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宿命相逢（上）

　　少年自報家門，雖未說明來歷，卻讓裴市監壓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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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O& ^/ l0 {　　這少年年紀不大，卻生的好像，好像個兔爺般的美艷，舉手投足間更流露出一種高貴氣質。而他身後的那些黑衣衛士，雖然一個個一言不發，可是從那衣著和手中的武器就能看出，那絕非等閒人家的家丁，指不定來自哪家王公貴族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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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別的不多，這權貴功勛卻有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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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自武則天改朝換代以來，便一直都鳳棲東都，文武百官更紛紛從長安遷移過來。只說從那南北朝開始，洛陽就不斷有貴冑王公遷移而來，久而久之，已經形成了一個絲毫不遜色於長安的富庶之地。這裡勛貴子弟，隨便站出來一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洛陽北市市監能夠對付。這弄不好，很有可能會掉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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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市監額頭冷汗淋漓，心中更叫苦不迭。

　　不過是收了一百貫，想著拿一個無名小卒，可不成想……

& O( B, I* O# j  g# ~$ d! k- u, @　　「這位市監，你不是要證明嗎？我來證明他們就是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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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就是這個人！」

' g: s, k# R& D# |- i) j2 F　　李過說著，一手輕搖麈尾，一手則指向了被楊存忠揪住的一人。

5 I: u% I% W1 t2 Z0 S; a1 U　　麈尾，形如樹葉，是自東晉以來，文人名士最愛持有的一種物品，有點類似於扇子的功能。它平日裡可以掛在腰間，無事是也能拿在手中，大小不一，好像後世的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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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7 @0 o/ S; Y2 ^/ h3 M　　李過手裡的麈尾，做工非常精美，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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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個被楊存忠揪住的男子，體型很壯碩。不過此時，他顯得很狼狽，不但是一身灰塵，滿臉是血，一隻胳膊明顯被打斷，垂在身體一邊。見到李過指向那男子，蹲坐在楊存忠肩頭的小金，立刻發出一聲尖叫，跳到那人身上又抓又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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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鋒利的爪子，在那人臉上，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疼的那人慘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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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m/ H3 K, ^　　「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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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忙呼喚了小金一聲，小金立刻從那人身上跳下來，三竄兩竄就到了楊守文身前。它縱身一躍，就扒著青奴的手臂，靈巧的攀爬到了青奴的肩膀上，並且用那小腦袋不停碰撞青奴的腦袋，惹得青奴忍不住破涕為笑，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那不是陳狗子嗎？」

　　有人一眼認出那人的身份，失聲道：「他和魯二的關係最好，兩人以前常在一起吃酒。」

: n  F: N( n+ o) w' O& h$ a) v　　「是啊，昨日我還見他二人在天津橋的酒肆裡相聚呢。」

: d: x5 B3 \9 W1 M  P0 X8 {　　雖然明顯是個坑，但還是有一些人喚出了那人的身份，更點明了這陳狗子和魯二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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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市監坐蠟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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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都，都給我閉閉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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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結巴的毛病隨之發作，他想要喝止周圍的圍觀者，卻不想一句話引來了哄堂大笑。

& e1 z/ s, m0 h! d3 B. \. f　　「裴市監，你若還覺得不好判決，那不如讓我陪你走一趟縣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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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手搖麈（音zhu，三聲）尾，似乎顯得渾不在意。

# r1 f4 k9 l: I- M& F8 y　　「我想，就算是那張同休也不會信口雌黃的冤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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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V. T' w1 _4 p. e　　張同休，洛陽令，同時也是張易之的堂弟。

　　這同樣是個囂張跋扈的傢伙，哪怕是當著吏部的官員，也好不退讓。他背後，是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撐腰，因為收受了一個姓薛的人的賄賂，卻又記不清對方的名字，於是逼迫吏部的官員在同一期官員審核之中，一下子提名了十六個薛姓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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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麼一個蠻橫的人物，在李過口中，卻顯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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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疑惑看著李過，覺得這少年雖說長的美艷，卻是一個很有氣魄的人物。只是，他沒有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李林甫在李過登場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頗為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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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開始想要開口，但是李過一個眼神，讓他立刻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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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麼搞，這好端端怎地會遇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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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甫心中暗自叫苦，有心想溜走，可是又不太敢。

& a" F3 g* @% F" [  ^　　這件事，他似乎陷得越來越深了！

　　就在這時候，從人群中走出一人，在裴市監耳邊低語了兩句，那裴市監的臉，頓時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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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R! }- g+ c　　那人朝李過微微一笑，便退入人群。

+ q! n/ ^4 q1 m. G; e8 T6 q　　而李過則撅起了嘴，恨恨跺腳，也不知道在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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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6 }! i9 M' s( Z　　「來人，把這些人給我拿下，送入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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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武侯們早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弄的心慌意亂。

　　一個郇王府的子弟不說，如今又來了一個李過。人家兩句話，就讓裴市監陷入兩難，顯然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今天這事，恐怕是神仙打架，小鬼們不要摻和。

　　伴隨著裴市監一聲令下，武侯們也不再猶豫，立刻蜂擁而生。

　　「裴市監，你回去告訴那張同休，可別給我糊弄。

　　這件事我會派人盯著，若有人敢欺上瞞下，到時候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你記下了？」

　　「下下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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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k- N7 C2 R6 g7 }3 y+ b: v　　「好了，我知道你記下了，不要再下官了。」

　　裴市監臉通紅，忙帶著人，壓著魯二等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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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奴，你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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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h3 p* u& t: A　　「奴奴沒有事，剛才多虧了這位漂亮的小哥哥仗義出手，奴奴才沒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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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E/ H4 v( \* {0 u　　楊守文揉了揉楊青奴的腦袋，而後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楊守文，多謝公子相助。」

　　李過則微微一笑，輕搖麈尾道：「楊公子不必客氣，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不過是恰逢其會，楊公子不用道謝。對了，你叫楊守文，是滎陽來的楊守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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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今，已經這麼有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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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z/ I4 {8 l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正是在下。」

" P$ b, ]2 R0 c2 w: g. e　　「嗯，看你剛才，身手倒是不錯。不過說你單人獨騎追殺叛軍，我倒是有些不信。」

　　「啊？」

　　「你的功夫，也一般般嘛。」

　　李過上下打量楊守文，露出一派不屑之色。

　　他用麈尾指了指楊從義和楊存忠，「倒是你這兩個長隨，功夫俊得很，比你強多了。」

3 E1 G; d1 G& i" A& W' l3 a　　楊從義和楊存忠聞聽，頓時苦了一張臉。

　　這位公子，砸人飯碗也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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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楊守文並不在意，反而笑道：「以訛傳訛的事情，我本就是個普通人，哪兒來的那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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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點頭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2 n4 \+ O# U2 ~: W　　那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卻惹惱了楊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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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麼，我大兄清明時在廣武山與人搏殺，殺了二十多個刺客，腿上的傷還沒好。要不然的話，剛才那個強人根本就跑不掉，傻大個哪裡比我大兄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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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宿命相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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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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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眸光一閃，好奇看著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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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p$ l, q) V" A: K" L2 t　　說實話，這少年的口吻，讓人感到不喜。

　　可不知為什麼，楊守文卻不覺得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沉聲道：「些許到底還是我學藝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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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則撇了撇嘴，眸光一轉，就落到了正偷偷往人群裡退走的李林甫身上。

　　「哥奴，你要去哪裡？」

) g- e6 L& u0 D+ e5 g+ U! t, o6 V% F　　李林甫一隻腳已經擡起，聽到李過的聲音，他連忙順勢伸手，在腿上掃了一下，故作鎮定道：「安……過公子哪裡話，我只是看到這衣服上有灰塵，所以撣一下而已。」

　　「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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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裴市監已經命人把那些犯人抓走，而後小心翼翼湊上來道：「啟稟公子，人都已經帶走了。據下官詢問，這些人平日裡都在北市混跡，是沈慶之的手下。」

　　「沈慶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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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P# L2 t3 l. J　　裴市監正準備回答，卻聽楊守文道：「沈慶之是北市的大團頭，過公子想必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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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大團頭，不就是個潑皮頭子嗎？我哪有功夫知道他的事情？」

2 c* W. D4 A# S　　李過說著話，鼻子一擰，露出嬌俏之色，「楊守文，我今天幫了你，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 D' B8 Z! @& a# s- H% K　　「呃……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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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回頭我要找你幫忙，你不會推辭吧。」

　　這位過公子倒是爽利，說話一點都不帶遮掩。

　　楊守文笑道：「若是公子有差遣，楊守文定不會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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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l1 Z* `6 b! ~, m　　「哼，算你有良心……我有事，就先走了。對了，那個誰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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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姓，姓，姓……」

' l! G. N: l7 w, L& F( X6 E9 S5 [　　「姓市監，我可以走了吧。」

- u& T5 q( Q/ F" Z　　「當然，當然可以。」

4 i; P5 E) K* O, R% r4 l8 w　　裴市監快哭了，我又不姓‘姓’，要不要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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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3 v: C! p3 t7 o+ t　　不過，他心裡的苦，李過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朝楊守文擺了擺手，「那我先走了……我知道你住什麼地方。如果找你幫忙的話，我會讓人登門，你可不能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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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位過公子便轉過身去。

; T( {& K2 f, u　　「對了，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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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7 E+ {7 z5 @/ X　　「在。」

　　「什麼事？」

　　李林甫和楊存忠幾乎是同時間站出來，不過兩人隨即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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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V$ E! C3 e, ?　　李過噗嗤笑了，指著楊存忠道：「大個子，你也叫哥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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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9 }  A: ?) _* ?　　「呃，是。」

