[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二十九章 祈禱

    顧慎為拔出刀和劍，阿哲巴挺起胸膛，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

    “我用它們殺過許多人。”顧慎為說，轉身將出鞘的刀劍放在桌面上，對軍師急切的暗示未做回應，“如果你想殺人，會用什麼手段？”

1 L2 a& _' l0 i4 h- t6 W    阿哲巴不明白龍王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話，念頭轉了一圈才回道：“用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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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拍了拍方聞是肩膀，讓他不必再假裝找東西了，“軍師想要殺人，會遊說更強的人，以伶牙俐齒報復仇敵。”

9 z/ j3 Z! M" f; b    方聞是苦笑一聲，“龍王，您真瞭解我。”

    阿哲巴還是不明白，“近侍軍沒想殺龍王。”

    方聞是開口了，他明白龍王的意思，“現在。”他著意強調這兩個字，“近侍軍現在沒想殺龍王，但他們知道自己手裡握著跟龍王一樣的刀劍、跟你一樣弓箭、跟我一樣的……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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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近侍軍屠殺軍官的事？”阿哲巴人也是兵變的受害者，但他仍對從前待過的軍隊懷有感情，“那是一次意外，士兵們受到蠱惑，大都尉剛剛遇刺，軍心難免不穩……”

    “就是這個。”方聞是打斷對方，人們能看到事實，卻看不透事實背後的真相，這正是謀士存在的價值，“近侍軍是一支特殊的軍隊，直屬於汗王人，除非之外，再無效忠對象，即使是汗王子孫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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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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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k4 t1 V8 ^' {5 F' W    方聞是看了龍王一眼，這些話他之前沒有說過，但相信龍王一定懂得，此時此刻，他不僅要說服年輕莽撞、頗有正義感的阿哲巴，還得說服正變得猶豫的龍王。“請允許我說一句冒犯的話，老汗王活得太長了，現在這支近侍軍，已經忘了北庭之前還有汗王，以後也會有，他們只忠於一個人，老汗王，無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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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勉強點頭，可這個白胖子說得沒錯。要不是對老汗王懷有如此深切的感情，近侍軍士兵也不會輕易受到薩滿的蠱惑，貴族軍官們也正是因為表現得對老汗王不太關心，才惹來全軍的仇視。

    “大都尉是老汗王的親弟弟，也是他的化身。有他在，士兵們仍有一個可供膜拜的牌位，他一死，軍心就變得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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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I- B) Y# B" e! l    “龍王可以重整軍心，他有這個能力。”阿哲巴頗顯熱切，“十萬近侍軍，抵得上十五萬甚至二十萬普通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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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2 S/ L4 @  z+ _5 |$ [6 a6 L/ R    方聞是搖搖頭。“不可能了，近侍軍殺死軍官卻沒得到任何懲罰，向諸王施壓示威未受任何反抗，捧起大薩滿又將他重重摔下。這一切行為都會在他們心裡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力量在自己手中，統帥可有可無。”

) S/ R) r# h9 l9 S1 @1 Y    “讓近侍軍吃點苦頭，早點選出新汗王，這仍是一支可靠的軍隊。”阿哲巴不知不覺改變了態度。他可以接受今天的兩敗俱傷，仍覺得沒必要徹底翦除所有人。

    方聞是笑著搖搖頭。正要以無可置疑的理由反駁，龍王開口了，“夠了，阿哲巴，跟我一塊出去走走。”

    方聞是臉上的笑容又變成苦笑，就為說服一個阿哲巴，龍王有點小題大做了，他可不想走進那群士兵當中去，“龍王，您的兵器……”

. ]9 T) Z0 y0 O- w$ v    “留在這兒，你替我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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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可看不住……”

  O$ P/ F# ~  a" n  {, N, \% u    阿哲巴默默跟在龍王身邊，心中的憤怒不那麼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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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翻雲與衛兵們守在門口，接到龍王的示意，沒有跟隨，從黑暗中跳出三名少年，閃身又隱入黑暗，那是聶增與鐵玲瓏、初南屏，他們正在激烈競爭龍王貼身護衛的名份。

7 `( n- ^4 v2 w    紅頂大鵬飛到別處覓食去了，營地裡的牛羊肉都不合它的胃口，它也不喜歡長時間停留在地面上。

- h0 q4 P  F' [2 k0 c( ]    四週一片安靜，阿哲巴幾乎能聽到附近帳篷裡傳出的鼾聲。

    一路無話，兩人走出半里多地，開始進入近侍軍駐紮的區域，他們暫時停用“近侍軍”之名，卻仍然自成體系，不肯與其他來源的士兵混雜。

    十幾名騎兵舉著火把守在路邊，認出來者是龍王才點頭放行，神態恭敬，卻沒有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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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近侍軍的傲氣，阿哲巴還記得，自己當初只是一名不得志的百夫長，偶爾出行，得到的待遇也比諸王軍中的千夫長還要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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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近侍軍士兵卻沒有進入夢鄉，大多數人仍然留在帳外，帳篷之間燃起數量眾多的小型篝火，周圍跪著成群的士兵，小聲祈禱，匯合成一股無處不在的低吟。

    只有極少數人發現了龍王，也只是將頭垂得更低，沒有停止跪拜篝火的儀式。

    “我不懂北庭語。”顧慎為壓低聲音說，任誰處在這種環境裡，也沒辦法大聲喧嘩。

    阿哲巴只聽了一句就知道士兵們小聲祈禱的是什麼，嚴格來說，那根不是禱詞，“這是老汗王生前的一道旨意，勉勵近侍軍將士奮勇殺敵，與他共享榮華。”

6 `4 J' _& b& p0 u# W% h    老汗王給近侍軍下達過很多旨意，這一道並無特別之處，不知為何，竟受到士兵們的尊崇。

    阿哲巴在近侍軍服役九年，如今卻像陌生人一樣走在營地裡，甚至有點膽顫心驚。

    顧慎為沒有目的，信步閒逛，受到的注意越來越多，拐了一個彎之後，他們被一群士兵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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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有四五十人，密集地站成幾排，同樣的裝束，看不出誰是帶頭人，他們向龍王點頭致敬，殊為恭謹，卻沒有給予王者般的禮遇。

1 Q' F/ H* h$ Q7 V    名義上，士兵們臨時的主人是舒利圖，龍王的身份只是王師，紅頂大鵬給他罩上一層神秘色彩，卻沒有拔高到超乎尋常的地位。

    第一排士兵沉默不語，聲音來自後面看不見的人，“我們向龍王請願，希望您能將我們的話傳達給小王殿下。”

    舒利圖頂著三個王號，叫起來太麻煩，不知道誰開的頭，他被稱為“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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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K# O2 R$ Y    “說出你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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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0 x/ I- N+ o& ^( F/ _; l' f    還是那個聲音，仍然不肯露面，而且又有更多士兵停止祈禱，聚攏過來，“老汗王仍在召喚他的侍者，可有些人卻不肯奉命。”

    “說得詳細一些，哪些人？”

    “龍王身邊的人就是一個。”

+ A8 a0 M8 F, v    阿哲巴一驚，近侍軍竟然還唸唸不忘想要殺死貴族軍官給老汗王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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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y) M. `1 k7 q    “阿哲巴是神射手，軍中最勇猛的將領。”

( t) k' i1 u# Z2 D2 |: B    “也是老汗王最需要的侍者。”聲音仍然恭謹，卻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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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要結束服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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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還剩一天，他也是老汗王的軍官，理應擔負起服侍老汗王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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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8 j1 L# x6 ?% f    阿哲巴忍不住開口了，“你們是老汗王的騎兵，而且是終身服役。”

    “我們已經準備好上天繼續為老汗王征戰，可你沒有，所以，你需要我們的幫助，近侍軍貴族軍官都需要我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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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在強辭奪理，阿哲巴卻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握住刀柄，警惕地看著他想保護的一群人。

    圍聚的士兵很快達到上百人，另一個看不見人影的聲音說：“龍王，我們活著的時候願意為您和小王作戰，可我們的魂魄屬於老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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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逃亡的貴族軍官賜還給我們吧，這是我們唯一希望的獎賞。”士兵們的膽子越來越大，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多。

    顧慎為稍微抬高聲音，“我聽到了你們的要求，也會將你們的話一字不動地傳達給小王殿下，但這裡是軍營，我不允許發生內部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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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龍王威信的界線，阿哲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四周敵意的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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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P* h1 g2 q9 |    但是沒人站出來，第一排的士兵向龍王躬身，其他士兵照做，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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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怕死，也不怕龍王殺人如麻的刀劍，可他不想莫名其妙死在一群古怪的士兵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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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指著最近的一處篝火，示意阿哲巴加與士兵們一起祈禱。

    阿哲巴已經沒有多少自信，但他仍然解下配刀交給龍王，慢慢擠進人群，跪拜在地，低聲誦唸那道乾巴巴的御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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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奇蹟發生了，阿哲巴被湖水一般瀰漫的低吟聲淹沒，字句自然而然從嘴裡冒出來，不再枯燥無趣，反而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他感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自己、托舉著自己。

    阿哲巴用盡全部意志力才從這股力量當中掙脫出來，抬起頭，看到篝火中除了木柴，還有死去的士兵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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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退出人群，跟在龍王身後，順原路走出近侍軍營地。

    從龍王手裡接回自己的刀，阿哲巴終於能說話了，“我在近侍軍待了九年，從來沒發現士兵們有什麼特異之處。”

    “他們並無特異之處，跟大多數北庭人一樣，忠於老汗王，相信他已升天成神，只是更堅定一些，但他們遭到了利用，從此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 u2 d  i8 G8 I* x# {1 q0 I    “利用？被薩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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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v0 X" e7 T1 E) |* F- c    “我帶你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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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i) h' q  c    幾名薩滿成為俘虜，他們供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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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挽救之法。”阿哲巴還是不肯放棄，他能從祈禱當中掙脫出來，士兵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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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剛要說話，突然伸手攔住阿哲巴，與此同時，三名少年護衛從陰影中現身，撲向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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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章 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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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和鐵玲瓏都覺得自己最先發現了刺客，同時撲了過去，只有初南屏嚴格執行殺手原則，躍向刺客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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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專心於競爭，全忘了對方能混進守衛森嚴的軍營，絕不是普通的高手，等到狹刀突然失去目標的時候，才猛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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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金鵬堡那種行事低調的刺客，躲開兩名殺手的攻擊之後，闖入者沒有奪路潛逃，反而乾脆露出真身，跳到附近的一根高大旗杆上，縱聲大笑。

    初南屏悄沒聲地刺出一劍，那人拔劍還招，順著旗杆又向上躥了數尺，初南屏沒有追趕，落回地面，他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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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青城派鄧元雷拜見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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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做出回答的卻不是龍王，一個老婦人尖聲叫道：“鄧挫子，給我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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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曾經拿昏迷不醒的屠翩翩當兵器，事後她聽說之後一直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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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 p+ Q5 Q) w% \0 c" r( K    “哈哈，屠翩翩，你們崆峒派賣國求榮，向一名胡人效忠，還有臉讓我解釋嗎？”

    “混蛋，誰說我向胡人效忠？你……”說話間，一個矮胖的身影已經撲向旗杆，長長的枴杖刺向鄧元雷。

    鄧元雷長劍在枴杖上借力一搭，跳向另一根旗杆，“實話實說，屠翩翩，妳的武功的確不如妳弟弟……”

    接下來，鄧元雷臉色微變，不過轉眼的工夫，四周已經佈滿了人，或高或低，或明或暗，堵住了所有去路，他再次大笑數聲，“龍王，我來送信，可不是來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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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X) s3 ~; I" z( Z$ B/ n, ?8 O    “送信就正常走路，用不著學猴子。”顧慎為大聲說，人已經走到旗杆附近，胡士寧訓練出來的少年殺手雖然晚了一步，包圍圈卻滴水不露，聶增也已經改正錯誤，老老實實守衛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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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沒注意到四周的變化，她被鄧元雷的挑釁所激怒，縱身要追，被後趕來的屠狗攔住，“師姐，這裡是龍王的軍營……”

    “那又怎樣，他管得著我嗎？”話是這麼說，屠翩翩還是止住腳步。

    鄧元雷低頭瞧了幾眼，跳到地面，昂首前行，好像根本不將眾殺手當回事，到了龍王面前五步，傲然說道：“青城派掌門聽說龍王刀法不錯，有意討教幾招，龍王若是不嫌，就請選個日期與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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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什麼要跟青城掌門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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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一愣，嘿然而笑，“龍王若是不敢……”

$ m6 P2 ]& Q5 T9 {) K# V" u    木老頭突然冒了出來，老氣橫秋地打量著鄧元雷，“老頭聽說青城派掌門夫人床上功夫不錯，有意討教幾招，你也選個日期與地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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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冷哼一聲，“這就是龍王的待客之道嗎？”

2 C  N# i0 \6 G: d  M: S; L$ ^2 _    “不是。”顧慎為走上前一大步，接連拍出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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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R4 l6 K# m; Q1 Y    兩人曾經交過手，彼此知道些根底，龍王若是手中有刀，鄧元雷會忌憚三分，如今兩手空空，他在意的就只是周圍諸多殺手，當下揮劍反擊，卻招招留有餘地。

    劍來掌往，三招過後，兩人各自後退，鄧元雷笑道：“龍王好掌法，不過跟我青城派……”話未說完，雙腿一軟，竟然跪在地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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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月堂的迷藥顧慎為留著不少，第一次比武時，為讓對方心服口服才沒用，這回他可不想只憑肉掌對付青城派高手，尤其這位高手深夜闖入軍營，十分張狂。

