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方想 -【修真世界】《全文完》

1月23

第十一節 財迷僵屍 【第三更】
% l" r% g. J7 g8 H8 G: p/ Z! h
9 a: F+ D2 I2 K2 O: ?( O, f. G在兩人拼這一記之前，李英鳳對左莫的水平還有所疑慮的話，那麼現在她的疑慮要消退不少。不管怎麼說，煉八層的修為，在外門男弟子中也屬於頂尖之列。而且，這位師弟應該和其他外門弟子一般，選擇的是種植靈田。

, E8 t0 d( f/ \( H左莫點點頭：“這種雜草生命力極其頑強，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它不宜被切割，傷口反而會刺激它的生長。也就是說，越割它會長得越快。”

5 [2 F0 @6 O: q5 H% C1 B女弟子們頓時嘰嘰喳喳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8 t( D* F' ?7 ]3 a) t% a$ V9 r李英鳳恍然： “原來如此！難怪它會越長越盛。那若是連根鏟除，可否根治？”
+ M* K7 i/ @, c2 o" L1 c' W4 g
* @& D9 v: o# M1 K" v# z: ^: Q左莫沉吟：“若是在一開始便用這個方法，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土壤中只怕有不少草籽，想根除不容易。”
5 j/ @! S' S. t. e# S
“師弟有什麼好建議？”

. ?6 S6 F; a0 @  y9 j2 {“我得回去想想。”左莫道。
9 O5 }% ]6 f4 K
李英鳳掏出一個小布囊，遞給左莫。

左莫有些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頓時呆住，袋內五顆二品晶石。
6 d. _* T% z6 A3 n3 G/ s" s
“今日衝撞師弟，實在心中有愧，幾顆晶石權作給師弟壓驚，師弟莫要嫌少。”李英鳳盯著左莫道。

9 Q, t0 i: W# X3 f, C左莫心中狂喜，嘴上說：“師姐如此，實在太見外了。”手上把布囊塞進懷裡的動作卻是自然不過。

小果扁著嘴，愕然看著左莫。其他女弟子無不一臉鄙夷——這廝太貪財了！

% t1 w, T! m* A6 O李英鳳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她並不想因為今天的誤會，而和一位如此有潛力的師弟結下梁子。五顆二品晶石不是個小數目，但對家境富裕的她來說，也並不算太多。能用這麼點代價，化解一段誤會，在她在看來，再划算不過。

“師姐莫要太擔心，這雜草的事，便交給師弟。”也不知道是不是五顆二品晶石的原因，女弟子們覺得的眼前這個可惡的僵屍男，鬥志昂揚。
" {; a: N' G' B. K8 O, _
# q9 X- k3 n3 _* S' q, @, N李英鳳一拱手，笑道：“有勞師弟了。”
7 Z. U7 _3 Z% r  @8 D5 I4 k  G
# ?6 P* x# ]2 z* I0 ~她心中並沒有作太多指望，若左莫真有辦法，也不需要說什麼要回去想想。
+ ~2 \- ?. i8 ^
左莫萬萬沒想到，今天管一趟閒事，竟然白賺了五顆二品晶石。一面感慨李英鳳會作人，又一面感慨她出手闊綽。他手上的晶石早就花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正手頭拮據時卻飛來橫財，意外的驚喜讓他全身輕飄飄。
4 m; E- D2 v0 L9 \9 W
5 y0 @; w8 f+ n至於那些女弟子們鄙視的眼神，他完全視為空氣。
% T/ N+ Y: M6 w7 R
' f2 [& R9 n% C哼著小調，帶著幾棵雜草，愉悅離開東峰。
+ n& Y+ i) q3 K: p  v; ]/ T
: f( Z# A8 a8 t" G! U8 l' E9 u" Z“這廝臉皮真厚，我眼睛都瞪酸了，他竟然沒有一點臉紅！”
. q) M; u7 A2 Z' `. N
“你沒看到他收下師姐的布囊的動作，那個猥瑣！”
+ O- I( J/ }6 w! o0 Z
0 \3 O- W1 Z- y2 S“真讓人噁心……”

8 X) T: o2 H/ J& u5 Q: g0 p……
/ r" p) C) P$ H" @
; M+ d# U# V2 `小果扁著嘴，吶吶道：“師兄人很好……”說著她可能也覺得有些不靠譜，聲音漸低，頓時淹沒在一群七嘴八舌的討伐聲中。

“行了！”李英鳳皺著眉頭，輕喝一聲，周圍聲音頓消。

7 h) T, c9 h9 _. b她看著那個消失在山路的瘦弱背影，不知在想什麼。她沒有把左莫的真實修為透露給這些八婆的女人，對方既然處心積慮隱瞞，自己泄露出去，憑白給樹立一個強敵，殊為不智。

左莫急匆匆跑回小院，時間久了，草木精珠會失效。

- z( w" z- B! C% F. }& j肅然立在院中靈田，在他面前，飄浮著一顆青翠的小珠，滴溜溜地旋轉著，煞是可愛。雙手合在面前，十根手指飛快地變幻劃動，空氣中靈力波動再次淡淡地逸開。

草木精珠漸漸融化，化作一灘青翠綠水。隨著左莫十指眼花繚亂地舞動，速度越來越快，手指指尖微微發光，每次高速劃過形成的光痕疊加在玄奧晦澀的圖案。綠水化作上千縷細若發絲的綠絲，恍若群魔亂舞。

) \3 _4 N' g8 b% n: W) O“去！”左莫一聲輕叱。

. e7 {$ `% z5 E9 o8 F綠絲有若天女散花，絲絲散入靈田之中。

左莫松了一口氣，散去指尖靈力。
% u$ Z4 w1 x( q$ s( i
: A6 P; B' _4 L1 R. c7 Q5 \若論法訣的難度，【草木訣】是五種法訣之中難度最高的法訣。不僅指法變化十分複雜，靈力的運轉，也遠比其他四種法訣要精細許多。
# q$ ]9 j& x9 G" j
為了練習指法，他每天專門拿出兩個時辰。單純練習指法十分枯燥，除了不能有一絲誤差外，連貫性、節奏感更是重中之重。
  a2 ?; A& C7 Y- b7 }9 M4 P, u4 Q
5 w# q& x7 D  K/ E; d2 ?他那像骷髏般的手指，練到幾乎快斷掉，練到他甚至想吐。
: W$ \+ W2 X* z. j+ S
不過，他還是堅持下來，【草木訣】第一層，沒有難倒他。至於第二層嘛，短期內是無法指望了。

修煉心法、修煉指法、打理靈田和藥田，生活充實無比，而現在還要加上研究如何除草。
4 ?4 M/ M. L4 F' c, {' d; _
: I. S8 X2 }, L1 b李英鳳沒有作什麼指望，但左莫卻不是隨口一說，他打定主意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當初他之所以會管這碼閒事，是被小果那一聲無助的“媽媽”打動。後來李英鳳的五顆二品晶石，算得上變故。

; f. P# O; V; C左莫這人有很多缺點，但是有一點，只要認準的事，他便會竭盡全力。至於是為了那聲“媽媽”，還是李英鳳的五顆二品晶石，那不重要，他如是想。

3 n( r0 d1 D+ [說實話，其實他在種植方面的經驗只有區區兩年，靈草靈谷方面的學識也匱乏得可憐。

$ X% c' a& u& o) U他知道不容易，但無所畏懼。

% k/ Q4 X3 T9 V- \) o* Q東峰，李英鳳在聽一位女弟子述說。
$ s) L) Y$ X! o4 H. g
“我們去東浮打聽了，靈草的價格最近不斷上漲。像青劍菖，前段時間一擔才五顆一品晶，現在已經漲到一擔八顆一品晶。其他的靈草，價格也都上漲好多。他們說，都天血界最近衝突得很厲害，到處靈谷靈草的價格都在飛漲。”
! D+ n  x. y: [- i  ]. {9 z
+ S5 c4 |$ g9 o: o那女弟子說這話時，都快哭了。其他女弟子臉上，也是愁雲慘淡。
! a9 E8 n* Y6 y9 o1 c7 N3 L) G, ~
1 f7 N$ {, ]/ ]李英鳳心中咯的一下，臉上卻強自鎮定。一擔靈草就需要八顆一品晶，豢養室每天需要靈草的數目驚人，便是她家境富裕，也禁不起如此折騰。
& D, B9 I; Y$ J. h6 Y( S- r
這幾天，她試過把這些雜草連根鏟除。但是靈草的長勢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依然日漸枯萎。靈田裡，雜草又以驚人的速度冒了上來。照這趨勢下去，她們很快就要面臨無草可供應的局面。
& Q. H$ A3 z% y, o7 B
7 A( I; P9 o! w2 M+ a  [% d" r. E“師姐，上次那個貪財鬼又來了！”一名女弟子充滿鄙視道。

/ x" v0 h- x4 K“他還有臉來？”
- t+ R( d# l# N
8 V9 {0 a- e' L) U+ P  f“你忘了，他什麼時候有過臉這東西？”
$ b+ w; _/ M: x/ K/ d
“說得也是！”
  v6 v: l8 \. i& E) [5 G
) n" M( H5 m" B1 `* h/ z……

1 }0 ?. w7 U7 M0 E2 Z( V% H6 Y+ c小果扁著小嘴，可愛的蘋果臉幾乎皺成一團，不滿地瞪著這些師姐們。
6 Y# h- R. z* T7 `2 o7 P2 c
: `) z% g( L0 W$ b; {! {4 d李英鳳卻是眼前一亮，幾乎是衝了出來。她的見識遠超過師妹們，若是左莫沒有聲息，實屬正常。但這次他再次來到東峰，卻讓李英鳳陡然想起上次左莫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 E7 |. J8 J  H5 l+ x' Y/ o
1 |- n0 Q) r  A9 N  U難道……

4 U* w" v  Q( ^9 w當李英鳳看到左莫時，大吃一驚。
8 {- J' C/ K! c0 a' p
7 P) k% U- q0 c% m! N, e6 Z0 I4 o左莫頭髮蓬亂，眼中布滿血絲，眼眶深陷，身上散髮著一股異味，渾像個乞丐。

; ~: f8 p% C" G# u# c( A4 [: @除了李英鳳和小果，其他女弟子們個個一臉嫌惡，遠遠站開。
% o( ~& O3 d& O' Q
“我找到辦法了。”左莫最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李英鳳和小果陷入狂喜之中。

無視其他女弟子懷疑、鄙視的眼神，左莫徑直朝靈田走去。

: G& F2 D5 O! {* K# v  l3 {也不廢話，他伸出骷髏般的雙手，飛快地掐動法訣。

李英鳳瞪大眼睛，唯恐錯過一個細節。左莫嫻熟的指法和靈力運用的輕鬆，讓她更加篤定了，這位師弟深藏不露。

發光的指尖，勾畫出一個不知名的陣法圖案。

$ g9 ~/ i( l5 m3 ?  [“去！”
- C- w. N9 Q. @2 c. C7 ~3 C9 }( X4 q
沙啞的聲音，乾澀難聽。
# t/ u) T3 Z1 a# C7 k4 w6 O
$ d/ c" W8 Y+ [: E. N+ l7 m光陣飛入靈田，悄無聲息。
4 u" z0 [8 |( L- ?# n
7 Y: _( ?' T% M& b9 s9 O( p. R“這就行了？沒什麼變化啊！”一名女弟子尖著嗓子喊道。

- }4 z9 V$ S' Y1 L" k這就像個導火索，頓時讓其他對左莫深惡痛絕的女弟子找到開火點。

! E, i6 T7 o/ _* P“切，隨便劃個符就想矇姐？真夠天真的！”

/ x' I2 m+ H" @' ^, G“拜託，矇人也要敬業點啊！”

0 X5 r! H- |* p& P2 Z……

% |2 a- s1 _8 i* Q8 Y: F& ]/ J“全都給我閉嘴！”李英鳳怒喝一聲，所有聲音嘎然而止。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師姐的臉色難看無比，粉面含霜，她們頓時噤若寒蟬。

“這種雜草為陽性，我查了一下，你們種植的靈草大多屬陰，可用【地氣訣】，集地氣之陰，不僅可滋養靈草，還可以抑制雜草，事半功倍。”
9 o0 P! t9 u: u7 G
說完，左莫朝李英鳳一拱手，揚長而去。

回到小院，左莫倒頭便睡。

3 D1 u# [& N& m1 K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到，他心滿意足。這幾天不眠不休，精力早就消耗殆盡。
& E& P: Y  Z7 A/ q6 o5 A
8 q( }5 K+ _6 r# ?+ T  e一覺醒來，已經了第二天。早晨的陽光令他心情舒暢，悠閒地吃了點東西，和往常一般，開始一天的功課。
* ^( d+ J! p8 |( v5 ]6 H6 I6 J
: @( z  l; L0 w$ F! r+ L( h指法的練習是這段時間他注重的功課之一。在這之前，他很少練習指法，【小雲雨訣】的指法十分簡單。

8 L3 ?& _; [! n6 G0 }. j也正因此如此，【草木訣】複雜的指法便讓他吃盡了苦頭。到現在，他每天堅持苦練，也只能稱得上完整地完成法訣，離熟練還差得遠了。【庚金訣】的練習他也不敢稍有松懈，剛剛突破第二層，需要時間來鞏固穩定。

粗算下來，五種法訣，他全學過一遍，有些自己的體會。

五種法訣，各有側重。【小雲雨訣】側重靈力精細程度，【草木訣】重指法，【庚金訣】講究的是神識，【地氣訣】講究的是溝通感應，【赤炎訣】的關鍵在於靜心凝神和持續力。
9 [: m- h! k# g, p: `
1 _' E# N3 G, U/ u此時左莫才體會出一絲奇妙的味道。看似五種法訣各不相關，但其實卻是相互補充。他最強的是【小雲雨訣】，這給他學習其他四種法訣帶來相當大的幫助。而【草木訣】複雜的指法練習，大大提高他的指法水平，使得他在施展【小雲雨訣】時更加得心應手。

" u1 Q/ a% t# t7 G6 a6 c巡視了一下自己名下的靈田，又給冷霧谷的藥田施了次雨。他沒有任何郝敏師姐的消息，也不知兩人到哪逍遙快活去了。不過他現在對這份沒有報酬的工作也沒有多少牴觸心理，唯獨讓他怨念的是，冷霧谷離他住的地方還有段距離，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不少。
+ W9 a3 y1 Q! l: C! c' D+ i1 r3 D, w
. ?2 Y9 E8 E! p, Q當他從冷霧谷回來時，愕然發現自己小院的門口守著兩人。

1月23

第十二節 草木訣
5 m+ J0 ~' a- B6 v7 H' B  S3 P
, P: _) a$ o5 Q李英鳳帶著小果守在他門口。
8 @2 Z; X5 o3 I) C7 J3 f" ?
看到左莫，李英鳳明顯松一口氣，小果的蘋果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 {2 t" k8 x: y; }4 C
左莫有些詫異，這兩人怎麼來了？嘴上笑道：“師姐今天居然有閒情到我寒舍來坐坐，難得難得！請！”

說完一揮衣袖，暗中掐動法訣，院門無聲自開。

+ L; e; A" C$ s/ n% m李英鳳也不推辭，豪爽道：“不請自來，叨擾了！”
3 ^# E4 u& Q9 ]: p. n6 N1 o
* y- Z3 P. F, u, S- C& Y% o小果緊緊跟在李英鳳身後，只是小臉始終怯怯。
8 l3 z; V7 n2 D' K9 A) n+ O" J/ |
左莫心中嘀咕，哥對黃毛丫頭可沒多少興趣。
; R4 E4 h, ]5 E3 ^& d7 D
走進院子，李英鳳看到院中茂盛的靈谷，眼前頓時一亮，不由贊了句：“師弟精通種植，可見一斑，這靈谷長勢可是羡煞人，豐收指日可待！”
% o9 h( J. [$ v' P3 U$ {/ t
“師姐謬讚，謬讚。”左莫隨口應了句，心中琢磨起今天李英鳳來的目的。對這位以前沒打過多少交道的師姐，他還是頗為佩服。其他不說，光是煉氣九層的修為，便足以在外門弟子中傲視群雄。而且其利落豪爽的作風，也十分對左莫的脾氣。
- _6 {* v, Y3 x/ i
三人在院中池塘邊樹下分賓主坐下。池塘水波鱗鱗，偶爾能見幾隻青魚嬉戲其間。左莫剛搬進來時，池塘乾涸見底，現在池塘中的水，全都是他練習【小雲雨訣】，一點點匯集而成。他記得很清楚，當池水全滿時，他的【小雲雨訣】恰好突破第三層。
& ^- Q  y+ F# M# B) F9 @
至於那幾條青魚，是他路過山溪時，隨手撈回來的。
: Q1 J4 \9 u$ _# j- O% i
* p" p0 e' n8 ?7 T李英鳳主動說明來意：“這次來，一是來謝師弟，師弟所說的法子，我們試過，極為有效。術業有專攻，這等棘手的問題，果然還是需要師弟這樣的精通種植的人來解悶啊。”

5 X6 N7 |7 i: X+ T' H“是啊是啊！很有效呢！大家都很開心！”小果連忙附合道，不過她當看到左莫轉過臉來，頓時噤聲，身體向李英鳳那縮了縮。
; [0 J# O% t+ M6 J, n: O7 Z% u
  q6 \+ I1 ^  c" ~" G8 @8 m左莫收回目光，搖搖頭：“師姐太見外了，大家同門，這點小事不需放在心上。”
9 a3 S$ l. _/ h" b
# X5 D9 t  H! {李英鳳笑道：“師弟此言大善，日後若師弟遇到什麼礙難之處，儘管來找我，師姐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

