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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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九章 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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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速不喜歡密謀，他在龍庭待過，厭惡那裡的爾虞我詐，在他看來，老日逐王不僅於死混亂與暗殺，也是諸多陰謀的犧牲品。

3 H5 p$ n8 D: J1 _7 j    乃杭族支持的人將成為新汗王，日逐王的某個兒子也將重新取得稱號，這沒什麼可隱瞞的，者速決定來一次公開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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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被請來了，坐在主位，象徵著老汗王的權威，數十名將領受邀旁聽，作為此次談判的見證，舒利圖與多敦對面而坐，從體型到神情都顯得極不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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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Q, F/ R3 V9 e( e$ Z  g5 Q    者速和朵爾查站在中間，熱情地迎接每一位客人，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是兩名即將開始表演的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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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跟隨多敦前來參加談判，他向父親恭敬地行禮，者速卻唯獨對他不冷不熱，簡單地嗯了一聲，就急著和下一位客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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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混在將領們中間，倒不是為了避嫌，而是想換個角度觀察談判，上官如將疑慮種在了他的心裡，他時不時向小閼氏掃上一眼，自問對她的提議是不是過於心動，以至於落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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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 @( I5 ?! R    小閼氏正襟危坐，她知道自己此時的地位只是象徵而不是權力，一言不發就是最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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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換上北庭人的裝束，坐在舒利圖身邊，他將給予小王指導，並在最恰當的時機宣佈舒利圖要迎娶小閼氏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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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B0 e" w2 `  Y  J/ b: d    看到客人們已經到齊，者速張開雙臂，似乎要將帳篷裡的所有人都抱在懷中，“歡迎各位，請允許我先說幾句無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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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速頓了頓，好像在等某人的反對，然後繼續說：“同一個晚上，草原失去了最偉大的汗王，乃杭族沒有了最優秀的王爺，老汗王升天成神，萬眾敬仰，日逐王卻是被刺客所殺，這個仇，乃杭族就算只剩一個人，也要報！”

5 q* v) h! e8 `; L, C    者速扭動肥大的身軀，腰刀跟著亂晃，身邊的朵爾查亦步亦趨，他今天比較老實，看樣子沒有喝酒不打算多說話。

6 C* s: H8 y1 T    “但是乃杭族分得清局勢的輕重緩急，報仇為私，選立新汗王為公，因此乃杭族會先公後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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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公後私。”朵爾查重複道，像是者速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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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大概是事先擬定好的，聽上去有點文氣，不像是者速一貫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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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哈哈笑道：“好一個先公後私，老將軍打算怎麼辦？今天就選出汗王嗎？”

3 u4 F! c7 [: i6 P9 h( g    從這時開始，者速又恢復舊貌，“我是個粗魯人，乃杭族也沒有幾個聰明人，但我們還沒有狂妄到要選舉新汗王，乃杭族就一個心思，如果我們支持哪位汗王子孫，就一路支持到底，絕不半截退出，更不會投向敵人，我們不做那狗娘養的齷齪事。”

    “說得好！”多敦在桌子上猛地一拍，帳篷裡響起一片稱讚聲。

    舒利圖的反應慢了半怕，他那副瘦弱的身材也做不出草原男兒的豪爽舉止。

    朵爾查興奮得雙頰發紅，好像讚美都是給予他的，者速反而鎮定自若，等到四周聲音漸歇，他說：“帳篷裡現在坐著兩位汗王子孫，一位是舒利圖，日影王的孫子，日逐王的外孫，我親耳聽到兩位老王有意培養他當汗王。”

" Q' {% H( Q1 ^& t7 p3 i- l# D    這是一個有力的介紹，一多半將領點頭認可，舒利圖則微微低頭，顯露出對兩位老王的悼念，方聞是向龍王投去快速的一瞥，示意開局不錯，沒準用不著小閼氏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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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 x/ Y) y5 S: }    多敦保持著客氣的微笑，他身邊的離曼則神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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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l7 X0 M3 d% L2 \    “另一位是多敦。”者速的手指向目標，“老汗王的兒子，年富力強，而且我聽說老汗王曾留下遺詔傳位給他，可惜沒人見過，否則的話事情倒簡單了。”

    眾人當中，只有顧慎為親眼見過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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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 H2 V$ Z1 {    老汗王的遺詔共有兩份，一份指定多敦，另一份選中的卻是羅羅，前者在荷女手中，後者落入張楫囊內，作為控制新汗王的有力手段，雙方都沒有過早公示出來。

    多敦昂起頭，對傳位遺詔既未承認也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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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顧慎為不得不面對現實，僅從外觀來看，多敦的確更有汗王氣度，這是者速沒提到的優點，卻會被眾將領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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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 I6 F6 Z- d( s2 \8 m5 C    “這兩位都有資格繼承汗位，乃杭族將從中選擇一位全力支持，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要求，希望無論結果怎樣，你們都能繼續合作下去，而不是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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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 `* d$ R% \% d. B    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要求，幾乎所有旁聽的將領都在點頭，他們當中支持誰的都有，更多的人則搖擺不定，特別不想看到兩位汗王子孫公開決裂。

    輪到兩名候選人表態了，多敦禮貌地請舒利圖先發言。

' L( f" L% i5 {    舒利圖讀過不少書，他知道如果這是在中原與西域，自己就該謙遜地表達不想當汗王的意願，可是在北庭，謙遜會被當成軟弱，“我以先祖先父的名義發誓，乃杭族若是支持多敦王子，我必真心實意地追隨其後，甘做陣前一卒，如違此誓，教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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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咳了一聲，“我，多敦，在此立誓，蒼天為鑒，汗王垂視，無論誰獲得乃杭族的支持，我都甘願效勞，有兵出兵，有糧出糧，如有一絲異心，寧受天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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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K$ w# A* s1 X6 r    者速哈哈大笑，“這就好了，我的廢話已經說完，兩位也發過了誓，咱們來點真格的吧。乃杭族先公後私，但也沒有忘私，不能白白支持新汗王，得要點好處，沒錯，我當眾說這話，不像有些人藏藏掖掖。”

    者速睥睨眾人，好像即將投入戰場似的，可惜他沒遇到對手，無人表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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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m$ b" ^4 b. o3 C& l- N# h9 N& X: u    “第一，日逐王的稱號今後要世世代代歸乃杭族所有，而不是等汗王冊封，兩位願意做出承諾嗎？”

    “願意。”多敦搶著回答，“不過新日逐王必須向汗王宣誓效忠。”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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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o) |; R0 E, B    “我也願意。”舒利圖說，這是乃杭族最基本的條件，無論如何都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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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一個好開頭，者速越發自信，“第二，草原平定之後，乃杭族要報大仇，不管仇人躲在哪裡，即使是西域與中原，我也要率軍追殺過去，到時候可能會需要新汗王派兵支持。”

    這意味著新汗王一即位就要向中原宣戰，兩人都得謹慎回答，舒利圖搶了先，“到時候乃杭族出兵多少，我會加派同樣數量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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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2 A( b( ?# S& Y; @    多敦隨後說道：“北庭最精銳的騎兵，隨者速將軍挑選。”

    者速繼續說自己的條件，有一些極為瑣碎，比如日逐王今後面見新汗王時要執行哪些禮節，舒利圖與多敦的回答越來越簡單，基本就是“同意”、“願意”這兩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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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0 @4 v4 b+ M# ?    表面上看兩人不分上下，方聞是卻很擔憂，如果不能給予乃杭族極具誘惑的條件，舒利圖可競爭不過多敦，於是他向龍王使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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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2 e( S$ I    顧慎為明白軍師的意思，微微點下頭。

8 F/ K" }, A3 @    者速最後一個條件是關於土地，他想為乃杭族劃定一塊固定牧場，不允許其它部族隨意進入。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要求，新汗王若是同意，幾乎就等於承認日逐王獨立，舒利圖與多敦雖然都迫切需要乃杭族的支持，可要是當眾接受這一條，立刻就會引起眾多部族的效仿，汗王之位還沒到手就被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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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搶著回答的兩人這時都謙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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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覺得該讓舒利圖求婚了，只要多敦名譽受損，競爭也就結束了，就在這時，龍翻雲悄悄走進來，塞給龍王一張紙條。

    顧慎為打開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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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B0 K( y  U6 {" |  C    她在騙你，她不會接受。

" T  j1 L8 s: k3 V    就這麼幾個字，顧慎為示意龍翻雲可以出去了，無需提醒，他能認出上官如的字跡。

    “她”自然是指小閼氏，“不會接受”的是求婚，上官如好像知道了什麼，才會這麼著急地送來提醒。

    顧慎為將紙條握在手心裡，沖方聞是搖搖頭，然後再次盯向小閼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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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有點著急，多敦比舒利圖更像汗王，這一點從各自的支持者身上就能看出來，多敦的夥伴堅定相信他會成為汗王，支持舒利圖的人卻只是希望他能活得好，沒有“意外”刺激，小王必敗無疑。

    對面的多敦已經先邁出一步，“我不會為了當汗王就向乃杭族做出無意義的承諾，北庭人自古在草原上自由遷徙，內部沒有劃定界線的做法，老將軍想要開此先例，並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等我當上汗王召集諸部，協商一致才能同意，在此之前，所謂的同意跟欺騙沒有多大區別。”

9 m( B! ^$ e3 G5 B    “我的意思跟多敦王子差不多。”舒利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7 U# ]8 ]+ e( C: X, d$ \9 d- H/ O    “那就是暫時不同意。”者速不是很著急，他得讓這兩個人感受到壓力，“不如咱們先休息一會，喝幾碗酒，然後我希望兩位說說，你們還能給予乃杭族什麼好處？”

    守在門口的僕役們立刻端上來美酒，保證人手一碗。

, w$ \+ A- B, \. o3 |/ S    沒幾個人真喝，大家都在切切私語，互相交流意見，者速相信這會讓兩位競爭者重新考慮他的條件。

    顧慎為向軍師點頭，即使有上官如的提醒，他也得冒險，照現在的局面進行下去，舒利圖要麼慘敗，要麼成為乃杭族控制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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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4 r$ V7 }7 V    方聞是向舒利圖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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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b) f# x8 e) L& v! p/ e    舒利圖忍不住望了小閼氏一眼，心想接下來將是多麼怪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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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朵爾查出乎意料地站出來，搶走所有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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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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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爾查謀劃已久，他不是那種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可是自從被小閼氏痛斥辱罵之後，他就成為少人關注的小角色，他的興奮、他的臉紅、他的目光都被眾人忽略了。

* q5 v+ h$ A8 T3 [3 S3 [) {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朵爾查就像一頭呆滯而又兇狠的猛犬，即使是在不顧一切地衝向獵物時，體現出的勇敢裡也帶著一絲愚蠢。

    他端著酒碗，走向小閼氏，許多人看到了這一場景，都以為他是在向小閼氏獻媚，者速甚至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朵爾查選錯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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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 W$ ~! V! p0 X% j0 b% M    門口的四名衛兵在帳篷邊緣繞行，儘量不惹人注意地與朵爾查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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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就是這個時候生出警覺的，但他的判斷出現失誤，將焦點放在了者速身上，打算一旦事情有變，先控制住乃杭族的老將軍。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他與所有人的意料，方聞是與舒利圖、離曼和多敦一直在低聲商議對策，甚至沒注意到第一幕場景。

0 D  T* s8 e% E/ t4 ^  f. _    朵爾查一口酒沒喝，粉白的臉上卻透出不均勻的紅色，不真誠的笑意只是增加了兇殘，一截大拇指還浸在酒裡，小閼氏掃了一眼，立刻厭惡地扭過頭去，打算拒絕這碗酒。

7 }5 I& M. H  u4 k7 _, h    “小閼氏。”朵爾查的聲音微微發顫，對方的冷漠高傲讓他下定最後的決心。

    整碗酒潑了小閼氏滿頭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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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I/ ]1 e' T    小閼氏呆了片刻，騰地站起身，就算是破壞多敦的大計，她也不能接受這種當眾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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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E. e3 ?$ s, N    朵爾查和她想得一樣，他頂著新日逐王的光環，率領十萬騎兵來到這裡，得到本族人的承認，也受到兩位汗王子孫的歡迎。他正處於人生的巔峰，眼前的景象與感覺，經歷一次就永遠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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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一切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一個本該匍匐在地向他效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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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 B1 c" O& n$ f    朵爾查的反應比較慢，當時他被嚇得懵住了，尤其是者速竟然沒有站在自己一邊。更讓他無所適從，只得被迫吞下那活生生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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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爾查越想越憋屈，而且變得疑神疑鬼，覺得身邊每個人都在笑話自己，為什麼軍官們的腰彎得不如昨天低？為什麼士兵們交頭接耳看到他卻立刻閉嘴？為什麼侍寢的女奴會露出過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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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g; Y, D" r    他心裡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必須傾泄出來。

* x6 y' _# f3 e( q& `5 [& E7 c    朵爾查制定不出明晰的計劃，他只想到用酒潑臉這一步，四名衛兵則是防備有人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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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站起來了，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只要放聲一吼，就會引來成群的豺狼助手。

