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零九章 雲影
9 }; Q1 y& A$ B5 y, g& w( ~5 X5 t% I
! ]  p, p( H, J. m7 {    初南屏花了整整兩天兩夜，才捕捉到那個飄忽不定的影子。
9 E# g7 c2 x0 Y% ~
    他按照龍王的要求躲避得意樓弟子，倒不是因為害怕，作為唯一獨修斟情秘要的人，他的武功已經高於大多數同門，顧慎為只是希望藉此達成一種平衡，使得那些怪人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們手裡真有上官如的話。

2 G! {, z3 V+ I! i6 x; ^& B, {    初南屏從未離開龍庭，在一馬平川的草原上，遍佈帳篷的城市才是適合隱藏形蹤的地方，他一直在龍軍營地周圍潛藏，監視那些監視者。

) d0 F; Y8 w; ~& k2 |" ?    營地外面有許鬼鬼祟祟的傢伙，或明或暗，不分晝夜地觀察營內諸人的一舉一動，初南屏的任務很簡單，無需打擾這些人，也無需向營內發出提醒，他只保證一件事，當龍王悄悄外出的時候，身後不會跟著尾巴。
; k2 L% p( ~$ v8 x4 n! Q* q
    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可是第一天夜裡，他就發現一點異常情況。
/ p- i$ |  _2 Q4 r) v
* T" S7 d8 x  v# O    沒有影像，也沒有聲音，就像地面上迅速掠過的一團雲影，初南屏突然間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邊經過，轉瞬即逝，輕微得像是一次幻覺。

; r# ^1 b% C: x* x; E    長期處於戒備狀態的人常會草木皆兵，這一次卻不一樣，初南屏心中產生奇怪的感覺，好像只要及時回頭，幻覺就會變為真實。

, h' D1 r0 H5 |& B. ?3 M    白天他應該藏在一頂事前租好的帳篷裡休息，但他睡不著，於是易容之後，圍著龍軍營地繞圈，一圈比一圈擴大。
" y" Y" c. D7 Q6 M( k4 P0 k! f% t% j
' a: b* y0 V3 f3 S- A! l$ ^8 A    他從來沒有熟練掌握殺手技巧，但他有耐心。觀察細緻，一整天下來，終於整理出一條隱蔽的路線來，如果他想監視龍軍營地，又不想被人發現，就會選擇這條路線。
7 f' p4 z  Z1 n$ v8 i/ ~
    當天夜裡，初南屏在規劃好的路線上悄悄巡視，每隔一個時辰改變一次方向。
) ^0 p" b1 A1 x) y% \  v  a2 D
! O- x: P9 J' J  K    那種雲影掠過似的感覺又出現一次，當他轉身躍去時，卻已失之交臂。還險些讓他暴露。
- u" D+ m" |! U8 \3 B6 r+ r- c6 E: e
9 G  Q1 Q# D0 A7 p! T. _    兩名得意樓弟子跳了出來，初南屏迅速逃離。

    在這之後，巡視任務變得艱難了，龍軍營地外面此前有四名得意樓弟子，在發現目標的行蹤之後，馬上又調來四個人，分守不同位置，初南屏只能繞開最佳路線，在更外圍繞圈子。
+ `$ D; r  |% d2 B' d4 g
# {+ z/ a. A8 H* Z    第二個白天。初南屏沒有離開帳篷，養精蓄銳。將大量時間花在琢磨劍法上。
# o1 I% |2 D% S  X* z; o" s+ q
    他從來不知道恐俱是什麼，所以今晚還要追尋那片奇異的影子。

# O9 q) Y7 ?4 _( Q( s    這個晚上，龍王與玉清五老交手之後混入王宮，木老頭帶著上官飛稀里糊塗地準備參加一場暴亂，初南屏則兩度陷入危機。

    對這名具有奇特領悟力的少年劍客，得意樓志在必得，在八名弟子之外，又邀請了幾名幫手。

4 R! \% M( r* ^+ p    初南屏第一次遇險，出手的是一名黑衣蒙面人。看裝扮很像金鵬殺手，手段卻完全不同，手握一柄北庭式的彎刀，猛地衝出來，像一頭迷路的野牛。

! n( Q! T7 X7 l- F4 B% M    初南屏只對為數不多的殺手原則記憶深刻，其中一條是：如果敵人突然跳出來，最好的應對方法不是轉身逃跑或是左右躲避。那裡很可能有陷阱等著你，而是迎面衝上去，敵人身後才是安全所在。

    這並非百分之百準確的原則，這一回卻應驗了。初南屏拔出單劍，擋住敵人的同時與之擦身而過，立刻鑽進陰影，順著一條他早已熟悉的路線逃亡，在他身後，數名埋伏者追了一會，很快放棄。

    初南屏兜了一個圈子，又回到營地外圍，他對自己接受的任務和要做的事情從不動搖，甚至不肯做出些微的通融，在外人看來，這是一種有點愚蠢的倔強性格，在他，其實只是想法單純，單純到透明，根本想不到還有別的選擇。
3 D5 J2 ^' {$ d$ m$ F
    正是這種性格，讓他無論接受多長時間多麼專業的訓練，仍然無法成為合格的殺手，有時，還會因此上當受騙，但也正是這種性格，讓他能找孜孜不倦追尋只出現過兩次的模糊影子。
; A! Z/ Q3 G, O/ O& o/ A: p$ I( A
$ i0 `! n$ Z  c9 \$ x7 e3 N    如果是顧慎為，可能會置之不理，也可能會產生疑心，然後設下陷阱，等待對方自投羅網。

4 y' A  A) W7 _' f/ f) U    初南屏第二次遇險，是因為那種雲影飄過的感覺第三次出現，極為強烈，他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正撞上四名得意樓弟子。

  a8 z* r+ O% M  u, R    一對獨目和一對獨臂，獨目人使單刀，獨臂人用短戟。

    交鋒極為短暫，初南屏雙劍齊出，在格擋攻擊的同時，腳下速度絲毫沒有放慢。
+ Q) e4 K; L/ A! k
    影子就在前面不遠，他知道，他感覺得到，循著這種感覺，他向東郊跑去，身後四隻尾巴緊追不放。
- F$ p! A$ X- S. A5 R2 S
    在一片荒野中，影子突然消失了，初南屏平生第一次體驗到了失望與憂傷，龍王拒絕再練無情劍法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四名得意樓弟子將他包圍，他們跑得太快，沒來得及通知同伴，但相信自己能夠輕鬆地活捉目標。

    他們對初南屏非常熟悉，尤其是他十來歲時的模樣，因此很自然地產生輕視心理。

    “你為何要跑？”

% @# D4 @$ I% J. i: Q# D    初南屏好像回到了家，一個冷漠、泯滅自我的家，即使相處幾十年，彼此也是“你我”相稱，他們只有一個名字——鼓仙人，即使侏儒已經死了，他們也無法找回獨立意識，總覺得自己從裡到外殘缺了一部分。
* J( u) j: F! ?# a- l
/ X5 z+ W9 h# Z  A# s0 m: F    初南屏突然明白自己有多幸運，在所有得意樓弟子當中，只有他選擇了與眾不同的道路，追隨殺死彭仙人的兇手，在尋找自我的道路上走得比別人都遠。

% z: s3 t7 J+ i& T) c8 v" S" o3 g    “我不是跑，是追。”
9 J/ x+ D( N1 p/ u' l
  m# I3 k% n% }4 H8 J. T0 z    四名獨目人與獨臂人微微一愣，“你是得意樓弟子。”

    “從前是，現在不是。”

6 V+ u* _3 d& {. s% \0 l4 d& Y/ A    “永遠都是。”
9 H) q  V8 x1 e
2 o- e- x2 Z5 W% d$ d, r    雙方都陷入沉默，隨後同時出招。

    初南屏的優勢是一人獨使雙劍。劣勢是一直沒有突破第四重境界，十招之後，五個人都陷入困境。
3 n4 ?0 Y" z  a; x) K+ Y4 M$ Q
& p9 {8 ?. l  }% O: W4 P- W    初南屏被束縛住了，得意樓弟子的武功都源自同一套斟情秘要，相互間知根知底，他那些奇妙的劍招，在對方眼中沒有絲毫特異之處。

5 \! R/ n1 b" |9 L, ~    四名得意樓弟子也被束縛住了，他們親眼看到一個人竟能使出兩套劍法，比之最配合無間的共修者還要順暢。
' }  J5 `2 w: g5 \
: z1 k4 @. L; ^2 d. _    他們看得如痴如醉，竟然沒辦法痛下殺手。只想逼著初南屏一直演示下去，直到自己也領悟為止。

    第十五招，初南屏突然改變套路，身影一閃，刺出迅捷無比的一劍。
" [& \+ f  F, g& ^" R5 T/ e
) u4 y/ S  S5 q% K0 B& o    一名獨臂人倏然後退，肩頭滲出鮮血，臉上卻興奮得發亮，獨修劍法比他想像得還要厲害。

0 n+ I5 W, D8 p7 v' `& E. V    初南屏使出的是一招改造過的死人經劍法。

" X1 w, B2 p5 P) G3 ?, n( ^; N6 ?    顧慎為曾經擇其大要，將部分經文劍理傳授給初南屏。對他大有助益，在無情劍法中偶爾用上一招。更具奇效。
" {, j8 J; g+ s8 g7 m
    得意樓弟子各有專精，他們見識過無情劍法，熟悉，卻沒有深入的瞭解，驟然見到強大的劍招，全都歸於本門武功上。

    “你不能獨吞。”受傷的獨臂人說。
+ W) q- I! d- b$ x$ i8 H6 I
8 s; P/ w9 r# x# A% o    “你和它都屬於得意樓。”另一名獨臂人說，手中的短戟一刻也沒停過。
$ w3 K6 t0 r% Y: _6 [
    兩名獨眼人跟著開口，“你可以當彭仙人。”“你應該當彭仙人。”
; Z1 L+ G! d2 b% k1 u7 n4 [# i2 i
8 m: O0 T" g: L  `5 Q    四人的心思一模一樣：這名少年已經走在所有得意樓弟子前面，完全有資格成為新任彭仙人。
% d- c$ K9 \+ l4 i& W/ Y: C$ L
& X' {9 |& C" _% J    初南屏心中產生一絲猶豫。誘惑他的不是名聲與地位，而是熟悉的生活方式，一人如眾人，眾人如一人，他再也用不著自己做出決定。
; H" d' h. l+ A( g# e
( \5 m( d2 e( B- ~9 r9 x  V    猶豫只是瞬間的事，初南屏已經領略現實的滋味，再也回不到幻境中。他向附近的草叢躍去。

    得意樓弟子可沒有一點猶豫，如影隨形，連包圍的圈子都沒破壞。
' _- |: v3 Z0 @5 c! F
    四個人依次倒下，好像同時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草叢中跳起黑鳥般的刺客，連啄三下，殺死三人，第四啄被長劍擋住。

! M6 m' A' I- \! F    “沒必要殺死他。”初南屏說。
+ G- T2 O/ i: P) Q
    黑鳥蹲在地上，猛地轉過頭，盯著初南屏。
! {* z% \, _' @+ o" o$ }- }+ f8 E
; z$ J7 R, v6 o) R4 |2 b* n5 K    那是他熟悉而陌生的綠眼睛，倔強、執著，多了一分帶有瘋狂意味的兇殘。
" r! P  y! B# Z& Y! R2 T
1 L9 d$ W$ l8 r' J' r$ D' m9 M    “讓開。”
6 q8 [6 N$ ~( ~2 g; ]( ]
    鐵玲瓏從前就喜歡指揮初南屏做這做那，大都是玩笑，有時還有撒嬌的意思，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彷彿這是一道不可違逆的命令。

' Y$ c# I  H8 k, c, Z7 C& P    “很高興再見到你。”初南屏並不介意，也沒有讓開。
7 H4 U! j; N, q( _9 ?- P
0 F6 r3 u% s4 Z/ j6 w  T    鐵玲瓏轉動眼珠，神色稍緩，好像剛認出眼前的少年是誰，隨即又變得兇殘，“擋我的路，我會讓你不高興。”
5 ?7 i6 d6 d. w
( }8 o  N& Z' q0 S. L* b    初南屏收起長劍，“你不會。”
# H4 d  K7 Q9 r# M
    眨眼間，鐵玲瓏的匕首抵在少年的胸前，兩人咫尺相對，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 o% l7 l2 X3 h* y    初南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但他由衷地笑了，長久的等待、枯燥的追尋，終於都有了結果。

6 u+ m* A8 d5 T/ |    鐵玲瓏放下匕首，凶氣消失，露出初南屏最熟悉不過的懊惱神情，“都怪你，打斷我的殺心。”
$ d  B4 _# k9 W
+ U/ o) N* a! \    “這個人對龍王或許有用。”

    “那又怎麼樣？我已經不是龍王部下，我是曉月堂弟子。”
' g0 R3 X) r8 J& Q2 ?0 W) l5 R
    “是誰的部下不重要，你不適合殺人。”

# g4 j' q$ @. U: W& `  w    鐵玲瓏將這句話看作一句羞辱，又舉起匕首，“如果有必要，你和龍王我都能殺。”

    “你為什麼不用從前的刀了？”初南屏似乎沒聽到威脅，順著自己的思路詢問。
6 |/ u5 A( k! g& l" Z
6 [8 Z1 m; a( h' S    要不是早已習慣初南屏的說話方式，鐵玲瓏會以為對方是在戲耍自己，她想展示冷漠，可回答不由自主出口，“龍王教的刀法，我不想用……”

1 B  ?( W" v' C    初南屏身後響起一陣怪笑聲，倖存的獨眼人躺在地上，腳底插著幾根細針，讓他站不起來，“你不喜歡龍王？很好，他很快就會死在王宮裡，你再也見不著他了。”
9 t$ }/ A* d& R
% Y! x8 Y9 y7 b1 U    鐵玲瓏臉上失色，沒有一絲欣喜之意。
3 S: Y8 [( [; r# {! p' h2 ?5 v9 d
    （求收藏求訂閱）
3 e3 X5 J0 v) e0 p; f4 ?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章 包圍

    對自己出現在龍庭的目的，鐵玲瓏隻字不提，初南屏也沒有問。
3 R' d/ t6 r5 S+ U8 f( I# y
. S- j8 ^: W8 U7 B& J3 D- f; o    “咱們去找龍王吧。”初南屏發出邀請。

. H! F  x0 H5 x    “為什麼？他親口說過，不准我再出現他面前。”鐵玲瓏的語氣仍然是凶巴巴的，整個人卻發生奇妙的變化，籠罩在身上的一層硬殻正在瓦解，每吐出一個字，她都與初南屏熟悉的小姑娘更近一步。

    “龍王說的是氣話，他早就原諒你了。”跟往常一樣，初南屏擔任他並不擅長的勸慰角色。

    “原諒？我又沒做錯事，幹嘛要他原諒？他應該向我道歉才對。”鐵玲瓏說到氣處，越來越無法維持冷漠的神態，眼眶晶瑩，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
4 y2 W# u8 o# ^4 o6 G6 \: R
0 x2 l, [1 b2 @2 k3 Z    初南屏無話可說了，他連自己的感情都摸不清頭緒，更不用說理解別人複雜的想法。
9 Z- S. t' U7 A  e' m8 T4 u9 @
3 y, \! \5 r7 M) Z: \3 J/ h    沉默了一會，還是鐵玲瓏自己說道：“去找龍王也可以，我跟著你，但我不露面，也不幫忙。”
( K7 @1 D4 ^: A8 x
    “好。”初南屏露出微笑。

) Z: f% w+ _+ Y    獨目人看著這對少年男女，感到說不出的驚訝，“你是得意樓弟子，彭仙人的侍者。”

' a( y7 a: P# r* }    “從前是，現在不是。”

5 b* m& o2 T9 M/ ?( x! H    兩人重複此前的對話，意思卻不一樣，獨目人搖搖頭，“你一個人練成了無情劍法，怎麼會愛上一個女人？難道她是你斬斷情絲突破第四重的工具？”
( X. k/ I' v6 u; N
- y; B: Q) e5 |8 O    初南屏微微一愣，在他心裡的確有一個“工具”，從十一歲開始就是許小益。直到獨目人點破，他才恍然醒悟，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經變成眼前的少女。
6 z& N) N8 V$ u" w/ {
    事實上，他與許小益的友情早已自然終結，兩人在不同方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相互間只能看到朦朧的身影，他們珍惜從前的感情，但是誰都無意勉強維持。
  m- ?0 }! Z: p3 G3 R7 n+ B) H: y
+ z' S& f8 R* B1 _$ C    初南屏一直想著突破第四重，也是在獨目人的質問下，他發現自己對此已經失去興趣。“不。”他猶豫了一會才給出回答，“我沒有愛上她，她也不是工具，無情劍法到此為止，我不會再練下去了。”
) D0 O4 U( w. ^' m' U  b
    獨目人驚訝地張大嘴巴，好像守敗奴聽說某人無端放棄巨額財產，“你終究會是得意樓弟子。”

    “不會。”
' @) i* o3 ~" ]9 ]* K
" o1 Y( `& e; n) x" \1 H    鐵玲瓏在一邊聽得既莫名其妙，又有點害羞，“讓我殺了他。”
! r, y# r& ~( Q3 X* V1 R
% P# v3 V3 D- m" y$ q# {    “沒有必要。”

