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包 -【武道天心】《已完本》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2 天工族

　　當初九天國戰之後，姜風獲得了接天木頭兩層的權限。
" C; V9 W1 Q/ L) w& g( q2 y+ ?! G
　　第一層的權限是，每一次升階破境，他都可以去一次接天木的木心湖。

　　晉陞心明境界之後，他就應該有了一次這樣的機會，不過當時事情太多，沒來得及成行。

　　不知道這個木心湖跟接天木的有什麼區別，能不能疊加使用？

' R8 ]( y6 |. w" ?/ F$ t　　他在心裡思考著，卻沒有向天遺發問。
3 [4 y4 m5 q& c+ ]4 I
　　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太多，自己親身體驗感受得會更清楚。
; `2 x# L$ @9 [% _: F
　　他深吸一口氣，舉步邁進了湖裡。

; D  z; ?# X: E4 L　　一進木心湖，姜風立刻發現了這具身體跟以前的不同。

% C7 ?! m# T# @; b; e) B$ e5 T0 y　　他的血肉被強化了無數倍，元枝也被強化了無數倍。

　　他還是心明武宗，剛剛打通第六根元枝的第二竅，但現在裡面所貯藏的明力足足是原先的三倍有餘！
+ F( t1 f. ~: v% p6 W7 U6 {
2 R) |: i3 i  L, e# t　　雖然從心明境界開始，武修更注重借用外力。但「外力」也要靠自己的「內力」做引子。

1 w# [. G, C+ }4 C  G8 P- P% }9 m　　「內力」越強，越純粹，與外力的聯繫就越緊密，引動的力量強度和範圍先不說，控制力也會大大增加。
5 O$ B: A) ?& P, B0 I
4 p, x  s+ c, ~/ q: {　　同時他也發現，影響明力吸收速度的，不僅是天心種，還有身體的素質。

　　現在，九環重光把他的身體淬煉得完美無缺，內外一體，他與明力之間徹底沒有了阻礙。

: I& N0 |! I" ~# o7 ~/ y  L6 j　　他還沒踏入木心湖，周圍的明力就已經瘋狂地向他撲來，金霧向著他的方向流淌著，直接滲入他的身體，透過天心種，進入元枝裡。
9 {# z, n3 t& a0 }: B) F* N. _
　　進入木心湖後，感覺更加明顯。
/ i' d6 G3 X" ~* a; k+ i4 x" A
　　「湖水」在他腳邊形成了幾個漩渦，金色的光華在他皮膚下面浮動，湖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退去！

　　那是一種極其美妙難言的感覺。

　　之前的九環重光試煉，姜風雖然挺過了，但過度的劇痛還是給他的精神帶來了一些創傷。

' t# ^' T: Q0 c　　這也是他出來之後。沒辦法馬上控制身體的原因之一。

　　受損的精神無法與完美的身體達到協調，正常走路都變成了一件困難事。

; I- @- v. h) @/ x7 L　　而現在，明力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湧入，先在體內循環一週。這才進入天心種——這跟普通武修完全是相反的。
- A8 `- n  `* I: o
( M) \" s- X8 c. F- j　　明力映入意識，帶來截然相反的感覺，既溫暖，又清涼。
8 g# @6 D/ y' x4 _7 g9 B" K1 g# E4 }
) [' w) {9 f/ ?. Z: J* `6 J9 P　　這奇妙的感覺緩緩撫平了姜風精神上的創傷，就像有一隻手。正在慢慢調著弦，一張一弛之間，讓他的精神與身體達成了一種美妙的諧律。
; o; F+ L" q0 A2 L; h1 J4 N# F9 X
　　直到這時，姜風才真正意識到，這具新的身體的確屬於自己，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了重塑與強化而已。

; Z: y; E/ [1 m9 q/ F3 @1 i7 V　　這種感覺太讓人沉迷，過了很久，姜風才緩緩睜開眼睛。
0 g3 G' W( q  Y( S3 y
　　這一睜眼他就嚇了一大跳，木心湖裡的湖水原先是及腰的，現在明顯降了一層。只能及到大腿根部了。

　　天遺仍然保持著原先的姿態站在湖邊，凝望湖水的眼神卻非常複雜。
% d- x, ^5 N" \0 @" [
　　姜風馬上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嘩啦一聲，擡腳往岸上走，邊走邊道：「抱歉，一時忘神了……」
: ~. t% W+ x1 S* Z$ }  U6 M
/ h8 A2 u' U8 |) g# n! R& p　　九環重光之後，他的腦中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些知識。

! N  ~, s! i% L" @- y! b- b& E6 B　　他知道，木心湖是明力之湖，不僅能給人用來修煉，也是明心樹的力量源泉。
. C' T- u- C4 o: w7 R6 l  V
　　木心湖乾了。明心樹會直接乾枯死掉。
1 C$ U1 h' t' y
　　毫無疑問，他這次修煉，可是讓大衍神木吃了個大虧！
; j( j/ c! F* C& @* V  c' J1 z2 ^
: r+ \' s6 l7 U9 u　　天遺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為了十天後的木之祭禮，這也是必要之舉。而且……」他微微苦笑，「也是我們力量不夠，木心湖明力濃度遠不如以前了……」
7 n0 k! [5 `* e1 \; b( a
　　姜風抱歉地笑了笑，先察看了一下當前身體的情況。

　　一次吸收了這麼多明力，他的元枝倒沒怎麼成長。但是血脈淬煉之後的一些變化卻徹底穩定了下來。

# T) i: ]( Z5 |# L; @# f　　同時，空蕩蕩的元枝裡明力充盈，跟他之前判斷的一樣，現在他體內的明力總量是原先的三倍，單是這一方面，就足以媲美巔峰境界的心明武宗。

　　畢竟，越往後，元枝越長，每一節元枝裡儲藏明力的總量也會大大增加。
7 r( c& v; d( G2 X7 I
　　這樣一來，姜風現在晉級的速度會比以前更慢，但是他的新身體和天心種吸收明力的速度遠超普通人，足以彌補這個「缺陷」。
  R6 d$ {5 ?7 W0 z% N
/ i$ }9 p6 o, n1 [7 O0 y. S8 ]$ h　　同時，他也發現了，這次使用了大衍神木的木心湖，回頭就沒必要再去接天木的了。
& f. C7 Y( S7 w! P1 [. X
* y1 h4 q/ Y3 d& W! ]' j　　一方面是因為兩種木心湖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樣全力吸收一次，天心種和元枝就會受一次衝擊，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消化這些明力。

& X7 o) \; B/ \. y: f2 v　　另一方面，從心明境界開始，武修更重理解與領悟。外力固然能帶來一些幫助，但不利於打下根基，對未來的發展沒什麼好處。
# F* G  c- `0 ]8 F1 c" n
3 G: i2 b6 s8 V- a# r　　姜風舒了口氣，轉頭去看阿故，她小小的身體也正浸泡在木心湖裡。她的身高不到姜風胸口，原先只露了個腦袋在外面，現在胸口都能露出來了。

　　下湖之前，姜風回憶以前，跟她講了一些自己對明力與境界的理解。

; R0 U2 F, q! S2 L' p　　這些內容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靠語言講述出來，大部分都得靠自己領悟。
5 Q6 N0 ]. A3 E4 N
　　姜風儘可能地教導阿故，不過他相信，這孩子的天資一定高得驚人！
9 H6 W+ z) h% C. X% A! m
5 ~% }8 `  c) \8 a/ G　　果然，現在阿故站在湖水中，垂眉斂目，平心靜氣。她長長的睫毛末端打著小卷，被湖水映得像是灑了一層金粉。

* E' h: i+ a; r' {' z- V. ^# E　　不知為何，姜風剛才吸收明力，協調身體的時候，阿故並沒有真正開始修煉。

　　她有意識地引入明力，在神木種裡旋轉一圈，立刻就把它釋放了出去。

0 S/ W0 _0 w# V+ f& [) q! h　　直到姜風離開木心湖，她才正式開始讓元枝成長、打通竅穴。

　　她一開始啟動，姜風立刻就發現了她剛才那樣做的好處。
( {7 H. m0 d3 S) r1 o* Y* M/ k
, j7 O$ w* X* R3 V+ K) }; {/ b3 \　　不光是為了避讓吸收能力更強的姜風，也是因為要溫養神木種，讓它進入更好的狀態！

　　如今，金色的明力肉眼可見地盤旋在她周圍，一綹綹地鑽進她的身體。

　　這樣子，除了規模聲勢不如姜風之外，速度竟完全沒有遜色。

　　姜風實力較強，能直接看見。她心臟處的神木種已經發出了第一根元枝。

% x" c' e$ h; S$ e7 n　　明心不斷流入種子裡，匯入元枝中。她的元枝正以勢如破竹的速度瘋狂成長。

2 B9 R. e# k2 y$ A5 ~( `: t　　第一節、第二節、第三節……
8 [, x: ?& e7 X4 y2 X& x7 W
　　一個個竅穴不斷被打開，只一轉眼間功夫，七個竅穴全部被打通。第一根元枝完全成長了！
" ?' I: F3 @1 M: @8 P, P& ]. E
　　阿故深吸一口氣，身體表面柔光閃過。
- D. V% G! {1 I! J
+ f3 Y3 B! V% F5 T( O- J　　姜風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 J: V- {4 {; c. V7 p, i4 p　　就在第七個竅穴打通的同時，她就已經破境，晉入了黎明境界！

　　從她得到神木種，正式開始修煉起到晉陞黎明境界。前後用時不到三個時辰。

　　就算有木心湖相助，這個速度也快得太過分了。
, }+ f0 k2 S! _& `& E' _' D
2 c3 V7 h; f) F& i7 L6 K% A1 d　　最關鍵的還是破境，對她來說，任何人都會碰見的瓶頸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姜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毫無嫉妒之情，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他轉頭問道：「神木種也是一枝七竅？」

　　天遺很清楚他在問什麼，點頭道：「沒錯，普天之下，只有天心種才是一枝九竅，所以。也只有天心種才……」
& N  o, L$ G7 m4 `9 h8 r+ |
　　他後面幾個字模糊了下去，姜風沒聽清楚，一愣之後問道：「才怎麼樣？」
, E( I/ R6 E- f6 C4 W
　　天遺看著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 }! s* o# e9 H4 x+ x0 E
　　姜風思索片刻，點點頭，爽快地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意思，道：「沒錯，先把眼前的事情完成吧！」
- n, A+ w5 ]( N6 V/ ^  d2 F
　　他又盯著阿故看了一會兒，發現她的修煉暫時不會結束，思索片刻後。對天遺道：「麻煩您在這裡看著她，我先去做其它事情。」
, Y! |5 L& M# d3 A5 ?5 H
, S4 O, X4 ^! c4 x　　天遺立刻道：「沒問題，我這就送你出去！」
( _* v- |/ v$ C: O% h! I- G
　　這一次，木之祭禮的準備工作非常繁重。同樣需要姜風來主導。
" ]/ e! X& t+ J( O
　　天遺峰十天以後就會再次沉睡，所以大祭禮定在了血煉之後的第九天。他們只有八天時間用來準備，時間非常緊張。
9 c: m9 v* y& J) ^% R3 J
　　天遺把姜風送出了木心湖範圍，姜風眯起眼睛擡頭一看。
+ d0 A+ w/ Z5 }
* q' c/ D3 H2 W0 ]5 H  Z　　燦金的陽光當頭直射而下，正是正午時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正午。
6 _8 V8 l8 T1 I1 {; q% S7 _! c5 D
. l) E5 [$ D. h( `# ]　　他走了兩步。果然比之前穩當多了。

　　不過要真正適應這個新身體，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訓練。

. L9 T- E" l  V8 _0 R& j+ g# v* {6 D　　他正位於天遺峰頂的小樹林裡，剛剛轉出去，就聽見一個聲音招呼道：「姜大人！」

  u& S) M  R3 g1 V0 p, K) W　　姜風擡眼看去，微微一怔。

　　一群十來個人正迎面向他走來，大部分面孔都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反倒是為首的那個。

　　這是……秀水？

) B2 m* @( P; x　　離衍派的那個？

( @1 Q& ?" F1 [/ L　　同為離衍派的首腦，姜風對他的感覺比對彼津的好多了。

　　他微微一笑，主動招呼道：「你們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秀水沒想到他的態度這麼溫和，心裡一陣激動，立刻快步上前，深深拜下去，道：「姜大人，我是來請罪的！」
! ^7 \+ `) L( l% H3 c5 k) y$ Z
　　他身後那些人一看他的舉動，也亂七八糟地下拜行禮。

: d0 o. q1 A" @+ S( k. ]　　姜風一擡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們身體下方出現，讓他們再也拜不下去了。
9 S9 h1 l' m' Y0 T9 {! T* ]
: F( R: \% q; r4 ~/ a+ y. c　　姜風皺眉道，語氣嚴厲了點：「有事說事，不要這樣！」
2 i& {$ {- A1 @. R* i
4 p$ U1 \0 v4 r　　秀水也意識到不對，順從地起身，介紹道：「這幾位是天工族最傑出的工匠，我如您所說把他們帶過來了。其餘同族都在山腳下等候，您有什麼吩咐，他們隨時都可以到位。」
* \1 a, w1 w% V6 Z  z! q( {
- ~5 R. [6 w9 a5 J2 G　　姜風一聽這話，立刻大喜，上前一步，拉著最前面那人的手，叫道：「你們就是上古天工族的後裔？」
6 q  E6 a- b# k' c8 c
4 U+ e& Q7 G( n* Q& y6 `3 Q　　他立刻回憶起當初房留仙給他入門教學時，對他說過的話。

; |- w" {5 g% W: k  K9 a　　武修所用的寶器，最早出自上古之時，由天工族天賦之力打造而成！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3 手工與明力
9 I* B! {7 T) W2 N( x& b4 P
6 G  c' u( Q. r: P　　姜風發現，他之前在大衍山沒怎麼見過天工族人。

　　他們一個個全部個頭矮小，眼睛極大，頭髮在腦袋頂上亂七八糟地打著捲兒，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姜風。

　　姜風剛讓他們起來，他們就利索地爬起身，圓滾滾地圍到姜風旁邊，七嘴八舌地問道：「你就是姜風？我們新天人？嘩，九環重光，我簡直聽都沒聽說過！」
( b1 t/ o5 o) V' F4 c2 O" v
0 h# D' l2 U9 I& t, Z　　這些天工族人無論是長相還是動作，都讓姜風想起了某些熟悉的小動物。

. T! H" F" ~2 G$ R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很高興見到你們。不過時間不多，我們還是先談正事，過後再閒聊吧。」

　　天工族人對他很好奇，他的好奇心也未見得少到哪裡去了。

3 }) N( J3 h9 N+ W/ w　　相傳，在上古之時，天工族人是整個世界裡最出色的能工巧匠，他們的族名也是因此得來。

! r! A$ y8 L4 x( S; w5 S% `7 o　　他們的血脈之力注定他們天生就有創造之力，他們利用明獸明植的身體材料，奪造化之工，為其他部族打造各種各樣的工具與武器。
: i6 t* O) B4 S; p. n0 _/ O
3 c- v9 h# w3 L1 m: [- a0 f　　這就是最早的寶器雛形，又稱天器。
" Q2 l6 V& q" Q
+ e: e3 c; l( O: l+ X" f　　上古之時，這些部族擁有強大的血脈之力，要讓他們捨棄自己的身體使用武器，可想而知那些武器有多強大。

% |& g* {+ t- \3 |0 m# I. I, w( a　　當時房留仙感慨地回顧起來，感嘆道，不管是現在州級寶器還是國級寶器，都只能窺見當時天器的一角。

- R5 ~; h# x4 C6 c9 O+ J　　可惜九天玄極大陸再也沒有天工族及其後裔存在。當年的天器大多數在上古戰爭中損壞，只能聞其名，不能見其形了。

　　所以。可想而知，當姜風在天算族蒐集的資料裡看見天工族的名字時，他有多驚喜。
8 T% f" o7 W' u
$ r% p1 w* @$ q# G　　不過，前期他的任務主要是溝通大衍之音，這個完全沒辦法借助外力。現在，木之祭禮將至，天工族人就是他最好的幫手。
2 P( [' V$ M8 O, x2 t
　　姜風從秀水嘴裡得知。他在木心湖沒停留多久，大概也就一夜加半天。
# I/ q9 \& m$ U. P4 f) c& D. Q
. ~" [9 Q3 S' x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血脈試煉後的第二天中午。

　　他帶著這些天工族人到了峰頂一個開闊的地方。秀水有些意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人宮的方向。
% |( [3 \2 B3 @# Q! @; N0 R& t
　　姜風立刻會意，道：「天遺現在在守著阿故修煉，天人宮還沒開。抱歉，只能在這裡隨便閒坐了。」

　　秀水立刻一驚，搖頭道：「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a7 d  I7 q; Z( _; \* S* ?: p5 h
　　他埋下頭去，自我告誡道：天人聰明穎悟，明察秋毫，在他面前，絕對不能耍小聰明，不可有絲毫異心！

: Y5 E: u9 G' m( J6 Q1 e! v　　姜風其實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看見秀水張望，順口解釋一句罷了。