“多謝師姐。”左莫漫不經心應了一句。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話，一般來說，都作不得真的。
6 P- H+ E& W9 `8 q% `. {3 C# S
# a7 v  J/ E0 @1 h! B, O李英鳳目光灼灼地盯著左莫，認真道：“這次來呢，是另一件事想求師弟援手。”

肉戲來了！

/ m; e' b4 j; Y  @" H左莫不動聲色道：“不知何事。”
: `0 Z9 s6 P/ @% v8 e4 U6 W
事實上，他也無法動聲色……
6 ]- f% w1 {$ \% ^3 a7 S4 S
“師弟的法子效果極佳。”李英鳳旋即露出苦笑：“可我們這群姐妹中，會【地氣訣】的，也只有一人。師弟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因為雜草的緣故，產出的靈草少得可憐。可每天靈獸所需靈草數目不曾有絲毫減少。原本我打算去東浮置買些靈草救急，哪知如今靈草靈谷價格飛漲……”

聽到這，左莫精神一振。靈谷價格上漲，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5 Q! `, n. }3 [. c- i7 A8 Q7 {" E
# p  b1 R, p  j0 {從門派承租的五十畝靈田那一塊不說，光是他院子裡的五畝靈谷，產量只怕也頗為可觀。
% w8 \! ~2 ?! g& B! `1 y' S6 t& F
( i+ ^& V1 T' X0 g- t今年賺到了！
& u+ D$ l& V8 ]% c
1 I$ S% k, i' ~4 g% O- l他有些興奮地在心中盤算著，渾然沒有聽清李英鳳在說什麼。

* @& t! d# T6 {( D& g) u李英鳳注意到左莫的心不在焉，不禁想到她打聽到的那些關於左莫的傳聞。

突然冒出來這麼一位厲害的師弟，給她帶來的衝擊巨大，左莫一走，她便四處打聽了一番。不僅得知左莫天生僵屍臉，第三層的【小雲雨訣】等等，便連他的一些作風習慣，也大致摸清楚。

索性不再客套，她直接丟出殺手鐗：“這次來，是想請師弟為我們除草，這是十顆二品晶石，權作我等心意，還請師弟笑納。”
1 M4 X2 |" m' K" y& m9 A) i
又是一個小布囊出現在她手上。
+ s9 T( m5 J# S) L# }* A) p9 ^
果然，左莫一個激靈，頓時回過神來。
7 f6 s' K* i* [5 _7 y+ |. s
+ H8 S# K6 Q" ~1 w! o$ D十顆二品晶石……

他的口水險些流了下來，他上次賣了三百斤靈谷，也不過得到三十顆二品晶。
0 X0 T; f5 L& X$ ?
左莫猶豫了一下，道：“【地氣訣】我並不精通，只怕能幫助的地方不多。”
  z* p! R( J9 M: c( _
* {; O7 y/ F9 P8 B* t: `李英鳳以為左莫在客套，若是不精通，如何會想到用【地氣訣】來除草？
+ B, {0 }5 F5 n8 A& n
* q' A( x. Z8 o這次她準備充分，也並不著急，笑道：“除了這十顆二品晶石外，我們還為師弟準備了五顆二品晶石，用來給師弟恢復靈力，以希望能夠最快地恢復靈草供應。”

; w8 c, W! z) p1 _左莫腦子轟地一下，完全被李英鳳的晶石攻勢砸暈了。

* U/ a9 v& U# T; i7 c9 D- S* l* Y7 G晶石是每個門派最重要的資源，它除了能夠來購買東西外，另一個重要用途便是恢復靈力。靈脈的靈力濃度也無法和晶石相比。

在一些大門派中，那些核心弟子，全都是晶石堆出來的。他們每天的功課便是從晶石中汲取靈力，增加修為。

左莫還從來沒有嘗試過從晶石中抽出靈力，他是窮鬼，哪裡捨得？
" M2 R+ B9 R% J
敵人攻勢太強大啊！他立即繳械投降，慷然應諾：“師姐既然有命，做師弟的，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v! Y  }" F5 }
& K+ X/ O0 C% M6 u( X9 E李英鳳笑了笑，策略終於奏效。她不著痕跡地把小布囊放在桌上，看著左莫道：“不知師弟何時動身？”

( O$ f4 t4 ]. q/ x左莫飛快地把小布囊納入懷中，語氣肅然道：“情況如此危急，自然越快越好。”
8 _6 ?$ d$ c9 O2 n# r# P- h
  Q' S$ L) a  A" L% u3 Z小果扁了扁小嘴巴。

8 ?! }* ^2 f6 ?( K) ]跟在李英鳳兩人身後，左莫不停地在回憶【地氣訣】的要點。這段時間，他的大多精力都花在【庚金訣】和【草木訣】上，【地氣訣】粗粗練習後，便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 h' m- I6 E) Q5 _) }他萬萬沒想到，這【地氣訣】竟然直接和十五顆二品晶石掛鉤。練法訣是為啥，還不是為晶石嗎？他心中懊惱萬分，若早知道，他一定狠練死練。
9 L) c* i/ a' F$ G( H6 g: I
很快，便到了東峰。女弟子們個個老老實實呆在一旁，沒人說話。

雖然對她們左莫心中從來沒有在意過，但和上次截然不同的待遇還是讓他心中暗爽。

“滋生雜草的靈田總共有四百五十畝左右，情況比較嚴重的大約有兩百五十畝。”李英鳳介紹。
* Q; ]6 [. Z) z$ Z  F
4 Z$ `# h/ N% _5 u左莫險些腳下一拌，兩百五十畝，這個數字把他嚇到了！

【地氣訣】和【小雲雨訣】可不同，它的效應範圍要小得多，也就一畝大小。而且，他試過，以他第一層的【地氣訣】，起碼要連續施展三次以上，才能夠有效地遏制這種該死的雜草的生長。
# u; j. G6 p( m. z
; K; p$ Z5 ^; H  N. N, i0 T2 c% F- ^也就是說，他最少要施展七百五十次【地氣訣】……

計算結果讓他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這個數字，足以把他累死在靈田裡。

! x2 B. \. d& k7 O/ K, A; ~+ o$ {原本以為接了個肥差，沒想到，竟然是個苦差！從天堂掉進地獄，強烈的落差讓左莫差點哭了。

欲哭無淚的左莫看著腳下雜草橫生的靈田，這幾畝靈田的幾乎完全只剩下雜草，難以看到靈草的蹤跡。如此茂盛的雜草，以他區區入門級的【地氣訣】，估計要七八次才能有效吧。
8 K  ?" k/ Q% E  q/ A
就在此時，他福至心靈，腦中靈光閃現，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6 U: h2 K9 g( t  C6 Q3 |
( [) Z( P$ h/ q1 P. {既然這些靈田幾乎全都是雜草，不如重新把它全都抹去，重新種上靈草。

【草木訣】，這種霸道的法訣，不正是適合這種情況嗎？【草木訣】不僅可以抽取雜草的生機精華，就連混雜在土壤中的草籽，也不會放過。它汲取的是草木精華，並不是靈力，對靈田沒有半點傷害。
( n  Y  A$ t$ E3 ?+ F, G
$ {& C  V5 I8 e0 s5 v9 g# e1 r7 w越想他越是興奮，便把這個想法告訴李英鳳。李英鳳在得知左莫連【草木訣】也會時，心中小小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這左莫師弟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 n0 i9 u) K6 Q  [3 G+ C0 h愈發覺得左莫不凡的李英鳳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異議，心中反倒覺得這次有希望了。
" \5 D3 W( z# d6 V6 ^+ ?2 l/ e9 B2 j
她這次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十五顆二品晶石幾乎花盡了她身上所有的晶石。
: s5 G5 v3 J2 W
4 P* q$ k2 C" j: m  H( e腦海中迅速又過了一遍，確定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左莫才決定動手。

雙掌微張，虛放於胸前，指尖散髮微微光芒，深深吸一口氣，十指驀然而動！
* q  b8 b/ \' t( `0 J$ W& Y+ e  K
( L' `7 J; ^% B0 Z$ i眾人只覺左莫十指方寸間，線光交織，如虹如畫，令人眼花繚亂，每人臉上只剩下震驚的表情。

她們此時方領略這位形若僵屍的師兄不凡！

指尖流光絢舞，那雙枯瘦的手，像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不自禁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V8 X+ \) D8 N$ g, ^* k
勾勒出的圖案已經複雜無比，但舞動綻放的十指依然沒有停止！
( R1 H1 ~7 C0 M) ]6 S3 V
連李英鳳臉色也不禁微變！
% C0 M" R1 B" s! D- q' _" O
6 O0 @8 s0 R5 J; Q( D0 Z7 P- q! g好複雜的指法！什麼法訣，竟然需要如此複雜的指法？
' g1 B; D. J+ F8 J2 p- M
她並不知道，因為指法過於複雜，【草木訣】是五種法訣最難的一種，學會者也最少。

: h) y+ z8 M; w" M, P! m) g無數翠綠色細絲從靈田中升騰而起，鑽入左莫雙掌之間。和平常的克制不同，左莫此次毫無顧忌。完全沒有半點平日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十指盡情地翻飛，全力催動靈力。
5 a+ ]5 W4 C1 k1 x
漸漸，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心臟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搏動。
( U5 J5 O: t5 {2 }  N
6 B9 W6 s+ b, U7 A3 Y0 C下意識地，他十指的頻率越發快了，心臟處搏動的感覺也愈發強烈，周圍的一切，似乎迅速離他遠去，空靈剔透，如立虛空，靜眼旁觀。舞動的十指之間的微妙聯繫，靈力變化節奏，也從藏於水中的隱隱約約，漸漸浮出水面。

8 `3 q0 J5 D4 u  `仿佛一層窗戶紙被捅被，豁然開朗。
" K4 s  w9 e: F% B
! v$ S  a4 _5 o1 M8 z3 N0 s+ }& k左莫指法的生澀一剎那消失不見，十指好像沾了水一般，滑溜異常，流暢自如，行雲流水般。所有女弟子中，李英鳳的修為最高，眼光也最為毒辣。她是第一個看出端倪的人。倘若說，剛才她在讚嘆左莫指法的繁複多變，現在她卻完全是另一種感受。指法依然華麗，卻沒有那份晦澀深奧，而是多了份奇妙的韻律。
3 W0 m% B. A! T- K; [7 ]+ M
小果眼睛瞪得圓溜溜，小小的蘋果臉上，露出迷醉的可愛神情。

: j0 Y0 H8 U# L. x* ^  ?一絲絲翠綠的綠氣從靈田的雜草和靈草間浮起，左莫的十指之間，就像漩渦的中心，拼命地吸納這些綠氣！

+ S9 |- b/ Z& h1 i左莫手上的綠氣越積越多，很快，一顆翠綠欲滴的草木精珠出現在他的指尖。
' v* K4 y: A; Z2 _+ ^
靈田一片枯黃，不見一絲綠色，一陣風吹過，煙灰般簌簌灑落。
4 U4 y* s7 Y7 x) H6 \" I
眨間間，剛才還生機旺盛的靈田成為一片死地。
- _0 o* g, l3 ^. ~
所有人都一臉駭然，看向左莫的目光就像看到鬼似的。

李英鳳心中也震撼無比，倘若說，剛才那華麗的指法讓她目眩迷離的話，那麼眼前驚人的效果只會讓她心中不自主地泛起恐懼！

他真的是煉氣期嗎？

* j, Z0 N$ Q+ h6 Q6 q她忽然覺得有些懷疑。

1月23

第十三節 大功告成

從空靈的狀態中退出來，左莫回味良久。難道這就是頓悟？他有些喜歡又有些遺憾地想著。
  v2 R& t6 l* u( N1 G" T: F
) N# u" r  |, M, @果然，之後他施展幾次【草木訣】，沒有一次出現剛才的空靈狀態。但他的指法明顯上了一台階，流暢許多，尤其是指法和靈力的配合，仿佛突然找到了訣竅，手指只要一動，靈力便隨之變化，默契無間。
9 N  Z; U: E! I6 \- F/ c
# |3 \- J; B# ~( P  A* B華麗的指法，恐怖的效果，讓所有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女弟子們全都乖乖閉上嘴。
3 ?( v' J! ]& T4 F0 J0 t
% }) t6 |8 b7 R; S/ K# j左莫也沒有想到效果竟然如此強烈。

4 M' F" B: q- {3 m- T& T【草木訣】的霸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計，他心中不禁暗自警惕，以後施展【草木訣】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7 R8 I% W$ V) N5 N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只重新把靈田犁一遍，便可種上靈草。
) E/ s5 g- O& `& X9 W' {
女弟子和種植靈草的方式讓他大開眼界。只見一位女弟子從腰間取下一節竹筒，拔開塞子，裡面爬出一隻金色的蚯蚓。她念動口訣，金蚯蚓一頭扎進靈田中。

片刻，靈田忽然泥浪翻滾，持續半柱香時間方止，靈田已經翻了個底朝天，奇妙的是，竟然沒有一點泥土濺出靈田。

. Y: [# B2 _# |3 j( f0 \  O左莫不禁大感興趣：“這是什麼東西？倒是方便啊！”

李英鳳聞弦歌而雅意，會意道：“我們都叫它翻泥蚓，不是什麼高級貨，不過用來翻田，效果不錯。待會送師弟幾隻，用來種植靈谷，也是個幫手。”

+ F& B9 l8 O: m) ]% m7 P左莫大喜：“多謝師姐！”

新翻的靈田中，女弟子們立即灑上靈草種子。靈草的種植沒有靈谷那麼講究，只要灑得夠密。

; b' O4 h" Y4 V$ ?" ^% d9 n灑完之後，左莫便見一名女弟子準備施展【小雲雨訣】，便自告奮勇道：“可是需要施雨，我來吧。”

投桃報李，總不好白拿別人的東西。
* E6 g+ R% |, i2 w. ~: d/ v7 L
5 z# b$ s$ X; ?6 F; ]/ o李英鳳大喜：“聽說師弟的【小雲雨訣】達到第三層，今日恰好能一睹為快！”

! h" i9 r0 ^, b. v$ E" f6 C【小雲雨訣】是左莫最熟悉的法訣，幾乎不需要任何準備，稍掐法訣，雲霧匯集，出現在靈田上空。
+ J% y& @+ e0 p- b
' R) C3 I& c' F( w! h) P淅淅浰浰的銀絲沒入靈田，空氣中洋溢著生機，眾人只覺精神一振。

第四層【小雲雨訣】和第三層還是有種相當大的區別，剛剛施完雨，靈田上空浮現一道彩虹。
& n0 I) d% D1 ?4 p2 l; s
; T  U$ @3 V4 S8 Q6 u' o就在眾人讚嘆時，忽然有名女弟子指著靈田尖叫：“天啊！你們看，抽芽了！”

; I+ U* g: l0 K) e/ V3 m4 M- I% W果然，靈田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片細嫩淺綠小苗。
$ r2 D2 A4 }: l
8 \- y, q9 a  @4 z) a, m左莫取出剛才那顆草木精珠，再次施展【草木訣】，它立即化作無數股綠線，沒入靈田之中。

1 @5 g2 x( X' ~( f; E靈田中淺綠的幼苗頓時綠色深了幾分，長勢喜人。

“師弟果然名不虛傳啊！”李英鳳真心贊道，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師弟，似乎有著層出不窮的手段，總能給她帶來許多意外的驚喜。而且她發現，左莫無論哪項手段，都和她打聽得到的有不少偏差。
4 B( m" V+ e" p4 t! |/ M
$ y- i' O# h7 B* i4 J他要隱瞞什麼？李英鳳第二次不自主地想到這個問題。

【草木訣】配合【小雲雨訣】，效果出奇的好，效率大增。李英鳳倒不在乎左莫究竟用什麼辦法，她只希望能夠迅速產出靈草。

為了加快速度，左莫連續幾天，除了每天去冷霧谷施一次雨外，其他時間全都在東峰。他也第一次享受到用晶石來恢復靈力的奢侈待遇。

; ]& C" L9 m! ]2 {1 P# m9 [8 E人的身體就像個容器，想要容納更多的靈力便需要不斷增大容量。如何增大容量呢，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改造身體。不斷地動轉靈力，靈力不斷地強化經脈，使之能夠容納更多的靈力。

) O$ O+ O9 b; y9 L晶石內的靈力純粹濃郁，遠超過空中游離的靈力，吸收起來更加容易，對經脈的改造效果也更加明顯。

這幾天，左莫沒日沒夜重複著【草木訣】和【小雲雨訣】，四百多畝靈田的工作量，由他一個人完成。

/ S4 P( l2 g) M& e女弟子們也終於看到他工作時的瘋狂和投入。
" u9 l  }$ n- U8 g, j9 ~5 M" |
施展法訣，手持晶石打坐，再起來施展法訣，到靈力耗盡，再打坐……

& e0 T. q6 w3 `; T6 a3 W' t+ g連她們在一旁觀看都覺得疲乏，可左莫卻一遍遍重複，渾然不覺枯燥。
5 F7 `' H! S! U7 P: e6 c" |
左莫當然不覺得枯燥！
5 G( _) b0 z+ n% W2 t0 ^; s: @( O
這麼奢侈的待遇，他連做夢都沒想過。如此大好機會，不好好利用，傻啊？