    “怎麼沒有？他們現在是老汗王禮聘的法師。留下活口讓他去告狀嗎？”

    初南屏問道：“你會告狀嗎？”
5 D0 U8 b. }. `) r- \/ U$ m: t
    “哈。”鐵玲瓏笑出聲來，剛想指出這問題得不到真實的回答。躺在地上的獨目人卻毫不猶豫地說：“會。”

    初南屏低頭想了想，對鐵玲瓏說：“你還是不能殺人。”

    “難道就這麼把他放了？”

    初南屏轉身、拔劍、出劍，瞬間完成了殺人的動作，“從今以後，我替你殺人。”
% j/ r! x5 Q+ D- W/ N4 F
: m& i; N; u% r, f    鐵玲瓏感到自己受到了蔑視，驕傲地揚起頭，“你覺得我武功差，不配殺人嗎？”

    “不。”初南屏的聲音出乎他本人意料地柔和，“因為你心地善良。殺人之後總會後悔的。”

/ y) T) w6 O" {1 G    鐵玲瓏眼中的殺氣又濃重起來，“我剛剛殺了三個怪物，一點也不覺得後悔。”
1 s  r9 \: b- [9 X+ `! ]
    “這不是真實的你。”

    鐵玲瓏皺起眉頭，眼前的少年哪裡都好，就是說話雲山霧罩，還沒擺脫得意樓的影響，眼珠一轉。問道：“我要殺的人可不少。”
( v9 O& w" P$ ~: B# L8 N
    “我都替你殺。”

7 [5 E- Q& F# H* m; j    “我要殺龍王呢？”
8 P) f- {6 _) A- \
    “一樣。”

    初南屏回答得這麼幹脆，鐵玲瓏反而嚇了一跳，盯著他看了一會，撇嘴說：“你不會。”
! N& g+ i9 e' N2 Z# p2 C
- K$ ^+ }1 y2 |2 L    “你也不會。”
4 |3 p2 @: ?" ^, \) s
    鐵玲瓏顯得有些煩躁。“跟你說話真累，我都快忘了說的是什麼，走吧，再晚一會，沒準龍王已經被別人殺死了。”
% M) I# [* i, q5 S5 J. b
; O' r2 K, I/ P: [% X0 Q  q    兩人正好趕上武林人士齊闖王宮的尾聲，從路邊領來兩匹馬，向北馳騁，結果撞上練習殺人的上官飛與木老頭。

    木老頭對一切曉月堂弟子都沒有好感，上下打量綠眼小姑娘，“不對頭，完全不對頭啊。”

9 y& X2 \1 Z  N% j" q# k! ]: @9 {    “什麼不對頭？”鐵玲瓏的左手縮到袖子裡，隨時都會掏出匕首。
2 Y; N, F+ O) M7 v" \( y
    “韓無仙向來只放訓練成功的弟子出門，半成品以下一律殺掉，你是半成品，怎麼會蹦達出來？”

2 k! h3 e9 I% |, H    鐵玲瓏怒極反笑，“你是木老頭吧？”

    “然也，怎麼，韓無仙提到我了？曉月堂無情，你們堂主就是無情的領袖，可對我，可沒那容易無情。”木老頭頗為自得。

    鐵玲瓏轉向初南屏，“這就是我要殺的人，動手吧。”

3 q2 W7 d# r: K1 x$ B7 W4 k5 c) a    木老頭眼睜睜地看著長劍奔自己胸前刺來，他跟初南屏不是特別熟，可印象中這位俊美少年不是如此暴戾之人，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就是龍王，變臉也沒這麼突然。
3 }) e7 \' [( ~2 i, m
    他的心思轉得極快，瞬間想到十種方法躲開這一劍，其中四種方法還能發起凌厲的反擊，可是憑他現在的功力，一種也來不及施展，於是只能使出第十一種絕技，撲通跪下，“姑娘開恩！”
1 D: j& K9 a$ g* B5 y) _3 U
    初南屏的長劍離他的額頭只有不到一寸距離，停止不動。
/ D- h2 ^. v1 L0 R
    “開什麼恩？”
$ a, j5 W$ j: M3 y5 B9 X1 |; O. o
    “嘿嘿，我一時糊塗，說錯話了，十幾年前的曉月堂把弟子往瘋裡逼，可現在不一樣啦，韓堂主高瞻遠矚，決定在秘術之外，另外打建武功基礎，姑娘一看就是武功學得好，才有資格出來行走。”

    “我武功再好，也用不著對你開恩。”

$ e+ X! g. T/ X! Z! \6 n    “可是韓堂主肯定想要活著的我，嘻嘻，不知道她有沒有提過，曉月堂的武功，我出過一點薄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了，你問荷女。荷女一直想把我生擒活捉獻給你們堂主的。”
8 L, j7 m9 A6 k$ k8 ~
    鐵玲瓏似乎不太相信，上官飛剛從驚慌中恢復，心想木老頭現在可不能死，於是壯著膽子插口道：“這個我可以證明，荷女好幾次有機會殺死……木老頭，最後都沒下手。”
4 n* A2 ?, f7 F! d
9 [9 N7 b) i" e3 C8 G; i    鐵玲瓏對龍王身邊的事並非一無所知，殺木老頭倒有一多半是在試探初南屏，“饒你一命，以後跟我回曉月堂。”
4 k# @$ t  ]: ^
    “那是一定。”木老頭坦然站起身，他既無前輩晚輩的概念。也不覺得下跪求饒是一件丟人的行為，“我也很想念貴堂堂主，她還好吧？有沒有比從前更年輕更漂亮一點？這些年，我在武功方面有不少心得，正準備跟她好好交流一番呢。”
( `. L; `1 Y+ a2 S" R
" D& I# i- [' a    上官飛心中對木老頭越發敬仰，心想自己沒有跟錯人，早晚得將他的殺人本事和無恥功夫全學到手。

    初南屏收起長劍，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問道：“你們也是去王宮幫龍王的吧？”
$ J$ Z0 U( T- @  }" L
$ z3 C2 j9 ~$ P2 F6 Q  J    “是。”木老頭與上官齊聲回答。互視一眼，彼此感到滿意。上官飛還不忘解釋一句，“遠遠一看，我就知道兩位是高手，以為你們是哪位王爺派來的刺客，結果誤會了。”

    初南屏與鐵玲瓏沒那麼多想法，催促一老一小上馬出發。

    本來想躲在後面練習殺戮的兩個人，就這麼跟著進入北部禁區，因為心虛，沒敢問東問西。完全不知道這對少年僅僅是聽了一句威脅就要去救龍王，連個明確的計劃都沒有。
% f$ e* E- p$ Q( H: F$ @2 v
    直到追上前面的大批武林人士，上官飛才問：“小初，你知道龍王在哪嗎？”
" ^/ k7 U% Q( D2 W9 n4 p
' n+ t) Z' }" H" U0 W    “不知道。”初南屏從來不說謊。
; `- F* }( `& d
9 W$ h' j9 b' N/ T    “肯定不在人多的地方，我倆給龍王當護衛……反正我們知道他的習慣，很快就能找到他。”

( S  a: {+ p5 G8 r; L% o: ?: M    龍王通常會選擇在人群外圍潛伏，可四人繞了一大圈。也沒發現線索，倒是揪出十幾名膽小的跟隨者，一發現有人接近，立刻像兔子一樣躥入草叢。

1 l6 R# \8 {" b7 E3 r5 ?+ T    “怎麼回事？難道那個獨眼兒在騙人？”鐵玲瓏說是不想見龍王。沒找到人她卻比誰都顯得急躁。

    發出類似抱怨的不只是她，近千名武林人士的行進速度越來越慢，許多人乾脆牽馬步行。

    北部禁區沒有任何守衛，這是一個好兆頭，可是越接近王宮，眾人心裡越忐忑，迫切需要看到領軍人物。

% E+ Y: o6 l+ F) N: q3 g    “龍王呢？怎麼還不出現？”說這話的大都是西域人。
+ ^( ]) e* d, N( q! m
    “九大派呢？不是來了不少高手嗎？”中原人更相信本土的名人。
, o0 V/ N" P2 S7 e
/ H0 s9 F  W: Z5 t    “哎，那不是青城派的誰誰嗎？”
* i/ Q" i% P2 @/ r' y1 ^: L1 M# Z6 m
    “崆峒派！”

7 E) S3 o7 V" o  H8 [/ Z9 T    “泰山派！”
# g" }8 W7 Y7 B0 P3 R3 S
    沒多久，中原的武林人士分成十幾夥，各自追隨不同的領袖。
6 b# C7 h7 p& ]/ @3 ~( Z) B! U
    西域來的刀客不多，大概三百餘人，一部分加入中原小團夥，另一部分仍執著地尋找龍王或是金鵬殺手。

    上官飛等四人放棄在外圍轉悠，想在人群中打探消息，沒多久，就發現身邊聚了一大堆刀客。

7 O3 f! `9 m8 X% D( d    “上官飛……”

    “龍王的部下，勇士大會連贏兩天……”
3 x# X0 v3 ]; j& v4 e; x
    “獨步王的兒子……”
9 H/ f! e6 q, g; I- y0 |1 a3 ?
    “一拳能打死一群人……”
$ b' D/ J' M& Z
- i% [5 g. M9 \1 F! y8 @9 T: e8 n0 h    在上官飛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成為西域刀客們的首領，也沒人徵求他的意見，總之他走到哪裡，都有一百多人跟隨。

- B* j% W+ N9 ]4 U1 j) x% u    借助片片火光，木老頭在中原的團夥中看到熟人，“紅蝠，你怎麼也來了？”

6 n3 E2 G! N" C7 m# Q" O4 u    “來找龍王。”

    紅蝠帶著十名龍王衛兵押著玉清派道論一塊來的，沒成想道論成了主角，跟上官飛一樣，只是露面就取得成群的追隨者。

: a4 X* U/ d- w% S    木老頭不喜歡這種場景，悄聲對上官飛說：“麻煩大啦，待會想跑也跑不掉。”
0 X9 I( |& P! n* f
    “是啊，這幫人總跟著咱們，怎麼辦？”
- R: w0 o' M: E$ C9 _% ?5 b
    “不對，他們跟著你，不是咱們，所以……”
/ q6 W3 _. z, b/ o+ c
) I& _( k% N! _# y" P5 M    “你不能走。”上官飛不等木老頭說出口就提出反對。
4 H. c6 w& K, C* Q' E
6 q/ P2 m) F5 P6 ~1 S1 C    木老頭剛想強迫上官飛接受事實，前面傳來一陣喧囂，“動手了！”“沒有騎兵！沒有騎兵！”

9 f) v, a  Q+ q; p8 S8 G( Y    人群一下子激動起來，像潮水一般向前湧去，上官飛無法脫身，轉眼間就失去了木老頭的身影。

- V0 b, ~- l" H& c    木老頭功力沒剩多少，躲避一群亂糟糟的刀客卻是輕而易舉。
3 [8 D0 z" H5 d. I+ C, ?% Y* `# ?" J
    因此，他第一個脫離主力人群，長出一口氣，接著第一個發現成群的騎兵正從側後方推進，沒有火把，在黑夜中，騎兵部隊像一條龐大的橫行巨蛇，快速包圍獵物。

    （求收藏求訂閱）
$ f8 n( e  ~! ?: ?$ _" e7 l0 E
% k) M% L5 D2 f/ \9 o
# ?( k/ i8 Q9 X+ ^

1月23

4 [! R) c% f/ |
% L& C7 i) ^: G, G8 _; t: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一章 抉擇

9 a6 Q; k. _' g4 S/ s1 i    騎兵剛出現的時候，許多人還以為他們是幫手。
6 D. k& U9 |% x. d9 D) k
    不能完全怪這群武林人士粗心大意，他們並非聽風就是雨的糊塗蟲，而是嚴格遵守江湖規則，相關消息只有出自朋友之口，才會得到信任，否則的話，就算是北庭高官親自邀請，也會受到最苛刻的懷疑。
: o$ F- b% R7 _$ B$ ~
    數萬兵北庭騎兵射出的箭矢暴雨般傾泄而至，逼迫人群向核心靠攏，很快，近千人就擠成一團，驚慌失措，完全不明白事態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明明是替北庭的王爺做事，何以會受到圍攻？

+ G" u1 L- T5 |! _9 M+ U    騎兵停在箭地之外，沒有繼續展開攻勢，這讓被包圍的人稍感安心，並且騰出時間查尋真相。

1 I7 K$ ?/ p3 M    於是，一層接一層地向上倒，“朋友”的“朋友”紛紛曝光，最後矛頭全都指向中原幾個名門大派的高手，是他們最先散佈消息，並信誓旦旦地保證，此次行動師出有名，無驚無險。

    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其中七派暗遣弟子進入北庭，改易姓名，成為各位王爺的座上佳賓，他們親眼目睹並親身參與了爭奪汗位的亂相，因此，當王爺暗示說老汗王已死，需要外人剷除“法師”時，他們立刻信了五六分，尤其是這個消息來自極端對立的不同王爺口中，更讓它的可信性增加到八九分。

( ^& |; x) \& ]. y3 }, R& _: t    騎兵的出現，證明一切都是騙局。

  |% V/ v% r, T3 }    數十名七派弟子成為眾矢之的，指責聲比北庭騎兵的箭雨還要密集。
: e$ R/ q4 }8 n) X1 Z+ V
3 _, g' A  ~3 M' X    七派的反應非常迅速。馬上合在一起以增強實力，先是穩定驚慌的人群，隨後選出代表，跟圍兵交涉，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他們發現領兵的統帥是聖日王時，終於明白這不可能是誤會。

# n! i1 Q1 g1 c; w    北庭十王當中，唯有這位嗜酒愛鳥的二王，從始至終沒有聘請過中原和西域的高手。

& j- e+ O  T0 }9 W- S* N    聖日王在遠處冷眼旁觀，這些人已經落在他的網內。無論怎樣掙扎，都不可能逃出生天，僅僅是射殺就太沒意思了，他有更好的辦法。
* N5 }: p& B; G8 V- V- L1 U
8 T" Z$ M5 W+ w9 s% \8 n    “王爺，這裡面有誤會，我們是忠於北庭的。”七派代表還想最後掙扎一下。
6 s0 x; h& m( F  l1 _) n( D
    聖日王哼了一聲，這些中原高手，一半是來混水摸魚，一半是想帶回老汗王的人頭。從皇帝那裡取得重賞，哪來的忠心？
7 |8 P. z0 j* \) k& X5 I1 d
* x3 M! U- U8 m6 E& A+ O    “忠不忠心。不能只憑嘴巴，得做出實際表示。”
; T3 t; ~2 ~" P. Z  A
    “什麼表示？”

    “想證明自己是狼，就殺死幾隻牛羊，想表明自己對北庭的忠心，就給我殺中原人，殺得越多忠心越多，動手吧，我只留最後五十個人。”
& A5 Z0 v' O% g$ {  Y9 d+ M
( L6 Z2 ^' ?3 _% o/ b; h* e    消息傳到核心，眾人目瞪口呆。北庭竟然要他們自相殘殺以證忠誠，這可是近千人，相互間不是親友就是同門，怎麼下得了手？
8 Q; ?) W1 }3 z6 L$ R5 x  S
4 Q. T" c7 ~- o' Z    數十名西域刀客突然拋掉手中的兵器，向外面跑去，嘴裡同時喊道：“我們不是中原人！”
4 `6 X0 e, k5 s3 D9 p& O
    北庭的回答是一輪齊射，告訴這群刀客他們也不是北庭人。
  y7 [3 I2 @6 g* _8 D7 j$ j# C
8 T+ r& ?  y' P& Q3 R0 E* o" g. ~    十幾具屍體倒在地上。那些想要衝出包圍圈的人馬上打消衝動，面對數萬隻弓弩，就算是神仙也插翅難逃。

    逃跑已無可能，彼此間的疑心卻越來越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被“朋友”欺騙，剛剛還是下不了手的對象，如今卻成為最該死之人。
# W4 O6 N# Y3 o2 b3 z
    殺戮遮遮掩掩地開始了，沒人提表忠心的事，用的都是其它藉口：騙我參加死亡行動、當年借錢不少、無緣無故瞪我一眼。

! X5 S( q* o; J7 y( P' ~+ Z# S    北庭的騎兵已經燃起無數支火把，將北部禁區照得亮如白晝，聖日王卻覺得還是不夠清晰，要不是擔心安全，真想跑到近前觀看。
' j# W8 c% R$ p) ]* c
    殺戮一度有擴大為混戰的趨勢，可聖日王的興奮沒維持多久，中原人似乎總有辦法迅速制定出規則來，即使死到臨頭也不例外，七大派雖然失去信譽，另有其他知名的江湖人物站出來，制止無意義的殘殺，改為一場接一場的比武。

2 S4 D9 G  g* ~% p8 ?; d6 p    聖日王覺得沒趣，正想強迫獵物們鬥得更凶一點，很快又改變主意，這樣也好，可以將殺戮延續到天亮，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他只派人傳達一條命令：越早動手的人，對北庭的忠心越可信賴。
: ]0 e) k8 x  }; m4 x. G
    木老頭的目的起碼實現了一個：上官飛可以隨意殺人了。