　　他微微一笑，轉向天工族人。道：「為了方便溝通，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姜風，是天人族，我們九天後就要開始木之祭禮，所以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工作。這個工作需要你們幫忙，還請你們多多配合！」

　　天工族人對視一眼。突然齊齊從身後拿出一件東西，擺在面前。

5 h$ p2 }% p  Q/ V  O8 k$ Q　　為首那個小個子道：「天人大人。我們天工族跟他們都不一樣，您要找我們幫忙，得拿出點讓我們心服口服的本事來！」
* [0 B5 U5 u( e! H3 x& d) H9 X- }$ V
/ p3 d3 B( e  ^& @. h" k1 ~　　是秀水把人帶來的，這人這樣說話簡直是下他的面子。他眉頭一皺，輕斥道：「工大，我們說好了的！事關大衍山大計，你們不能這麼隨便！」

% Y4 }9 L& {  _% l. `　　這個叫工大的小個子明顯比其餘族人要年長一點。他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大計不大計什麼的，跟我們無關。我們才不在乎能不能出大衍山，留在這裡，該幹的活一樣能幹！」
  J- D+ j  G* W
　　他圓圓的眼睛緊盯著姜風，道，「我們過來，就是聽說今年的新天人試煉出了九環重光，可媲美上古天人了！這麼厲害的大人物，一定也有我們不知道的大本事，我們就是來見識見識的！」

　　他說得也沒什麼錯。

　　從上古時候開始，天工族就一直龜縮於一地，很少出來跟其他種族打交道。大多時候都是其他種族有求於他們，然後找上門去的。
, z' v: \8 ?" L. ^& h
1 ]" s' g1 A% b9 F; ]6 r4 V8 }　　他們現在居住於大衍山沉淵峰，這樣的一座山峰對現在他們的種族人群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他們根本沒想過要離開大衍山，到外面去。
8 u% W! j/ X$ S5 b9 D/ M1 o, m; j
1 W* f* m! e7 t+ S0 R4 P　　這從之前發生的事情裡也看得出來。
5 }1 U3 \* Y8 C% q" H
　　雖然沉淵峰也傾向離衍派，但那是因為天工族因為某件事情，跟秀水本人私交不錯。他們不僅沒有參加離衍派，閃岩大廳的會議也沒一個人到場，以至於姜風從來沒見過他們。

9 B) H2 g$ ~) Y2 W　　姜風與工大對視，突然微微一笑。

! `5 X$ X" `- f2 u　　工大的眼睛裡有好奇，有躍躍欲試，有挑戰，唯獨沒有惡意。
( H2 f& u# Q* A" L! Y. @3 N
3 t( i4 R0 N4 n6 T, R  R& q, t　　他們只是憑著一個工匠本能的好奇到姜風這裡來的，並不是有意想要挑釁什麼！

6 N  U1 H: |& Y$ e( O　　姜風點頭道：「好的。」
7 |$ d+ k" O8 }5 J5 ^8 N# M4 Q
　　秀水急忙道：「姜大人！」
( @- [5 g2 M' I5 z4 z
$ ]. o' I; v9 {3 y( a0 @　　姜風擡了擡手，道：「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未來幾天，肯定要以我為主導。我沒有拿出令人信服的本事的話，憑什麼讓你們配合我？」
  W. C+ }4 g, L' L7 C
( i  C5 O+ j+ t5 N; ~　　老實說，他挺高興工大現在能提出這個要求的。

　　跟千重戰技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員們在一起時，他就感受到了。
, `$ d; z  ^3 |$ ]6 d4 C1 v
　　越是聰明能幹的人，越是自信到自負。

* X1 C6 C1 t. x! `# e% n* _5 Q　　他們相當堅持自己的意見，經常會鑽進牛角尖，認為自己的推斷和建議是最好的，不願意聽從別人。

& }% O8 a) b. |; J' h　　在憶帆里的時候，因為電網戰法是姜風一手獨創，荊櫪親自找上門求教，後來又有四線製器師連江親自到場，研究員們這才全力配合。
: R& J) p0 Y  H9 O8 z9 i
/ n: p* c" o9 c& Y　　就這樣，姜風還偶爾會跟他們發生理論上的爭執，為了一個可能不那麼重要的側面吵上一個時辰。
3 D, S. t6 f( P+ X4 i5 w; `0 z# F
; \" O$ `: @. n  J( X　　現在他跟天工族人沒有感情。沒有信任，如果事前不把這些事情解決好，到時候正式工作才出問題。那才叫一個麻煩！
+ P9 F  R6 s# O1 V- m( ?8 O
　　姜風這一答應，天工族人頓時非常興奮。
% [5 r8 V7 z* s$ F
　　他們掏出來放在身前的是一些道具，奇形怪狀，初看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但姜風仔細一打量，立刻發現，這是用來製器的工具！

　　這也是天工族人的特色。他們從很小時候就會開始學習製器，然後在漫長的學習與工作中。漸漸打造出自己最習慣、最適合的那一套工具。

: r% W1 s6 {' Q5 S7 ~6 N1 b1 P" _' x7 q　　成套工具攜帶起來太麻煩，他們就設法把它們組成在一起。使它們成為可變化的整體，名叫「千變刀」。每個人的千變刀都不一樣，如果足夠熟悉，根據不同的千變刀。就能看出來他們各自習慣的不同製器方式。

$ [# L4 k, x" F5 Z& \9 `　　工大一拍自己的千變刀，道：「先讓我們看看你的千變刀吧！」
! F  K; U' l& V& Y1 |9 s
3 m/ Y- s2 b$ R9 {　　姜風頗感興趣地盯著他面前的金屬器具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我沒有千變刀。」
: p: U* b& _8 k( P3 Q
& D" H- G% e8 `1 e6 N, L　　工大一愣，跟旁邊的人對視一眼：「沒有千變刀？那你怎麼製器？」

5 n( ?; d0 F9 T. Q　　秀水立刻直身而起：「姜大人又不是天工族人，怎麼……」

* W- u0 ~0 r0 x　　他話沒說完，再次被姜風擡手止住。
" b, L; S6 F2 d+ {
/ G- n: E- s( @　　姜風道：「在九天玄極大陸，也有像你們這樣的製器師，被稱之為寶器師。沒錯。我也是一個寶器師。不過寶器師跟你們不一樣，我們不過多地使用工具，而是利用自己的明力來製器。」

2 F) Q: f- [2 s! a9 a　　「不用工具。只用明力？」
- V* e% a0 u3 [* [8 g
/ S; Z7 V& z  G3 e, z　　姜風點頭，他雙掌在胸前拉開，一束金光跟著在兩掌之間出現。
2 s+ D7 ~' M  d
2 y9 x& C# I$ P* \# Y& R( a　　它看似跟普通的光芒沒什麼不同，但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它是由無數細小的金絲構成的。
/ y2 N* ~3 D* [
　　這每一根金絲都比頭髮絲還要細，看上去比蜘蛛網還要脆弱。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來，裡面隱約蘊藏的強大力量。

, T/ H4 J* p8 j$ a& n0 }+ c　　姜風道：「在九天玄極大陸。學徒拜師的時候，老師都會考校他們對明力的感受與控制力。感受越強，控制越精微，對寶器製作越有好處。未來寶器師的明力訓練，也著重在這方面。」

. D' y# R& o2 @) j- a5 A0 Q　　天工族人呆呆地看著他手中的光芒，聽著他的話，突然間，工大後面一個人嗤之以鼻：「故弄玄虛！不管什麼東西，都沒有自己的手，和手上的工具來得可靠！」

1 v5 Y( M9 u2 m$ B4 @* l% T　　姜風微微一笑，手中光芒消失：「天工族的技藝傳承千萬年，我無意指摘。不過人類沒有天工族的血脈之力，能摸索出這樣的方法，也很了不起了。」

- F' L0 b- q$ n& d* R　　那人嗤道：「了不起？我看不見得！他們能打造出天人宮這樣的奇蹟嗎？」
" R$ r1 B5 a. a/ ]: H6 \4 {
8 n* T  B/ y# x. K: E　　姜風轉頭看了一眼，意外地問道：「天人宮是天工族人打造的？」

　　那人繼續嗤之以鼻：「不然你以為呢？」
0 c2 }+ f: w6 l+ g5 p. E" @
　　工大突然輕咳了一聲，瞪了那人一眼。他擡眼看見姜風，道：「明力製器什麼的，聽上去有趣，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華而不實！不如這樣，我們來比一場！你輸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直接回家。你贏了，接下來你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全族都別無二話！」

　　秀水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C0 ^# Q. c$ U0 F5 L( ], B; G　　姜風深深注視著工大，又看向他周圍的人，問道：「好！比什麼？」
0 w% X$ ]/ s& H6 v% ^1 F/ `6 J
　　工大突然從後面解下一個腰囊，往面前一倒。

: q0 U" k& B. [: y  N　　那個腰囊只有拳頭大小，卻突然砰的一聲，倒了一個巨大的獸頭白骨出來！

; v- Y1 H1 Y) I$ p  z　　毫無疑問，這腰囊是一個空間寶器，但它一點也不起眼，半點波動都沒有。如果不是看工大展示，姜風就算盯著它看，也看不出一點端倪，根本不可能猜得到，它是一個容量如此巨大的空間寶器！

# _( U9 |: I! r+ G& f　　又一個腰囊，又一個獸頭白骨，跟之前的幾乎一模一樣。

+ k! r' d0 z7 m) _" B: l　　接著，工大又從懷裡掏出一片薄薄的骨片，遞到姜風面前，道：「你不知道我們天工族能做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外面人來做什麼。這樣吧，我們也不欺負你，我們就比材料處理！」

% u  }- \! `3 U5 u9 f　　他一那指兩個獸頭，道，「你一個，我一個，就把它處理得跟這一模一樣，誰先處理完，誰就贏！」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4 一刻

( S% _1 f+ j- B! q3 x　　這兩個獸頭都非常巨大，皮肉已經完全分離，只剩下森森白骨。

　　它立在那裡，足有姜風的半身高，工大站在它後面，只能露出一個腦袋。

　　現在，這個小個子就這樣興緻勃勃地看著姜風。他的話說得很挑釁，但臉上的表情卻充分說明了，對他，或者說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有趣的遊戲！

　　姜風看了他們一眼，略有些猶豫。他問道：「必須要跟這骨頭一模一樣？」
$ k7 O4 _8 q* F# R1 P7 F# ?& {$ j
　　工大道：「當然！不然，那還算什麼比賽？」
7 U" w' @0 `& S" S
2 _# a$ i4 b+ Z0 B5 w　　姜風問道：「如果我速度更快地完成了，但是次品太多怎麼辦？」
2 V, l* Z# ?. l7 L% }, ~' X
　　工大眉頭一皺，有點不滿意：「次品在兩成以下的話，還是算你贏！」

　　姜風思索片刻，爽快地點頭道：「好吧，那就……現在開始？」
! O, G" r% R# e4 u  v: o2 n
　　工大看了秀水一眼，道：「阿秀，你來當個仲裁！」
) Z) S, t* j9 t5 y3 e
& W  B/ @2 N$ l, c) M5 ]* d　　秀水深吸一口氣，道：「好，我來！」

4 e4 D1 z" s$ [$ C% t6 }( P　　以那塊圓石為中心，姜風和工大一人提了一個獸頭，走到一邊。

5 o+ w2 Q! M5 V) ~　　所有的天工族人都擠在工大身後，姜風這邊只有他孤伶伶一人。
% D- d. R, @5 [+ D; M
) L8 x# W6 l: M　　姜風從來不是會為了這種事情傷感的人。他拎起獸頭的時候，明力已經透進去探測了一下。
& c: B( q  e/ O' Y1 a
2 R& N- n2 M4 _2 V6 y　　它生前大概是一頭七階明獸，正當壯年，骨質緊密，被獵捕處理完畢之後，保存得非常良好。
1 _2 |. s. w- I  R# i
　　姜風明力一掃，就對它的硬度、韌性有了大概的估計。
9 h* W1 ^& g4 A5 J; |- E/ q6 I' E
　　不過現在他不得不說，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 w5 @' X, u, O
3 ?7 d) I' F% t& I　　他剛剛經歷過血脈淬煉，九輪重光徹底改造了他的身體和元枝，從木心湖出來後，還沒機會進一步適應。
( l- z& N! }6 G1 S' ^. m3 L! Z
　　也就是說，現在他對明力的控制力，遠沒有平時那麼精微到位。
! C4 y# V; b0 a
, M" a9 G: M/ J5 G5 j5 q　　而在寶器製作中，任何一些區別，都足以謬之千里！
( @+ p- C6 ?) x0 B" D
- y5 E* ~0 A) z0 b: m% C1 S, c　　工大倒是挺老實。這個獸頭他保存起來之後，並沒有太多地關照過。所以，他現在的第一次也是觀察研究它的情況。
0 W5 v, r  @4 Z8 _) O3 n
　　天工族人個頭矮小，圓滾滾的像一隻隻小老鼠。但手指卻異樣的修長。
' T: D, o" p* @& T! w0 H/ o
9 H/ Q" u  N% i- S/ k' y　　如今，工大側著頭，眼睛完全沒看，細長的手指像彈琴一樣在獸頭表面撫過，每一次輕觸。都讓他的眉頭微微一跳。
4 I2 T& U) M. E+ {/ k
7 H" p" P3 b5 h% c　　姜風的表情則更加沉靜。

4 a$ G3 A9 n: D; D" J　　他緊盯著獸頭，好像要看進它的裡面去。他的兩隻手則平放在獸頭表面，動也不動。

1 Y) L$ Z8 d! C6 h% z/ D2 q　　片刻後，工大突然動了！

9 H3 }5 X. L( {" k6 s. U- `  r　　他一把操起自己的千變刃，就是斜斜一削！
( E5 ?, k6 a- c7 i& G
　　銀光一閃，就有一個薄薄的骨片向旁邊飛了出去！
- e+ z3 e/ S. E) {7 B
　　它還飛在半空中的時候，就足以讓人看見，那厚薄，那大小，甚至紋理的方向。都跟先前拿來做樣品的那個骨片一模一樣！

　　工大身後，所有天工族人齊齊一聲歡呼，得意地看向姜風的方向。
0 M# f5 s: ?/ K  E
% x' U6 F8 S2 x! W　　姜風的表情依然沉靜，完全不為所動，仍然輕按獸頭，目光專注。

: g9 ?2 q8 u" J9 B9 ?9 n　　一道道銀光在工大手上飛濺而出，迅速匯成了銀色的瀑布。
9 y# D! R- T: O( A; G0 }
) n9 r* F  M( W9 I3 R　　瀑布中，無數骨片「順流直下」，從獸骨上飛出之後，花瓣一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這一下。工大超凡脫俗的技藝就徹底顯示出來了。

; ?2 ?) Z6 }  K3 v1 J　　這些骨片落在地上，並不是雜亂無章地擺放著的。它們一片接一片，排放得整整齊齊，好像精心打理過一樣！

　　歡呼聲越來越響。工大彷彿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仍然無比專注，無比快捷。

　　天工族人們已經不再去看姜風了。他們專注而貪婪地盯著工大的手，觀察他手指的每一次彈動，千變刃的每一個變化，好像正在學習一樣。

5 S  l4 G+ j" v) K　　對於天工族人來說。學習、進步、製作，是比任何事情都更具成就感，更令人沉迷的東西！

" `  n0 [+ Z3 W8 W$ b7 N& t　　現在看著姜風的只有秀水了。他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越來越後悔自己在來之前，沒有做更多的工作。

　　姜風萬一輸了，天工族人不肯協助不說，對他的威望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而木之祭禮未能成功舉行的話……

　　一時間，秀水心亂如麻。
* b& \0 A$ V1 D
　　姜風卻仍然沉靜如昔。對面工大的工作如火如荼，他卻半點不受影響。
3 u: X8 T! V- ?& j* u) P
: [; B9 m9 t$ ?. H* J　　過了很久，工大面前的獸頭已經少了五分之一時，姜風終於動了。
+ D* \5 Q. ~3 L( ?8 M) g3 b
$ E6 {3 G6 q0 I1 v9 s+ Y' N- ^& M　　天工族還是有人在注意他的，他一動，立刻就有人看了過來。

　　這一看，這兩人就立刻嗤地一聲笑了出聲。

　　姜風的手輕輕一動，一道金光流過，同樣有一個骨片飛了出來。

　　但誰也看得出來，這骨片邊緣崎嶇不平，大小只有樣品的三分之二，明顯就是個不合格品！
* n8 P5 A/ P' r* M- N& d
3 p2 Y2 q/ N- L9 w9 Z　　第一片就失敗了，天工族人嗤笑之時，秀水也皺起了眉。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反而狠狠地瞪了那兩人一眼，把他們接下來的話瞪了回去。