0 I0 ~5 t# N! r他毫不吝嗇靈力，每次都把體內靈力耗得乾乾淨淨！然後拿著晶石，一陣狂吸。

( h6 s& h: z! z; R( A: X" G這幾天，他的收穫是巨大的，哪怕沒有那十顆晶石，他也絕對會答應。從來沒有如此汲取過靈力的經脈，就像乾涸土地，一下子降下許多雨水。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他體內的靈力增加了大約十分之一，經脈也大大強化。
/ n. t; K5 V  {) X) L& K
除此之外，一遍遍反覆使用【草木訣】，熟練度直線上升，隱隱有突破第二層的跡象。
  y9 Q/ J; ^6 C
看著綠油油的靈田，所有的靈田全都重新種上靈草，這也意味著，工作完成了，他心中充滿了不捨。

; l% N* h/ ~! L- A$ J“什麼時候，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事啊！”
0 m7 K$ L8 S. u* `/ o% ]$ s
" O5 R/ _% i( f他心中長嘆。

9 X1 g, F% z2 _& z% k五天時間裡，消耗了五顆二品晶石，也難怪左莫意猶未盡。

不過好在，十顆二品晶石足以彌補他心中的不捨。
* U3 |3 j( L0 p: Q0 A
李英鳳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落地。雖然花費不菲，好在終於把棘手的問題解悶了，而且還結交了一位厲害的師弟，她相當滿意。
$ t" e- [* K3 i+ y3 t+ A2 P
( m0 u( B! M5 S一張一馳，文武之道。
( M! P7 s$ M1 Q, {  Q
回到小院的左莫，腰包鼓了，心情很是悠閑。

但每天的功課，他依然從未落下。雖然打坐的效率遠遠無法和使用晶石相提並論，但左莫依然堅持。晶石內的靈力雖然精純容易汲取，但是卻有些霸道。平時打坐汲取靈力雖然很慢，但是十分溫和。
: I+ B9 J) v5 I& \/ W
從長久來看，過份依賴晶石很容易留下隱患。根基深厚的門派，大多都有法子化解隱患。但對左莫來說，這實在很遙遠。
' b& `% t/ z/ t! g* N& Q
當然，最重要的是，左莫可沒有那麼多晶石去揮霍。
+ z$ L, B1 l6 H0 b/ u
" Q# O( [* o) ~/ C4 p除此之外，他現在主攻【庚金訣】和【草木訣】。【庚金訣】已經有第二層的水平，【草木訣】突破第二層也時日不遠。若是這兩種都能突破第三層，再加上已經第四層的【小雲雨訣】，他足以成為一名靈植夫。
" O! ^+ D& u: [4 D; W$ P1 S; A
6 p" |, n  E" j哈，到時候，晶石滾滾而來……

一連幾天，他心情都大好。
' h% e6 Q0 I/ p" e& b2 V1 B- B
每天悠然跑去冷霧谷進行每天一次的施雨。藥田裡的靈藥長勢良好，第四層的【小雲雨訣】效果顯著，靈藥比之前看更加充滿生機。每當他開始施雨時，藥田裡的靈藥整齊地隨之搖擺，狀似歡愉。左莫的心情也往往隨著這些靈藥的“舞蹈”變得開朗，對這件硬塞給他的工作，排斥情緒也消除不少。
& E5 O1 T7 e  u4 T4 Q! ]6 ]
冷霧谷的藥田是三品靈田，靈氣充沛。這些靈藥靈性也遠超過普通的植株。

前段時間的霉運一掃而空，他的生活重現光明。
' @  r* E0 ~. f0 o. ~- w
. ^( `/ t& U( A和往常一樣，臨走前檢視了一遍，確定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才從冷霧谷退了出來。

剛從冷霧谷退出來，沒走久，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人聲。
4 ]6 u( ~7 e6 x6 V' t# U7 ?' i
“老黑頭也真夠慘的，靈谷居然染上這種怪病，今年估計顆粒無收了。明年只怕連靈谷都種不上，一家老小，日子就難過了。”

“哎，這都是命！我是擔心，這怪病會不會散播，要是我們的也染上了，那就慘了！”
  V, H, P) x( ?/ [9 {
“可不是！老天保佑啊！我還指望今年的收成，去換一部劍訣呢！”
2 `8 a( A) t, u2 ]
8 W4 o& ?6 H% z& ?4 F“我也是！”

……

% Y( Y/ v1 c5 S. }* h) s怪病？左莫心中一動。

1 D# ?' A$ i: Y7 q) F種植靈谷，最怕的就是那些不明怪病。一旦出現了，基本是救不活的，一年就血本無歸。這兩年，左莫就曾親眼見過幾位師兄因為運氣倒霉，連門派靈田的租費都交不起，而被逐出門派。

前段時間給老黑頭施雨的時候，他的靈谷長勢很不錯啊，怎麼突然就染上怪病了呢？左莫有些奇怪。
, N4 J  U. F8 S4 `, r
若說門派中過得最不容易的，大概就要數老黑頭了。他拖家帶口的，兒子據說修煉天賦不錯，拜在一個小劍門裡。每年必需給門派交納的貢奉不是一筆小數目，加上修煉所需要的各種材料、晶石，花銷頗大。
4 f4 V8 z& Z5 M2 O! u. G* y
老黑頭煉氣五層的修為，租了整整兩百畝靈田。他所有的時間，全都花在種植靈谷上，這十年間修為未曾增加半點。可即使如此，他每年賺取的晶石也不過堪堪夠用。
- q: ^( v8 }# t, ?4 N8 }" [
今年老黑頭尤其拼命，據說他兒子已經到煉氣七層的關口，為了讓兒子早日突破七層大關，需要不少晶石。
" z5 ~1 L/ z5 a" |4 }! R4 ]8 z- \; `
交給門派，讓門派長輩多多提攜，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 ~# K5 b: G( i+ Y7 I) Q
除此之外，老黑頭還寄希望另一個方法。

) n7 s) ]; o7 n" z沒有靈脈的地方，空氣中靈力十分稀薄，若是想依靠這些靈力轉換成自己體內的靈力，極其緩慢。

8 q6 d3 a: [+ d家底厚實的修者大多採取兩種方式。一種便是長期服用靈谷，靈谷所蘊含的靈力雖然不高，但是性質溫和，易於吸收。而另一種方式便是直接從晶石中吸收靈力，這也是最迅速的方法。而且，使用靈石，對關卡的突破尤其有效。

老黑頭便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讓兒子突破七層大關。

左莫決定去看看，而且若真的會擴散，那自己的五十畝靈田也勢必會受到波及。
+ D# J5 A) g7 C6 c7 \- a8 r
山腳下的靈田圍了許多人，左莫一眼便從人群中找到老黑頭，那張黝黑的臉如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絕望。

而前不久左莫才施過雨的靈田則讓他嚇了一跳。

7 z* o& I& M! v  @青翠欲滴的靈谷如今幾乎全都枯萎，葉片和主幹都透著一股黑氣，任誰看到這般情景，都會肯定這些靈谷死定了。靈田邊緣的匯集了許多師兄，他們三五成群，低聲議論著，聲音中無不充滿擔憂。

“郭師兄來了！郭師兄來了！”
$ d; d! {, U  Y; D
人群中有人歡呼，老黑頭絕望的瞳孔突然升起一絲神采，猛地從地上抓起來。

1 R! u5 i: G3 q% q郭盧師兄是本門【庚金訣】修為最深者，在數年前便突破第二層，最近有消息稱，他快突破第三層。一直以來，若是靈谷出現什麼疑難雜症，大家首推郭盧師兄，而他也不負重望，數度救活了在眾人已經必死的靈谷。

$ j, I8 N% @# l; m/ Z8 o郭盧師兄赤腳短褲，苦巴巴的臉上滿是皺紋，形似老農，當他看到成片枯萎的靈田，不禁臉色微變，旋即恢復正常。
' Q3 }1 e- A& c1 T
( |  G$ h4 j  W* R這個變化極其細微，卻恰被左莫捕捉到。早在看到枯萎的靈田，他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當看到郭盧師兄神色變化，心中不祥的預感更重。【庚金訣】大有進益，他明白的東西多了許多。

若是普通的蟲害之類，枯萎的葉片是絕對不會泛黑。這絲黑色死灰，讓左莫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 z! P: N8 A& a5 M; E
3 O9 R2 R3 H" b8 }+ [老黑頭幾乎是衝到郭盧師兄面前，撕心裂肺地喊：“師兄！救我！”

看著老黑頭絕望的神情，郭盧臉上驟然浮起一抹酡紅，鄭重道：“必窮我所能！”

他走入靈田。
- R1 r3 o$ I9 Z  [( J
7 w, @* T5 w& D3 i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集在他身上，沒有一絲議論聲，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一步步邁向靈田的郭師兄。

1 E6 {# h0 a- a- C4 g郭盧師兄神色肅然，走到一株枯萎的靈谷前，蹲了下來。仔細檢查起靈谷各處，還扯下枯萎泛黑的葉片，放到鼻前嗅了嗅。他檢查得極其仔細，幾乎走遍了整片靈田，花了大半個時辰。
, J6 N' v4 P: p" U, |
他臉上疑惑的表情越來越重，似乎遇到什麼不可思議的問題。
/ R# Q1 s! U$ O0 i6 G; K+ f* g
) n7 S6 S$ B: q他搖搖頭，臉上表情依舊疑惑，手搭上一株枯萎的靈谷。
: j, v/ J. o' b$ j% ~  V' o
- q3 M) n) H0 S5 J' m同樣通曉【庚金訣】的左莫精神陡然一振，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候來了。

1月23

. {# z  A; E( U3 ]; [6 ~' R# T
# f  G' L0 q& h7 ^9 g第十四節 怪病
  Z8 E7 o1 [3 y0 c' B4 R! g1 i
手搭上靈谷，郭盧師兄臉上驟然浮起一抹金色。
  I4 Z9 W$ o* E# J1 B+ {3 c$ [
光憑這一手便令左莫不由心中暗贊，郭盧師兄在【庚金訣】上的造詣比他深厚得多。雖然自己突破第二層，可是在實際運用和理解方面，比起郭盧師兄要差得遠。

然而變故忽生！
4 X& S$ A; F# {/ j5 X
郭盧師兄臉色一變，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仰面而倒。圍觀的師兄弟們頓時大驚失色，一轟而上，奔到郭盧師兄身旁。
- {( a' C' P4 Q4 N  N1 m
只見郭盧師兄臉白若紙，氣若游絲，不省人事。
- c+ ^2 X& c5 O6 W
' _/ V7 d1 R3 Z6 H和郭盧師兄關係不錯的師兄們，連忙背起他拔腿便向山上狂奔。老黑頭呆呆立在原地，忽然嚎啕大哭，聲音凄厲，令人心中惻然。
+ c+ X9 X; G7 V8 ]- G
- |$ n; P8 i- ?2 D2 k& K3 l! g, q人群漸漸散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擔憂。
5 g) C+ a9 `/ O9 o9 q  F  o
左莫移動腳步，走入靈田。湊到一棵靈谷面前，仔細觀察，他可不敢把手搭上去，剛才那一幕，著實讓他對這些靈谷充滿忌憚。

. @7 c" y5 ~! k: ]9 ]* B/ F% H& S一股腥臭味鑽入鼻子，左莫不由皺起眉頭。在他兩年的種植生涯中，還從來沒有聞到過類似的氣味。他心中其實很想探探這此靈谷裡面到底是什麼，因為他忽然想到他第一次遭遇蚜蟲的情景，那股暴虐危險的氣息他記憶猶新。但是對五畝靈田施展【庚金訣】，也只有那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3 }4 `$ v) D0 ]/ _' _& w
郭盧師兄突然吐血，他腦海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難道這些靈谷裡面，有類似但更加強悍的氣息？
, P" \( f2 n. S: q2 y
) d9 u4 G% {$ N1 `- v% \" ^! l/ M: t但郭盧師兄的前車之鑒在告訴他，不能輕易嘗試。
* Z5 N  a* |. X8 B/ m" Z# S
看了老黑頭一眼，他心中嘆息，連郭盧師兄都無能為力的問題，他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6 H/ X, Q* @9 m6 j9 g$ q' \一直回到他的小院，他腦海中還是縈繞著剛才那一幕。郭盧師兄吐血受傷也使得問題嚴重程度迅速提升，可以確定，門派一定會做出反應。只是門派裡唯一通曉種植的四師姑施鳳容，半年前便出外雲遊，至今未歸。照看藥田的郝敏師姐也跟羅離師兄外出了。

1 T# g$ y: w3 b0 [" b" S5 `郝敏師姐估計要倒霉了，左莫卻沒有多少幸災樂禍。
1 Y9 r3 T7 ~' \- k  e' y. O
0 D" A' a  f- b) L' D他有種感覺，怪病會擴散。剛才他踏入靈田察看過，靈谷的枯萎程度有著明顯不同，由此可見這片靈田中的靈谷染病時間也是有先後之分。

情況和他預想的如出一轍，接下來的時間，又有兩位師兄的靈谷染上了這種怪病。

2 G) O! g' ?# l% t6 L/ J( V門派高層到現在依然沒有採取什麼有力的措施，郭盧師兄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 K) F$ u* p- t. A0 T* ]無空劍門籠罩著一層陰雲。

離靈谷收穫的季節還有大約兩個月的時間，眾人只有祈禱，自己靈田裡的靈谷能夠逃脫這一劫，撐到收穫季節。
/ ?! i: v! D3 R* c8 o2 l
但是，祈禱沒有任何作用，今年顆粒無收的外門弟子數目迅速上升到十人。
/ f8 W0 H3 A( i0 W. `$ x+ N, K8 z
左莫的運氣好像已經用完了，他也成為這十人之一。院子裡的五畝還好，可是他租的五十畝靈田，開始出現枯萎的靈谷。

% T5 w% T! _: p% Q/ Q9 A9 d他的心陡然緊張起來！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門派。種植不是什麼輕鬆活，但他還是活得相當滋潤的。從他兩年前睜開眼睛，他便生活在無空山，這裡就像他的家一般。
1 y( D( q3 Q) G8 C5 Z# f' E6 n5 D8 ~
可是倘若今年無法交納足夠的靈田租費，他將會被逐出門派。

7 q8 K9 N4 \+ H' s3 j1 ~" a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更何況，離開小院，他到哪去找到哪怕再小一截的靈脈？
" f3 c. }& t3 o9 E9 t
/ Z& _3 @! e; m( H0 h- v! U沒有什麼比看著田中的靈谷一棵接一棵枯萎更令人難受，沒什麼比無法阻止它們蔓延更令人絕望。難聞的腥臭味，在靈田飄蕩，豐饒的靈田，像爛泥塘。
. s$ a1 l3 |6 ~
% S: h1 g: D+ Y2 {4 ?6 y6 L門派也是哀鴻遍野，靈田染病的外門弟子數目已經上升到二十五人，剩下的人也是人人自危。

& D: K4 v, S9 v& e靈谷整棵幾乎枯萎，只有靠近土壤的地方，才能看到一絲綠色。如果再找不到辦法，等這靈谷生機全無，可就為時晚了。

正在左莫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隻粉色小千鶴出現在他眼前。

0 J% c8 v' G0 x# P1 V$ D$ _; \“死女人！這個時候還來搗亂！”左莫一看到這隻紙鶴，不由破口大罵。
, B* `3 _% ~4 V6 b# y: L2 r
他沒有點摘下這隻紙鶴的意思，冷笑自語：“哼，哥不鳥你，你自個玩去吧。”

- H* g8 y. ~7 d6 m5 _話音剛落，飛到他面前的小千鶴忽然自動展開。

" d2 e/ R0 p: k( q' }8 q& D“爺，您在哪裡等人家啊？”
7 e1 V# N$ ?$ ?% Q) |8 t
甜美可愛的聲音，鑽進耳中，像舔了一口蜂蜜，又像被在心裡輕輕撓了一下，定力稍弱的人骨頭直接酥了。
" q  t% X8 f) ^+ j4 Z
! i0 [+ y4 R* G目瞪口呆的左莫傻傻地看著在自己面前自動展開的粉色紙箋，上面寫著的正是這個九個句。
6 @0 b! O# b, }3 D* \" Q9 ~' K
自動展開、自動發聲、自動尋人……
& p, S" v/ ?0 `7 d; }2 p
1 }& n2 L$ N5 o3 S小小粉紅小千鶴展現的諸般神妙，令左莫弱小的心靈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突然有種預感，自己恐怕惹了個大麻煩。

" W4 g$ ^  U' A2 f$ W“算了算了，和個女人一般計較，真沒勁。哥不和你玩！”他大義凜然地對自己道。

' N- O) n* I' U/ n% N$ g# `“想用美人計來勾引咱？哼哼！”左莫心中冷笑：“你還嫩了點。莫說區區魔音，就算絕世裸女在眼前，哥也能坐懷不亂，心定如松。”

靈田間，只聽得左莫鴨嗓破鑼般曼聲吟道：“我本明鏡台，何處惹塵埃，呀咿呀……”