    看著她，朵爾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已經失去理智，潑出去的酒反而點燃了更旺盛的怒火。

- R* `8 w4 u8 ?/ S6 O    朵爾查一把揪住小閼氏的頭髮，將她從厚厚的氈毯上拽下來，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滿帳篷的人。他卻只向這個女人怒吼：“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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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爾查！”者速大叫道，驚訝得眼珠都快要掉出來。小閼氏的隨眾衝過來，卻被四名衛兵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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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1 z& [, P& T; m    許多人跟龍王最初的想法一樣，以為這是乃杭族設置的陷阱，於是有人向外逃跑，有人撲向者速，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

' p& c) d6 ?3 [9 M, V2 c    多敦的第一個反應是衝向小閼氏。將她從朵爾查的手中救出來，離曼和幾名夥伴卻一起攔住了他，他們不能讓王子冒險，護著他向帳外跑去，一路上連推帶踹。替他開闢通道。

    方聞是將舒利抱在懷裡，大聲叫“龍王”。

/ ?! q( p/ N  u3 f& [- y" t, ~    顧慎為卻躥向小閼氏，朵爾查那一聲怒吼讓他明白這並非策劃好的陷阱，亂糟糟的人群阻擋他的線路，顧慎為不得不先打倒四名衛兵陳浩南的職業生涯全文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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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混亂讓朵爾查稍微恢復理智，拔出腰刀，架在小閼氏脖子上，轉身面對眾人喊道：“誰也不准過來，誰也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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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A% J% e. k/ J8 b    顧慎為只能停下。

3 c1 k2 N  p6 y, |- i    “朵爾查，你他奶奶的瘋啦？”者速邁出一大步。

' K( B5 u# |$ Q( B! V9 g2 \+ l    “再過來我就砍掉她的腦袋！”朵爾查雙眼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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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速止住腳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朵爾查竟然來真的，在他輔佐老日逐王的幾十年裡，可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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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2 H# U9 D2 p# s    已經跑到帳篷門口的人群停住了，沒有出現成群的刀斧手，沒有密集射來的箭矢，帳外也沒有任何異樣，自己的隨從與衛兵都守在原地，這一切都似乎表明陷阱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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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X; }% _0 }. h# o& o    多敦惱怒地推開離曼等人，剛向裡面走出兩步，朵爾查又吼了一聲，“我說過，誰也不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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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看著者速，“這算怎麼回事？”

( _0 }- N0 Z* A! F- |3 _# U6 M4 P    者速焦頭爛額，他已經掌控一切，很快就會為乃杭族贏得巨大利益，實現老日逐王的部分宿願，沒想到會被自己選中的人全給破壞了，他儘量緩和語氣，“朵爾查，放開小閼氏，這可不是鬧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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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拿我當小孩。”朵爾查的怒意絲毫未減，“賤貨不向我賠罪道歉，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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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坐在地上，頭顱不自然地向後仰著，聲音雖然有點發顫，語氣卻是堅定的，“做夢，朵爾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一刀砍不下我的腦袋，你就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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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5 }& S+ ]7 x- S    朵爾的牙齒咬得嘎嘣直響，“賤貨，這裡沒有妳說話的份，以為我不知道妳那些醜事嗎？哈哈，什麼老汗王從天上垂視，他要是看到妳跟多敦睡一個被窩，早他娘氣得吐血啦。”

    “住嘴！”者速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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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多敦怒斥。

    小閼氏與多敦的戀情不少人都有耳聞，但是在大多數北庭人的心目中，只要不過分張揚，就可以接受，如果多敦繼承汗位，納娶小閼氏更是順理成章。

    “我胡說？”朵爾查的痛恨漫延到多敦身上，“少來這一套，我現在一刀割下去，你跟她要是沒有姦情，就站到一邊去看著。別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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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b. l: `5 }2 Q    多敦又急又怒，“乃杭族要公開反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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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賤貨是乃杭族的人，怎麼處置由我做主，我就是日逐王，誰敢不承認？”

8 I9 o1 s' J9 I1 f9 _( H7 n    朵爾查瘋了，這是所有人一致的看法。者速強壓怒火，勸道：“朵爾查，日逐王稱號是你的，跑不了，但你得冷靜，想想你父親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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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4 z. Y, t7 k( g% t2 t, P; {# t    朵爾查睚眥欲烈，“我父親死了，我當你是父親，可你卻背叛我。跟外人一起欺負我，者速，你是叛徒，沒資格教訓我。”

3 J: x4 Z7 O! d3 x; U" Q: B5 A    者速心中一萬個後悔，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選立朵爾查。

    多敦先冷靜下來，朵爾查沒殺小閼氏，就說明事情還有得談，“朵爾查。放了小閼氏，你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哈哈。我有那麼笨嗎？”朵爾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只在意一件事，“先讓賤女人向我道歉。”

    這正是多敦覺得最難辦的事情，只得將聲音又放低一些，“小閼氏，道個歉吧。”

1 N  x9 i0 d; O  H0 t    小閼氏沉默片刻。“朵爾查，你要是不殺我。”她頓了頓，似乎在做最後的決定，“我發誓會把你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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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嘆了口氣，小閼氏冰雪聰明。就是太驕傲，除了老汗王，從未在任何男人面前服軟，而老汗王當年也正是被一點所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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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4 N$ j: Z    朵爾查舉起刀，除了繼承報仇，他不知道還有什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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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了帳篷裡還有一個龍王。

9 h. n  ?$ f; i! ^* O6 a7 B    在眾人的齊聲驚呼聲中，顧慎為出手了，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既能救人，又不會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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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爾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刀是怎麼消失的，甚至沒看到龍王的身影，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胸前，不由自主地飛出去，左手仍然牢牢抓住一縷頭髮。

    一眨眼的工夫，顧慎為完成救人的動作，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扶起小閼氏，幾乎是拖著她走到多敦面前，將刀與人都交給對方。

$ `4 i- ?4 ^, n9 `5 u    多敦下意識地接過刀，小閼氏雖然嘴硬，人卻早已癱軟，頭皮陣陣發痛，一下子倒在多敦懷中，再也站不起身，也不肯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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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緊緊摟住她，向龍王投去感激的目光。

    朵爾查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轉了一圈，四處尋找自己的刀，最後才發現它在多敦手裡，接著他看到了小閼氏。

3 @: E; o8 f; J, }) K    憤怒、勇氣與愚蠢突然間同時消失，朵爾查知道自己危險了，大喝一聲，沒頭沒腦地向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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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具肥大的身軀擋在前面。

( v+ C  o2 q/ h, C' m" w' b    者速雙手按在朵爾查肩上，將他牢牢控制住，說：“你是日逐王的兒子，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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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爾查呆呆地問道：“真的？”

8 S& V9 w% X9 _5 B    一場意外結束了談判，乃杭族什麼也沒得到，客人們匆忙離去，沒人再對結盟懷有信心。

; A* }  _! x+ U! N. H3 y    舒利圖回營之後立刻下令全軍戒備，多敦罕見地沒有插手，事實上，他整夜都待在小閼氏帳篷裡，安撫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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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早聽說了消息，一直在龍王帳內等候。

8 o+ z: ~8 `1 ?5 A( z0 }8 t2 f5 s; }    顧慎為協助舒利圖發佈一系列命令之後才回帳，此時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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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q2 u+ s9 W, Y2 m    “會發生戰爭嗎？”上官如問。

( F; z% T7 `# F2 Z  U    “者速說明天會把朵爾查的人頭送來，所以，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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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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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事，掉了一些頭髮，有點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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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長出一口氣，“這對你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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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8 z$ H  J" E4 a4 K- O+ N    “我不知道。”顧慎為還無法對這件意外做出明晰判斷，“好消息是乃杭族不太可能與多敦結盟了，壞消息是者速沒準會破釜沉舟，乾脆投向東邊的羅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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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 `( S* L' u5 D! _4 }9 f    兩人沉默了一會，顧慎為說：“我需要妳的實話。”

    上官如點點頭，到了這種時候，她不能再隱瞞了，“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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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中年女人走進帳篷，向上官如施禮，對龍王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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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1 g0 h& m+ R- w0 ^1 U7 p6 X    “她是我的影衛，一名青面。”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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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一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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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v8 `6 {7 @) j1 k2 I    “她叫錢瑛，跟隨我已經四年多，分開過一段時間，在通天關，父親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上官如介紹道。

, b3 ]. N4 Y# `" E, G0 Y6 e% a8 ~+ g* a    金鵬堡少主都有自己的青面影衛，上官如從未取得少主身份，能獲得影衛的保護是一次罕見的特例，整個金鵬堡裡知者甚少，當獨步王將雙胞胎派往逍遙海石國送死的時候，又破例收回了錢瑛。

1 S* m9 y9 L: `2 p; O! Q! y( e    錢瑛其貌不揚，很有可能經過易容，微微低頭，雙手在身前交叉，自從進到帳篷裡就沒有說過話，這樣一個人，顧慎為平時絕不會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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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她一直監視小閼氏，偷聽到不少消息。”

9 C# m, l4 ~  u( X    “妳早就懷疑小閼氏？”顧慎為真有些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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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7 }5 G) k( |2 k/ d9 G& j    上官如搖搖頭，“不，我是因為別的原因監視她。”

9 G0 T6 |! ~3 j2 q    錢瑛得到暗示，躬身退下，在門口抬頭迅速掃了龍王一眼。

( O2 X+ S2 n; h6 _5 M9 f; @2 A: ]: v/ Q    這一幕沒有逃過上官如的眼睛，笑著說：“她對你的武功有點不服氣，可父親下過命令，我也要求她發過誓，就算你現在出刀，她也不會還手的。”

    上官如相信青面的誓言，所以才敢於隱藏她的存在。

    顧慎為的心中的警覺仍然揮之不去，就在軍營裡，竟然藏著一名金鵬堡青面，這讓他非常不舒服，好像門戶大開，隨時都有危險。

: d' [: A2 b/ e! Q$ g    上官如猜到龍王的心事，“青面極少參與刺殺，他們是金鵬堡的最後一層保護圈，就像是……那些石牆。”

    即使是獨步王的兒子，對青面的瞭解也不會太多，上官如自然說不出更多的內容，顧慎為不想糾纏下去，可眼前的女子顯得很陌生。他心裡那種根深蒂固的信任開始動搖了，“監視小閼氏的原因，可以說了吧。”

    上官如嘆了一聲，“我本想拿到確實證據之後再告訴你……好吧，我在追查你的真實身世，我相信小閼氏是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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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O! e6 Y9 D( H! a$ b9 c    顧慎為著實吃了一驚。無數的疑惑在心中泛起，很快他明白了上官如的用意，“你覺得這樣就可以讓我放棄復仇？證明我的家人其實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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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a, h7 }& U2 a, ?: ]! I6 L; t! j    上官如似乎也有點吃驚，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受傷害的神情，“我不會為金鵬堡辯解，更不會保護它，就算顧家不是你的親人，他們撫養你多年，你也應該復仇。我希望……我希望你放下的是仇恨。而不是復仇。”

    “那有什麼區別？”顧慎為變得生硬，甚至沒有立刻追問上官如怎麼知道自己是顧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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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6 {9 \' J! Y; Q" w$ ^5 V    “復仇是你的權利，也是金鵬堡該得的報應，可仇恨……你的仇恨是不自然的，它現在幫你復仇，以後卻會把你毀掉。”

    就在這一刻，上官如臉上僅存的少許稚氣茫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關切、期待與痛苦。她就是在這些煎熬中成熟的，“我不能眼看著你一步步走向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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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 T9 _% ~" h+ \9 Q  L    顧慎為覺得身體裡的某樣東西鬆動了。但是一隻無形的手將它牢牢抓住，“你不懂。”他說，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懂，“仇恨……是力量，你不能把它從我身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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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恨是力量。”上官如重複道，她太熟悉這句話了。金鵬堡的整個殺手製造過程就是在實踐這一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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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對她的警覺消失了，他仍然相信這名女子，就像相信自己一樣，“妳都知道了？”他轉移話題，不想再繼續討論無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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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點點頭。“在龍庭的時候，我先見到的小閼氏，她對你的興趣超乎尋常，尤其是你的相貌和出生日期，我……偷聽過她與日逐王的談話。這麼說你的真名叫顧慎為，八哥當年拿回來的兩顆人頭都是假的？”

    上官如畢竟是在金鵬堡長大的，對於潛伏偷聽這種事情非常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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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2 Q; P! X    又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顧慎為坐下，還是感到有點緊張，但是與上官如無關，而是發現軍營的防護仍有漏洞，“那是一件怪事，我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按理說第二顆頭顱是不會被認錯的，可它偏偏被接受了。”

    “金鵬堡沒人認識你，確認頭顱的肯定是僱主。”

    “我會找出這個人。”顧慎為說，他會找出與顧家滅門有關的一切人，讓仇恨延續下去，“妳真相信我的身世有問題？老汗王曾經弄出一名女奴，但那是拙劣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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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正色道：“小閼氏肯定知道點什麼，她提出假扮你的母親絕不是心血來潮，必然有事實依據，才會想出這個主意。”