, w* w$ Y1 g. D, e- i: D/ @" G　　姜風完全不為所動。

　　片刻後，又是一個骨片飛出。

4 @6 Y" |: Q$ M) l3 c8 Q　　這一片明顯比剛才那片好多了，但還是個不良品。

, H. `+ N5 x7 X% p8 p, z% k+ R　　又過了一會兒，第三片不良品出現。
. C( i7 z4 o* i, b# }8 j: i
( e% b7 R0 P4 A) O" s　　在秀水的壓制下，天工族人沒再發表意見，但幾乎飛出額頭的眉梢卻看出來，那滿滿的不以為然。

! Z, |) @( R! h4 ^4 f　　姜風不僅連續這三片都是不良品，每片之間的間隔時間還相當長。

! Q, o# l" x: p* o2 m　　什麼明力製器？
! n, ?' T3 P  ~' C6 f" e& r: N
　　就連他們族中最笨拙的小孩子，也比他靈活多了！
: _, w% I/ U; F. b
　　又是片刻停頓，又是第四片不良品。

  l7 D" w: ~2 ^$ n2 ?' a　　接著，當工大完成到一半時，姜風也只產出了十個骨片出來。
, A- U  U3 Q9 o* I7 M( k1 c3 [3 T
　　這些骨片有大有小，有厚有薄，竟然沒一個符合標準！

9 x4 e4 p; Z1 F/ j　　這就是九環重光的天人？讓工大跟他比賽，簡直太丟工大的人了！

　　工大身邊有一個中年的天工族人，面貌忠厚，看上去比較老實。他盯著姜風看了半天，苦笑搖頭，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卻被秀水按住肩膀止住了。

& m7 E' M3 o8 ]4 I8 j  S* b! n3 ?* V　　這時，秀水臉上的表情卻遠沒有之前那麼擔憂苦惱。他緊盯著姜風，眼中有著明顯的驚喜與意外！

+ J$ n9 \" o& n6 e( w　　他按住那人，低聲道：「工三。還沒有結束，讓他們繼續！」

% {  S! w! Z# A0 b' o$ s　　裁判都這樣說了，工三當然也只能點點頭。他轉過頭去，另一個年輕的天工族人對著他壞笑一下。又翻了個白眼。
) n: c) ~( i# j9 V4 G
　　這時，姜風那邊再次停了下來。
( @3 K  E, e6 n' |
# m+ p, y5 Y. M　　原本，他大概每十息產出一個骨片，頻率很有規律。
7 U- c6 H% e) x. [/ A# z
　　但現在，十息。二十息，三十息……姜風卻恢復了原先的狀態，手掌按住獸頭，動也不動。
* R2 ]  B6 g5 c; P% `/ g* w1 r
8 L. Z; b0 w$ i9 ^　　工大的手下仍然銀光如瀑，他面前的骨片越來越多。鋪滿一層之後，第二層再次整齊堆疊上去。
+ J+ ~3 t$ D+ M! E$ w, z9 N6 A
　　不過，現在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絲絲汗珠。

1 B% U/ z: P' e* E　　即使是對久經訓練的天工族人來說，這個高頻率、高精度的工作也是很費力的。但同樣，耐力也是他們訓練的一部分，沒有足夠的體力與耐力。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大件天器！

0 I6 S  W4 n+ w# C' b　　他雖然微微露出了疲態，但手下依舊穩定，出產的骨片依然跟樣品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錯。
6 O! y! a6 `" X, E
1 C. o' m/ M, @* R- f　　這時，他的面前的獸骨只剩下了五分之一。
+ x& W5 i, q( E" K  j8 s
　　姜風再次動了！

$ Z- p' ]" N0 d　　這一次，他的動靜比之前大得多！

1 `/ p1 M4 g4 V% ~( T0 I; G; l# x. j8 C9 f　　無數道金絲瞬間滲進獸骨裡，從頭直透到尾！

$ [3 V" w1 ]% Z. p　　接著，「嘩啦」一聲，巨大的獸頭像是沙化了一樣，向下崩落下去。堆成了一座小山！
8 C9 c" N: n5 I
　　這個動靜實在太大，對面除了工大以外，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接著，他們全部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徹底地驚呆了！
, e. l7 G- c5 A) D* u$ J5 v" T
　　只見這座小山的每一個部分，都是一個薄薄的骨片。
& b* N5 ]+ S- j# K0 x( h
6 a) D" c* ?1 P　　無論厚薄，無論大小，甚至紋理走向，都跟那個樣品一模一樣！
- x: X+ R. \8 ^% D$ x- \, G" b
' j  y" y, U5 d3 U# y7 u. C/ f　　席地而坐的天工族人們一瞬間全部站了起來。他們不可思議地盯著姜風，齊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 V7 {/ s4 K9 p1 @0 n, g! `# Z+ L
! S1 H) [, _3 F+ A" V　　這時候，他們再也顧不上會不會影響到工大了。工大終於被驚動，往對面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了跟別人同樣的表情。
' w8 l3 H9 l) r2 T
　　他不可置信地道：「完，完成了？」
9 @( [) L4 Q7 O1 ?
; p9 k6 g$ N; G- A' P　　姜風沒有說話，他在空中比了幾個手勢，小山一樣的骨片再次飛了起來。
+ t( ]: x' \  S9 g7 B  ]- H
& F- S* s2 G1 H' Z% M　　它們一片接一片堆在一起，形成了十根長長的柱子。這些柱子全部被明力包裹著，保證它們不會隨便滑落下來。
/ q0 C: f: ?) L" a
* _' @$ h3 U1 y3 U! `　　十根骨柱瑩白生光，表面上看不出一絲縫隙，足見這些骨片有多麼整齊一致！
; w! W" E$ Y) G" v4 V) T0 m- j' `
　　姜風這才擡起頭來，道：「一共十二萬五千八百片，廢品十片，我完成了。」

9 Z8 ^5 M' r. \4 ]* f/ V　　那十片次品被他整整齊齊擺放在骨柱旁邊，非常清楚。

- ]1 f# I: M) x- ~$ @6 q7 l" E7 x　　也就是說，除了最開始嘗試般的這十片以外，他後面瞬間完成的這些，再沒有半個次品！

# q6 ~' B  M" [+ f& r6 o/ r5 K　　「噹啷」一聲，工大手裡的千變刃掉在了地上。
# C+ X# _0 V  R5 p; p/ \! S
　　對於每一個天工族人來說，千變刃都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比什麼都要更重要的寶物。

! g0 Z! b. H9 q) l4 x& K　　現在它就那樣掉在地上，工大卻連低頭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8 S, P; G2 |6 m3 F. r9 X　　他震驚地看著姜風面前的骨柱，終於站起來，大步走過去，一一細看。

　　不管他再怎麼看，也只能更進一步地確認，姜風說的的確是對的！

; V' }5 \8 {% ?4 p# {0 I6 V8 V) }　　他的確贏了！
- S3 q; I1 p( c, S' B. q. s
　　輕而易舉地贏了！

) \) M# y8 q; Z) f- Q3 f; @　　他用明力摸清了獸骨裡的每一個細微結構與特徵，計算完畢之後，直接用力量全部把它們切割出來了。
9 Y0 u) `, W9 c7 F. ?, i$ _2 K
. W9 N2 G/ `5 z9 A; j( D　　工大速度再快，也得一片接一片地完成。
; S0 q! d3 S7 ~+ i- W
　　而姜風，無數根明力絲線就是無數把刀刃，一次性就搞定了！
3 e7 {0 B3 e- b! a$ O' t" T& W
+ }; C7 u5 P* d  p　　這時，秀水也走了過來，向著姜風深深行了一禮，道：「姜大人，恭喜您在血脈試煉後，重新控制自己的力量。」
( C4 N1 w( ]; d; U
　　工大猛地轉頭，不可置信地問道：「阿秀，你這是什麼意思？」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5 一講

　　聽完秀水的話，所有天工族人都沉默了下去。
, p- o, w  _0 Q
　　過了好一會兒，工大才走回去彎下腰，拾起自己的千變刃，苦笑道：「原來我還占便宜了啊……」
) ]. r& U8 q1 A
9 Q7 [, P  \; F2 ^# I　　姜風這種製作方法，對明力的穩定性要求特別高。
) p2 \! ]& p: S( Q
# R' F. x8 F& c4 Y3 G, T　　剛剛通過血脈試煉的他，明顯正處於最不適合製器的狀態。但就是這種狀態，他也一樣完敗了天工族最強之一的工大！
6 K# y7 n8 s. G  ]  n+ W$ A+ `
. g# Z$ o" C" p- |& T& {( [　　姜風道：「明力製器控制精微，在材料處理上的確有先天優勢。」

! [% a9 y" Y. i* r" [( z　　他思索著道，「但是，手工製作也不能缺少。當手親自觸摸到這些材料時，會有另一種感覺……」
! R3 i: l/ c. w0 ?6 f3 B4 _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傳達。

　　但就這樣半句話，天工族人也全部聽懂了。
8 p; z! l1 V7 v7 X) k/ {; F
3 \3 X& @$ e# b; r　　他們立刻跳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道：「對，對，沒錯，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

, l0 L# S' q. Q" |, I! c1 S　　「對，經常我慢慢撫摸這些骨頭金屬石頭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它跟我是一起的、相通的！那時候，我就自然覺得，它應該被做成什麼……它天生就應該是那樣的！」

. Q4 j, j# `2 {, d4 z3 t6 F& d　　這種感覺這些天工族人幾乎人人都有，說得還比姜風清楚多了。
1 Z; o; a* w1 h  f7 ^
　　聽著他們說話，姜風才深深感覺到，這個部族，為什麼會被稱之為「天工族」。的確有奪人之造化的感覺！
, Y* o3 A" B, g/ I; y% l, q
0 h! h" X; c8 I" D/ j0 }1 m( M1 r　　天工族人倒是爽快。

% }) v7 T3 P4 s  F/ Q5 }; S　　姜風完成的時候。工大還剩五分之一，比賽明顯就是輸了。

　　輸了就輸了，他們認得非常乾脆。不僅沒對姜風產生什麼芥蒂。反而變得更加親熱了。

5 O4 z- |3 C6 t　　一個人道：「嘁，都怪以前那些傢伙，一個個都講外面的寶器根本不行，威力比咱們的小多了。弄得咱們也變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9 w9 I) g; B% h- }0 m$ U3 n
　　另一人也點頭道：「就是，原來咱們真的是井底之蛙啊。外面的寶器師，其實也挺強的嘛！」

4 i3 L: |# ?$ J0 M- v5 ^　　工大更加直接，他一拍胸脯道：「這場比賽我們輸了！按之前說的。接下來，我們全族就聽你指揮了。你讓我們做個球。我們絕對不做三角！」

　　這倒真是符合天工族特色的保證……

: X# @2 V# z  m/ }3 D' o　　姜風很喜歡他們的直爽，點頭道：「坐下來我們細聊吧，我先把接下來的思路跟你們說一遍。有些東西還需要你們集思廣益，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處理辦法。」
( ~, `0 s9 Q) n7 P5 ?( F( \
9 D; O* L. Y) `, T9 D* y" l　　天工族人也很喜歡他的態度。紛紛點頭盤膝坐下，圓溜溜的眼睛緊盯著他，就等他說話。
- U9 `) w6 Z" r* G% @( ]' A
$ b9 Z$ ?6 |5 c- d9 F* d　　秀水在旁邊看著，感嘆地搖了搖頭。
) c8 o/ h2 t# P& \; h" g
　　人情往來什麼的，始終還是比不上強大的實力啊！

& X) C5 B8 U# M　　他也定下神來，坐在不遠處，靜聽姜風說話。

9 Y; T5 }8 r- h/ c* }% [　　姜風用手指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又畫出九個三角，道：「這個圓是大衍山。這些三角就是大衍山的九座山峰。它們看似獨立，其實是一個整體。它們是一棵樹，與外面的接天木實出同源……」
* V+ T2 o$ t% N4 F" x
　　他從頭開始說起。把所有的真相一一道出來。

% z- }- ?4 v" t　　這些全部都是他親身經歷，切身相關，再沒人能比他講得更清楚。
# K1 w* Z0 a1 ?0 b( n" W/ \& J) R
: I9 @( q9 m2 k- P: q　　要重建大衍神木與接天木之間的聯繫，不是單打開接天之門就可以的。
; k0 \. n( j; x2 Q
　　而在此之前，集中全部力量，打開接天之門。是一切的前提。

5 |8 c1 |3 B- u6 D& R- J) j  Z　　兩者有先有後，卻必須同時並行。要做到這些。必須深刻理解大衍山，不，大衍神木的本質。
5 Q: N2 B2 \9 }
4 l9 J6 \' e: G/ D6 G. G- o8 t, s: [　　姜風一開始沒講怎麼應對，只把自己對這一切的理解講清楚。

　　不僅是一次講述，也是他對自己想法的一次整理。

9 n+ j* ]: U3 B, T8 M　　何為力量，何為明力，何為接天木，何為大衍山。
0 [8 }" Y& S' j& W/ M/ s' u: T, D( |2 q
　　這些內容是他從還沒有成為武修時就開始思考的，融合天心種後的每一天每一時，他都浸潤在裡面，沒有一刻離開。

　　他曾經用戰鬥實踐過它，他曾經用製器實踐過它。
7 j) [% O) i4 y2 z5 ]8 F
0 M5 V* W- i5 U  d, O5 J. u: W　　甚至就在生活的坐立起行間，他也在不斷地實踐它。
5 |, X3 S; J) `; B
, e* @1 W& y0 E) X# L　　如今，他把自己的想法與理解全部一一道出。因為他知道，只有在深及本質，接觸到力量的根源之後，才能思考怎麼去更好地使用它！

: D9 Z/ ]  A. ~4 p　　老實說，天工族的這些族人們雖然厲害，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用自己的天賦本能工作。
, D6 L  J% Z& C& I
　　他們的血脈之力很強，天生能與世界的本源溝通，自然而然會煥發無數的靈感出來。

　　這讓他們很少去思考，很多時候，他們甚至覺得，想太多，還不如親身上來得更有效果！
/ t+ Y$ A+ m' \0 z7 M
　　但現在聽見姜風的話，他們一個個都聽呆了。
4 y( w4 i) p- e  |8 J
　　姜風說的一點也不深奧，全部都是他親身體驗過的東西。這些東西與他們工作中的很多感悟都能一一映襯，經常聽到某個地方，他們就會感到驚喜：沒錯，這種想法我也有過！
- Y  n$ w2 Z% x2 k
　　漸漸的，他們就聽了進去。他們開始感到茅塞頓開。
5 k' x5 X% h- [1 _$ q
5 X# M& i' r9 I　　老實說，寶器雖然不如天器，但身為普通人類的寶器師跟這些天工族人相比，除了更擅長使用明力製器以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特色。

　　他們沒有天工族那種強大的血脈靈感，他們只能依靠經驗與知識！
+ [1 A$ y* J& r+ F2 `1 v7 G
9 {0 C$ C7 O( k6 X　　萬年以來，這些知識與經驗一代代累積起來，漸漸地梗概化、體系化。

　　它猶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紮紮實實地成長起來了。

　　也許它的最高處不如天工族那麼高，但茂盛完善之處，卻遠遠不是這些天工族人可以達到的了。
, k! w5 [3 N' [8 y, q$ e
: _9 `: S/ ?  v' B7 W　　而姜風，師從房留仙、甘復行，之後又與白郭長期相處。

" Q0 }8 F+ {! Q/ D, P) E& s" @- b. Y　　他學習寶器的時間不長，但基礎打得非常牢固，對這些體系化的東西深有理解。

　　如今，他把它混在力量體系裏講述出來，讓天工族人聽得目瞪口呆之餘，自己也有了不少新的收穫。
7 H, S! f9 {1 c& E; r* r! c- D
　　以前他只是學到了，而現在他才深刻理解到：哦，原來這裡必須要這樣做，是因為這個！
1 j1 h8 t$ q# J- s; R2 p: A- a$ a" ^
- k+ Z2 N4 J* I" j　　他目視前方，所有人都覺得他在盯著自己，但其實他的目光毫無著落。

　　風從天遺峰頂掠過，把他的話帶向遠方，一字字，一句句，彷彿嵌合了某種自然的規律，開始引起一些異樣的震動。

1 s/ H; J, N" R　　秀水也一樣聽呆了。

　　他跟彼津實力相當，也是一個意明武皇，論及力量境界，比姜風還要高一個階層。
: ~" }2 w$ s# d4 `5 h  m
0 F$ \5 C2 [& ^4 ], e, F　　一開始他坐在這裡聆聽，只是出於對姜風的尊敬，想要聽聽看自己是不是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 E+ c3 Q: R  w) j7 r　　但漸漸的，他也完全聽進去。