( u  q! `  N, b4 v5 h! ]話音未落，又是一隻粉色小千鶴從天邊飛到他面前。
# r- j' l: X6 @# ]  P. h$ Z# O2 ]
精緻粉嫩的小千鶴有如脫衣般，動作優美地自動展開。
$ J- O) T7 b# V& }$ ^
+ U! L$ P6 Y0 T1 j“嘻嘻，爺，若再不回信，下一隻小千鶴，奴就畫一個炎爆符哦。”

“咱是被嚇大的麼？”左莫不以為然：“咱是會為強權低頭的人麼……”
, j- z1 E7 r) j  [( V
6 W, A/ i/ E7 k5 n他忽然頓住，歪著頭想，喃喃自語：“炎爆符，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 [& s7 r% A! {4 a# X
4 m' m  h* u; }% n話音再未落，他眼角余光便瞥見一隻粉色的小千鶴從天邊直朝他飛來。
  E8 i5 W; }8 D% k
$ @1 o% r: N" }  G. t' n, `* ~他撓著腦袋，又來了！對方是怎麼定位找到他的？這是最令他百思不其解的地方。從來沒聽說過小千鶴能夠有這樣的功能，除非那些實力實在強悍的傢伙。可實力稍高超的人，誰還會用小千鶴這種淘汰貨？

/ K- @, M( j5 U* D: F2 |0 u等等，她說這次會畫一個炎爆符……
; k9 F  q) m2 i2 G" f# `
3 {. Z1 c" i+ {. r# p9 T左莫瞳孔猛地瞪圓，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 p  ]) a& b& b: A$ u* s+ e轟！

身後傳來一聲爆炸聲，強烈的氣浪直接把左莫掀翻幾個跟頭，摔了嘴啃泥。

左莫懵了，作為一名只在種植方面有專長的初級修者，爆炸之類的情況，絕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2 J/ p, r! b6 R) ]掙扎著從泥土裡坐起來，看著身後炸出來的大坑，他神色呆滯。

6 p0 p' T' w- h5 ?8 W/ x. a) w天邊，又一隻粉色小千鶴飛到他面前，依然有如脫衣般的展開，但在左莫眼中，沒有半分優美可言，而是充滿了女王般寵幸的優雅。

! y4 L# i+ q4 K女王的寵幸最大的特點便是，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 P8 Z* e( ]1 @
2 p% o' V( t9 X3 v/ n“嘻嘻，爺，一柱香後，奴想畫個連環炎暴符呢。”
& u0 b- f& R" B, `0 t
左莫腦袋嗡地一下，像屁股被火燒了般陡地跳地來，一把抓住飄浮在自己面前的粉色紙箋，拔腿就往住處跑。

3 }4 a1 W# v& ]+ V3 Y% x一柱香！

5 U" O7 \7 _) D# p死女人！
* c4 f9 p* I9 p2 e
5 B# d) V! H% I9 R8 }. T當熟悉的院落出現在視野中，肺幾乎都快燒起，嗓子冒煙的左莫差點哭了。風一般衝進院子，風一般衝進房間，風一般找到硃砂和狼毫。
  o. x3 L  b. W" D/ c+ |* t2 |
“你到底想幹嘛？”

渾然沒有半點上次的豪邁灑脫，幽怨得有如半夜被如狼似虎男人硬闖進香閨的柔弱女子。
1 [0 |0 u4 Q2 q! y% F7 f
- j, v/ V8 n# f$ F/ b0 h以最快的速度把粉色紙箋折起來，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向它灌輸靈力，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看它消失在天邊。
$ k3 j$ i2 X( A) ^# A/ o% d
+ R8 O$ F6 C7 M0 x  Z% _左莫覺得自己倒霉透了，沒事幹嘛去撿那隻紙鶴呢？沒事幹嘛去回信呢？
: E( o7 R* ~/ x2 }
3 k8 y! d1 R8 [( [- s9 }. a一想到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紙鶴滿天飛舞，然後轟轟轟！以自己為中心，方圓三里內，寸瓦不留。
1 M. C1 {! k; c
% d1 d- v$ m8 Y: V: S5 O# d5 Z$ H左莫頭皮一陣發麻。

沒多久，一隻粉色小千鶴從窗戶飛到他面前。

0 w2 F" V/ H3 R& R$ ]; f“嘻嘻，奴只是想和爺聊聊呢。人生啊，理想啊，多有趣啊！”

; ]/ a( i3 Q3 o" k$ N8 ?2 U左莫很乾脆地舉起白旗：“我投降！”
8 {- y6 Z3 F. Y" ?6 ?
對方視而不見：“嘻嘻，爺的人生理想是什麼？”
6 a1 V/ E0 p/ n' C& n7 M
# h5 ^; v7 q) w“賺晶石。”左莫充滿屈辱而無奈地寫下。
9 _( S4 e# f' w4 d8 E
! d/ I& A: q. T“晶石是賺的嗎？”

3 b3 o9 \" f6 z- d( U“反正我拉不出來。”左莫破罐子破摔。
( E" m' S& ]  B: U& o! _
- U5 H# {& b# B- [; v……
" P: V& S) o, n1 e8 F( R
. j" C4 }6 G1 K) o& I, b! q: H左莫在麻木之前，他終於明白過來。對方只是一個被養在深閨、窮極無聊、空虛寂寞、草芥人命、厲害得變態的女人。而也正是“厲害得變態”這一點，輕鬆地扼殺了左莫任何反抗的企圖。

* {* k3 o+ R* t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女人還是有吃飯這個習慣。左莫第一次感謝這個已經漸漸要從修者界消失的習慣，它輓救了他這只可憐的羔羊。

( Z6 D' o, V3 t* W9 R, }暫時打發掉這個女人，左莫徹底松一口氣。從之前的高度緊張，到後來的徹底麻木，左莫深刻演繹了心靈飽受創傷的完整過程。
7 e( n9 }! t* R, c) q; i
, l9 B/ D8 M+ e這甚至讓他對那些能令郭盧師兄吐血的靈谷已經沒有任何恐懼之心。今天一下午的經歷讓他相信，這個世上，絕不會再出現比這個恐怖女人更可怕的事物了。
8 T9 `" @+ s1 Z4 h. P
他決定去嘗試挽救自己那五十畝靈谷。

他不想離開這。
$ `; W  h$ O) d* g( a9 c% @

1月23

第十五節 小妖

0 r. C* |% T% X3 s7 f2 x2 ^1 P" p' d夜色降臨，無空山一片靜謐。

* g' i  j0 H! m( i) y/ V1 d由於離東浮較遠，山內生活也相當枯燥，外門弟子到了晚上大多會聚在一起聊天娛樂。而內門弟子們，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修煉上，某種程度上，內門弟子的生存壓力並不比外門弟子小。他們需要努力修煉，從而能夠參加狩妖。
  [' ~4 U9 T3 [1 V$ D# P4 o
, ?0 {4 ^0 D. _& v& A( y2 D. Y; w一個十年中，門內無人參加狩妖的劍修門派，會迅速消亡，這是常識。

這便是劍修門派的特徵，它們往往興盛得很快，但同樣，消亡起來更加快速。有著悠久傳承的劍修門派，屈指可數，它們無一不是龐然大物。

這些事和左莫不沾邊，他和狩妖可扯不上任何關係。
5 }* a8 s/ p1 P0 G0 M6 D
夜色中，他獨自一人走在山路。經過數代的經營，無空山的凶猛野獸早就銷聲匿跡，倒不需要擔心安全的問題。
, D6 h+ v4 r+ I
) u- q+ R2 `3 h2 b3 m: f1 W從他睜開眼到現在，生活中點點滴滴在心頭閃地，目光越發堅定，腳下的步伐也快了幾分。

( A4 n- i( a5 y) P門派對他並無太多優待之處，可是，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有些辛苦，但也安逸的生活。

# ^) s# B% ]8 D; ^( \# p3 D% q% t他心中唯一的心結，便是他的來歷身世。那個反覆出現的夢境，這張永遠不會有表情的臉，似乎都是想告訴他什麼。可是，他到現在，什麼線索也沒摸到。

除了這個心結，他對現在的生活相當滿意，而他卻馬上有可能面臨被趕出門派的命運。

+ ?; g4 V, F4 O也許有一天他會離開這，但起碼不是現在。
4 a$ i. h- |- {
9 o1 u2 c. K4 z而驅使他下這份決心還有個原因，便是他心中蠢蠢欲動的那股衝動。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似乎自從前兩次遭遇之後，骨子裡的戰鬥慾望一下子激活。

左莫不知道這算不算“戰鬥”，但是在他心中，那種交鋒的感覺不僅沒有令他害怕，反而他心中隱隱期待。

  ~6 ?5 u3 ^+ |7 `* |. s/ }7 t" j煉氣八層的水平，在夜晚如同白晝，並不受影響。
+ M! ~% g' b: l* f4 }
很快，他便來自己的那五十畝靈田。
7 X" V$ H$ P8 c2 {  r& q6 Q8 X" _, ^# |
枯萎蔓延的速度很快，比起今天下午自己離開時更嚴重，又有一大片靈谷開始出現枯萎的徵兆。

走到最近的一棵靈谷面前，聞著傳來的腥臭味，他忽然想到白天郭盧師兄吐血昏迷的情景，不禁有些猶豫。但是這抹猶豫一閃而逝，便從他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熾亮如火的光芒！

庚金氣芒在黑夜中閃耀著金黃色迷人的光芒，它們就像一團金色的精靈。
2 H, u4 w2 b3 P% v4 t) Z* l6 I
  ^9 V$ I' b+ `+ D+ m: `左莫深吸一口氣，右手挾著庚金氣芒，搭在面前的靈谷莖桿上。
, d; x5 k$ ?* p# W9 L2 R
! ]) j# Y$ a' t  x* `轟！
4 L5 |! a$ {1 ?$ I8 k9 ^
他就像被突然扯進另外一個世界。
% B3 ^1 L9 s* V% J- }) Z
無數如同蒲公英的黑色種子在虛空中飄揚，組成一片黑色的海洋。這片黑海輕輕盪漾，每一次盪漾，都散髮出浩大的氣息。

它們每一個都是如此渺小孱弱，但是這片黑海所釋放出來的氣息，連左莫都難以生出抗爭的情緒。
* F  i$ i) q* w( [
% M4 G% y3 P6 @3 Y* j他茫然面對這片浩瀚黑海，不知所措，一直以來暴躁凶猛的庚金氣芒第一次主動退縮在後。

) J: e" A, {7 u1 M, i) O老黑頭的靈田中，此時站在三人。
! ~8 c7 G8 D. K4 _  \3 B: B% l7 ?
! i$ {, m6 J( R三人之中方臉長須的男子，神色威嚴，不怒自威。而另一位枯瘦如鐵的老者，雙目開闔間，寒芒點點，劍氣逼人。剩下那位體胖圓滾，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樂呵呵。
0 ]1 I7 C1 d( y( P6 e: \- \
倘若是有弟子在這，一定會嚇一跳。

不怒自威的是本門掌門裴元然，枯瘦如鐵的是辛岩師叔，笑臉胖子則是閻樂。無空劍門一代之中，四人便來了三人，若是傳出去，門中定然惹起一場軒然大波。
: Q' [$ V) ?3 C, P0 u
“兩位師弟可曾認得此為何物？”裴元然沉聲道。這次怪病來得如此蹊蹺，沒有半分預兆。而勢頭之凶猛，幾日間，便幾乎半數左右靈田遭殃。

% G  {% W' r4 Q- V! l這已經註定今年靈田收穫定然遭受重創，損失在半數以上。對於無空劍門這樣的小門派來說，這樣的損失足以影響他們的運轉。

5 {5 K* f- a( p$ A) Q3 o所以當消失傳到他們那，平素從來不過問靈田事宜的掌門和其他師叔，連袂來查看。

然而，情況比他們想象得還要糟糕，三人心情無一不是糟糕透頂。
& c* o/ o3 `- `# H# `
辛岩搖頭：“不曾見過，但它能噬靈，應屬妖類，當誅！”最後兩字殺氣四溢，森寒凜冽！

“二師兄說得不錯。”就連閻樂這位平時整天把笑容掛在臉上的老好人此時亦是面沉如水：“只是，我無空山上，從未有過妖類踏足，這隻小妖又是如何來到我無空山？”
, k$ H6 k4 ]# M( a+ Q2 M
“此事有蹊蹺。”裴元然沉吟，神色間偶現一絲擔憂：“自三千年前妖魔兩族前退至旋璣帶之後，近千年間更是從未曾聽說過有妖魔出現在的劍河府地。如今本門卻有妖族出現，實在令人費解。”

“師兄何必多慮，殺之便是。”辛岩冷然道： “莫說一隻還未成氣候的小妖，便是大妖，哼，死在我等劍下的，也沒少過！”
; d5 d% C2 t& u; I
閻樂露出緬懷神情，笑道：“想起當年我們三人狩妖，二師兄那把【冰螭劍】可是震懾群魔，宵小膽寒！”
1 {' P# e  w7 B6 l5 O
另外兩人不由皆露出回憶感慨之色。

“先把這小妖收拾了吧，此等好月色，我們回院煮茶敘懷，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裴元然捊須笑道。
* X7 {& v6 P! }7 Q3 V
& V( l" y" e6 n. e閻樂撫掌大笑：“此言大善。二師兄，我們給你壓陣。”

辛岩也不推辭，雙目寒芒閃動，喚出飛劍。
# d1 R8 E2 F6 A  p
一把雪白晶瑩的飛劍出現在天空，通體泛著皎潔清冷的光芒逼得月色黯淡，橫亙在夜空，懾人心神。這便是辛岩的成名飛劍【冰螭劍】。

“去！”

8 u; c6 x1 j( D2 j: |一聲清喝，聲徹四野。

* [$ v8 b+ X3 Z冰螭劍身微抖，幻成一隻通體雪白的冰螭，雙目凶光閃爍，發出一聲低吼，徑直化作一道流光，朝靈田撲去!

/ m3 r( Q& I$ v$ P. D! }9 I8 o4 L' W眼看流光便要擊靈田，此時變故忽生。

每棵枯萎的靈谷都釋放出一縷黑煙，這些極細的黑煙見風即長，幾乎眨眼間，靈田便被籠罩一層漆黑如墨的黑煙，伸手不見五指。
5 y6 n& a; I2 x. R4 n/ W% i# z
裴元然三人被黑煙籠罩，卻絲毫不見慌亂。

! O* f$ N4 {$ q3 h' l* ^他們並不知道，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外門弟子同樣被黑煙籠罩。

左莫被辛岩那聲清喝驚醒，但此時他卻駭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把神識抽回來。

; E9 R: B' c6 f! F他能看到的，依然是數不盡的黑色蒲公英種子漫天飄揚！
# x2 ?1 A, D- Y* [
  s( k3 _4 i# S: S但這聲不知從何來的清喝，攪亂了浩瀚的平靜。漫天飛舞的黑色蒲公英種子激盪起來，就像一片浩瀚無邊的海，突然刮起了風暴。
8 h, L$ m% z$ R* P# x5 o2 X
0 F. ^- i8 c- n+ P憤怒、蔑視、無奈、悲傷……
/ d6 z0 Z. e/ }( b
3 ]) `8 i2 K: L$ P# k+ M8 K) B許多種情緒在左莫的心頭浮現，他就像一隻木偶，充斥著無數不屬於自己的情緒。這些情緒浩瀚無邊，激盪不休，在左莫識海中肆虐。

可偏偏，左莫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無比。
5 \& i% r: u9 e' \7 G7 I
有什麼比連意識都被控制更加悲哀？

6 W) t9 a- y; R, V' y: |7 ?% Q他心中突然像被觸動了什麼，一股前所未有的厭惡和憎恨，陡然升起！

- X/ x7 E; t; f" U+ m該死的！
3 c7 G& |1 Q7 m) G. ?
左莫的身體在顫抖，全身每個關節都在顫抖，顫抖越來越劇烈，場面詭異無比。

識海中，他瘋狂地掙扎，瘋狂地咆哮！

7 y  F' w8 j3 R; ^“滾！”
) N. d  K6 x& C  I
充滿撕裂的怒吼，如同滾滾雷聲，在這片浩瀚無邊的黑色海洋上空迴盪。
, D' Q; P7 @: c- _& i3 Q, D
! b( c9 H2 b2 P- \$ q  X- e" A. v在他心中肆虐的情緒隨著他這聲暴喝，突然消失一空。他依然能感受到黑色海洋傳來的各種情緒，但這些情緒卻再也不會占據他的神識。
  i. S/ `' |8 T: m& s
緊接著，他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道雪白劍光，從天而降！

只一劍！

0 Q4 X6 h* B$ d' j* d: J! o他認為浩瀚無邊的黑色海洋竟然硬生生被劈成兩半！無法形容這一劍的浩大和威勢，左莫震住了，他的識海，在這一刻，都被這驚艷光華的一劍凍結。

恐懼，本能地占據他心靈的每個角落。
6 A) C. h6 E2 N! X
所的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慢了下來，毀天滅地的一劍過後，無數細碎劍意，像群凶猛的鯊魚，追逐那些黑色蒲公英種子，所過之處，空無一物。
9 }' P  l2 [' Y2 |) `* Q/ v7 J+ x
黑色海洋散髮出的焦急、恐懼的情緒……
  |0 I4 Z( z$ S0 g7 q% P! b
左莫笑了，剛才黑色海洋操控他的情緒，徹底激怒了他。
& S4 g) _! s+ q4 J, P  t! ?7 T
1 J* s4 O2 L1 Q( s3 A. C戰鬥結束得很快，沒有第二劍出現，這一劍，便已經完全把黑色海洋抹去。靈谷內恢復如常，只是受損嚴重，需要時間來滋養，他對神識的控制也回到自己手上。從靈谷中退了出來，他不禁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 T" B5 ~/ j; X" B4 g* _% W; r0 z
7 |  N* p2 \+ B0 E今晚的凶險，遠超過他的想象，現在想想，都不禁後怕。