: P+ z4 g& H0 T$ j6 j) i　　「李林甫，他和你的小名一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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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甫一臉的尷尬之色，強笑一聲道：「是啊，還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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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2 y/ x; G; \　　憑什麼，憑什麼我堂堂郇王府的子弟，長平王的曾孫，居然要和你這傻大個子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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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裡感到有些不痛快，只是沒等他說出口，就聽李過嬌笑道：「既然這麼有緣，你們何不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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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X2 F# E: h/ @　　「啊？」

　　李林甫頓時變了臉色，而楊存忠則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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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楊守文站出來為李林甫解圍道：「過公子說笑了，存忠不過一介白身，怎好和李公子結拜？再說了，結義金蘭還需情投意合，若不然也就沒了結拜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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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甫聽罷，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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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傢伙，這句話說得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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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真和楊存忠結拜的話，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笑話死。好吧，就算沒多少人在意他這個長平王曾孫，可終究也是皇室子弟。他這種出身，又怎可能和楊存忠結拜呢？

7 a& [& Q& h0 K4 q9 B2 M　　不過，他也知道對面這位的性子，倒也不一定懷有什麼惡意，用這種方式來諷刺他。

　　更多的，恐怕還是覺得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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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聽了楊守文的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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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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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O3 K0 F0 u2 S$ K9 e　　說完，他看看楊守文，又看看李林甫，突然笑道：「既然你不能和他結義，那不如和他結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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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一指楊守文，笑嘻嘻道：「反正你們兩個，年紀好像也差不多。」

  i' ~) Y; Y2 ]4 e" W4 P　　李林甫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祖奶奶，你怎麼想起來一齣是一齣呢？我和他結義？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問題是，我若真和他結義了，豈不是得罪了你奶奶？弄不好，還會成為梁王的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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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X, j) y) b9 q9 M　　楊守文也瞪大了眼睛，有些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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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眼前這位過公子，為什麼突然間就盯住了‘結義’這件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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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m$ L7 D  Q% L4 D$ u* K  B　　「好像也不成，你有結義兄弟，怎好再結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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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Y6 W% b' y8 C  y; `　　李過說著話，露出了苦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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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很瞭解我，連我與吉達和蓋嘉運在昌平結義的事情都知道？他，又是誰？

7 k; o0 o3 \! _) A4 ?2 [  @  ?　　楊守文心裡感到有些疑惑，甚至生出了一絲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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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q) d% E0 I3 g7 C3 _" H% t9 |　　李過歪著頭，那雙眼睛盯著楊守文。

　　他的眼睛，非常好看，眸光中更有一種勾魂蕩魄的神奇力量，讓楊守文頓時心裡砰砰直跳，臉也有些發燙。怪了，我居然會在一個男人面前心跳加速，我竟然會在一個男人面前，感到羞澀？

　　楊守文從來不認為自己在性取向方面有什麼問題，可不知是怎地，此刻卻感覺怪怪的。

　　「那讓哥奴加入進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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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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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脫口答應，幾乎不假思索。

0 f3 B! K. y9 o" g' ]  w　　可是話出口之後，他立刻醒悟過來：這種古怪的要求，我又怎能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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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著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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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心裡有些發慌了，而李林甫的心情，更是大起大落，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我有答應嗎？我有答應嗎？我有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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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 V/ o) o, m! P- o　　你們這一對要不要這麼玩我……你們兩個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解決，幹嘛要讓我摻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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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是，在這位的面前，李林甫還真不敢拒絕。

1 ]% B, i) d# L) z8 u　　他已經拒絕了一次，如果再拒絕一次的話，天曉得‘他’會不會發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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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過聽到楊守文答應，臉上頓時露出了歡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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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旋即又變得好像很沮喪，「結拜了也沒有意思，一點都不好玩，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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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他邁步就走了。

+ M3 b6 h$ z6 S$ d$ t1 [1 g: |　　而楊守文則怔怔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裡一動，突然有了一絲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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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0 y! u" v- J　　與其說是靈感，倒不如說他下定了決心。其實，那本書他早就想寫了，了不起回去之後翻翻裴松之注的《三國志》，然後寫出來，想必這位過公子會感興趣吧。

- G7 _/ @) X! T9 `9 |% C　　他沒有去挽留對方，見李過已走，驀地發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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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奴，咱們回家。」

　　楊守文伸出手，牽著青奴的小手便往北市外走去。

! Y6 e0 F- n9 F& @5 D　　楊從義和楊存忠不知道楊守文為什麼會變得有些意興闌珊，於是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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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李林甫吞了口唾沫。

4 V. D+ M/ [- ?5 {　　把我丟在這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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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結拜呢？還是不要結拜呢？你們要不要這麼玩人，好歹給我一個痛快話，行嗎？

! K, k" t& x3 j9 ~　　他轉過頭，卻看到了同樣是一臉茫然的裴市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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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1 Z' X6 k# X( W, C　　不知為何，李林甫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好想在那張臉上，狠狠的打上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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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三章 狀元之才

1 r& X0 o6 ?) ^  b, f/ `( B2 t* p　　從北市出來，李過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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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安喜門大道上了含嘉門大街之後，李過突然勒住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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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8 i9 A. X* i1 I　　她騎的是一匹照夜獅子，身高八尺，體長一丈二，通體雪白，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格外神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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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匹玉獅子，還是他回到洛陽之後，第一次見到武則天時，武則天給他的禮物。是一匹母馬，性情很溫順。可一旦跑起來，就連他父親的坐騎，也無法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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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這匹玉獅子是武則天心愛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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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由此可見，武則天對他是何等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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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E6 G" T5 q　　「小高，你再不出來，我可要翻臉了。」

　　李過扭頭，大聲喝道。

: {# i( C& N: T0 E: _8 b　　從路邊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快步走到李過面前，躬身道：「公主，小高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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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T* y# |( d8 z2 H　　公主？

　　沒錯，這李過正是安樂公主，李裹兒。

　　「高力士，你又來當奸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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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在馬上，惡狠狠盯著那眉清目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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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笑道：「公主息怒，太子妃也是關心你，害怕你在外面吃虧，所以才讓小高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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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8 h4 @  D# ]. W5 e# T　　「哼！」

　　李裹兒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了身後的衛士。

　　「小高，今天的事情有些古怪……那些人顯然是早有預謀，固然找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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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W- ]' M  N, M　　你持我的腰牌，去洛陽縣給我盯著。有人想要他死，我偏不讓他們如願……我最討厭有人插手我的事情，你幫我盯著那些人，我去找父親說，看是誰在後面搗鬼。」

$ H) d: y: c5 _2 U　　「小高明白。」
) `5 F& S2 H; R$ B0 A
% D' x1 d+ O1 O  d( D" D$ g, q; M- O　　李裹兒吩咐完之後，便帶著人往含嘉門走去。

　　小高則把腰牌收好，轉身快步向洛陽縣衙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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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U- k+ D0 c  i( c- `7 g　　小高，名叫高力士！

: J) R3 f8 h$ F+ z* H0 u　　沒錯，就是那個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大太監高力士。只不過如今，他還是小高，年僅十五歲的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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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b8 @% j' S: g0 G　　高力士本不姓高，他本名叫做馮元一，祖籍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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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9 ]1 X+ u! \: \4 g4 T6 l# C　　曾祖馮盎，祖父馮智玳，父親馮君衡，歷任潘州刺史。而他的曾曾祖母，則是歷史上聲名顯赫的冼夫人。聖歷元年，馮家因捲入謀反的案子，被嶺南擊討使李千里攻破潘州，高力士隨即成為俘虜，後又被李千里獻俘，從嶺南送到了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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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V) x% o% u　　武則天愛他聰慧機敏，儀態俊美，於是讓他在身邊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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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才入宮中的高力士又哪裡會瞭解宮中的雲詭波譎？他一個毫無背景的外來人，輕而易舉得到武則天的喜愛，於是就變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沒過多久，他就因為一件小事，被鞭打趕出宮中，幸虧被內侍高延福收為養子，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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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U6 i( `# d) A+ ?0 U7 i" x　　那高延福原本是武三思的家奴，改名為高力士的馮元一，很快又被招入宮中。

6 |# V( f$ |2 V2 x* A- A　　後來，太子李顯入主東宮，高力士因為聰慧機敏，被派去東宮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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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高力士心裡卻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被派去東宮，實際上是充當武三思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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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1 ]9 b" f; J7 y8 G; [$ r　　不過，太子妃對他倒是非常賞識，讓他成為親隨。

　　高力士也很糾結，他一方面感激高延福的收養之恩，另一方面又感激太子妃對他的賞識之恩。作為一個奸細，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時候更感到非常迷茫。
! B! U8 _7 Q+ L$ w
$ j5 Q% T' X3 U+ X# i6 A　　有時候他就在想：索性把話說清楚。

　　可是，在宮中歷練了一年之久，高力士更明白，如果他敢說清楚，馬上就會掉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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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5 ~3 g+ {; |　　一邊是恩主，一邊是恩公，他夾在中間，著實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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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皇太女是個男兒，倒是一個可以輔佐的對象。只可惜她是女兒身，也注定了……

3 I5 \/ u# o! i8 J　　大唐不可能允許再出現一個武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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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3 \$ W' G( D$ v) J: @　　高力士對這一點，非常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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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希望太子有朝一日能登基，成為真正的九五之尊。