7 K. K6 }7 c* Z0 J% G$ \* e' r5 v　　他能升到這個等級，憑的是自己的天賦，憑的是漫長的年月。他發現，真正論及思考、論及理解的話，他竟然遠不如這個少年！

　　很快，他完全沉迷了進去。他是一個相當機警的人，但就算是他，也完全沒留意到周圍的變動。
! x1 X8 o7 l/ k/ Q7 b
9 m5 A% E% O+ U, ?　　一道道虛影正在遠處浮現，向著天遺峰匯聚而來。
2 U7 E; v' f( ~  ?8 P
) N' h' B% U$ t2 c/ ^　　大衍山九峰分立，其實形同一體。
$ O( |6 ~- ^5 K
8 U& A, C! ~$ x! h2 x, k! j! F　　姜風在天遺峰頂說的這些話，其餘八峰未必能聽得見，卻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所蘊含的奇異波動與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9 H- M% [) _$ o1 }% W
　　於是，八峰山靈齊動，聚到了天遺峰的周圍。
+ W6 `$ g# f! Y" w
　　前段時間為了打聽讓天遺覺醒的辦法，姜風耗盡大量精血，培養山靈的靈智。
5 S) U0 i7 |3 s
　　如今，八位山靈已經全部具有人形。
* F5 f4 |) Q# @! l5 \, p
　　不過，山靈並非真人，他們的形貌跟人類畢竟還是有很大的相異之處。

' [; x: {" z, Q  W. @; }' h　　但現在，他們飄浮在天遺峰周圍，安靜聆聽的樣子，竟然跟天工族人和秀水一模一樣！
! W5 M! x2 G) V: x2 t
; Z4 j) s4 N  Z0 D9 F# l　　姜風目光炯然，聲音鏗鏘有力。

* O$ u( L, S  w; k' L- b　　他越講越是深入，越講越觸及本源。

8 K8 P+ ]' i0 `5 W( u　　當他講到接天木——所有明力之源時，淡淡的光芒突然從頭頂直射而來，籠罩在整座大衍山上。

6 v6 Y% F7 z. U) e　　八峰山靈聽著聽見，臉上同時出現一些恍然的表情。

' A& n7 \8 L& k　　他們只是大衍神木的一部分，以前只朦朦朧朧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深入去想。現在聽了姜風的話，竟然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3 S6 ?! X9 {8 h; |0 a　　他們知道了自己是什麼，知道自己的力量本源為何，隱隱中，他們能感覺到在遙遠的彼方，還有另一個強大的存在，它與他們同出一源，卻截然不同。
/ F' O& H4 |+ a  j3 M
　　那就是他們的主體，他們的歸宿！
: V# k$ L3 H# B$ H( P
, ]: R+ p& q. y. X　　木心湖旁邊，阿故突然睜開了眼睛，擡頭看向天空。

　　她一番修煉，木心湖下去了淺淺一層，如今，她已是陽明巔峰的武者。

　　一次修煉，半日不到，從未入境逼近身明武尊，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速度！

　　她不是不知道，但現在的她，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從那裡，熟悉的聲音正一字一句地講述著。

　　他每講一個字，周圍混合著金光的空氣就會微微波動一次，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震撼四週一樣。
3 n. D/ T5 s$ X
3 b# \5 a1 X0 N" F　　阿故剛才融合神木種，剛才晉階，剛才對明力有一些領悟。

; n+ \2 O0 a7 T　　這一字一句，全部都像是說進了她的心坎裡。

　　她的臉上漸漸蒙上了一層光輝，現出了無數的驚喜恍然。
! J) {4 D% l" G. g& B
　　湖岸上，天遺也完全忘記了剛才姜風的囑咐。他根本顧不上阿故，同樣只能全神貫注地聽著姜風的話。
" D% v( d1 Z$ r! j
6 {  z' c+ ~8 V" h; \7 B　　他的感覺跟其餘八峰一模一樣，不，比他們更強烈。

% T4 Y5 D9 L6 d* v4 o　　他猛地轉頭，看向某個方位。
2 s. ?6 q1 I" P( W- M1 a" g4 B
　　這一次，接天門未開，他就再次感覺到了接天木的存在！
2 ]! w; U/ f/ n
　　這時，嘩啦一聲，湖水掀起了波瀾。

) j7 Z) {4 y3 O2 Q/ D5 y　　阿故眼睫微垂，接著再次睜開。

+ S, x% p% Z$ B1 R: a3 f　　她再次破境，現在，她已經是個身明武尊了！
" ?; h! {6 }! Z, k) P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6 天人宮開
$ `) J' Z  k) E: D
　　姜風這一次從天亮講到天黑，血脈試煉後的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
* ?5 b+ ?2 p* Q! ?( C- y: w
　　這一番講述，他基本理清了思路，大致知道接下來的木之祭禮應該怎麼辦了。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擡眼看向四周。

　　他這才發現，除了一開始的天工族和秀水以外，還多了不少人，峰側更有數道虛影飄浮著，正是大衍山的八位山靈。

　　這麼多人卻全部沉默著，一個說話的也沒有。

) P; V9 e8 A1 _/ V7 K# C8 h　　姜風講完了，他們仍然若有所思，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裡。
# J& g5 Z! a5 O& G9 l
　　姜風回憶起自己剛才講的內容，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也不想打擾到他們。

0 p! r* Q. Q$ N/ e% a5 K, Z: k　　他剛剛站起，人群裡突然閃過一道金光。姜風下意識地看過去，只見一人滿臉驚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他的力量瓶頸了很久，突然間破境了！
9 C) S. s8 `' _  X9 Y3 C
& C: U/ {0 ~9 U1 G8 r　　接著，一道又一道金光閃過，破境者一個接一個。

　　破境，本來講求的就是頓悟。
0 V4 c4 J3 n- C4 A! J  u
　　姜風一番講述，猶如醍醐灌頂，讓他們瞬間恍然大悟，竟然一個接一個破境了！

0 L" S. e- ?- p8 d& `. r' i　　他們本來只是感覺到山靈的動靜，好奇地過來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的。
. B' I) `  q/ j. B* ^5 T+ j; `
　　沒想到一過來就聽見姜風的話，一聽見就沉迷了進去，竟然意外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

　　人們漸漸醒了過來，其中破境者竟然達到半數，剩下就算沒破境的，也收穫良多。
6 V% r, N9 W/ i) ]
　　最關鍵的，姜風的這番講述是大衍原族從來沒有去思考過的。
( j2 f6 v: ?& f6 ~4 E2 h
　　原族是上古大族的遺民，他們天生血脈力量強大，所以像天工族那樣，靠天賦和靈感吃飯的人太多了。
& J$ y5 ^- ?* C' q! k* `; S
) J- ?3 s  m& @2 o; B8 Y. i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天遺族血脈漸弱，這是人人知道的現實。
" `4 Q9 X) g1 h+ m7 D
　　沒了天賦血脈，他們要怎麼辦？

" {  b1 ^5 E4 o9 w　　近年來，原族兩極分化極大。天生擁有力量的，自然而然能強大起來。但那些血脈不足的。就算融合了明心種也不知道該怎麼修煉！

1 l# Q  L# `, X, Z1 q+ b, Q　　如今，姜風相當於是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 v( t- L  @% U" e% O/ V
, T+ Y- r$ F, L" ]: B, X4 N　　現在，就算是原族走出大衍山，進入人群，就算他們的血脈之力會進一步削弱，他們不用擔心失去生存的力量了！
8 z( D7 _6 Z6 J$ @) L7 Q2 F
: v3 s  z( ^( }+ l: P　　姜風這番講述，他們受益的不止是眼前，而是未來漫長的時間，而是整個種族！
" f( {! G" a/ D1 ^" v, H9 U
　　人們消化完內心的驚喜之後。起而肅立，向姜風行禮。

　　這一次的禮節，遠不像平時見面招呼時那麼隨意。

　　他們深深地躬下身體，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然後伸手向前，在空中比出一個手勢。
4 T/ [, C: r* g" e
　　這是原族最高的敬禮，只會對天人族使用。

  i) I& f2 M+ R5 P/ D9 ?　　是的，這正是原族向天人族的效忠！

　　每一個手勢比出來。就有一道光芒從他們心臟處發生，投進姜風的身體。
0 L+ `7 B  }/ @! U
　　一道道光芒如流星般掠過。姜風感覺到一股股力量進入。這不是明力，而是另一種強大的、令人心生暖意的力量！

　　漸漸的，他的身體開始發光，白光越來越亮，瑩潤透亮地浮在他身體表面。

* T  V3 W" F+ J3 {& N　　最後，當所有在場的原族全部表示效忠之後。白光在姜風的身體上停留片刻，突然飛起，投向不遠處！

1 ?0 M" Q, z+ w  @9 l8 Y　　水晶宮！
) E7 W( I& X0 g  @3 b
4 A, T& @" ]+ G- O% T/ d9 W4 }　　白光進入水晶宮，融了進去。
1 b8 r, L% R7 w8 o$ z0 S: T
　　接著，一道道光帶從水晶宮上方的菱形中拋出。凝固在上方的天空中。
/ _# t& W8 {( x
9 m/ Z3 T) B+ _# J4 j　　光如紗幕，從天空中垂下，它們緩緩飄動著，無比的絢爛奪目。

　　此時，天邊明月早已升起，但那稀薄的明月之光，怎麼及得上如今天遺峰頂的這座宮殿？

　　隱約的樂聲從宮殿深處浮起，縹縹緲緲升上天空，飄向四周。

　　那是一種極其美妙，極其神秘的音樂，彷彿情人心弦的震動，彷彿自然和諧的低語。
, @: c! S2 n  `2 ~, d& {! ~, O
1 M5 U/ s* E, `　　在這樣的天籟中，一道光道從水晶宮門口延伸而來，直達姜風的腳下。

　　姜風與宮門之間原本間隔著一整片樹林，如今，這些樹林全部像是不存在了一樣，兩者之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阻礙。

! }# [3 g7 P& ?7 M! h1 n* J+ Z, P1 N　　原族們之前行完禮後，本來已經起身了，看見水晶宮的異樣，一個個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8 X% X9 \$ q. L6 v6 R3 ^+ l
) h! ^7 U% N9 a+ o　　接著，他們快步走到光道旁邊，一個接一個整齊站立，再次俯低身體。
' o! V, I4 j8 E" \" V8 e
　　他們用無比崇敬的目光看著姜風，難掩激動地道：「天人宮開，天人請回宮！」
$ `0 w' O2 q9 x) R4 Y7 `9 m
　　天人宮開？

3 V# v4 Z! O0 E% {! D: {$ Q　　姜風之前就聽說過，這座水晶宮必須要等到他血脈試煉完成之後才會打開。
7 P; Q4 U+ v* k" ?
3 I. ~/ G# R: Y, @: C$ A" h$ V　　結果九輪重光之後，他馬上去了木心湖修煉，之後一直以為它既然位於天遺峰頂，那當然需要天遺來主持。

　　沒想到，它現在就開門了嗎？

　　是的，在光道的另一頭，巨大的傀儡們一個接一個地俯低身體，半跪下去。

　　在他們身後，天人宮的大門正緩緩打開。門裡透出明亮的光彩，正等待著他走進去。
& X0 w7 u8 @7 ?! [) H4 N, w
# I2 l! F# U8 v0 T- W) D　　姜風突然意識到了，這就是天人宮，這就是阿蠻以前所住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光道，緩緩向前走去。

4 E- ]" W) Y# Y! A　　無數金光從天而降，如同朵朵金光，沒入他的身體。
/ j( q' M$ O' x1 K; X) y; R
　　一個接一個的原族來到光道旁邊，俯身肅立，面帶崇敬。

+ A( W* x0 \# ]# e+ W6 B/ j( h7 r　　前方，天空中的光幕與地面上的水晶宮相互映照，光芒從無數水晶的菱形中折射而出，星星點點，幾乎耀眼。

　　姜風緊盯著那座華美得不可思議的宮殿，竟然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 Q) D; E8 Z/ L( D; o
+ T9 O1 Z' v( d1 C　　他走到一半，腳步一頓，原族們留意到了，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這時，一道虛影飄到道邊，俯身行禮道：「天人宮開，請天人回宮！」
/ }; m0 Q$ e( }& K
3 d* M6 h2 Y3 F6 y$ C  c/ |2 W% P　　閃岩！
$ y5 W' F& D8 {* a5 r8 j. b: l# m
3 {9 }* {6 t/ G. W5 J　　「天人宮開，請天人回宮！」

　　八峰齊至，他們跟原族一樣，一邊四個，肅立道別，向姜風深深行禮，齊聲恭賀。

　　光道的盡頭，漸漸走出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天遺嚴肅的面孔上難得帶著笑容，躬身拱手。

　　阿故站在他身邊，半天不見，她像是成熟多了。她展顏一笑，學著天遺的樣子，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姜風再次深吸一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加快腳步，從兩人之間穿過，走進了那座美侖美奐的宮殿。

( u8 c2 q  o: d/ k1 f　　在他踏入水晶宮的那一刻，光芒再次閃爍，無比宏亮的鐘聲不知從何處響起，迴蕩在大衍山的每一個角度。
7 {9 Q5 i4 d8 u' Y/ v% S6 x
　　聽見這直入雲霄的鐘聲，就算在屋子裡的那些原族也情不自禁地走了出來，滿懷敬仰地看向天遺峰的方向。

　　當他們看見峰頂耀眼的光芒與莊嚴的光幕時，所有人深深躬下身去，行起了大禮。

( p% V( @& ]4 N1 Y2 m　　天人宮開，天人回歸！
5 m0 J, z" R6 y! O: c
9 K4 i6 ^* f. t8 C4 ^　　……

　　……
9 W5 v. S- G6 k7 [* d* V( @& y
' L4 d+ S/ ~, a$ h, r. r% ^　　天人的水晶宮跟姜風以前見過的任何建築物都不同。

　　姜風一走進去，外面的光芒就漸漸地緩和了下來，最後全部收斂進宮殿裡。
# s& E+ j0 {( \. Q) j
% X& w" Z+ X9 o( {9 f: x5 I　　幽幽的鐘聲同時渺然遠去，直至消失。

* P- x$ H  ^; v# f0 N7 e/ e# v# \　　這時，水晶宮通體散發著柔潤的光芒，就像是天遺峰頂的一顆明珠一樣。
' _' o% Q; r3 u' J: J8 R- W9 r
　　水晶宮裡面非常空曠，四周從深處散發出柔和白光，照得一切都纖毫畢現。
2 {; H, O6 E/ G5 f9 I! Q0 I& Z! E
　　一進去是一個巨大的環形大廳，由數十根蛋白色立柱環繞，姜風走進大廳，突然下意識擡頭。
( U, L. g' A7 @2 O
　　頭頂上，天花板正緩緩變得透明，現出背後的輝煌星河。
; K! O5 B3 Y: Y/ d0 T" i7 L
! l) |0 N' |, y7 `6 ?/ [* [　　大廳裡光芒漸暗，漫天星光落下，與地面上的反光相互映襯，就像行走於星辰之間一樣。

3 I4 @1 D& x. ?6 H( `2 j　　阿故從進門起就一直牽著姜風的手，這時突然睜大了眼睛向前跑去。
4 B* T( S% y) V, e1 S
. H. h5 n, w- _7 Z# k" D, `　　她在大廳裡跑來跑去，一串串金色發光的腳印在她身後的地板上出現，如同湖面上的點點漣漪。
7 F4 F2 j2 `0 _0 L- O0 i
% E+ q) E, U0 G; W3 o" z+ m$ M　　阿故穿著白色的小裙子，裙襬在星辰上飄拂。跑著跑著，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最後終於格格格地大笑了出來。
$ F- p" `& d/ ]0 W
7 ^& [) ~8 Q# T  M$ E% B( u　　她轉過頭，興奮地道：「哥哥，我好喜歡這裡！」
9 p' @8 }* u* H$ }  L, r
6 `3 O$ L" V% n　　姜風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笑容中有些悵然。他轉頭看向四方，突然問道：「以前，阿蠻就是一個人住在這裡的？」

　　天遺一直沉默地跟著他們後面，點頭道：「是，天人只能獨居。」

　　他頓了一頓，問道：「需要我引您去看看她的居處嗎？」
5 l3 ~4 z+ @& W, g4 P+ {
　　姜風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1 l  W/ _; Y4 Y6 E' W
4 j( Z; g, L$ l. r　　他用力揉揉自己的臉，道：「時間太緊了，閒下來再說吧！」

+ D5 s7 _+ r, [/ j3 ^- U1 Y　　他環視了一圈大廳，快步走到天人宮門口，揚聲道：「各位請進，我們要開始幹活了！」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7 七情鼓

7 P& l+ i9 z- _$ `/ ~0 X  Q# n　　這一夜，天人宮燈火通明。
0 Y" F2 [) ^# t) Z5 A$ D
　　姜風難得打開了這裡，卻沒有去四處探索一番，而是直接招呼天工族等人，在大廳裡圍坐。
$ h, Q! E4 i5 N
　　他剛才覺得大廳裡光線似乎暗了一點，四周的牆壁立柱就亮起了更加明亮的柔和白光。天花板上的星空漸漸淡去，變得實質化起來，同樣泛起了明亮的光芒。
& D+ i' f/ A  `8 Y3 _
　　姜風心念一動，打量了一下四周。
" N6 P$ N" b& n0 I+ D. B4 M
　　這個天人宮，難道能心隨意動？

8 f3 I3 G& A- t- k3 Q9 w7 p3 @# O　　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心神，注視著面前圍坐的原族們。

　　下午那半天的講述，只是一個開始，只是闡明了木之祭禮的力量原理。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把原理化為實踐，讓這個特殊的木之祭禮徹底成形。