& Y0 N9 F+ @; c, C0 A    他沒跑掉，如果是在從前，再多十倍騎兵，他也有把握從馬蹄之間安全闖過，可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依靠他人的保護。

    上官飛試圖說明自己是龍王手下，與這群謀反者並非同夥，卻只換來聖日王手下輕蔑的回答：“龍王是誰？北庭沒這號王爺。”
9 U' {( ]0 S5 ~. M1 F: {$ `
) A) w9 h( U/ l/ |; z' X    在木老頭的逼迫下，他只能參加比武，一場接一場，連殺九人，弄得渾身是血，以至於最後沒人再敢上來挑戰。
+ i6 u  T, |6 T
5 b# M, {2 \2 F    顧慎為與玉清四老來到現場時，局面就是這樣，天剛剛放亮，已經有近百人喪生，聖日王下令熄滅火把，準備施加壓力，讓殺戮變得更血腥一些。
4 X9 x& g8 w8 J4 Q' \  I  j
! ^/ a& z. M/ M  @    龍王正是他期盼的人物。

    “我的人怎麼也被圍在裡面？”顧慎為問道，心裡已經明白大致情形。
. k; r: ~7 m- a$ w3 D
' z& B( _$ ~* P  x! {    聖日王做出驚詫的表情，“龍王的部下也在裡面？這是怎麼搞的？他們可給龍王丟臉了，竟然背著你參加謀反。”

    玉清四老也看到了道論，但是沒敢吱聲，反而向旁邊挪動，躲在騎兵後面。
% n" c+ [  r  c8 L) T; N6 L9 n
- p# |; G1 \* d5 [9 x  t5 p4 c    “其中肯定有誤會，讓他們出來解釋。”
, f; H# |& i0 ?+ q5 Z" c
    聖日王端坐在馬背上，看了一眼領路的兩名駝子，轉向龍王，笑容可掬，“很遺憾，不管這裡面有沒有誤會，我都不能讓他們出來，這是老汗王的命令，我可不像龍王的部下那麼大膽，敢於違背旨意。”
" N) o8 d+ W8 F/ ^. ^& n
8 s& m+ V% T9 y/ Z0 ?    “我要見老汗王。”顧慎為沒提他與北庭的停戰協議，那只會浪費口舌。包圍上官飛等人的是北庭騎兵，正在動手的人卻是中原與西域的武林人士。

    “老汗王也很想見龍王，不過，龍王得先接受一次考驗，原因嘛，你也明白，待會這圈子裡只會剩下高手，到時請龍王出刀，替老汗王殺死逆賊，不多。十人足矣。”

    聖日王又轉向玉清四老，臉上卻沒有笑容，“你們也一樣。”
" C0 P$ Z4 s& {" G8 v
    “我們見過老汗王，忠心經過考驗。”道念既怕且怒，只能勉強保持鎮定。
" ?8 c5 M) z" P- l8 e
    “只要不是北庭人，都得重新接受考驗，沒有例外，而且，你們私帶外人進宮。我看忠心也不大牢靠。”

    “他們呢？得意樓也不是北庭的。”高大的道岫指著兩名駝子質問，比師兄還要不服氣。
1 h; Z8 M6 x  Z1 D) @* ]
3 L, I0 O' {) G    雖然都是老汗王禮聘的法師。相互間的競爭卻很激烈。
5 u8 s9 x5 A( ~# }
  f0 I; z) k4 c( J, P    “我們也會上場殺人。”一名駝子說。
! h5 b/ o! I3 V- ~( Y" [9 c
; Z% q( `- {1 ^  A    “肯定會比你們殺得更多。”另一名駝子說。
" ]; M: I) L- j
7 v& _9 j8 u4 Q! L; B* `( \    被叫來證明忠心的不只是龍王與玉清派，沒多久，越來越多的高手被帶過來，七派行事比較謹慎，留下部分弟子，沒有參加昨晚的行動，他們跟龍王一樣，眼睜睜看著同門被困，卻束手無策。甚至不敢開口求情。
3 M# l  }- a. C9 w. O& W
    騎兵讓出的通道更寬了，一共三十七名高手，要在同伴與北庭之間做出抉擇。

    人已經齊了，聖日王很開心，這可是他盼了好久的精采大戲，“諸位。”他對三十七名高手說話，隨意得像是閒聊天。“對你們的忠心，我沒有半點懷疑，你們可以將殺人看作一種考驗，也可以當成是在盡職盡責。北庭需要你們亮出刀劍，老汗王欣賞身上沾血的戰士，所以，這其實是你們立功的機會。”
/ C* q5 `# m! z3 W
    被包圍者已經看到外面的熟人與同門弟子，心中不由得生出希望，紛紛停止比武，不敢衝出來，只在原地叫喊。
! N" ~" e. v  z0 h0 ]
0 x& V$ P; S. t4 g( G) @    木老頭與上官飛一早就看到了龍王，喊得比誰都響亮，“龍王，我們是來幫你的，不知怎麼被困在這裡，快救我們出去。”

* ^; b9 \: i1 K% Y    三十七名高手，沒一個人出聲回應。

) g6 c# t2 M9 Q& {. n    被圍者的希望漸漸變成困惑，隨後轉為憤怒，有人破口大罵，有人長嘆一聲，唯有木老頭敬佩地點點頭，“我一直覺得龍王不夠無恥，現在看來，有點小瞧他了，你們看，別人都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就龍王昂首挺胸，一點不覺得難堪。”
$ w: y* B) N; I5 {" H" J
" H, `$ i' M7 G& D. i  r1 M    “啊，龍王不救咱們嗎？”上官飛的膽量還沒練出來，這時又跌到了谷底。
& O1 C: ]* v! J/ n$ t! z6 J
    “廢話，如果是你站在外面，會自尋死路救裡面的人嗎？”木老頭雖然不想死，但他看得開，“待會給我努力多殺人，爭取成為最後五十人之一。”

    上官飛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回頭看了看初南屏、紅拂和龍王衛兵，這些人比木老頭還要坦然，似乎對龍王的薄情寡義視為再正常不過。
1 z$ n( S+ ?2 y6 X. u* w  @/ H
4 u$ O/ _* b2 f4 k6 I    只有鐵玲瓏站在初南屏身後，冷冷地哼了一聲。

4 t9 m/ D8 B6 \3 C) I, R& Q5 D    光著下巴的道論還沒有放棄希望，玉清五老從小在一塊習武，相交數十年，自認為情誼非比尋常，仍在不停地呼叫“師兄”。
1 t1 @+ W8 D" |! p  h; J
: c3 V! [! x. {/ f* [2 u    道念突然怒火中燒，難道師弟是傻子嗎？看不出眼下的局面有多危險，非得喊這麼大聲，把其他四人都連累進去？

/ n7 Q; w# _3 H& d  }' U. h    “道論。”道念越眾而出，厲聲斥喝，“你還有臉叫我師兄？老汗王待你不薄，你卻背著我們參加謀反，難道還想讓我們原諒你嗎？”

9 n+ L1 f6 }$ n# T7 f6 K6 N" V    道論臉色驟變，呆呆站在那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老頭在他腰上拍了兩下，“歡迎加入真正的玉清派。”

" q) P: X3 d: ?    道念的怒喝起到了表率作用，其他高手接二連三地開口斥責被包圍的夥伴，一個比一個激昂慷慨，意思只有一個，他們對謀反不知情，他們對北庭和老汗王忠心耿耿。

    聖日王心滿意足地看著大戲的第一個高潮，對接下來的場面悠然神往，“行了，比武繼續，午飯之前，這裡只能剩下真正忠心的人，老汗王……”
" h) U9 N9 }/ r2 I$ X. X" ?
    聖日王準備了一大套演講辭，卻被一件意外打斷了。
9 E, W% T/ n, c" O2 _* s8 @
! H! u/ _9 F2 ?/ U! n    眾目睽睽之下，龍王邁步向包圍圈裡面走去，不快不慢，好像數萬騎兵根本不存在。

4 S+ p( C& e+ Q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二章 放人

- d8 o( T2 q# s    聖日王看著龍王的背影，驚愕萬分，半天沒有說話，龍王好像是在開一個蹩腳的玩笑，隨時都會轉身返回。

5 f' h& }" ^% F$ ~# y    在包圍圈外面的三十七名高手當中，聖日王以為龍王最不可能違抗自己的命令。

    理由很簡單，別人只是簡單的個人選擇，龍王卻擔負著數萬龍軍的前途，放棄十幾名部下再正常不過。
! @3 P  J# F/ M4 j9 Z$ t
    聖日王曾經被龍王劫持過，所以他防備的是突然襲擊，特意在普通騎兵當中安插數名真正的北庭高手，沒想到佈置好的陷阱竟然沒有用武之地。

    玉清四老對龍王的舉動尤其不能接受，他們不願意顯得更渺小，更不想體內的寒冰隱患從此無解，“龍王在耍花招。”道念對聖日王十分肯定地說。
. `& |( T0 b: f4 ]& j" Z8 f; w
, U; Y" N+ [( l, s6 O* ]    對面的人也不相信，大部分中原人甚至不認識龍王，看到一名面色蒼白的年輕人走來，還以為他是聖日王的隨從，過來催促所有人繼續比武的。

$ j% l* m- y$ x0 c3 r7 C3 h# G    “龍王是來殺人表忠心的。”木老頭做出最可能的猜測，如果他處於龍王的位置，肯定會這麼做，“聰明，主動出擊，總比被迫應戰要好，無恥，就不能推三阻四、猶猶豫豫。”
8 E+ h  N# |5 Z: J
/ x" l  K4 r1 {1 ?8 K# K0 c8 y    說完這句話，木老頭立刻轉身，幾步鑽到人群裡，他可不想站在第一排，成為龍王的目標。
) Z! ]) A, J3 t/ D2 y) h
( c* k+ y" S, V: H$ T    呼啦一聲，面對龍王的人群閃出一大塊扇形缺口來，只有孤零零的十來個人站在原處沒動。

9 G3 h$ {. \6 v% ^5 O/ x    初南屏沒動，沖龍王微微點頭，“我找到鐵玲瓏了。”

& S) P# ^! Z/ @+ J; K    顧慎為也點點頭，“好。”從少年身邊經過，對後面的小姑娘視而不見。

    鐵玲瓏也扭過頭去，緊閉雙唇，兩手縮在袖子裡。

    十名龍王衛兵也沒有動，同時拔出兵器，高高舉起，向龍王致敬，他們都是大雪山劍客，從始至終就沒認為領袖會拋棄自己。

4 C# R* a% y5 _% G6 F  f    紅蝠站在衛兵前面，看上去有點激動，也有點迷惑，龍王偏偏停在她面前。
- ~( w0 L* ]* A  d
    “先從女人下手，龍王夠狠。”木老頭小聲對上官飛說，後者只比他晚了半步。

    “龍王是來要回兵器的。”
7 u) [# i. E' V' k; A
' _* D& l. D8 S! A* p    上官飛的猜測更準確，紅蝠片刻慌亂之後，終於想起自己隨身攜帶著五峰刀與龍首劍，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把它們物歸原主，急忙雙手捧出，垂首欲言又止，她可不像大雪山劍客那麼信心十足。
- g( n9 W. H6 p& ^1 Y' f5 r
    顧慎為將兵器別在腰帶裡，感到輕鬆不少，然後下達命令，“跟我走。”
, K( b9 ?4 `/ K. e6 L
    紅蝠與十名衛兵緊緊跟隨，初南屏走在龍王右後方，鐵玲瓏稍做猶豫，走在左後方，這是兩人從前的固定位置。
/ ^. B. M+ j! ~7 C1 d( d- l: K
/ E9 ]% y* q+ |! p    上官飛著急了，“怎麼辦？龍王不像是要殺人。”
, z% x. D  }( l5 _% T
  t, q3 G) o/ q0 t  W3 Z% A    “傻蛋，他是要把部下帶到北庭人的面前殺，好讓他們看清楚。”

. M9 _- l+ t$ n$ o7 n    周圍的中原人和北庭人都在小聲議論，十個人當中倒有九個人跟木老頭的想法一樣，木老頭自己心中卻開始猶疑不定，龍王行事每每出乎意料，誰知道這回是不是另有妙計？
2 l; C, i5 N" R8 ~! l7 G* j
. `0 @0 w3 B! E5 J/ i% G" B+ o    龍王一行人已經走出十幾步，木老頭皺眉、咬牙、跺腳，一步躥出人群，高聲叫道：“等等我！”

    上官飛一舉一動都跟著木老頭，“還有我！”

" [$ k+ R1 ^; n1 J    聖日王越看越覺得事情與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樣，“搞什麼名堂？準備放箭。”

    成百上千支利箭對準步步靠近的一小群人，玉清四老等高手相顧惶然，不由自主後退數步。

    顧慎為停下，抬高聲音說道：“彭仙人的秘笈在我這裡，獨修劍法在他身上，想要就過來取。”
: M3 o2 d/ t6 N: n
# }  E1 U2 r5 s    在上次見面的過程中，聖日王很明顯已經受到得意樓弟子的操控，彭仙人死前被顧慎為取走的一捲紙，初南屏意外地獨修無情劍法成功，這是得意樓最關心的兩件事，顧慎為相信，它們也能打動聖日王。

( d. s9 G3 J# V: a$ V    木老頭與上官飛一旦決定追隨龍王，就挨得比誰都近，同時鬆了一口氣，一個說：“原來龍王手裡握著把柄。”另一個說：“龍王輕易別交，狠狠敲上一筆才對。”
9 E7 q: T( v/ \* V
    遠遠望去，聖日王低下頭，似乎在向兩名得意樓的駝子尋求提示，當他重新抬起頭，吐出的卻是冷冰冰的兩個字，“放箭！”

    木老頭與上官飛大吃一驚，立刻就想腳底抹油，可他們離龍王太近了，幾乎就在他眼皮底下，顧慎為掃了一眼，兩人心裡就像墜了一塊重鉛，腳底油再多也邁不出一步。

    箭矢齊發，明知射向的不是自己，被包圍者仍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人群變得更擁擠了。

; ]. k  A" S: r* f% M    龍王沒動，他身後的衛兵也不動，只有木老頭、上官飛小小地後撤半步，站在龍王與初南屏、鐵玲瓏中間。

% J' Z6 A- `4 u9 G    這是一輪虛張聲勢的射擊，騎兵軍官明白王爺的真實用意，千餘支箭矢在龍王身前五步以外的一小塊狹窄區域落地，筆直豎立，像一片突然長出來的草地。

    北庭騎兵展現出優異的射術，其他人看在眼裡慌在心中，唯有紅蝠敬佩不已，香積之國的女兵們專練弓弩，技術卻比北庭人差遠了。

$ s9 S, ]3 W5 N  H! _+ v+ C    一名軍官騎馬越眾而出，大聲說：“汗王子孫不接受要挾，龍王後退，再進一步，箭下無情。”

    顧慎為有六七成的把握，聖日王不敢真的射殺自己，但他不想繼續冒險，“不接受要挾，咱們就按北庭人的規矩，比武定奪，輸了，秘笈、性命隨意處置，贏了，請聖日王放我和部下離開。”

    聖日王跟左右隨從商量幾句，點點頭，前面的軍官揚聲說：“好，比武定奪，請龍王後退，讓出地方來，一局一條命。”

0 @$ Z# e, F4 J5 {- L- I    此前的比武是殺到最後五十人，如今贏一場能救回一條命，聖日王算是做出巨大讓步了，眾多武林人士羡慕不已，龍王的形像一下子高大起來，他們只後悔自己早先沒有加入龍軍。

    木老頭不滿意，跳出來嚷道：“不公平不公平，我們這裡有十幾個人，難道要讓龍王比十幾場？一局定勝負，一局定勝負！”

    軍官甚至沒向聖日王請示，直接回道：“木老頭不在賭注範圍內，他羞辱汗王家族，今天必須付出代價。”

3 _# I  u0 m$ w% i    “喂喂，日逐王都放過我了，你算老幾，在這兒嘰嘰歪歪？”
  f5 V; N( {! B2 Z  V
& y7 T3 p8 m8 t! m    “我是日逐王妃的弟弟。”軍官說罷，調馬回隊。

; j+ J; p4 |8 J+ Z    木老頭眨眨眼睛，小聲說：“這還有完沒完了？過兩天是不是王妃的私生子也得找我報仇啊，殺她的又不是我。”仰望龍王，換上核桃一般的笑臉，“您剛剛救了我一次，我都不好意思開口啦。”
9 J' N1 p% W. I
% M1 r5 Q' ^: y1 L& B" T    “那就別開口。”顧慎為示意其他人後退，自己拔出五峰刀，準備迎戰第一名對手。
2 q; G2 f; ?/ B6 D3 c# x
    木老頭還想爭取，上官飛勸道：“讓龍王專心比武吧，到最後龍王自然有辦法救你的命。”
' V; C  r6 z( q0 ~8 g% b6 l+ X
/ g, S; J. Z; w* w: f0 j/ N    “要是王妃的父母兄弟都跳出來反對呢？”
+ r1 e! U7 Q; K5 U8 o1 |+ I
2 w) E/ y/ _+ o$ e5 C' W0 A    “龍王神機妙算，你只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就好，就算是最沒用的人龍王也不會放棄，對不對？你幹嘛自尋煩惱……”