( m4 {# m, @& b    木老頭知道龍王用的是什麼手段，不等鄧元雷指明，跳過去先在他胸前狠狠戳了一下，隨後抬手扇了一個嘴巴，“小小青城派，就算你們掌門親臨，也沒資格跟龍王說話，你現在害怕啦、求饒啦、不再裝模作樣啦？”

    鄧元雷心裡一萬個不服氣，當眾挨巴掌，更是又羞又怒，可胸口憋著一股濁氣，臉色脹紅，就是說不出話來。

6 _2 ?3 T0 h- n( H    許多士兵都出來看熱鬧，無不拍掌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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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o2 T8 A+ a7 s. r    “龍王，怎麼處置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木老頭比跪在地上的鄧元雷高不了多少，右臂搭在對方頭頂，興奮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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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出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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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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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點點頭，抬高聲音，讓周圍的人也能聽到，“青城派想向我討教，隨時來就行，用不著指定日期地點，可若是再有人敢鬼鬼祟祟混進軍營，斬首示眾。”

% M, a2 H% ~) T3 v# e    木老頭按著鄧元雷的頭點了幾下，“他聽到了，怕得不行，說今後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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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衛兵走過來，架著鄧元雷向營外走去，木老頭跟在後面時不時踹上一腳，覺得沒有好姑娘的束縛，實是大為爽快。

    士兵們退回帳篷繼續睡覺，方聞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兩手合攏，緊緊握著刀劍，“龍王，沒事吧？”

+ n, M! M7 a6 d& ^    “沒事。”顧慎為接過兵器，示意阿哲巴跟自己走。

    方聞是尾隨在幾步之後，倒像是龍王的保鏢。

& m& U8 ?2 Q5 ~! h: X( P    阿哲巴離得近，雖然沒看清龍王的手法，但是很清楚他能迅速擊敗對手，靠的不是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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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必要的時候不擇手段，該用迷藥就用迷藥，這個人跟我交過手，武功不比我差多少，最後還是免不了受辱。”顧慎為也沒有刻意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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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p* _: }8 L; F    方聞是直搖頭，龍王要是真的“不擇手段”，就不該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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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I$ Z* f; _2 _* o8 z3 g    阿哲巴更加迷惑，龍王在他眼裡越發千奇百怪，“龍王不打算比武？”他記得很清楚，龍王參加過好幾次。

    “我不接受別人硬塞給我的比武，老汗王會跟敵軍首領角力嗎？你會放下弓箭跟對手比刀嗎？大家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我擁有千軍萬馬，青城派掌門自恃武功高強，大家都在想方設法取得先機。”

    阿哲巴低著頭，覺得龍王的話似乎有理又似乎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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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暗暗點頭，心想龍王不知從哪學來一些新招，籠絡部屬的手段可比從前更成熟了。

1 U- m+ w& N9 [& Y    他們到了關押薩滿的地方，一名衛兵提著油燈引兩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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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5 Y$ b/ m9 f  i    四名薩滿坐在地上，身上都有不少傷，看到龍王全都發起抖來，一名年輕薩滿搶著說：“龍王，我全招了，真的，我就見過韓萱一次……”

0 ]# U! _, Z% e1 d" u    “跟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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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n" U  D9 U8 g: I1 J; B    年輕薩滿如釋重負，大薩滿的目光中既恨且怕，“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過了。”

6 z4 J" O% F2 G& v    “不妨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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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年前，老汗王讓法師在近侍軍嘗試新法術……”

    “法師？”阿哲巴疑惑地問，“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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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得意樓的人。”顧慎為說。
1 [8 D) s, |6 s: e$ e& o. u
" Y; Z+ I8 o$ E0 [: g    阿哲巴知道那批人，甚至見過其中幾個，就是他們以老汗王的名義將上官如等人關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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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的確是一群怪人，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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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年歲增長，老汗王對身邊人的疑心也越來多，從一出生開始享有無數忠誠的他，到了晚年卻覺得忠誠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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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E! D. P7 y4 z5 f2 i    得意樓弟子向他展示了許多奇妙的“法術”，尤其是在掌控人心方面，更讓他興奮不已，於是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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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軍是老汗王最核心的力量，他不信任服役十年就返回家鄉的貴族軍官，只信任那些從生到死都效忠於他的士兵，即使這樣，忠誠還是顯得不夠用。

    得意樓的催眠之術有許多侷限，但是對加深某種固有的情緒效果卻不錯，老汗王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讓近侍軍士兵死心塌地只忠於自己一個人。

) g- Z: Y* c+ c+ k    這是一項秘密計劃，繞過了所有將領與軍官，就連大都尉也只是略知一二。

( M4 {2 [. H( ?) [    軍中薩滿被選為法師的助手，組織士兵進行簡單的祈禱儀式，這本是他們的職責之一，因此從未受到過關注與懷疑。

) n5 Y) ]4 h- h' ?% ~/ j+ i    頭一年，得意樓弟子幾乎每場儀式都參加，有時敲動聲響，有時加入一些奇特的發音，有時單純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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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K# |  W! x2 b( j* Q0 E    薩滿們從來就沒弄明白法師們的花招，只是遵守命令，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5 ~$ E8 W% k, p- f% p9 M    兩年之後，得意樓弟子不再來了，他們大概是覺得沒什麼明顯的效果，老汗王也失了興趣，士兵們卻已經養成祈禱的習慣，幾名薩滿沒接到結束的命令，也繼續主持下去。

5 E7 X  N. A) R* N6 V5 [4 ^: ?    西域客人來到龍庭不久，法師再度現身，還帶來一名女子。

    女子自稱叫韓芹，展示更多的“法術”，徹底征服眾薩滿，“她不是人，她是妖魔，非常厲害的妖魔，誰也不能反抗她的意志。”大薩滿的聲音裡有一股深切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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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滿們都領略過妖魔的床上功夫。”顧慎為再一次做出解釋。

    阿哲巴覺得自己陷入迷霧，大薩滿和龍王所說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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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 O* p0 K9 `8 _  J6 k    得意樓弟子的嘗試其實取得了部分成功，老汗王活著的時候跡象並不明顯，在他死後卻漸漸發酵，終於成為一股出人意料的力量，卻沒有任何人能加以控制，就連得意樓弟子也不能，相比之下，一直迷迷糊糊的薩滿們比其他人都佔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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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 [6 y* }$ Z# g5 T' P3 c    曉月堂弟子韓芹最先發現這股力量雖然無法控制卻可能加以利用，她嚴格執行御眾師的命令，要藉機挑起一場大規模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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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只是一時糊塗，總有辦法讓他們明白過來。”阿哲巴仍不信邪。

    “如果時間充足，士兵們自然會淡忘這些灌輸，可我們恰好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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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2 ^$ N7 O' ?9 I& f9 b    阿哲巴用力敲著太陽穴，希望能從腦子裡挖出一點主意來，“給我一次機會，我要讓近侍軍恢復正常。”

    顧慎為尋思了一會，“你有兩天時間。”全軍需要兩天休息，這是顧慎為最大讓步。

6 i" ]0 C0 t0 E2 G0 e8 g& z    兩天，要改變成千上萬人幾年來形成的思維，阿哲巴用力點點頭，對自己將要執行的艱鉅任務沒有太多心理準備。

" G, `5 T$ k# f& C    外面起了一陣狂風，帳篷搖搖晃晃，顧慎為與阿哲巴同時握住刀柄。

5 j6 {: x& T2 E3 Y* N8 E    兩隻利爪劃破帳篷，紅頂大鵬從天而降，尚未合攏的雙翅幾乎充滿了整間帳篷，單腿站立，將另一隻腳伸向顧慎為，純紅色的眼珠裡燃燒著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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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s: V* A6 k% i6 ~# J; t) w    佈滿鱗片的腿上插著一隻飛刀，顧慎為輕輕拔出，立刻塗抹止血藥，然後拿起飛刀，看到刀身上刻著四個小字：

    青城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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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一章 掌門

, m  s$ w' A8 P, @    “青城掌門是個什麼樣的人？”屠狗拿著飛刀，茫然地重複龍王的問題，“我跟他不熟，呃，師姐，還是妳來說吧。”

    “幹嘛要我說，我跟他很熟嗎？”屠翩翩厲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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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Z( U9 y9 w* y% T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些年來閉關修煉，對江湖上的事情瞭解得少，這個柳掌門繼位沒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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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仰頭望著龍王，神情戒備，目光中疑慮重重，“聽說你從小是中原人，後來自封為西域的國王，還學過顧家的刀法，可你現在卻統領北庭人打北庭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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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可這跟我想知道的事情無關。”顧慎為平淡地說，儘量不跟這個難纏的老太婆發生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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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5 V' S% w9 g" f' y7 U+ V    帳篷裡只有四個人，崆峒派的范用大站在一邊，輕易不開口。

( f) R* y+ ]4 r6 C    屠翩翩的疑慮沒有減少，“崆峒派是奉中原朝廷之令來龍庭的，可不想背著投靠龍王的名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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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R% M0 X    范用大壯膽插了一句，“西域都護衛大人很信任龍王，曾經對沈師兄說過有事可以找龍王。”

    “所以沈用九死了，被龍王殺死的。”屠翩翩想起這件事，對龍王的敵意更重。

    “當時情況特殊，沈師兄是以北庭爪牙的身份……”范用大小聲辯解。

/ |% Q0 n4 r" E7 ~    “閉嘴！龍王救你一命，你就把崆峒派和中原都忘在腦後了？”

    范用大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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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 G( V; x' k5 _; v) z    “龍王想知道青城掌門是什麼人？”屠翩翩枴杖重重一戳，將地上的氈毯捅了個窟窿。

    顧慎為搖搖頭，“不想從妳嘴裡知道，妳既然視我為仇敵，就請立刻離開軍營，今後刀劍無眼，大家各使殺招吧。”

    屠翩翩臉有點紅，神態卻依然倨傲，“你先把崆峒派對你的效忠解除，我那個傻弟弟就不該自己拿主意，可他說過的話也得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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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G. j6 V. ^( K& Y1 `1 Y. `% b: S    “我解除妳的效忠，屠狗不行，他得遵守親口說出的諾言，至於其他崆峒弟子，我再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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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解除就都解除，屠狗腦筋不好用，不能留在這裡讓你帶壞了。”

$ h+ I9 n2 t+ ^. U2 Z    屠翩翩得寸進尺，顧慎為忍耐到頭，握住刀柄，“這裡不是崆峒派，由不得妳囂張，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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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雖然狂傲，眼光還是有的，龍王花招太多，自己未必能擋得住，於是轉向屠狗，“一起使經緯棍法，我幫你解除身上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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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左右為難，臉紅得更厲害，“師姐，龍王沒解除我的效忠，只要不損害中原的利益，我都是他的部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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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他操控著汗王翼衛不肯說出頭顱的下落，就是在與中原對抗，憑這一條，你就不用再對他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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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低頭想了一會，“不行，這樣做是在投機取巧，我不能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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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氣極反笑，“好，你就留在這兒吧，等龍王率領十幾萬大軍入侵中原的時候，我看你怎麼辦。范用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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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7 K$ u; x) L, k    范用大一哆嗦，跟著屠翩翩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輕聲說：“大師伯，我還是留下吧，龍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裝著沒這回事。”

; g& q7 P- l, A2 ]% R7 x4 {    屠翩翩愕然轉身，冷哼一聲，“不愧是崆峒弟子，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最後怎麼回崆峒山。龍王，告訴你也無妨，青城掌門武功高強，十個鄧元雷也比不上，你自己掂量吧。你要是能憑真本事打敗他，前來北庭的中原武林人士從此退避三舍，嘿嘿，我看你也沒有這個膽量。”

    “用不著打敗青城掌門，我也沒看到幾個中原武林人士敢靠近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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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p' c" n* `$ q" o! a    屠翩翩最後看了一眼弟弟，轉身出帳。

' Y% F5 f5 t; t    帳篷裡安靜了一會，屠狗吐出一口氣，“師姐就是這個脾氣，龍王不用在意。”

    “我不在意。”顧慎為轉向范用大，“你可讓我有點意外。”

    有限的幾次接觸過程中，顧慎為覺得這位崆峒弟子不像是敢做敢當的人物，沒想到他會當著大師伯的面選擇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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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單腿跪下，“龍王救命之恩，我從未忘記，可是生性怯懦，報恩之情一推再推，是屠狗師伯給我勇氣，有恩不報，我還算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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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G7 O( ]0 {" Y- {' y2 c3 A2 T    顧慎為盯著范用大看了一會，“起身，說說這個青城掌門吧。”

9 |$ p. `0 D; {# c% Y1 B' U    范用大站起來，話語間比從前更加謙恭，“青城掌門叫柳青圃，五年前通過比武繼承掌門之位，我曾經見過此人一次，當時眾掌門閉門論武，出來之後都對他讚賞有加，江湖上也吹捧得天花亂墜，送他一個綽號叫‘化物神通’，真實身手卻沒幾個人見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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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飛刀。”顧慎為對中原武林稍有印象，從沒聽說過有大派掌門擅使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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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e& e- k. N' k+ B, J    范用大搖頭說自己不知道，他對柳青圃的瞭解也就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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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一直拿著那枚飛刀，說道：“這不是柳青圃的暗器，它屬於上一代青城掌門呂通，呂通仙逝好幾年了，柳青圃大概是要紀念師父吧。”

    龍翻雲進來報告說屠翩翩離開軍營，幾十名崆峒弟子盡數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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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很不好意思，喃喃說道：“他們都聽師姐的，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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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自然不會怪他，安慰幾句，讓龍翻雲送他出去，將范用大單獨留下。

, m; r, ~! c$ f4 h: P) d$ H0 c- U    只剩下兩個人，范用大又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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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可以說出真實想法了。”顧慎為很清楚這個人另有目的。