　　姜風剛才講完之後，他已經有了大致的思路。
3 e' }# t, e- |9 v1 w: w3 x. n! L
3 i$ q: S1 v! H! _7 H. B% C　　首先，他們要解決力量不足的問題，好徹底打開接天門。

　　所以，他們要以姜風和阿故為主體，設法聚合所有原族的力量。

4 n# U# @& |% T5 R. m. g2 L4 H　　這種聚合，姜風以前做過好幾次，已經有了些經驗。
, t0 p. E* L/ y1 U, q0 C( l
　　從泰倉城魔戰的禁魔大陣到電網戰法，都是不同形式的力量聚合。

　　不過這一次在大衍山沒辦法照搬以前的辦法。
5 v7 r2 i% m) ~/ |& a
　　原因很簡單——人太多了。

+ W; G9 j! h1 Y$ k& S+ Q　　禁魔大陣的時候，他們需要針對每個人製作寶器，在他們身上繪製一些明力結構。

" o9 o" K% \  r- W　　但那時候一共也就一百多人，而現在的大衍山，足有幾十萬！

" n8 k& `9 z$ K　　直接使用法陣也不是辦法，原因還是一樣，能容納這麼多人的法陣，那得多大啊？現在一共不到十天了，肯定是來不及的。

" z, A, D& |0 G6 J, z% c　　所以，姜風剛才靈光一現，做下了決定。
  f0 l: o0 A7 A% B5 }9 g8 L( n
　　木之祭禮的一個重要環節是奏響大衍樂章，完全可以在這個樂章上做做文章！

　　以往。大衍樂章是以天人為主體，讓大衍九峰發出共鳴，調動力量，重置整個大衍山的狀態。
' h8 f7 ?. R6 Y) ~+ m1 h, W% `
8 }  G  \: b) T4 u　　但現在，他們完全可以把所有的原族也納入樂章裡，成為這個新的樂章的一個個音符！

　　通過剛才的闡述，姜風已經有了感覺。這樣做完全是可行的。但他還是需要徵求天遺峰的意見，畢竟相關大衍樂章。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5 E+ Z1 |) m) J$ X- K
$ [! s6 z, J! R% [1 L　　天遺思忖片刻，緩緩點頭道：「可行。」
7 `) q! O  M, {+ c
　　簡簡單單兩個字立刻就讓姜風笑了起來，他果斷地道：「那就這樣定了！」
3 s4 [$ T6 e, n- L( {
　　他又轉向天工族的諸人，道：「具體怎麼做，還需要由我們來仔細考慮考慮……」
: R. o  d! ]2 k7 q
　　他話沒說完，突然發現工大眉頭緊皺，彷彿正在想什麼。
/ r5 A! u8 P3 K/ N
　　他眉頭一揚，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1 c% @4 }& u: Q3 b7 _
# s1 |! j2 g& ^　　工大驚醒過來，立刻搖頭道：「不。這個想法很好。只是聽見這個，我突然隱約想起來了，我以前在族裡好像聽說過跟這個有關的東西……」
3 [0 e- @+ ~! J/ X% M# l
　　工二天想不出來，道：「不如回去問下長老？」

　　工大在製作上極有耐性，平時卻是個急性子。工二一說，他馬上就站起來了，轉身道：「行。我馬上就去問！」

) f) U5 W4 M' d  q% K; T　　話音未落，人已經風一樣地跑掉了。

& v, M7 f* F+ K4 h7 \: G　　姜風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道：「大衍山一共二十多萬人，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重新進行安排。讓他們學會一套新的功法，使相互之間的力量達到同樣的頻率，極其共振。由小的共振帶動大的共振，這樣一層層疊加，最後形成一個或者多個樂器，加入大衍之音的演奏裡來！」
& G, T, e4 b2 e6 K7 ?# H
　　這其實也是電網戰法的一種變形，相當於用電網戰法配合大衍之音。奏出新的大衍之章。
5 F% Y3 |1 w; u/ g8 Y) D
　　不過電網戰法的上限也就八十一個人，協調幾十人和協調幾十萬人，那是完全不同的難度。
# l4 h; d  U, M1 H7 q) _
, e5 K1 b6 C4 L& f　　天工族人向來擅長解決各種難題，更何況聽完姜風半天的講授之後，他們彷彿被打開了新大門，對他信服之餘，又有了一些心意相通的感覺。

1 v9 Z0 A9 F, Q9 u) O7 ^　　姜風說出總的思路，他們立刻開始思考，要怎麼樣才能完成！

/ K! l, l' X! A: I7 ]4 ]- X　　沒過一會兒，工大又風捲殘雲地衝了進來。

　　他拉著一個人，喜笑顏開地笑道：「果然，我們有辦法！」

6 s. w( o) g. k5 x, S　　他拉著的是一個天工族的老頭子，一樣矮小，一樣圓滾滾的，長長的鬍子垂到了自己的膝蓋。他跟在工大後面，被他扯得幾乎要雙腳離地，白花花的鬍子像面旗子一樣飄起，嘴裡還在叫著：「慢點，慢點！」

3 b- G0 A+ y# S) q; s9 w　　工大把他拉到姜風面前，喜孜孜地道：「這位是工三長老，他記得，我們天工族以前有過這樣的天器！」

　　一開始，姜風還以為工大工二工三只是他們相互之間的稱呼，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他們的名字。

3 f" L/ U8 ^, y2 _8 `　　對於這些天生的工匠來說，序號和數字是很神聖的東西，用在名字裡再理所當然不過。
2 q( L, ?- J+ N  r9 K; \
: ^+ R/ ?- K# d$ S. v6 e　　當時姜風就覺得有點古怪。兄弟之間這樣排序還說得過去，長幼之間怎麼辦？
- d" |+ b4 `" d
　　沒想到，他們同樣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了。
; O7 Q  r2 k0 b; Q  B: s
　　升成長老之後，就被歸到長老排序裡，其餘的長輩，也就用序號加個叔伯之類的。

　　說起來，人類家族裡倒的確也有不少這樣做的，只是沒天工族貫徹得這麼徹底罷了。

　　這是閒話，工三長老好不容易站定身體，惡狠狠地瞪了工大一眼，行禮道：「這小子太魯莽了，小族長，聽說你要以人入音，共奏大衍樂章？」
# y0 C7 p1 \  y4 T  B1 F
　　工大離開的時候，姜風只是略微提了一下這個思路，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簡單明了地直言道了出來！
& u- Q- h/ f2 [. s
　　他點頭道：「正是，三長老有什麼辦法嗎？」

3 k% I- q* d5 F/ b　　工三長老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小族長的確了不起，但我們天工族傳承萬餘年，也的確有自己的壓箱底寶貝。」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不知怎麼擺弄了一下，半個巴掌大的小盒子就突然變得一尺見方，打了開來。
4 T7 J; b+ B6 x% a; b4 c- ~: `
　　盒子裡裝著一個破舊的捲軸，工三長老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出來，緩緩展開。

4 K. k+ p2 e# L# \  a　　姜風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寶圖鑑！
+ q% Y$ |/ t/ J- y0 |, N( i
1 v4 }4 `* P3 Z: N* q4 s　　工三長老感嘆道：「這個天器鑒是我們天工派壓箱底的寶貝，還是從萬年以前傳下來的，好不容易保存至今。」
2 h& y6 P5 {5 k( B2 W
　　他擡起眼睛，被鬍子遮擋了大半的臉上現出無比的驕傲，朗聲道：「當初天人族長率隊進山，就是用的這個天器，聚集萬人之力，擊鼓開山！」
& f. H' t5 n' V( o- Y
# Z* d1 J6 J9 v8 o　　天遺原本正靜立在姜風身後，默然無語，只等他問話時才說個隻言片語。
6 g# [; u5 _- P4 D
: T( |$ t' B8 v# @1 m7 r" h　　這時，他聽見工三長老的話，突然微微色變，問道：「可是七情鼓？！」

　　工三長老的眼睛裡閃著灼亮的光芒，大聲道：「正是七情鼓！」
* d/ a5 I3 Z7 x* m& s/ r
6 b& s0 Q( ^# p　　萬年以前，九天玄極大陸發生巨大變故，上古諸族紛紛隕落。
9 Z2 E7 Z! D7 H" C% g2 T- `
　　為了避開這場巨大的災難，天人率領二十一原族，離開了九天玄極大陸，來到大衍山。
, L4 M" \: N% E  F% X- _  k, |4 G
　　但當時的大衍山是境外之地，只有古老原族居住。一道大衍之門，攔住的不僅是大衍山對外的溝通，同時也是進山的最大屏障。
2 c' G" h7 {" ^! C, ]
　　天遺族想要進山？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4 r. e& e% z$ X/ m
　　他們必須要震開大衍之門！
' p% x$ Q; X: ^9 s: A5 W0 G5 z
　　當時，原族的單體力量遠比現在更強大，但數量比現在少多了。

　　天工族獻上絕頂天器，天人敲響七情鼓，聚集所有天遺族之力，震開大衍之門，進入了大衍山！
+ s5 B/ h3 T! ~
6 W8 r4 n* \2 b0 E　　回憶起當時的驚天之力，天遺至今也有震撼之色。他低聲道：「我還以為七情鼓已經失傳了呢……」

7 m" x8 l4 q9 e　　工三長老有點慚愧，道：「天器鑒我們的確一直保存著，但是現在的天工族，已經沒一個人有本事做出它來了。只是聽說小族長要重鑄大衍樂章，所以拿出來就算不能直接做，說不定也能當個參考。小族長，您....」

　　姜風沒有回答，他俯身張破舊的天器鑒，已經完全被吸引進去了。

8 t  K. f+ }/ t5 f: |　　這套七情鼓，絕對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寶器——不，天器！
8 s9 Z2 a3 F/ b3 V  b5 I
4 C+ r. F# d; m& Q; T! d& y4 b　　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感情，七面大鼓。
6 _% G) p! E+ [' s7 s) v' f$ _
　　它的結構簡單得驚人，不過是一個鼓架，再加兩張鼓面，兩支鼓槌。

! B" T7 M5 q1 R0 n/ i% [+ v　　但就這樣的七張鼓，卻能引動人的七情，以情化力，引發共鳴，集合全力！

　　原族也是人，這套七情鼓忽略了每個種族之間不同的種族特徵力量特徵，直指他們的人類本性！

& d8 Z, |# O* ?' P/ p7 L+ Y0 c3 V* L/ j　　然後利用這個本性，讓他們從根本上產生共鳴！

　　它的原理它的構想，比姜風想像的更加超然，更加了不起！
8 J" M# L5 c( O! I/ P8 \0 o! ~
/ s2 k) P1 ^5 ]' U0 _. R　　姜風盯著這張天器鑒久很久，最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搖頭道：「當年設計這套天器的先祖，實在太了不起了。我也沒辦法複製出來……就算能做出來，我現在的力量也不足以敲響它。」
; H4 e. H7 E! `' |: |* l, f
　　工三長老有些遺憾，但又有些驕傲，他嘆了口氣，問道：「那能做參考嗎？」
/ p* r$ {# T8 A& t# P. Z
( p! f! i5 j+ \5 U: x& p0 }　　姜風點頭道：「當然！」

4 |5 A: S- x3 E　　他一時間沒有說話，微微擡著頭，正在凝神思考。
" e( ~, h7 `5 n2 k; f& `* f$ @9 ]
; {: i- T% w: q4 ?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下頭來，道：「沒錯，七情鼓的原理正是我們需要的！雖然我們沒辦法直接把它做出來，但完全可以簡化來使用！」

* E  S2 V7 E" Z1 `/ G. z  T* X　　他眼睛發亮，道，「當年這套七情鼓，是天人一人所奏？一個人不行，就用七個人，不，更多人一起來！」

6 F8 [) j  F( f; k1 ]. ^　　他的手掌重重在大廳的地面上一拍，朗聲道，「沒錯，完全可以，我們就用新的七情鼓奏響大衍樂章，震開接天之門！」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8 萬年遺聲
0 m! I. G! `0 |  \* N/ J+ P+ B- V, i' |4 G
6 Z( r" i: x* s' H　　最簡單的，始終都是最難的。

# F( ^7 v1 G2 T' t8 q) s# `- m　　七情鼓已經大繁至簡，是一個真正的天器，用寶器師的話來說，是「窺得天機」的作品。

. E( ]- G2 M( ^  W# r* n　　這樣的作品，當然是沒辦法直接複製，甚至也沒辦法直接在上面進行修改的。更別提當年的七情鼓早已在開山之後毀壞，連個殘骸也沒留，現在當然也不可能有實物當參考。

　　所以，姜風和天工族要做的，就是提煉出它最基本的原理，重新設計，重新製作！
* c4 `! m& Q4 @6 g. V
　　這一夜，姜風和天工族聚在天人宮大廳裡，時而默不吭聲，時而熱烈討論，全神貫注於新七情鼓的設計上。
$ }* A, `) u( w# R0 h
　　一晚上時間，他們已經確定了新七情鼓所需的材料。
" Y( |9 |5 T  G
# A& S) f  G9 [　　大衍山雖然廣闊，但明獸種類始終有限，天工族人對這些材料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 i# Y: B0 Y! V* D9 T: n
　　他們迅速列出了八種材料，最後一一排除，留下了最合適的一種。

3 c$ W' Z: b7 @8 c. M　　姜風很快就得到了樣品，利用天機魔方推算之後，確認了這個結果。

4 b# K/ H4 r$ t  C7 {5 w　　接著，更多的原族行動起來。

3 n, Q4 U2 `5 u4 r0 _　　時間緊張，不可能等到徹底確定方案之後再準備材料，一切都要提前進行。

　　然後，最大的難點，就是再現七情鼓的七情。
1 N6 y7 a1 N! E3 r, p- D
# `0 [" }2 M# L　　人的感情，是最難捉摸，也最難複製的。

　　七情鼓以聲引情，以情聚力，說起來簡單，要達到同樣的效果卻相當困難！

! Z6 g+ C0 e; \+ ~  Z4 K　　姜風思索良久。又凝視了很長時間的七情鼓天器鑒，突然想起了千渡花。

; O  y' s1 Q. \8 p　　在千渡花的力量影響下，姜風陷入幻境。重溫兒時孤寂，險些難以自拔。
4 `+ q, j% a/ L) D3 `% q
　　不僅是他，當時同行的朱天國戰軍，也全部都受到了嚴重影響洪荒元符籙。

" h7 @* X# N- V2 |$ o1 ]( C6 Y! |! M　　情緒，不也是精神力的一種體現？
  z) `/ @  ]) u9 L
　　這個理解突然間打通了姜風的一個瓶頸，他立刻把這個思路提了出來。
! Y# {, }: }7 L7 X- F$ Y! r6 _
　　天工族人也正在犯愁，一聽姜風提議。立刻點頭同意，配合他設計起方案來。
8 E! M! P/ H# H! i, Y  J
　　天工族人果然非常厲害。他們雖然比寶器師少了點體系化、系統化的東西，但天賦血脈裡的靈感，卻常常會讓他們做出驚人之舉。

　　而現在，這些天工族人聽完姜風的闡述。正是靈感最盛的時候。

　　一個個神奇的方案與建議激盪了出來，有的別出機杼，有的是天外飛來的一筆，有的卻正好是他們最需要的內容，如同楔子一樣合適。
9 @' \: A4 J% t$ o! Y
& m' P, w- f- M- P　　姜風在千重戰技研究所的時候，就學會了主持討論。在他的主導下，天工族人不斷爭執與討論。這些方案與建議，有的剛好適用，有的需要修改。但更多的只能被忍痛捨棄。

. a! @$ `" v  x, ~　　一天一夜後，一套完整的方案被拿了出來，恰好這時。合適的材料也被送到手上，天工族的能工巧匠們馬上根據方案開始製作樣品。

5 d: j3 R: C7 L% T( I　　所有人對這個樣品抱著極大的期望，剛一被做出來，立刻拿過來小規模試用。

　　試用過後，大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2 `5 M+ R) k! X) B
2 U( ~. t3 B$ O0 E# [* a- }& x　　新做出來的這套「七情鼓」並非完全沒有效果，但它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一塊小小的石頭。只能掀起點點漣漪，連波瀾也算不上。

" }/ \& V  G! @6 m9 H; N　　這種程度的情感。根本不足以提升力量，更別提真正聚合！
; `( i7 \4 V: [( s# o) q
　　但這套方案是他們集中全力，嚴格按照原理與計算來完成的，經過反覆驗證，中間沒有半點差錯。

5 V2 V3 u, j# v4 b2 ~: j　　它為什麼達不到應有的效果？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還是說，從根本上就是有問題的？

, `, j& A1 p( a6 `  g  q$ k　　天工族人全部皺起了眉頭。

　　持續兩天兩夜的腦力勞動，所有人都覺得非常疲倦。失敗的打擊讓他們的情緒越發低落。

　　姜風一見到這種情況，立刻讓他們先不要再想這事，先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一直繃緊的情緒是不可能完成這麼細緻又富有靈感的工作的，必須有張有弛才行！
" [! q) z* c# W* a! B, [1 x% m' j
# W2 }' G1 b+ L　　臨走時，他還微笑著告訴大家：「不要緊，不過兩天而已，我們還有七天時間！」