    顧慎為沉吟片刻，他已經能控制情緒，既然上官如認真在做調查，他也可以嚴肅對待，“但那只是騙局，讓我以為還有更大的交易，其實她只想讓舒利圖當眾出醜，乃杭族到時就只剩下多敦一個選擇。”

    “是，錢瑛昨晚偷聽到小閼氏與多敦的談話，可她很晚才告訴我，我給你寫了紙條，沒辦法說得太詳細。”

, b, N4 W- `, s! Q' A2 {: T    顧慎為能理解，一名金鵬堡青面，雖然受命不得刺殺龍王，但也絕不會主動提供幫助，他白天的時候沒有明白上官如的意思，差一點中計，“不重要了，朵爾查把一切都毀了，乃杭族十有八九會撤退。”

    上官如點點頭，認同龍王的猜測，“還有，多敦自稱與曉月堂保持著聯繫。”

    “荷女手中有一份老汗王遺詔，上面寫著多敦的名字，就憑這一點，他們也不會斷了聯繫。”顧慎為對此一直持有實際態度，這也是他從未相信多敦的重要原因。

    “多敦真是汗王繼承人？”上官如很是驚訝。

7 ^2 t2 ]6 r: T9 L6 H5 ?, W1 V; Q    “不完全是。”顧慎為想了想，決定說出真相，“老汗王擬定兩份遺詔，多敦和羅羅各有一份，老汗王讓我做出選擇，可他先死了。”

5 r% |, j& p% T4 S    上官如眼睛一亮，“老汗王才見過你一面就這麼信任你。”

    “妳想說老汗王也知道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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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上官如興奮了，“選立汗王這麼重大的事情，他怎麼會輕率相信一名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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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外族人永遠不會與汗王子孫發生競爭。”

    “可老汗王錯了，不是嗎？只需要幾個簡單的謊言，外族人就可以成為北庭人，甚至取得汗王血統，小閼氏對你用了這一招，羅羅也是私生子，老汗王會對此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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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已經將自己說服了，每一個跡象似乎都在證明她的觀點是正確的，可所有這些事實都敵不過顧慎為心中的感覺與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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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父母身邊生活了十四年，如果妳看到從前的我，絕不會生出現在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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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9 m* A8 K$ b6 g% f7 ~    “從前的你？”上官如露出微笑，竟然有點幽然神往的意思，“是什麼樣子？”

) a5 {* A& I: @% Z+ ^) N    顧慎為一愣，沒想到她真會感興趣，“呃，家傳武功我練了將近十年，一事無成，卻沒有受到任何責罰，你就知道我從前是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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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噗嗤一聲笑了，腦海中浮現哥哥上官飛的形象，與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共同之處，隨後她的神情黯淡下來，龍王的前後變化越大，心中的仇恨也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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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想讓她過於失望，說道：“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即使我父親在北庭留質期間真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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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搖搖頭，“不，小閼氏就是對你感興趣，知道你的大概年齡之後，更有興趣了。”

& d$ b* J. H8 [# e  X/ n8 e/ J    “妳自己說過，小閼氏並不可信，而且身世改變不了什麼，死去的人是我的父母至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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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Q! t4 e+ g8 q, F) `    上官如迴避他的話，四處看了看，輕輕咂嘴，“我忘了，這是你的帳篷，沒有酒。”

6 s0 l9 ]2 W6 I9 Z. y9 _. D7 T    顧慎為猶豫了一會，走到角落裡，挪開一堆氈毯，從下面拿出一隻小酒罈，掂了兩下，拋給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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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4 U$ C0 g) y6 H* J6 N& E    上官如接在手裡，掀蓋嗅聞，一臉陶醉，“好酒啊，你怎麼會有？”

( z( U% @- F- I& a6 g0 x/ N    “許小益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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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8 `7 j$ v' h0 j7 a# R5 q    上官如很意外，許小益最會拍馬屁，怎麼會巴巴給龍王來一件他不喜歡的禮物？突然明白過來，“這本來就是送給我的，被你偷偷藏起來了，是不是？”

2 U4 R8 g7 S  c  D% K    顧慎為被抓了現行，“妳喝酒太多了。”

) @! U% f$ @* _$ b6 K' [  U% ]/ I! M* E    “哈哈。”上官如沒看到碗，乾脆捧起酒罈，大大地喝了一口，擦擦嘴邊，發出滿足的嘆息聲，“不差這一點，告訴我，還有沒有藏著好東西？”

    “沒了。”顧慎為指指自己簡陋的住處，“都在這裡。”

    上官如又喝了一口，“你不知道酒的妙處，真是太遺憾了。”

    顧慎為體驗過酒酣時的感覺，正因為如此，他才戒酒，別人想遺忘痛苦，他卻要時刻記在心裡。

    等上官如喝掉小半，將酒罈戀戀不捨地放下時，顧慎為問：“錢瑛怎麼會有曉月堂的迷藥？”

9 W, W, [" w3 R. n: ?; X0 B: u    “金鵬堡與曉月堂原是一家，從前也會製藥，後來才禁止使用，曉月堂違反協議離開沙漠，金鵬堡也沒必要遵守禁令了，這是錢瑛的解釋，至於真實的原因，我不知道。”

    上官如跟顧慎為一樣心存懷疑，製作丹藥非常麻煩，金鵬堡即使留著全部藥方，想要迅速恢復這方面的能力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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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解除對上官如的懷疑，又可以專心對付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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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1 L* i! ]+ {! o# Q3 Q( }    好像是為了迎合這個念頭，方聞是匆匆跑進來，看見上官如，愣了片刻，然後急迫地說：“大事，羅羅率兵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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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二章 追軍

5 |% a, P8 R) L6 _* x4 J    主帳裡已經亂成一團，前線的消息正像雪片般傳來，有好有壞，互相矛盾，連羅羅大軍到底行進到哪裡都說不清，將領們意見紛紜，吵嚷不休，舒利圖還算鎮定，可他不知道聽從誰的意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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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3 s+ U; h1 `: C    多敦帶著夥伴們來了，站在舒利圖附近，冷眼旁觀。

# \- N$ c9 s# b& \+ T+ R5 R3 ]    顧慎為與方聞是一進來就被眾將圍住，正如小閼氏所預測的，當危機來臨時，龍王比一名從來沒打過仗的王子更受歡迎。

* i+ s9 D: ]/ `4 U* c8 H8 v    舒利圖鬆了一口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宣佈將軍權交給王師。

    顧慎為自然而然地接管了北庭軍隊，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多敦似乎真心將自己當成了客人，對此不置一詞。

1 X2 i+ m4 N; @& z* k, ?6 X    顧慎為做的第一件事是制止眾人亂出主意，命令所有帶來消息的士兵重新報告，按照時間、地點分門別類，剔出無效的舊消息和明顯的誇大其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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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刻鐘之後，終於整理出大概情況。

    羅羅率軍第一次進到龍庭的時候，舒利圖十幾萬大軍嚴陣以待，雙方對峙，沒有發生大規模戰役，隨著冬季臨近，羅羅退兵，舒利圖分兵南下，所有人都認為戰爭最早也得在明年春夏之季才能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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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出人意料地使了一個回馬槍，途中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他竟然向南進軍，以銳不可擋之勢擊垮了西域東部的中原駐軍，解決背後隱患，隨後馬不停蹄一路西行，半個月前重返龍庭，包圍了留在那裡守衛老汗王陵墓的五萬近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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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3 T+ I. {6 w, I. V    消息從這裡變得混亂，有人說近侍軍覆滅，羅羅正在大規模挖掘陵墓，也有人說雙方沒有開戰。仍然只是對峙，但每一條消息都表明，有一支數量不詳的羅羅軍隊正向通天關急行，最多不超過十天就會殺到，前線的斥候幾乎是在敵軍先鋒的追趕下回來報信的。

, P3 u7 J" H2 m6 N! _    雖然詳情未明，羅羅的戰略卻已經非常清晰。他要速戰速決，在最後一段適合作戰的季節裡消滅舒利圖軍主力，從而取得草原的大部分控制權。

" x/ N# z9 M& l' M    舒利圖軍分兵過冬的作法一下子成為難以挽回的錯誤。

    方聞是特別關注中原的反應，但這方面的消息少得可憐，中原的大軍都屯駐在本國邊境，派往西域的沒有多少，面對羅羅的不宣而戰，一時間無法組織反擊，即將到來的冬季更成為不可踰越的障礙。

    顧慎為過去半年取得的權威正經受著巨大考驗。將領們雖然接受他的統帥地位，卻不相信龍王會是馬鞭羅羅的對手，只安靜一會，又發生了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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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仗不能打，羅羅敢來，必然是早就做好準備，我軍應該避其鋒芒，用不了多久。第一場冬雪就能替咱們打敗敵人。”

    這是最主流的意見，也是北庭騎兵常用的戰術。但是向哪裡撤退卻有著多種意見，通天關、小宛國、乃杭族都成為可能，甚至有人建議一直向西，到哪都行。

8 z8 m/ |- |: \, J. O5 j    也有人力主迎戰，“怕什麼？羅羅遠途奔襲，必然人疲馬乏。我軍以逸待勞，還有的不贏？多敦王子七萬騎兵，龍王數萬兵馬，小王軍近十萬人，乃杭族也有十萬人。加在一起達三十萬之眾，這要是一窩蜂跑了，今後哪還有臉再回來？”

% j7 J/ c; L9 m& z% {9 v    壞消息總是接踵而至，三十萬大軍眨眼就打了水漂，眾將領正在爭議不休，一個確切無誤的消息傳來：乃杭族拔營撤退，者速寧可身敗名裂，背上不守信用之名，也不肯殺死日逐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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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b0 u) o: r& {% w1 ~5 S, R    這一消息引發了更大的混亂，“乃杭族要投靠羅羅！我就知道，者速所謂的談判根本就是騙局，咱們都上當了。”

$ T0 d, m/ F$ W2 U8 J0 n    乃杭族如果真的倒向敵軍，舒利圖軍唯有逃亡這一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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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卻寧願相信者速不會做出這種事，“安靜，我有話說！”

: j4 R( e. f, v5 k+ U$ D  Y    龍王的命令仍有效果，眾將閉嘴，都看著他，顧慎為卻將目光投向離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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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站在多敦身邊，說：“乃杭族不會投向羅羅，大概是要退兵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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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2 \0 }$ P    “你敢保證？”一名將領立刻發出質疑，“者速是你父親，可是瞧瞧朵爾查做出的事情，乃杭族還值得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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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把乃杭族請回來。”顧慎為說。

* {) a( @* c0 f9 c6 t    帳篷裡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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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不可能。”另一名將領脫口說道，“龍王，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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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試一下就永遠不會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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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領們已經失去鬥志，顧慎為知道，如果讓這支軍隊逃亡，自己經營西域的策略就會全盤皆輸，他必須再冒一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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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T: V$ ]4 G0 i5 m4 C+ g    “我去追乃杭族騎兵，舒利圖留下掌軍，由軍師輔佐，我的建議是迎戰，如果非退不可，小宛國是最好的選擇，那裡已經屯積大量糧草，足夠支撐一冬。”

    “小宛國好像容納不下……”一名將領剛說半句，在龍王的注視下急忙閉嘴。

    想要說服眾將還有許多麻煩，顧慎為只能留給舒利圖和方聞是兩人。

    多敦一直保持沉默，相比於人心不穩的將領，顧慎為更擔心這位王子，方聞是的想法跟龍王一樣，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提防王子的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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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2 [! [2 V; O/ X    顧慎為向帳外走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跟龍王一塊去。”

    離曼出人意料地站出來，“或許我能說服父親。”

    多敦嚴厲地看著他，離曼面朝眾人說：“龍王說的沒錯，這一戰恐怕必須得打，要是讓羅羅不戰而勝，草原各部就會聞風而降。大勢一去，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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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幾句話主要是說給多敦聽的，向主人深鞠一躬，快步追趕龍王。

: l3 q) M2 ?* y1 P! E    龍翻雲已經點齊五百名衛兵，牽來火焰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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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留下。”顧慎為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想要追回乃杭族，區區數百名衛兵毫無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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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 Z7 Q. g    龍翻雲吃了一驚，“龍王大意不得。”

; H- h! C8 I. E- W, b  j2 p, g    顧慎為壓低聲音說：“留下保護小王和軍師。”

/ B0 V, e: |. h/ ~    “是。”龍翻雲勉強遵命。

2 z$ d6 a2 s1 Z  _" p$ `* K    “我是護衛，得跟龍王一塊去。”鐵玲瓏已經騎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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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護衛，必須得跟龍王一塊去。”韓芬晚一步上馬，神情興奮得像是要出去遊玩。

    顧慎為同意了，“妳們兩個在後面保護離曼。”

+ W1 J( W. O+ s- G' Y- b1 H  m    “龍王不能一個人去……”鐵玲瓏的勸阻才說出口，火焰駒已經躥出，普通馬匹可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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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急迫，顧慎為只求速度第一。