7 B/ N( K/ t6 E0 O6 B) R1 u　　若如此的話，他說不定還有可能得到解脫。
& p2 v" N- A, }5 u, t$ a( r
6 S  e3 P; y3 c% C: D( C) L" [　　也正是因為這原因，高力士平日裡做事也是非常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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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f' M0 h7 r* t$ Q5 A' v　　他得了李裹兒的吩咐，直奔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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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6 G# [9 B7 T　　可是當他到了縣衙之後，卻得到了消息，那魯二和陳狗子，以及一干同夥幫兇，竟然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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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h% |7 O: M8 G# H9 A　　高力士嚇了一跳，不敢怠慢，又急急忙忙趕回東宮。

　　此時，李裹兒正氣呼呼的與李顯告狀，把她今日在北市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明。

. b' c# t& v6 W/ n$ u- |　　李顯聽聞楊守文遇襲，也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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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0 l' r4 U2 s　　「裹兒，那小仙童沒事吧。」

　　李裹兒道：「他能有什麼事……爹爹，你能不能不要喚他小仙童，女兒覺著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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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  P4 {3 D" k5 V　　李顯則不以為然道：「本就是小仙童嘛，你又彆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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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兒，你不知道……當年若非小仙童和老仙長仗義出手，咱們一家便死在了武當山下。你也許還不知道，那時候你才出生。你母親根本無力照顧你，虧得是那小仙童把棉襖脫下來，把你包裹起來，才算是保住你的性命。你的名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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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

  R2 D( p4 F4 m2 o; V　　李裹兒很無奈的看著李顯，「爹爹，你昨天至少與我說了三次，我叫裹兒，就是因為這件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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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g. h/ Z6 Q# H　　李顯聞聽，笑了。

　　他眼中露出慈祥之色，輕聲道：「我這輩子，所求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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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B3 I& J% y. g3 O　　一是能讓你母親風風光光，二是希望你一輩子快樂無憂，三則是能報答老仙長的救命之恩。想當年，因為咱們一家……或者說，因為你母親，使得老仙長一家老小不得不離開均州，逃往昌平避難。那時候，小仙童的父親還是果毅校尉呢。

　　如果沒有這件事，他說不定獨當一面的將軍。

5 K3 U! o: B) B9 x　　裹兒，我們一家，虧欠他們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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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p6 U. G: f  @+ L　　李裹兒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絲茫然。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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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樣？」

　　「可是女兒對他，沒什麼感覺啊！倒是長了一副好面皮，但我總覺得似乎……」李裹兒輕輕嘆了口氣，「父親，就算是女兒嫁給他，便真的能報答他們嗎？女兒怎覺得，嫁給他便是害了他。而且，女兒今年生日的時候，曾許下願，若女兒嫁人，也要嫁一個大英雄才是。不求他出身如何高貴，但卻要有真才實學才可以。」

　　「那，什麼是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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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顯好奇看著李裹兒，臉上的笑容依舊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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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 q! ^; [& u1 p. y! p　　他並沒有因為李裹兒的反對而生氣，反而覺得，李裹兒能有如此主見，是一樁好事。

% n0 N$ _- D% w' `9 t5 K　　李裹兒沉思片刻，輕聲道：「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女兒的夫君，可以長得普通，可以出身平凡，但卻必須有狀元之才，俠客之風，否則女兒寧可不嫁。」

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歡喜冤家（一）

6 a6 s) H$ r3 O　　狀元之才，俠義之心？

" k) p0 W- Q: l4 h　　李顯的目光中透出一種複雜之色，看著李裹兒久久不語。

　　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虧欠李裹兒很多，以至於在很多事情上，也都由著李裹兒的性子。如果換做其他的家庭，比如李旦、比如那些宗室，女兒從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可李裹兒呢，卻陪著他在房陵那偏荒之地受苦。沒有綾羅綢緞，也沒有金銀飾，每天陪著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李裹兒那骨子裡的男兒氣質，也許就是從那時候培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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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Q/ f5 _+ M4 {$ _& i　　不管什麼事情，什麼狀況，李裹兒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意，誰也無法改變。

# }* P, P  w+ e, T　　如今，武則天希望她嫁給武崇訓，而李顯卻希望能完成當年的約定。
6 a$ e" ^) [. B. h) {
) g; O6 V( [8 w　　她夾在裡面，一定很痛苦，也很為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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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顯心裡，越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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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3 M+ S( @- k0 ]- U0 G　　他沉吟許久，輕聲道：「既然我兒已經有了主意，那我就拼著去被聖人責罵，把你的意思轉達出去。」

　　「父親，你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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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連忙攔住了李顯，輕聲道：「此事，女兒自會與祖母說明。」

　　祖母不喜歡父親，父親這次能成為太子，也是因為他性子柔弱，所以才被祖母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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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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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深知，有些事情若是李顯去說，弄不好會弄巧成拙。

' T' \6 t2 K4 l& l　　這種事情，只能她去找武則天說一個清楚。以武則天對她的寵愛，說不得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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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高力士匆匆趕來。

$ p) p% V- |3 Q　　他在李裹兒耳邊低語了兩句，李裹兒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兒，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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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7 X+ o2 R: W) c4 f# a6 h  P　　李顯看李裹兒臉色有些不好，忙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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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a$ L8 W0 B2 _3 v8 p　　「父親，這洛陽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 n$ T7 c: W: M; P* d　　李裹兒憤怒道：「我才把那些犯人送去縣衙，後腳小高過去人就死了。這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 \) g* D, C7 B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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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j. a/ t" |0 k- o% D　　李顯聞聽也變了臉色，那張胖胖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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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的站起來，邁步就往外走。

+ _) @" ]$ z3 C0 \2 p! Z7 c　　李裹兒忙上前把他攔住，「父親。你幹什麼？」

　　「梁王也太猖狂了，這樣草菅人命，我要去找聖人問個清楚。」

　　「父親，你別亂來，這件事和梁王應該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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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不禁搖頭苦笑。自家這個老爹，真不是什麼太子的材料。怎麼什麼都沒弄清楚就要去找祖母質問？

　　「和梁王無關？」李顯詫異道：「那會是什麼人？這洛陽城裡，想楊青之死得人不多，梁王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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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3 t( o" M2 |+ s1 b　　「你也說了，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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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嘆了口氣，把李顯拉回來，按在榻上坐下，「父親你怎麼不想想，前些日子那武二郎才在香山寺闖了大禍。祖母雖然維護他，沒有重責武二郎。可心裡面又何嘗高興？這種情況下，就算梁王想要楊青之死，他身邊的人也會勸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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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3 O: H' ]$ w3 ?( y　　楊青之若死了，誰會得益？

, E3 r( V( F$ E3 Y) t7 }　　這明擺著的事情，梁王焉能不知……所以他現在非但不會害死楊青之，還會儘力保全他性命。這次的事情非常蹊蹺，女兒以為不會是梁王，到可能是那兩兄弟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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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兄弟？」

7 q% P- D; k7 |. |4 z. `　　李顯露出茫然之色。

  v6 J- ?1 V  X! \- b: {8 D5 `$ L　　「父親忘了，那洛陽令是誰的人嗎？」

　　李顯眯起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輕聲道：「我兒說的，可是那張家兄弟？但張家兄弟和青之又不認識，如何會害他性命？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恩怨吧。」

　　「父親。有時候不是有恩怨才會殺人……」

, T1 E9 n+ n, s" L2 V6 r　　李裹兒沉吟片刻，沉聲道：「父親，這件事你不用去管，女兒待會兒找娘親一起入宮，看看能否從上官才子那邊探得什麼消息。相信，上官才子不會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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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才子？」

, G9 b) h6 ~. \2 ^, b1 {& O　　李顯疑惑道：「那上官才子為何不會坐視不理？」

　　李裹兒微微一笑。輕聲道：「女兒也不知道，但女兒覺得，上官才子對楊青之很關心。

　　從那天她親自去香山寺把楊青之接進洛陽的舉動來看，她想要維護楊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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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在別人眼中，上官才子是受祖母差遣。可女兒覺得，以上官才子如今的權勢，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馬。她只要派人過去，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可是，她居然親自過去……還有，據女兒所知，祖母對楊青之的瞭解，大多是從上官才子那裡獲得。包括楊青之的遭遇，他所作的文章和詩詞，幾乎都是上官才子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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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F& V3 |( P+ d, {　　「所以……」

7 e" R; s4 Z  S# T8 F% B) }9 }- a* f4 j# L　　李顯依舊茫然，「上官姑娘是你祖母身邊的親信，是宮中的內舍人。她呈報你祖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有什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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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啊，你這腦袋瓜子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呢？

　　李裹兒心中感到很無奈，只好耐著性子道：「父親不覺得，上官才子對楊家父子太過於關注了嗎？」

- m  t( g6 P7 K3 Z　　「這個……」

　　「好啦，此事女兒來辦，父親若是有閒暇，倒不如去姑姑那邊多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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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4 }0 J4 f" m& C　　與其招攬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過來，不如和姑姑多交好，遠比你到處招攬人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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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李裹兒才十四歲，可是在某些方面，她要比李顯更清醒。

3 G/ e! o) j- d　　李顯則有些猶豫。

　　他倒是想要親近太平公主，可問題是，太平公主和八郎似乎走的更近。早在十幾年前，他第一次登上皇位的時候，太平和八郎，也就是如今的相王李旦的關係就很密切。之後他被貶去了房陵，一去十餘載。而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則留在了武則天的身邊。他們相互扶持，相互幫助，那種感情，絕非他能夠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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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Y' d4 Q, T7 \9 G　　雖說太平對他的態度已經有些改變，但那種疏離感，依舊可以清楚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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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顯也不知道，他湊過去，太平會是什麼態度？