　　在他竭盡全力的鼓勵下，天工族人們總算振奮了一點。
( {/ l! b+ ~/ M0 k; H0 \
0 B; J) k+ p7 A5 i# B, B　　這種時候肯定是不可能讓他們回去的，姜風準備在天人宮隨意找一些房間，讓他們暫時住下。

　　他這才發現天人宮的異樣之處。
& w0 {; J8 n8 C- _
　　這裡一共四層，中間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兩側各有一道旋梯走上去。
8 e  o" Z  b) b: o
2 S- \" H7 i& Q' [* I: C, Z　　姜風原以為，上面幾層會有一些房間供人居住夫郎別鬧。

  O  m3 B2 `" K　　但這一往上走他才發現，上面三層全部都只有牆壁，一個房間也沒有！
" {) m' E3 M+ Q  n7 l" Z. B. l: A* G
　　這是怎麼回事？

: i6 d4 y# H: J' ~　　他才在疑惑，突然間，他左手邊的牆壁發生了變化，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門。

/ _4 u* \9 R# A4 z# K! |/ ^% Y; j　　姜風疑惑地推開這扇門，發現牆後赫然出現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通體米白色，光線柔和，僅有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供人休息。

　　它看上去並不特殊，姜風卻覺得無比震驚。
5 Y! n! \9 J& E2 L# F3 L
　　這個房間，跟他剛才腦子裡所想的一模一樣！它就像是直接把所想的東西，化成了現實一樣！
" ^4 y' h  E& |- t" o
: R1 ?& k7 x) O7 Q6 a7 O& k) X; J　　天工族人感嘆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念天宮啊？」

' D; `1 [! n8 p% B　　姜風一愣，問道：「什麼叫一念天宮？」

+ c, I3 b: Q8 ~　　那個天工族人反問道：「咦，你不知道嗎？那是天人宮的別名啊。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隨著主人的意念變化的。你想給我們找個房間住，喏，這就是了！」
+ w/ d1 a/ f, B: Q
　　姜風來大衍山的時間太短，對天人宮的事情的確知道得非常少。
+ {  p5 v/ }( m; K, t! G
　　他這才領悟到，沒錯，之前他覺得大廳裡光線太暗，它就隨著他的想法，自動調節了亮度。

　　原來真的是隨著他的心意所動的嗎……
% ]) j8 J7 u9 P* i: _& x; F& ?
1 g4 ?7 A$ ?  P- d　　姜風感嘆道：「不愧是天工族。光是這座天人宮，就已經神奇到令人不可思議了！」
; p0 z% n+ T! `2 @4 {! K5 M+ X
8 E- |' H  }" i, F" R　　不知為何，他旁邊那個天工族人有點訕訕然。一邊的工大聽見了，撇了撇嘴，有點不甚滿意地道：「哼，天人宮嘛，跟我們天工族關係不算太大。當年，我們的先祖只配合做了一點工作，主要部分。還是由天人大人自己完成的。」

; n3 W6 |2 p7 S  n/ e0 \9 i　　天人自己完成的？
1 D7 x* @2 Z% w: ]0 w7 H
9 k3 c7 u) g3 j　　之前那個族人吹了牛，這時工大說起這件事情來。也有點哼哼唧唧的：「天人嘛，萬血之首。我們天工族人平時能極盡巧思，但天工再怎樣也只是‘工’，怎麼也比不上天機。能掌握天機的。只有天人族……」他環視天人宮，感嘆道，「這就是天機之作了！」
# a1 x0 l( P: `& L( i! Z6 J
　　姜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突然覺得，這個空蕩蕩的宮殿，還有無數需要他去發掘的秘密！

2 k! f6 h8 _3 V' Z) D9 ^9 b　　他讓所有天工族人安心住下，自己則走到了天人宮最頂端的平臺。

　　阿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見姜風面對星空，仰面躺下。她也跟著一起躺下了。
  Z* o1 o5 d" N
　　天空一道星河橫曳而過，被天人宮的光芒照得黯淡了些。姜風心意才過，周圍就暗了下去。讓星河重新恢復了奪目光彩。

& C8 t4 `# x. G! p  M' a! E　　姜風難得的沒有跟阿故說話，他只是躺在這塊平臺上，仰望星空，腦中無數念頭掠過。

  S2 K4 W% ?# ?* p7 {) H$ p8 i　　有關於天人宮的，有關於接天木的，但更多的。還是關於七情鼓的。

　　他這時其實也非常疲倦了，不知不覺中。他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漫天星光灑落，照在他平靜的面容上重生一媚色千金。阿故側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躺了下去，雙手平放小肚子上，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2 u/ A( ~9 x9 |: {
　　這時，姜風陷入沉睡中。他腦海中各種各樣雜亂的念頭全部消失了，變得無比平靜。
. z& F( v! D# m! [+ r. A
  O$ C  t; F' ?! U$ h& W# _. r　　星光灑在他身上，彷彿也映入他的意識裡。

　　他感覺自己正游曳在星河之中，自由自在，什麼也沒去想。
  P$ K# y5 C* |9 v" h
3 b; I& Y' U/ T2 `　　突然間，萬千星河之後，他的意識之中，一道鼓聲重重擂響。

　　緊接著，細密急促的鼓聲一聲比一聲更快，一聲比一聲更逼近。彷彿金戈鐵馬，彷彿風雨欲來。
; v9 q0 r* z+ B7 {
( l3 o3 ^$ K5 [; ?, G+ x# n, g　　鼓聲中有幾道撕裂般的沉重聲響，如同電閃雷鳴般，帶著壓抑的預兆。

; N& z  J3 X/ G# Y) I4 y　　一瞬間，姜風被拉扯到了另一個世界！

% c6 M# x7 `) S+ k) \' m" o# D. ?　　他彷彿站在一塊破碎的大陸上方，緊盯著戰火紛飛，緊盯著天搖地動！
2 C5 A; n) ?2 I& \
% o3 F5 L# H; h! n1 \　　無數強大的力量正在猛烈地撕扯著空間，連時間也變得無比紊亂。那是令人不可思議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它們相互搏殺，不斷隕落，同時也把這個世界撕得粉碎！
+ _  G: O7 C- L- s6 H: b/ k- p; A
8 H8 f2 W, z* B3 n- L3 `　　那聲聲輕微的幽咽是掠影潛伏，那轟隆隆的雷鳴是鎮山滾石，那聲聲精密的滴噠是天算推演……只要你細心聆聽，你可以聽見無數的力量，可以聽見無上的憤怒！

　　是的，那是憤怒。

　　憤怒讓人忘乎所以，讓人不顧生死，一心只知毀滅。
+ {% Q" I: ]: ]8 T  N
  R+ W% R( ~- G9 D& x( D　　與憤怒同時存在的，永遠都是哀鳴。
! \5 i& Y4 w$ Y7 ]
　　但憤怒者永遠無視悲鳴，直到毀滅真正到來的那一刻！

( h: ]9 Z. P& Y& T' A- L$ {　　那一刻，所有的憤怒變成了驚恐，變成了絕望。

　　大陸被撕裂，世界將要毀滅，同時毀滅的，還有他們所有人。
+ Q2 d3 Q) r% f
' W% U4 W3 I* g# Y$ h　　現在要怎麼辦？
# O; s; A/ t7 k! D$ `, x
　　到哪裡去，才能找得到出路？

3 ?) v5 h" A- x4 B; A　　鼓聲陣陣，清晰地描述著一個個場景，描述著過去這段歷史，描述著因這段歷程帶來的種種濃烈的感情！

　　位於萬星之間，位於自己的潛意識裡，姜風無比專注地聆聽著。
6 v( m$ K+ |/ m- i
　　他下意識地知道了這是什麼。
' t' ^9 }9 N: K0 E; D! P* e
　　這是上古天遺族的喜、怒、憂、思、悲、恐、驚，這是由他們經歷的種種而形成的七情鼓！
* s8 c/ R4 L% I7 u1 Z: P8 c# W
6 B7 Z6 ~0 r3 n1 o/ c; N; ^* D　　正是它，聚集了有同樣經歷的天遺族們的力量。正是它，敲開了大衍之門，把原族們帶進了大衍山，給原族帶來了安寧的生活，帶來了新生！

6 s; `+ P3 H) C( ~( j& N  \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89 萬人之情

" e8 N- h4 [) F" r　　姜風猛地翻身坐起，心臟劇跳。他全身汗出如漿，衣服都被濕透了大半。
9 a! _) h; y. I7 z+ p; b! I2 c
% S/ D" F' K7 E, @: e　　以武修的強韌身體，以前就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更何況經過淬煉，他的身體已經趨至完美。

　　但這時候姜風完全沒去注意這些，他的腦中仍然隱隱迴響著剛才的鼓聲，或悲壯，或激昂，或輕快，或悠揚，道盡了萬年以前，天遺族來到大衍山的前因後果，道盡了他們當年的憤怒、絕望與新生！
; t; I) _2 Y# H0 ?. x5 r) i$ }
　　阿故正在他身邊睡著，這時也翻身坐了起來，焦急地問道：「哥哥，怎麼了？」
& o1 i; G" d9 L. ?
: j! m3 l0 t3 x# @- d　　姜風沒有回答，他仍然回味著剛才的感覺，表情漸漸變得沉靜與深思起來。

8 z, N5 l& @. q; }, F' w　　他緩緩環視四周，喃喃道：「這個……是你讓我聽見的嗎？」

$ R1 ~, j& ~0 ^; `. E　　一念天宮心隨意動，他滿心想著七情鼓，天人宮也就把當年的鼓聲回放給他聽了！
" E8 s) m) n1 F1 K
　　姜風回味著，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當年的七情鼓自有其感情基礎。

' c+ {/ F, w2 a; W& C　　當時所有的天遺族遭遇大變，更是情緒變化最激烈的時候。

" R" I) N1 l8 \; x  E$ Y5 C　　天人和天工族化情入鼓，以此聚力，正合了當時的情境！

( X' m6 Y" s7 `1 {# \　　但現在，他來自山外，經歷跟大衍原族截然不同。而原族長年被封閉生活在這裡，心性被生活磨得死水微瀾，想法各不一樣。

0 ?7 {" @1 P; I8 [: @　　他們哪來那麼強烈的情緒，哪來那麼一致的心情？

　　再加上，姜風本來就沒有往七情鼓裡注入太多感情。他生性就很理性，習慣了在理解之後再去解決問題。
( W, w+ B* I7 z! n2 ]
/ ]( J, i6 v6 g　　將精神力編織進七情鼓裡固然是可行之舉，但無疑，它又在原來的基礎上進一步削弱了這種情感的力量。
8 b# x9 s  G5 \( m
　　難怪他們製作出來的七情鼓力量微薄，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 i0 e! s" B0 I' l" j7 Y0 \  E
　　相對七情鼓來說，現在的姜風和原族可以說是先天不足。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還是說，它是先天缺陷，根本解決不了？

　　姜風的臉色微微沉鬱，阿故沒有再叫他。只是在旁邊擔憂地看著。
/ |+ w9 I- h: n; e# d7 _
　　過了很久，姜風的胸中仍然迴蕩著剛才在夢中感受到的情緒，遲遲拔不出來。
1 S) Z5 p% A' x0 c
, T( G. X& _4 `" f+ d' E. p7 o　　這時，天邊浮起一抹微白，阿故擡起頭，眼睛一亮，輕聲道：「天亮了！」

8 L. V# b2 V0 ]/ L1 a- \( C* ~　　姜風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天空。接著又看向身邊的小女孩。
3 N! w5 v# [% r; t
( c. P1 Y( S4 E　　阿故托著腮看著前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的眼睛再不復當初見面時的漠然如鏡。而是一閃一閃的，充滿了憧憬，無比靈動。

/ T8 X) `4 n; k; ~, O) m( O: H　　她的唇邊掛著一抹微笑，那是對光明情不自禁的喜愛。
' G0 o" S( Y; ^9 ?
! w1 t! |) V3 t　　阿故也變了啊……有感情了，有靈魂了！
1 l  N: z5 i' z4 d0 P. H6 Q% F
- e) D6 J9 y9 W$ }0 E  b( K　　姜風情緒微微激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她認識以來的一系列事情。

　　她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2 e% i: U) d. D1 k4 j) E　　一起相處的日子，一起遭遇的事情，一起回顧的過去……
3 S' W( T# o6 d) {1 @: D
　　自己的感情一點一滴地注入了這個元胎化成的小天人心裡，漸漸把她變成了這樣！
) \$ t) T, f5 @% k& j
　　太陽掙脫群山束縛。猛然躍上天空，灑下陽光。
5 t; l9 j' m- I" |5 ^
　　姜風的心也突然間豁然開朗。

# ~' {( Y3 y- a+ H  W4 s1 O　　他猛地站了起來，叫道：「我知道了！」
* G: [1 Q$ j+ l1 u8 e
8 z+ }0 U, ]% E* C　　阿故疑惑地看他：「啊？」
: w  Y" d0 V9 u% R1 l% l: J( G
6 k; b% i' q: c  v　　姜風笑著把她拉了起來，鄭重其事地道：「謝謝你的幫忙！」
' E9 L! {7 Y" [5 k/ `' F
$ p1 B) V/ I3 f7 [6 f+ D- d　　阿故滿頭霧水地問道：「能幫到哥哥我很高興啦，不過我幫什麼了？」

　　姜風神秘地笑著，沒有說話。
: ^! q3 Y- p' O2 y" X+ F
　　他拍拍阿故的小腦袋，拉著她大步向下走去。
9 C5 ^, h6 c* [: N
2 R7 [$ W) p4 T: y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是興奮。

0 i! V) G$ @8 l' i/ U　　是的，他明白了。

; D4 [, z# _/ O5 y1 C8 l- y  x9 S　　人的經歷可能各有不同，他們所思所想也可能全不一樣。但是，作為最基本的感情，仍然是相通的。
" @& }  j: Z  U
　　快樂與快樂，可能出自不同的原因。可能有不同的強度，但快樂本身，都是相似的！
7 _' b2 E* H4 T; R% c& y  N( x
7 r9 [0 N( o. S+ l$ n( b! s1 _  T　　喜悅也好，悲哀也好，憤怒也好……

3 k6 U5 @8 e7 u4 u9 w1 P! j3 @2 E　　姜風不需要大家有一樣的經歷，想著同樣的事情，他只需要引動他們屬於那一部分的回憶。把它們提煉出來就行了！

　　姜風大步走到樓下大廳裡，發現天工族的人們早就已經起來了，正在三五成群的討論著什麼。
/ J" y5 [2 k% T' L$ `# G' S* V
　　姜風大聲道：「我有了新的想法，我們再來試試！」

4 u5 @$ ?) B! _　　……
9 h* J/ M; k9 I, M/ D
　　……

　　想通之後，姜風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找來了許多原族，花時間與他們長談，瞭解他們的喜怒哀樂，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 M- D# _- D! a* b
7 E4 t% B' `6 Y; q! g$ X8 x　　時間漸漸過去，有些人以為他在浪費時間，忍不住有點焦急；有些人則看著他，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 V' C* G8 u" U0 m0 N; X
　　天工族最年邁的工二祖師注視著姜風，喃喃感嘆道：「不愧是天人族啊……」

* q9 ^' I8 y+ T+ \/ x$ v3 H　　姜風如此交談了三天。他不僅自己跟他們談話，還拉了工大等天工族人一起陪同。
3 @" c9 Q1 s, T, ?. Q; G3 |0 Q
　　一開始，工大他們還有點不耐煩，但漸漸的，他們彷彿有了些感觸，也耐下了性子，跟這些人聊著生活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 s2 }/ O. _5 D$ t& n$ W! N
　　三天之後，姜風把最後一個人送出天人宮，轉身笑著問道：「怎麼想，有思路了嗎？」
4 V3 S5 \0 L2 T
2 u  H3 a8 R* {6 u, C1 o　　天工族人們站在他身後，一個個若有所思，半天沒有說話。

7 ~0 v9 ^4 H/ |7 [6 ]; e, j　　片刻後，工大突然跳了起來，跑到天人宮自動給他們設出的工作臺旁邊，大聲叫道：「紙呢？」

! u( p# n) v* a7 y　　所有人一下子都圍了過去。沒一個人回答姜風的話，但他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收穫！
9 W+ R% L, d& @% c" F+ [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至此，離木之祭禮正式舉行只剩下五天。

6 z% ~9 ~5 z. Y+ g# `　　樣品再次被製作出來，這一次試驗，天人宮微微震動，天空中光芒再現！
# a1 R; T3 h2 p$ M2 j7 h8 J. k
　　姜風和天工族的人們抱成了一團，滿臉都是狂喜！

　　雖然現在還遠不及實際的威力，但是比上一次的力量，增強了千倍萬倍！
! H( P0 k0 {! L2 D# L' `" H
$ y9 W* n- J7 f5 K. a: I1 b　　到時候，當千萬這種力量彙集起來……
6 ^5 f: f% P: {7 P* W( r9 j
　　姜風毫不猶豫地道：「還有五天，工大，你帶人抓緊時間大量製作；秀水，我們倆開始教原族怎麼使用！」