& x- E6 ?8 l! c    軍營門口的斥候指出乃杭族的大致方向，發現問話的人竟然是龍王，嚇了一跳。

    火焰駒全力奔馳，它不懂得主人的心情，只覺得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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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 _% k* E. B. M$ ?    顧慎為一邊跑一邊尋思留下乃杭族的理由，朵爾查是不能殺了，此舉定會大大得罪小閼氏，得知她的陰謀之後，顧慎為對此並不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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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l, s. k7 e% }+ T$ v5 u0 Q    可能還得同意者速之前的全部條件，允許乃杭族取得很大程度上的自由，這完全違背了老汗王生前的意願，顧慎為更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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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4 n2 H; `2 d    他擔心的是即使條件全部得到滿足，者速也不肯留下，站在乃杭族的角度，坐山觀虎鬥或者乾脆投向羅羅，都是更好的選擇。

5 x0 k. k( N1 ^    他必須得想個合適的理由，讓者速覺得幫助龍王才最划算。

    天邊放亮，顧慎為終於遠遠望見乃杭族大軍，與此同時，他被殿後騎兵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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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 B$ d* V3 U6 X    “我是龍王，要見者速將軍！”顧慎為大聲說。

! a9 g1 j9 t) p. v, W    “哈，這個小白臉說他是龍王？”一名百夫長不屑地說，“把你的大鵬鳥叫出來，我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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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W; v$ u% m9 [    數十名士兵將顧慎為團團包圍，箭都已經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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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說出真實身份，否則我們要放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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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5 Z& D) z- v8 E5 I9 u    “抱歉。”顧慎為可沒辦法招來紅頂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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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z& E; c0 v    “抱歉什麼？”百夫長疑惑地問。

, r3 [. f5 X, L2 }- \    顧慎為突然從馬背上躍起，撲向十幾步之外的百夫長，的確像是一隻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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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0 @  E/ a6 a+ p5 a7 |1 \. B9 m    數支箭同時射來，都被顧慎為甩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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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W  ]3 o: j  C    在百夫長反應過來之前，顧慎為已經站在此人身後的馬背上，一手按著頭盔，一手拔刀，威懾眾人不准放箭，然後運起真氣，大聲吼道：“者速，龍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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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直傳到十餘里之外，包圍者無不變色，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名似有病容的年輕人是龍王了。

    火焰駒跑過來，顧慎為回到它背上，又說了一句，“抱歉。”

* B( ]2 e% M4 k, p) e  J! w    百夫長的臉色跟龍王一樣蒼白，示意騎兵們放下弓箭，“沒、沒事，只要你是龍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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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6 C6 M4 O7 c1 ^) i9 l    百夫長派出士兵引路，帶著龍王追趕大軍，直到很遠還在遙望，向手下士兵說：“看到沒有？我在龍王刀下活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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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g4 V2 _" O7 ~2 z1 J    者速帶領大批衛兵迎過來，沒有好臉色，生硬得像是一塊頑石。

    “來者止步！”者速身邊的將領命令道，此時雙方還隔著四五十步，幾百名衛兵或彎弓搭箭，或挺槍向前，對龍王戒備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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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張開雙臂，表示自己並無敵意，大聲責問：“者速，你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 Q% A% v( B4 D" S    者速頑石般的臉龐變成了烏黑的鐵塊，龍王可沒資格對他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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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挑釁者速的同一時刻，舒利圖主帳裡，自從龍王走後形勢發生變化，多敦終於開口，說服了相當一部分將領，“小宛國彈丸之地，怎麼容納十萬大軍？通天關背倚疏勒國與璧玉城，易守難攻，補給方便，還有比這更好的過冬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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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N7 b4 U& G* P' T    方聞是與舒利圖的反駁淹沒在嘈雜的贊同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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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三章 局勢

    方聞是第一次領略北庭式的辯論，發現自己全然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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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g0 c: p( x5 ]6 }( d    多敦那一小夥人的言辭並不精采，方聞是自信能駁得對方體無完膚，可每次一開口，聲音就被淹沒在粗豪的叫嚷聲中。

! p5 Q& B+ y$ [    一名支持多敦的將領就站在他前面，晃動著高大的身軀，時不時移動兩步，方聞是雖然胖了不少，力氣還跟從前差不多，推不動躲不開，逐漸被逼向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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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說……”方聞是有點著急了，將領們無心迎戰，多敦許諾的避難地具有極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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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x7 e% |- ^6 G% R1 A% t4 F    “你們這群笨蛋……”方聞是的罵聲連自己都聽不到，還差點被前面的障礙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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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8 A$ @' e7 U    多敦深諳草原男兒的煽動之道，將避難、堅守說成戰術與勇敢，“羅羅就算有百萬大軍又怎樣？攻不破通天關的牆，打不過冬天的雪，他怎麼來的，咱們就讓他怎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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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U# z9 A6 K( U) I. d" E    “對，羅羅自以為打咱們一個出其不意，咱們乾脆不跟他打。”

8 E' ~) |2 V1 T- h. n) t# K    “咱們是北庭騎兵，不是中原的古板軍隊，該進則進，該退則退，就是老汗王，當年也曾經退卻過，只要最後能打贏。”

, C4 t( O1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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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7 l) k- ]0 b7 i# n7 k8 n    更多的軍官不請自來，他們雖然沒資格說話，但是每次有人支持多敦一方的觀點，他們都會高聲贊同。

% f. r5 D& X5 G/ ^8 k    方聞是只好向唯一的盟友求助，不停地向舒利圖揮動手臂。

. F+ c0 A" M* r. C5 ~1 f$ o& p. p2 Y    舒利圖看到了那隻白胖的手，內心深處。他也覺得退卻是唯一的選擇，可他更相信龍王的判斷。幾次三番想要表達觀點，結果聲音比方聞是還要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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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C) Z- v! p- c    龍翻雲和莫林從帳外擠進來，徑直擠到舒利圖身邊，帳篷裡越來越亂，兩人都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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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 G( \5 I! q    看到這兩人進來，一直守在舒利圖附近的阿哲巴退回多敦身邊，他是現場極少幾名保持沉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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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c$ G& v: c5 {    舒利圖長出一口氣。

5 ~3 m5 b/ E( v( j0 [# U$ @/ i    龍翻去和莫林同聲宣令：“禁聲！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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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聲音壓過了所有人，多敦的夥伴們對抗了一會。也敗下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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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7 `+ Q! a* Z2 ~# V    聲音響亮在這種時候比任何言辭都有用。

% K2 ~" p' z8 h/ t    “請小王殿下說話。”莫林說道，目光嚴厲地掃視，替舒利圖爭得幾份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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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s+ G. g, M    舒利圖感激地向兩人望了一眼，向眾將說：“龍王臨走時說過了，他主張迎戰，就算要退，也去小宛國。”

; y0 o+ x+ N* D! Z# F    一名將領馬上接口道：“大家沒有要違背龍王的意思。他很快就會回來，咱們商量好，到時候再向他請示徵得同意，如果龍王一定要迎戰，咱們也不會反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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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2 D4 G6 C' `    帳篷內外響起一片贊同聲。

    舒利圖卻非常清楚。話雖這樣說，將領們的決定會直接影響全軍士兵的想法，就算是龍王也無法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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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咱們退卻了，留在龍庭的五萬兵馬怎麼辦？他們受到包圍，大概正盼望救兵呢。”

# L" {& I" K- m6 @, E    這是一道難題。龍庭的五萬人都是近侍軍，戰鬥力強大。失去他們將是不小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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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的一名夥伴擠過人群來到舒利圖面前，“我是小王殿下的客人，不知道能說幾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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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5 q: M' O# R( d    方聞是正與擋路的高大將領無聲地貼身搏鬥，沒來得及發出暗示，舒利圖已經點頭同意，“當然可以。”

    夥伴大聲說道：“我覺得龍庭的五萬人不需要咱們擔心，他們守衛的是老汗王陵墓，羅羅但凡還有一點理智，也不敢在那裡胡作非為，而且羅羅的目標是這裡，是小王軍隊的主力和多敦王子駐守的西域，分不出多少兵力圍攻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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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觀點立刻得到應和，一名將領說：“沒錯，只要兩位殿下的十幾萬軍隊屹立不倒，就能牽扯羅羅的大部分兵力，反而是在幫助龍庭的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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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只得再找理由，“就算要退，也應該去小宛國，龍王已經在那裡屯好糧草。”

    多敦親自出馬，先是大笑數聲引起眾人的注意，然後走到舒利圖身邊，一隻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龍王希望大軍去小宛國，當然是一片好意，小王想去，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們都沒去過小宛國，我去過，那是一座很小的城池，城內居民不過數萬，根本無處容納十萬大軍，龍王其實還是想在城外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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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關比小宛國都城還要小。”方聞是終於騰出嘴來搶了一句，半隻手臂在眾人頭頂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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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沒有尋找說話者，直接回答了這個疑問，“通天關背後是半壁西域，地盤廣大，小宛國倚靠山谷，才是真正的無處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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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c( m: ^3 s+ O3 R    將領與軍官們紛紛點頭，越想越覺得多敦一方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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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方聞是尖聲喊道，驀地生出一股力量，以肥胖的身軀硬生生撞倒對手，擠開人群，滿頭大汗地衝到多敦身前。

1 [$ u, [0 A. X+ p6 h    多敦傲然仰頭，他的一名夥伴擋住方聞是，“你是北庭人嗎？會騎馬射箭嗎？上過戰場打過仗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是評判草原男兒高下的標準，方聞是自然一項也不達標，但他一點也不服氣，“你是小王殿下的將領嗎？會出謀劃策嗎？讀過兵書懂得大略嗎？”

5 A1 \/ a/ q1 k    夥伴一愣，方聞是趁勝追擊，“至於上沒上過戰場，你應該先問問自己的主人。”

    這是多敦的劣勢，他是在一群年輕軍官的支持下奪得兵權的，沒有過像樣的戰爭經歷。

    多敦笑著推開夥伴，與方聞是面對面，“你是小王和龍王共同的軍師？”

/ o6 d  V( V" c: P    方聞是點點頭，“我有資格說話吧？”

    “在這座帳篷裡，小王才是決定一切的人。”

6 C0 @% E# u' p) \3 n0 x- Y3 S. S3 |" n    舒利圖正需要援助，忙說道：“軍師當然有資格說話。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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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9 x, `$ S2 o. Z- n; B5 f- i    方聞是腦子裡其實一團糟，與那名高大將領的搏鬥消耗了他大部分精力。連心思也不如平時轉得快了，“瞧，我有資格說話。”

2 x2 F$ X  K, S& k% n9 T    他只能儘量拖延，尋找每一條反駁理由，總之不能辜負龍王的信任讓多敦將軍隊帶走。

    多敦的一名夥伴不耐煩地說：“那你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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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方聞是故作驚詫，“多敦殿下都說小王殿下是決定一切的人，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有沒有資格？這是要反客為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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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伴怒容滿面，“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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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及時制止夥伴繼續說下去。看著方聞是，微笑不語。

    四周的將領軍官們開始交頭接耳，方聞是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場面又會陷入混亂，“金鵬堡功高權重！”他叫了一聲。

    “關金鵬堡什麼事？”一名將領皺眉問道。

    方聞是腦子裡靈光一閃，龍王告訴他的許多事情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依稀可辯的線條。換作平時，他會尋求更多的證據，此時此刻卻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能去通天關，那裡是陷阱！”

    多敦一方的人無不勃然變色，王子本人的笑容也消失無蹤，厲聲道：“你敢污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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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 [% {  w9 D% K4 L    方聞是連連搖頭。信心一下子全回來了，“非也非也，殿下誤解了，我說通天關是陷阱，其實殿下本人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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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連舒利圖都糊塗了。“軍師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羅羅設的陷阱？”

    方聞是仍然搖頭，並無否定這意。完全是一種習慣，“我有確切消息，金鵬堡有一位謀士正在輔佐羅羅，我還有更確切的消息，通天關有人跟獨步王暗通款曲——就是勾勾搭搭的意思。羅羅大軍緊逼，目的正是要將我軍誘入通天關，然後金鵬堡敞開東邊的千騎關，西域門戶洞開，通天關腹背受敵，誰還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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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目光灼灼，除了少數事實，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但他絕不給人質疑的機會。

/ T* [4 H1 `' P; ?    他的策略奏效了，一想到腹背受敵的局面，眾人寧願背靠小宛國的山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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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D  C: c. L    “你怎麼知道金鵬堡……”多敦的夥伴問道。

    “我知道。”方聞是莊重地說，“龍王與獨步王鏖戰多年，自有一套情報來源，我不能當著大家說得太清楚，可是我知道，金鵬堡早已投向羅羅，這是確定無疑的。”

    方聞是的心怦怦直跳。

3 m3 C6 D( S0 Q$ S, m  V: q. x    “那有什麼要緊，立即派兵去搶佔千騎關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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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我敢保證，千騎關此刻已經落入羅羅之手，他為什麼先攻擊西域的中原軍隊？因為那支軍隊離千騎關很近，他怕被人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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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多敦殿下軍中有內奸，到底是誰？”