3 L3 G, G3 O3 s/ U! ]- j　　似乎知道李顯心中的顧慮，李裹兒嘆了口氣，再次勸說道：「父親，女兒知道你和姑姑不親，可這也不足為奇。你想啊，咱們一家在房陵生活了十四年，期間幾乎沒有任何聯絡。就算是再親密的關係，十四年的失聯，也會變得有些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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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越是如此，父親就越應該主動一些。
. X: d0 I6 m, M, R: A$ H: m4 M
, w: b( {$ D. P4 p# U7 Y　　父親，你是兄長，難道不該主動一些和姑姑走動嗎？多走動一下，總會有收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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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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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顯擡起頭，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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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兒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有些多慮了。

　　好吧，我會與你姑姑多走動，不過我兒到了宮中，也許小心，可不要觸怒了你祖母。」

5 W$ O# |1 S- Z  u( R　　李裹兒笑了，輕聲道：「女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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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歡喜冤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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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u) h7 o; l9 N1 u　　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呆呆愣，腦海中仍不斷浮現出那種美艷動人的嬌靨……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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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算什麼嬌靨，一個男人的臉罷了。

　　楊守文用力甩了甩頭，把那張臉從腦子裡甩出。

　　今天的事情，透著古怪。

. J$ J; l8 Z; z. A& R3 e, b　　是誰？是誰想要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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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手指輕輕叩擊書案，腦筋更不停的轉動。

5 P# m+ k2 ?% e- Z2 `' U0 L% \$ I　　東宮的李顯嗎？
7 I  b- e) T& T* F8 ^+ ^* m( O8 w
" ?; B7 \6 u: h/ g　　應該不是！聽舅舅說，李顯似乎是想要促成婚約。這樣說來，他就沒有理由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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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r- |" x$ y; M　　武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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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A+ |) J. ?3 [　　倒是很有可能！

6 Z7 n% Z2 e( b1 Z　　那武三思一心想要和太子聯姻，以穩固他的地位。不過，之前武崇訓已經鬧了一回，武家應該不敢在這時候腥風作亂才對。可不是武三思，難不成還是武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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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2 ^4 v' g: z7 f6 |　　似乎更不可能……
% h- N: H) i5 i, q8 [0 T
3 s6 z0 u, P. P& j　　楊守文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頭緒來。

# \' R9 C3 x& f" F' ~　　他在洛陽認識的人不多，仇家似乎也只有武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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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U5 b) N+ K! k  h$ M　　可如果不是武三思，會是什麼人？

　　這真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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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D( ~! D9 S# j　　++++++++++++++++++++++++++++++++++++

" K- ?$ f. h2 z9 J　　「楊大哥，可不可以教我習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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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楊守文思忖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推開，薛嵩從外面伸出小腦袋，笑嘻嘻看著他。

" j& m- _& P3 x, L　　險些忘了，這小傢伙也在。

( e* \3 E: C+ N/ ~  |8 l9 P　　晌午後，薛暢和薛嵩在竇一郎的陪同下，來找楊守文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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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暢還好一些，他只要能看到大玉，就會變得非常老實。不過，大玉似乎對他不屑一顧，或者說對他頗有敵意。海東青是一種很記仇的飛禽，之前在滹沱河渡口。薛暢曾射過它兩箭。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可是大玉對薛暢仍記憶猶新。

7 j2 l" e6 \3 r　　看在楊守文的面子上，大玉不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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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z; E7 l! [# h3 z! p: N　　可不計較，卻不代表它會忘了那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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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管薛暢如何討好它，它始終不肯接近他。

" ~, F1 y, \) D6 s. i, I　　除非是楊守文的命令。可問題是，楊守文現在，哪兒裡有功夫，去照顧他的心思？

　　倒是薛嵩。很快和楊家的人打成一片。

　　這小娃娃很會討人喜歡，全不似薛暢那種‘鳥痴’，滿腦子都是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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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咱們到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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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a& u) r8 g, H+ v6 s; [- |4 b　　楊守文對薛嵩的印象很好，起身帶著他從樓上下來。

* ^; l3 K/ r  \2 o: C1 E4 X- I: _　　庭院裡，楊氏正帶著娜塔清理水池。

8 _9 C3 |5 Q8 a9 t, m　　她讓人把水池裡的荷葉都收起來，然後栽下蓮花。楊守文以一篇《愛蓮說》而成名，那家裡就少不得要有蓮花。雖然已經過了栽種的時節，但也不算晚。相信到了夏天，池塘裡的蓮花一定會綻放。那時候必然會是另一番別樣的美景吧。

4 l. F8 J8 S8 |6 f　　楊守文差一點忘了這件事，也幸虧有楊氏幫他記著。

　　和楊氏打了個招呼，他就帶著薛嵩，找到吉達和楊存忠、楊茉莉三人，在一塊空地上練功。

3 \1 a$ U0 r' N  M8 t　　「你那後園，到底打算做什麼用？」

　　楊守文把太極混元樁傳授給了薛嵩，然後便走到了吉達身邊。

6 |' f3 S6 F( {2 \8 U　　場中，楊茉莉和楊存忠正在交鋒。

' w. ^5 m" W# H( Z' B  |　　兩個人年紀一般大小，卻同樣是體型高大，神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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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楊茉莉的力氣要大一些。加之已經練了半年之久的金蟾引導術，氣力也就變得更加可怕。楊存忠的基礎好過楊茉莉，而且也靈活一些。兩人在場中赤膊相鬥，卻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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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 b, o# c/ q! d! I　　吉達突然扭頭。做手勢詢問楊守文。

　　那後園的垃圾已經被清理乾淨，六個崑崙奴這兩天在夯實地面。誰也不知道楊守文的打算，只看那後園門口，豎起了一塊用古篆書寫‘兵車園’三個字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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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了一種戰棋，可以下棋，還能練功。大兄一定會喜歡。」

( T; o7 c% t' ?4 }4 l$ C3 I　　吉達搖搖頭，表示不太明白。

3 w: H" T8 X, p* g, U　　楊守文則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等我弄好了，到時候教你。」

. j7 X6 x7 H5 ^* o* j　　說完，他話鋒一轉，「大兄，我感覺你這兩天興緻不高，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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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1 Y6 m6 r# B. a% ~$ g　　吉達比劃道：咱們在這裡每天遊手好閒，也不知道三弟那邊如何。

　　蓋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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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h; q, n4 N3 Z9 ]7 @　　楊守文頓時感到有些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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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x) i8 U. k/ B2 ]$ {% {  ]　　想當初，他和吉達、蓋嘉運在昌平城頭結義金蘭。吉達和他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一起闖蕩塞北，一起從邊荒來到了中原。可是和蓋嘉運的聯繫，卻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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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5 K6 o9 J' H4 P9 z, k　　「大兄，等咱們這裡的事情結束，一起去庭州，如何？」

9 K! g4 D* e2 c3 ?  g9 r　　吉達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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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8 B0 [6 \) U* `3 ]9 h- o: L　　「我就知道大兄會喜歡……聽說庭州那邊有些動盪，說不定咱們兄弟三個，能夠再聚在一起，並肩作戰呢。」

　　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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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J1 v* U" j　　吉達那張略顯嚴酷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

  ]" l! s8 X! F8 z# _1 N　　洛陽的生活還好，日子也挺平靜。

　　但是對於吉達而言，這種平靜的生活，並不是他所希望和追求的。

# ^1 a/ B3 R& U: c8 F; ?. f3 k　　他想要戰鬥，不停的戰鬥，一直到死……那種渴望戰鬥的血液，已經滲透進了他的骨頭裡。與楊守文和蓋嘉運不一樣，吉達從未想過出將入相，只想痛快的戰鬥。

　　「對了，那邊的小樓，你打算怎麼處理？」

　　吉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手指著遠處的一個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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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T1 `) z. ?( W& y　　這中進的院落，有兩個庭院。

　　一個是楊守文他們居住，另一個則荒廢在那裡。那個院子有些小，裡面有一個兩層的小樓，還有五六間廂房。楊守文轉過身，朝那院子看了兩眼，感覺這院子有些礙眼。
7 K6 n; T9 v& W# K
% I3 R8 {* H/ r5 b# G2 N　　建造的倒是挺精緻，可不知為什麼，總讓楊守文覺得，有些彆扭。

　　「大兄，有沒有覺得這個園子，和這個庭院有些不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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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達聞聽，愣了一下，仔細看著那院落。

　　片刻後，他點點頭，比劃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是有些不搭呢。

　　「回頭把那院子拆了，不過要先想好，怎麼規劃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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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演武場如何？

　　楊守文笑了，就知道吉達會這麼想。

. Q% h8 E/ s0 L( g4 B$ }　　「到時候再說，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再說了，這裡是皇上讓我們暫居之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收回。」

& |( h5 ?% [9 u, M1 Z　　吉達正說著話，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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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有一個叫沈慶之的人，在外面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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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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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玄碩法師說過，他到了洛陽以後，可以找這個沈慶之幫忙。這傢伙是洛陽北市的大團頭……而日間在北市遇襲，那些人據說就是沈慶之的手下。當時楊守文腦子亂鬨哄的，也就把拜會沈慶之的事情給忘了，沒想到他居然自己找上了門來。

　　「大兄，我去見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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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E1 Z$ T, N6 D3 }5 F　　吉達點頭，便把目光轉移到了場中。

　　楊守文則帶著烏尤，穿過了門廡之後，來到了前堂的客廳門口。

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歡喜冤家（三）

　　在楊守文的想像中，大團頭應該是和蓋老軍一樣，身體強壯，氣魄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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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 f# v* w) O& G# D; _　　可是當他看到沈慶之的一剎那，不禁有些失神。

; W9 ?9 V4 Q3 E8 l2 g! w  z　　這沈慶之看上去大約在四五十歲的模樣，個子不高，大約也就是170公分偏上，長的矮矮胖胖，一張圓乎乎的胖臉，帶著如同彌勒佛般的笑容。一身錦袍，手上轉動著一對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球。怎麼看，這沈慶之都像是北市裡的商人。