    “我知道龍王是個講求實際的人，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希望跟龍王做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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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著的人怎麼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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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訕笑著起身，“我或許有辦法能將青城掌門的人頭送給龍王，一是報恩，二是為了……另一顆頭顱，龍王留在手裡也沒什麼用處。”

# g  T, m' |0 v0 K; `' r  L    老汗王的頭顱，中原武林人士千里迢迢跑來龍庭，爭搶的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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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朝廷會給你們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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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I) f2 Y* m    “說實話，朝廷不會直接給我們好處，甚至不會承認跟各大門派聯絡過，是朝中的各位大臣，他們在爭奪獻上老汗王頭顱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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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 z! @5 R7 y3 E9 z    “崆峒派要將頭顱送給衛嵩？”

    “正是，其實龍王完全可以自己獻出頭顱，只要到時候到提一下崆峒派，我跟屠狗師伯就能風風光光地返回本門，大師伯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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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說說你打算怎麼對付青城掌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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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龍王恕罪，我現在不能說，給我一天時間調查清楚，也請龍王……準備好另一顆頭顱。”

0 B4 Y4 f" |( x5 a5 j8 g    紅頂大鵬伸頭進來，看著顧慎為，似乎在責怪他沒有待在自己身邊。

    范用大告退，緊張地從大鵬鳥身邊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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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H1 |" o* a    顧慎為走出帳篷，檢查大鵬鳥的傷勢，不是很重，它隨時都可以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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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鵬鳥的恨意卻沒有消退，看到顧慎為手中的飛刀，一嘴叼過去，用力甩了兩下，吐在地上，用沒受傷的利爪狠狠踩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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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s8 V; ~1 B: B    它不會說話，否則就可以告訴人類自己是怎麼遭到暗算的，顧慎為對此非常疑惑，紅頂大鵬飛得極高，怎麼會被柳青圃的飛刀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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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遠遠跑來，也小心翼翼地繞過大鵬鳥，“龍王，你不會同意青城派的比武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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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

6 @+ q4 m4 V& D1 u; x2 D! C: ~5 ~    “我就說嘛，龍王身為一軍統帥，怎麼會自貶身份跟江湖莽夫比武？呵呵，我已經派出十支騎兵隊伍，橫掃方圓百里，把什麼青城、崆峒全都攆走。真是的，開什麼玩笑，這裡諸王爭戰，一群江湖人來湊什麼熱鬧？還有——”方聞是壓低聲音，“那個阿哲巴，龍王有必要這麼重視他嗎？”

    方聞是的觀點很簡單，近侍軍已經無可求藥，除非老汗王復生，誰也得不到他們的效忠，趁著士兵們盲目地敬畏大鵬鳥，就該充分利用，根本用不著給阿哲巴改變他們的機會。

% K6 }/ J5 O: _: F% P  d    他看了一眼紅頂大鵬，這隻大鳥受傷太不是時候，很可能會影響到近侍軍對它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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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6 R' G- U8 A9 x    “反正這兩天不會開戰，沒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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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c; T+ [/ |+ r/ f: X    方聞是搖搖頭，沒有再問下去，龍王總有些奇怪的想法，作為忠誠的部屬，他只能接受。

    望著軍師日見寬厚的背景，顧慎為突然發現，這兩年來自己的改變大都與此人而不是上官如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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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他跟方聞是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推心置腹，對軍師的信任也遠遠比不過初南屏、許氏姐弟這些人。

" W6 T4 y* R" Q2 g' n5 q$ D% i    方聞是的誇誇其談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每一句話都根據需要進行過取捨，可他還是聽從建議做出重要改變，很少有過推卻。

    顧慎為拋掉雜思，乾脆就站在外面處理事務，方聞是告退不久，胡士寧過來報告情況，他對整個暗哨體系做了一些調整，“我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可要是還有人能偷偷闖進主帳百步之內，我拿人頭向龍王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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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回話的人絡繹不絕，顧慎為還抽空調解聶增與鐵玲瓏的矛盾，將兩人同時任命為貼身護衛，一左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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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小初呢？”鐵玲瓏問道。

% l0 w: _( h& v4 m& ^5 }" Q    “他今後不再做護衛了。”顧慎為看著少年劍客，對他的變化感到驚奇，“初南屏，我任命你為龍王直屬軍十尉，今後歸千尉龍翻雲指揮。”

& O4 E& M' `- c6 M  [' g+ K3 G    “是。”初南屏接受了這一任命，鐵玲瓏卻皺起眉頭，“好小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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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H6 K1 m$ y* [: {) I! A    “等他立功，我會升他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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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是我立功呢？可不可以讓給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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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J' i) a: }, M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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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8 B/ i- S+ |4 O* S  Q& k    鐵玲瓏沖初南屏嬉笑，轉臉對聶增冷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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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覺得初南屏立功的機會很快就會到來，果不其然，這天傍晚，方聞是派出去的騎兵回來了，帶回的消息讓顧慎為不得不認真考慮青城派的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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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二章 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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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覺得自己已經給予中原人足夠多的重視，派出十隊人馬，每隊最少五百人，隊與隊之間保持著相互支援的距離，按理說對付最多數十人一撥的江湖豪客理應綽綽有餘。

4 M  M% q, G$ [    事實也跟方聞是的預想差不多，騎兵隊所到之處，中原人大都望風而逃，只發生過小規模的交鋒，可是有一支五百人隊卻碰到了勁敵。

8 X3 @0 ?; O. _5 V0 c& {    勁敵只有一個人，當他單騎獨劍衝來時，騎兵們只覺得可笑，因此沒有採取更擅長的遠射戰術，而是紛紛拔出彎刀，打算將這名狂妄的挑戰者砍落馬下。

+ H1 G/ M9 y) r    等到這名劍客闖入隊中時，再想射箭已經來不及了。

( ^1 D% g. j. l+ v8 T: U    騎兵們羞於提及當時的戰鬥場面，可恥辱就刻在臉上，無從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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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M  g) w6 D" s5 P2 u    劍客在七十多名騎兵的額頭上各寫了一個字，每傷一人必喊一個數字，讓對方記住順序，就這樣湊成一封簡短的挑戰信。

% E: W( h! X0 Y7 C) I    這些人一回到軍營就被軍師留在一頂大帳篷裡，禁止他們外出，可謡言還是不可遏制地茂盛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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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天黑還有一小會，聶增無事可做，坐在自己小帳篷裡，心想這人的劍法該有多神奇，可他是殺手，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四處打聽當時的詳情，他在少年殺手當中也沒有交情過硬的朋友，可以私下裡交流看法。

    他希望能有個人解答心中的疑惑，思來想去，只找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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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聶增心中這樣想著，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向那頂帳篷邁去，他感興趣的不只是青城掌門——雖然龍王與軍師沒有承認，但是軍營裡所有人都相信那名來去無蹤的劍客肯定是柳青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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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c5 p8 Z9 q6 F' q    帳篷裡傳出清脆的笑聲，明知那是一個老女人。聶增聽在耳中還是面紅心跳，轉身要走，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趁興而至，豈可敗興而走？小兄弟，進來吧，我們正談到你。”

* X# g, \* H. }* ]$ F. F, b    聶增抬起左手在鬢角撓了兩下，下狠心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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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S: A) @7 r    韓無仙坐在軟榻之上，雙腿優雅地撇向一邊，長裙及踝。她終於肯穿上鞋子了，不是草原女人常見的皮靴，而是一雙小巧的繡花鞋。

+ I' n" }4 s+ z    聶增急忙將目光移開。

    上官雲是這間帳篷的主人，卻坐在幾步之外的一張交椅上，面帶微笑。“獵殺曉月堂叛徒的小組又聚齊了，真好，我跟韓堂主正說到下一步的計劃呢。”

    “小聶重新當上龍王的護衛，恐怕沒精力再跟咱們行動了。”韓無仙客氣地說道，跟她平時溫柔軟膩的聲音相比，這就算得上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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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精力。”聶增急忙說道：“只要我跟龍王說一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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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f0 g. T& l( t6 B$ Q    韓無仙雙手捧著長髮，頭也不抬地說：“你有心事。”

    “嗯。有一點。”

9 Q- N, ~- ^2 z    “呵呵，正好，韓堂主可是化解心事的高手。”

! V  g3 T  Y- v6 `) N3 ^    “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是來找你的。”

    “不不。我也是來找……韓堂主的。”

% `0 v* T7 B- D  o    韓無仙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抬眼略掃，聲音恢復到平時的溫柔，“你墮入情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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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4 r; `5 O) X' a) T    聶增面紅耳赤。“胡說八道，我才沒有……”

# C1 Q, G# s/ I- s    上官雲撫掌而笑。“小兄弟不用臉紅，面對韓堂主這樣的美貌佳人，連我也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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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的是你。”韓無仙沒有生氣，卻輕嘆一聲，“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佳人，怎麼比得上眼如珠寶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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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3 ~* G% f( @" E9 J    上官雲想起韓無仙說的是誰，“龍王的護衛鐵玲瓏嗎？跟聶小兄弟倒真是璧人一雙，不過驕傲自大的小姑娘到處都有，武功、性情都是第一流的‘老佳人’天上地下卻只有一位。”

    眼見這兩人打情罵俏越說越遠，聶增插言道：“我其實是想問你們，龍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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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X+ y# e) e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這可不是能隨便談論的事情。”上官雲略顯詫異，連說話聲音都放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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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  B- P" l8 O9 `  o# A    聶增臉上紅暈未退，神色卻更加堅毅，“你們都說自己不是龍王的部下，有什麼不能談的？”

2 ^& p- k# ]. I+ P    韓無仙笑了幾聲，“我喜歡這個小孩子，可惜他不肯再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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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g: K6 T0 {    聶增沒有接話，生怕不小心被這個瘋女人抓住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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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2 Z- t! e: A9 U% A2 z- d    上官雲咳了一聲，“你是殺手，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龍王從來就不是一名武功高手，但他是殺人高手，所以，你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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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D1 K# [9 }$ V2 \) J    “可武功高低跟殺人水平並非毫無關係，對不對？在西域，這兩者分得很清楚，可是對中原人，它們好像是一回事。”聶增對殺手與武林人士的區別耳熟能詳，但進入龍庭以來的所見所聞，讓他的想法發生改變，心中也多了一份疑惑。

% T2 {* c' ~0 q    他來向上官雲尋求答案，是因為聽說金鵬堡三少主年輕時曾在中原廣泛遊歷。

    上官雲驚奇地睜大雙眼，對韓無仙說：“我也開始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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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笑而不語，將答疑解惑的職責全交給上官雲。

    “就算是在西域，武功與殺人也不能截然分開。”上官雲正色說道，不再將聶增當成十幾歲的無知少年，“金鵬堡殺手第一，武功也是第一。”

1 D" E: g9 J3 R/ q, \    “可是一直沒殺死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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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x, f/ `( u! [- A9 L    上官雲長嘆一聲，“這是金鵬堡的失誤，直白一點說，從獨步王以下，包括我在內，都犯下一連串的錯誤。更早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當龍王跟荷女逃亡的時候，金鵬堡只覺得丟臉，很少有人認真對待這兩名殺手，那時的獨步王已經開始制定爭霸計劃，於是將追殺任務全權託付給手下的刀主，結果龍王毫髮未傷，追殺者卻死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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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9 m3 f6 B: O    上官雲臉上沒有微笑，他是個願意反思的人，對曾經的失誤毫不掩飾，“龍王偷走了無道神功，不知道從哪得到了大覺劍經，這兩項奇功比金鵬堡的失誤影響更大。很長一段時間裡，追殺者都把龍王看成比較優秀的殺手，沒想到他的武功已經遠遠超出普通金鵬殺手的水平，要不是有高深武功作為根基，龍王照樣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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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金鵬堡知道了。”

" Z; [; D5 c& m. l4 |+ ?5 p    “知道了，可這時的金鵬堡發生了變化，獨步王不想再當殺手之王，他要將江湖綽號變成受到各國承認的真正王號，作為長遠計劃的第一步。金鵬堡開始淡化殺手的作用，精力都用在組建軍隊上，可轉變不能一蹴而就，在殺手和軍隊之間，總會發生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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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雙臂彎曲。手心向上，邊搖頭邊笑，好像在回憶兒時的幼稚錯誤，“龍王非常幸運，他碰到金鵬堡最猶豫不決的階段，上天也在眷顧他，讓他在逃亡時找到了香積之國。就是這樣。龍王能活到現在，高超的武功與殺人手段居功至偉，最重要的因素還是運氣。你想知道龍王的武功到底有多強，我只能告訴你。他的運氣才是最強的。”

    “因為你是金鵬堡三少主。”聶增沒有那麼好矇騙，“所以你不肯承認龍王的力量。”

. n1 p! M- |7 L6 H+ v" f8 R    “呵呵，當然，信與不信。你自己選擇吧，不過有一些事實誰也不能否認。龍王才二十出頭，練功不過十餘年，除了一部大覺劍經，再無獨特功法，除非你相信劍經天下無敵，而且能夠速成，否則誰也不會以為龍王的武功會是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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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想了一會，“大家都在談論青城掌門的劍法，他跟獨步王誰更厲害？”

    “怪不得你會來找我，非常巧，我跟青城派交往不少，對這位柳掌門稍有瞭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的劍法比不上獨步王，跟龍王大概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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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能用劍在騎兵額頭上刺字，這不是很神奇的劍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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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4 c! h4 A6 V2 I8 S    韓無仙插了一句，“我能施展更神奇的武功，但我絕不敢說自己比獨步王更厲害。”

+ L3 a3 g9 N" S& j) E3 p8 j    聶增正尋思話中的含義，上官雲笑道：“不用想了，柳掌門並非泛泛之輩，但也不是絕頂高手，額上刺字的這個人肯定不是他。”