* T: `+ w) E2 v$ Q; D- X* Y6 f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只會與殿下私下說這件事。”

    方聞是感覺到局勢已經扭轉，多敦的支持者雖然不少，但他們都是軍人，首先想到的還是天時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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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龍王回來吧，他大概會有更好的主意。”一人說道，馬上得到大量贊同。

    多敦強自鎮定，“看來我得向獨步王興師問罪了，他竟然對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 _8 s$ p/ k! `* P3 p- J    “獨步王肯定不承認。”方聞是留個後手，“待會我告訴殿下內奸是誰，您一查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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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知道內奸是誰。”多敦不想顯得無知，他猜方聞是所指十有八九是墨出，“諸位擔心千騎關落入敵手，不如這樣，暫時按兵不動，十天之內，我親自率軍拿下千騎關，再邀各位進入西域。”

3 q; `6 Y/ x! j8 Z. l8 b    “龍王要是追回乃杭族，與羅羅大可一戰，多敦殿下還是率軍出關與我軍合在一處為好。”方聞是得寸進尺，開始覬覦多敦的軍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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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j2 I* A3 ^/ o% O% ]    “等龍王回來再說吧。”多敦淡淡地道，他跟大多數人一樣，覺得龍王此舉不會成功。

    顧慎為此時正陷在層層騎兵的包圍之中，對面的者速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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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四章 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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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x% k' _+ W! a+ r- L    龍王回來了，身後只有離曼和韓芬，沒有一名乃杭族士兵，遠處也沒有馬蹄聲傳來。

    士兵們的失望溢於言表，他們都不是怯懦的人，可一旦對乃杭族十萬騎兵有了期望，見不到他們就會感到是一種巨大損失。

( v9 c$ j+ w6 ?5 y/ P    “二十萬！”一名老兵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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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勒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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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率軍二十萬，再有七八天就能到了。”老兵解釋道，龍王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又有更多更準確的消息傳來。

5 x0 c7 R- g0 l4 K* ?( n2 P    “咱們怎麼辦？”士兵們七嘴八舌地詢問，他們聽到消息，軍師和小王已經說服眾將，大家只等龍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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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戰。”顧慎為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5 h9 [6 \, Z- F  b+ T& o$ p    軍營大門口鴉雀無聲，無人反對，但也沒人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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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s: u$ v3 R# m7 G' Z' ?    離曼大聲宣佈，“十萬乃杭族騎兵已經東進，如果我們再不早點行動，就會落在他們後面。”

/ B; o' z) t8 H+ J6 ]$ }    “龍王追回乃杭族了？”有士兵興奮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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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D1 O. C) B% s5 {. Y+ z5 ?    “乃杭族將作為我軍前鋒阻擋羅羅大軍。”顧慎為說。

" I1 G+ A% ?% [" }  `7 T6 x( K    歡呼聲震天響起，顧慎為還沒走到主帳，消息已經傳遍幾乎整座軍營，它被簡化為幾個字：乃杭族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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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D2 @' a& ~% P8 k    舒利圖和方聞是帶頭，眾將全都出帳迎接，熱切地望著龍王，顧慎為坐在馬背上，說：“者速將軍已經率領騎兵前往千騎關，舒利圖軍休整一日，明早出發。龍翻雲，你這就前往小宛國傳令。兩萬龍軍即刻開拔與大軍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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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決定不用再問了，本來有些將領做好準備要向龍王闡述撤退的道理。可是沒有一個人搶先開口，等來等去，任何相反意見都顯得不合時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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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戰！”方聞是大聲喊道，打破了將領們的安靜，“全軍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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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領們紛紛應命，曾經引起重大爭議的事情，在龍王亮相的一刻煙消雲散，多敦將這一幕記在心裡。開始明白小閼氏為何對龍王特別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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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8 J8 r8 ?8 m    “阿哲巴。”多敦高聲叫道，在人群散去之前重新引起注意，“立刻回通天關，留一萬人守衛，六萬人火速前來，命令墨出親自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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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l, M8 O( Y/ u3 \' L    “是。”阿哲巴上馬出營，只比龍翻雲晚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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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軍上下的信心一下子高漲到雲端。將近三十萬的大軍，人數上已經佔據絕對優勢，這一戰必勝無疑，羅羅從恐怖的敵人變成送功勞的蠢蛋。

9 W5 \& V* R7 n& B8 H; D, S. M    進到帳篷裡，只剩下龍王、方聞是、舒利圖、多敦、離曼五人的時候，羅羅仍然是“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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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沒有那麼好騙。第一個發問：“乃杭族真的要與羅羅開戰？”

    顧慎為沒有開口，任憑離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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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杭族去和羅羅談判了。”離曼道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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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8 \8 Y  e. Y7 a* g    多敦心一沉，嚴厲地瞪著離曼，早知如此，他未必會調集通天關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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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急忙解釋道：“我父親不會馬上投靠羅羅。他會先進行談判，然後坐觀戰鬥。哪一方佔據上風，乃杭族就會支持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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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只比背叛稍好一點，將近三十萬的大軍眨眼間只剩下拼湊而成的十八萬，已然弱於羅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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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T6 W4 _9 W5 e$ d0 S' j    多敦不吱聲了，話已出口，他必須參戰，但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六萬騎兵。

+ u8 Q4 L9 X$ h1 E# G& s3 @    “這一仗不得不打，如果不在天山以北迎戰，羅羅肯定會借道千騎關包夾通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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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向將士們解釋過了。”方聞是不動聲色地說，他與龍王想到了一處，心裡非常得意。

    顧慎為明白軍師的暗示，立刻放下這個話題，“羅羅遠道而來，糧草牲畜都不充足，我預計他堅持不到冬天就得撤退。”

- f4 B8 y. O3 Y2 l; m    “咱們來個迎而不戰。”方聞是接口道，“既擾亂敵軍部署，也鼓舞我軍士氣。”

0 N/ w# ]/ Y4 l5 T8 q    離曼點頭贊同，他主要想說服的是多敦王子，“乃杭族是在見過龍王之後突然改變方向的，這個消息一傳到羅羅耳中，他十有八九不會相信我父親的談判請求，在他心目中，我軍仍然將近三十萬，也算是一種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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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已經與舍利圖軍捆綁在一起，失去這支軍隊，他就再也沒有實力爭奪汗位，想了一會說：“好，那就迎上去，不過我軍過於分散，我建議設立一位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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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最合適。”方聞是馬上提出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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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笑了笑，“龍王指揮過這麼多的軍隊嗎？這可不是幾千人馬，更不是一刀一劍的事，當然，我和舒利圖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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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剛要反駁，顧慎為制住他，“多敦殿下說得沒錯，咱們需要一位真正的將帥之才，兩位殿下有推薦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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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謹慎地沒有開口，多敦沉吟片刻，“不如等等，召集更多將領一起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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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明天晚上吧。”顧慎為也不想馬上決定此事，“大軍紮營之後再確定主帥。”

5 T, N9 U$ ]* q$ P$ M2 ]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可多敦和離曼一出帳篷，方聞是馬上說道：“多敦賊心不死，主帥一職絕不能交給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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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S$ y& t: M% a7 |    舒利圖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我猜多敦很可能會推薦離曼，離曼是者速將軍的兒子，跟隨日逐王參加過不少戰爭，除了比較年輕，其他方面都有資格當諸軍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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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不停搖頭，“這個離曼到底是哪一夥的？我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反對他。”

% N, d8 R# ~: U    “離曼忠於多敦。”顧慎為肯定地說，對這一點他從未懷疑，“小王殿下可有合適的人選？”

    舒利圖早已考慮多時，“軍中有幾位將領不錯，但都比不上離曼，唉，近侍軍要是……”

2 K, t: N& Q4 m6 P    近侍軍將領大都身經百戰，可惜大都死於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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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個人選。但他不是北庭人。”顧慎為說。

    “誰？不會是右將軍尚遼吧？指揮大軍他更沒經驗。”方聞是搶在龍王開口之前提出反對。

$ ?7 \6 D' ?- o! `    “獨孤羡。”這是顧慎為心目中唯一的合格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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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隱約聽說過獨孤羡的名字，未置一詞。方聞是卻非常意外，“獨孤羡當然可以，可他遠在逍遙海，遠水不解近渴，一去一來，最快也得一個多月，仗都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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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5 T7 B% [9 ~. O    “獨孤將軍明天就會趕到。”顧慎為早做好了準備，當他帶領一萬北庭騎兵返回西域時。就已經派人前往逍遙海調將，“他現在藏身於通天關，鐵玲瓏明天會把他帶過來。”

    方聞是目瞪口呆，隨後大笑，“原來龍王神機妙算，料到羅羅會使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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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 Q( Y; Y. r7 e    “我沒料到羅羅這一招，原想讓獨孤將軍在冬天熟悉軍隊。明年再拜帥，現在不得不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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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9 E! h" V2 j+ I1 Q4 S# H    當著小王的面，方聞是不再追問。

    舒利圖知道自己終是傀儡，那個獨孤羡一到，“小王”將只剩下一個名號，不過他已經習慣這一命運。“龍王覺得獨孤將軍能與離曼競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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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有著豐富的軍旅生涯，曾經加入過北庭軍隊，但是從沒當過高級將領。

' s5 z+ n  w! s2 Q* v  B    “我相信他，至於如何讓獨孤將軍取得全軍的認同，我再想辦法。”

* J2 Q( m9 ~* `    “大家一起想辦法。”舒利圖說。為自己的傀儡地位爭得一點主動權。

    三人正在商議，紅蝠在外面求見。帶來一個既意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消息，“小閼氏想見龍王，她非常急，就在教頭的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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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待會就去見她。”顧慎為說。

2 C3 G! l, h2 E, }, ?$ u    方聞是一撇嘴，“這可是一道難關，者速沒殺朵爾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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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殺。”顧慎為起身，“找一找，軍中或許有人認識獨孤羡，他是小宛國人，曾在北庭軍中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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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戴了一頂精緻的帽子，掩飾被朵爾查扯掉的頭髮，看到龍王進來，她站起身，平淡地點頭，“龍王忙得很，還能撥出時間見我，我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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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P' V% V! ^/ j+ a% F# k    上官如站在一邊，神情有些尷尬，沖顧慎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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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太客氣了。”

    “唉，我算什麼小閼氏，無權無勢，當眾受辱也只能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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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速說他早晚會給小閼氏一個交代。”

    “沒錯，這正是我最需要的東西——一個交代，以後誰欺負我，只要給個交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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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R- Q. c& a* z4 x4 b" F, L    “小閼氏這麼想，我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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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4 A+ j: p* D. P" E; K. f    “呵呵，龍王真是心善，請你把一萬騎兵還給我吧，我現在是驚弓之鳥，在哪都覺得不安全，需要他們的保護。”

    舒利圖軍中有一萬人原是小閼氏的部屬，從一開始她就強調過只是“借”，隨時都有權要回去。

, A" E- c! {# x6 U( U4 t    “今天天黑之前，小閼氏就可以收回騎兵。”

$ G+ [: c1 R) X/ \* w    “謝謝。”小閼氏客氣地回道，起身準備告辭，可是龍王答應得如此痛快，她反而有點不踏實，補充道：“希望龍王不要誤解，這一萬人只歸我指揮，不會交給任何人，包括多敦，而且我會跟隨大軍，一塊參加決戰，如果立下功勞，還想擴張軍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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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l' n, G" \# M9 W    “小閼氏的騎兵將是舒利圖軍的重要助益，我和他都感謝妳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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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x# D$ w1 \; N1 b    小閼氏哈哈大笑，離帳而去。

: D, c* o7 K8 m, x2 a    “她這招是什麼意思？”上官如一直在聽，在雙方客客氣氣的問答中沒有發現重點。

    “小閼氏一萬騎兵獨立，意味著她從此在軍中擁有發言權，這正是多敦急需的幫助。”

6 F/ s  h" N* @3 K; j    上官如恍然，“原來是這樣，早知道我就應該把香積之國的一千女兵都集中起來，是不是也能爭得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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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想了想，上官如也跟小閼氏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的，除了你，北庭人怎麼會允許外族人發言？”

3 k) t; j: ?7 y0 l) s% B. Y    這大概是唯一能“逗”龍王的女子，顧慎為竟然沒有一點氣惱，“是，北庭怎麼會允許外族人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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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3 L$ N$ E) A0 B3 t5 |    他還在想著獨孤羡，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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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五章 主帥

6 U+ `9 w6 f$ I+ i4 d  A4 C    小宛國兩萬龍軍連夜起程，在次日中午追上已經開拔的舒利圖主力軍，此時，通天關的騎兵還沒人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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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人鬥志昂揚，不露疲態，與北庭士兵過去的印象大相逕庭。