　　「小人沈慶之，見過楊大郎。」

　　沈慶之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快走兩步來到楊守文面前，恭恭敬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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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沈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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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Z& S1 G; Q% M/ f) o　　「是啊，小人就是沈慶之。不過也有朋友喚我沈笑之，楊大郎可以隨便稱呼。」

　　楊守文眯起眼睛，打量對方。

　　這個人，似乎有點意思！

2 r+ N6 N0 l# n- Y, c& s1 `　　這可能也就是邊塞和中原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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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j1 D, W% P/ M6 s　　邊塞城市，多勇壯之徒，律法不算森嚴，是亡命之徒的樂園。在那裡做大團頭，首先就需要有一對強硬的拳頭，否則根本無法讓那些亡命之徒感到害怕。氣勢上，一定要占居上風，身手要強，要心狠手辣，才可以在邊塞之地站穩腳跟。

　　而中原地區，相對平靜一些，律法森嚴▽。

　　這裡豪強眾多，特別是在洛陽這樣的城市裡，更是權貴雲集。

/ q8 G, ?" u% d# \: \' c3 e　　想要在這裡做大團頭，身手不重要，氣勢也無所謂，關鍵是要學會八面玲瓏，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得罪了之後。又該如何解決麻煩。如此一來，也造就了兩地團頭截然不同的特質。這沈慶之，恐怕也是中原團頭的一種代表。

4 q0 X* X; y5 |2 T( a　　「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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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就隨之釋然。

　　他微微一笑，肅手讓座。

0 z# m% {" \' w- [+ O* g　　而那沈慶之則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坐下來，那張胖乎乎的圓臉上。更有細密汗珠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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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0 @1 d+ r/ N. a　　「今日小人去香山寺，不在北市。

　　剛才回來，才知道手下有瞎了眼的東西招惹了郎君。小人一聽說，連水都來不及喝，就趕來與郎君賠罪。這次都是小人馭下不嚴所致，還請郎君多多包涵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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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B6 J2 ~: o* R　　說完，他就起身，走到門口道：「小人帶來些禮物，還請郎君笑納。」

　　沈慶之一擺手。就見四個壯漢擡著一口箱子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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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 J! ]/ Z8 L8 S# m. z　　把箱子放下，沈慶之把箱子打開，就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綾羅綢緞和百鋌馬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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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卻微笑不語，看著沈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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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l& J! y- ?# I2 h5 E　　「大團頭今日去了香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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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_" r# j, I% U2 E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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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T/ j% p5 d　　「那不知道大團頭可否見到玄碩法師？」

　　沈慶之心裡一咯噔，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8 o$ ?/ g, M! \1 L" k" K7 X1 f1 Z　　楊守文站起身，走到沈慶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團頭可能還不知道。我與玄碩法師是多年的老相識。呵呵，我入洛陽之前。玄碩法師還讓我向你問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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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w( E# I% I- P; k# {' R/ S, G　　楊守文說完，走到那箱子前，往裡面看了一眼。

　　「呵呵，都是好寶貝，可惜我消受不起。」

　　他扭頭，對沈慶之道：「大團頭。今天在北市的事情，我本就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隨法師吃齋唸佛，定是個慈善之人，又怎可能做那種拍花傷人的事情？呵呵，那可是要入阿鼻地獄中。受那無盡苦難的大罪……好了，這些寶貝你帶回去，就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下次若再往香山寺，還請代我向玄碩法師問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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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P. q" Q% w: ^/ O1 g　　楊守文一擺手，「從義！」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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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客！」

7 P$ w3 _4 t4 k. U$ `6 c　　楊守文根本就不給沈慶之什麼開口的機會，便邁步走出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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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Q4 r7 L. u4 x, A9 R　　「郎君留步。」

　　沈慶之頓時慌了神，想要上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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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卻看到楊從義帶著兩個老軍走上前，攔住了他。

; q" y# L; s; p3 S3 _0 P* w6 a　　「大團頭，我家阿郎今日有些疲乏，就不留大團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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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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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慶之有些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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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 u& B8 k  g　　他看看楊從義和他身後的兩個老軍，再看楊守文的時候，楊守文的背影已經沒入門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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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6 ^& T. F/ ~. B1 w　　沈慶之不禁苦笑一聲，「這送來的禮物，又怎好拿走？

　　老李，你看……」

& @7 o& K4 m) b% R$ G- w　　沈慶之認得楊從義。想當初楊從義帶著一干老軍在天津橋頭討生活的時候，也沒少和他的人打交道。那時候，楊從義還姓李，一干老軍更是個個兇狠，沈慶之吃了不少的虧。若不是靠著他底子深厚，說不定還會被楊從義他們趕出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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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a: c( p& r6 o　　楊從義笑道：「大團頭，我如今已經入了楊家的門，阿郎賜我等楊姓，以後莫再喚我老李。這些禮物，阿郎既然說了不要，大團頭就算留下來，他也會丟出去。

　　拿走吧！

　　我家阿郎眼睛雪亮，大團頭若是想來交朋友，阿郎必然歡喜；可若是……呵呵，請吧。」

　　楊從義笑聲落下，臉色頓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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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慶之感到有些無奈，心裡面更暗自叫苦不迭。

# b! R8 {! F% S6 a* _- k　　他讓手下把箱子扛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一下低聲道：「老……楊，請代我轉告郎君，沈某今日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他多多包涵。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我一個團頭又怎敢拒絕？你也知道，在這洛陽，我沈慶之根本上不得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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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D8 H& E0 L1 k* O, d$ V: W+ ]" c　　楊守文回到庭院裡，就看到楊氏正指揮四個波斯女僕在剷除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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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嬸娘，留下吧。」

　　楊守文走上前，笑呵呵說道：「也不必把荷葉全都清除。我還在想，等到夏天時，欣賞一下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景色。若都除掉，豈不可惜。」

0 P3 ~( p6 p  ~3 j/ \　　楊氏笑道：「你也要能住到那時候才行。」

: q$ T  C3 g& \) I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就算看不到，也能請別人欣賞嘛。」

- m, W. N; J" Z0 `: S　　「你倒是看得開。」

2 I+ l; F, f3 H  I* Q. Y　　楊氏說著，輕輕點了一下楊守文的額頭，便喝止了波斯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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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候，楊從義已經走進來。

. g/ c' O: W. k& B$ r　　「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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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漫步走上水池的迴廊上，輕聲問道。

　　楊從義輕聲道：「沈慶之沒說是誰，只說是上面差遣。」

　　「上面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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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1 i: X: ?0 F　　楊守文想了想，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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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義，明日代我去拜訪一下沈慶之，也不要為難他，就說是郇王府的李林甫代為請教。

　　還有，別太強硬了……我想那沈慶之此刻，恐怕也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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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七章 歡喜冤家（四）

　　如果沒有薛楚玉和鄭靈芝的叮囑，楊守文今天可能就收了那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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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W, ~" K3 J- N　　那些綾羅綢緞不曉得什麼價錢，可那一百鋌馬蹄金卻實實在在的擺放在面前。他手裡也有錢，但是在洛陽的開銷……今天是來洛陽的第三天，那錢花的好像流水一樣。哪怕楊守文不在意，也不免感到心驚肉跳。好在該置辦的大東西都置辦好了，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別的什麼開銷。即便如此，楊守文也要考慮如何開源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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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慶之這筆錢，很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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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L1 f% N5 S5 U9 S　　別的不說，沈慶之一個小小的北市團頭，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湊足這麼多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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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f9 B8 @  T6 {: O, \; }　　楊守文覺得，這錢不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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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頭上，可還有一雙眼睛盯著，準備找他德行上的毛病。

　　如果被武則天知道他收了這筆錢，弄不好就會惹來什麼麻煩。到時候羊肉沒吃到，反而惹來一身騷。楊守文當時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所以才堅定拒絕了那筆錢。

　　沈慶之的上面，會是誰呢？

8 g8 ^5 v5 Y" }* Y! M, e( H　　楊守文覺得這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是誰和他這麼好交情，居然拿出這麼多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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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上陽宮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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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i3 {' O8 D　　空蕩蕩的觀風殿內，只有武則天一個人端坐在鳳榻之上，正翻看著從下面呈上來的奏疏。

　　已經七十五高齡，依舊勤於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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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8 o; j7 z$ ?　　這似乎已經成了武則天的習慣，好像早在太宗時期，她就經常這樣子，批示奏疏。

. e) K( l& D9 o# x　　夜已經深了。武則天感到了一陣莫名疲倦。

　　都怪那個楊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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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間放下手中的奏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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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c8 Y+ |3 r* ^3 P　　那部《西遊》，她終於看完了！鼓掌，歡呼……可是為了看完最後一篇，她通宵達旦，一夜沒睡。按道理說。晌午後小憩了一陣，本應能回過神來。可是，一閉眼睛，腦海裡就有一隻猴子上躥下跳，也使得武則天這會兒的精神，變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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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x9 B$ C& ~, k8 X$ D6 `　　不看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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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S; Q6 K% c2 g- ]$ ]/ y　　武則天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M* e1 S* w9 `4 p6 g, w　　就在這時候，大殿外傳來值守內侍的聲音。「啟稟陛下，上官姑娘來了。」

' ]  e% a$ A# l0 g5 a# _7 D　　「婉兒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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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d! {% k6 \1 m( P　　武則天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讓她進來。」