    “不是他？”聶增已經形成思維定勢，因此顯得非常吃驚。

5 |+ C* C: u' c" B" p) n    “起碼不是我認識的青城派掌門柳青圃，額頭刺字只是噱頭，可這個人能在五百名騎兵面前來去自如，無論膽識與武功，絕對是第一等，真希望看到他跟龍王比武，這樣你的疑問也能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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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會接受比武。”聶增冒出這麼一句，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信心從何而來，然後他轉向韓無仙，咬著下唇猶豫片刻才說：“妳能教我輕功嗎？”
8 L" k' O; S$ V" U1 t' {
' Y/ q- c. {6 ]! ~- `8 L    上官雲微笑不語，這名少年還是不信任金鵬堡，寧可拜知之甚少的曉月堂堂主為師，也不想學獨步王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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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倒是一點也沒顯出意外，“今天晚上你會吃飯嗎？”

  k4 G  O7 h$ ]; N& w    “當然會。”

, h. x7 @5 _, A2 r    “那我也會教你輕功，還有許許多多神奇的武功，讓你能夠輕易打敗綠眼珠的小姑娘和她身邊的美貌小跟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w( \# @* t/ Q) F' z( V5 {    聶增早就想到了，“我會再找一張騰椅。”

  H3 |$ o( G8 @; r$ y  L    “乖，去吧，我很快就要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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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走出帳篷，他想變得更厲害，但是跟爭風吃醋無關，龍王才是他的目標。

! Y0 B4 q" e2 m7 P! w, n    爭風吃醋的是另一個人，木老頭突然跳到他面前，握拳指著聶增，“婆娘跑到他帳篷裡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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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M8 q9 D# U# a3 z    “不知道。”聶增閃身繞開，快步向龍王帳篷走去，天快要黑了，他得執行貼身護衛的職責。

    鐵玲瓏來得比他早，冷冷地看著他，小聲說：“龍王用不著兩名貼身護衛，什麼時候咱們比一場，輸的人自動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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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U3 l2 L# M& [1 b    “好。”聶增也冷冷地回道，突然間不敢直視那雙綠眼珠，他暗暗埋怨韓無仙，將一個不可能的想法硬塞到自己心裡，他才不會喜歡上這個蠻橫的小姑娘。

    兩人一起走進帳篷，正好聽到軍師迷惑不解地問：“老汗王留給龍王的女奴？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為了她，龍王要接受挑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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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三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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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1 C( N6 }. |# s8 y! V    顧慎為沒想到這件事又會被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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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F% W; r% I( C    老汗王曾經非常肯定地聲稱顧侖與服侍他的北庭女奴生下一女一兒，女奴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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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Z* `7 Y: ~3 `, c3 a    顧慎為對這種說法從未當真，因此也從未認真尋找，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古板而保守，絕非好色之徒，母親對四名子女一視同仁，在小兒子身上傾注的關照還要更多些，更不像是替在別的女人撫育後代。

    顧慎為得向軍師解釋可能會接受挑戰的理由，“事情有變化，他刺傷七十幾名騎兵，全軍為之聳動，我不能視而不見，而且，他跟曉月堂勾結在一起，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老汗王不是那種到處傳閒話的人，能把這名女奴當回事的，肯定是曉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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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7 v3 Y. m9 f8 @$ a1 y    方聞是理解這兩條理由，但他還是不停搖頭，“請龍王三思，您現在是一軍統帥、北庭王師，貿然接受江湖人物的挑戰，絕非上策，勝之不武，敗則受辱，青城掌門真有那麼厲害，非得龍王親自出手？”

: B( }+ {$ F: P" B' `    貼身護衛通常是不說話的，鐵玲瓏卻是個例外，“讓我代替龍王跟青城掌門比武，額上刺字，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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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 q3 T% d+ k    既然有人開頭，聶增也說道：“我聽說這個青城掌門不是柳青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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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驚訝地看著兩名少年，“少管閒事，你們兩個……你說什麼？青城派掌門不是柳青圃，難道有兩位掌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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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 }/ [1 I1 r8 J% d    “上官雲說他認識青城掌門，武功沒有刺字這一位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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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知道什麼？”

    “他知道。”顧慎為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情報來源，“早年間他曾經遊歷中原，去年還從青城派邀來過幫手，應該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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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了亂了，‘青城掌門’，後面連個姓都沒有，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方聞是頭搖得更頻繁了。

6 ^+ O7 P; k! Q    青城派的花樣在次日一早露出端倪。

    崆峒派的范用大帶著一身鮮血返回軍營，經孫神醫全力施救，一個時辰之後才能說話，立刻就要見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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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 E/ s4 h2 P* L  J# B9 S    “青城派打起來了。”范用大至少被砍中九刀，雖然都不致命，卻流了許多血，顯得非常虛弱。

    屠狗一直守在師侄身邊，問：“跟誰打起來了？”

" \2 M5 ^% H  |) j' t; h    “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0 [: p/ Z$ M4 ?0 u# B/ a    屠狗驚訝得張大嘴巴，沒太明白師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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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 _- N6 L; @8 O8 U& ^    跟常年閉關練功的師伯不同，范用大經常行走江湖，對青城派的瞭解其實不少，龍王問起的時候他沒有全說出來，其中一條就是掌門柳青圃極為溺愛獨子柳放生。

# @) E: z) R8 k& a( q/ E9 q3 ~    鄧元雷身為師兄，本應精心保護柳放生，卻在危急關頭獨自逃生，這是不可赦的重罪，卻仍然能代表青城掌門來向龍王挑戰，范用大琢磨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范用大與中原武林人士的聯繫沒有中斷，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青城派落腳的營地，結果正趕上兩位“青城掌門”爭奪正嫡之位，爭吵很快演變為打鬥，雙方都邀請了幫手，於是打鬥又變成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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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s# _+ v0 M    范用大正是在混戰之中受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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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3 @+ b# k* X4 Y/ I3 e    “兩個掌門？有一個是柳青圃吧？另一個呢？”屠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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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D$ S1 j& Z% f  e7 D3 f9 _    “另一個姓呂。”

3 b. |; l; I4 E" `    “姓呂，難道是老掌門呂通？他早死了，這個我可知道。”

    “不是老掌門，可能是他的子侄，三十來歲，劍法……那是我見過的最高超劍法，我逃走的時候他正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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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呂掌門才是發出挑戰的人，顧慎為開始明白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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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M9 j5 i6 C    屠狗卻連聲嘆息，“青城派也算是名門正派，丟人都丟到北庭來了，誰當掌門不能留在青城山解決嗎？”

, z# ^0 W$ Z7 e3 w9 ^    “他們都是為老汗王的頭顱而來。”顧慎為問床上的范用大，“崆峒派替衛嵩做事，青城派的靠山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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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K! ?    “據說青城派投靠的是河東駱家莊，駱家在朝中人脈豐富，柳青圃看中的大概就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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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2 z5 W! R, v, Z- p* F7 D7 V    只要是中原武林人士，沒有不知道河東駱家莊的，顧慎為從小聽說過許多傳聞，知道它是九大門派之一，與眾不同的是，家族當中一半人學武爭強，另一半人習文當官，在廟堂與江湖全都負有盛名，卻從不承認是“門派”。

    屠狗還沒想明白其間的複雜關係，范用大支起身子繼續說道：“駱家想要老汗王頭顱，自己不好意思來，所以就讓青城派代勞，還弄出一個呂掌門，讓雙方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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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N4 ]! ^1 `) R    “駱家夠壞的啊。”屠狗十分不屑，“龍王，你可不能把老汗王頭顱交給青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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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M+ Y3 w$ K: \    駱家不只壞，還很聰明，顧慎為安尉幾句，返回自己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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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j! l) Y7 {( ?  P# E    阿哲巴和莫林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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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近侍軍又要與諸王聯軍會戰，阿哲巴試圖改變騎兵信仰的努力卻收效甚微，因此他想到一個大膽的主意，“請出老汗王遺體與頭顱，由近侍軍親自安葬，讓他們明白老汗王是人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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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已經被他勸服，“我可以交出頭顱，讓老汗王身首異處，是我的罪過，既然龍王與曉月堂不共戴天，我再留著頭顱也沒用了。”

    “龍庭湧進一大批中原武林人，都是來搶頭顱的。”顧慎為提醒道。

    “休想，老汗王屬於草原，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將頭顱帶走。”這是莫林的底線，他雖然不像近侍軍士兵那樣虔誠，忠誠卻一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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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或許是一個主意，但要等明天會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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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E8 r& z3 |  z. R8 u& [    “可是……”阿哲巴有點著急，會戰是龍王的借刀殺人計，過了明天，近侍軍可能又要死掉一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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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全軍會戰。”顧慎為簡單說道。

: W0 s" i- a6 H& q  e+ U. d* M    阿哲巴明白龍王的意思，近侍軍以外的三萬騎兵也將投入戰鬥，這表示“借刀殺人”將暫緩執行。

2 Y5 |" l! J- D    阿哲巴告退，安葬老汗王是否真有那麼大的效果，他其實一點信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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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留下來，“關於中原人，我聽說許多傳言。”

; q9 M& [$ c9 ]0 ~6 I" k/ r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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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說他們會迫使龍王接受比武，賭注就是老汗王的頭顱。”

    “你看到那些騎兵額上的字跡了？”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

    “看到了，這位青城掌門的確是了不起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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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1 q; I6 c- N' \: ~    “你覺得自己是他的對手嗎？”

    莫林沉默片刻，“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刀法是什麼水平，我只知道，面對不同的敵人，刀法是會上下起伏的。”

4 V, `1 _- f% u) L% ]0 l    莫林是北庭人，但他跟龍王一樣，從殺戮而不是勤學苦練中提升武功。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顧慎為與軍師全力準備第二天的會戰，方聞是不住搖頭，每當身邊無人的時候，都會小聲對龍王說：“現在下手不狠，將來肯定後悔，近侍軍是一塊石頭，誰也吞不下去，龍王，當機立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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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b9 p) B: ^( H    顧慎為大多數時候都不回答，偶爾的辯解也只有簡短一句話，“先消滅聖日王。”

5 V& t( i( [- j- Z, c    聖日王的信使傍晚時分到來，走後不久，信件內容就在軍營裡傳得沸沸揚揚，讓方聞是非常惱火，更加相信這是聖日王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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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h* v) ^4 ~% }. u6 Z    聖日王知道諸王聯軍打不贏明天的會戰，所以他代表五王提出一條建議——也是比武。

    “聖日王被中原收買了。”方聞是有點氣急敗壞，因為聖日王的建議竟然受到將士們的熱烈呼應，“他肯定不會親自上場，又是派中原高手出來挑戰，卑鄙無恥，龍王應該揭穿中原人想要盜走老汗王頭顱的陰險目的，讓士兵們都明白，誰借助中原人的武功，誰就是叛徒。”

    “聖日王的信裡說得很清楚，只比弓箭，不比刀槍。”顧慎為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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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就沒有會耍弓箭的嗎？”

$ ^9 k. {: o+ Q6 m( S    “不會比北庭人更好。”

4 ^. E* V# X1 ?& U    方聞是仍不服氣，“有陰謀，這裡肯定有陰謀，而且跟青城掌門的挑戰有關，不可能這麼巧，你要比武，他也要比武。”

! A4 o5 `$ n% b0 W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巧，在聖日王和青城派呂掌門之間，有曉月堂這根線連接著，顧慎為隱約看到荷女的樣子，這是她的遊戲。

    顧慎為沒有立刻做出決定，繼續要求全軍備戰，抽空見了一次舒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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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親自來詢問意見，舒利圖顯得很吃驚，但他心裡的確有一點想法，“聖日王提出的條件很誘人：我方輸了，放諸王聯軍一條生路，讓他們各回本部；他要是輸了，全軍投降，放棄王號。”

, x5 f" O  J0 ^' q    的確，就連方聞是對此也有些心動，他懷疑的是聖日王已有必勝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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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目光微垂，“龍王還在擔心近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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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要我交出當初逃走的貴族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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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P* h& D2 }. ~) U7 Z/ v    “我比龍王更擔心，近侍軍對老汗王的崇拜與效忠已經誤入迷途，勝利只會讓他們更加驕傲，如果真能通過比武結束戰爭，倒也是一件好事。”

& D/ R$ X" a9 `7 Y    “你對老汗王很熟悉嗎？”顧慎為問道，心裡已經做出決定。

    “不熟，我只在很小的見過他一次，後來的印象都得自於傳聞，我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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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對老汗王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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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最受信任的翼衛，整個北庭可能也找不出比他更熟悉老汗王的人。”

$ U4 o2 d9 C" k7 b    “你應該多跟莫林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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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微微睜大雙眼，他模模糊糊地猜出了龍王的意圖，卻不敢相信，“我只是傀儡。”

    “傀儡也分很多種，我需要一個更有用的傀儡。”

    “你想讓我代替老汗王？”

9 W0 @4 z0 u/ s3 Z% F' p9 d: ^    “老汗王升天，總得在人間留下點什麼，你就是這些東西的載體，你是重生的老汗王。”

    舒利圖感到匪夷所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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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o$ d/ J! u3 a+ M    “我決定接受比武。”顧慎為離去之前順便說出自己的決定。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四章 意願

    舒利圖極少一個人在帳篷外面行走，即使被龍王半軟禁期間，也有聶增與韓無仙陪伴，他是北庭王族，對泥土、野草與馬匹卻有著天生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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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晨，他打算向這種恐懼挑戰。

    龍王的話讓他徹夜難免，初一聽時，代替老汗王像是異想天開，反覆思考之後，他卻有點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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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i4 ^# V, a0 B    在爺爺和外公的教導下，舒利圖已經習慣於傀儡的思維：任何看上去屬於自己的東西，其實都屬於別人。