    上官飛推著木老頭離開，希望龍王能注意到自己的馬屁。

1 X- G* u: }! C6 \0 y; N# Y    聖日王看著三十多名中原高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誰打頭陣？”

" J; l9 H4 M" I. k5 x1 S( h    與親友同門自相殘殺終歸負擔沉重，跟西域龍王比武卻不必承擔國仇家恨，高手們紛紛請命，幾乎就要在王爺面前動起手來。
3 y7 U+ L$ h% P
$ U, x# v' g. B$ i    聖日王很滿意，龍王的舉動出人意料，卻讓遊戲更有趣了，“你上。”

- ?; B0 @* u. i    青城派的楊英叔亮出兩隻短戟，大步走向龍王。

    他曾經在日耀王之子托賽的率領下與初南屏比武，當時化名楊三，使的是雙劍，如今身份已經暴露，也就沒必要再掩飾，雙戟才是他真正擅長的兵器。

) l" y- n" R, Y1 [+ w    “在下青城派楊英叔，龍王，咱們之間的仇恨今天就來個了結，夏氏三雄和古師兄不能白死。”
  z0 p4 z( X& b9 }, ]# T
' n; K. A4 B& `, q, G5 F    木老頭暫時放下擔憂，開始對上官飛進行現場教育，“瞧見沒，中原人就是會說話，活著的同門師兄弟他不救，卻非要給死人報仇，還說得理直氣壯，這也是一種自由，層次低了一些，但起碼減輕了自責。”
  G: g4 j+ {, o! l' U- U! l4 M
    上官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0 d; [  x- ]3 K! p. Y* r9 [
    楊英叔聽到這幾句話，臉上微微一紅，只管盯著龍王。

. L8 W# N* w" e! v5 W1 v    “唉，功虧一簣，這臉上一紅，層次又下降一點，可惜。”木老頭搖搖頭。

    “讓我比第一場。”初南屏上前請戰。

    張楫曾經說過，王者不會自貶身份參加勇士比武，顧慎為贊同這一說法，今天卻不一樣，他要自己出頭，挽救所有部下的性命，做到這一點，將會非常重要。
: P# K9 D. m; l8 a  F9 c! q
    “不用，這人很好對付。”
8 s5 I0 d) K2 Z
    楊英叔心情急躁，既覺得公開為北庭而戰是件丟人的行為，又十分在乎自己的性命，因此迫切希望速戰速決，好在聖日王面前立上一功，沒準能藉機救出幾名青城派弟子。
, \6 o: B9 b8 X- ]) I" w% Z
+ W( D3 `6 o  Q# |# o1 s    急躁、貪功、缺少規劃，幾大比武禁忌他全都犯了，即便如此，當他連龍王的一刀都沒擋住，扔掉雙戟捂著喉嚨慢慢倒下時，裡外兩群觀眾還是大吃一驚。
* ?  _' s4 [: _" t2 u& v, w3 k
    龍王的名聲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在中原人中間傳播的，不過還要再等幾個月，這名聲才會傳來中原本土。
& l6 B: |7 ?+ E) ^
( E$ |7 z# H: Q3 S+ Y    聖日王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些中原高手自薦的時候都吹得響噹噹，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 K* }3 r3 q  U& t; {) h8 s1 d8 f    傳令的軍官對龍王卻敬佩有加，催馬上前，“龍王可以放走一個人。”

; b& ?, ?/ P1 w4 J( r* n    顧慎為轉過身，看著十五名部下。

) S' x, f1 Y( G- A, Z! n' @8 R7 i& \    上官飛神情激動，龍王贏得太快，他連一聲好都沒叫出來，心裡默念，“選我吧。”
" Q6 k' ?$ s( a' b; O4 g9 R3 g
    “你。”
+ }# D* `- g/ m6 q1 g$ j- E
    龍王目光所止卻是鐵玲瓏。

: w6 U0 b) {8 k9 p5 Z    鐵玲瓏倔強地揚起頭，她想說自己不是龍王的部下，更不用他來拯救，可她馬上明白了龍王目光中的含義，雖然一年多沒見面，雖然心中充滿了怨恨，她還是跟從前一樣，與龍王心意相通，這是她作為貼身護衛必做的功課之一。
3 \' S! o0 x( ^" _
( H6 ^8 f3 d6 O( h0 Z    她得去找荷女，龍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只有荷女能把他們所有人都救出生天。
0 \  q- ~' T4 M* i( N7 l& {, A
0 z) g1 Q# Q4 W" a* c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三章 碾壓
' K5 m0 N$ n& ?; j( S0 y- ~7 `$ C
4 a* X0 l& n) j& `5 F8 }    龍王還有十四名部下，加上他自己，意味著接下來將進行十五場比武。
! N* ?+ E2 ^+ B! x  _$ {! A, N
    聖日王覺得自己沒必要著急，看著略顯驚慌的中原高手們，“我希望下一位能稍微厲害一點，不要太丟人。”

0 q: l' f8 A" b; c: W; L" {( I! A    三十餘名高手紛紛主動請戰，熱情的語言掩飾不住內心的惶恐，龍王的刀比他們想像得要快，楊英叔雖然不是青城派頂尖弟子，卻也並非平庸之輩，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住，他們也沒多少信心。
0 B" q2 k. n: p+ H; l5 j+ K
    只有寥寥數人看出，楊英叔之死，龍王的快刀只是一個方面，多半源於他本人的失誤，在錯誤的時機發出錯誤的一招，竟然跟最擅長進攻的敵人比速度，偏偏心緒雜亂，只能使出六七成的功夫。

3 i( a: `5 @( i+ ^    任何武功到達一定境界之後都要修心，不管用什麼手段，犧牲有多大，務必讓心靜下來，道家的觀想、佛門的冥思、金鵬堡的殘殺、曉月堂的瘋狂，想要達成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青城派在這方面絲毫不弱於其它門派，失敗的是楊英叔。

" I- {' ^6 T5 [  j1 i    終於有一位中原高手下定決心，要在耍嘴皮子之外，做出實際行動，不等王爺的命令，徑直擠出人群，向場中走去。
; h  y7 l& {# S1 ]* ^- a
    聖日王讚許地點點頭。

    顧慎為身後的部下也有人看出一點問題，初南屏疑惑地自言自語，“龍王的刀為什麼變慢了？”
- D3 g- A! _( M9 Y; W
    所有人都覺得龍王殺死楊英叔那一刀迅如閃電，初南屏卻覺得沒有達到應有的水平。而他之所以疑惑，是因為龍王有一條堅定的原則：任何時候都不會隱藏實力，不管對手武功好壞，都要當成強大的敵人對待，使出最快的一刀。
$ b% Z5 t# C: Q! }5 k
$ _5 w& v* o/ {    木老頭也看出來了，而且比初南屏發現的狀況更多，小聲嘀咕，“龍王不會是受內傷了吧？”

# e6 g# _7 w2 M( B! [3 I( s) w    上官飛聞言一驚，連連搖頭，“不會。也不可能，誰能讓龍王受內傷……”然後他想起來，的確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就是龍王本人。

    龍王要是趕在這個節骨眼走火入魔……上官飛不敢再想下去，看了看左右的龍王衛兵，心中一聲哀嘆，以自己在龍王心目中的地位，大概得排到倒數一二位才能獲救，聖日王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派出的高手只會越來越強，也不知道龍王能堅持多久。

    被困的部下當中既無荷女、上官如。也沒有能影響全局的將軍，龍王竟然肯為他們出頭，上官飛左思右想，怎麼都覺得這不像自己瞭解的龍軍首領。

$ k9 _- r  m0 R  E5 |0 K    初南屏與木老頭的眼光都沒錯，顧慎為的刀確實變慢了一點，不只如此，剛才那一刀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真氣。

    死人經劍法對內功要求不高，當年他與荷女真氣微弱的時候，照樣能發起極為凌厲的攻勢。可內功增強終歸會有好處，快無止境，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再想增快一丁點，都需要大量真氣的支持。

9 Q' s) k/ Q0 [9 i    碎裂的經脈還沒有恢復，疲憊不堪的陰陽真氣剛剛勉強運轉一週，給主人帶來極大的痛苦。從頭頂到腳心，顧慎為全身每一處穴位都在劇烈地跳動，好像隨時都會爆開。
, N& s% j* X7 P" o8 u) Z- [) q) j
    顧慎為忍受著痛苦，彷彿從小吃藥的小孩。在苦中也能品出香甜來，他也從中發現了好處。

( r6 ^0 W9 [0 `) W    真氣在碎裂的經脈中運行，好比沉重的石碾壓過坑窪不平的道路，顛簸的同時，也將路面變得平整了一些。

# P4 C4 b( z' i) W4 G" e    顧慎為是在看到得意樓的兩名駝子之後想到這個辦法的，無道神功、須彌芥子動心咒、合和勁都不能快速修復經脈，這二人讓另一種功法進入他的腦海。
+ X. ?5 E) D3 {  `7 x" c& Q" N
    勘情秘要囊括諸多武功，其中也包含內功，顧慎為曾經坐在得意樓一層，品著苦茶，傾聽樓上傳來的枴杖敲擊聲，逐步打通所有經脈，這對他日後的修煉助益極大。

    顧慎為卻對那段險些受人操控的經歷心悸不已，不僅放棄無情劍法，也將勘情秘要的記憶強行封存，再也不想接觸到它。
9 ?0 d: ~" M5 _
8 J) C5 s" k' X    可碎裂的經脈、適時出現的得意樓弟子，讓他又記起了那套簡單的功法，併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可以試著讓真氣在經脈中跳躍運轉，而不是平滑流動，這正是勘情秘要內功的特點之一。
% [; f% I0 Y' L  H
    他成功了，原本龜縮在丹田內的兩股真氣，竟然真的運轉一個周天，協助主人揮出快速的一刀，雖然穴位因此劇烈地跳動，經脈卻因此稍稍修復了一點。

( O5 H$ A# U( f8 e0 L    這是一種極為暴力的修復方法，普通人即使能想到，也忍受不住這種痛苦，只有經歷多年走火入魔的顧慎為，才能甘之如飴，體內翻江倒海，外表卻不露絲毫痕跡，就連經驗豐富的木老頭，也看不出龍王正在承受的折磨。

) i# w, h8 g. o1 x6 u, e    挑戰者走近了，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八字眉，顯出一臉的憂苦，配著一柄長劍，向龍王長作一揖，一句話也不說。

/ |7 t* ~8 r* N  Y. [5 {    木老頭武功所剩無幾，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充當龍王吹鼓手，立刻嚷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難道你在門派裡只學武功，不學禮貌嗎？”
: ~# W. S  m6 t+ P% ?  Y) s: N! e
    劍客緩緩搖頭，“賤名不足掛齒，說出來無端辱沒師門，龍王大義令人敬佩，請出招吧。”

; A  H0 p  r. \  E4 N    木老頭轉身向中原武人打手勢詢問，誰都想在這種時候討好龍王，馬上給出一大堆回答，將中原各大門派說了個遍，木老頭更糊塗了，等他想隨便選一個門派從劍客嘴裡詐出真相時，比武已經開始了。

! t! x5 r8 U1 c* X+ {    八字眉劍客顯然吸取了楊英叔的教訓，從第一招開始就穩紮穩打，為守為主，偶爾一擊，也是試探，從不靠近龍王五步之內。

( d4 @/ v( Z1 B# h# N5 N    顧慎為腳下快速移動，也在尋找機會，這人的劍法、身法都不是特別迅捷，判斷力卻是第一流的。龍王稍一動作，他就做好迎戰姿勢，目的並非格擋或是躲避，而是同時出劍，要拚個兩敗俱傷。

    這就是八字眉劍客的防守之道，一命換一命，無名之輩對龍王。

    顧慎為行走江湖多年，第一次感到無從下手，無論他刺向那一處要害，都可能招致對方的反擊。他面對的不是普通高手，八字眉的目光與劍尖所指，都表明此人是發現破綻的高手。
$ h, h3 v1 C* ?5 G" n. V
    大多數旁觀者卻沒有龍王的感覺，他們看到的是一場頗為枯燥的比武，當事雙方不停地繞圈子，手中刀劍比比劃劃，就是不肯實打實地出招。

! g6 e9 h9 k8 Z8 P" }    龍王已經在第一場戰鬥展示了快刀，因此大家都將枯燥的責任推在八字眉身上，對他頗有微詞。
  ]: L% i" Z; X( b4 w
    木老頭是少數幾個真心贊同八字眉戰術的人。正因為如此，他要想辦法搞破壞。幫龍王一個忙。
, e6 M$ B+ `* B- F' N, ~
) [( {# _3 k. A8 ?& ], n5 @    “苦瓜臉，你不能因為臉長得難看就不要臉啊，怪不得不敢報出姓名，像你這種膽小如鼠的打法，師父看在眼裡肯定氣得半死。”然後他陰陽怪氣地模仿八字眉的師父，“徒兒啊，咱們兔子派乃中原名門，怎麼出來你這麼一個鼠輩啊……”

( e# j4 U& F% q( A' H    上官飛還沒學會木老頭損人的招數，只能不失時機地幫腔。“就是就是。”

1 z3 }" [! N4 o) A    八字眉比木老頭想像得要沉穩，對語言污辱聽而不聞，仍是有守無攻，與龍王比拚耐心。

    木老頭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激怒八字眉不成，他馬上改換了諷刺對象，“聖日王。我真替你擔憂啊，苦瓜臉說是忠於北庭和老汗王，可是連真實身份都不肯暴露，明顯是在留後手。啊，我知道了，這叫苦肉計，裝孫子騙取信任，逮著機會殺死爺爺，嘖嘖，老汗王以後要是死於此人手中，聖日王可以去向中原領賞了。”

    聖日王本來就對中原高手缺少信任，被木老頭一說，疑心更重，而且他想看到的是痛快淋漓的殺戮，很不喜歡八字眉保守的打法。
6 h! i) o5 q: n4 x) ]1 M5 m
& y! }8 _2 Z. k7 l5 N. A( _- q+ g    “這人是哪個門派的？”
1 m9 D" k; O7 E) g! i" B
: R4 O, g  o1 v( ^    高手當中有人知道八字眉的底細，卻沒有直接回答，“王爺息怒，此人精擅突然反擊，很快就會將龍王斃於劍下。”
. l( ?  p& ~- l+ e* u( ^. M
$ d: T2 ~0 S8 p    “很快是什麼時候？他現在代表的可是北庭，不是自己的門派，草原男兒沒有這麼磨磨唧唧的打法。”

    那人再次請罪，轉向比武場，抬高聲音命令道：“師弟，不要再等了。”

    八字眉心中一顫，沒想到最有效的戰術會毀在自己人手裡。

    長劍蛇信一般刺出，一直不緊不慢的八字眉，證明自己同樣擅長以快取勝。

    龍王也很快，兩人只交了一招，各自退開，相隔十步。

, P8 Q: ?- u( E+ u( o6 D    沒幾個人能說出到底誰更快，聖日王更是迷惑不解，他的興緻剛剛提上來，一聲“好”已經憋在嗓子眼裡，比武竟然停止了，“怎麼回事？”
/ Z; S6 S# M  \5 `
" ^0 `0 X" k2 j9 L8 [8 I    替八字眉說話的高手黯然垂首，“龍王勝了。”

    八字眉撲通倒在地上，在比武場內添上第二具屍體。

    顧慎為轉向自己的部下，“你可以走了。”

/ m; P' |8 [. M  k' \    上官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右看了看，尤其是不遠處的紅蝠，怎麼都覺得龍王指錯了人，“我？真是我嗎？”

    “嗯，是你。”

    理智告訴上官飛，他應該推讓幾句，比如請龍王將機會給唯一的女部下紅蝠，真實而強大的本能卻禁止他開口，生怕龍王順水推舟，真的同意他的建議。
4 l9 Y- ]2 a8 N
    “謝謝……我……龍王……”
2 h7 a) J/ p; G
    “你得去參加勇士比武，今天是我和大日王的賭局，你不准敗。”

6 X9 z: y  p( N8 r    “啊？”上官飛早把這檔事忘在腦後，沒想到龍王在這種情況下還記著賭局。
; ~/ Q# e( [* H0 U
/ C) M; w% O7 f* ]& O& R    “我不會讓龍王失望的！”上官飛跳上馬，聲音遠遠傳來。
+ z% T" ]* Q1 h, Z$ w' D
    聖日王的不滿溢於言表，“你們真是中原高手嗎？不會是一群騙子吧。”

    沒人敢於反駁，聖日王身邊的一名北庭軍官說：“真正的中原高手不會來主動跑來北庭效力，九大派當中實力最強的少林寺、河東駱家莊都沒人來，七派的掌門也沒來，這些人都是三流水平，難怪王爺會不滿意。”

    這樣的羞辱，只比死亡好過一點，中原高手個個面紅耳赤，卻無力反駁，軍官的話大致沒錯，只有“三流”的評判過於看貶這些人了。

  R2 q% ?! L1 o    玉清派的道念本來還指望著活捉龍王，逼他交出解藥、說出破解寒冰之氣的方法，這時再也顧及不上了，說道：“我有辦法打敗龍王。”
% Y8 H% r* Q8 i
: T: S) Z0 O3 Z$ W9 ?    “哦？”