+ L' z" Z1 v$ t" @; T+ y9 \　　不一會兒，就見一身宮裝的上官婉兒從大殿外進來，「婉兒拜見大家。」

　　「婉兒，這麼晚來，有事嗎？」

4 c/ ]; Q0 P0 @- S　　「哦，也算不得什麼事。不過剛處理完了一些密摺，路過這邊看大殿裡還亮著燈。所以過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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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i+ P" j% s  A　　「你倒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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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擺手，示意上官婉兒在丹陛上坐下。

　　一晃，有二十一年了。

　　二十一年前，她在掖庭偶遇當時年僅十四歲的上官婉兒，因愛惜她聰明伶俐，就讓她留在了身邊。一開始。武則天也有些擔心，畢竟上官婉兒的祖父算是死在她的手裡。如果上官儀沒死的話，上官婉兒說不得在家中享盡寵愛，又怎會淪落在掖庭？

3 N# {; w* N' ^- D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上官婉兒所受的那些苦。完全是她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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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c1 ]/ N1 i　　不過，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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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宮中深似海，若不學得心狠手辣，她早就變成了塚中枯骨。

　　可是，把婉兒留在身邊，真的好嗎？

　　武則天默默觀察，足足十年才確定，上官婉兒對她並無恨意，反而還產生了一種依賴。

5 V  E3 [) c8 k  B* z　　也正是這種依賴，讓武則天對婉兒也徹底放下了警惕。

　　「這時候，還處理什麼密摺？莫非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4 {' [/ _9 I) A- j( ]2 [　　「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些許小事。」

1 n) I. k& {* Y% }3 e1 \2 ?　　「哦？」武則天靠在鳳榻上，目光溫和看著上官婉兒道：「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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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小鸞臺密奏，楊青之在北市遇險。」

6 e' u! v# t2 ^& w( T　　「什麼？」

( f+ W8 {# o, ~8 h6 b) v) \8 n　　武則天呼的坐起來，看著上官婉兒，臉上浮現出一抹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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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她不喜歡楊守文，卻不代表有人可以無視她的旨意。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在某些人眼中，她老朽了，已不復當初的威懾力。以至於她三令五申，依然有人敢來犯禁。

　　「是什麼情況？」

　　上官婉兒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笑道：「大家不必動怒，那楊青之沒事。

1 a, ?% Q6 `2 p# k# z1 E　　他今天去北市，不想他那個胞妹，居然被人綁走。還有一干潑皮上前阻攔，以至於楊青之不得已在鬧市中殺人。也虧得那郇王府的李林甫出手相助，還殺了一個惡徒。

* c' p7 p* j; J1 g+ P* \2 B5 A　　後來，皇太女的人把他胞妹救下，還抓住了那些犯人。」

　　「裹兒也在？他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

, t3 R2 |! G" @4 r! j) y　　武則天頓時感到不快，語氣隨之變得有些陰森。

& \1 }! r  P% B7 W$ R0 Y+ {; W  M* i; N　　上官婉兒笑道：「大家誤會了，他二人相遇，純屬巧合。

　　午後婉兒還跑來這邊，不過大家當時在小憩，所以她就拉著我，說了好一陣的閒話。她今天本是打算去珍寶閣買一樹珊瑚，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那些歹人。你也知道，裹兒有男兒氣概，遇到這種事當然會出手，只是沒想到會遇到了那楊青之。」

　　「當真是巧合嗎？」

　　「嗯，的確是巧合，我還專門調查過。

: J) M3 E% `9 F9 L$ T　　楊青之入洛陽之後，除了和他舅舅鄭靈芝走動之外，也只有和薛楚玉有一些聯繫。

　　晌午後，薛楚玉的兒子，還有薛訥的幼子被送去了楊青之家裡。一個跟著楊青之練武，一個在樓裡讀書，和那鄭家的鄭十三郎作伴。除此之外，楊青之沒有和任何人打過交道……哦，對了，傍晚時分，那北市的一個團頭，去他家裡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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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好像叫沈慶之，人送綽號笑閻羅，是個混跡在市井之中的潑皮。

　　他帶了不少禮物，說是要賠罪。但不知怎地，被楊守文趕了出去，灰溜溜的走了。」

　　「只這些，何至於忙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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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復又躺下，可是臉上的青氣，並沒有褪去。

　　「是裹兒，裹兒當時一副男裝，假名李過，抓了那些歹人之後，就送去了縣衙。可是那些歹人入了縣衙之後，就全部離奇死亡。裹兒因為這件事，非常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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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C% X7 [4 c2 \　　「死了？」

　　武則天鳳目微合，看不出她此刻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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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G' [( x# d　　不過，上官婉兒卻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不好。

　　有人敢無視她的旨意，去加害楊守文。居然還有這個能量，歹人進了大牢後，卻離奇死亡。她沉吟片刻，突然冷哼一聲道：「如果朕記得不錯，洛陽令名叫張同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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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

) S, C% M/ ?& f$ o  k　　「傳朕旨意，張同休為洛陽令，卻治下混亂，令犯人死於牢中，實有馭下不嚴之過。從即日起，罷洛陽令之職，貶為庭州青海鎮縣尉，三日內啟程，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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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歡喜冤家（五）

$ v( I+ Q+ ~6 o, z/ Y* r) N' ^　　楊守文絕不會知道，就在他高臥家中，睡得香甜的時候，洛陽已發生了一場小小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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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s0 @$ Y7 X2 I! V　　洛陽令，聽上去不過是一個縣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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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問題就在於，洛陽是東都，這個洛陽令猶如後世的魔都一把手。

# G1 e& L$ L/ X1 a- K1 n$ {9 ?& \, V　　而更重要的是，洛陽令張同休，是武則天最為寵愛的張易之兄弟的堂弟。

　　青海鎮，位於庭州，也就是後世的烏魯木齊市以西。那絕對是一個荒涼之所，更是一個混亂之地。突厥、吐蕃等異族在那裡肆虐猖獗，每天都會可能會發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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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的旨意是：青海鎮不靖，張同休不歸。

　　換句話說，你給我死在那裡，別回來了！

　　庭州刺史唐休璟，是武則天手下的名將，也是個性格極為強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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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  `. f* O" D* B　　此人嫉惡如仇，對張家兄弟從不假顏色。可以想像，張同休到了庭州，會是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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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何等聰明的人，怎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張同休和楊守文沒有任何糾葛，不可能去找楊守文的麻煩。但他偏偏參與了，這裡面必然有問題。張同休是誰的人？是張易之和張昌宗的堂弟。他能做到洛陽令，也是二張在背後為他使力，否則又怎可能輪到他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能之輩？

6 N8 i9 f0 t7 r2 t, B; }6 ?0 w　　可二張和楊守文有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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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別人眼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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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A; t% }3 Z3 s- M8 s　　但是武則天何等精明的人，她立刻想到，前兩日她在七寶閣看書，因為看的入迷，趕走了張易之。

　　以那張易之的心胸，說不定會因此而產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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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4 T+ q" y$ \$ B　　老娘愛做什麼。是老娘的自由。

1 {* `4 a' ^) N3 f- X　　你張易之吃醋是你的事，可你如果因為這點事情，敢無視老娘的旨意，老娘就讓你好看。

　　在武則天眼中，張家兄弟說穿了就是供她取樂開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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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讓我不開心了，那我就讓你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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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z  ?! z- w# |7 P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武則天對張家兄弟還是頗為不捨。若不然，他二人早就人頭落地。

　　處理張同休，其實是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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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h1 f* d! n& ~3 h　　警告你們兄弟，朕的意志任何人不得違抗。

: f6 q% Y% k2 E! B5 I. ^　　這次朕只是處理了你們的堂弟，下一次再犯，朕可就不是發配你們，而是要你們的腦袋。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屋中。

　　楊守文從床上坐起。美美伸了一個懶腰之後，把腿上的藥膏取下。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並且長出了新肉。癢癢的，有些難受，但是在雙腳下地之後，會發現原本還隱隱作痛的傷口，任由他怎麼蹦跳和發力，都不會再產生出半點的疼痛感。

# U" f7 {7 Z3 F+ ^( u1 j% A$ Y　　嗯。楊從義的藥方，的確是很有效。

　　只是如楊從義所說的那樣。價格不菲。一貼藥膏，足足花費了近八百文錢。如此高昂的費用，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怪不得楊從義後來明明握有這麼一個藥方，卻沒有派上用場。說穿了，這藥方一般人用不起，所以也就沒了作用……

8 U- M4 K) i4 h5 y" W+ ^　　距離北市遇險。已過去了三天。

# E7 u" k" G7 L3 h" l/ Q1 r$ d　　這三天裡，楊守文閉門不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中。

4 O  U: @1 F  f& U4 H　　期間，他只出過一次門，就是去拜訪鄭靈芝。鄭靈芝已經過來了三次。他如果不去一次的話，不免會給人一種沒有禮貌的感覺。不過，鄭靈芝在昨天離開了洛陽，據說是去偃師處理公務。但具體是什麼事，他沒有說，楊守文也不會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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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d6 x! N' L+ g- Q$ p8 I　　楊守文洗漱完畢，換上一身白裳，從樓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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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你要的那些石雕，已經送來了，放在哪裡？」

　　楊守文走出一樓的客廳，迎面楊氏就迎了上來。她一邊說，一邊嘀咕著：「也不知道你做那些石雕做甚用處。洛陽這邊的工錢那麼貴，你還做那些稀奇古怪的石雕，又不能當作擺設……足足八貫，八貫呢！都是金剛石製成，你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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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做好了嗎？」

8 f# h: l# m" z0 s　　楊守文頓時來了興緻，快步跑到了後園。

% E4 P, J# {8 H　　只見，那後園之中擺放著一排石雕，分為紅黑兩色，形狀各有不同。

　　「大兄，你這是做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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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青奴和鄭虔也跑過來，好奇看著那兩排石雕。