# [5 i9 K! ?0 Y8 r; S( {% O; j    龍王與眾不同，他似乎願意讓傀儡擁有更多的自主權，但舒利圖非常明白，這不是給予，龍王在鼓勵他自己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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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G. x' O4 i/ p1 |    他屏退隨從，自己穿上輕便的皮甲戎裝，大小合身，比父親留下的那套日影王鋼甲舒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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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小王舒利圖的軍營，可就連最低賤的隨軍僕役也知道真正的主宰者是誰，十二歲的王孫站在帳篷門口，對周圍的一切備感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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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D6 r) B1 \4 ^, q+ T' i4 }# L    清晨的陽光竟然也這麼耀眼，舒利圖看到一名軍官在向自己行禮，於是點頭還禮，隱約記得這人的姓名，是日影王舊部，據說應該比其他人對自己更忠誠，他還沒有特別直接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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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u0 [: F4 U( Z' }* N    向東走，早起士兵們的嘈雜聲開始響亮起來，如果是老汗王行走在營地裡，肯定會得到全營肅靜和成片的跪拜，就算是外族人龍王，也會受到躬身致意的待遇，迎接舒利圖的卻只有忽視。

; p1 E: R. a6 b( O+ M$ y    偶爾有士兵看到小王，也要猶豫一會才想起他的身份，大多數人的反應是點點頭。

- e2 u  |# Y3 g" b( z    這個早晨，有比舒利圖更能給士兵帶來興奮的事情，龍王同意聖日王的比武要求，雙方正在就此談判，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定於今天的會戰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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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草原人好戰，舒利圖一點也沒感覺到，周圍的士兵們興高采烈地擦拭著器甲，為的是暫時用不到它們。

0 u/ E* Y5 w+ D    主帳周圍要安靜許多，龍王從西域帶來的少量衛兵負責警戒，他們對小王的尊敬比北庭士兵還要多些，同時躬身行禮，讓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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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q. S3 x" M' w( ^    只帶了這麼點人，竟然能在北庭爭得一支龐大的軍隊，龍王到底有什麼本事？舒利圖疑惑不解，好奇心漸漸高漲。

    軍師從主帳裡走出來，臉色不太好，看見舒利圖愣了一下，“殿下……你怎麼來了？龍王好像沒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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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便走走。”舒利圖從軍師的態度上切實感受到自己還只是一名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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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V  n1 \' F3 n9 k; L4 x    方聞是皺起眉頭，突兀地抓住舒利圖細弱的胳膊，帶著他走出幾步，小聲問：“昨天龍王找你都說了什麼？你建議他接受比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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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說過什麼，軍師應該問他。”舒利圖有些費力地抽出胳膊，“我的確支持比武，但龍王的決定跟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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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G; ^3 a/ g$ b# B    方聞是嘿嘿笑了幾聲，這個十二歲的王孫的確有點特別，除了曾經想暗殺龍王，一直穩穩當當，省下許多麻煩，但也僅此而已，“我想也是，唉，龍王畢竟是習武之人，總是擺脫不掉對刀劍的依賴，他今天同意聖日王的比武要求，明天就會接受一群江湖刀客的邀戰，這……這哪還像是王者風範？”

    “最初的王者都是從勇士中誕生，起碼在北庭是這樣，草原男兒尊重刀劍就像敬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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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看著瘦小的少年，又笑了幾聲，搖搖頭，自行離去，他可沒心情教育一名小傀儡。

, s+ X9 O8 ~( w" v    舒利圖向主帳走出兩步，看到衛隊長龍翻雲迎過來，他又轉身走開，青城掌門在騎兵額上刺字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私心覺得龍王不該接受挑戰，轉念卻覺得自己的建議純屬多餘。

/ ]5 G+ O! m3 E) a3 E    舒利圖繼續信步閒逛，看到龍王的幾名奇怪部屬，他一直有個疑惑，西域人是不是都這麼與眾不同，可木老頭據說是北庭人，他只能理解為是龍王的眼光與眾不同。

    韓無仙正在一塊空地上指點聶增練習輕功，周圍一堆人指手劃腳，尤其是那個綠眼珠的小姑娘，不住地取笑聶增手腳太笨。

    木老頭更是嘮叨，但他指摘的對象是韓無仙，一會這裡教錯了，一會那裡不夠精巧，總之這套輕功一無是處。

1 _) I- @5 D* Z% O4 {3 a& z    舒利圖不懂武功，瞧不出好壞，更聽不出道理，看著聶增靈活的身法，他想怪不得許多人痴心於武學，身體是一種束縛，習武則是突破束縛的方式之一，而他這副身體，更像是枷鎖，這才沒走多遠，就有氣短腿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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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M0 a$ u/ r( w, J' U    這些人都不在意舒利圖，當他經過時，聽到木老頭改變策略，正低聲向身邊的美貌少年劍客說：“小心點，到手的小美人別被傻小子半路搶走……”

    舒利圖感到驚訝，北庭正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優秀的將士們每天都在無意義地減少，竟然還有一小批人對此漠不關心，雖然他們大都是西域人，也還是很難理解。

# W$ K* A& m$ c+ ~+ E- R    能挽救北庭的只有北庭人，舒利圖覺得自己這副單薄的身軀真是一個大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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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v1 z( ~2 z; H    他站在一頂帳篷門口，耳中還能聽到木老頭的喧嘩，卻已經充耳不聞，“銀雕大人在嗎？”

1 y3 K+ b" v, J  k& N" t    莫林走出來，扶著刀柄，躬身幅度比普通士兵還要更大一些，“請殿下原諒，我已經換回原來的名字，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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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我總忘。”舒利圖笑道，真希望自己能有龍王的本事，能迅速取得強大部下的信任。

+ F& L" d3 ]5 b    “殿下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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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5 L+ S$ b% S% I5 B    “我想……”舒利圖不知該如何開口，龍王建議他多接觸老汗王的翼衛，莫林本人顯然一點也不知情，“我想跟你學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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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f/ p) H" u" R/ F! S; I/ `" |    “不勝榮幸，可是……”莫林深感意外，一時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現在兵荒馬亂，殿下能騰出時間嗎？”

    “只要你肯教，我總會有時間。”舒利圖望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練功的聶增，“越是兵荒馬亂，越是需要一副強健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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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T1 }6 x% T" O    “好。殿下進來坐吧。”莫林覺得這位小王孫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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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a, ?2 T# \, c# t    “不了，嗯，如果不打擾的話，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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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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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F" e& R* j0 n3 T& V    “你太客氣了，其實——你不算是我的部下，你好像沒有接受任何職位。”

' ^% g5 u  v, S/ o( S" D# X    “我的職位就是汗王翼衛，沒有汗王，自然也就沒有翼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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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h) G8 d( C3 @    “等到新汗王產生，你馬上就能重返舊職。”

    “那得由新汗王決定。”莫林神態恭謹，心中卻想，小王這是在拉攏自己嗎？

( _  p5 x/ C* N, N6 ^    “新汗王肯定會求之不得。”

4 \& N1 ~# W3 a1 P" y+ v    “我沒能保護老汗王的安全，這是永生也洗不去的污點。”

    “老汗王構築了最強大的防衛措施，卻在身邊最不起眼的人身上留下漏洞，這怪不得你，作為翼衛，你做得無懈可擊，就是老汗王自己，也絕想不到危險來自五名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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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6 [3 V7 H, w    莫林有一會沒說話，他在考慮向這位十二歲的王孫坦白到什麼程度，“其實我是有所懷疑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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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4 n' b' P4 u    “但是誰也不想在老汗王修煉長生之道的時候闖進去，他太信任那幫法師，從沒想他們會是一條繞開防衛之網的秘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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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真的有些驚訝了，他曾經向老汗王表達過類似的觀點，卻沒有得到重視，“老汗王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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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汗王英勇善戰、聰明睿智，是北庭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汗王之一。”

0 a+ h' {) Z  Z# P/ l    “呵呵，每個人都這麼說，可我很想知道，在你眼裡，他有哪些優點，又有哪些缺點。”

2 v3 O0 q7 `# D3 _, e7 H! t    莫林覺得小王殿下已經接觸到自己的底線，“我沒有資格評判老汗王，如果殿下是這個意思的話，他的偉大不在於對某個人的意義，而是對整個草原的影響。”

) }" i% I8 L2 h: ]$ B    舒利圖想要擦擦額上的細汗，轉身才想起自己沒帶隨從，於是深吸一口氣，說：“龍庭的戰爭快要結束了，更大規模的戰爭馬上就要開始，我也無意評判老汗王，但我想知道，在現在這種局勢下，他會怎麼做？”

    莫林很想說出實話：無論老汗王怎麼做，一名受到龍王控制的小傀儡都無法模仿。

  J) k% {% ~) j    “老汗王繼位的時候比我還要年幼，從那時起就在不停徵戰，打敗敵人，鞏固勢力。”舒利圖繼續說道，心中的陌生感漸漸消失，“我是他的曾孫，體內流著他的血液，我的職責之一就是繼續他的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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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第一次認真對待這位小王殿下，開始猜測他的真實想法，“龍王讓你來找我的？”

. g% [4 w1 {+ q5 L- [. n    “是，但這也是我自己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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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意願，老汗王倒是對我說過一句話，‘權力是天生的，但它不是送給你的，而是你主動拿來的。’這就是意願，老汗王從不關心別人怎麼做，他走過去、拿到手，所有人就都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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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A. x( p& `5 t& E    舒利圖的心怦怦直跳，與熾烈的陽光和長時間的走路卻沒有多少關係。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近侍軍營地，一隊騎兵守住道路，不允許外人進入，其他士兵都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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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邁步向前走去，暗暗鼓勵自己：這是屬於自己的軍隊，近侍軍已經向舒利圖這個名字效忠，他要去拿取那道天生的權力。

( G% H/ F! V5 p    莫林跟在後面，想看看小王殿下會不會將自己的話理解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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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近侍軍士兵拉開弓弦，大聲說：“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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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日影王、日耀王、誇日王舒利圖，命令你們讓開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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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n6 N( R; a% D2 R    士兵看了一眼同伴，一箭射在“小王殿下”身前三步的地方，“就算是十個王號歸於一人，你也沒資格向我們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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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五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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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在地上的箭矢在微微晃動， 與近侍軍士兵臉上的嘲弄表情相得益彰。

    他們曾經毫不留情地殺死過好幾位王爺，連同數百名貴族軍官一起獻祭給老汗王；眼前所謂的“小王殿下”也是因為那場殺戮才得以繼承王位，近侍軍完全有理由輕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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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覺得腿在發軟，那名陌生的士兵就像是嚴厲的爺爺，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與此同時也在怒火中燒——

    他從來沒敢向爺爺顯示過哪怕一點怒氣，今天他要破一次例。

    舒利圖邁過威脅性的箭矢，儘量用冷靜的聲音問：“北庭騎兵可以背叛誓言嗎？你們已經放棄近侍軍之名，並且表示向舒利圖三個字宣誓效忠；那是騙人的謊言？還是你對效忠的含義另有理解？我命令你，下馬請罪，讓開道路。”

  P* h. G, {& n9 j5 K% h; ~! h    士兵的神色有些慌亂，顯然沒料到小王殿下會如此強橫。他又向同伴們投去詢問的目光，可其他士兵卻出賣了他，撥馬讓到一邊，向小孩垂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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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似乎屈服了，看他的樣子是要下馬，但是在最後一瞬間，他掉轉馬頭，向營地深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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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次小小的勝利。舒利圖開始明白老汗王話中真正的意思：權力是天生的，可除非你主動把它握在手中，否則它永遠都只是躺在眼前，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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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J7 J, ?" t* r! C    舒利圖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犯一個不小的錯誤，——嚇走士兵的不是自己的強硬，而是一大群普通士兵。

7 z" H$ Y0 r* t! j2 j+ a1 }    至少有近百名士兵從附近聚集過來，站在小王殿下身後。或握刀，或拉弓。他們早就對近侍軍的獨立特行與高人一等感到不滿，正好藉此機會表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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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n$ W7 E" C. C    莫林仍在觀察，如何應對這些主動站出來的士兵，才是對舒利圖的真正考驗。

    舒利圖儘量挺直身體，目光掃過，在每一張面孔上都稍做停留；就是從這一時刻起，他會努力記住每一張可能有用的相貌，以後還要記住更多的人名。

; m6 H. [3 b! K3 ?9 c3 m    士兵們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視。紛紛躬身，收起兵器向後退去。

    莫林走過來，兩人終於進入近侍軍半封閉的營地。

$ y8 C( n9 V' ^& h/ h( T3 I    “殿下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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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0 o$ L! C2 R    “可那名士兵還是跑了。”

9 \1 L+ h& j; p2 j1 ~- K) u    “近侍軍變得散漫了，殿下得讓他們重新習慣束縛。”

    “他們的確散漫了。”

    舒利圖放眼望去，看到的儘是冷漠與狂傲。——士兵們或坐或站，兵器隨意地丟在一邊；不屑地看著兩名“外人”，全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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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R5 T5 W: a  g; a3 O, b+ K# f    “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記如何打仗，成為一群只知道衝鋒射箭的匪徒。”舒利圖壓低聲音，心裡卻為這支北庭最精悍的軍隊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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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B, C1 ~9 h% ?9 t3 c    遠處，十幾名士兵抬著什麼東西。緩步走向一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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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舒利圖問道。

) R- n7 R/ E7 q- V1 n9 S    “好像是一名軍官。”