% C# v7 H4 F4 a6 e2 A, K9 R% \他渾身發軟坐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濕透，夜風吹來，頓時一個哆嗦。
* E4 J2 h3 M+ I! x: V, B2 U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 M, ^5 _- Q3 g' S+ X靈谷內那些黑色蒲公英種是什麼？後來憑空出現的那道劍光，又是誰的？

9 q! E; {8 u) v# D那一劍，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強烈了！冰寒徹骨、殺機縱橫的滔天劍意，深深烙在他心中。他忽然間明白，為什麼那麼多會去選擇劍修，對力量的追求，是人的天性！

更何況，還是如此強大、如此恐怖的力量！
4 L- k1 \9 k4 w4 C
5 O, s8 g8 U' R7 ~- _4 l# s這五十畝靈谷終於得救了，雖然今年的產量會大幅度減少，但作租費的那部分應該還是夠的。
1 @1 Q- N, o5 m. k% V7 I8 y
他此時方鬆口氣，坐下來，檢查起自己的神識。今晚如此經歷的情況他從未經歷過，他很擔心會對自己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剛入定，他臉色驟然劇變！
# W4 J1 A, M/ C3 {& K* q: X7 g. z
他的識海中，竟然飄浮著一顆黑色蒲公英種子！

1月23

第十六節 劍意

“別忘！”

& g3 ~' J' }& T0 o1 R* F' S……
: p0 f, F: f& f6 X9 X% [- H# Q
“死也不能忘！”

1 T* ~- T3 k. ~! {! F+ d. n……
1 y8 @# Z: k& l6 ]$ s0 C9 Y3 }
1 s$ D" d# u; b& q2 i* u1 w! j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魔魘般迴盪。

和往常般，左莫從夢中驚醒，苦笑著坐了起來。按理說，同一個夢做了這麼多次，應該相當麻木才對，可是他每次驚醒時都會發現全身被汗水浸濕，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7 ?" T1 s8 R+ ]! n$ e4 \
/ ?7 ~, s1 g3 Z, H6 X( d: C天空中的星辰耀眼明亮，星光灑落，無空山寧靜平和。

昨晚那凶險一幕在他眼前掠過，忽然想到自己識海里的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他連忙檢查了一番，它依然飄浮在他的識海之中。沒有什麼動靜，他松了口氣。無論他用什麼方法，對這顆黑色蒲公英種子都沒有任何影響。
2 V8 O' S- C# f+ J
2 m4 ]* Q6 e  c/ I4 i他有些擔心，這顆黑色蒲公英種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突然跑到自己識海里，肯定沒好事。
; E* H  |" o) b8 S1 _
要不過段時間，去醫館看看？

$ E# A5 j( N6 p3 w; N& V  w# L( ~: F他心裡琢磨著，半夜驚醒，他睡意全無。黑色蒲公英種子的事，想了片刻便被他丟到一邊，想不到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擔心純粹是多餘。
- i% _, ^8 E# z2 ]
限於修為，他的識海並不大，除了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空無一物。
7 ^: r. J6 i( x2 d7 o; x
7 ~: s, O8 @' ^9 u想著想著，他便想起那天那道橫空出世的劍意。那道劍意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深深烙在他腦海中。
! K0 Z1 s3 X, f
他沒有修過劍訣，但並不代表他完全不懂。外門弟子中，就有許多人修習劍訣，畢竟無空劍門是一個修劍門派。像韋勝師兄，便主修劍，還曾作過羅離師兄的劍僕。
$ [3 o8 e4 j* V+ f
所謂劍僕，就是劍修的僕人，他們負責打掃戰場和一些輔助性的工作。

韋勝師兄是戰鬥力最強大的外門弟子，而且戰鬥經驗十分豐富，據說連築基初期的劍修都曾被他殺死過。可是韋勝師兄練劍的情景他也見過，五光十色，倒是頗為好看，和那道劍意相比，就好比紙紮的彩鳥，一戳就破。

! Z' l6 w% E, e; a4 B可是像昨天晚上那道斬天破地的浩然劍意，他連想都不曾想過。在那道劍意下，萬物臣服，自己就像那螻蟻般渺小。

9 C, @0 c2 X- n- X- Q就在此時，變故忽生！

5 O$ w! w: r% D  k) q9 v* ~# w, ^8 D$ u他的識海，一道凜冽雪白的劍意，毫無徵兆地憑空出現！
% T+ a$ W! _+ y7 x' ]3 L
左莫渾身一僵，雙目向外一凸，呼吸陡然停止。

, s! i' X! o" O. f8 R# b1 ~過了半晌，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雙目漸漸恢復神采，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眼中只有駭然之色。
( v/ d0 d, ^( W
怎麼會這樣？
  J3 B7 T6 @0 \
# R: Y. e% e8 {5 H0 e1 V# k剛才那道突然出現的劍意，竟然和昨晚那道恐怖劍意完全一模一樣！

. ~# W/ a4 i7 `4 e, c毫無防備之下，這道劍意幾乎把他的識海斬成兩半，劍意中蘊含的純粹而凜冽殺機，直接讓他失去了呼吸，全身所有器官在那一刻停止活動！

1 G2 e9 z2 F& @* F+ f8 |他心有餘悸，完全弄不明白情況。
9 b* W0 f$ K$ B* C
怎麼可能！

* z$ ~8 Z  J: k& Q/ {# d- R5 e8 @3 E3 t3 f黑色蒲公英種子留在他識海已經令他感到恐懼萬分，現在竟然又多了一道劍意！

不對！

5 b6 O& o) E- J. d4 ^自己之前檢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道劍意！
9 ^  C6 g, Z7 j) P6 H
) H) T0 @  d) G8 k% b. h0 Q從識海中退出來，他仔細地回憶劍意出現的整個過程。這才發現，劍意出現的時間，恰是自己在識海中對著黑色蒲公英種子想起劍意。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 S8 e. Y3 f- x; s! R8 D3 s難道，這道劍意是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釋放出來的？
8 D2 Y) S" D5 V
! H- u+ G4 j( E/ U: A: I- K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從冒出來，便再也揮之不去。

9 w$ K5 |, m' ~- k識海又恢復一片虛空，黑色蒲公英種子獨自在空寂的識海飄啊飄。左莫有些猶豫，那道劍意太強，剛才那一下，對他身心的衝擊都極大。
6 K) ?4 R% d3 o6 Y( y+ S% `+ L
但心中想弄個明白的想法很快占據上風，一咬牙！
) F' {- |8 i6 N1 K1 Z3 f" Z, \
6 U! G! p9 C( Z9 t' ]: F7 \拼了！
% d0 _3 @% `+ n8 k* c- k5 z
對著黑色蒲公英種子，他心神回憶起那道劍意！

嘶！
4 x( v" l( u* j. O. @: X
一道雪白如銀練的森然劍意，錚然而出！
. s; W, a; e% K8 X; f) [
噗！
8 B8 E6 Y$ \0 d$ ?# i6 b  t) k& m
左莫渾身一僵，噴出一口鮮血。

( B# i6 L* S" k6 o# y5 s片刻後，“哈哈哈哈！”的大笑在小院裡迴盪，左莫滿嘴鮮血，觸目驚心，臉上卻欣喜若狂。
7 E5 z& T$ L( }" k( [2 F
9 Y9 r! H+ s6 y7 {) C2 P0 R% N7 }果然是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劍意就是它放出來的！
3 n' D  j/ ?2 ~( y& }
這次有所準備，他看得清清楚楚。不光如此，他還發現，這道劍意和之前他看到的完全不同，不，或者說，是更加清晰！也正因為如此，它的威力再次展露出無疑，左莫脆弱的心神如何能抵擋得住如此霸道的劍意衝擊？當下便受傷吐血。
5 n# d7 w! v! `$ J9 I8 Z) K
可即使受傷，左莫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3 G+ v1 ?$ C, G* D# {% L如果能夠參悟這道劍意……
5 w  `$ r5 x, r, ]1 |
在昨晚之前，他對修劍沒有半點興趣。可是，昨晚那道純粹凜冽的劍氣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對力量感興趣的種子。

但左莫很快從欣喜中退了出來。這股劍意霸道無比，遠非他能承受。

( P7 X* V; z" K! r/ P7 D腦袋中隱隱作痛，連續接受兩次劍意衝擊，他的心神已經受傷。而且，想起剛才全身被凍僵、識海被輕鬆斬成兩半的痛苦，他臉色有些發白。
( L5 ~& N7 q3 Y) P
參悟這道劍意自然好處多多，可是，也同樣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心神受傷，比其他受傷更加難以治療。

1 Y7 Y) I% a3 Q( \# L腦袋疼痛讓他不時抽著冷氣。隨手把身邊的音圭拿了起來，朝裡面注入靈力。
% B5 i4 b4 u7 x' X, \( b
“都天血界再次爆發激烈衝突……”

音圭裡的聲音讓左莫不禁一怔。音圭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每天都會聽音圭入睡。這段時間，關於都天血界爆發衝突的消息明顯比以前多了不少。
2 [% v& v1 l6 `+ N
6 z4 P& m4 e5 |& N1 E  P* E2 Z難道妖魔們不甘於長久被壓製，要開始反攻了？
$ y4 W- i# w7 C1 l4 @
, a) M) K* E+ }0 }他有些無釐頭地想著，不過很快他便把這問題丟到一邊。無論都天血界，還是妖魔們，離他十萬八千里，毫不相關。他根本不信妖魔們能翻出什麼花浪，三千年前，修者和妖魔之間的戰爭，便以修者完勝而結束。若不是有都天血界阻擋了修者們前進的腳步，很有可能妖魔們已經被消滅殆盡。
0 X7 D& T, w' o, G& i. {8 k% L& j5 x7 f
接著便是一些試劍會的消息，左莫不是很感興趣。

忽然頭痛欲裂，左莫抱著腦袋悶哼一聲，他的神識受傷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天上掉下一位絕世美女，同時還掉下一隻守護美女的惡龍。

* o3 V4 r' j+ S8 W更大的痛苦是，剛剛領略美女的絕世容顏，便被惡龍一腳踢中了要害。
; z5 n6 b" M! c: S
左莫心中哀嚎，修復神識是現在面臨的最緊迫問題。可是，對於一位只有煉氣八層的低階修者來說，修復神識絕對是個遠遠超出他能力範圍的問題。
) p; C6 d- l" O( @) ]" s$ a
) k7 m# o( i# o. w9 e/ A4 y好痛！

好像腦子最深處，被人用小刀輕輕地在割，只一會，左莫便快瘋了。
8 c* b* ]+ a" o1 |0 _. ]+ `4 D
抱著腦袋坐在房頂上，痛苦的呻吟不絕於耳。
, y) I0 q' a2 d
左莫連哭的心都有了，抱著腦袋，他幾乎是用爬的方式挪到靜室蒲團上。
7 c$ l4 s/ P% W( @. l% N
4 b5 x. Q( r. Z6 d: W& ?+ {4 j他現在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打坐能夠減輕痛苦。很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僥倖，無論他如何運轉靈力，元神的劇痛都沒有絲毫減輕。

整個人就好像被斬成兩半，可偏偏全身完好。
0 ~) A! D& z7 Z, N
他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哀嚎著，漸漸，哀嚎的聲音越來越低。

( F5 p( j, @5 \2 e& J8 Q: v) H! h( l無知者無謂，他對神識的了解少得可憐，若他的修為再深一些，懂的東西再多一些，絕對不敢如此莽撞。神識的修復，即使在那些凝脈期的修者，都沒有太多的辦法。除非金丹期修者出手，才能夠比較容易修復。
( p1 W% V: U, F! p" I0 o9 f. |
: n( |$ `. u7 {$ r/ w可是，若要一位金丹期修者出手，那代價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2 b) v6 y( H; V( o7 l: R
0 E+ m& w9 p" z$ G9 s低級修者是絕對不敢去動用元神，哪怕以擅長神識的禪修，在金丹期之前，也不敢如此。
" k* g6 [/ h$ w* q6 i/ f5 D
左莫只不過是一位剛剛突破煉氣八層的低級修者，識海連續受到兩次遠超過他承受能力的攻擊，沒有一命嗚呼，已經難得。
. [; N7 e! C% q
神識受傷，若沒有外力治愈，不死不滅。

可憐的左莫完全蜷縮成一團，他已經沒有力氣翻滾，奄奄一息，意識模糊。
& a4 V$ F+ _% \7 \
隱隱約約他好像聽到有誰在說話。

- Z* J, G  k, F“汝可想活？”

* c5 c* W; E3 h6 b古樸蒼涼的聲音，剛正威嚴。

3 {7 `2 F! j. f* q" W“救我！”左莫聽到自己充滿驚喜和哀求的無力回答。

. B4 b- L$ S+ ~" e( o“守吾之禮、執吾之心、行吾之誓，願否？”

“太狠了吧！”奄奄一息中的左莫忍不住哀嚎，他忽然有種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

“願否？”威嚴之音滾滾如雷，充滿壓迫感。
$ F( N4 F. F" U+ Z
# c2 e" I' _* @* J“去死！”左莫驀地大怒：“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是你搞的鬼……”他還想罵，可是神識劇痛，他忍不住慘叫一聲。

“願否？”

“去死！”左莫一邊慘叫著一邊破口大罵，同時伸出中指。

……
* }$ {- F- W* |% u4 W, U! O0 K
( _0 G! S, g4 i  F" h7 S3 }) S“願否？”
: O0 a4 W( i3 `4 D
5 T5 m' E3 ~+ x; d3 z( r“去死！”左莫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伸指頭了，唯獨有氣無力地哼著。
9 ~+ f1 s$ l$ J2 Z
3 I6 I& {1 y9 }- }. x3 @……
1 {, i$ R( Y9 H( o  D4 Y
“願否？”

“去死！”左莫的回答細若蚊吶，聲息漸細，有若游絲。

6 d7 f3 U! L; d……

) v/ C9 _  Q: @9 y“願否？”

“去死……”
  @' l$ o' U- W  {+ s8 b
7 n8 k$ p$ ~9 P左莫意識一片模糊，掙扎著。

8 {) j1 F. K1 s. r* \……

那個剛正威嚴的聲音終於沉默了。左莫此時意識完全模糊，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 @) ~4 A$ P. E; }" T6 i% B& G
$ T$ i4 i2 p! I4 K! `模模糊糊中，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個聲音再次開口，沒有了威嚴，只有落寞。

“禮失心死，唯曾所立之誓……”
7 n* b1 q" v/ d
聲音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他不醒人事。
5 |9 Q1 [. H* w! a
1 V8 w, C6 i) x1 g& ?/ ?. G昏迷中的左莫，識海中，那顆飄浮著的黑色蒲公英種子悄然落下。

一落下，便扎入識海，生根、抽芽、開花、結果。無數黑色蒲公英種子紛紛灑灑，飄向左莫識海的每個角落。

+ h; \: S/ M6 g7 Q眨眼間，識海便成為黑海。黑海忽然崩碎，無數碎片如黑色花瓣飄零騰空，化作無數縷黑煙。
/ D) A8 C' T+ C' U0 e
黑煙幻化，隱約人形。
  c, x. T) ^+ o* N
; v8 ?8 E- O' y" A" c9 {3 Q

1月23

第十七節 蒲

) g4 e, e+ k4 G0 S; y左莫悠悠醒來，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是和之前全身被斬斷的痛楚相比，要減輕許多。
$ a4 j( t4 p$ g, v
  a8 Z5 W% H. B  [& k想起昏迷前的事，他臉色驟然大變。

0 r$ f: d* I& m2 d+ W$ ~; V" n他本就是個心思剔透的人，頭腦清醒的情況下，思路清楚無比，前因後果很快便想得通透。幾乎不用想，一定是那顆黑色蒲公英種子搞的鬼。
8 M0 _6 L6 _6 a3 x9 |5 {  `7 ]3 e
5 j! L% d& E! t/ {) O, k釋放劍意的是它，然後來要挾自己的也是他。

想到此，左莫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8 }9 H8 s. I. o
8 l8 f2 j# G- [3 q  }( Y5 ]3 N居然坑到咱頭上，簡直是不想活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似乎說了什麼，臉色不禁微變。該不是自己沒堅持住，屈從了吧？
* c$ r' P% K  s! M7 P
$ V; c" S9 V9 k: }一想到這，他連忙沉靜心神，進入自己的識海。

剛進識海，他便呆住。
0 b& m% B9 e4 Q. [
' x# w3 y0 d% t起伏的山丘上，是連綿成群的蒼鬱古木，青草像翠綠毯子般，成片成片。細碎的野花，混雜在綠草間，憑增幾分生動。

恍若走進山林。
6 x4 N( J0 `0 Z' d% Y
+ ?  A  K! S5 C  T) s" A之前自己的識海可只是一片虛空，眼下這副生機盎然的畫面……
: g2 @- R+ m' e1 c& k
左莫徹底地呆在原地，眼前的一幕，遠遠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愣愣地走在草地上，感受腳底傳來青草的柔軟，青草的氣味，鼻尖輕嗅。左莫恍恍惚惚，他只是個煉氣八層的低階修者。