　　「一共三十二個，我都清點過了，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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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要準備的場地，也都按照你的規矩做好了……你進去看看，有沒有問題？」

　　楊氏說著，把後院的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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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雕，約半米高，用最堅硬的大理石雕刻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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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形象各異，有人形石雕，有馬形石雕，有投石車的形狀，也有戰車模樣。

　　而那些人形石雕也是有不同之處。士兵打扮的石雕一共十尊，還有文士打扮的石雕，也有將軍模樣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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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t# O% P2 ?( \　　每一尊石雕，重約五十斤。

　　楊守文上前抓住那石雕把手，呼的一下子拎起來，而後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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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G4 z2 p  U& b( k　　「大兄，這兵車園今日開張，可有興趣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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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m) _, t: p+ M' a- L6 N　　他招手，沖吉達喊道。

　　阿布思吉達聞聽走過來，疑惑看著楊守文，似乎是在詢問：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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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9 X: p/ _1 _0 u/ _　　「烏尤，讓人把這些石雕搬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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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4 S1 X5 T0 R) ]　　楊守文興沖沖後院，就見那空蕩蕩的後院裡，周圍栽種著一排楊樹。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棋盤，中間是楚河漢界一道鴻溝，兩邊橫豎交錯，看上去極為古怪。

　　「這是，棋盤？」

　　鄭虔走進來，被眼前的景色嚇了一跳。

: }" O5 D) p! t0 V) O　　他知道楊守文在鼓搗一種遊戲，但是並沒有留意，究竟是怎樣一種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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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7 @# I* S0 o1 C　　而在棋盤周圍，則樹立起七尊石像，每一尊石像前都寫有一對楹聯。

- g# I1 R( ~' c. Q5 u　　「聯伍守疆卒隊中，孤身強渡顯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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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4 ^# C( ^　　銜枚直逼匈奴帳，收制殘局建世功。」
7 e5 [- f2 p6 n- J& G. l
( k) t5 U6 {/ n# @: R' q8 Y' Z3 K　　這是那軍卒的楹聯，鄭虔不禁發出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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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6 u) }; I5 X, k0 y) U9 g　　他走到那戰馬雕像前，輕聲誦讀到：「昂首長嘶抖怒鬃，臥槽掛角欺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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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河兩岸傳捷報，駐足飲泉竟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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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5 I9 l3 [/ T" i1 V! z  q　　每一尊雕像前都會有一副類似的楹聯，七尊石像擺在周圍，竟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慘烈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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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1 m- T: L5 Q$ U( S3 A　　「楊大哥，你這是什麼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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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此時已經指揮崑崙奴把那石雕擺放在棋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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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7 p# o( k5 }　　他退到了棋盤外，看著鄭虔笑道：「這叫做象棋，不過我更喜歡稱之為戰棋……以楚漢之爭為背景，咱們可以在棋盤上進行博弈廝殺。來來來，我把規則告訴你們。圍棋我下不過你們，可要說這象棋，嘿嘿，十三郎你恐怕還嫩的很呢。」

　　說著話，楊守文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八十九章 歡喜冤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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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5 ]2 x$ X$ K. R# \　　「象棋？這哪裡是象棋？」

　　鄭虔一副‘我見識少你不要騙我’的表情，看著楊守文道：「楊大哥，象棋我知道，而且也下過，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象棋只有將馬車卒四種棋子，由六十四個方格組成，哪裡是這種棋盤？不對不對，你這棋，好像的確是象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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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頓時大吃一驚，看著鄭虔，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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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i% {+ F7 o5 H/ d　　唐代，已經有象棋出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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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象棋一詞最早出現於戰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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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A+ e8 J& c& J2 c5 V, j/ C! Z　　《楚辭?招魂》中就有對其形制以及玩樂方法做過專門的記錄。而在漢代劉向鎖住的《說苑?善說》中，也記載過雍門子周以琴見孟嘗君說：足下千乘之君也……燕則都象棋而舞鄭女。

　　關於象棋的起源，說法眾多。

) b1 X' n0 w3 K　　有說是起源於神農氏，又有說是源自於皇帝。

; h! I- C  r! L) q) p, \　　諸如此類的說法林林總總，但大體上都表明，象棋的歷史和圍棋的歷史恐怕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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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的象棋，棋制由棋、箸、局三種器具組成，共十二子。

　　箸為骰子，棋子用象牙製成，局就是棋盤。下棋時，投六箸、行六棋，依照著春秋時兵制，進行博弈。而到了後來，又逐漸演變成為一種只行棋，不投箸，名為‘塞‘的棋戲。

　　秦漢時期，塞戲盛行，又名格五。

: q" |5 L6 ^, O2 y+ j　　到了三國時期，象棋的形制不斷變化，甚至還傳播到了印度。

　　北周武帝在位時，痴迷於象棋，並且制《像經》，王褒寫《象戲?序》，庾信寫《象戲經賦》，代表著象棋的形制完成了第二次演變和改革。乃至於到了隋唐，象棋活動主要集中於中原和南方地區，其形制與早期的國際象棋有頗多相似之處。

　　唐代的象棋，共將馬車卒四個兵種。棋盤則是黑白相間的六十四個方格。

　　楊守文畢竟是清醒的時間還短，也沒怎麼見人下過象棋，以至於以為象棋尚未出現。

0 `! f4 V; d4 k' ]) J# g　　聽了鄭虔的話，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似乎犯下了一個大錯。

　　看著眼前的棋盤。楊守文一時間也有些茫然，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鄭虔沒有留意到他臉上的尷尬之色，在仔細觀察了棋盤之後，突然扭頭問道：「楊大哥。你這‘象戲’，當如何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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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楊守文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後，輕聲道：「那你們以前是怎麼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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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虔笑道，「看樣子楊大哥是真不知道象戲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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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於是滔滔不絕，向楊守文講解象棋的遊戲方式。一開始，楊守文聽著有些雲山霧罩，可漸漸的，他感覺到鄭虔所說的這種象戲規則，似乎與後世的國際象棋相仿。

　　難道說。國際象棋是有中國的象戲而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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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不瞭解國際象棋的歷史，就如同他不清楚中國象棋的歷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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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K' y# o- |  K7 h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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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V. J0 M& o2 k  O- g" R" t　　國際象棋是從什麼時候在歐洲盛行？楊守文不清楚。

　　可他知道，此時的歐洲，應該正處於歷史上所說的‘拜占庭帝國’時代。而在中國中古歷史典籍中，則稱之為拂菻國。自絲綢之路開啟之後，華夏文明隨著各種商貿活動，早已傳播到了小亞細亞地區，並由此而進入歐洲。《北史?西域傳》中，成拜占庭為伏盧尼；而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卷十一》當中。則把波拉斯國所附西方諸國統稱為拂懍。由此可見，早在唐代，華夏文明已經向歐洲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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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戲在這個時期傳入歐洲，並逐漸發展成為後來的國際象棋。似乎也不足為奇。不過，楊守文卻來了興緻，因為國際象棋的棋制和後來的中國象棋棋制，有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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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k1 U- ?( s　　「哦，我這象戲的玩法，和你說的不一樣。」

( Z* g2 P' T9 E8 J0 C$ P　　他立刻打起了精神。向鄭虔解釋這象棋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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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走日，相走田，隔山炮，過河卒……諸如此類的規則，楊守文一一進行了詳細的解釋。他並不知道，中國象棋的基本定型，是宋代在唐代象棋的基礎上，增加了士、相、炮等妻子。同時，有增加了九宮格，吸收和借鑒其他棋類棋子的種類，以增強趣味性。

　　只是如此一來，中國象棋和唐代象戲的規則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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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 I9 a* @! m　　歷經司馬光、晁補之等人的推廣，中國象棋逐漸在民間普及，並一直延續到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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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V& v% q  y- b  R" B$ `　　險些鬧出笑話！

# Q* s/ X8 X5 T# ~" e. C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只覺額頭冷汗淋漓。

　　以後，可是需要小心一些，若不然的話，早晚都會露出馬腳。古人，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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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就是鄭虔，如果換個人，未必會相信。

6 z$ K" O( F2 U9 ]9 }# G% r: S+ ^　　哪怕鄭虔後世成就非凡，可這時候畢竟還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至於其他人，諸如楊從義、阿布思吉達和楊氏等人，本身對這些東西就不是很瞭解，所以也沒有懷疑什麼。

$ F! r  G- k  K4 ~; W　　「楊大哥，這麼大的棋子，怎麼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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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0 \3 O* o4 [" Y2 [2 C! x/ H& s, @　　鄭虔旋即就提出了一個疑問，看著楊守文問道。

　　楊守文笑道：「這本來就是把象戲和強身健體融為一體，待我先和大兄走上一局。」

% U7 `! m1 f% h+ i3 Q- c9 \. U  M　　銅馬陌巷口，李林甫看著巷子盡頭處的銅馬雕像，猶豫不決。

　　「哥奴，這次太平公主在總仙宮舉辦詩會，邀請的都是當今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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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j! o+ Z9 w" J4 }　　本來，你是沒有資格參加，可是公主聽說你前幾日在北市與楊青之相識，故而特別點名要你前去。不過呢，她不好出面邀請楊青之，就只好委託你，代她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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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 V7 J: x. J　　舅父姜皎的聲音，在李林甫的耳邊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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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4 f) g! F& B$ Z( {　　沒錯，十六歲的李林甫聲名不顯，似這種在神都苑中舉辦的集會，原本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可就是因為他那天腦袋一熱，幫了楊守文一次，卻意外獲得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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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是，李林甫並沒有感到開心。