" @: @: \. K/ P' O　　秀水這幾天旁觀了他們的全部工作，不時給他們打打下手。

　　他現在也無比激動，跳起來大聲道：「是！」

　　……

　　……

　　當初震開大衍之門的七情鼓。是天人獨自所奏。
  H0 t0 ~- O2 c
　　而這一次姜風改變了做法。
" W2 t3 X; M7 E) I
" N& ?7 s9 Z. Q6 y9 g# O　　他把原族一共分成七組，每組九面主鼓，直指某種特定的感情。
' {+ c1 W2 ~6 B, K' B0 P: q" G) Q
　　這些人全部都是蒼松和德修精心挑選出來的，是最適合這種感情的人選。

　　譬如鐵牛，就毫無疑問地被編進了「喜」的隊伍裡，絕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傻樂。
$ f7 W0 @# g/ G% c' h
　　而秀水，則是「憂」隊的领頭人。
5 A5 n" {, B. H% M: U" }( y
; X" [1 h/ \& ?% W& r3 V7 [! k　　主鼓之外還有次鼓。

　　次鼓並不特指感情。而是用以應和增幅。它的構造比較簡單，製作起來相對容易一點。

, y9 `) x: h1 k# V/ k2 @3 i　　而姜風的要求是。次鼓越多越好，爭取原族每人，人手一面！

　　也就是說，天工族人需要在三天時間裡，製作六十三面主鼓，二十多萬次鼓！
" i% l/ t6 V& d0 a' ?- l2 F
　　當然，姜風只是要求儘可能多，但天工族人發了狠，說人手一面。就是人手一面！
2 Q: }0 }  K0 X# Q( j* n  V
! T, G  d8 b9 B8 S1 \+ E　　這麼大量的工作，單是天工族人自己絕對完不成。

　　還好次鼓比較好做，前期工作可以由原族自己完成，再由天工族人來進行最後的加工。

1 y, a: p3 w9 t. j5 p1 d( E6 e　　即使如今，天工族也人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樣，就連最年長的工二祖師這樣的人，也都主動加入了主鼓的製作。

/ Z: n9 c/ M3 M- x, h) c6 L; I　　一時間。整座大衍山，所有的原族熱火朝天，都在為著同一個目標，做同樣的事情！

　　為了同樣的目標拚搏，是最能聯絡感情的時候。

' Q7 u. Q7 R% r; F1 G9 E3 r　　以往大家住在同一聲地方，難免少不了摩擦。

　　你族多占了半塊坡地。我族多用了一彎泉水，都是可以打起來的大麻煩。

$ c% P( {8 S7 x1 S　　但現在，過往的那些隔閡在這樣齊心協力的工作中漸漸消失，甚至有人笑著說：「等出了大衍山，我們就是老鄉了，到時候需要幫忙的時候多了，這點小齟齬算得了什麼？」

　　以往會打破頭的糾紛。現在也只是小事了！

- M+ y. N' Y: `3 y/ M  G　　也有人有些擔心，偷偷地問姜風：「現在大家這麼高興，要是到時候大祭禮失敗，出不了大衍山……怎麼辦？」

% b# e& N% [6 R& I* y8 \! a9 i　　姜風知道他在為自己擔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猶豫地道：「放心，我們會成功的！不可能不成！」
$ o! D! p7 w1 d, J# l
　　在他篤定的話語下，些許的陰雲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重重點頭道：「嗯，我們一定能成！」
  M+ B9 `; M9 |- ]& w: q2 U$ ]
! Y% J7 e+ ~; N, r. K3 h　　姜風不可能等到七情鼓全部完成再開始教怎麼用，時間不多，兩者必須同時進行。

　　這一天，他再次來到閃岩大廳，已經有上萬人在這裡等著他。
) p/ A' G! C* v) W
5 Q4 R! D, I2 a- \3 d2 `　　黑壓壓的人頭擠在廳裡廳外，這是不遜於當初那次會議的景象。

　　這一次，姜風到達時的收到的待遇跟上次完全不同。
( W/ H9 s3 a% ^- U+ M/ c
　　他從山道上走上來，每路過一處，人群就自動讓開道路，俯身行禮。
& D3 B2 s8 Y8 S; q* y1 y5 s
　　秀水跟在姜風身後，看看周圍，又看看他的背影，也深深俯下了身體。

5 P4 A, I' E7 n3 p( B/ c" P　　姜風微笑著向大家招呼了一下，拎出一個麻袋，道：「從今天開始，你們暫時忘記自己所屬的部族，你們繫上這根藍帶，就是藍組的成員！這五天，我們只認帶，不認族！」

' V* A  \; p1 B9 E5 F1 |4 y9 e　　他拉開麻袋，天藍色的布帶被一捆捆地紮在裡面。

　　姜風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現在把布帶全部發放下去，一人一根，收到後就要繫在左邊上臂上。

　　很快，全部藍布已經繫好，在風中飄揚。

　　人們轉頭看著這些飄帶，心中忍不住迸發出喜悅的光彩，同時也壓下了責任感。
6 p1 O( H5 f/ D: c$ V. B" V, Z  B
　　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木之祭禮的一部分了！
6 o, ^: P6 P4 ?( h! a& ~* N
. Y; v, {) H7 F+ c' V( x; p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90 不會遠離
8 E, V; P! e( h0 D, g7 b
% f( U; r2 F; v/ e, I+ U5 o1 [　　斷離獄。

5 P; T2 ^/ _* m1 c9 _　　姜晨用她最熟悉的姿勢抱膝而坐，眼睛微閉。
8 r& x% F  x4 O: X( e% h
# j% F2 q9 [8 e　　即使是在這樣的休息過程裡，她的手掌仍然握在一把弓的中端，肢體力量含而不發，彷彿隨時都能躍起戰鬥。

　　沒有任何動靜，姜晨卻掀了掀眼皮，眼中一道銳光閃過：「我說了，我不願意。」

　　一縷青煙在她的面前出現，慢慢匯聚變化，變成一個非狐非鼠的動物。
' c) c$ }6 y8 C4 X
& g/ C' T9 z7 \1 }0 s! b　　那動物兩隻眼睛泛著青色的光芒，在黑暗裡明亮而又詭異。它咧開嘴，嘲笑地問道：「不願意？沒人不願意離開斷離獄。」
# w" v; s. D, s/ q) p- ~) }2 e
+ R; x' t1 T0 O2 z' Q6 O0 N' ?　　姜晨淡淡地道：「你說得對，但那不代表我要仰仗你的力量。天底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3 \; R/ A1 D$ w　　動物盯著她，嘴巴咧得更大：「真冷靜，難得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還有這樣的冷靜。怎麼辦？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 H$ f  L, T8 `6 q0 O
　　姜晨平靜地道：「謝謝你的欣賞，你可以走了。」
; |3 A: \' W$ x2 N- I
　　她閉了閉眼睛，接著睜開，眼中已經徹底恢復清明，再不見一絲疲倦。
* ~3 f3 d, {3 t- ?
　　她修長的手掌不鬆不緊地握著長弓，那弓通體由白骨製成，無弦無箭，那一抹弧度卻優雅得驚人。
$ u0 J8 w4 f( h. M: Z1 d
% L+ Z$ d" W3 I　　姜晨以同樣優雅的腳步前進。她衣衫襤褸，行走起來卻氣勢儼然，宛如王侯。

) g3 r6 T& q$ f& i: T3 t　　那動物在後面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中越發興味盎然。
% z+ H- `- R' s" y
; h0 z% M* X* D% \　　它輕輕一飄，跟了上去，聲音輕柔：「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但時間早晚就不是問題嗎？你還有個情郎在外面吧？你在這裡努力拚命，是因為他在外面等你？」

; J; ^: G$ M) U9 W　　這動物的聲音低啞帶笑，自然而然帶著濃濃的誘惑，「他知道斷離獄的時間是外面的五倍嗎？他在外面過了一年。你在裡面就是五年。再這樣下去，他還青春年華，你已人老珠黃……到時候再相見，恐怕還是有點尷尬吧？」
6 b* }% Y: _+ W$ [
4 E: r  I5 A( r- U/ I　　姜晨手掌微緊，骨弓跟著微微一震。
+ H  z: a4 z4 a
　　這動物極其細心，立刻就發現了。它的嘴咧得更大。聲音卻放得更輕：「所以，出去當然是要出去的，早點出去，也很關鍵，不是嗎？」
/ q$ R8 P- z; b' u. p
# f8 _: F4 c& A0 ~" o　　姜晨腳步一頓，接著再次走了起來。她輕嗤了一聲，不屑地道：「你又知道什麼？也敢擅自揣測我們倆的關係？」
; J4 B* C! G! x2 a
3 n# d/ `! p: p　　那動物笑了起來，它連連搖頭道：「不，我揣測的不是你們。而是你。你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對他珍之重之。當你覺得你會成為他的拖累的時候，你還會繼續靠近他嗎？但是，但凡有一絲機會，你會讓自己遠離他嗎？」

6 r- b6 Y8 t/ d8 p8 w　　姜晨突然再次停步，轉過了頭，冷冷地看著那動物。

; B% d5 c3 l4 P8 ^/ H8 E　　這東西看不出來是生物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它飄渺不定。已經跟了她很多天。

: k  p1 l7 a6 V' |4 o　　這些日子以來，它不斷出言誘惑她。想要她答應讓它幫忙，提前離開斷離獄。
) c: L% Y0 S) U/ U
　　不管姜晨再怎麼拒絕，它都時不時出現，巧言令色。

　　隨著時間推移，它似乎對她越來越瞭解，說的話也越來越觸動她。

3 Z0 z( {- T$ M4 s1 z　　不過……
& B: x) {2 V5 o# g4 H5 h
　　姜晨突然冷笑一聲。伸手一引，長弓被拉開。從弓頭到弓尾，一道金光一閃而過，自成弓弦。

　　接著，姜晨輕叱一聲。周圍的空氣紛紛震動，黑暗彷彿也隨之破裂！
# K4 Q" _! m) b; i8 B
　　一道無形之箭射向那動物所在的位置，箭頭所向的空間像鏡子一樣紛紛碎裂開來，同時碎裂的，還有那個非狐非鼠的生物！
; Z* B! M( L, D7 h6 y
　　這動物眼中青光直閃，終於說不出話來了。
5 y4 J5 n4 a, [+ x1 ^) d. C
　　它的身體被連同空間一起撕得粉碎！

( ~: @$ Q: e# R$ M' v　　姜晨放下手中骨弓，冷冷地看著他，道：「你說對了，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讓自己遠離他！」

( Z. T2 w1 T7 q4 I& S　　所以，我絕不會接受任何可能讓自己身不由己的誘惑！

9 z1 |) C- ^6 C& Z+ W& _& k　　她轉身離開，腳步依然穩定。她剛剛走遠，那片碎裂的空間就變成了無數飛灰，向著四周飄散而去。那一塊地方，就像是多了一個死亡的瘡疤，無比醜陋，無比恐怖。

　　過了好久，才又有一縷青煙在附近出現，一個縹緲不定的聲音道：「死之力……真是，越來越讓人有興趣了呢！」

3 k5 D0 O2 [' A  d　　……
. r; T; L5 Z- r: Q) w1 K) }
　　……

　　大衍山。
$ Q# _1 p$ `: S
　　兩天後，六十三面主鼓全部完成。

　　又一天後，二十一萬次鼓全部完成，真的做到了人手一面。
" Q& f8 w0 A3 ?6 O5 h5 H* R
　　主鼓要求嚴格，一點也不能有差錯，那都是反覆試驗過了的。
( Q1 _, g: ], E* g
　　次鼓要求就沒那麼高了，大部分都很粗糙。不過上面的繪紋，也就是天工族特有的天工紋，倒是一絲不苟，畫了這麼多也沒有一點差錯。
  I3 A  e% S/ c& b4 j+ T- H
; A" H8 b4 u0 \2 k6 r* l. M　　做完這些之後，即使是最強韌的天工族人，也雙手顫抖，連吃飯的碗都端不起來了。
+ x% h* [4 J* x
5 n$ y; w( w/ C  i: g7 L　　但他們仍然沒有就此停歇，而是挺直腰桿，用顫抖的手為自己繫上不同顏色的帶子。

　　木之祭禮上，他們也不能閒著。他們同樣要貢獻自己的力量，成為祭禮的一份子！

　　祭禮前一天，大衍山九峰之上，有七峰都站滿了人。
) Y2 p9 d2 P; [1 e. S. ?' X8 }% }
! Z7 X+ h- f4 c" U) i　　他們整齊有序，每一峰上的人都繫著不同顏色的飄帶，代表他們屬於不同情緒的陣營。
% z& n% N1 R, j- }! T- z" W
; i; A5 `# ?; c1 y# y! e; ?　　姜風站在天遺峰上，阿故難得與他分開，站在遙遙相對的白頭峰上。

, v9 l0 W) n; E$ r( W. N　　白頭靈智已開，已經能化成人形，但他明顯更喜歡自己鳥類的形態。

　　只見白頭峰上，一隻白眉小鳥翩然而下，繞著阿故飛了兩圈，再次飛上天空。

　　姜風深吸一口氣，揚聲道：「最後一次排練開始！」
% B  W) W/ c# c
9 @# @+ B$ U3 x$ ^9 a　　……

& g0 T3 a' I$ C% h: O　　……

- n0 o, m% h0 R* j/ G5 w0 {/ A　　排練無比成功。

/ N4 ~" t; M1 U! X9 y　　大衍九峰沒有加入，姜風和阿故也沒有進行血脈共振，從而調動力量。
  ^$ d, t- x, n$ m; P
　　這一次綵排，主要是最終檢驗調試七情鼓的效果，同時檢查原族的訓練結果。

　　到時候在木之祭禮上，他們不僅要擂響自己的鼓，還要用一定的步法。繞著陣法行走，從而達到特定的頻率。
8 \% _8 P# X' y' a
　　原族們大部分都是武修，力量很強，學這個應該不成什麼問題的。
2 y: |, x& B+ P) |# q- k, U
　　但單獨學習不是問題，不代表這麼多人一起不會出錯。

　　之前就出現過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錯誤，各隊的隊長糾正得焦頭爛額。

5 p1 ~' U0 c1 n+ }% r# t( C! E　　這一次。排練終於結束，所有人仍然保持著原先的動作沒有變化。

　　接著，他們聽見姜風的聲音遙遙從遠方傳來，朗聲道：「……成功了！謝謝大家，明天就是正式祭禮，到時候，我們再來一次！」

　　有九峰之力，他站在天遺峰說話，整個大衍山都清晰可聞。
  E2 i0 r% ?" C' L: \+ m3 y9 b# P
　　原族們鬆了口氣。全部癱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方才激烈的情緒至今仍然在他們的心裡震盪著，遲遲無法平復。
, `7 N& N5 u: X* Z( F9 }
. ?6 }9 n7 r' N　　一個人仰面躺在地上，眼淚橫流。他重重抹了一把，道：「娘的，這鼓聲真是太怪了，八百年前的傷心事都被引出來了……」
& {) G! n1 {8 C( `2 ?  ?5 x+ a7 B; p& {
　　他轉頭向旁邊看了一眼，突然噗嗤一笑。道：「老陳，你這硬漢也哭了啊……」

　　老陳把臉上的眼淚抹得亂七八糟。重重擂了一把自己的心口，道：「嗯，哭了！不過哭出來以後，覺得心裡輕鬆多了……」

　　……

　　……

　　排練成功後，姜風給所有原族放了假。

# O& K& e* {" l+ I! X, o# F　　正式的木之祭禮於明天清晨寅初開始準備，卯正正式開始。
7 j% T3 y- P; b( J7 i4 X: [' m
　　在此之前。原族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全力準備明天的大事。
, J) ?! u( J( D5 M+ E6 j
" d* C: F7 T7 M4 L5 p+ ^6 D　　天工族終於可以暫時離開天遺峰，回去沉淵峰休息一天。

- [+ u( o/ o( v5 @8 U! N, {　　他們稍微一放鬆下來，立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粘住了。他們各自拿出不同的道具。趴在上面，設好目的地，就讓它們帶著自己回家了。

　　姜風目送他們遠去，仍然沒有放鬆下來，還在腦子裡回顧著剛才綵排的過程，不敢疏忽任何一個可能出錯的細節。
) T$ P$ I$ w. X9 k2 L
　　剛才的綵排激盪起了巨大的情緒，他身為主導者，感受最為強烈。現在只是站在這裡，他的臉色都還在不斷變幻。
# r: o5 g' N. W0 U( Z
　　這幾天德修跟蒼松一起幫了姜風無數忙，現在疲倦得站在這裡就要睡著了。但看見姜風這樣子，還是忍不住說：「你別勞累了，還是休息休息吧。明天的祭禮還得要你來主導，精神不好，更容易出錯！」

　　他話音剛落，就被蒼松狠狠瞪了一眼：「你不要亂說話！」
7 L% j/ E+ Q5 v6 W: F, l! I
　　德修一愣，立刻苦笑著呸了兩聲，道：「對對，當然不會出錯的，我剛才全是屁話！」