. i3 z# ]9 r2 x6 y% ?' U當他的目光投向一座沒有樹木的山丘，他立即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 l: _/ C5 S0 Q% n2 @: K9 D  i  E
發足朝那處山丘狂奔。

山丘上，一名黑衣男子坐在一塊石碑上，黑雲繚繞，一手搭在腿上，另一隻手支著下巴，神態輕鬆愜意。

待走近，左莫看清黑衣男子模樣。

完美的臉！
/ @0 E" L8 J* k
左莫從來沒想過，男人竟然也會生得如此俊美。中性的臉龐，鼻梁高挺，黑亮的頭髮遮住左眼，右眼狹長如刀，幽幽赤紅色瞳孔像深不見底的血淵，薄而寬的嘴脣帶著始終帶著淺淺卻又充滿邪異的弧線。兩耳耳垂各鑲著一塊深紅小菱形晶體，寬大的黑衣質地柔軟順滑，像他的頭髮，泛著黑亮的光澤，貼在他身上，透著奇詭的魅惑。

: X& [9 c% [. j; E0 z. j一時間，左莫呆立原地，不知說什麼。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小門派弟子，何時見過如此出眾的人物？
/ V$ c. S2 {+ J3 L3 _, h6 {
“我叫蒲。”悅耳柔美的聲音，他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盯著左莫，嘴角的弧線更加明顯：“你叫什麼名字？”

  Z$ u% ^9 b, x“左莫。”他呆呆地回答，自己是在做夢吧。蒲只是隨意地坐著，但識海所有的光芒好像都不自主被他吸走。左莫見過的那些東峰女弟子，竟然沒有一個人長得比蒲更好看。
# A% n/ v' _2 g( U# V+ S( w
男人長到這份上，也該哭了吧。
$ i  I) J$ m5 r3 u6 j2 m
: [" g& Q- v2 i3 b' ~) q當這個想法冒了出來時，左莫也回過神來。蒲那充滿魅惑驚艷的氣場，一下子被這句無釐頭的想法擊得粉碎。
3 u0 V: d1 X5 k! j1 ]
* X: A7 P7 d: I$ ]似乎注意到左莫回過神來，蒲輕輕一笑，並沒有不悅，依然用他有如撩動琴弦的聲音：“看來我們要相處長時間了，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噢，對了，這個給你。”
  m- k) c" E7 w  c3 B  U! ~* D
蒲隨手丟給左莫一個光球，光球表面無數符號流轉。
0 _9 s4 _3 W& w
“這是什麼？”左莫下意識地接住光球。

轟。
# H/ R2 R% p6 C$ Y
他像被雷擊中，身體一僵，腦海中突然被塞進無數字符，流轉不休。

“【胎息煉神】，只是個小玩意，能修復神識，就算見面禮了。”蒲語氣慵懶：“雖然我也想白吃白住，不過沒辦法。誰叫你識海支離破碎得，早點把識海修好，免得我又要去找地方。”
* y3 M9 V  ]$ Y/ d* c+ e
% q& _) Q+ G% H他優雅地揮了揮手，呆立原地的左莫只覺身形一緊，待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從識海中退了出來。

他心中忽然有些恐懼，蒲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更厲害。這樣一個不受控制的人在自己的識海里，不對，是控制著他的識海！得到【胎息煉神】的左莫沒有絲毫喜悅，恐懼像蛇毒般在他身體內蔓延。

3 p% I' X3 Z' u" k9 s  x/ K有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強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他在思索有什麼辦法。

稟報師門？
% D" [& @- ?* [6 L& C9 G* e
" D" B6 Y" u' B  Q1 \他這兩年裡，總共只見過掌門一次，也就是他被掌門撿回來，他睜開眼睛的那一次。至於其他長老師叔們，他更是一面也沒見過。

他最擔心是另一個猜測。

他很懷疑，蒲極有可能是妖魔！
; H- [6 L( S, M
這麼漂亮的妖魔，讓他有些無法置信，但不知怎麼，這個懷疑就像附骨之蛆般，牢牢盯在他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左莫沒有見過妖魔，他對妖魔所有的概念，全都來自音圭。似乎一提到妖魔，便是殺戮，便是死亡和流血。但妖魔和修者的天敵關係，他還是清楚得很。消滅妖魔是每個修者的義務，無論是哪裡的修者。
) j- ]& T, d% B" t
然而，左莫只是一位煉氣剛剛達到第八層的入門修者，不要說消滅妖魔，估計妖魔都不屑於消滅他。
2 I1 B. {" v7 b8 f
' O- S& A  ?) u+ N- `% i5 f更令他擔心的是，一旦別人知道他的身體裡有隻妖魔，自己肯定會被除魔衛道，轟得連渣都不剩。那些高級修者們眼裡，他區區一名煉氣八層的修者，連炮灰都算不上。
+ r+ u6 f5 z/ y, m
$ C/ P$ i5 X; I/ G說不定，會把自己直接丟進煉丹爐裡，和妖魔一些煉了……

* Y2 W6 ?/ X  `) r3 ]* @他不自禁地一個哆嗦，心怦怦直跳，連忙停止這些可怕的猜想。

恍恍惚惚，一連兩天，左莫都仿佛不似在人間。

【胎息煉神】自然要練，要不然，在沒有被蒲妖弄殘之前，自己先殘了。蒲妖，這是左莫給蒲重新下的定義，不管他是不是妖，光他長得那個樣，就夠得上妖這個字了。

6 L/ g$ o% j. t2 e: u效果很好，幾天下來，神識便好了一大半，但左莫對蒲妖卻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因為他想起來，自己神識之所以受傷，就是蒲妖搞的鬼。

, d7 v7 x4 Y( U這幾天，他沒有再去識海。
6 b$ Y% V1 G  S) E; s* U0 P
若說第一眼，蒲妖給左莫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妖異，那麼現在，妖異已經轉化成邪惡！
, u3 B" T; C, k" S: C
7 J$ l6 B$ I5 L/ ?  v/ t這廝到底想幹什麼？
! e; k( c2 o: z$ b
這才是真正恐懼的根源！

; s) C; ^* ~1 `! W+ s  {左莫很快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糟糕無比。對於一位只不過立志做靈植夫的修者來說，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 O9 n& ]. D* N# ?. ^5 t
: W. c6 z5 A  ?6 l! a他決定和蒲妖談談。
, O3 S8 O6 U9 E$ X* f' q
; C7 u+ I' L0 N' r+ O& X和上次一樣，蒲悠閒地坐在石碑上，還是一身黑衣。看到左莫，他笑了。在黑雲繚繞間的笑容，讓他看上去充滿邪惡氣息。關於蒲是妖魔的猜測不自主再次冒了出來。

; F% O' u% y+ f/ A左莫心中一顫，他並不缺乏勇氣，但是當對方處於絕對控制的情況下，去表現勇氣這種愚蠢的行為，他可不會幹。他忽然注意到蒲身下的石碑，半人高的石碑周圍黑雲繚繞，待不經意掃到石碑表面，他不禁一滯。

墳！

這是座墳！

不是石碑，是墓碑！

他頓時被嚇一跳，心跳有些加快。

“怎麼？想找我聊天？”懶洋洋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塊墓碑在做鬼，左莫總覺得蒲的聲音透著一股陰寒，能輕易地滲進人的心裡。
4 w5 m8 G0 n2 ^! t3 ^7 o  l
$ g% H5 B5 M9 L* a左莫平復了一下心情，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大哥，你看，我修為這麼低，渾身瘦得淨上骨頭，也沒幾斤肉，不好吃。”

* y0 Z' q! O- d' o“吃？”蒲忽然笑了，睜開深紅色的右瞳，悠然道：“說起好吃的人肉，唔，有點久遠了。上好的人肉，有不少講究，十六七少女最好，肉嫩骨酥，嘖嘖。”
2 K2 r+ |" g) [' P6 _& B: G. y  [
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脣，神情充滿回味。
6 R& n& X: @, E% l
看得左莫心驚肉跳，他勉強笑道：“是啊是啊，您看您是不是換個人？”

“換人？”蒲歪過頭，盯著左莫：“怎麼？你不樂意？覺得我占了你地方？”
) g! T; t& U: v) [  D
1 a+ a9 K( v( w) e被蒲深紅色的右瞳直直盯著，左莫心底寒氣直冒，連連搖手： “不會不會！這是我的榮幸！榮幸！”

1 k. H) O& B5 `( u似乎對左莫這個回答很滿意，蒲收回目光，右眼重新閉上，嘴裡漫不經心道：“你這一輩弟子有幾個金丹期？十個？”
% V* B8 W  _5 l" N3 ?8 I8 l  G
左莫搖頭。

4 d5 Q( T' Z* t1 c9 u! I“八個？”
, L# y/ R1 Q. l& n
5 z6 Q6 G9 G% @9 O2 B左莫繼續搖頭。

“五個？”
. V* F/ s( j# |; V; B$ P
0 a8 d* j. Z2 D, Y% ?6 K) V- c左莫終於忍不住，他覺得對方在拿他開涮：“一個都沒有。同輩師兄，修為最高是築基末期。”

右眼微閉的蒲臉上第一次出現愣神的表情，這讓左莫很得意。
9 T2 p: L/ t  U' S- z; Y3 d2 [
; Y0 P/ u* p- ^: h. Q4 ]' r過了一會，蒲搖頭嘆息：“難怪你這麼爛。”

左莫險些吐血。
! Y3 ^% z) f7 E+ L
蒲睜開眼睛，目光重新落在左莫身上，上下打量一翻，手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身子板真夠弱的，咦？”
% R( ~6 c* G, W, S, Z: @
對方像審視一件物品似地對自己評頭論足，讓左莫心中很不是爽，但是蒲的那句“咦”卻讓他心陡然一跳。
/ F& j+ `2 i* Z% M5 c' u
“有問題嗎？”他不由急聲問。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並不正常，僵屍一樣僵硬的臉，和那個出現過無數次的夢，像刺一樣橫在他心中。
% T; E# C7 B4 ]
/ C$ R1 F9 v) q蒲揚起頭，額前頭髮幾乎遮住他左邊半張臉，沒被擋住的赤紅右瞳看了一眼左莫的臉，嘴角一邊上揚：“沒問題。”

1 Q8 c0 t( Q/ q( C: l: E" j$ v0 Q“好了，你雖然很爛，但也沒爛到無藥可救。”蒲恢復懶洋洋的語氣。
7 m! b  |& q! Y- v+ }2 {
0 [3 U2 e6 L7 S0 w“我想問的是……”左莫決定和蒲攤牌，他想搞清楚蒲到底想做什麼。
4 n# N: ~3 r3 i
4 o# S! ~6 z; w“哦，對了。”蒲打斷左莫，他眯起血紅色右眼，薄薄的嘴脣向一邊挑起：“【胎息煉神】開始練了吧。怎麼樣，效果還不錯？差點忘了告訴你，【胎息煉神】好是好，可就有一個毛病。”

左莫心臟猛地一跳，他有不詳的預感。

8 A8 c& |7 f9 q5 d8 z“【胎息煉神】一旦開始練，就不能停，據說，三個月沒煉到一胎息的地步，就會有點小問題。”
6 }/ C: E' }, H2 }" k6 r7 A
他揚起右手，攤開五指，嘴角挑得更高，鮮紅的瞳孔仿佛更加鮮艷：“其實只是一些像血脈逆衝這類小痛。唔，你知道麼，以前我有一個很有創意的朋友，他掌管刑獄。”
$ |! A; {" @, ~; z4 |6 Q& A
3 i" R5 E# m! L4 u) x; N蒲像講故事般，娓娓道來。

“有一次，他遇到一個很硬氣的刺頭。他想盡辦法，都撬不開這傢伙的嘴。他便從我這求去這部心法，他派了一個手下，偽裝成犯人，接近這傢伙。然後呢，通過他手下的嘴，把這部法訣傳授給他。唔，你要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他，有創意，又有耐心。”

他帶著幾分興奮道：“可惜那名犯人天賦不行，三個月，硬是沒煉成一息，唔，我一直覺得，肯定是我那朋友故意漏了一兩句。”

3 {0 N5 N* L. A2 M. A1 r“後來呢？”左莫顫聲問。
% C, ?7 ?' W3 {+ I$ a. T; y
“後來？”蒲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三個月零一天招了，不過我那朋友心軟，沒有殺他。一口氣吊了三個月，每天都求我朋友殺他。聽著那麼細膩婉轉的哀嚎，多麼享受的事啊！據說他死的時候，噢，魂魄就像煙花一樣炸開，漂亮極了。”
! B1 y! H7 \7 g3 V4 l
8 \$ j. |: W" U& n9 j& f4 [  T徹骨的寒意沿著左莫全身蔓延。
+ p. N" X7 N. [! O
他可憐的神經就像被壓迫到極致的彈簧，所有郁積的怒火，轟地一下子點爆，他當場失去理智，嚎叫著朝蒲撲去

——“你這個變態人妖！爺跟你拼了！”
( e4 f. N1 ]) T9 M/ o

1月23

第十八節 湯
6 m% Z4 O$ q' }" p9 M9 i7 }
7 S# e# D( q7 T2 ?, R) J靜室內，左莫盤膝入定。
, r" c2 w, S" H! [
他在拼命地修煉【胎息煉神】，該死的【胎息煉神】！
: S; ?' j- e' ^% F
該死的蒲妖！

  ~' p- t  A- }5 V) a他無數遍地詛咒這個變態。昨天晚上暴走，慘遭鎮壓，他的神識再受重創，被蒲妖打得面目全非。神識面目全非的結果便是鑽心的痛，這下，不需要蒲妖催促，他也得拼命地修煉【胎息煉神】。

冷靜下來的左莫欲哭無淚，那天晚上，萬萬不該去靈田。一想到蒲妖，那股能滲進骨頭的陰寒和妖異，就好像毒蛇正緩緩鑽進他的褲腿，那股不自主的恐懼，在全身蔓延。

5 O3 v0 [, ]( `% @6 D; q; i昨天晚上的鎮壓，也令他深刻地認識到雙方實力上無法跨越的鴻溝。
' O& G6 M! c7 e3 o' D" T
% U: W& M" ?7 H' q! C) j$ G一個強大、變態的瘋子！
' V# }" u( X: [" D& i! O  S
左莫已經可以預料自己的未來將一片黑暗。
# o  E8 w: {# I! q) v- d6 w
這廝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從開始的黑海，到劍氣，自己神識受傷，再到【胎息煉神】，步步為營，自己毫無掙扎地成為他爪下待宰的羔羊。

可憐的自己，還以為裡面只是住了個脾氣不好的鄰居，沒想到卻是個邪惡的妖魔。
9 j! ~, Q4 @: y0 q2 N
倘若說之前只是懷疑，那麼現他百分百肯定蒲就是妖魔，除了妖魔，誰還會如此邪惡？
- h+ [/ E4 `7 n  `- X
: y! G+ S$ q9 [3 W9 c: h& C8 V幽幽醒來，仿若混沌初開，左莫睜開眼睛，輕輕吐出一直回轉在體內的那口氣。
) r2 W) g3 n- \. z6 g" e% I: g* o4 O
這口氣息悠遠綿長，吐出時，凝練如箭。

左莫心中稍安，這【胎息煉神】果然神奇，神識的痛楚要消減不少。而且他能明顯感受到神識漸漸穩定下來，昨晚蒲妖只不過輕輕彈指，左莫的神識便差點被打散。
: K3 p; ^1 E3 i8 ~, p% q4 I6 u5 m
/ i( L3 F! Y7 a5 h! H1 }【胎息煉神】也不知出自何處，語言晦澀難懂，所用句法，和左莫買來的那枚玉簡南轅北轍，他費了很大力氣，才勉強讀懂第一篇。
! F& l$ W9 ?5 h! @
他沒想過去問蒲妖，血和淚的教訓告訴他，想在那廝手上占便宜，就等著被坑死吧。
! o% ]8 I, J0 f; e! O% @9 o& p- ]
$ l, f' t$ b# \# o3 _第一篇名為《定神篇》，講的是如何入定安神，穩固神識。

這恰是目前左莫最需要的，連續的受傷，他的神識幾乎支離破碎，倘若再不修復，他極有可能陷入瘋癲之中。至於蒲妖說的一息，是指能完成一個完整胎息。
% Q* _/ I2 J4 @  w. Y
# g8 i' `" O! B* q$ B* \6 X% }胎息是《胎息煉神》最核心，也是最基礎的修煉方法，也是一種左莫連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呼吸吐納之法。據說它源自人類在胎兒時的呼吸，它並不用口鼻呼吸，而是需用全身孔竅，化氣為絲，一點點吸入，散入體內。這數以百計的細小的氣流在體內流轉，匯集，再由口鼻出吐出。
- ^  h1 t; Q8 K6 G' C7 X
人體周身孔竅穴位有若宇宙星辰，不計其數，口鼻之類為最大，渾身穴位其次，最多的是那些細微不可見、遍布全身的微小孔。
# U0 d4 P# t* `/ F* b, y
% f) m7 R! o8 B, u/ \% S左莫很好奇，當初創立這套心法的前輩，是怎麼想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方法。果然物以類聚啊，蒲妖這個變態瘋子丟出來的心法，也和他一樣變態。