    “昨晚龍王與貧道比試內功，兩敗俱傷，王爺只要派出一位內功高手，自可輕易取勝。”

    顧慎為兩次出刀，道念終於看出龍王其實也跟自己一樣，內傷不輕。
; G" e% S0 u$ T
  i; ?7 A" M* e( b; ]" h: p+ i; o% E
/ P: ~4 B  {) O8 D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四章 鬥嘴

    聖日王深受得意樓弟子影響，對老汗王身邊的其他“法師”戒心重重，玉清派道士初來乍到就受到恩寵，更是他重點戒備的對象。

) T. g1 V# X( k8 O) b    “你跟龍王比過內功？還兩敗俱傷。”
9 T  G7 g! s" W$ C5 P4 _0 g
    “正是。”道念謙遜地垂下頭。
3 H) \. C% }5 |
% j4 i0 x. z+ P  B/ E    “那我給你一次機會，上場去把龍王打敗。”

( o, G$ G9 D+ h$ p' S4 A3 j    “呃，貧道身負內傷……”
! F9 k4 W  h; e/ [, e1 U: K! a
% `7 V; V: h# X  c4 L$ a' S    “龍王也有傷，殺人還跟切菜似的，你怎麼不行？”

    “這個……本門以養生內修為主業，不像龍王，內功受損，刀法卻不受影響。”

; K( W  k# k. |4 U4 U7 J9 w5 H    道念這句話是在糊弄外行，內外功互為表裡，影響其實不小，顧慎為能強行施展死人經刀法，是因為忍耐力遠超常人，而且刀速已然減慢。
: s1 h* N( K& Z! S4 J) l/ t3 N6 n
4 j! g8 Q/ ^' V: M$ C+ j$ A. H    聖日王聽不出破綻，卻對這種推三阻四不肯上場的行為很不滿，皺起眉頭，“讓你的一個師弟上場。”
/ r, u+ e/ `5 O, Z2 P$ U
    道念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小小地自吹一回，說起與龍王比拚內功的事情時，沒提其他師弟，結果卻留下後患，玉清五老就算身體無恙，單人也不是龍王的對手，何況體內寒氣未除？

8 J/ n0 ]" I* I; Q+ L    道念張口結舌，師弟道岫上前說道：“王爺，請讓我上陣！”
1 h# b! K5 Y! M' U# |1 q
    “你能行？”

/ R: r, L, `% `3 E* _; Y# Q; W; Y" D    “玉清派以內功見長，功夫不在拳腳刀劍上，可是龍王如此張狂，欲以一己之力挑戰北庭高手，我實在看不下去，死就死吧，只是請王爺記得我們師兄弟幾人的忠誠。”
2 `' o# F/ I1 h1 ?+ b
9 A/ G+ G' C# ~9 D    這幾句話說得悲壯慷慨，聖日王聽著卻不對味，“呸，明知打不過，我還派你上場幹什麼？還有誰自告奮勇？”

    道岫雖然沒能討得王爺歡心，總算避免了師兄謊言被戳穿的尷尬，道念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沒想到平時最顯魯莽的師弟，關鍵時刻反而比其他人有用。
+ S$ n- u0 k  t& x, V
    又是那名貶低中原高手的軍官說：“王爺，還是派咱們北庭自己的武士一局定勝負吧，也讓這些中原三流弟子開開眼界。”

    聖日王假意沉吟，最後他當然會派出最穩妥的高手，可是能欣賞他所不喜歡的人自相殘殺，更是一大樂事，他不想這麼快結束，事實上，他希望龍王前幾局都能勝，只是埋怨中原的高手實在不堪一擊，沒有製造出激烈的場面。

* ~7 s& n5 C/ O  A8 y8 J    “請王爺給崆峒派一個機會。”

. D0 D4 C! Z' m* f3 v7 q: m    請戰者是一名四十多歲的老頭兒，膚色微黑，眉頭緊擰，既像深思熟慮的智者，又像是日夜操勞的窮漢。

5 x" K4 Z, x( @. t  V5 Z    “你有把握多走幾招？”聖日王對中原高手的期望值已經大幅降低。

    “不敢說幾招，打敗龍王還是有信心的。”
0 c8 r+ Z$ @0 p7 P2 X) r6 y2 n! o1 y
; f2 r3 k  [/ M) h4 i; `7 V    “哈哈，這麼說中原九大派數你崆峒派最厲害嘍？”
) P# D* d/ k" @' y& K! W- H2 x' t
    “各派皆有絕學，在下湊巧會點刀法，沒準能克制龍王。”
2 a% D* n6 i( g
    聖日王看著對方腰下的短刀，“那你就上場試試吧，不過你得給我一點保證。”
% d0 r0 }& c/ ^5 b; Q/ v. C
3 u- N0 J5 ^; _! b    “我絕不會活著敗給龍王。”

    “沒勁沒勁，這和前兩位沒區別嘛。嗯，崆峒派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7 K7 d1 @) L8 g0 @7 G( I( _0 F
    兩名中年男子走出來，向聖日行禮，“王爺，在下……”
+ ?8 E# y; ~5 X8 Z, ]& C
    “停停，我記不住那麼多中原人的名字，你們兩個當他的保證，贏，崆峒派就是北庭頂尖勇士，榮華富貴指日可待，輸，龍王在場上殺一個，我在後面殺兩個。”

1 |% V' R! B9 q. N: J- C    崆峒派三人吃了一驚，互相看了幾眼，擰眉老者說道：“盡如王爺所願。”說罷，向場內走去。

6 r/ A# Q8 q( E* e, z4 [    “在下崆峒派沈用九，向龍王討教刀法。”

9 O0 I% ~+ p5 A3 D, l3 a- X: I    中原高手在北庭大都不願意露出真名，這位沈用九卻是個例外，顧慎為沒聽說這個名字，但是在他身後，數百名被包圍者卻發出一陣輕微的驚詫呼聲，顯然這位其貌不揚的刀客在中原名頭不小。

    龍王第二個放走的是上官飛，木老頭的信心增加不少，吹鼓手當得更起勁了，崆峒派臨近北庭，他多少有些瞭解，只是不認得這個沈用九，看到對方腰下的短刀，突然想起來什麼，“喂，姓沈的，屠狗老仙你認得嗎？”

    “屠狗前輩是在下的師叔。”
; q! i  Z5 H. w3 ?$ h; j# K
) H( F. G8 V# }* j2 t# Y    “哈，那就簡單了，龍王，殺這個沈用九用不了多久，他和屠狗老仙一樣，拿的全是尖刀，看著與眾不同，其實功夫不在刀上，全看腿法，盯住他的腳，穩操勝券。”
  c% p- |* D. [. Q& g( z2 Z- F2 I
    就連中原武人也沒聽說過“屠狗老仙”，開始還以為木老頭故意羞辱，等到沈用九承認“屠狗”是師叔，才相信崆峒派真有這麼一位高人，名字起得如此之怪。
8 j/ Q1 Z( ]. P6 L8 K1 m5 g& h
" }! V+ w2 Y" n' {; k    沈用九拔出自己的短刀，那果然是一柄剔肉用的尖刀，只是長寬都增加了一兩倍，不足兩尺，比正常的刀還是短了不少，“當年大邊關一戰，屠狗師叔敗於閣下手中，十幾年來未曾或忘，潛心研究，已經將刀法補足不少，早晚還要請木老頭指教。”
' ~) C4 e" u$ k* y: Y) j  O
1 s5 c! p$ G! ]; _$ q2 g    大邊關是中原邊境關卡之一，對那場決鬥知者甚少，木老頭還記得，卻嚇了一跳，“屠狗老仙還活著？”
6 H  n: ?8 a# [
# V  A! d8 Q2 w& c5 G% O  H- x  v    “僥倖未死。”
/ D# v8 g/ s& L! Z* \$ e
    “他還叫‘老仙’？”

- Z. }2 V1 t: x4 B1 q6 b    “屠狗師叔願賭服輸，已將‘老仙’兩字去掉。”
5 h% _: [, g2 M$ c- f- @
1 A! w& l5 w) b' u0 L1 ^    木老頭滿意地點點頭，“去掉‘老’字就行了，‘仙’還是可以保留的嘛，屠狗仙，多好的名字。”

/ {, J. p8 l( W) E! k. W    聽的人這才明白，原來當年那一戰是因為兩人名字中都有一個“老”字。

! d" o0 G8 e7 @& l9 Y0 P* J5 O    聖日王在對面聽得不耐煩，手下軍官喊道：“快些比武，少說廢話。”
$ P  h( H% E; t3 Y
    “那好，咱們不說廢話。”木老頭武功沒剩多少，唯一的樂趣就是逞口舌之利，輕易不放過機會，“我祝願老汗王長命百歲，不對，他快要一百歲了，長命千歲、萬萬歲，忠於老汗王的跟我一塊喊，覺得這是廢話的請保持沉默。”
0 h$ n2 Y; f1 b8 E( t
    他改用北庭話又說了一遍，還真有北庭騎兵附和，一旦有人開頭，其他人也都跟著響應，呼聲越來越響亮，就連聖日王，也動了動嘴唇，他身邊的軍官神情尷尬，可絕不敢說這是廢話。

    被包圍的人武林人士當中也響起稀稀拉拉的“千歲、萬萬歲”，希望這點小小的表示能起些作用。
4 F$ F  p8 ^# p$ c
0 ~6 C" Y* Q. q: ]    木老頭嘴上不服輸，眼睛卻一直盯著龍王，生怕自己的囉嗦讓救星不高興，發現龍王沒有任何氣憤的反應，甚至後退兩步，給他說話的空間，他終於明白過來，龍王希望拖延時間。
% Y$ w: v7 f, F! X5 ?2 w
5 K3 N; ~9 O" \' ~  U    顧慎為的確需要一點時間平復劇烈跳動的穴位，他還需要更多時間讓老汗王改變主意，或者等一個奇蹟到來。

4 O1 m3 p: f; O6 A% r4 C    呼聲漸歇，木老頭心中有底，指著沈用九說：“你為什麼沒祝老汗王千歲萬萬歲？別以為背對聖日王就可以偷奸耍滑，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是隱藏不住的。”
! R8 \" S! Z& ]  U2 t( S4 C
    沈用九知道自己鬥嘴不是對手，乾脆不接口，擺出架勢，看著龍王。

    “嘖嘖。”木老頭可沒那麼容易退出戰鬥，當初閉關養傷的時候，他一個人自言自語都能說半天，何況當著成千上萬的聽眾？扯著啜子說：“這可真是奇事一樁，龍王誠心誠意來向老汗王尋求庇護，老汗王的兒子卻派一個十分可疑的奸細來比武，這是生怕北庭有盟友，還是老糊塗被人騙了？”

    因為大日王的事情，“老糊塗”這三個字在龍庭變成了忌諱，聖日王特別不愛聽，哼了一聲，臉色變得鐵青，但他自恃身份，不能向木老頭發起反擊，於是嚴厲地掃視左右軍官與兩名崆峒派弟子。
7 t) K: M$ z2 X( @( ?
    崆峒弟子命繫於這場比武，既怕開始得太早，又怕惹得王爺不高興，只好硬著頭皮上陣。
! @  M) q+ M1 `8 F
; P# M* n- X2 E, p8 K    “木老頭休得胡說，聖日王英明神武，乃是老汗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誰忠心誰心懷鬼胎，看得清清楚楚，用不著耍嘴上功夫……”
! q! h7 ^1 [0 L5 w' U" E2 z
    “哈哈。”木老頭立刻逮住漏洞，“北庭十王個個英明神武，老汗王自己選著都困難，你倒越俎代庖，指定繼承人啦，當著大家說個明白，你跟聖日王到底在搞什麼陰謀？”
: Q  _) ~- ^1 M( s3 ?
/ O- O# Q7 W0 t3 E- {8 }6 ~    汗王繼承人是比“老糊塗”更敏感的話題，崆峒派弟子根本無意提及，卻被木老頭硬給牽扯進來，一進語塞，只會說：“我沒這個意思。”

    聖日王咬牙命令道：“閉嘴。”明明是自己帶著騎兵以絕對優勢包圍龍王，怎麼倒好像落於下風似的。
3 k/ O* Y& b- ]4 j4 _$ W( u
    軍官立刻喊道：“比武開始。”
$ Z# ~+ q- F- M7 }6 \  C( ]
    木老頭還嚷嚷，指責崆峒派與聖日王心虛云云，卻已經沒辦法再吸引注意。
( r6 q) I* j2 p5 d
    沈用九出手了，雖然體力值已經不在巔峰，手中的剔肉尖刀也比別人短半截，他卻比青年時期更自信，比壯年時期更穩重。

1 j1 \2 V  \" z) y2 Q. `    木老頭說他的刀法重點是在腳上，果然沒錯，整個人成為一道灰影，像一隻靈活的巨大昆蟲，繞著龍王倏進倏退。
6 O! D) v" q) l0 E: Z& |. P: v0 ^
    沈用九聲稱屠狗師叔已經改進刀法，也沒有錯，短尖刀如同毒蛇的牙齒，招招致命。

. F0 F2 c% B7 t% Q2 k    瞬間，兩人已經交手十餘招，一個比一個快，觀眾的心提到嗓子眼，幾乎就沒放下來過。

    聖日王一拍大腿，“這才像樣嘛，崆峒派果然有兩手。”

    顧慎為很少跟對手拼過這麼多刀，心中頓時湧起挫敵之志，不管真氣運轉得多麼艱難，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快。

+ ^: N& z; O& P3 w+ u# H0 f    兩人又拼一刀，擦肩而過，沈用九以極低的聲音說：“衛大人向龍王問好。”
6 O; O, L$ x3 U+ Y; n  V
/ O7 @: a  H8 V# W7 E   （求收藏求訂閱）

- C1 p! c8 [4 T" }0 C
9 V5 D9 n0 a# k1 v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五章 跪下
) u# U1 I5 d% e2 i- o$ S
    比武正進行到生死存亡的階段，沈用九突然提起西域都護衛嵩衛大人，目的有多種可能，或者是想示好，希望龍王手下留情，或者是在替聖日王試探龍王的立場，或者純粹是想擾亂對手心神，給自己爭取到勝利機會。
, @3 M, E4 \' D* q
    他一樣也沒實現。

# N8 _+ {) [& p: y  M* s    沈用九的刀法、身法皆是第一流，卻沒高到能在龍王面前邊打鬥邊說話的程度。

6 g/ E! X: }2 t- \    他像是使力過猛的跑步者，一時間難以止步，直到距離龍王十步以外才停下，右手緊握尖刀，左手卻捂在肚子上，驚訝地低頭看著鮮血從指縫中滲出，這跟他想像的結局不太一樣。
' Y; B% N. ]" O" f+ [+ E
3 F# x+ E  F7 I$ Z    “龍王好刀法。”沈用刀竟然露出笑容，連擰緊的眉頭都跟著稍稍舒展了一些。
& l4 ~, S6 o) R' @. `
5 q( E* \* a8 ]8 v    “你的刀法也不錯。”

! r" r! G+ C$ D, m6 L& \    “差得遠。”沈用九搖搖頭，對方內力受損他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狀態正常的時候，“我不代表中原的實力，這些人都不是。”
; O: K4 K. K! `" v! }1 p! J
0 N' j' a+ p8 x' D' t  r    從指縫裡流出的血越來越多，這位崆峒派高手卻將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用來替中原武林辯解。

    “我明白。”顧慎為是中原人，從父親和家僕楊崢那裡聽到許許多多的江湖傳奇，自然相信中原武林絕不止這種水平，但是這對眼下的局面無關緊要。

    沈用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龍王的臉，透露真實身份卻換來致命一刀，他想知道龍王到底秉持何種立場，“我想求龍王一件事。”
2 C1 T9 w3 f8 I: o
* U1 h6 @+ }7 m2 r( E+ [5 P! J    “請說。”

: u; z7 b5 p9 ^( a! U. Q- U+ p1 J    “那兩個人是我的師弟，我敗了，他們會被王爺殺死，求你救他們一命。”

    “我會儘力。”
, U! x$ r. n/ q' A9 A
0 E8 L# Y& x9 k1 ?' r2 Y! i    沈用九希望能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告訴龍王救這兩名師弟的重要性，突然間覺得沒有必要，於是深吸一口氣，將左手從小腹傷口處挪開，鄭重地說：“崆峒派會感激龍王的所作所為。”
) [8 T4 f" @( h# o9 v* j
    所有人都對兩人的交談感到疑惑，沈用九提出的明明是非分之想，龍王似乎沒有必要答應下來，木老頭尤其理解不了“崆峒派感激”這句話，“這個傢伙是在威脅龍王嗎？”

2 p9 z& g* M2 X( C0 N- r) w( V    沒人給他解釋，沈用九倒下了，手裡仍然握著尖刀。

2 p& F; z9 c8 @; P1 [0 x    聖日王的臉色好轉了一些，他只要激烈的場面，再輸幾次也能接受，龍王要是真的敗在某位中原高手刀下，他反而會很失望。
" ]4 E* H, Z0 A9 r/ g
    兩名崆峒派弟子緊張地望著王爺，師兄雖然死了，但是表現可圈可點，或許王爺會網開一面，至於師兄臨死前竟然求龍王幫忙，這種事他們在王爺面前連提都不會提。