7 a$ _* N4 Z9 k3 M    “是阿哲巴。”舒利圖認出來了，抬腿向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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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仍沒有放棄希望，大聲說道：“老汗王已經死了，迄今沒有安葬。難道你們一點都不關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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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W6 N5 e    “老汗王是不死之身，他升天成神了。”托舉他的士兵總是同一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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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相信，我們就送你上天去看看。”另一名士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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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展開雙臂擋在路上，氣喘吁吁地說：“停下！你們瘋了嗎？竟然要在軍營裡燒死自己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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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N0 D" \" V& D- ~    “老汗王需要他。”士兵的回答異常冷靜。

5 R6 m3 Z1 w0 {: f# g' _# x( e    越來越多的士兵聚過來。有人說了一句，“他是老汗王的重孫。”眾人紛紛點頭。

. s' ~: E; C) j- S" d  O    舒利圖心中一顫。發現自己可能也是老汗王“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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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正在安排幾天之後的射箭比武，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報告說，小王殿下被近侍軍劫持，一同被抓的人還有阿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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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L/ h5 V+ u# h    顧慎為趕去救人的路上碰到了方聞是。軍師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他一直就不相信近侍軍，認為他們的效忠只是暫時的。

0 G. d1 Q1 _1 o6 w: x    守衛通道的近侍軍已經增加到數百人，與之對峙的則是數量差不多的普通士兵，隨著消息的傳播，雙方人數仍在增加。

- [; |! B/ b9 ^- x    顧慎為下達的第一道命令是讓普通士兵解散，然後解下刀劍交給龍翻雲，一個走進近侍軍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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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1 v- N2 W, a0 U# l- |& K# N3 _    說是劫持有些過分了，舒利圖與阿哲巴沒有遭到捆綁，只是被人群包圍。舒利圖正在慷慨激昂地與近侍軍士兵辯論，“阿哲巴是軍中最厲害的神射手，與聖日王的比武還要倚仗他的箭術，你們燒死他是在自斷手腕。這跟通敵有什麼區別？難道你們寧願戰死沙場？”
7 q. \( x( i2 r4 a  c0 L/ n- l7 P5 I7 U
- T, h% A4 z! t* |4 ~( r    士兵們的回道總是很簡單，“我們不怕死。”“老汗王要這樣。”

% U+ z: z- {4 l" t3 x; P- a    龍王的出現讓大家都安靜下來，許多人仰頭尋找那隻大鵬鳥。

# a5 B" `3 q# {1 O* d8 O% B    “出來一個人跟我說話。”顧慎為的神情跟近侍軍士兵一樣冷漠。

    士兵們猶豫許久，終於走出一個人。那人既不肯說出姓名，也不肯報出軍職，“阿哲巴是近侍軍軍官，理應上天服侍老汗王，龍王許諾過我們的。”

! H8 w% K, d( T# H# F3 O7 z3 O    “我許諾將你們的要求傳達給小王殿下，可沒同意你們現在就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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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a- d) o& ^6 C    舒利圖面紅耳赤，“我不同意，獻祭必須停止，我命令你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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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5 F/ I3 O9 b0 ?! e$ @    士兵們不動，但也沒有上前搶奪阿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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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Z9 t$ M& I  @3 V    “誰也不能違抗老汗王的命令，”那名士兵說道，“請小王殿下讓開。我們為你做戰，這是我們應該得到的報酬。”

    舒利圖正要說話，在龍王的暗示下又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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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l9 ~2 e) C! t    “沒錯，誰也不能違抗老汗王的命令，阿哲巴該不該獻祭，就讓老汗王決定吧。”顧慎為看著迷惑不解的人群，繼續道：“老汗王雖然升天，但在人間還留下了一些衣冠，我這就去把它們取回來，或許老汗王會願意重返人間，向你們直接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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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心跳如鼓，擔心如此簡單的謊言會不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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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5 L# X* Y    “好。”士兵代表在用目光向同伴們尋求意見之後回答道，“可要是老汗王不喜歡這些衣冠，我們還得執行最初的命令，把軍官們全都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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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合理，請小王殿下回帳。”

    士兵還沒表示反對，舒利圖已經大聲說道：“不，除非阿哲巴跟我一起離開，我絕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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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9 W. c9 F7 l! B$ R2 s    阿哲巴搖頭。顧慎為冷冷地表態：“小王殿下可以隨自己的意思留下或者離開，不會受到任何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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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0 @" I; Z! V3 {5 b+ J/ H    “當然，老汗王要的只是軍官，天上的子孫已經夠多了。”士兵說道。

9 w, c7 y9 F) l" s9 J    近侍軍的“劫持”行為引發了眾怒。剛一出離營地，方聞是就迎上來說道：“龍王得小心了，其他士兵都很憤怒，可別發生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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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i+ `6 a7 }    莫林沒有被扣押，跟著龍王一塊走出來，上前說道：“我去取老汗王的‘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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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s2 a; `3 n; N0 U    “咱們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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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f# y1 S- b: d- j    老汗王的頭顱現在太搶手，顧慎為不放心莫林一個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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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還在嘮叨，顧慎為對他說：“把這當作一次機會吧，或許很多問題都能一次解決。”

7 A! Q- Y2 ^1 d. H1 r4 W2 B6 G    “可也能導致前功盡棄。”方聞是明白龍王又要冒險，而他更喜歡按部就班。

7 a" d5 ]9 ?8 c& @0 q# K    顧慎為作了一番安排：只率領五百名士兵出發，其中一半是近侍軍；沒帶護衛，卻單點木老頭和屠狗跟隨。

    望著遠去的塵煙，鐵玲瓏有些不滿，“龍王為什麼不帶我去？我這個貼身護衛只是擺設嗎？”

    “龍王自有主意。”初南屏沒想那麼多。

6 Z$ r. d$ X3 Z5 Y; x4 I    韓無仙望著遠方，心裡也有一個主意，“我該動手了，綠眼小妹妹，妳可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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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v7 h# v6 M8 B# }    “去哪？呃，我幹嘛跟妳走？”鐵玲瓏從韓無仙那裡學過武功，忌憚與警惕卻一點也不沒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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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o5 k( m! n% c" u    “去救我女兒啊，妳可是答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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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過，可妳動手太晚了吧，那個薩滿招供好幾天了，妳才想起來？”鐵玲瓏從聶增手裡搶來的那名俘虜，曾經見過韓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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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q* E; a- t7 K( t6 D    “呵呵，因為我瞭解叛徒們的把戲，所以一點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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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猶豫不決地看了一眼初南屏，少年劍客說：“我跟妳去。”

    “好吧，救出妳女兒，我的諾言就算完成了。”

2 e- i3 I: A3 f8 Z    “當然。”韓無仙轉身看著聶增，“這是練習輕功的好機會，你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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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 A5 y' t1 r- Y    聶增點點頭，發現那對綠眼珠正怒視自己，於是還視回去，可沒堅持一會就敗下陣來。

) }4 R9 J( `0 G2 e3 L    上官雲笑道：“也算我一個吧，美女佳人的召喚力總是很強大。”

' z4 W/ E1 U5 `% z6 _+ c    上官飛與孫神醫站在一邊，發覺眾人的目光投來，前一個連連搖頭，“我只聽龍王的命令。”後一位揪著小髮髻，“我武功不高，還是不給堂主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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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7 M' t; G/ H/ [$ Y+ s    韓無仙又坐回聶增背後的籐椅裡。一行人離開軍營，先是順著龍王的足跡前進，很快就轉變方向，到了傍晚時分，兩伙人已經相距數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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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0 u* e& U/ Q& c) w3 N    從軍事的角度看，整個龍庭都已經歸屬小王舒利圖，包括北邊的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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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 D$ P1 R5 n! a- Y2 ?9 V2 |    在一片廢墟當中，王宮是唯一保存完好的區域，住在裡面的人卻少之又少，老汗王的遺體仍然停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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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顱也藏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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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請求龍王將五百名士兵留在外面，只帶寥寥數人進去。

    木老頭躍躍欲試，因為他從龍王的神情中猜出，今晚會有一場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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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六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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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瞭解曉月堂，就像母親熟悉親生的兒女，“這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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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們還來幹嘛？”鐵玲瓏在曉月堂待過一段時間，對這個組織卻只有一知半解。

    “陷阱裡會有誘餌，周圍會有獵人，這兩樣我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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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a9 W, e) B3 R    鐵玲瓏、初南屏、聶增、上官雲，一共四名幫手，韓無仙跳下籐椅，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僅僅依靠眼波流動，她就分別對做出四種不同的表情：親切、讚賞、期望與嫵媚。

" Y1 `4 X! [; R+ G. l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受到獨一無二的待遇，心中一動，決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曉月堂堂主失望。

    “對付陷阱有一招最好用引蛇出洞。”韓無仙柔聲說道：“我需要一位踩破陷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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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1 |" }% @& n    四個人幾乎同時邁出一步。

    韓無仙笑了，“我可捨不得讓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冒險，龍王也饒不了我，雲王，你怎麼樣？”

8 F- [$ k$ O* [    上官雲一臉苦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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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獨步王的兒子，還是留著更有用，我去踩陷阱，你們埋伏在外邊，小妹妹，妳跟這位玉樹臨風的劍客是一組，守在南邊，雲王，我親自教導的殺手可就交給你了，麻煩你們去東邊埋伏，我製作了兩個香囊，你們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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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點頭同意，初南屏與上官雲分別接過香囊，知道那是引誘曉月堂弟子的道具，不過他們可沒聞到任何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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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笑得越發開心，“你們真讓我感動，曉月堂弟子要是有你們一半的品質，也不會出現那麼多叛徒。我只有一句話需要提醒大家：曉月堂叛徒歸我所有，活捉、傷殘都可以，誰要是不小心殺死了一個。我可會很生氣的喲。”

' Z) I, l, o+ e9 k    留下一串縹緲的笑聲，韓無仙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 N! T; \* b2 K    鐵玲瓏不滿地微微撅嘴，“她是在威脅咱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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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0 P9 i: c8 R) Q# b4 r9 k$ N; N    聶增冷笑一聲，“韓堂主的威脅不可怕，她的笑容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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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有眼光。”上官雲站在三名少年身邊，一點也不拘謹。“對韓堂主的確不可以常理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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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更顯鄙夷，“你那麼願意背著她，大概是想看‘致命的笑容’吧，還有你，自願跟來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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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Z, s# A+ n; S1 g4 e4 Q    聶增臉一紅，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上官雲笑了幾聲，“小妹妹，郎才女貌，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懂啊。”說罷追隨聶增而去。

; y' _# m8 G( s- `3 K8 V    只剩下兩個人。鐵玲瓏臉色冰冷，“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妹妹’，我又不是小孩兒。”

    “告訴他們。”初南屏最早成功修煉須彌芥神功，擺脫了無道神功跟勘情秘要的影響，性格卻還是平平淡淡，有時候會顯得像是在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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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這麼簡單。”鐵玲瓏真想在他身上戳一指，上官雲無所謂，但她不敢對韓無仙提出要求。雖然兩人既無師徒名分，也不是堂主與部屬的關係。內心深處，她仍然害怕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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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應該找位置了。”初南屏輕聲說。

    這裡是龍庭廢墟的南部，荒野中到處都是理想的埋伏地點，兩人很快就位，隱身在草叢裡，相距十步左右。初南屏監視西北方向，鐵玲瓏面朝東南。

    天空月朗星稀，對於觀察遠處的活動目標是一個極佳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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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不是合格的殺手，不到一刻鐘時間，鐵玲瓏最先忍受不住。“小初，太無聊了，跟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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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 C2 _/ U    “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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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Z$ v8 d# l# Y    “真笨，就像……你從前說過的那些話……願意為我殺人什麼的，我很愛聽。”

; G* i+ T7 N+ `, C7 N    “已經說過了，還要再說一遍嗎？”

- t, ?! t8 P+ y2 R, }# V    “唉，不用了。”鐵玲瓏的興緻一下子沒了，“真奇怪，你一直老老實實的，當時怎麼……特別會說話？不是有人教你的吧？”

    “不是，話到嘴邊，自己就出來了，不用想也不用教，我想……我一直都很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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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呆子，這就是我想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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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這不是妳明明知道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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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告訴你，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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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有人來了。”

    鐵玲瓏立刻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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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在草叢上飛掠，要不是早有準備，很難將其與黑夜區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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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像一頭嗅覺靈敏的獵犬，走走停停，有時還會繞圈子，又像是喜愛腐肉的動物，正在廢墟中尋找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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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l* Q& x9 g, u    離兩名少年十幾步遠，黑影停頓的時間最長，似乎預感到了危險，卻又不捨得放棄近在眼前的“獵物”。

4 W: o6 ?4 F6 K& u1 s& z4 s: p& L    鐵玲瓏緊緊握著刀柄，心漸漸冷酷起來，曉月堂的訓練仍在她身上留下不少印記，其中之一就是對殺戮與鮮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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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Z0 r' L0 x# g7 \9 c3 {6 Q    一刀下去，就這麼簡單，龍王當初的說法也與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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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仍然不動，最先忍耐不住的是初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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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E+ {3 y4 x& d0 m    少年劍客從草叢中躥出來，長劍刺向鐵玲瓏身後。

! d1 s9 Y% s+ @, C9 P( k7 E9 m    黑影也有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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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4 R* J4 u3 |4 S2 o; x( l3 ~    鐵玲瓏對自己的失誤感到氣憤，但她不能再錯下去，於是不管身後的偷襲者，直接撲向那道站立不動的黑影。

7 _+ h# @0 p3 x0 V) Q" B- R4 x0 B    刀尖還沒碰到目標，鐵玲瓏就知道自己又上當了，那根本不是人，黑影當著兩名少年的面金蟬脫殼，留下一具布制的玩偶。

    鐵玲瓏及時收刀，直覺告訴她，刺破玩偶絕不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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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早離開曉月堂或許是個錯誤，鐵玲瓏這樣想到，同時轉身，正看到初南屏與真正的黑影交手。