/ w8 W# o$ L; F8 y; H他還沒辦法完成一次完整的胎息。
& z* _3 n4 B( i1 q. p4 Q6 K
蒲妖的話不是恫嚇之言，《胎息煉神》中有明確記載。他這幾天，其實還是用口鼻來呼吸，不管怎麼樣，先把神識穩定下來再說。神識不穩定，光是時不時的抽痛，就足以要掉左莫小命。

# \( ]$ f9 ~" _但是，當左莫神識稍稍穩定下來，他就必須面對一個問題，如何完成一個胎息。一息，是《胎息煉神》入門的標誌。

三個月的期限，像一團陰影籠罩在他心頭。
0 L- L7 ~* d3 n# V
想到蒲妖說起酷刑時，眼中閃耀的瘋狂光芒。左莫敢肯定，倘若自己真的在三個月之內，沒有達到一息之境而面臨血脈逆衝時，蒲妖會在一旁興致盎然地欣賞自己痛不欲生的場景。
  {( ~) w' G8 l/ X# a0 F5 X6 M. `  n
悲慘的人生啊！

8 j7 |5 d  [7 G2 b左莫咬牙切齒地在心中反覆詛咒那個人妖，怒火中燒。
* H& i" B( a7 s4 K, W
# p9 @0 \, o4 O' X: w) ~忽然，身旁音圭的一個消息引起他的注意。
, q! z% s' B* _, c
% i( W/ M9 l' a" u3 Q+ t“繼上月靈谷價格上漲後，本月靈谷價格再次上漲，高品階靈谷的需求大增，也帶動低品階靈谷價格的上漲……”

他一個激靈，靈谷價格上漲！這無疑是這些天，他所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蒲妖忽然冒了出來：“很有趣的東西。”
& O* M" n$ w5 |3 f7 f
左莫目瞪口呆，愣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蒲妖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能跑出來？”

蒲妖眨了一下他深紅色右眼：“我我我為什麼不能跑出來？”

2 m# P0 Q1 _. \' s& F+ \( Y; ]4 e“你不是只能在識海嗎？”左莫呆呆地問。

“誰告訴你的？”蒲妖一臉奇怪地轉過臉問。

左莫無語，心中卻不禁哀嘆，看來自己連最後一個籌碼都沒有了，原來人家是真的可以搬家的……
9 l4 U# ~3 N1 F! Q
! ^6 |& ]; |- \( u$ ~蒲妖聽了一會，打了個哈欠：“唔，看來要打仗了。”

( ?" s" ^$ |" F“打仗？”左莫不明所以。
' I2 G% U) ?, Z
- u& w+ C% F3 T) t" `; n7 u( Y3 L蒲妖沒解釋，隨手把音圭攬入手中，輕描淡寫：“這東西送給我了。”話音未落，人便帶著音圭消失不見。
3 g9 O1 B7 w0 H/ t) f
6 K6 L" v7 i! H& [) F; c# \! U“死人妖！”左莫的怒吼在空寂的院子裡迴盪。
7 n! j% G( P+ A
5 }8 `  \0 b$ m正在此時，忽然他聽到有人敲門。
* e% ?4 ^5 T+ y* T' L3 Z- F* {+ ?
左莫心中奇怪，是誰？平時可沒人會跑到他這來。跑過去，打開門，小果楚楚可憐地站在門外。
3 p) P9 g6 X' b: c$ b
她手上捧著一個陶罐，看到左莫，身體頓時向後一縮，怯怯喊了句：“師兄。”

“又有什麼問題？”左莫對這個小麻煩難有好語氣。也不知為什麼，他每次看到小果臉上怯怯的表情，他總無法控制自己的語氣。
$ X1 i' [; W) K9 J+ S4 @& B3 ~* d' @
“不是不是！”小果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分辨道：“小果是來給師兄送東西的。上次師兄幫助小果，小果還沒有答謝師兄。”

說著說著，她小嘴一扁，眼中霧氣升起，帶著哭音吶吶道：“小果沒有晶石……”
& J8 f- Z9 j" z/ N) @% |1 b! k2 [
7 W7 \2 }' O. `0 [9 c3 s) R2 l一看苗頭不對，左莫連忙喊：“停！”
5 v5 F' p& ~' M, l
小果嚇得又是向後一縮，不過哭音倒是立即消了。
, g$ d) m) o' @+ l* U
5 l% `4 d' A3 |她把陶罐小心放到左莫的面前，然後像兔子般跳回去。她怯怯看了左莫一眼，鼓足勇氣道：“這是小果熬的湯，師兄……師兄，你喝一口，只要喝一口……”

; u1 T; ~) O: U話還沒說完，她便語無倫次，臉上急得幾乎快滲出血，再也忍不住，掩面轉身跑開。
- D: }4 Y7 I  A9 ~
一直跑到幾十步開外，她忽然停下來，猶豫了一下，轉身喊：“師兄，要是真的不好喝，你……你就倒掉吧……”

6 @% x* E$ \. L% G5 M7 R左莫看著小果消失，再看了一眼放在腳跟前的陶罐，俯身拿起。

% K/ R: V( k; C湯還溫熱。

' _1 P+ g; w( V4 ]9 j& B捧起陶罐，喝了一口，湯很濃很香。

“味道不錯。”左莫自言自語，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轉身便準備提著空罐回房。

/ R% u* A2 s+ A' @0 A. F% |+ g蒲妖忽然冒了出來，猩紅有如蛇信的舌頭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脣，兩眼盯著小果消失的方向：“好鮮嫩的小姑娘。”
! x/ S+ B3 _/ H6 ?# K' b( w
0 H, j8 @% w# D$ m5 I$ C+ Z左莫愕然看著他。
5 ]+ A' E' X* m& |
蒲妖轉過他俊美無比的臉，此時像極了饞極了的貓，深紅色的眼睛光芒閃動：“好運氣，這小姑娘的肉一定非常鮮嫩可口。”

3 n2 n8 Y& R) G% f4 J0 i左莫勃然大怒，揚手把右手提著的空罐狠狠砸向蒲妖。
+ r% f. O8 W. h5 B, q% m
5 k- a  \  `" O砰，瓦罐四分五裂，碎片四濺。
4 W6 L- {8 F5 P: e6 \) l
: L0 T8 ?! K: m7 M/ e5 C7 @! l# R: T! ^“滾！”

4 C( e: t9 s/ D千羽福船停泊在虛空。

; j7 Y! a/ Z  j0 m- j黎仙兒望著窗外綠色的月正星，精緻的雙眉皺成一團： “看來被那個小妖跑了。赤野叔叔，門中有沒有回信？”

赤野真人搖頭：“小姐，煉妖塔下鎮壓的妖魔只怕不下數千，年代又久遠，無從考查。它們大多於三千年那場大戰，被本門前輩以無上法力所擒。這些妖魔亦大多是法力通天之輩，難以殺死，便鎮壓在煉妖塔下，以期徐徐煉化。沒想到，這些妖魔，頑強若斯，三千年煉化，竟然還有存者！”

黎仙兒露出神往之色：“三千年前，本門竟然如此強大！”
* F+ M) M  T, P( Y; U& C3 F
赤野真人慨然道：“何止本門，三千年前，修者界各門各派也遠比今日強大。當年妖魔聯軍十萬，卻也被前輩們衝殺殆盡。也正是此戰，修者界才奠定今日之地位。”
4 I" d* E! ^7 l- n, u3 ^5 H% l
旋即露出可惜之色：“然而，妖魔固然幾乎被一網打盡，但當年修者也是元氣大傷，高手十者存一，許多門派在那場大戰中殞落，無數心法從此失傳。三千年過去，修者界依然無法恢復當年那般盛況。不過，相較於我們，妖魔受到的打擊更大，這些年，你看它們可曾突破過都天血界？”
) e. V2 w+ q. E1 u
! p3 J6 v2 t% d! a4 T黎仙兒聽得入神，雖然都是些她知道的歷史，但每次聽，依然讓她悠然神往。

4 z) |* o( A$ `8 x. z* s“爺爺叫我回去了。”她嘟起小嘴，滿臉不願意：“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出來，還沒多久，就催人家回去。小妖不是還沒抓到嘛，要回去也要等我抓到小妖再回去嘛。”

; n" u7 K7 [7 P  O- }" R) B赤野真人看她一臉天真，臉上不由閃現一絲寵溺，但還是勸道：“小姐，掌門催小姐回去，估計是有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她輕哼一聲：“估計又是哪個門派俊傑來了。爺爺最近很是熱衷那些劍修啊，人家最討厭劍修了，個個傲慢無禮。”
# F+ _; Y' _! I  H- ^; O2 t
5 ?2 _1 q0 b5 d赤野真人笑道：“小姐前些日子，不是和一位劍修玩得很開心麼？”

“你說的那個好玩的笨蛋啊，誰說他是劍修？”黎仙兒不服氣道。

2 t3 {# Q4 t% n7 ^$ r0 o“天月界可是劍修的地盤，這裡十個人裡，有九個是劍修。”
  u3 I$ [: {9 G0 i. p
“說不定他就是那個一呢。”黎仙兒強辯，她忽然露出苦惱神情：“回去了，我就沒辦法用小千鶴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人，又沒得玩了。”

! Q1 n3 o0 P/ `見她一臉愁容，赤野真人心中不忍：“若是小姐喜歡，不若我在天月界設下一座傳送陣，派名弟子留守，小姐的千引鶴可以從傳送陣傳送來。只要過來了，千引鶴便自會找到他。”

$ U% h% L! [/ B/ x: n9 \9 a黎仙兒歡喜：“赤野叔叔最好了！嘻嘻，他估計還以為仙兒的紙鶴是普通的小千鶴呢。”
& |- V  L* b- z" j8 r  U# i
9 G" H/ h% X( P) A赤野真人心中老懷大慰，也笑道：“小姐自創的千引鶴，門中長老們也大為讚嘆。”
  p, K6 ^( L% L$ l& P9 d( a; E7 G
黎仙兒驕傲地噘起嘴巴：“那是！”

5 z$ J& N  p7 j( _( B

1月23

第十九節 師兄韋勝

1 [) K" I7 L: S) _5 L9 \5 ^涼風習習，左莫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指法，手指動手越來越快，啪，忽然，一聲脆響，手指一滯，全都亂套。
9 O0 t2 z! _  i/ Y, J
% o8 p! ], [" i; h: y! q0 R! {這已經是第七次。
8 X3 l/ K5 z2 T4 F; f1 R4 A4 Q# f
今天他練習指法，沒有一次成功。
) l( {% C* D# j( H; _! h
長長吐出一口氣，強壓心中煩躁。《草木訣訣》的指法複雜，倘若心中不靜，極易出錯。可左莫又如何能靜心下來？兩個月過去了，他依然無法完成一次完整的胎息。這並不是讓他感到氣餒的地方，真正讓他覺得氣餒的是，他甚至無法找到的那間門究竟在哪。以前，無論他研究《小雲雨訣》，還是後來買來的玉簡中剩下四種法訣，哪怕暫時無法領悟，但他起碼知道朝哪個方向努力。

但是《胎息煉神》自從把他的神識修復之後，他便一直找不到方向。他想花更多的時間，可偏偏《胎息煉神》每天修煉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兩個時辰。玉簡裡沒有明說為什麼不能超過兩個時辰，但左莫懷疑可能是會造成什麼傷害。他可不敢輕易涉險。
9 ~! H  `0 K/ a# O* f. K/ z
按照玉簡裡的說法，他需要停止口鼻的呼吸，才能轉入胎息。
5 B# \$ t. O* v5 W9 O" Y
3 P2 l  s/ u( M5 D# A可是，無論他怎麼憋氣，生存的本能總會讓他下意識地張開口。他根本無法找到胎息的感覺。
; T  W% ?" C" r) B% |" L% C
連續兩個月的時候，除了神識恢復如初，他沒有任何突破。
& x, x/ ?( b- M  w
/ A  `1 o2 p2 t5 j- d2 X其餘的時間，他只好練習其他法訣。令他意外的是，這段時間，他的靈力和法訣都進步神速。尤其是法訣，除了《小雲雨訣》和《庚金訣》，剩下的三種法訣，短短的兩個月時間，竟然全都被他修到第二層。
! r; h# |/ |7 H5 z7 s8 j/ n
& Q/ w4 {! U7 H0 z' _# H0 A! Z這般速度，便是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 f: ~* B1 E6 [- Z6 G( N& m歡喜之餘，心中更增擔憂。《胎息煉神》遲遲沒有進展，離三個月只剩下一個月，逆血衝脈究竟是不是像蒲妖說得那麼恐怖，他不清楚，但這四個字給他的任何一種臆想都絕對不太好。他也嘗試向蒲妖求教，但蒲妖一臉的譏笑一下子把他惹怒了。
" k2 J( h: l( W. h. z
3 \- u+ V" G& X7 Q3 i5 m1 K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蒲妖面前極其容易憤怒暴走。

8 @$ W$ c2 e" ^7 c$ u! _靈谷也獲得豐收，和其他師兄們相比，他的靈谷產量明顯高出一截。在上次的受災中，他的靈谷雖然也受到波及，但是比起老黑頭他們，情況要好得多。而之後，他也根本不加掩飾，《草木訣》《地氣訣》《庚金訣》全都被他用上了。只有《赤炎訣》因為和靈谷的陰屬性相反而沒有被使用。

加上院裡的五畝靈田，產量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 D% C5 E7 t$ q5 U7 N1 l
* S, M& K8 x/ T9 K0 v0 E  ]扣除門派租費，他留了一部分靈谷自己食用，其他的靈谷全都賣了，收入二品晶石六十二顆，加上上次從李英鳳那得到的十五顆二品晶石，他現在總資產高達七十七顆二品晶石。之所以能獲利如此之多，是因為靈谷的價格全面飆升。
0 l2 v; N/ L6 w9 _
就連老黑頭，受災如此嚴重，竟然也能夠交齊門派租費，可見市面上靈谷的價格上漲到什麼地步。
8 Z" }5 ^; l+ S# n3 ]
而另一件令左莫隱隱有些擔憂的是郝敏師姐和羅離師兄，兩人竟然到現在還沒有返回門派。這些天，他已經發現冷霧谷藥田裡的一些靈藥已經開始出現不太好的苗頭。照顧靈藥是一件十分精細的活，遠比照顧靈谷要精細得多。自己的《小雲雨訣》只能保證它們的用水量，從種植的角度，這只是基本需求。

短時間內還不會看出來什麼，可時間一長，很容易出問題。

) R& h1 q- U" h/ @他如今焦頭爛額，好不容易腰包變得前所未有的鼓，然而他卻沒有半分喜悅。

: V6 X+ E' R& d" t該死的《胎息煉神》！
* P$ S% h1 W. M. a
9 ?2 l5 H: l$ w2 F( F可惡的郝敏師姐和羅離師兄！

" U+ i/ p% q3 p9 [還有罪該萬死的蒲妖！

為什麼哥如此善良的心，總是要面對邪惡呢？他欲哭無淚。

* H) y. ~4 v/ J! z4 Z+ q  e前段時間，除了《胎息煉神》，其他的時間，他全都花在《庚金訣》上。靈植夫需要五種法訣中，至於有三種達到第三層。左莫的《小雲雨訣》已經達到第四層，而剩下的四種法訣中，最有希望突破第三層的，便是《庚金訣》了。
: W9 l2 J  ?4 M, h" u" S* f
今天他完全沒有練習《庚金訣》的心情，他瞪大眼珠，腦子裡拼命地默念著《胎息煉神》裡的每個字。倘若他臉上能夠有表情，那麼現在一定會糾結成一團。

  k* h, {3 `; s- y一個月！

只剩下一個月！

8 W, m% ]; ^" t, @$ K$ S: ]緊緊咬著嘴脣，他仔細地推敲每個字。蒲妖還是一臉譏諷的模樣，這也徹底激起左莫骨子裡的血性。

這個該死的混蛋！
# U, r& m$ v2 e( I, J0 P( l/ y- q- m
5 Z1 J. z# [. O7 g- p: Q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在蒲妖面前，總是會那麼易怒。蒲妖能夠輕易地撕破人的偽裝，他會或明或暗地引導對方情緒，讓對方最本性的部分暴露出來。而且自從知道就算對於蒲妖這種城府如海的人來說，怒罵並不會真正激怒他，左莫便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不渲泄，他覺得自己很快便會在這該死的人妖蹂躪之下一命嗚呼！
& F6 P* T" L* g2 P9 \) W
% l; h+ D1 E& J) ^& s; W% w至於吃點小苦頭，他才不在乎。即使他言聽計從，蒲妖會對自己大發善心嗎？用腳趾頭也想得清楚。還不如口頭上占些便宜，自己也覺得爽一些。
3 x& m+ {# y; j. }0 H$ o
哥是一根小小草，怎麼吹也吹不倒！
, `; o1 i( ~  v$ Z0 A$ O- k% a1 k
咚咚咚！

連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 e" i& J: Z, ^7 D8 K# @. c1 d7 d
“小莫哥小莫哥！”

是老黑頭，他怎麼來了？
) C1 i% ~& _; K: ~$ n
左莫按捺焦躁的心，起身去開門。
' x1 A; T/ w- E
  ^' |7 y' z  c打開門，果然是老黑頭那張滿面風霜的臉，只不過他身邊還立著一位陌生男子。