! |6 ?2 o2 X' v; P  b* c) X    獨孤羡到得更早，除了護送者鐵玲瓏，連隨從都沒帶，穿著北庭式的短衣，鬍鬚雜亂，雙眼通紅，與普通難民沒有區別，因此一開始幾乎沒人注意到這位風塵僕僕的獨臂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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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V2 d1 r6 w( Q  G: H    大軍繼續前進，獨孤細速洗面刮臉，換上將官的服裝，此後一直跟在龍王身邊，與軍師等人邊走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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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N0 x* A2 y6 A. @' n    從這一刻起，獨孤羡引來注意，傳言流播，遲至當天傍晚大軍紮營的時候，他的名字已經為不少將士所知，士兵們更習慣稱他為“獨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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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龍王跟他說話時的態度了嗎？我從來沒見過龍王對誰這麼禮貌。”

    “你見過龍王幾次？”

    “我見過龍王殺人。”

    “小王殿下好像認得這個獨臂人，跟他說說笑笑的。”

    “嗯，據說他從前也是北庭軍的將官，後來投奔龍王，打了不少勝戰。”

+ G/ W. d! Z4 ?4 q    逍遙海之戰震動西域，一般的北庭士兵對此卻知之甚少，這時又被翻了出來，神兵天降般的香積之國女兵逐漸淡化，指揮大軍的獨孤細速顯現。
3 P; C+ v+ i7 v+ e& L7 o' b/ y( p
& O+ S) {* D2 M2 m: l    顧慎為真希望自己早一點將獨孤羡帶到軍中，一個白天實在是太短了，沒辦法讓將軍聲名雀起，士兵們對獨孤羡的議論僅此而已，大家都將他當成龍軍的將領，而不是整支軍隊的統帥。

/ _4 L" B# G; y4 }3 H    北庭軍中的一些老兵的確記得獨孤羡，其中一人甚至官至萬夫長。對舊日同袍評價甚高，舒利圖試探性地建議由獨孤羡擔當統帥時，萬夫長卻直接搖頭，“一名外族人？不可能，軍官們不會接受命令的。”

    這就是當晚推選統帥之前的情況，舒利圖很無奈。“沒辦法，龍王創造過奇蹟，但是也得經過很長時間的磨合，獨孤將軍……咱們能不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顧慎為搖搖頭，大戰在即，選帥一事絕不能再拖。

+ V3 T- @( Q# @    當晚二更，通天關六萬騎兵也趕來了，另立營地，老帥墨出與阿哲巴趕到小王軍營。第一件事就是拜見多敦王子。

8 n' ~0 S* k0 o* u0 U0 [! e    全軍不到十八萬人，舒利圖軍近九萬，人數最多，也最混雜，囊括近侍軍和諸王投降帶來的士兵。

    龍軍兩萬，大都是疏勒國人，沒多少戰鬥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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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軍一萬，賴以成名的是高人一等的待遇。而不是戰鬥力。

9 b. {. S! m8 G. m    多敦軍六萬，原來就以老兵為主。橫掃疏勒國從未遇到過敵手。

1 F, o$ b4 X% p+ U5 v5 y8 y    當晚推選主帥的會議中，擁有發言權的分別是舒利圖、龍王、小閼氏和多敦，方聞是、獨孤羡、離曼、墨出等三十餘名高級將領旁聽，被點名時才可以說出自己的意見。

2 @& G% \4 w( K/ _+ T    舒利圖是主人，因此由他第一個發言，“我推薦黎順將軍。”

4 i: P: A: t* }9 U* ~    一名臉膛黑黢黢的老將軍沉默地向眾人點頭。

    “黎順將軍跟隨我的祖父南征北戰。功勛卓著，老汗王曾經讚他為‘草原雄鷹’，完全有資格擔當全軍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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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利圖的介紹無人反對，黎順的確如他所說，是一名優秀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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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X! E1 e7 ?5 N$ P2 ^    第二個發言的是小閼氏。她推薦的是阿哲巴，“北庭最有名的神射手，年輕有為，深得士兵愛戴，咱們正需要這樣一位敢闖敢為的統帥。”

. j: z7 ]2 I5 A    阿哲巴才是千夫長，甚至沒資格旁聽會議，小閼氏麾下沒有大將，她的推薦更像是一種策略，因此也無人提出反對。

    剩下兩人互相謙讓了幾回，多敦接受了優先發言權，“離曼。”

5 }& n; B# o9 |% ~  [1 s+ l. R    離曼神情嚴肅，向眾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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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等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離曼參加過的戰爭數不勝數，他還是小孩的時候，就已經跟著父親和日逐王到處打仗，有人也許會說他沒有統帥經驗，可我覺得這不是問題，所謂虎父無犬子，者速老將軍的兒子能差到哪去？乃杭族是我軍盟友，老將軍如果在此，必定也會支持離曼。”

* i8 w% e; f( ^9 O9 T    北庭人重血統，多敦的這些話對將領們很有效，就連舒利圖推薦的黎順也點頭表示同意，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與阿哲巴一樣，都是陪襯。

4 h( ^2 F! f4 O4 T9 O    最後發言的是龍王，所有人都看著他，想知道他如何介紹獨孤羡，一名突然冒出來的外族人，只有一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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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X5 `: x" ]$ R; l: [    右將軍尚遼留駐小宛國，獨孤羡是以兩萬龍軍統帥的身份參加會議的，可他這一天都陪在龍王身邊，連自己麾下的軍官都沒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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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1 z7 }+ p2 p( r+ T" E0 g8 ]4 q    顧慎為站起身，沒有直接說出人名，“羅羅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將軍，想要和他一爭高下，我軍統帥也得身經百戰才行。”

  Z9 `( w, W' h' C7 R9 H+ k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眾將都同意，但是有一點誰也沒說出口：不管身經多少戰鬥，都先經過北庭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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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0 b9 s( Y! j% |7 C, U9 Z* g    多敦早已經準備好一套說辭，他會指出逍遙海大戰雙方都不是真正的職業軍隊，獨孤羡取得了勝利，但是在北庭人眼裡，那場戰爭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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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繼續說下去，“新主帥將要統領多支軍隊，因此不能存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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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V. t4 ~2 r5 a2 j9 ^    多敦笑道：“龍王多慮了，北庭人或許各有私利，但是打仗的時候向來同心協力，我們從小就知道配合才能贏得勝利，各自為戰只會向敵人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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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口一駁，多敦已經將主帥人選限定在北庭的範圍內。

    顧慎為不置可否，看他的臉色，像是要孤注一擲，又像是準備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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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我推薦墨出將軍。”

# k1 U4 N" U  C, O0 j& e    秩序井然的主帳一下子亂了，沒有資格發言的將領們紛紛開口。

    “墨出？怎麼會是墨出？”

    “墨出根本不是龍王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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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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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V  ^7 Q& q! Y    可是到底哪裡不合理，一時間卻沒人能說出來。

. i& Q% ?' x; M" Z  o    多敦騰地站起身，滿臉通紅，似乎立刻就要發作，他旁邊的小閼氏雖然也吃了一驚。卻更冷靜一些，用目光示意他坐下。

    舒利圖與方聞是事先知情，因此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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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a4 ?! e; A- v( G! Q) N) {- h    最驚訝的人當屬墨出本人，他完全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參加會議，雙眼迷離，快要進入打盹狀態。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從龍王嘴裡說出來的，著實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茫然四顧，好像剛剛從噩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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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將領們發現自己的失態，全都閉上嘴，小閼氏面帶微笑。“墨出老將軍，龍王推薦你當全軍主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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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2 U5 e4 l4 g9 b- v/ C2 E    “什麼？”墨出似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不行，我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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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9 r/ E8 @2 Q    “所以比羅羅的經驗還要豐富。”顧慎為說。

    “可我這些年來當的都是文臣……”

    “經驗是不會丟掉的，最關鍵的是，老汗王生前是把西域七萬騎兵交給你統率，我信任老汗王，因此也信任你。”

' a4 i8 a! b, ^( |% |3 X6 o    老汗王將七萬北庭軍交給墨出。實際上看中的是他的衰朽，以給愛子多敦奪權的機會。可這種話老汗王沒對外人說過，多敦與小閼氏隱約猜到，卻不能予以公開。

    直到多年以後，“老汗王”三個字在草原上仍然具有神奇的影響力，更不用說現在，旁聽的將領們忽然覺得龍王的推薦有些道理。老汗王生前看中的人還會有錯？

1 _/ |. i$ [+ N% [    多敦的臉憋得通紅，又一次，他做好了準備，設下了陷阱，龍王卻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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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I/ x- r$ T    小閼氏不得不偷偷拉扯他的衣角。以制止王子當眾暴怒。

3 a& j1 P# {; `* w- h7 \( e    “哈哈，我可真有點臉紅了，龍王在北庭人當中挖出閃光的珠寶，我竟然視而不見，老將軍，希望你不要見怪。”小閼氏笑語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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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目瞪口呆，“這個……我實在是精力有限……”

" `2 W9 _3 z1 X; y* ?. k# J    “哎。”小閼氏不以為然，“眼下形勢危機，請老將軍勉為其難吧，我支持墨出擔任主帥，多敦王子，你的意見呢？”

    多敦覺得離曼仍有機會，墨出是內奸，跟獨步王私下勾結，本來應該斬首示眾的，怎麼能當主帥？可小閼氏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他只好擠出笑容，“身在樹下不知有樹，墨出老將軍是我軍統帥，也是我的老師，沒有早想到他，是我的失誤，我同意由他擔任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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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z' D7 {+ J$ f    “我也沒意見。”舒利圖馬上說道，“墨出老將軍的確最合適不過。”

7 b7 N: [% A8 O* U8 U    之前驚訝萬分的將領們立刻改變態度，速度之快能將火焰駒遠遠拋在後面。

    墨出還想拒絕，但是已經沒有機會開口，性急的人甚至已經跑出帳篷宣佈結果。

    主帥人選的確定竟然如此順利，大大出乎將士們的意料，許多人因此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結盟是動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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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的商議沒有結束，有了主帥，還得有佐將，非常簡單，四支軍隊各出一人，黎順、阿哲巴、離曼順理成章進入帥帳，龍軍佐將自然是獨孤羡，未經任何爭議，他也與阿哲巴一樣，連升數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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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部分目的達到了，給予對手意外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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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f- A0 z, D    回到住處，小閼氏冷臉教訓多敦：“你剛才的表現太大意了，舒利圖都比你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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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D# N# T. i& m  q    “他和龍王是一夥……好吧，我犯錯了，可我還是不明白，幹嘛讓墨出當主帥，妳我聯手，完全可以阻止龍王的推薦。”

    “因為墨出表面上是你的人。”小閼氏更嚴厲了，“即使反對成功，也會給人留下多敦軍心不穩的印象，這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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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T, j5 D) w4 |    多敦不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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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嘆了口氣，“接下來，你要與龍王爭奪對墨出的控制權，別再犯錯，咱們曾經佔據優勢，現在又變得勢均力敵啦。”

    顧慎為已經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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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戰書

    墨出的一生中經歷過多次起落，曾經位極人臣，也曾經淪為囚徒，在大風大浪中屹立不倒，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驚疑不定，甚至感到恐懼。

; c# @1 v& E$ F* ^: V7 f    他坐在帥帳裡，接受一批又一批將領的拜見，制定計劃、規劃線路、分派任務，都是一些常規的流程，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龍王與多敦的勢力得到平等對待，墨出只給自己的追隨者保留極少幾個位置。

& H6 Q+ X, j5 |- N    第一個夜晚平靜度過。

) J# O5 T# Z+ g+ k, K    墨出次日早早起床，恢復冷靜，下令大軍拔營，然後耐心等待兩方勢力的拉攏。

    多敦與龍王採取了截然不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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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憩的時候，離曼帶來多敦王子的問候和小閼氏的邀請，龍王一方則隻字全無，獨孤羡和黎順正常履行職責，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3 N: M9 m) `5 i. l+ P2 L7 O    與小閼氏、多敦的會面令人愉快，他們都是老汗王生前看重的人，自然有許多話題，墨出感慨地回憶起自己當年喝過多敦製造的“尿酒”，一下子拉近了關係。

    多敦命令當初嘩變的軍官集體來向老將軍道歉，他們每人都喝了一大碗酒，對自己的行為痛加斥責，拔刀請罪，萬死不辭。

( I: z4 B* Q0 S2 B% N    墨出則寬宏大度地原諒了所有人，“說實話，殿下的行為讓我想起了老汗王，呵呵，當年他只帶著少數幾名衛兵，衝進前線軍營，質問主帥為何不發起進攻，結果那一仗打得酣暢淋漓，是北庭騎兵最精采的戰役之一。”

$ b% J7 C1 K& ?    多敦本人沒有道歉，他主要展示了部下的忠誠，的確，只要一聲令下，數十名軍官。包括最親近的幾名夥伴，都會在老將軍面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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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T' \# w" Q6 ?- N- @* R& S  \    小閼氏負責協調兩人的關係，“老汗王將老將軍和多敦王子都派往西域，必然有他的深意，唉，可惜他太早升天。沒有將事情說明白，導致了許多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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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出當然明白“深意”是什麼，但他裝糊塗，“是啊，老汗王深謀遠慮，從不做無用的安排，我真希望能知道他的想法，不過我敢肯定一點，老汗王肯定很喜歡王子的乾脆果斷。哈哈。”