　　姜風被他們逗得笑了起來，他搖搖頭道：「你們說得對，我也是該放鬆一下了。」

2 w. m3 Z- p' M; a　　蒼松等人欣慰地離開，姜風長出了一口氣，用力甩了甩頭，往天人宮走去。

/ R+ \' {/ [+ I+ o: A1 c8 y3 H　　這段時間他一直繁忙，還沒真正地看過這裡，但心裡始終還是記掛著的。現在一說放鬆，他就下意識地向那邊走去。

　　天人宮因天人的意念而變化，當初阿蠻離開大衍山之前，就好好收拾了一番。後來她在外面身故，宮殿自有感應，自然封閉了起來，十幾年無人進去。

+ l$ m  c9 L* q( \) \  R( A　　所以，阿蠻當初生活的痕跡在這裡沒留下多少，只有頂部的一個花園依稀保留著當年的風貌。
6 M, B( p; C8 H# F  @/ S+ }
/ a) ], ^" f& z- ]* v　　那個花園位於天人宮頂層，阿蠻以前坐臥起居主要都在這裡。

　　姜風朝它走了過去，透明的園門自動向兩邊打開，彷彿正在迎接他進去。
( R7 H8 J$ H$ a; x' @$ k: d
7 I" g6 ~: i  k$ |　　從外面看，裡面的時光彷彿停止了。這麼多年無人照顧，這裡依舊奼紫嫣紅，繁花如錦。不時有蜜蜂和青鳥在花間穿梭，看著就讓人的心情忍不住愉悅起來。
7 R% q+ |9 I. Q
2 n+ n! n" o4 t% k) c　　姜風微微一笑，正要走進去，結果他剛剛邁開步子，眼前就是一黑！
$ ]) F% R: P7 p+ [0 Q9 x
　　黑暗中，無數紫色的瑩光亮起，如同千渡之海。

6 Y2 N. W4 _) [( Q( d* W　　海的那一邊，更深的黑暗之中，正有一個人愕然看了過來！

- ~. i2 {; H1 Z' q- G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491 深淵之火
9 q' d8 H# {, V8 T' T, g
7 w' ?7 d" G; A' d: j3 b( I: h　　正式的木之祭禮於明天清晨寅初開始準備，卯正正式開始。
) i. f) Q: ?: j4 [/ [. I3 B
; m- @9 c. r) @( h　　在此之前，原族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全力準備明天的大事。
1 ]0 q) E  w3 s+ ?, G
　　這時，天工族們也難得可以可以暫時離開天遺峰，回去沉淵峰休息一天。
7 m6 E" f+ m2 @, b
　　姜風看著他們一個個拿出代步工具，呵欠連天地向他揮手離開，微微一笑，果然轉頭向著天人宮走去。

　　堆積在心頭的思緒一放鬆，被壓到底下的情緒又翻騰起來。

9 R3 v/ G" m: M* {- l% K+ v2 ^/ G　　姜風在心裡想，果然是太累了，還是應該好好睡一覺了……
) e  G9 S9 o- i/ o) T
$ S( ~2 z# \2 J1 S" H　　他走到天人宮門口，晃了晃腦袋，剛剛邁出步子，眼前突然一暗！

　　黑暗中，無數紫色的瑩光亮起，如同千渡之海。

6 A' e) K% k/ M( I4 F( V6 j) K　　海的那一邊，更深的黑暗之中，正有一個人愕然看了過來_

- L( b1 f. Z# a: i! D/ o: E: v　　姜晨！

( H# ?7 Y; G$ }; `; ]　　一見到那抹人影，姜風整個人都呆住了。
8 e' ]( l( c6 l& g8 d( X& k( l  I
　　他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閉上，接著再次睜開。

0 E. a+ H0 \* K; ?! P; W" {　　結果這一睜眼，他就又愣住了。

. u3 H2 c# q0 d: W8 x8 }% w- f　　眼前再次明亮起來，一片空曠，四處泛著柔潤的光芒……正是天人宮的大廳！
' @" ]1 V: C- b+ I
　　剛才那個畫面一閃即逝，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4 a. e$ ^! M8 |# D" o7 u# P  Q
　　那畫面雖然閃得極快，但卻像是烙在了姜風的眼簾裡，一絲一毫都是那麼清晰。
* I* ]) P" Q. ^! @
2 R4 k2 q6 z2 M" |- W' T$ U　　漫天紫光不僅沒讓那個世界變得明亮，反而給它更加增添了陰暗與詭異。
/ g+ f8 r$ ~( N  C, Y
% J% _% ]3 U, g0 y$ J: ?　　幽暗的光芒裡。隱約有無數影子堆積著、擠壓著。它們緊緊圍繞在姜晨周圍，像是要朝著她伸出爪子。
0 c3 a: C7 {* e2 Y3 V2 }5 a+ ?' D" B
; U. Q  M- V8 @( J　　不，它們已經伸出了。
6 h2 K! W  l% u4 c3 j
　　姜晨的腳下。躺著幾具黑色的屍體，正在緩緩冒著黑煙，彷彿將要消失。
* ^( F  X- Z6 H: `- J* C
  Y( e- w8 B& A　　在她的背後，黑色霧氣瀰漫，彷彿無數屍體如山如淵。
+ M6 w. C. t3 i& Y/ L! `
& H, |+ I' v. p& V　　可想而知，這一路上，她是從什麼樣的道路上走過來的！
  h6 v) Q2 v' Z9 N, X& B+ v# s
& ~$ ?7 M+ J9 l" @8 F0 X　　天人宮從姜風的眼前淡去、消失。他的腦中、眼中，只剩下了剛才看見的姜晨。

2 Z1 o& ]( N# E& t. i. L　　她臉上毫無笑容。眼神更是森冷，完全不見當初陽光下輕言微笑的那個模樣。即使比上次在鸞園見面的那一回，也要更加冷漠。

　　看見她的情況，就能想像這種神態是因為什麼而來的了。

$ |- N! ~( I8 Y  o6 }　　她衣衫襤褸。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有的甚至還在流血。

　　姜晨是藥民遺族，返祖血脈，天生具有強大的治癒能力。姜風卻完全能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狼狽。
4 _0 o4 {; L% r: G
/ _# B4 X/ Q7 {% L  P* o9 [( A　　戰鬥永無休止，她只有更好地抉擇，放棄那些不至於影響戰鬥的傷勢，就算她每一次行動，那些傷都會持續帶來劇痛！

6 D5 ~% s" h6 t) U( }$ c) W8 v# p　　這是曾經把他從黑暗中救出，把光明與溫暖帶給他的小姐。是他最想要接近、最想要保護的人。

　　而她，現在就在那個黑暗的牢獄裡，孤立無援。只有敵人、鮮血、與傷痛同行！
* T$ |( w+ V: G
2 o% ?1 y: p# e8 R% y　　無盡的戰鬥，永遠沒有希望的出口，稍有不慎就會隕落，再也不能回來……

　　她看上去比離開時成熟了許多，但任何人都不會想要這樣快速的成熟！

- D# V3 G+ H; }+ t: O　　姜風咬緊牙關，完全沒感覺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
9 s) }& B+ A. {2 V$ g
　　天人純體。血流卻一直不止，可想而知他現在心裡的痛苦！

　　姜風心痛如絞。額角青筋隱約冒起，火焰在心底深處蒸騰而出。
0 X/ z0 |$ d& {& i# ^" Q$ O' M* w
　　那是憤怒。

　　對伏流君、對朱陽王、對蕭滄海的憤怒，更是對自己的憤怒！

/ K/ _0 `$ I+ K- |$ w* y" [　　他一直習慣於把情緒壓在心底，讓理智處理一切問題。

　　他知道，痛苦無用，憤怒無用，只有行動才是有用的！

" d+ |$ z( a6 f% I. ]1 a- ~　　想要救出姜晨，想要在今後保住她，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擁有強大的力量！

/ L3 C, m2 v5 \; G' B  K　　所以，他一直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理智，強迫自己忘掉那一切，只管不斷往前衝。

　　但該有的情緒從來都不會少，如今它們全部翻騰了起來，匯聚成滿溢的火焰，將要衝出他的胸膛。

* k6 d: Z0 \4 F1 u( o5 _+ m, E! Q4 ]　　「噝」的一聲輕響，姜風唇邊的血滴在地上，冒出了一縷青煙。
+ {/ C, F6 w7 L2 h
　　青煙中，有火苗騰起。

& A" h4 {7 F4 {4 l0 F& P1 D　　這一點火苗剛剛生成，就向著四周擴散而去，化成了熊熊烈焰！
  |4 G+ z& S3 Q  v  g
1 i  m5 j' h9 t　　姜風正站在天人宮門口，這一下燃著的，就是天人宮的地板與牆壁！

　　透明生光的水晶變成了紅色的，越來越亮、越來越灼熱。

　　姜風站在烈焰之中，毫無所覺。
: u+ e2 [6 R  d# ?9 k; f! c
& L1 y8 Y1 I; F+ P5 y　　蒼松和德修正在不遠處說話，發現不對，猛地回頭看見這幕情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變故了嗎？」
; Y1 w' D! ~2 Y: I5 i& C
- s( H( d7 {' h( a/ }  E　　阿故身形一閃，出現天人宮前方。
/ K3 x+ O# G  K
* w4 o% U) p) C% d' F. }0 r/ R　　她同樣瞪大眼睛，身形又是一閃，卻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5 p1 k  T5 d1 p) n1 M" H
7 h7 g* a+ y+ U1 @* n; T; |/ ~  r　　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沒辦法直接瞬移進去了！
0 |% I; `+ s. B5 V
* x5 x3 {8 M* f6 ^　　阿故越發驚慌，叫道：「哥哥，哥哥！」

　　這時，姜風還站在門口，能看見他的背影。但他卻像是沒聽見阿故的話一樣，背對著他們，一步步向著火焰裡面、天人宮深處走去。

　　天人宮從開啟之日起，大門就一直敞開著，姜風從不拒絕原族的出入。
; u0 Q- d0 M( |
) b+ L/ X3 G, y1 {: j  H( c7 y* P; x$ E　　而這時，那扇門卻砰的一聲，在他們眼前關上了。
: L! ^1 G$ ?- i
/ E3 ~, i4 Y; B5 i1 ~　　沉重的響聲傳來，阿故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了一下，越發驚慌，叫道：「哥哥，你怎麼了？讓阿故進去啊！」

　　她再次想要瞬移，但天人宮已經拒絕了所有人的進入。

　　蒼松掐指推算了片刻。雖然天人無法計算，但綜合前後發生的事情，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 D: y1 h8 z9 R. ]4 g! W- m
　　他沉聲道：「糟了！」

　　德修沒有說話，但其實也在心裡默算。幾乎就在蒼松發話的同時。他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沉聲道：「的確不妙！」

　　阿故轉頭看向他們，聲音裡帶著哭腔：「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遺身形一晃。同樣出現在天人宮外，臉色無比嚴肅：「他被天人宮和七情鼓一起陷進去了！」
2 m1 `8 [+ a9 b$ C; y( W
　　阿故茫然地問道：「天人宮？那不是哥哥的房子嗎？它怎麼會傷害他？」

9 i6 C# P+ U" D/ @1 w( R　　蒼松嘆了口氣，眉頭緊皺：「它當然不會有意傷害他……它只會投射他的心靈而已。七情鼓把他的情緒完全調動起來了，天人宮響應他的思念，反映出他心裡最憤怒、最傷痛的部分，再次觸痛了他。情緒不斷折射放大……他陷進了自己的情緒。天人宮關了門，其實就是他的心門對我們關閉了。」

& c( S* W  O3 v　　「心門關閉了？就是說……哥哥不要阿故了？」
+ u& D% C; a, |
　　阿故茫然得近乎無措。金色眼睛緊盯著天人宮，裡面一片空洞。
0 q% K, j, s- K+ a5 K+ V. N% p
　　蒼松等人非常清楚姜風對她的意義。他們想要勸慰，突然又覺得所有的話都是虛弱無力的，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口。
" }6 G. N/ C2 _% c
　　天遺的表情更加嚴肅，他沉冷地注視著天人宮。片刻後，他轉過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v4 ]* _1 q; ]3 e& G& j6 A7 s
　　……
3 p2 b; E/ r8 w2 q9 Y- X" [
; ], f# K# a" f+ x  y' \4 B　　……

　　姜風的眼中不斷翻騰著劇烈的情緒，像是岩漿迸裂一樣。

　　他的情緒化成火焰，燃燒著整個天人宮，他卻毫無所覺。
/ V; V3 I1 N: w6 W
　　他的眼前已經變得一片空白，姜晨的影子已經完全消失了。
( b: _8 a& `0 F2 b! O0 C' c  X. A' u
& @% `: M, ?2 m  h3 ^4 l( X- U$ l　　他滿心憤怒，卻再不知因何而憤怒。

　　他的心臟沉重而激烈地敲打著，擂鼓一般。越來越響、越來越快。

　　他全身上下的血脈也在隨之鼓動，天心種下方，純金色的天人血脈正在劇烈脈動。一股股向外奔流。
4 `7 G: l1 r. U+ r# Q5 `
9 e: ~$ h8 ^, P- o6 H9 n6 ^! u　　姜風的眼睛已經變成了一片赤金色，在周圍的灼灼火焰之中，明亮得有些陰森。
- F  l$ d  b* p) r. \% M
　　突然間，姜風伸出了手。

　　熊熊火焰瞬間燃得更高，幾乎籠罩了半個天遺峰山頭。

　　它猛烈地向外噴出，整個山頭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
% z7 w) e: a1 [- M  S, M8 W
　　這景象實在驚人壯觀。無數原族剛剛結束排練，正在說笑休息。這時驚得紛紛走出屋子，呆滯地張嘴看著這邊。

　　姜風的心越敲越重，好像重鼓不斷擂響。洶湧澎湃的血液在耳後奔騰，耳膜不斷鼓漲，彷彿有隆隆雷鳴響起。
! ], j9 \) b- n/ v; A0 I
　　赤金色不斷擴散，瞳仁之外，眼白也變成了一片燦爛的金色。

　　他伸手舉向天空，輕輕一握！

6 Y- ]& J$ d. Z0 F; P' ?: y" E' J　　漫天火焰拔起而起，在空中匯聚成一個形狀，然後，火焰化成實質，重重砸在他面前！
: O. [1 v( Y6 e$ V6 R
0 t" @7 Z& U6 e　　他周圍的火焰全部消失，天人宮也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面前，陳列著一個巨大的鼓，足有半人高，鼓身赤紅，鼓面金黃，就像剛才的烈焰彙集而成的一樣。
8 ~* B, |# l. Z0 X6 d
. j' e+ c3 F9 d3 g　　鼓身中勒著一道鑲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彷彿由無數晶石拼嵌而成。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它跟天人宮頂部的形狀非常相似！

. y% o3 P! w9 P, p* ~" o" X( g　　天人宮形隨意變，也就是說，這個鼓本身就是由天人宮變化而成的！
8 q6 ]! P$ K6 S; R
　　姜風緩緩低頭，他的眼瞳仍然一片赤紅，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執了兩把鼓槌。
8 P- c. W. }' Y2 M( O1 v# l: U0 G
　　左手黑，右手金，這兩枝鼓槌的顏色，竟然跟魔氣與明力一模一樣！

2 t9 M+ r& |4 A& c4 R& F2 C8 R3 e　　天人宮消失，姜風再次出現在阿故等人的面前。

: m% i' m. _; J, o2 E9 n　　阿故下意識地就要往前走，但無形的障壁仍然存在，她被攔在外面，分毫不能靠近。
2 ~: S+ A- X4 F: j% w
3 c2 h# J5 j( s# N' Q; \& o　　蒼松和德修卻首先留意到了姜風面前的鼓和手上的鼓槌。兩人同時對視一眼，面露震撼之色。
: u& V# @, d) H2 Y( m2 c0 Q! @4 c! ?
9 V: F' B) k3 c- `　　德修遲疑道：「這是……」

　　蒼松深吸一口氣，道：「天宮化鼓，他的情緒竟然激烈到了這種程度！」
. `- D. y# H6 _, U- i( O
# ?- \! c! e/ g: V2 K: i　　阿故的手按在無形的牆壁上，緊盯著姜風的側臉，注視著他從未見過的神情。
. ~1 C8 V: I$ m) \
　　哥哥這是……在生氣？還是在傷心？

- x# p5 J! T. ?3 ]　　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傷心？
! T5 c) W6 B! b/ D
　　你為什麼不讓阿故過去？
+ z. q8 R0 S0 C: g  G# b
2 k! i+ Z0 Y# d! g  c4 Y  J- p　　阿故想幫你啊！
# M0 O+ W( P& d1 U* g& ]1 U7 k9 }
　　姜風渾然無所覺。
7 Z; ^3 x; j8 _$ s0 C  }3 S
: e' k; x4 u9 ?) B& d# b! k  A　　鼓槌化形，他平靜地將它舉起，接著，重重一槌砸向鼓面！
" L/ E7 }8 E8 g
& _! A# Y) {3 |4 b+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