    聖日王好像真的把他們忘了，望著龍王，思考下一場要不要派出真正的高手。

# E. {5 L! g7 b- E$ v0 S* Q' h    王爺手下的軍官可不會忘，揮揮手，二十餘名騎兵稍做調整，包圍目標，拉緊弓弦。
: o0 C, l6 ?! ?3 e1 ]9 F8 e. C5 I
3 Z* i  v5 ]# O4 U9 F    其他中原高手紛紛避讓，其中幾位與崆峒派交情不淺，退得比別人也就更遠一些。

3 S. M$ \. A$ h4 {& N/ a- P    “王爺……讓我們上場比武吧。”這是兩人唯一能想出的藉口，雖然還是死，卻也好過被騎兵射殺。

. F, V7 Q+ L1 i0 y0 d    聖日王扭過頭，好像剛看到這兩個人，而且驚訝於他們還活著，“讓你們上場？嗯，讓我想想……不。”

8 ]$ ^9 m* y8 q# p    這既是拒絕，也是命令，騎兵們鬆手放箭。

    崆峒弟子發起反擊，他們或許不是第一流高手，卻不是十餘支箭矢就能殺死的庸手，而且他們的行動得更早，聖日王的“不”剛剛做出嘴型，兩人已經躥起。

% {3 E! E  b$ l    箭矢射在地上，目標不見了，但這不是讓騎兵們最驚奇的事情，就在他們愣神的工夫，一名崆峒弟子落在地上，不是箭射人，倒像是人壓箭。
* j. t: ?/ g  `+ F1 b! `- Y' C% |
    “膽子不小，武功太差。”聖日王冷冷地給出評判，他安排在身邊的北庭高手終於排上用場，一刀殺死了突襲者，出手速度一點不比龍王慢。

    中原高手們看得比騎兵清楚，無不暗暗吃驚，與崆峒弟子的舉動無關，而是終於明白北庭真的藏著高手。
/ `+ A4 L/ f0 @$ M# r$ J& I
    另一名崆峒弟子做出不同的選擇：跑向龍王。
# B# F: w8 d" R  D
9 ~9 l8 l% M; B4 l6 O) d& F    聖日王饒有趣味地看著逃跑者的背影，沒有下令射殺，他也聽到了沈用九死前的懇求，想看看痛快答應的龍王，會不會遵守諾言。
' S0 N( `2 r7 L5 m2 q
    當然，龍王給出的是一個含糊回答，“儘力”可能只是表示幾句不咸不淡的表態。
4 P7 Q$ X2 ^: c: C5 R5 K
$ P: c$ T. C4 R  J# m; T1 O& q' C6 n    崆峒弟子同樣沒多少信心，跑到離龍王七八步的地方，停住腳步，不知道該怎麼跟龍王說話。
, P7 P2 ]/ z( N7 k
" W2 ]$ G3 b6 m9 E    顧慎為的目光越過救助者，向對面的軍官說：“我贏了，要放走一名部下。”
8 F6 x6 Z( d& E; c- W
9 {( \! H& `! K9 j% g: [+ p    “龍王請指定。”龍王每殺一個人，軍官的態度似乎就會恭謹一點。
7 U0 V/ y6 @+ {
1 ], Y* M0 b& t" _5 v    顧慎為轉向崆峒弟子，“你叫什麼名字？”

- i3 s9 [9 e, S: a8 r  w    “范用大。”

1 K* f) C& d7 p; n( e. \% _    木老頭忍不住插嘴問道：“為什麼不叫用六、用七，跟你師兄正好順下來？”

7 N6 l3 _8 t: }1 R  X# a; F/ C0 D$ v    范用大心情極度緊張，突然覺得木老頭的話可笑至極，不由得乾澀地笑了兩聲。
9 Y# E8 H, h* v8 w: E+ R, @, b2 D
8 b6 A- x* P7 f" ^    “跪下，說你願意加入龍軍。”

" z% w1 s7 j* S1 ?- A7 y    龍王語氣平淡，沒有強迫之意，范用大卻像是被一根線牽著，立刻跪下，“我願意加入龍軍。”說過之後才明白此舉的含義。

    下跪並不是龍軍的禮儀，但是在北庭人面前，這是最簡單明了的效忠方式。
) F! i' R/ U7 D
    “你可以走了。”顧慎為說。
; e& F; Q8 F* V: S, B, f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范用大知道自己似乎是獲救了，卻站著不動，沒明白“走”是什麼意思，又該往哪裡走。

    “不行。”驚愕萬分的北庭軍官反應過來，“這人不是龍王部下！”

    鬥嘴這種事，木老頭絕不會讓別人搶功，雖然對龍王的行為非常不解，覺得救人實屬多餘，他還是上前替龍王說話，“人家明明下跪效忠，膝蓋上的灰塵還沒掃乾淨呢，你怎麼說他不是龍王部下。”
+ B' ?7 _& Q: Z( z5 K2 B: }
: z9 \  t1 |" g, v& ~2 {. T    “他……剛剛加入，不算。”

    “照你說，剛生下的兒子不算數，非得等一年才跟親爹的姓氏？”

% J( G0 y3 v. Y    軍官不理木老頭的胡絞蠻纏，回頭望向王爺，等他的指示。

$ H9 F; l* q% Y% q6 u& Q) Z    聖日王竟然沒太生氣，催馬走出幾步，親自對龍王說話，“龍王今天是打算做菩薩了，什麼人都要救？”

    “救人這種事，有時候會上癮。”顧慎為也前行數步，騎兵們立刻舉起手中弓箭。

$ v8 l) A( Q0 E3 v! k( K' h    “真遺憾，殺人更上癮，龍王的願望是好的，但我不能同意。”
: s$ O2 Y: b/ p5 l- h1 ?& j$ s
    聖日王抬起手，上百支箭矢對準了惶恐不安的范用大，他就站在龍王側後，但是身處包圍圈之中，可沒什麼東西能密不透風保護他的安全。
/ _+ ?& R  W, @
    聖日王的手指向范用大，稍一停頓，又指向木老頭，“還有這個多嘴多舌的怪物。”

    木老頭嚇了一跳，閃身跑到兩名龍軍衛兵中間，“別亂來，誤傷龍軍，你們可……”可什麼，他也不知道。
$ G; j, s3 x& Y$ b  N
    “請聖日王收回成命。”顧慎為說。

    聖日王的手只要一落下，想殺的兩個人立刻會死於亂箭之下，但他不著急，喝酒養鳥這麼多年，他很久沒體驗到大權在握、生殺予奪的快感了，於是笑著哼了一聲，“好吧，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沒準我會暫時放他們一條生路。”
0 U* _7 ^+ N0 g- C' G( ]
* m: r3 U" c; `5 q    “很快我就能見到老汗王，到時候我會閉口不提得意樓。”

7 G! |# w7 ^5 q$ O    “你在威脅我？”
# I  J9 N* q" S3 Z9 V* m- V
2 n! G' R# R+ G) R& |    “聖日王也可以把這當成友好的表示，我跟得意樓弟子相識已久，再沒人比我更瞭解他們的底細。”

    聖日王的笑容不見了，“這個理由不太好，現在我想殺更多的人了，包括龍王，我要取消比武的約定。”

    “你有這個權利。”顧慎為不再開口，好像已經完全放棄了勸說的努力。
' ^% _6 E6 q) i2 g. I( b
: Z* a6 g( ~3 w2 ^+ F3 h9 u5 m    不是每個人都能跟龍王一樣坦然，木老頭蹲在衛兵腳邊，儘可能將身體縮得更小，心中不停地猜測龍王有恃無恐的原因，范用大則完全僵住了，呆立不語。

, ]1 O1 c, ^- G0 k9 o* s    外圍的騎兵與中原高手，核心的被包圍者，全都看著聖日王抬起的右臂，人人都清楚，殺死龍王只會是一場更大殺戮的開始。

    聖日王冷冷地看著龍王，突然大笑起來，“哈哈，都說龍王膽子大，果然名不虛傳，明知我不捨得放棄這場精采的比武，故意拿話堵我，龍王的快刀比勇士大賽有趣百倍，今天非得徹底展示不可，好吧，你想放誰就放誰，反正贏一局救一人，只要你有本事，連贏千場放走所有人都行。”

6 S$ G4 Q6 p: S4 O' r    聖日王的表態讓眾人大吃一驚，被圍在核心的八九百名武林人士當中，有人心思轉得快，從這些話中聽到一線希望，奮力擠出人群，向龍王的背影跪倒，“我要加入龍軍！我要加入龍軍！”
  U1 |5 W& i  ^3 M" U8 [6 J4 C9 h1 p9 A
    呼啦一聲，被圍者跪下一多半，異口同聲要加入龍軍，只有少數人顧及臉面，心想龍王不可能救出所有人，怎麼也輪不到自己，沒必要當眾丟人。
  i8 o5 s- l% W; t% H+ ^1 t( n7 ]
    木老頭最高興，猛地跳起來，指著聖日王大笑，“王爺是金口玉牙，說過的話可不能當放屁，你說‘所有人’，那就是包括我了。”
% X1 ]0 y0 T" m. I( n* y8 P
    聖日王根本不理睬他。
. p6 e, [- b0 q# w
  M6 A0 x0 a  D& |% s: _) E    只有顧慎為明白這位王爺的用意，聖日王用比武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他背後的得意樓弟子終於逮到機會將龍王圍困，對彭仙人的遺物和初南屏自然志在必得，至於比武獲勝，聖日王胸有成竹。
- }* B* R* N8 ?9 ]+ c0 N  L
6 {( `8 ~" d7 z    顧慎為心中更有數了，回頭望了一眼成片跪下的人，他本無意救不相關者，突然發現今天的選擇可能會對未來非常重要。
) }+ J) s* J7 A( V
    他當然不可能一場一場地救人，必須尋找其它辦法。

/ R# P2 _2 D0 b    一隊騎兵從南面疾馳而至，一名騎兵遠遠喊道：“聖日王刀下留人！”
; L5 F( `9 A0 O+ y. L; R
    顧慎為等待的奇蹟之一終於到來。
" F5 h9 K0 w8 R" ]
    （求收藏求訂閱）
" E2 j6 p6 W$ ]7 l$ J8 z6 S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六章 時間
5 k: Q/ `! _/ k
! V$ Q. J8 I" v; S   這是龍庭大會最無趣的一天，各種各樣的比賽依然豐富精采，勇士比武也一如往日地血腥，卻都不足以吸引觀眾的熱情，就連最熱鬧的貨物交易也變得冷冷清清，人人都在談論北部禁區裡的圍攻。
4 v+ M7 i8 l' v
4 t* O# C! z2 I$ c" |    最誇張的說法是老汗王佈下天羅地網，禁區裡已經血流成河，十萬中原人被殺，屍體堆得比山都要高，真的有不少人跑到靠近禁區的河邊，以為能看到血紅的河水和高聳的屍山，結果不免大失所望。

- o* a  l" g* h7 G0 Z0 i( E    中原人的遭遇是傳言的核心，西域刀客得到的關注極少，唯有龍王是個例外，正是在他身上，意見發生了分裂，一派人聲稱龍王與中原人勾結，已經死在禁區裡，另一派人則拚命為之辯護，說龍王是包圍者而不是被包圍者。

3 f' f- p, ]4 Y5 x" z- O    上官飛出現在勇士比武現場，雖然晚了半個時辰，還是給後一派以強烈的支持：龍王若是心懷鬼胎，他的部下怎麼還能參加比武？

" {# D0 j+ ^1 A  l    面對暴雨一般落在身上的疑問，上官飛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龍王到底算什麼，“呃，一切正常。”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回答。
* {7 W- {% w8 ?* }* ?" K; G' Y
# \3 R2 i- [  m' w9 W4 Y0 c    一切其實並不正常，就連最木訥的觀眾也發現，今天的貴族觀眾席上雖然坐滿了人，但十位王爺一位也沒出現。
( q2 [" n/ r7 N! F; F
    上官飛覺得自己孤立無援，龍王交待的任務像山一樣壓在頭頂，於是去找組織比賽的官吏，期期艾艾地說：“大日王的勇士呢？今天還有一場賭局……”

    官吏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打賭的事？”
9 {" ~: A# b5 i4 q8 q& \
% u+ ~% U3 m+ v: s6 M% H% G    “龍王說了……”如果遵循心中的本能，上官飛希望騎上火焰駒一樣的快馬，一路跑到無人的荒野裡去，可這四個字，決定了他必須堅持下去。
' C0 `$ N5 U. N! ?
! R. U3 d/ k5 [/ I    官吏莫名其妙地搖搖頭，跑去向上司詢問，回來之後更莫名其妙了，他手裡捧著一套精美的弓箭，遞給龍王的勇士，“這是大日王送給龍王的賭注，不用比了，他認輸。”

    不戰而勝，上官飛長出一口氣，心想今天自己真是走運，不僅意外揀回一條命，還不費吹毛之力贏得賭局，唯一遺憾的是沒辦法向龍王邀功了。

    他的感慨還沒結束，官吏又說道：“你來得正好，今天的勇士一多半沒到場，大人決定縮短比賽，你只要再贏三局就是今年的勇士魁首了。”

/ i' G  [) |7 f' q8 }* C; k    北庭式的比武比較粗放，沒有嚴格的規則與賽程，許多勇士勝上一兩場就退出，也有人因為打得不好看，不管勝負都會被禁止參加下一輪，能連贏三局者少之又少。

    “啊？我一定得當魁首嗎？”

; e, g3 H  f! I% v  c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決定，而且，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官吏很是不屑，上官飛雖然連贏兩天，想在今天打敗北庭的勇士，也沒那麼容易。
0 W5 K6 y# K9 D8 D: e/ s7 e1 |
    多場比賽正在同時進行，上官飛已經落後於進度，所以馬上被推進賽場，跟前兩天一樣，是在最受關注的主賽場。

    “龍王死了沒有？”場外的觀眾用中原話大聲問道，這才是他們最感興趣的話題。

    “沒有。”上官飛頭也不回，斬釘截鐵地回答。
8 d! P2 M/ s9 ~; a
0 ^8 q9 @8 B% p, [4 H) ~    等了一會，觀眾的問題越來越多，都跟龍王有關，對手卻遲遲不上場，上官飛很納悶，四處尋找裁判和官吏，結果連人影都沒了。
+ W; ~5 `! x. ^# ^5 ~8 i
. T8 t1 |8 \2 O* B0 r- g' r$ {+ y- n    慢慢地，觀眾們也發現不對勁兒，因為從附近的人群中傳來消息，幾場正在進行的比賽竟然半途中止，好像是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6 S* X3 S& _+ ~  D. Z& n9 ~- n    上官飛默默祈禱，希望今天能有驚無險地度過，今後老老實實待在龍軍營地裡，再也不跟木老頭瞎跑了。
+ {: a9 J" N, y& q! Q2 f4 n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他們大都是北庭人，熟悉本地風俗與規則，上官飛站在場上摸不著頭腦，他們已經明白即將發生的大事是什麼。

7 U( T. f0 i5 x    一隊騎兵駛入主賽場，一字排開，停在貴族席前。
% `, {( D# I- I4 |- m- o& G5 O- b
! [9 q2 f$ S0 x: ~8 x0 K% q    上官飛心裡咯噔一聲，這些騎兵很特別，從人到馬，都穿戴著耀眼的金色盔甲，表明他們的主人絕不是普通貴族。

* J. r2 E7 |( v4 L7 [    周圍傳來第一批雨點滴落地面的聲音，上官飛左瞧右望，看到觀眾們成片地跪下，許多人甚至強迫自己的馬也跪下，本人則匍匐在地，好像這些金甲騎士都是天兵天將。
/ F+ t. g% g. l! K8 Z& r
$ c9 A) J$ W3 S: @2 T6 {7 y    與此同時，貴族席上的觀眾也急匆匆地退到兩邊，像奴才一樣謙卑地跪下，讓出一大塊空地。
7 D/ T: n: m3 }# g
2 U. I; `5 f. {8 `" ~; Q' N8 H  \    一位老人獨自走上貴族席，低著頭，好像在自家的庭院裡信步閒逛。

4 Y$ y# ?6 P- Y1 n! z# Q: ^    上官飛的膝蓋一軟，也跪下了，然後在本人完全不理解的狀態下，他喊出幾句話，在寂靜的比武場中顯得分外響亮，“龍王勇士叩見老汗王，龍王祝老汗王長生不老、福壽無疆、旗開得勝、多子多孫……”

- Y) C# s" _$ E" E" x7 U    從小學會的吉利話，終於找到用武之地，幾乎不用尋思，自動就從上官飛口中蹦出來，直到再也想不出詞，他才閉上嘴，發現周圍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特別不合時宜的魯莽舉動。