8 k7 M; w4 _$ @# ~$ D+ {# y% C    小閼氏也跟著大笑，“草原的確需要一點幹脆果斷了，尤其是現在，老汗王意外升天，北庭群龍無首，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就連外族人也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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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u; P; S! d    墨出頻頻點頭，不肯接話。

4 e3 |' T# X2 S    小閼氏不好再說下去。示意多敦的一名夥伴開口。

& G" s1 W* m# j5 a, x    “金鵬堡算什麼玩意兒？西域的一個小小門派，上官伐腆臉自稱‘獨步王’。其實不過是一名殺手頭子，竟然也敢趟北庭的混水。”

    墨出詫異地問：“金鵬堡的人插手北庭紛爭了？”

$ c- M3 u+ A) F" f5 E. V2 ~    “獨步王的一名謀士正在羅羅軍中當軍師。”多敦順勢接過話頭，“據說金鵬堡還要將千騎關交給羅羅，龍王與獨步王不共戴天，在璧玉城安插不少奸細，拿到的消息應該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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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 A9 H0 j% W# A/ X& L    “是啊。龍王眼線眾多，通天關也有。”墨出敷衍道，顯得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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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B+ ]0 ?; o* @: m2 }4 B$ G    又喝了一會，軍官們紛紛告退，只剩下三個人時。多敦挑明了目的，“龍王懷疑老將軍與金鵬堡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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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墨出一臉的驚訝，“我雖然是璧玉城督城官，可是跟金鵬堡聯繫極少，再說……我一個老朽，金鵬堡收買我做什麼？”

    “龍王的軍師，差不多公開宣稱老將軍是內奸。”多敦冷冷地說，“我當然不相信，可問題是龍王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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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r7 g0 J: k; D; e) N+ }    “龍王陰險狡詐。”小閼氏補充道，“他推薦老將軍擔任主帥，絕非善意，那個獨孤羡，才是他真正想推上去的人，老將軍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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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無妨，龍王不過是一名外族人，論在西域的勢力，恐怕還不如金鵬堡吧，有多敦王子和小王兩位殿下坐陣，我怕他什麼？”

0 P! _# M$ y6 O$ R) ^    “沒錯沒錯，老將軍的經驗和眼光都是我們年輕人比不了的，龍王區區小蟲，興不起多大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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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只是開懷暢飲，墨出藉口次日行軍，不到三更就辭行，對於北庭人的酒宴來說，這算是早退。

    多敦冷下臉，“老狐狸，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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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不得，起碼要等擊退羅羅再說。”

! x& E5 v/ I7 r0 D    多敦皺眉，對小閼氏也有不滿，“妳剛才的話太多了，顯得我好像沒有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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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2 a! r! E5 c* h7 Q! k    小閼氏笑著撫摸多敦堅實的後背，“好，聽你的，以後我只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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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說，而是不要說太多。”

    小閼氏順從地點頭，服侍老汗王多年，她對什麼時候該張揚、什麼時候該服軟，琢磨得清清楚楚，“放心吧，墨出不敢倒向龍王，龍王想要篡奪北庭的權力也還早著呢，他們都是你的棋子，連我也是。”

$ Q0 M7 X4 z$ U# q    多敦心中湧起強烈的慾望，但他知道輕重，握著小閼氏的手，以永遠不會向外人顯示的柔情聲音說：“妳不是棋子，妳是我的左右手，替我出主意、替我移動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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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前線又傳來消息，羅羅聽說聯軍迎戰，停止西進，駐紮在千騎關附近，已經派人下戰書。

    又隔了一天這封戰書才送達，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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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g1 x' \* |# s. v    戰書起行只有四個字：龍王足下。

7 n7 r& v# c- ~9 n. A: j/ G    戰書非常簡短，大意是說草原紛爭黎民受苦，不如一戰定勝負，早日結束混亂局面，多敦與舒利圖的名字從頭到尾只出現過一次，是希望龍王照顧好兩位汗王子孫，好像他們已經成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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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 [/ A5 o* W& v/ B    顧慎為相信這是張楫的手筆。

    戰書的內容很快在軍中流傳，將士們先是對羅羅感到憤怒，覺得他有意蔑視兩位殿下，沒多久，猜疑還是產生了，許多人第一次自問：這支軍隊到底歸誰所有？敵軍勝了，羅羅自然會是新汗王，聯軍呢？勝利之後還要再來一次決戰？並肩作戰的朋友轉眼就得刀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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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擬就一封措辭激烈的回書。直指羅羅身世可疑，沒資格爭奪汗位，更沒資格過問汗王子孫的事情，不過私下裡他承認張楫贏了一招，“這是個麻煩，現在胡思亂想的人還不多。必須儘快制止才行。”

4 `& f6 _  B4 E, c% e    多敦也感到事態緊急，雖然他將龍王和舒利圖視為競爭者，可是聯軍如果此時分裂，他得不著一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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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0 {% u2 H, r+ [! H    各懷心事的幾方再一次坐下來商議，暫時拋棄戒備與陰謀，一致認為有必要向全體將士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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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1 l* @5 |5 K2 x- g' ]    次日，全軍休整一天，多敦與舒利圖攜手登壇，對天起誓絕不以戰爭手段解決兩人之間的分歧。任何一人繼承汗位，都會封對方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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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 J! j    一共十八支萬人軍，與羅羅決戰之後將論功行賞，作戰最勇猛的九支萬人軍獲得投票權，將由他們在兩位汗王子孫當中選擇新汗王。

- R* U0 `" {1 v* `. b+ d9 ^& @    史無前例的是，龍王率領的兩支萬人軍也可以爭取投票權，這還是第一次有外族人參與汗王推選，不過全軍一致認為。西域人不可能比北庭騎兵更勇猛，他們主要以長槍為武器。甚至不懂得騎射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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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T7 b, [2 `* ]9 x    隨後，多敦與舒利圖共同冊封“西域龍王”，並公開承諾繼承汗位之後還會正式授予王號，“西域”兩個字在龍王身上加了一個限制，顧慎為也由此表明自己絕對無意追逐草原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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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拔營之後，方聞是終於鬆了口氣。“哈哈，張楫和羅羅可算是自作自受，他們想挑撥離間，結果我軍士氣更高了，大家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打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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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王投票權極為寶貴，意味著這支萬人軍只要目光準確，就肯定會成為新汗王的近侍軍，獲得大量獎賞與特權，爭搶是免不了的。

    方聞是開始分析己方的優勢，“原先的近侍軍士兵可以湊出四支完整的萬人軍，他們要是爭不到勇猛之名，那就奇怪了，只要再組建一隻強大的萬人軍，舒利圖就能穩操勝券。”

2 C- r, F1 ?  Q1 V    獨孤羡不關心誰當汗王，但他指出一個明顯的漏洞，“十八萬大軍，從頭望不到尾，一旦開戰，用不了多久就會亂成一團，除了天上的神靈，沒人能看清戰場形勢，誰勇猛誰怯懦根本無從判斷。”

( J+ u+ N. D( i- z, {    “每次戰爭之後都要論功行賞，難道是亂評一氣？”方聞是不太服氣。

* d! Y( R8 r( S& k: Z1 c3 c    “當然不是，可普通的戰爭只有一位統帥，一位君王，在他目力所及，會選出最勇猛者，目力之外，則交由左右翼的副帥選擇，咱們這支軍隊的情況可有點特殊。”

2 f; V9 I1 `" `4 z    顧慎為明白獨孤羡的意思，對汗位的爭奪其實不是由最勇猛的萬人軍決定，在論功行賞階段，舒利圖就得與多敦展開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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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q4 K0 l7 x    “先不想它，打敗羅羅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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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有點失望，他雖然滿腹宏論，對戰爭瞭解得還是太少，隨後眼睛一亮，“多敦與舒利圖爭執不下其實更好，咱們可以藉機拿下千騎關，斷掉金鵬堡另一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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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6 Z5 a. Q& ^    顧慎為覺得這是一個可行的計劃，失去千騎關和通天關，璧玉城門戶大開，金鵬堡將成為孤堡，指日可下。

8 D; l$ K4 g: n1 Y    “打敗羅羅之後，金鵬堡唯一能投靠的勢力就是中原了。”顧慎為如此判斷。

% ]( @0 H" c0 C& K1 j) n    方聞是慨然道：“有獨孤將軍在，我在軍中也就沒什麼作用了，真打起來我更幫不忙，不如讓我去見中原人吧，早做準備，切斷金鵬堡的這條路。”

    顧慎為同意了，“提防衛嵩，他很可能會壞事，如果可能，最好找找他的對頭。”

) G, l$ z" K4 F% ~- }% x    方聞是面露微笑，“我明白，龍王想要斬斷衛嵩在中原的關係嗎？說實話，我已經提前做過一些調查，這事沒準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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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七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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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霜降讓氣溫驟然降低，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噴出大團的白氣，顧慎為騎馬立於高地，遙望天地間的龐大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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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5 k& \0 a7 j9 @' m    根據斥候的報告，千騎關以北集結的軍隊超出之前的預期。

    獨孤羡已經整理出脈絡，正在介紹情況，伸出獨臂指道：“千騎關東面，靠山紮營的是一支中原軍隊，從這裡幾乎看不到，大概有兩萬人。”

    “這裡有中原人？”顧慎為稍感意外，他原以為中原在西域的駐軍都已被消滅殆盡。

! ?6 T/ B8 c5 C5 `1 t+ a' u    獨孤羡點點頭，“樓蘭國的中原主力被擊潰了，這一支是漏網之魚，大概是想伺機奪取千騎關，結果撞在羅羅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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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竟然沒有立刻攻下中原人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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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d6 F5 ]' v2 R    “我猜羅羅的策略是這樣的：集中全力擊敗我軍，此役一勝，觀戰各方自會紛紛投靠，中原軍隊也會不戰而降。”

7 B- s: k/ H1 e8 s2 t! ~  c+ m    中原營地往北二三十里即是羅羅大軍，靠河紮營，遠遠望去，無盡的帳篷像一大片河邊沼澤，一眼望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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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0 f- n* ~# \' E0 D: _" ?    “羅羅大軍已經超過二十萬。”獨孤羡接著介紹，“草原東面不少部族趕來助戰，他們駐紮在羅羅的西北面，至少有三四萬人，很可能會成為騷擾我軍左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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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7 v2 d7 M9 }8 h    獨孤羡的手臂繼續移動，劃過一條弧線，指向正北方向，“那裡是另一群趕來觀戰的部族，他們還沒決定支持哪一方，離咱們最近的是乃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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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1 C' L5 q, z- W    乃杭族提前一天到達戰場外圍。一直等聯軍到達，者速將軍才將營地向前推進。避開羅羅的正面，減少對方的敵意，與此同時離聯軍不算太遠，顯出與眾不同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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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往北一些，數十支部族軍隊散亂地分散在一塊廣闊的地域裡，與決戰雙方保持著差不多同樣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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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杭族是顧慎為與離曼勸說過來的，其他部族則是不請自來，“他們的消息夠靈通的。”顧慎為說。他做出迎戰決定不過幾天工夫，竟然有這麼多人趕來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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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s" j; k  w+ m) c    “羅羅早就向各族傳遞了決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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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P$ A4 F: n    “而我軍最後一個知道。”

1 O5 P6 J6 v  `: h1 C' q    “羅羅的信使掐準了時間，各族馬不停蹄地趕來，從昨天開始，有不少部族派人向兩位殿下致意。”

    顧慎為沒有追問下去，這種致意幾乎沒有價值，多敦和舒利圖得到多少。羅羅也會得到多少，甚至更多。

    這是一場公開的賭博，勝者將贏得絕大多數部族的效忠，從而鋪平繼承汗位的道路，北庭人尊崇強者，對此毫無隱諱。

    龍翻雲提醒道：“乃杭族有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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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6 d# F" Y( K9 V    顧慎為也看到十幾名騎士正向高地疾馳。龍翻雲與五十名衛兵展開隊形，鐵玲瓏拔刀警戒，韓芬伸脖遙望，莫林最為鎮定，但是向龍王靠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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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顧慎為身邊的全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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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人是者速將軍。在十步以外停下，對衛兵們視若無睹。“龍王來勘察地形嗎？這裡就是戰場了，龍王打算什麼時候開戰？大家可都等得心急了。”

; M! T4 J! S& k6 L1 I' f3 m    顧慎為指著北邊的各部族軍營，“觀眾還沒到齊，不妨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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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速回頭望了一眼，目光越過本族營地，大多數觀戰部族帶來的騎兵人數都不多，少則數十，最多的也不過兩三千，只有乃杭族率兵十萬，成為決戰雙方以外最強大的勢力。