; k; A3 h7 h$ q3 ]3 C　　張同休被貶青海鎮，二張也變得非常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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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楊守文和二張之間，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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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同休為洛陽令的時候，如同二張的馬前卒。很多事情都是由張同休出面，也包括收受賄賂。現在，張同休被趕走，也讓二張折損一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張易之張昌宗兄弟兩人現在是不敢囂張，但可以想像，他們對楊守文絕對是恨之入骨。

  U2 l9 ^+ ^! j3 Q　　自己，居然和楊守文扯上了關係。

0 x0 z/ F% {* n2 e9 x: L　　李林甫覺得，他實在是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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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 J( L( i! {( V　　那楊守文之前得罪了武三思，如今又得罪了二張，任誰都不會看好他的未來。更重要的是，武則天對他似乎也不太喜歡。從三月二十一日進入洛陽，至今已有半月光景，武則天卻始終沒有召見楊守文，就好像把他忘了，丟在這銅馬陌的宅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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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z) I; ^3 x9 d- d7 q　　一旦二張回過神來，亦或者武三思緩過氣，楊守文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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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e4 w! P; u% ?5 v9 R　　李林甫自認，他和楊守文之間沒有什麼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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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倒好，整個洛陽城都知道，他與楊守文交好……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讓人感到憋屈的事情嗎？

7 M: X' V6 V8 F. [# K; ~; M% g, D　　如今的楊守文，就是一團火，誰靠近誰就會被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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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太平公主的命令，他李林甫有資格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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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甫甚至覺得，他如果拒絕了這件事情，緊跟著就可能會得罪另外一個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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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平公主，又豈是那種能夠被拒絕的人嗎？

　　想到這裡，李林甫就一陣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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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他是長平王的曾孫，是郇王府的子弟。可除了出身之外，沒有任何自保的資本。這洛陽城如果說是一個巨大的鱷魚潭，他就是一隻被丟進潭裡的小雞崽兒，不管什麼人，都能一口把他吞掉。已經得罪了二張和梁王，就萬萬不可以再惹怒了太平公主。那娘們兒和那老娘們兒一樣，可都是翻臉不認人的狠角色。

　　李林甫長出一口氣，邁步走進了銅馬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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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6 G) J+ b& j　　他也不知道，隨著他這一步邁出，等待他的會是什麼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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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和楊守文交好，也將隨著他走進銅馬陌，坐定了口實……

1月23

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九十章 歡喜冤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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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b/ A( E, a- p# D  S　　總仙宮，坐落於神都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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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5 l( a! G: r) T5 i! X& _　　這神都苑原名西苑，也叫會通苑，始建於大業元年。

　　隋煬帝不喜關隴貴族勢大，於是重新營建洛陽後，從長安遷至洛陽，設立為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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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洛陽後，隋煬帝便下旨營建西苑，成為他最為喜愛的一個去處。

　　入唐後，西苑更名芳華苑。而武則天登基，又把芳華苑改為如今的神都苑，成為皇家園林。

　　較之隋煬帝最初營建的西苑，神都苑的面積略有減少，但風光絲毫不遜色於當年。唐高宗在顯慶年間更修建了宿羽和高山兩宮，花費巨大，也可以看出他對西苑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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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的神都苑，已經成為洛陽勛貴們聚會的選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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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武則天在登基後，卻關閉了神都苑。若是沒有旨意，誰也無法走進神都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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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凡事都會有例外。

) d4 D% q2 T: ]　　太平公主作為武則天最寵愛的小女兒，想要使用神都苑，自然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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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她在神都苑設宴，幾乎邀請了整個洛陽的名士和勛貴，等閒人自然沒有資格參與。

　　「青之，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

　　李林甫騎著一匹青馬，和楊守文並轡而行，走出了徽安門。

　　他不無羡慕的看了一眼楊守文騎得那匹汗血寶馬，心裡面卻出一聲嘆息。如此寶馬良駒，就算是御苑中估計也沒有多少匹。以他所知道的那些寶馬而言，似乎也只有安樂公主的那匹照夜獅子可以相提並論。其他的，即便如武三思家中的獅子驄，恐怕都要遜色幾分。可這樣一匹寶馬良駒，怎會落在這混不吝的手中？

　　李林甫猶記得，兩日前他到銅馬陌楊府送請柬的時候，楊守文那一臉便秘的表情。

( o9 n" M" n  }& x　　看得出來，他似乎並不想參加這次聚會，態度上也顯得非常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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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a7 ~/ Q: n, w) N5 I' d　　「如今，坊市中都在談論這次聚會。據說連太子和相王也會出席。

　　此次總仙會的請柬，已經被人爭破了頭。有些人拿著成箱的金子，想要換取一張請柬而不得。可你看看你，公主親自了請柬與你。你卻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這張請柬如果拿到了集市上，少說能買到三千金呢。」

: b& W3 l8 k- A$ J" G9 p% F　　三千金？

$ j3 X5 K) v  e" E% o　　原本騎在馬上，看上去一副閒散模樣的楊守文頓時直起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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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 N. f# Y& P, Y! J# j　　「三千金，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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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0 L& Q- O) E0 Q6 H　　「你想幹嘛？」

　　「要早知道這張紙值三千金。我怎地都拿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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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B' C5 e  Z" v( }! ?　　李林甫有一種跳下馬，和楊守文決鬥的衝動。若不是知道打不過你，老子今天一定會揍你一頓。

/ p, Q; N$ c8 [( ?1 S4 K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體上就是說的楊守文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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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夠在總仙會上得到太平公主的青睞，必定可以飛黃騰達。不過又一想，李林甫倒是有些理解了楊守文的想法。楊守文現在身處風頭浪尖之上，估計他更希望平平淡淡，而不是大出風頭。畢竟，在他身邊有一雙雙眼睛盯著，等著他出錯。

1 X* G0 y2 H' L: N& ~/ b　　「你倒是可以拿去賣。可問題是，誰敢買？」

　　「你不是說值三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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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o1 p' ~! f0 {- X2 @* e　　「三千金不假，我說的是這個資格。你那張‘紙’上有你的名字！如今這洛陽城裡，知道你的人不少，誰敢去冒名頂替？若是被現了，豈不是得罪了公主嗎？」

, I! q: x# @" u, H: P# c& t　　「你說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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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5 N/ K- }　　楊守文又垮下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著手中請柬嘆息道：「可惜了三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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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y! m6 M, y- S　　「你很缺錢？」

' u8 Y& v$ }$ y9 s* ~　　「開玩笑，在洛陽生活，誰不缺錢？」

% k+ T9 o+ u9 j- K6 p　　李林甫竟無言以對。只能是苦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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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 s# ^9 u9 P! J! q8 ]　　是啊，住在洛陽，誰不缺錢？都說了洛陽居，大不易……似楊守文現在居住的地方。一個月下來怎地也要二三百貫的支出。如果身家不厚，亦或者無處開源，恐怕也撐不得多久。二三百貫啊！他李林甫如今十八了，一個月也不過十貫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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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十貫月例，能做什麼？

( M( Z$ B0 ~9 y1 m( U　　去一趟芳華園，估計就會花的乾乾淨淨。

　　聖人把那鬼宅丟給楊守文居住。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等著楊守文去犯錯誤吧。

　　李林甫突然間，覺得楊守文非常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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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苑，坐落在洛陽城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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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9 H, `4 b3 S　　隋煬帝初建西苑時，周回達二百多里。其北，抵邙山腳下，其南至伊闕關。西面更一直延伸到後世的新安境內，其規模之宏大，也由此可以看出些許端倪。不過，如今的神都苑周圍不過13o里，比之當初的西苑小了很多。外圍有丘陵屏障，更有澗水、谷水和洛水流經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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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 q5 B, k3 y　　還沒走進神都苑，就看到有禁軍在周圍巡視。

, J9 c& ?3 i1 B2 l　　楊守文兩人更被攔截了一次，再檢查了二人的請柬之後，那禁軍的巡兵才放行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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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W- i% I4 b　　「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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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

, g' I7 L4 _* l8 q　　李林甫策馬緩緩而行，一邊走一邊向四周觀察。

　　「往年公主也會在這裡舉辦酒宴，但是卻沒有今天這般守衛森嚴。

: k0 Z( B5 g& N　　剛才攔截咱們的，是監門衛……連監門衛都出動了，說明今天會有大人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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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和相王，算不算大人物？」

　　「這個……」

　　楊守文這麼一說，李林甫倒是沒有反駁。

" q+ O; c3 N, X, u　　太子李顯、相王李旦，那的確是大人物，毋庸置疑。可不知為什麼，李林甫有一種預感，也許今天的酒會上，會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甚至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

7 ]. ?* E) d  [: ~/ Z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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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5 k, O6 _　　就在這時，楊守文突然勒住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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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那些人做什麼的？」

- n& H1 x6 U2 [- ^　　對於‘李郎’這個稱呼，楊守文本心是非常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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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這不是愛人之間的稱呼嗎？不過呢，在這個時代，‘x郎’還是一個泛指的代號。叫李公子，有些疏遠；稱呼哥奴，楊守文還不夠格。李林甫的年紀在唐律中只算是中男，還不到賜字的年紀。於是乎，這李郎君也就成為最合適的稱呼。

　　不遠不近，剛剛好。

　　但大多數時候，人們會把那個郎君的‘君’省略掉，於是就變成了x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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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 ~# V. j8 N( h+ ?" K　　楊守文雖然有些抗拒這個稱呼，但也不好去標新立異，最終只得接受了這個名詞。

　　李林甫順著楊守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隊車仗正向神都苑駛去。

8 r/ G6 {" k6 `2 `- H　　「哦，可能是要在總仙會表演的把戲人吧……似這種聚會，少不得會有一些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