    兩人的動作都快如閃電，打得難解難分，鐵玲瓏心中卻一驚，“閉氣！”

4 o+ d9 |# n4 D6 x( g# K% [, V    不過是一轉眼的工夫，鐵玲瓏的提醒還是晚了片刻。

; o5 z  c) N2 C) v* G+ t" z4 z+ N    初南屏手中的劍突然垂下，人也跟著搖晃起來，步步後退，顯然已經中招。

  _  y/ o2 e" p' I- }) P  W    鐵玲瓏攔住黑影，三四招之後立刻退到上風處，吸一口氣再發起進攻，根本沒辦法查看初南屏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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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稍顯意外，下手更加迅捷，雖然兩手空空，有形與無形的暗器卻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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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U3 J2 M* e8 v) L9 y) J    初南屏感到內功正在飛速流失，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但他還沒有倒下，手中也仍然握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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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s& T( r; i  B" k    熟悉的身影正在奮力拚殺，越來越處於劣勢，他記起自己的諾言，在舌尖上狠狠咬了一下，隨後長劍刺出。

    少年劍客竟然還能出招，黑影又吃了一驚，伸出手掌，直接抓向劍身。

    鐵玲瓏終於等到機會，右手狹刀吸引對方注意，左手手指戳向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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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的長劍落入敵手，兩人同時用力，劍身瞬間折斷，與此同時，鐵玲瓏也得手了，她從韓無仙那裡學來厥陰指，據說對付曉月堂弟子有奇效，這是她第一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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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8 w7 i9 q    她才練到第二層，遠遠不能發揮全部威力，黑影卻像是受到重擊，啊的一聲連退數步，“妳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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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可沒心思說話，初南屏失去兵器，眼看就要摔倒，殺人的職責還是要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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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就是這個時候跳出來的，像一隻大鳥猛地落在獵物身上，黑影尖聲慘叫，韓無仙回過頭來，嘴邊沾著鮮血，給她的笑容平增一層詭異，“我沒白教妳指法，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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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8 ?3 C; m6 j% U/ H, T    鐵玲瓏停住追擊的腳步，轉身扶住搖晃的初南屏，“他吸進了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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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不了。”韓無仙語氣中儘是壓抑不住的興奮，雙手抓著黑影的肩膀，“韓芹，好久不見，我快要想死妳啦。”

    韓芹是名中年女子，左頰佈滿鮮血，腦袋無力地下垂，聲音也顯得極為虛弱，“我也想妳，想妳死。”

1 b+ a& H0 z" B' N    “呵呵，妳還跟從前一樣可愛。”韓無仙的十指陷入韓芹肩頭，“那麼多人背叛我都不在意，就是對妳百思不得其解，妳是本門精英，跟那些半成品不一樣，荷女到底許給妳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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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只是一名江湖瘋女人，最大的野心不過是奪回石堡，御眾師心懷天下，這就是她許給我的好處。”韓芹面露痛楚之色，卻讓她更清醒一些。

) n, ?- g; o; k  E) x* H: F    “好吧，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女兒呢？荷女把她藏哪了？”

    “藏在妳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妳鬥不過御眾師，妳那點本事……”

    韓無仙鬆開韓芹的雙肩，將她緊緊摟懷中，柔聲說道：“別對我太生硬，妳知道我很喜歡妳，是不會痛痛快快殺死妳的，我帶妳回軍營，那裡的男人多得很，妳肯定非常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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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U* C4 W" O1 R. F2 R    韓芹喉中嗬嗬作響。

9 k6 k# r3 S0 [8 f$ D& X    鐵玲瓏放開初南屏，強忍怒意，“先讓她交出解藥，小初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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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z  N! h$ s& [) ]    初南屏的臉比月色還要蒼白，手裡仍然握著斷劍，雙眼卻失去光彩，木然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中的不只是一種迷藥，先後生效，已經快讓他進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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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沒有回頭，左手在韓芹臉上輕輕拂過，停在傷口上，狠狠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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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 U7 q- W; ]  E6 m/ Z    韓芹再次慘叫，突然間慘叫轉變為笑聲，酣暢淋漓的大笑，瘋狂而痴迷，“不要，妳饒過我吧。”她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聲音竟然跟韓無仙一樣柔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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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B0 T7 @" G- t    “解藥！”鐵玲瓏忍受不了這種笑聲，初南屏的面色也越來越覺令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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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4 k2 V- |- E, F+ V1 Q+ w# d    韓無仙半轉身體，伸出左臂，手指上滴著鮮血，“拿去吧，這就是解藥。”

6 x# r1 O2 K6 M) _# j    鐵玲瓏幾欲嘔吐。

    韓芹知道酷刑才剛剛開始，趁著剎那的清醒，說道：“龍王今晚就會死，妳的靠山就要沒了，韓無仙，御眾師不會放過妳的。”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七章 規矩

    什麼是江湖規矩，木老頭與屠狗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 d# {: j9 S9 P% W/ [3 ~+ o5 R. p    “你讓一步，我讓一步，雙方各有所得，這就是江湖規矩了。”

7 p  A2 F4 t6 H8 @+ J    “嘿嘿，屁話，你讓一步，我要是追上一步呢？你怎麼就知道我肯定會跟你一樣讓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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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P8 j  q: i6 ^: J    “沒關係，規矩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需要整個江湖共同維繫，你破壞規矩，在江湖上就沒法立足，大家都瞧不起你，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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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以為我沒被圍攻過嗎？瞧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再看你，守規矩這麼多年，被你姐姐管得跟條狗一樣。對了，你當年的屠狗刀呢？怎麼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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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N7 k7 n- u9 V1 F3 z9 q" H0 y: i, A    “師姐說名門長輩殺氣不能太重，所以我們棄刀用杖，至於守規矩的好處，就是等你落難的時候，會有許多人甚至陌生人幫助你，不像你，除了龍王，誰都不會收留你。”

+ A' o( M. O: G" F* K, h0 x& [. e    “收留？你說龍王收留我？龍王，跟他說說，老頭是不是對你幫助巨大？我是看龍王求賢若渴才留在這兒的，獨步王哭著喊著想拉攏我，都被我嚴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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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4 C* @# ~# h: J1 S    屠狗笑而不語，他雖然不擅長拿主意，人可不傻，木老頭神功蓋世的時候，或許有梟雄會搶著收買他，如今只剩六七成功力淪為普通高手，也只有龍王才會將其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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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只帶了十幾個人，在空蕩蕩的王宮裡，像一群不禮貌的鬼魂，木老頭與屠狗的爭吵給這裡增添了一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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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插嘴，心裡對所謂的江湖規矩也有自己的看法，殺手的追求是繞過規矩給予高手致命一擊，跟木老頭有幾分相似，但殺手不能追求個人名聲。功成身退、默默無聞才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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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已不是殺手，還是擺脫不掉殺手的思維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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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q8 j6 C0 A    “北庭是什麼江湖規矩？”顧慎為問身邊的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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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好像不太願意說話，他闖蕩過江湖，獲得過不小的成功，對那段經歷卻沒有多少留戀，“跟中原差不多，北庭人更愛說大話，不過說來說去就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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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中原人其實也是這樣。”屠狗驚奇地睜大眼睛。對這種相似性感到意外，“不過據我觀察，最好由別人替自己說，表面上關係越少越好，比如徒弟吹捧師父。就不如其它門派的弟子偶爾說上兩句。”

    “虛偽，真是太虛偽了。”木老頭憤憤不平，他一直以天下第一惡人自居，最受不了還有人比自己更無恥。

/ w/ L* Z; Y$ z    “這叫虛偽嗎？”屠狗認真地想了一會，“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不能算虛偽吧。”

    “算，只要言不由衷就是虛偽。”木老頭言之鑿鑿。

! W' L% C3 `) Y8 @% {    “按你的意思。任何情況下都要說實話嘍？”

* d! S$ S( X! K  {    “當然，老頭就……不怎麼撒謊，恨誰喜歡誰全說出來。”

0 X3 w, p  v9 w. m+ c    “比如我覺得這個王宮鬼氣森森，實在有點嚇人。真不想再往裡走，也要直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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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應該說出來，我也覺得有點詭異。龍王，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晚上出來做事啊？挖一顆人頭而已。不能白天來嗎？”

( t/ I' O3 N# c/ `8 H/ j    顧慎為沒回答，他喜歡黑夜，它給予敵人機會，卻留給他更多的發揮餘地。

3 o* |. T. Z' T1 R    屠狗還在想著“虛偽”的話題，沉吟片刻，“再比如你挺喜歡那個韓無仙，但是又總跟她吵架，這算虛偽嗎？”

. Y9 _1 m( O9 l! o7 t. a    “不算！”木老頭站在馬背上，怒氣勃發，“誰說我喜歡那個瘋婆子了？當年一起睡過而已，我會吃回頭草？哈，是她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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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偽。”屠狗認真地點點頭，好像終於明白這個詞的含義，突然挺直身子四處張望幾眼，“我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是什麼，可咱們好像被包圍了，你們誰都不吱聲，是沒看見還是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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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 ?/ G. _: p. a% V    “當然是不害怕。”木老頭拍馬躥出，大聲說道：“西域龍王在此，鬼鬼祟祟的兔崽子們都給我滾出磕頭拜見！”

; u, w2 c( ]1 L& ?: s8 l    屠狗面帶喜色，對龍王小聲說：“原來西域的規矩也是這樣，瞧，木老頭在替龍王說大話，不過要是在中原，我們絕不會說什麼‘兔崽子’之類的話，萬一對方來頭很大呢？”

    黑暗中影影綽綽，至少有百餘人分散在四周，形成一道簡單的包圍圈。

: P5 d0 n2 A* ^6 A3 F    對面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青城掌門在此，塞外胡人還不快快下馬投降？”

. ~8 V' W* j; s, c    “你進一寸，我進一尺，中原人不高興了，這就是不守規矩的結果。”屠狗小聲點評，然後到處尋覓，“不知道青城掌門現在姓柳還是姓呂。”

    屠狗的話都是小聲說出，木老頭與之正好相反，“哪個青城掌門，你們的窩裡鬥結束了？”

. Q4 c5 g: {5 R/ ?- w, F' f2 u    一小群人從對面走來，距離十餘步的地方停下，周圍突然同時亮起數十支火把，當中一位面方須長的中年劍客背負雙手說道：“在下青城派掌門人柳青圃。”

    站在柳青圃左邊的是一名瘦高劍客，比他稍年輕一點，臉膛赤紅，在火光照耀下分外醒目，“在下青城掌門呂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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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D8 j2 D* Q' [9 c  V' s    木老頭哈哈大笑，捧著肚子從馬上摔下來，指著紅臉劍客，“你姓‘驢’就算了，名字竟然叫‘臉’，哈哈，紅臉驢子，還真是少見。”

    屠狗在後面撇嘴搖頭，顯然覺得木老頭的話一點不合規矩。

    對面的呂勉果然沒有好臉色，站出來說話的卻不是他，而是身邊的鄧元雷，“木老頭，休得無禮，嘴上功夫算不得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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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的？等我罵得你啞口無言，你就知道什麼是真事。咳嗯，你……”

    “木老頭，退下。”

    鄧元雷在龍王軍營中受辱，明顯背叛了柳青圃而投靠呂勉，可說的東西不少，木老頭興緻勃發，剛開個頭，就被龍王叫停。

. o/ @$ j$ ~8 A! D0 e% {: r' Z    木老頭詫異萬分地回頭望著龍王。幾乎是面帶懇求，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牽馬退到原位，背對眾人，不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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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M) h- a* l+ D# B8 y    莫林跳下馬，走出幾步，“兩位青城掌門，請問我該先跟哪一位說話。”

# |$ l' G. d8 a& U) ~0 n    青城派人人都不吱聲，站出來的卻是崆峒派屠翩翩，“有話跟我說。”聲音嚴厲得像是在教訓門弟子。

1 B/ ]/ j& K5 J, i7 b; Z, l  A& v    屠狗尷尬地咳了幾聲。突然跳下馬，跟木老頭站在一塊，也背朝眾人。

6 R' I! ?3 X# X4 `& @( \) A4 ~, @    木老頭小聲說：“你這個又矮又胖的姐姐可不怎麼守規矩。”

- ]/ c5 L. o. [* L    “呃，她是崆峒派長老，可以……稍微出格一點。”屠狗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3 g, u4 a9 G! J0 Q4 l    莫林左右看了看。大聲說道：“諸位是中原人，卻跑到北庭興風作浪，我王寬宏大量，命令你們立刻自行離開，不得違誤。”

6 k/ G$ X( U7 J! K. U    眾人大笑，只有兩位青城掌門面若寒冰，屠翩翩說道：“中原武林也給你們一道命令：交出老汗王頭顱。饒你們不死。”

9 p4 E+ M3 K- v6 o# F! ~    這是一場標準的“守規矩”的爭吵，雙方雖然語氣強橫，卻沒有人身污辱，顧慎為靜靜旁聽。發現這與璧玉城流浪刀客的規矩倒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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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E" e0 w( T. u    一名年輕的中原刀客感到厭煩了，趁著雙方沒人說話時大聲嚷道：“廢話沒用，咱們人多，他們人少。一擁而上，活捉龍王。頭顱自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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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冷笑道：“龍王統率千軍萬馬，原以為中原武林最守規矩，從不倚多為生，所以才親身犯險，想不到啊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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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 `, _/ ~8 Q- h; S, p    十幾個聲音同時指責那名中原刀客，刀客面紅耳赤，慢慢後退，再也沒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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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  K2 d$ G9 k    屠翩翩枴杖往地上重重一戳，“既然龍王以武林中人的身份前來會面，咱們就比武一決高下，人數相同，誰也不占便宜。”