看到左莫，老黑頭松了一口氣：“還好你在啊！”
) b) I# ]7 U/ X0 g6 `
說完，介紹身邊的男子：“這是韋勝師兄。”
9 b7 h. ~$ I0 j* b. N
+ ?) ~# _# F* O8 I韋勝，左莫心中微驚，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就是外門弟子之首韋勝。他不禁仔細打量起來。個頭不高，肩膀寬厚，方臉粗眉，看上去頗為敦厚，只是雙目偶爾會流露出幾分精芒，令人不敢小覷。
  d. L3 M% @& A; h! t
, U2 k# Q. K/ T  O; W. p: d“韋勝師兄！”左莫行一禮。韋勝師兄雖然極少露面，但是在外門弟子中威信極高，和這樣的人物打好關係，有益無害。

8 g8 H- |  R) T' U5 D韋勝端詳了左莫一會，還禮溫笑道：“左莫師弟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5 r8 @8 q0 m4 W% T- t: z6 K' _! ?
3 Z. _+ _; Q4 ^0 G/ H9 [' _左莫心中微驚，不過倒也沒有太意外，韋勝師兄的修為本就比他要高，口中謙虛道：“師兄過譽了。來來來，進來坐下說話。”

3 A+ A' I: P! U  k三人走進院子。

韋勝環顧四周，讚嘆： “好大的院子！”

" j, m  h% o7 S7 a* c而老黑頭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院子裡的靈田，過了半晌方才懊惱道：“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方法！這可不免了租費？”
0 h2 P; X7 Y& \; M2 q, x! W4 w
+ B+ K. B2 O# k2 ]左莫笑道：“我這也是占了便宜。以前也不知是哪位師兄的宅子，居然有五畝靈田。只可惜，荒廢太久，品階掉了一級，一品靈田，也只能算聊勝於無吧。”

老黑頭露出惋惜的表情：“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靈田。”

左莫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種植的時間久了，老黑頭對靈田，總是有著一份獨特的感情。
) C3 {. W( M$ i2 o$ q# j
6 @0 r% @# p2 f7 O“連院子裡都有靈田，左師弟果然不愧是種植狂人啊，看來這次我可找對人了。”韋勝笑道。

三人在老樹下分賓主坐下，左莫隨手沏了壺茶。他的《赤炎訣》只有第一層，只能凝出一小團火焰，沒有什麼大用，但是用來點火，卻是方便得很。

“師兄找我？”左莫也不推辭，直奔主題：“可是遇到什麼事情？師弟雖然修為有限，但若能夠出力，別無二話。”

韋勝也不客套：“此次前來，的確是有事勞煩師弟。”只見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一玉盒，打開玉盒，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只見裡面躺著一株靈草。這株靈草大約三十公分長，葉片火紅，一條墨線貫穿其間，和火紅的葉片相比，是通體碧翠的果實。
% U( L0 o# J) Y# B
0 w" s( K+ S+ m, c" P倘若臉上的肌肉不是僵死，左莫表情一定很豐富。眼前這株他叫不上名字的靈草，靈氣濃郁得驚人，小心翼翼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靈草宛若整塊紅色火玉雕刻而成，晶瑩潤澤。
3 V3 @; `! o! R; T2 e, y
8 w$ O) i/ B' g% g# {絕對三品以上！
+ b; \- z$ b9 D  y" ]' S. e8 m
$ y9 n( Y( [7 Q6 _這段時間，幫助郝敏師姐打理冷霧谷藥田，靈藥方面見識大漲。手上這棵靈藥，他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從品相和其散髮出的靈氣來看，甚至勝過冷霧谷絕大多數靈藥。

“這株火龍草，品階達到罕見的三品，尋來不易。”韋勝神色沉穩：“我離築基尚有段時間，這段時間，這株火龍草還請師弟幫我照看。”

“照看？”左莫有些吃驚，他反應亦是極快：“難道師兄築基要服用這株火龍草？”

如果韋勝不說這是火龍草，左莫是絕計認不出來。難道是三品的緣故？這株火龍草和左莫印象中的火龍草截然不同。
9 a5 f- d0 ~# b4 y0 x
5 a1 X8 v# Z; Y( i0 {“不錯。”韋勝點點頭，神色如常。
6 o( o, S8 v2 x0 A
一旁的左莫和老黑頭都不禁露出欽佩之色。築基所需的靈藥不少，但是幾味主藥才是關鍵，火龍草便是其中之一，但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它需要生食，而且它的藥性猛烈，意志稍弱的人，甚至可能會因忍受不了猛烈的藥性而全身靈力潰散。這些年，已經很少再有人用它來完成築基。

  H8 m% d* N0 q8 B/ W不過，火龍草雖然有如毒藥，但若能硬撐下來，卻是對修為大為有益，比普通靈草的效果要好許多。

但三品火龍草，那藥性該何等猛烈！
( N$ y* t/ B  N+ J2 i
0 a; U2 R: e2 n1 B" G+ l1 ~4 d. U廖廖幾句，左莫便對這位第一次謀面的師兄心生敬意。韋勝師兄的一些傳聞他也曾聽說過，傳言師兄從小便是孤兒，後被納入門中，痴迷練劍，為了能學到不錯的劍訣，他甚至不惜到羅離師兄那去作劍僕。
- q8 J' N, O" |# f' X1 h2 y
今日見面，左莫才知道韋勝師兄果然名不虛傳。
2 s# S% s; o/ i+ k8 G

1月23

第二十節 執念
8 L6 t7 t) P. V- {  z. L5 Y  G; r5 E
他低頭沉吟片刻，方抬起頭：“師兄勇氣，師弟佩服。只是靈藥上了三品，若是不能栽種在三品以上靈田，只怕靈氣消散，品階反而會下掉。”

( K' p) f0 M2 O$ w& i韋勝臉色微變，但旋即恢復如常，笑道：“若是如此，那也免了我那番痛苦。”

" ]; ]' w1 f# @6 D6 @" ~相較於韋勝臉上的平靜，老黑頭臉上的焦急之色倒是更重。

% _- u5 N0 t8 v6 G- z+ J心中稍稍權衡了一下，左莫稍稍組織了一下措辭道：“小弟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 |. F! a, k" b% F2 }7 ]) r  J" v( [8 g“哦，師弟請講。”韋勝精神微振。

/ l' h9 `, e, p' S5 Q1 E“我受郝敏師姐之託，現在負責看管冷霧谷藥田。我看谷內藥田空地頗多，不若移植入谷內。我只擔心，郝敏師姐在師兄築基前回來，到時橫生波折。”

韋勝這才露出喜色：“師弟不需擔心，郝敏師姐和羅離師兄兩人不會那麼快回來。”

左莫這才想起來韋勝師兄是羅離師兄的劍僕，估計他知道兩人去哪了。能幫上韋勝師兄他自然是願意，可是一想到郝敏師姐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他的心情頓時糟糕了幾分。他現在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藥田出現一絲差池，就像燙手的山芋。

  s; x1 v6 j( \8 B# a3 U" J4 ?; N收拾心情，左莫笑道：“那就好，小弟先預祝師兄築基成功。”
' j0 G8 Z! E( x7 z( ~' ^
. U! @# ~: A0 r1 J( B( [韋勝擺擺手：“說這還為時過早。”說完他取出一枚玉簡，遞到左莫面前：“師兄身無長物，也沒啥拿得出手的。這是師兄這些年的一些體悟，希望能對師弟有幫助益。”

左莫大喜，他一直是獨自參悟，沒有人交流。韋勝師兄的修為只比他高一籌，其經驗心得，卻恰恰是他能夠用得著的。
8 ~+ d+ p% Q9 q2 ~# J
/ o) U$ U, o/ X7 k! @( D9 u' T5 S他也不客氣，笑嘻嘻接了下來：“多謝師兄。”

三人又聊了片刻，韋勝和老黑頭這才起身告辭。

待兩人走了，左莫連忙帶著這株火龍草趕往冷霧谷。冷霧谷的藥田是三品，左莫垂涎不已，靈藥他懂得不多，但是他可是知道三品的靈谷是什麼價格！

2 Q& r/ y) B/ P- Q尋覓一處空地，小心翼翼地把火龍草栽種下去。然後施了一次《小雲雨訣》，第四層的《小雲雨訣》滋養效果果然顯著，火龍草迅速恢復生機，葉片變得更加溫潤。

貪婪地吸了吸空氣中濃郁的靈氣，左莫心中暗贊，三品果然就是三品！

又在藥田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狀況，這才往回走。
& Y, y2 S2 D5 N. R% j
回到家中，夜色已晚，坐在屋頂的左莫突然想到，萬一自己一個月內《胎息煉神》還沒法完成一次完整胎息，那豈不是耽誤韋勝師兄築基了？

不過旋即一想，若是不能成功，自己估計連命都沒剩下，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想到韋勝師兄，他不自主地拿出師兄送給他的那枚玉簡，朝玉簡裡輸入靈力。
' E3 T9 Y3 R9 D  a5 T
, o9 D7 S1 B1 \0 W很快，他便看得入神。

9 |$ x4 j$ n7 R玉簡裡面詳細記載了韋勝整個修煉過程中的心得體會。很多地方相當零碎，可以看得出，師兄只是偶有所思，隨手記錄下來。

師兄痴迷修劍的傳聞果然不假，玉簡裡的七零八落，不成系統，絕大多數都是關於修劍的。
: h/ u8 K7 [; Y% P" U
但只看了一會，左莫便不由有些心驚肉跳。

! H2 V, G- o, v% p7 l“劍者，先入死地，於死地求生，有若哀兵，挾必死之念，全力一擊，無不破！”

1 {4 P9 ~* F$ X0 j1 j. z! |“夜行深山，遇血鴦蝠二十餘隻，苦戰，負傷二十一處，盡屠。”

" V$ B$ P0 M* W+ Y; S“澗旁遇鐵猿，皮若精鐵，刀劍難傷，誘敵兩百餘里，傷其目，無力追之。”
& R( `% R4 O* {& B
……
3 v- g+ _. F/ u
: ]  I) t1 L. t. {: Z這些語句往往都極其簡短，然而其間凶悍剛毅之氣，透字而出。生死，這是出現最多的字眼，玉簡裡的韋勝師兄，和今天他見到的，判若兩人。

給左莫帶來最大衝擊和震撼的，卻是這幾段。
% ]! p8 Z& d: R; ~- f2 ~$ C
“徒行百日，終見九河落天，於瀑底仰望，奔騰轟嘯，恍若九天神雷，其勢千鈞，浩然不絕，莫能抗之。吾心嚮往，若劍勢如此，其死無憾！”

“坐觀三月，日夜揣摩，然余天資愚笨，苦不得其意。立瀑頂七日，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忽有所悟。魚躍隨水傾泄而下，鼓盪其間，忘卻生死，神識空明，方得其味！手足軀體骨斷十三處，臥床半載，失明失聰，於心中揣摩……”

8 Q2 O8 a* z) Y# F7 [7 X: x2 V左莫失神，喃喃自語：“太瘋狂了！”
7 U0 R+ l# r$ W9 I7 f4 F
如此瘋狂，如此執著，是他想也不曾想過的。

& g& @/ U$ E+ N4 m星空下，他坐在屋頂，手上捏著玉簡，怔怔地發呆。
. P6 h9 D9 e7 o
在他的世界裡，還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瘋狂，如此執著。他在五行方面的天賦頗佳，什麼法訣上手也都很快。他對生活的要求也並不高，努力學習和參悟五行法訣，也只是為了能夠過得更好。
! D5 {  l' y1 U0 }" w; V. H" [
+ H/ _1 V4 v. o2 |  b& k/ N  T2 I韋勝師兄對修劍的執著，給他帶來無以倫比的心靈震撼，他能看到每個字後面包含的汗水和鮮血。

體內像突然有什麼東西激盪翻滾，堵得他難受。

( T, ~9 }$ J5 ~4 ]- B/ I4 I7 e$ V過了許久，心緒才漸漸平息下來，但此時睡意早就全無。夜空下，他索性在院子裡比照著玉簡裡面的劍訣，學起劍訣起來。
! g/ A" F" C+ F% C
玉簡裡記載著一套劍訣，是韋勝師兄從一些平日練過看過的劍訣裡，挑出來的劍招。韋勝師兄的戰鬥經驗豐富，這些劍招也十分實用，並沒太華麗的技巧，上手也十分簡單。可惜沒有飛劍，比劃了一會，他也只能坐下來。

% F# v" e- {& m) T& K/ `一坐了下來，他又琢磨起《胎息煉神》。
# s0 O$ @4 z5 ?; `. p6 D( i
2 o3 O! e( ^5 E% R7 U《胎息煉神》晦澀，但是他現在卻絲毫不氣餒，只感到羞愧，韋勝師兄的執著深深刺激了他。和韋勝師兄相比，自己所遇到的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7 R- B  E* {/ d3 _好吧，想看哥的笑話，蒲妖你下輩子吧！
+ f1 ^8 F& I& g. I) g
深吸一口氣，他又重新開始研究這始終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胎息煉神》。

* ^, C1 h' B6 k  L- p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每天固定去一趟冷霧谷，其他時間，他足不出戶。

識海中，坐在墓碑上的蒲正悠閒地聽著音圭。
. I3 y$ ~7 z$ K# i. N, P
左莫咬了咬牙，還是湊上前，討好道：“蒲，這《胎息煉神》第一步究竟要點在哪啊？我這人笨，你能不能指點一下？”

“第一步？很簡單啊，沒什麼要點啊。”蒲連眼皮都沒抬，還在聽著音圭。
% t# {1 ~: f9 \# x! ~/ J7 t/ ~
# B0 W5 |2 K2 _! Z' r8 j4 _看著蒲妖放在腿上的音圭，左莫心中暗道，看來求教不成，那只能利誘了。
6 M. c, [. F% _  z; Z
/ W8 I. y4 Q/ A/ p他問：“蒲，這音圭不錯吧。”

“挺有趣的。”蒲漫不經心應了句。

“想不想要更好的？”左莫的聲音就像手上拿著棒棒糖誘騙小姑娘的怪叔叔。

蒲今天第一次睜開右眼，深紅色的血瞳裡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想要。”

左莫搖頭：“如果你幫我講解《胎息煉神》，我給你買個更好的……”

" D2 ?3 ?8 N" W8 {/ P6 A$ r$ Z4 D“我自己買。”蒲語氣隨意道，他復又閉上眼，聽他的音圭。

+ y1 W' g0 v4 W' O左莫目瞪口呆：“你有晶石？”
3 i' `1 R2 K" d8 _, g6 G
/ z' r, @$ f# _4 S" D4 c& E“沒有啊。”蒲依然閉著眼睛，一臉享受，身體隨著音圭播放音樂的律動詭異地擺動著。

左莫松了一口氣，語氣恢復得意：“沒有晶石是買不了東西的。”他忽然想到，以蒲妖這般實力，若是硬搶，也不是沒可能啊！或者去偷一個，那也絕對神不知鬼不覺。
% q, L. w" ]: L6 W/ H* G  g( P
“你有晶石啊。”蒲自顧自地隨著音樂拍子晃動身體。

" L. h4 V3 \9 {9 ]2 s, T* `" c“那你要幫我講解……”左莫心中稍安，繼續強調晶石和講解兩者之間的必然聯繫。心中卻在嘀咕：還好，他沒有想到用暴力手段。
1 N1 M4 `7 C8 J) F7 T
蒲不耐煩打斷左莫，伸出右手，亮出手裡一把晶石：“我自己會拿。”

左莫呆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蒲手上花花的晶石，那麼的眼熟，沉寂片刻，他陡然迸發出野獸瀕臨絕境的驚天慘嚎。
1 e  P; I4 z/ v
“死人妖！你敢動爺的晶石！爺跟你拼了……”

冷霧谷水潭旁，左莫盯著潭水，心裡有些發毛。潭水的冰冷徹骨，他用手摸了一下，手掌到現在還是僵的。
; `  }1 i( |5 ^6 p  N* W( c: O1 ^& H
離最後的期限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他依然沒有突破一息的門檻。蒲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左莫算是明白了，這傢伙是真的不管自己的死活。不過這麼多天，他也不是全無收穫，他想到一個辦法，眼下便是想來試試這個方法究竟對不對。

只是……
7 e/ {# r/ v+ x! G) e4 t5 k
奔騰的瀑布也無法阻擋潭水寒氣四逸，即使在潭邊，他也能感受逼人的寒氣。

; M5 P. j: ~# N6 `# [& a5 K0 |他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脣，他不想嘗試這個方法，但時間眼看只剩下三天，他別無選擇。猶豫片刻，隨即心一橫，閉上眼睛，撲?跳入潭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幾乎在一剎那把他全身凍成冰塊，他不禁一個哆嗦。他像塊石頭般，不斷向下沉，潭水倒灌進他的口鼻，外面的世界好像一下子隔絕，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經歷最初的慌亂，左莫迅速冷靜下來，立即按照《胎息煉神》運轉氣息。
7 Y1 E3 Y% G8 R: o4 S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冰冷的潭水刺激，他的神志異常清明，氣息運轉也異常順利。

一柱香後，這口氣息漸漸消耗殆盡，窒息的感覺愈發強烈。
' {: v8 N0 R" U. T/ y
左莫打起精神，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候來了，以前每次，便是到這一步便下意識地張嘴呼吸。《胎息煉神》裡對這一步並沒有太多的闡述，仿佛在創立這個法門的修真者眼中，這是最簡單的事情一

4 w  G7 H8 f: P;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