    “龍王勇士，報上名來。”
0 {, K/ `7 w4 L, M& r2 Q
" ^& v, B. J; O/ s    這是一個太監的聲音，上官飛不敢抬頭，顫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L, e% x% D2 {( u    “汗王說了，龍王的勇士很會說話，希望你的身手也能一樣精采，專心比武，如果贏了，汗王重重有賞。”
$ Z+ ^! b; k$ \' [4 V
    上官飛很想看一眼這位傳說中的老汗王，可是脖子上卻像壓著千斤重擔，比龍王交待的任務還要重，除了眼皮底下的方寸地面，他不敢看向任何地方。
! |, m: T5 t" Z
    消失的官吏與裁判重新出現，個個躡手躡腳地小步跑動，說話也細聲細氣，“上官飛，比賽有點變動，你還是得連勝三局才能得到魁首，可是對手要換成老汗王帳下勇士，你準備一下吧。”
; z. ?6 U. ], [+ |3 h1 i2 A
1 ]' S. b) T& ?! u    上官飛呆住了，跟老汗王的勇士比武，可沒人告訴他該贏還是該輸。

    ----------

, f: b1 {5 {& r! X& @    ----------
8 x1 ]; D" o7 D% P
: {- n4 F- m- `    十幾里以外，龍王的選擇就比上官飛簡單多了，必須贏，而且這一場比武影響的已經不只是龍軍士兵的性命。

/ K4 U; G0 O* y3 @1 Q    小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者是日逐王帳下者速將軍之子離曼，跟在他身邊的是野馬。
3 m6 N: d' l5 M: J2 o0 o7 n9 U& I8 k
    離曼滿頭大汗，跳下馬，向聖日王下跪行禮，雙手捧上一捲紙，“我家王爺請聖日王對龍王箭下留情，他正趕去見老汗王，很快就會拿到開恩御旨。”
4 h' b( E& f3 N& W/ D. f$ Y
    聖日王哼了一聲，沒有接離曼手中的信件，“日逐王管得好寬，他把龍庭當成乃杭部落了？”
% U2 x7 A2 ?+ U8 q  s
3 `3 ^4 ^/ k; X2 b    “我家王爺絕不敢多管閒事，聖日王看過這封信便知究竟。”
. G$ [9 f4 C2 z
  I4 R$ H; b7 S8 T' u# D    聖日王一把奪過離曼手中的紙卷，打開掃了一眼，勃然作色，“你怎麼敢……”
' v& D7 {, `% v$ `6 B( m5 i! F; e
    “求聖日王三思，不需要多久，老汗王御旨就會到來。”

    顧慎為遠遠聽到對話，開始好奇那封信裡到底寫了什麼，能讓聖日王如此氣憤，卻又不能公開發洩。
6 R/ \" v  r% y/ B+ }& i
    野馬用獨臂做了幾個手勢，他奉命行事，但又心不甘情不願，所以動作生硬簡單。

! u4 c7 h8 g5 y( c# k: ^. h# @    顧慎為看明白了，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 y0 h$ {& U0 \2 h
    香積之國的千名女兵，衝進聖日王府，綁架了幾名得意樓弟子。

% [. k3 _- {  e    離曼手中的信也不是日逐王寫的，而是出自小閼氏之手。

; L  O2 b& a7 x- o% M    聖日王撕碎信，轉過頭，再次向兩名駝子尋求暗示。

4 Z* k! o0 E9 a0 {    顧慎為發現局面更危險了。

' K! z0 \* l7 A    小閼氏知道得意樓弟子對聖日王影響頗深，卻對那些怪人完全不瞭解，如果她能將所有人一舉綁架，很可能會要挾住聖日王，只抓住幾個，反而適得其反。

6 q1 ^8 U  a8 x- @2 ?    得意樓弟子不在乎別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為了得到彭仙人遺物和初南屏，兩名駝子絕不會介意犧牲幾名同門弟子。
5 F5 f9 @8 b! c) v7 r$ o; {
$ \! T$ Q$ |( a* ]6 ~! C    “聖日王，我有一個建議。”顧慎為大聲說道，他要搶在駝子做出決定之前掌控局勢。

4 Q8 n0 }3 {0 L3 n/ i& A. {6 o; S    “說。”聖日王簡短的回答沒能掩飾住心裡的猶豫。

    “救人的比武不妨暫停，我要賭時間。”
- V  M" f3 b; `+ r7 W. ^  u
    “賭時間？”
: V$ ^  m2 E) I7 i& b, x
    “一局定勝負，如果我贏了，請聖日王暫時不要採取任何行動，直到老汗王下達御旨，如果我輸了，願意先交出彭仙人的遺物。”

    無需兩名駝子的暗示，聖日王也知道該做出什麼決定，他與得意樓弟子一樣，堅信龍王從彭仙人懷中搶走的是催眠術至高秘笈，擁有它才能控制更多的人。

  D& q1 [9 Z/ g6 s# D    “一個時辰，我只等一個時辰。”
" S; g4 V/ U% X* p& Y3 D7 ?5 K/ J
. _0 m8 t- c8 w- @    離曼沖龍王微微點頭，表示一個時辰差不多足夠。

    “一個時辰。”顧慎為同意了。
* ~- @) @. S4 X
    木老頭湊上前來，小聲問：“龍王，你有把握吧，老汗王真會放過咱們嗎？有這一個時辰，你能救出好幾個人呢，我無所謂，可是你瞧紅蝠，嚇得快要哭了，那十名衛兵，忠心耿耿，損失一個都讓人心痛啊。”
% l  t/ a$ A( S0 K2 w9 s# a
2 |9 L9 Z: e& C- F- K5 d! O    顧慎為還沒開口，聖日王已經派出人選，這一回，他放過了噤若寒蟬的中原高手，指定早已準備好的北庭武士。
" F; K! Q7 I2 X$ f7 l' o
+ C  W3 [  Y; _% N( O, x. V0 c    這人的裝扮像是普通騎兵，可就是他，此前一刀殺死突襲聖日王的崆峒弟子。
* Y0 S7 w. p- U! _0 J: @
    顧慎為對木老頭說：“你發明過一套七轉七竅定心指，能在穴道以外的位置將真氣輸入對方體內？”

% \  ^. ~, {/ v5 h0 r( L4 A    “是啊，我教給好姑娘，好姑娘又教給荷女，龍王也想學嗎？隨時隨地都行，我絕無半點隱瞞。”
; i/ K8 e+ K# o! _, \" \
    “就是現在。”

& A8 x# Q) v  s9 M; b# A7 z    “嗯？”木老頭沒太明白“現在”的意思，聖日王指派的武士正在步步逼近，連背幾句心法都來不及，更不說用熟練運用了。

5 R+ w8 c! O1 M$ }8 U+ j6 g( v    武士停在十步之外，用嘶啞的聲音說：“刀、拳、內功，請龍王選一樣吧。”

    “內功。”顧慎為立刻選了一樣。
7 U! y/ O) n- C# ?

+ U( ?' @" x0 D6 j) H$ h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七章 崑崙

$ _. G  @/ q$ ~' L- l+ x7 m    龍王竟然主動選擇比拚內功，別人倒沒什麼，聖日王和他身邊的一群人卻驚訝不已，同時將目光投向玉清派道念。

    沒有人比道念更吃驚，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他看得非常清楚，想得也很明白，在昨晚的比試中，龍王十有八九受傷了。

' j  c# y; j# h+ P    “你不是在騙我上鉤吧？”聖日王不客氣地問道。

    “龍王在虛張聲勢，絕對不會錯。”不管心裡存有幾分猶疑，道念的神情和語氣都是不容置疑的，他寧願賭一次，而且覺得贏面很大，但他還是要給自己稍微留條後路，“就是不知道這位武士大人的內功……”

/ W# c: _/ T, u  p" i0 O% A5 {* v    天下內功皆源於中原道家，在玉清派的印象中，北庭、西域甚少內家高手，龍王已算是鳳毛麟角的人物，最重要的原因也不是他的內功有多強，而是過於怪異。
9 T: i1 ~2 }$ o7 y0 u
2 W3 ^. o6 y6 k$ o- Q    聖日王不滿地扭過頭去，他身邊的軍官馬上說：“井底之蛙，你以為這是普通士兵嗎？鐵鷂乃老汗王貼身翼衛、龍庭七大鷹爪之一，若是行走江湖，早就名滿天下，還有你們中原九大派的立足之地？”
! T( N5 y% Z- T  @: C9 w
& j/ n+ ~* J" [1 D7 a  r% z5 _) Z    與中原江湖的習慣不同，“鷹爪”在北庭是十足的讚揚，中原高手們嘴上不說，心裡可都不服氣，甚至暗暗希望龍王獲勝。
% p# C" V7 m' I. G) ?* T/ J1 ^( z1 @  _
    至於汗王翼衛、龍庭鷹爪，眾人多少聽說過一點，知道是七位以猛禽命名的頂尖高手，專職保護老汗王，北庭人談起這七個人都極為驕傲與神秘。

    “鐵鷂先不要動手。”聖日王來了脾氣，非要讓中原高手們心服口服。
- c# M0 m% r- S5 O
* C' N. C7 n0 _8 M) t( g3 A5 @$ o7 L7 q    軍官傳令，比武暫停。

    聖日王掃量眾人，“你們這些人當中，誰的內功最強？”
" r$ O/ E, Y) L% T0 S
7 v8 a; k! ^' I- i    沒人吱聲。他們隱約猜到王爺的意圖，誰也不想做這種左右不討好的傻事。
5 i) d8 v% Q/ ]0 J" v. F! f; {/ Q
    聖日王露出寬容的微笑，“這樣吧，龍王贏一局救一人，我做事公平，給你們同樣的待遇。還要更優厚一些，誰能在內功上打敗鐵鷂，我赦你們整個門派無罪，圈裡圈外都算。”
2 x8 O0 Z  s) M5 i  \6 e
2 j, ^8 O, _2 N5 T8 H# {    許多人一下子心動了，他們都有不少同門弟子困在包圍圈裡面，凶多吉少，沒辦法的時候只能漠然視之，現在有了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 B1 e, _# e6 ?; w4 q3 \    玉清四老互望一眼。唯有長嘆，體內寒氣未除，誰也不敢請戰搭救被困的道論。
2 s6 s0 j) F# @0 N3 a
    “泰山派乃內家之宗，讓我上。”

    “泰山劍法是不錯的，說到內功，還是我們龍虎山最正宗。”

    “龍虎山從前是挺強，可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比得上崑崙派嗎？”

    ……
9 w& v# i$ v( C5 n
    聖日王聽得心煩。大喝一聲，“閉嘴。全都閉嘴。”然後問身邊的軍官，“你瞭解情況，他們當中誰的內功最強？”
9 O& \3 p& A6 c, X
    軍官略作沉吟，“本來最擅長內功的應該是玉清派，不過這幾位道長……崑崙派吧，陸天風據說是門內三大高手之一。應該比其它各派的三流人物強一些。”
8 ^! N# B3 j) ]% b8 ]
  A5 ]# O. T. j3 M6 q+ H0 [    這名軍官提起中原門派時毫不留情，就連被指定的陸天風也覺得羞慚，只是不敢反駁。
7 h! P2 }+ C  D- ?" [+ N/ o3 J& D
1 Y" X" ]2 C1 `) J% m) W  x- I1 R    聖日王甚至不知道陸天風是誰，指著場內的鐵鷂，“去吧。”

; ?2 f1 O# {2 \. E" ?# u    “遵命。”

1 Z6 N+ o% P  c- s  U    陸天風大步向場內走去。遠遠地向被困的幾名同門弟子揮揮手。
: }7 A# R: V6 h
: b% I7 l  ^. K4 q6 V! |    聖日王說話從不壓低聲音，許多人都聽在耳中，崑崙派弟子立刻覺得希望大增，興奮地叫著“陸師兄”。

    身為崑崙派三大高手之一，陸天風年紀卻不大，三十出頭，身上配著一柄長劍，走到鐵鷂對面，解劍放在地上，“在下崑崙派陸天風，遵王爺旨意，向鐵大人討教內功。”
" {/ L% C1 t! d/ u2 ]
3 Y: u4 Q$ o/ x" Z5 C4 i3 L    鐵鷂並不姓鐵，但他不在意，也解下配刀，微一點頭，表示可以開戰了。
1 A- M2 o: p# H* M" i
4 a7 M' H* k( Q    顧慎為正利用這個機會學習新武功，他對七轉七竅定心指的招式不感興趣，只想知道木老頭是怎麼不接觸穴道而將真氣傳到對方經脈中的。

. `3 N3 O2 @5 D( s# l+ I    雖然學過三種內功，顧慎為對真氣的瞭解卻非常少，偶爾比拚內力，都是敵人進攻，他順路反擊，與荷女互輸真氣時，就得仔細確定穴位，試探一兩次才能成功。
' j6 F1 t: |& z+ r6 j. A$ E
    木老頭不明白龍王現學這種功夫有何意義，沒有七轉七竅的諸多變化，僅是將真氣輸入對方經脈之內，根本沒有殺傷力，但他知道龍王怪招多，所以也不追問，招手讓一名衛兵將自己抱起來，貼在龍王耳邊，將他創立的功法背了一遍。
$ K: c3 F. A8 z+ W: E4 A- h
    不需要那七招變化，功法文字少了一多半，陸天風剛剛上場，木老頭已經背完了，龍王正在琢磨，他的心思已經轉向，聽到“崑崙派”三個字，忍不住插口，“真是胡鬧，崑崙山明明位於西域，你是中原人，怎麼好意思自稱‘崑崙派’？”
& D- F5 S$ c9 `6 {5 E
" W- E  ^- i: [4 q- y' t* c7 K    陸天風哼了一聲，不理睬這個奇怪而聒噪的老頭兒，崑崙派是中原九大派之一，門戶位於京師附近，崑崙乃道教聖山，相傳為西王母所居，凡人修仙升天之處，崑崙派取意於此，跟真正的山脈關係不大。
; \! R" Z" W, c; y1 D. R. O) [/ a
$ s6 V  D+ i5 C, B4 T- B    木老頭還不放棄，“啊，我知道了，你是西域人，覺得本國弱小，所以投靠中原，發現中原也不夠強大，急忙倒向北庭，還好天下就這兩個大國，否則的話，崑崙派還不得忙死？”
2 A2 i# q! a7 q2 ]) m; N9 \
    陸天風一時沒沉住氣，回了一句，“我是中原人，崑崙派是中原門派，跟西域一點關係沒有。”

" |) E3 A; N/ Q! W7 F1 P+ g$ ~    “哦，原來你和你的門派都是中原的，嗯，你記得很清楚，我沒什麼說的了。”
* S- X  y( D/ c+ i1 }
9 f. c. N  A% n: v* ]4 J* l    陸天風一驚，自己稍微大意了些，竟然中了怪老頭兒的挑撥離間之計，這種事越說越糟，唯有動手才能掩飾過去。

0 s6 ?# ~; D7 M2 |( V5 a0 m$ \    陸天風看著對面的鐵鷂，似乎要專心比武，第一招卻攻向了木老頭。
  `0 s6 h4 f. s' z
: }; Z2 Q7 S$ K, ]8 v    木老頭也大意了些，向龍王傳完功法，就讓衛兵將自己放下，為了不打擾龍王。還向旁邊走出幾步。
- j0 l# f7 h- ?" Z4 a5 Z
    對陸天風的路數，他照樣是眼裡一清二楚，心中妙招疊出，手腳毫無反應，就連下跪求饒的絕招也用不上，因為陸天風不是初南屏。乃是真下死手。
9 h0 d" ^) n+ B% ^+ ]( `. l
    “生兒子沒屁……”
9 O; t$ `7 Y! u" |/ R* V( S) U
/ ]" Z) H0 L( u) t    木老頭僅有的一招才說出半句，就被一掌擊飛，落在龍王衛兵腳下。

2 B- j# x  ^# O1 L    陸天風微微一哼，瞧老頭兒的囂張氣焰以及曾打敗崆峒派高手的經歷，還以為他是隱藏的高手，原來不過爾爾，內功平庸，還不如入門四五年的晚輩弟子，“木老頭得罪貴人。在下未經請示就將其除去，望見諒。”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細長微弱的聲音，“眼兒……”

- z8 a$ ^3 J3 Q    木老頭在紅蝠的攙扶下站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血，“你使的是崑崙吹牛功嗎？我還沒死吶，就說把我除去了，來，咱們再戰。”
1 b+ |) m( r/ p- C# q
7 A2 v5 Z* X8 F- r7 E% V: a. `. o. X: ~    陸天風大吃一驚，他剛才那一招。別說是內功普通的人，就算是一等一的內家高手，也不可能直接承受，這個木老頭還真有些門道。
. C8 j, Q7 n) V  _. ~" d1 h
, W+ U$ F8 N7 D. p" F    但他已經摸清底細，知道對方沒有還擊能力，於是第二次衝上去。使足十成功力，打算將其徹底擊殺。

. f' H4 i8 V1 \. L' R& x' V- e    木老頭沒想到這個崑崙派高手跟別人不一樣，動手不動嘴，哎呀一聲，跑到紅蝠身後。聽到人群發出驚呼，急忙探出頭來，看到龍王出手了。
4 J5 c$ k3 B0 K. M- u
, Z$ t( G- D3 b    顧慎為已經弄懂了木老頭的功法，正需要一個試驗品。
, g! ]% x: G5 P/ y0 R6 w2 B
    雙掌相交，兩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陸天風發現玉清派的道念說得沒錯，龍王身負內傷，真氣混亂，已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 H+ u% f) I6 a3 z9 i* A    顧慎為則發現木老頭的功法沒有錯，他的確用不著仔細辨認穴位，就能將真氣灌入對手經脈之中，就是沒什麼殺傷力。