! G. s7 A3 W) p  t, ^" M( }# @    莫林搖搖頭，“龍王今天不是為比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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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武，難道是來消遣大家嗎？”屠翩翩手腕一扭，枴杖入地數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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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o* D3 Y, P2 `5 Y    屠狗輕嘆一聲，“師姐的脾氣總是不改。”

    木老頭安慰道：“放心，你姐姐的長相就是擋箭的盾牌，龍王消遣誰也不會消遣她。”

" A& E9 c0 N6 F' }" j& I    兩人上下怒視，那邊莫林已經說明來意，“龍王跟崆峒、青城兩派已經比過武，當時可是勝了，龍王想知道，這種比武還得進行幾次，他可沒工夫一一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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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臉紅了，她對那次比武的結果很不服氣，卻又不能否認當時的確輸了，她的親弟弟正站在龍王身後呢。

! `* g8 z- ^& x    柳放生一直守在父親身邊，傷勢已經無礙，前行數步，徵得屠翩翩默許之後說道：“上一次比武我們確是輸了，錯不在崆峒，是我們青城派兩名晚輩不自量力，敗於龍王刀下，也連累了崆峒派兩位長老。”

: _% F8 U/ j  N( j5 ~, v. {    屠狗低頭看著木老頭，讚賞地點點頭，“這才是真正的中原規矩。”

    木老頭不屑地切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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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放生的話討好了大多數人，自稱晚輩，也沒給青城派丟太多臉面，與此同時，卻將背叛者鄧元雷暗暗諷刺一下，“這一回，青城掌門親自上陣，代表整個青城派，無論輸贏，都是最後一次，至於其他門派，我們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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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g7 M5 D9 U! @' G7 q    屠翩翩自視甚高，但是對一派掌門還是很尊重的，馬上大聲說道：“只要是在龍庭，崆峒派願與青城派共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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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g- d+ r' ~) n" Q    她一開口，別派弟子紛紛表態，大大小小倒有十幾個中原門派，不過每一方話中都留有餘地，明確地點只限龍庭，以免讓人以為門地位低於青城。

1 X1 {' U& P: ~" p    莫林轉身看向龍王，顧慎為點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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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龍王還有一個要求。”莫林因為厭倦才退出江湖，此時此刻，他卻有點享受這種江湖味道，“他要先見識一下青城掌門的身手，要是跟之前的兩名弟子相差無幾，這場武不比也罷。”

' ]  l* W, X& d! X& u    這句話惹來眾怒，中原人紛紛大聲指斥，柳青圃與呂勉互視一眼，同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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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大聲說道：“好，就讓龍王見識一下青城絕技，派人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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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躍躍欲試，扭頭請戰，“龍王，是不是要我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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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b3 H1 U3 q% ?, P    顧慎為沒想用到他的武功，“你們兩個，睜大眼睛瞧著，這就是今晚的任務。”

( N  n: b* m( p2 k4 E4 L8 F- c    知彼知己，顧慎為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真正的中原絕頂武功是什麼樣的。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八章 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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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R( X2 P* y1 ^1 M    木老頭跟屠狗睜大眼睛，觀看了兩場短暫而精采的比武，時而搖頭，時而點頭，其間一句點評也沒有，對於木老頭，這是比禁止他殺人更難的要求，他竟然也做到了。

4 y8 N- {; [+ T" `$ _+ P* S    兩位青城掌門互相謙讓一番，才由柳元圃首先出戰，對手是莫林。

    快刀對快劍，兩人從始至終都在比快，圍觀者幾乎連叫好都來不及，直到比武結束，積累成串的叫好聲才同時傾泄而出。

1 q2 c" ]! I, J    莫林與林元圃好像達到了默契，不約而同後退，收起兵器，點頭致意，未分勝負。

    作為一場非正式的比武，這也是一種規矩，誰都不會亮出絕招，更不會死纏爛打。

7 V6 S2 |* m' B3 p* t& H    第二場仍由莫林迎戰呂勉，整個過程都顯出詭異，以至於沒幾個人看懂，結束之後的叫好聲也稀稀落落，只有鄧元雷誇張地拍手讚歎，他的神情與其說是敬佩，不如說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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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O8 V$ _+ T9 V; e: O) U6 R, h    詭異之處大都出自呂勉，比武尚未開始，就有人發現他的臉更紅了，彷彿燒得正旺的木炭，然後他揮起長劍，旁若無人地舞動起來，東一下西一下，既無攻擊目標，也不像是在自衛。

    呂勉就像是醉意醺醺的文人墨客，趁著酒興舞劍，隨心所欲，全無章法。

    面對這近乎沒有威脅的劍法，莫林卻好一會沒出招，握著彎刀，像是看不懂大師文采的童蒙學生，茫然地不敢開口評說隻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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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兩人還是交了一招，呂勉自顧自舞了近一炷香時間，莫林率先搶攻，這一刀仍然快似閃電，呂勉好像還招又好像沒還招，沒幾個人能說清楚，總之彎刀剛一進入長劍舞動的範圍，莫林立刻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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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以為比武還會繼續的時候，莫林點下頭，表示他已經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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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隱隱約約看出些門道來，卻無法準確描述，尤其是看到對面的弟弟眉頭緊鎖，似乎比自己看出更多的東西，更讓她內心羞愧，但臉上絕不表現出來，大聲說：“青城掌門的身手龍王已經見識過了，可有資格比武？”

/ A7 ^4 W$ l9 E    “有。”顧慎為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呂勉的劍法讓他大吃一驚，但也不肯表現出來，“後天正午，小王軍營，歡迎諸位前來觀戰。”

    “你的軍營？不去！”鄧元雷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龍王選了時間，地點要由我們定。”

    顧慎為卻已經掉轉坐騎，示意木老頭等人上馬，準備離開王宮。

    莫林最後一個上馬，“龍王相信中原人會守規矩，你們也得相信龍王一次。”

    鄧元雷最知道龍王的“規矩”是什麼，大聲說道：“龍王是殺手，只會不擇手段，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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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屠翩翩將他打斷，“崆峒派相信龍王，後天中午，龍王軍營，不見不散。”

  k) D  C& L" |' T' G5 i    鄧元雷知道這個老太婆對自己印象不好，嘿嘿冷笑兩聲，結果柳放生也朗聲宣佈道：“青城掌門柳元圃後日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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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的目光投向呂勉，發現自己得不到任何支持，只得說道：“既然大家都相信龍王……可還有事情沒說清楚，比武規則、老汗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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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一行已經走遠，只剩莫林一個人，“你們想要頭顱，龍王想要人質，就這麼簡單。”走出數步之後，莫林又回過頭，“老汗王的遺體我們要帶走。”

3 v2 k& J7 n- x( B    鄧元雷隱隱感到不對，但他不敢再吱聲，兩位青城掌門正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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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P2 W- z7 L3 P. |$ E/ e% h, X% `4 q    “人質是我的。”呂勉說道，因為激動聲音有些發顫，與他出招時的鎮定氣質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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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V* I' _1 n9 v4 }& ^    “掌門是我的。”柳元圃昂首挺胸，比對方坦然得多，“誰得到老汗王頭顱誰就是掌門，我給你這個機會，你應該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呂勉顯得更加激動，嘴唇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2 z4 ^! X3 Q    諸人當中，只有屠翩翩有資格當和事佬，於是站到兩人中間，“咱們都是中原人，別在北庭讓外人看笑話。”說這話時她瞥了一眼鄧元雷，“既然已經決定奪頭顱定掌門，就別再說沒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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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8 V' h; c: `5 V1 k    老汗王的遺體停在王宮深處的一頂帳篷裡，只有五六名閹人照顧，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臭味，他們很願意將無頭的遺體交給莫林，看樣子有點失望，但也鬆了一口氣。

  A! X9 R4 m9 U. X6 [. K& C, H$ Q( h    閹人們還以為最後來領取遺體的會是某位王爺，而他們會因為守靈有功蒙獲重賞，可現在諸王死得七零八落，那具不成樣子的屍體成為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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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士兵鏟土將棺槨填得嚴嚴實實，防止臭味繼續散發，隨後將棺槨放在一張大網裡，由兩匹馬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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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中原人一直守在附近，他們不在乎破爛的屍體，只是防止莫林趁機挖出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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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B/ i2 I    他們沒發現任何異常。

( Y0 E: c' o/ |, Y% \/ K: q* ~    顧慎為熟悉這股氣味，幾乎不受影響，靜靜觀察士兵們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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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2 O2 Z4 @    士兵們執行命令，但是看他們的樣子，誰也不相信這具被草率處理的遺體會是老汗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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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8 v/ R3 x    莫林大概是唯一感到悲傷的人，他親自參與向棺內填土，並且幫著士兵將它抬到大網裡。

  E! V& C8 y$ m$ J6 [$ Z    重新出發離開王宮之後，他說：“老汗王總覺得身邊的人不可信，經常說每個人都希望他死，沒想到事實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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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R8 f0 C3 c: ?    “更多的人根本不相信他會死。”顧慎為看著隊伍中的近侍軍士兵說道，他們已經與五百名衛兵匯合，正順原路返回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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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8 W5 S3 G: D, c. D    “不知道哪一種人會更令老汗王感到失望。”莫森仍然感到匪夷所思，老汗王同時得到大量背叛與極度的忠誠，結果卻險些落得一個曝屍的下場，“忠誠也會產生惡果，我猜沒幾個人相信這一點。”

* X7 @  I$ s) t- E! V    要不是親眼所見，顧慎為也不相信，在忠誠方面，他才剛剛滿足溫飽，老汗王早已是大魚大肉，兩人沒有任何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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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他的大部分心思還在回憶兩位青城掌門的武功，尤其是呂勉，在他身後，木老頭與屠狗也在小聲商議，說得很來勁，一點也不像是有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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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b( C& r' r3 x    顧慎為的目光落在一名士兵的背影上，完全沒注意自己已經盯了多久，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於是舉手命令隊伍停止前進。

* K3 N  Z0 ]7 C/ }1 j7 ]. O    五百名騎兵大都跟在後面，在前面領路的只有四個人，讓顧慎為心生警惕的就是其中一位。

! D, ]5 Y$ j+ q# a) U& `    夜色未央，顧慎為一直沒有習慣廣袤的草原，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經常分不清方向，“咱們在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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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v, Q# e1 F/ G% p; l1 u- v    莫林從悲痛情緒中清醒過來，立刻發現問題，“太偏南了。”

! s0 n; o( l" ?% i) I4 q    顧慎為拔出刀，四名領路士兵同時從馬匹上躍起，朝不同方向躍去，輕功卓絕，顯然不是普通的北庭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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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 Z' g& y+ t9 }  L; }0 D    但這四人已經失去逃亡機會。

0 C% i) [8 G5 _* n    顧慎為一躍就追上他最懷疑的那個人，一掌擊中對方，當他抓住暈倒的俘虜回身時，莫林、木老頭與屠狗也已分別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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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強忍殺人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對屠狗說：“我比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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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騎兵立刻圍上來，無不慌亂失措，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顧慎為摘掉俘虜的頭盔，露出一頭長髮，那顯然是一名女子，又在她臉上抹了幾下，騎兵們齊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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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作戰。”顧慎為命令道，曉月堂弟子將隊伍引入歧途，必然設下了埋伏。

    五百名騎兵反應迅速，或拉弓備戰，或拔刀護棺，或外出巡視，各司其職，無須龍王再下達具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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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俘虜，只有顧慎為手裡的是曉月堂弟子，其他三位全是北庭男子。

1 X/ F- ]$ @- l) x1 O4 V    莫林最先問出口供，“他們趁領路士兵小解的時候殺人易容，但他不知道伏兵在哪。”

    顧慎為沒有注意到方向錯誤，後面的騎兵則緊隨龍王，不敢隨便發問，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清楚今晚出行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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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晃醒手中的曉月堂弟子，“妳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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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p' U2 T# }" Q6 O% o$ X" S    此人年紀不大，為了裝成男性，衣服裡墊了不少東西，顧慎為就是因此看出破綻的，她看著龍王，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恐懼，“韓葶。”

; ^9 n- r2 c' L& L: s, F    “想把我們帶到哪？”

    韓葶笑了一下，第一次顯出典型的曉月堂瘋勁兒，“帶到哪？”

. c. X8 v9 I; x2 ?    顧慎為伸手摳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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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8 Q1 s0 s) E- _9 b' _3 ]  _/ T    韓葶服毒自盡，顧慎為拋下屍體，查看自己的手掌，發現沒有異樣，說道：“找認路的士兵，把這三個人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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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5 W1 m4 ?6 E4 u- I    木老頭興奮地吹了一聲口哨，顧慎為卻禁止他動手，將這個簡單的任務交給騎兵。

7 S( G( B5 ]; o7 `7 Z4 \, J    三名俘虜不是被點中穴道就是被折斷筯骨，失去逃跑能力，面對數十支利箭，用北庭語大聲說著什麼，但是沒有贏得同情。

    箭無虛發，每個人身上都被射中十餘支。

4 c, E( E: |% e2 p+ s    莫林已經找來認路者，聽到俘虜臨死前的叫嚷，“他們說龍王是惡魔轉世，專門來禍害草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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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3 N2 N0 h! h( _    顧慎為跳上馬背，相信這個名聲會跟隨自己很長時間，也不算太錯，起碼他不是來造福的。

    隊伍剛剛調整方向，南面突然亮起一片火把，顧慎為雖然沒有進入埋伏圈，離著卻也不算太遠。

2 c' l4 S* O% j' k. Y3 L    “這回我可以殺人了吧？”木老頭興奮不已，可是火把越來越多，伏兵好像有成千上萬，他有點含糊了，“烏龜王八蛋草的娘的十八代祖宗，咱們還是邊跑邊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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