    “別亂打啊，崑崙奸細應該對陣北庭鷹爪才對。”木老頭的嘴巴永遠閒不住，剛一脫離生命危險，又嚷了起來。

    聖日王卻希望越亂越好，叫了一聲“鐵鷂”，命令他也動手。
9 L! P2 \$ W; W" q  E
" V7 F; V+ Y7 W3 M* i; |% f6 ]& |    鐵鷂的年齡比陸天風還要小一些，正值巔峰狀態，在王爺面前惟命是從、少言寡語，出手時卻是雷霆萬鈞，左右兩掌分別攻向兩名對手。

    三人手掌相交，形成鼎足之勢，都是以一敵二，誰也不肯與外人聯合。
5 \' B9 _; [1 L! B; K# v% d
    可惜，令人興奮的場景轉眼結束，三人像木雕一樣僵持不下，沒幾個人能看出戰鬥的慘烈。

    聖日王問身邊的軍官，“這是什麼名堂？”
- E7 }7 B0 |; D' @
7 p  P# {9 f2 }3 o9 D    “他們在比拚內功，表面上平淡無奇，實際上你死我活，比拳腳刀劍都要凶險，輸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 |% Y4 ~3 F" V3 }" w
7 |; z6 z3 D- h+ p    “這樣啊。”聖日王稍微高興了一點，心裡還是覺得這樣的場面，不如龍王和鐵鷂的快刀好看，“得比多久？”

, C0 Y1 o# v: y4 n! @    “難說，不過鐵鷂功力精湛，我看用不了多久。”
" t, Q, e  A- C" K) v# z
/ a, N) {5 L* Y, T    軍官說對了，話音剛落，第一個堅持不住的人已經退出戰團。

; p: l6 W, [/ Q% W    陸天風大叫一聲，撒手後躍，落地之際竟然無法站隱，腳步踉蹌，像是喝多的酒徒，好不容易停下，全身卻抖個不停，夏日炎炎，他卻像身處數九寒冬。
8 W" u+ Z7 W  Z) f
    “好。”聖日王拍手大讚，這才是他想看到的場面，“鐵鷂不愧是……”

" K& k3 Y. F0 [- l' [  w    話還沒說完，鐵鷂竟然也是大叫一聲，後躍數步，落地倒是頗穩，只是全身顫抖，與陸天風並無二致。
% v' H& S# z' C1 P3 r; ]  J/ v; W
    龍王此前連贏數場，北庭人只是敬佩卻無意外，直到鐵鷂也不是對手，聖日王以下，包手數萬騎兵在內，無不大驚失色。

+ V7 a+ `/ @2 g, Q4 @    龍王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好，常年蒼白的臉頰竟然顯出淡淡紅光來。

; t1 c' l% H6 I& d- \* S1 w4 Q    “聖日王，這樣比武太無趣，你有多少高手，一起派出來吧。”
4 _* D- p  O7 _+ |8 t' w
    顧慎為此時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多年重擔終得解脫，輕鬆得似乎要飛起來。

1月23

第三卷 暗夜陰影 第六百一十八章 邪勁

6 f" m+ y+ d( `   盤踞在顧慎為體內的寒冰之氣，像是一名蠻橫的惡霸，想來就折騰一陣，想走就躲在丹田深處，從來不聽使喚。
) X& E3 l; X! f* @: [1 t
    直到它被一股更霸道的外來真氣所擊垮。

    玉清五老自詡內功乃天下正宗，是有事實依據的，五人合氣，絕對可達到世上最頂尖水平，在這股過於強大的真氣打擊下，顧慎為的經脈被擊成碎片，陰陽真氣與寒冰之氣損失大半。

3 E% R) d& M( x$ D8 K    正常情況下，任何人受到這種打擊，當場就會斃命，顧慎為能保住性命，恰好與多年的走火入魔有關，在頻繁抵抗寒氣的過程中，他不僅練就了超強的忍耐力，而且在守護心脈時駕輕就熟，就算真氣只剩下一丁點，也能保證心脈的相對完整。
6 C' ?3 _  O1 U$ G$ g; h, s
& ^  A  @) {" a8 {6 M% r    全心全意守護心脈，正是顧慎為對抗寒冰之氣的訣竅。

3 z6 v/ z* Q' F* `1 r' \* T    在接二連三的比武中，顧慎為按照得意樓勘情秘要的法門，利用真氣跳躍法修復經脈，雖然暴力，卻很有效，木老頭替他爭取到不少緩衝時間，當他度過最艱難的階段，陰陽真氣開始恢復時，龜縮在丹田內的寒冰之氣也重新壯大了。
  D6 Y2 j: C0 b, V
    顧慎為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寒冰之氣從前受不得刺激，遇上打擾，立刻就湧出丹田，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將主人折磨得半死不活，這一回它卻老實了許多，在剛修復到一半的經脈中緩慢前進，依然是冰針攢刺的痛苦，卻破天荒地第一次生產了幫助。
# e$ I6 y3 @- x) I- V; w" u
    經脈又暢通了，全身碎裂的痛苦漸漸消失。寒氣再次獨佔主人的身體。
* ]' ?. E! U' y5 A/ a+ G6 k; @
    跟往常一樣，顧慎為護住心脈，任由寒氣肆虐，但他還要比武，還得施展快刀，必須分出一部分真氣在經脈中正常運行，完全是靈光一閃，他將走火入魔的寒氣當成一股外來的力量，嘗試著用陰陽真氣對之加以引導、控制。

    他成功了，痛苦並未減弱。但寒氣不再無目的地衝撞，顧慎為可以指引它的方向，唯一需要的是宣洩出口。
8 c- G: G5 k8 r! ^- j5 D
7 K6 i# g# a+ b: f, }    木老頭的七轉七竅定心指完成了最後一步。

/ G6 E$ F8 B% C( o2 T% L    嚴格來說，寒冰之氣也是一股真氣，但它是顧慎為在不知情時逆練無道神功產生的叛逆之氣，折磨主人，卻不為主人所用，與天下所有類型的真氣都不相融，最大的特點就是膠著。顧慎為的內功幾乎每天都在取得進展，早已比它強大得多。仍然不能將它徹底去除。
+ [1 H/ L& d- a3 X
    玉清五老自己引狼入室，卻鋪平了一條全新的道路，顧慎為化隱患為兵器，用它擊敗實力更高的敵人。
* o( N9 @& E# N/ }9 B, X3 r
# y, H4 O4 J; K8 u! X" U5 C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顧慎為唯一的優勢是他已經忍受寒氣多年，“分享”之後反而更舒暢一些。

    顧慎為沒辦法將這股寒氣完全轉移到別人體內，但是與從前那種痛不欲生的折磨相比，他現在的感覺好極了。

6 [' n5 K& ~& S2 B9 D; V    崑崙派的陸天風和汗王翼衛鐵鷂卻是第一次被如此奇特的寒氣入侵，想當然地全力抗衡。犯下與玉清五老一樣的錯誤，而且兩人的功力還比不如五人合氣的水平。

    眾目睽睽之下，在中原與北庭分別具有極高聲望的高手，瑟瑟發抖，倒像是戰敗之後對龍王怕得不行。
, \+ [- T2 I; q  ?
: ~# p2 k" F5 \9 g2 w4 y    “聖日王，還有一個時辰，派更多人來比武吧。你可以盡情欣賞彭仙人的手段。”

+ c6 D% t/ @7 M$ z8 j) M    當年歡奴從彭仙人懷中拿走的是什麼，得意樓弟子一無所知，自然龍王說什麼是什麼。

* i' S9 H9 G+ [7 H+ v, D    聖日王的表情就是像是家中珍藏的美酒傾泄一地，或者視若心肝的珍禽遭到火燒水煮。他有數萬騎兵撐腰，本應高高在上說一不二，沒想到美夢全毀在龍王手中。

    他需要一個撒氣對象。

6 C) ^8 F( T" N# S# a( b    “牛鼻子！你騙得我好慘。”
9 [. G" T. k2 R9 I
    道念也發起抖來，他原想豪賭一把，結果輸得精光，“此事……此事必有蹊蹺。”

- t, S2 a1 @! N6 @    “沒錯，是有蹊蹺，你說的話沒一句準確，我得提醒老汗王，不能再練你們傳授的那些玩意兒。”
* C* {( K7 Z2 _* z
    道念焦頭爛額，又是一位師弟把他救了，道生在五老當中最為機智，經常由他代表玉清派處理外務，雖然一直沒怎麼說話，卻在暗暗思考對策，這時站出來說道：“請王爺恕罪，龍王一身邪功，的確出乎師兄的意料，但是我已經想到應對之法，王爺再給玉清派一次機會，我們師兄弟五人聯手，必然能將龍王擊敗，讓他對王爺俯首貼耳。”
' j0 L, o) |1 r/ ]9 c7 o
7 j: k$ z# _4 H1 \$ c    道士們剛剛還推三阻四，這時卻主動請戰，聖日王當然沒多少信心，“幹嘛？嫌龍王放走的人還不夠多嗎？一次五個，你倒是大方。”

    道生明白事態緊急，聖日王不懂內功，多說無益，只能採取更大膽的行動，於是高聲對場內的陸天風和鐵鷂說：“兩位，龍王輸入的陰寒邪勁不可硬抗，護住心脈順其自然，它很快就會消失。”
3 v6 K0 L( h( K  W0 w& x3 r
  |% i* M" N' a' Z    道生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應對方法。

! N0 U" g" j8 p" O. C- ?; ?2 @    寒冰之勁生於顧慎為丹田之內，進入別人的經脈畢竟有些水土不服，如果對方非要硬行驅逐，反而給它生根發芽的機會，道生的順其自然卻讓它自生自滅。

2 \/ ^0 H8 i: D( l1 l1 Q  V* u    鐵鷂是北庭人，不相信中原道士的提醒，陸天風與玉清五老相熟，覺得他們不會當眾害自己，於是照做，沒多久，身體顫抖竟然真的緩解，又過片刻，一躍而起，怒氣衝衝地說：“來，再比過。”

( ^5 A: s0 I: B0 R$ [% p9 j$ W    顧慎為輕輕搖頭，“你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多叫些人吧。”
" N' ~/ W2 Y5 n$ p
% g: L: n' {  `    陸天風嘴上不服氣，心裡可有點膽怯，盯著龍王，逡巡不前。
' j" W% k" N) _% O9 O2 P" l" M4 O
    木老頭覺得自己又該出場了，尤其這個陸天風打了他一掌，放在從前，他非得殺其全家不可，從男女老幼到雞鴨鵝狗全不放過，如今只能在言辭上小小報復一下了。
# E% K1 A, Y7 T& {. K$ z0 A, H) Q
1 W( O0 W; ^! T9 Y, ]- j9 E6 l" M    “不用害臊。打不過就一擁而上以多取勝，這本來就是你們崑崙派的絕招嘛，你身後高手成堆，去磕幾個響頭，人家不好意思拒絕，沒準就同意幫你打架呢。”
" b/ X4 {4 z' I9 c1 W& C
    陸天風受不得激，哼了一聲，衝向龍王，要與他單打獨鬥。

    木老頭急忙說道：“聖日王，這可是新比的一場。輸了是要放一個人的。”
; w# ]; ~" G5 ?! ?  q# J- U; V
    陸天風掌勢飄忽，已經不是純粹的比拚內力，顧慎為只學過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立刻落於下風，只能依靠靈活的腳步與敵周旋。
. ?1 l/ E. v* O
    崆峒派的范用大已經取得自由，一直沒敢離開，和龍王衛兵站在一起，木老頭對中原武功瞭解不多，轉身小聲問他：“崑崙派的小子用的是什麼武功？”

8 [9 x! f1 S& a. x% j- a7 D    “啊？”范用大想不到木老頭會問到自己。在他心目中，這個老頭兒乃是本門仇人。可身處險境，怎麼也產生不了敵愾之意，於是也小聲回道：“像是崑崙派的散陽掌，據說這套掌法剛猛無儔……”
2 p% [. X" ?; v! X0 A0 O) `# b
    “停停，有什麼漏洞？”

    “這個……”
/ s" @& c6 `3 m
    “是武功就有漏洞，你別藏著掖著，龍王要是敗了，你比誰都慘，擔著通敵賣國的罪名。雙方都要殺你。”
( n5 o6 J0 x0 Q- o# ^& I  I6 @: \- Y
    范用大一咬牙，顧不上中原九大派的情誼，彎腰對木老頭說了幾句。
. S' b# u( G- B& ^+ x3 ?
    場上終於出現聖日王期盼的局面，拳來腳往，打得好不熱鬧，在內行眼裡，龍王與陸天風卻是在耍花架子。誰也沒有使出全力。
5 B0 c. m. N; V, m4 j) P
    顧慎為輸在拳法一般，陸天風則是心有怯意，兩人互相試探，都想找到對方最大的破綻。
- ?% t! e4 g$ c  m/ _) A
    木老頭先找到了。
( I- R/ P4 d$ @, M
    范用大其實沒說出多少東西。可他三言兩語的介紹，再加上陸天風已經施展的招數，足以令木老頭迅速抓住散陽掌的缺陷，“崑崙派的掌法跟弟子一樣虛偽，右掌晃來晃去，全是騙人的把戲，左掌偷偷摸摸想使陰招，什麼散陽掌，明明是左陰掌。”

0 Z) R+ x- N% Y" `8 t# f    但凡武林都有變化，木老頭自己的五洞拳變化更多，被他一說都成了陰招，但他關於左右掌的判斷卻是一針見血。

3 d: V* J  ^: s- P- `    陸天風心中一驚，心想再打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非得在內功上壓過龍王，才能一雪前恥，反正那股寒冰邪勁沒有致使危險，只要忍一忍就能過去，於是改換掌法，要與龍王再比一次內功。
9 D7 I, q9 M! Z- b
+ w: j+ n  s$ e    顧慎為剛剛發明的寒冰掌法尚不熟練，也正想著重新檢驗。
- b4 q5 H% j  d
    兩的手掌對上了，不是一次，而是十幾次，跟出刀一樣快，每次相撞都發出砰砰的沉悶響聲，好像地底巨獸傳出的低吟。
# q% [4 \- Y! \& {' i0 L- R
6 Y* H: D5 i$ J$ K& i    “好啊！”聖日王就愛看這種場面，不過他刻意壓低聲音，就怕出現上一次的尷尬，剛叫完好，自己的人就一敗塗地。

    陸天風給王爺長了一點臉面，多堅持了一會。

    “完。”就連聖日王都看出來了。

# L" ~4 s0 l" D  ^    陸天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一次寒冰之氣他能忍住，一連十幾撥湧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凍僵了。
- ?3 n( g2 V6 u6 E. N1 ^
  u6 q1 G, S6 O% r+ O5 w4 D$ L    最後幾掌，陸天風根本沒有反抗，任憑龍王打在自己身上，然後僵硬地倒下去，僅剩的一點思考能力在想：為什麼自己的內功明明強於龍王，卻擋不住他的寒冰邪勁？
. ^8 P% v: ?' g2 U
    “死了？”聖日王不太肯定地問。
* d& j0 O" a: V
5 o5 r5 u4 R0 I* t6 v  d    他身邊的軍官點點頭，“死了。”

3 F4 o# M5 O- f    鐵鷂站起身，他比陸天風的功力要高，但是多等了一會才聽從玉清派道士的建議，恢復得也就晚了一些。
/ Z  r1 ~% Z9 N0 l4 v9 W
3 ^$ E3 H$ l+ ?5 C& a    老汗王翼衛向龍王恭敬地鞠躬致意，“閣下武功另闢蹊徑，令我大開眼界，我不是你的對手，只好請別人幫忙。”

    “無妨，這正是我的願望。”

    顧慎為轉身對紅蝠說：“帶著這位崆峒派弟子離開。”
# c8 W9 H2 ]( V& R
    “我留下來……”紅蝠想將機會讓給別人，可是龍王的目光告訴她：沒有選擇。
9 J0 W  L0 M6 U( _6 L, g/ a. m
3 y+ l, a! \2 z) A, x: v! n    鐵鷂向聖日王說：“王爺，我想選幾個人跟我一塊挑戰龍王。”
) h! p6 \; |" t! P4 m
    聖日王感到難以置信，堂堂龍庭鷹爪竟然不是龍王的對手，搖搖頭，“你隨便選吧。”
. R( `9 m7 v1 P7 f  v/ P5 o
    “請玉清派四位道長上場。”

1 F* F! O; d# B  d    陸天風到死不明白的事情，只有道生等人能解釋：龍王不只有寒冰邪勁，還有陰陽兩股真氣。
% W& Z6 S8 g7 q2 W% C- Z2 |' N
3 Z* l% {% N! Y    道生胸有成竹，覺得自己已經找到破解之法。
5 A( R8 A( f: H6 Q& w
- o5 T) b& f# M- K. S5 X" W+ J
6 Y! U" T" H. h+ U7 a-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