    “呵呵，龍王心中有數就行。我已經派人跟羅羅談過了，他挺好說話，同意讓乃杭族自己選定日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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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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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感謝龍王，要不是有你勸說，乃杭族可就錯過這次良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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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有所需，將軍不必客氣。”顧慎為當時只想激勵舒利圖軍迎戰，目的也已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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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龍王夠直爽，說實話，我希望你能勝，小王畢竟是日逐王的外孫，與乃杭族有親緣關係，支持他我更心安理得一些，所以龍王努力吧，哪怕是打個平手，我也會率軍參戰。”

    不等龍王做出回答，者速已經掉轉馬頭，帶領護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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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半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鐵玲瓏收起刀，疑惑地問。

: v4 w6 ^9 C& f" b5 x    顧慎為望著者速的背影，“第一，他不相信我軍能打贏，羅羅的軍隊肯定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第二，萬一我軍勝利，他只支持舒利圖，我得把多敦和小閼氏除掉。”

" M" c( ?( \6 Q& U5 k    因為朵爾查的莽撞，乃杭族已經失去與多敦聯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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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4 J/ U, [0 T+ j6 W7 F    “哈。”鐵玲瓏不屑地笑出一聲，和一般的護衛與殺手不同，她敢於在龍王面前開口，“這個傢伙口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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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d7 T0 U8 ~/ G    乃杭族勢力強大，口氣自然也不會小，這已經成為他們的習慣與傳統，顧慎為預感到這一局面不會持續太久，老汗王想要翦除后族勢力，願望終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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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羡稍顯不安地說：“觀察得夠久了，可以回去了。”

5 z3 k1 l+ q) D3 h    這裡距離己方軍營頗遠，能望見敵軍，也很容易被敵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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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 y/ O# g: t( ?6 d    顧慎為帶頭駛下高地，先是向南方奔馳，他打算熟悉一下戰場環境再折向西部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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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最先發現異常，“又有人追來了。”

    這回追趕者來自東面，正是羅羅軍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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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7 \0 n$ }$ d4 a    龍翻雲立刻拔出長刀，“請龍王和獨孤將軍先退，我來殿後。”

; u7 j: W- e# P/ s. D' j! s    顧慎為騎著火焰駒，兜了一小圈又轉回來，遙望片刻，“不是追咱們的。”

  g9 U+ k3 |, ~* D    果然，數十名北庭騎兵正在追趕七八名騎士，就在顧慎為等人觀望的時刻，已經有兩名騎士中箭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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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S8 E. E2 w% |    “可能是陷阱，龍王還是先退為好。”龍翻雲也變得多疑了。

( {) y/ m4 K* r/ G0 o5 d! G    獨孤羡熟悉各國軍隊，說道：“他們追趕的好像是中原人。”

( o; h" R( S- R, ?& T% u+ l    顧慎為迅速做出決定。“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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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翻雲心裡雖然不踏實，仍然遵從命令。再次展開隊形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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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E  [4 K3 |    他這次帶出來的衛兵大都是追隨龍王的野人，他們離開森林已經很長時間，仍然只會說少量的中原話，喜歡騎馬，卻從未精通，但是如果站立不動的話，他們擁有極佳的射術，遠超普通的北庭士兵。

    龍翻雲大聲喊道：“小王士兵在此！”

    被追趕的中原人似乎認得他們。筆直地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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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翻雲一聲令下，衛兵們同時放箭，射向中原人身後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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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 R; y# ^$ ^    十餘名北庭士兵應聲而倒，剩下的人顯然大吃一驚，立刻撥馬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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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人損失慘重，只剩下一匹馬跑過來，上面乘著兩個人。顧慎為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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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派的范用大驚喜萬分，“真的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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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t! ~$ ]/ k* ^. R! R3 q    在他身後，屠翩翩站在馬背上，一手扶著師侄的肩膀，一手握著枴杖，就是她擋住了後面的箭矢。“有什麼奇怪的，我早就說過了。龍王，我弟弟呢？”

    屠狗等人都被派往璧玉城，顧慎為沒有回答屠翩翩的問題，下令回營。

8 j  v6 t' ?9 y5 N6 T# L7 t% u    聯軍營地同樣依山靠河。占地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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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直接將崆峒派兩人帶到自己的帳篷裡，“說吧。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屠翩翩哼了一聲，仍然只有一句話，“我弟弟呢？”

    范用大十分尷尬，小聲勸道：“師伯，龍王剛剛救了咱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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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得著嗎？沒有龍王，我也能擋住追兵，實在不行，下馬把他們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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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5 `0 Q, K& V, c) {- j& k  @    范用大向龍王苦笑，他知道得很清楚，再跑下去，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至於下馬戰鬥，北庭騎兵根本不會接近，只會在遠處射擊，沒遇到龍王，他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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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著急，接過鐵玲瓏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冷淡地說：“看來你們沒什麼急事。”說罷轉身查看桌上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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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官進進出出，好一會龍王的帳篷裡才安靜下來，期間崆峒派兩人被晾在一邊，屠翩翩臉越憋越紅，范用大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她制止。

    最後她還是屈服了，枴杖往地上一戳，“你贏了，我鬥不過你，屠狗死活我也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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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R5 R" v# L    顧慎為抬手示意她閉嘴，又過了一會才轉過身，“說吧。”

    屠翩翩面紅耳赤，“你什麼意思？跟我擺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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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點點頭，“因為我是龍王。”

    范用大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雙膝跪下，“龍王，我們是來向您求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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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1 `# O/ Y( U) B. i    屠翩翩被龍王說得一愣，眼見師侄跪下，沒有再次阻止，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顧慎為示意范用大起身說話。

    “十萬中原軍隊被困，請龍王發兵解救，兩軍聯合，必能輕易打敗羅羅。”

: Q; y6 {6 r' D% M% s    “十萬？”

7 C  W1 Z, L* Z' k    范用大臉紅了，“虛數十萬，實數七八萬……六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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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兩萬人，吹什麼牛皮？”屠翩翩厲聲斥道，她不肯向龍王低頭，可也不願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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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t: ^  |4 d6 }    范用大臉更紅了，“是，一萬八千多人，請龍王儘快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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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桌面敲了兩下，“這裡也是北庭人的軍隊，你卻想讓我去救一支中原軍隊？”

+ Z0 G0 {- J- _    屠翩翩急匆匆地插口道：“龍王，你連自己的女人也不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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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Z* r- G    “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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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 @6 l& Y! {& Z+ Z' q    “璧玉城的那個，叫什麼羅寧茶，她不是你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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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臉色一沉，“她是獨步王的兒媳，就是她丈夫親自帶隊暗殺顧氏全家。”

    屠翩翩茫然失措，這跟羅寧茶信誓旦旦說的內容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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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l6 i8 }: r3 D. ]& |' ]% e    范用大上前一步，被鐵玲瓏和韓芬逼視，又退了回去，壓低聲音說：“實話告訴龍王，中原軍中有一位大人物，如果龍王肯伸出援手，他保證能讓中原全力支持龍王，甚至割讓整個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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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Y/ e! o' t3 {- Y" ~7 _    顧慎為沉默不語，等著范用大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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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以為龍王會將護衛攆出去，等了一會見龍王沒有反應，只得用更低的聲音說：“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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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轉向屠翩翩，說：“屠狗沒事，他在璧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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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三軍

4 \0 d4 M$ e8 Z, q- D    多敦最近的脾氣比較大，他不喜歡眼下的膠著狀態，周圍的人卻想不出乾淨利索的解決辦法，他知道耐心的重要性，可也想將自己身上的壓力向部下轉移一點。

    爭奪汗位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業，事後之後功成名就者都應該提前做出貢獻，這是多敦的想法。

    多敦的壓力一多半來自龍王，那個本來沒資格與他競爭的外族人。

    “龍王去查看戰場了？”多敦嚴厲地問道，“怎麼一早沒人告訴我？他都已經回來了我才知道。”

. m& B7 [4 Q$ |. \# [    離曼與阿哲巴雖然已經升為高級將領，在多敦面前仍和從前一樣恭謹，至於其他夥伴，更是大氣不敢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在擊敗對手之前，王子殿下大概不會恢復和顏悅色的。

- Q. n2 _* c6 w    阿哲巴負責監視龍王，垂頭自責，“是我的錯，龍王經常外出，他今天早上帶的衛兵又不多，所以我就忽略了，以為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0 h: ]; ?5 \! h9 P( o  A    “你以為？”多敦強壓怒氣，示意其他夥伴退出，只留阿哲巴和離曼兩人，“你知道龍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嗎？演戲，讓全軍將士習慣一個想法，覺得龍王才是這支軍隊的領袖。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必須寸步不讓，可是因為你的失誤，我落了下風。”
4 e8 e1 x" g" ^2 E8 W! U# V
& W: F! m5 h- C* p    阿哲巴連脖子都紅了，喃喃地只會說一句話，“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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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1 h* X4 p5 k2 i! B/ v: @+ ~+ [. l9 \    離曼插嘴，“殿下過慮了，龍王此行知道的人不多，不會在軍中帶來多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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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瞇眼看著離曼，越來越不喜歡他，要不是小閼氏極力推薦。離曼根本不會受到重用，“離曼，你認識龍王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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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W. t) g8 L1 H/ V0 ^4 W    “幾個月……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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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f) M! c: e9 o( h    “龍王的所作所為你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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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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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光明正大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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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是。”離曼猶豫著說。

    “從進入龍庭的那一刻起，他做過多少次出人意料的事情？”

    “很多。”

, q# s: S* ]4 u% N; x    “如果我說龍王擅長裝神弄鬼，應該沒錯吧？據說近侍軍就是這麼被龍王迷住的。”

' u5 l+ F  N9 r. D( N* c0 k+ k  H    “呃——”離曼覺得難以回答。

    “哼，你也被他迷住了。”多敦面露不屑，“龍王是名強大的對手，我必須假設他的一切行為都有目的，寧肯猜錯。不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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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離曼大膽說道，他相信自己的職責不是討好王子殿下，而是指出明顯的事實，“他的野心只在西域，更具體一點說就是璧玉城。殿下只需專心應對羅羅和舒利圖，龍王自會選擇與強者結盟。”

    多敦抬起手臂搭在多敦的肩上，語氣大為緩和，“你說得沒錯，只有一點你忘記了，汗王是不會與任何人結盟的，龍王也不肯向任何人低頭。所以他注定是新汗王的敵人，這跟他的野心在哪無關，也跟誰繼承汗位無關。”

    離曼臉色驟變，想要跪下。卻被多敦牢牢摟住，“殿下說得對，是我錯了。”

    多敦在離曼和阿哲巴胸前各捶了一拳，不管心裡有多厭煩。他仍能做出親和的姿態，笑道：“我說話可能有點重。你們兩個不會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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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 J  x# |4 o    “不會。”兩人一起回答。

+ ^! O$ W( ]* o& f    “舒利圖只是一個小孩，不足為懼，咱們的敵人只有兩個人，羅羅和龍王。”

8 {1 x4 ]: r, k2 k    “是，羅羅和龍王。”兩人又一起重複道。

( ]) T& x: q2 g& i7 m! X0 [, @    多敦眼中露出一絲狂熱，雖然這兩人的忠誠都有瑕疵，但是核心未變，仍有可用之處，“想要擊敗龍王，就得和龍王一樣不擇手段。”

  R5 ]. ^+ I1 Y/ |/ i    離曼與阿哲巴同時抬起頭，預感到王子殿下有重要的話要說。

    “大戰在即，現在不是與龍王競爭的時機吧？”阿哲巴感到困惑。

    “所以這才能出其不意。”多敦耐心解釋，他已經將這兩名部下捏在手裡，可以透露一些真相了，“至於羅羅，我沒有忘記他，事實上，我已經跟他聯繫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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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與阿哲巴大吃一驚，呆呆地看著王子，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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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微笑，沒錯，這才是他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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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6 w: g5 d1 Z. ^% I    “可是……”離曼終於開口，“殿下與羅羅……”

    “我們兩個終有一戰，但不是這一次，羅羅不想在此地拖延，他想速戰速決，回頭應對東面的中原大軍，我也想先解決西邊的敵人，所以我們達成一項協議。”

1 v; x8 b: D, r3 f& e    “在戰場上犧牲龍王？”離曼已經大致猜到王子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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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 d% i6 U2 x4 W    “嗯。”多敦轉身拂去桌上的雜物，掏出自己的匕首立在上面，“這裡是中軍，包括小閼氏的一萬人和舒利圖調派的四萬人，由墨出那個老傢伙統領，阿哲巴輔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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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手臂，離曼與阿哲巴急忙掏出自己的貼身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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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將第二隻匕首紮在左邊，“這裡是左翼，也是就北面，是我帶來的六萬騎兵，由離曼統領。”

    第三隻匕首紮在右邊，多敦特別用力，指著它說：“這裡是右翼，包括舒利圖軍不到五萬人，加上龍王的兩萬人，由黎順和那個獨臂人統領，龍軍緊靠天山，是最右翼。”

    “當初這麼安排，是覺得龍軍的戰鬥力不強，所以把他們排在最裡面。”離曼說道，迄今為止，多敦王子還沒有說出特別的內容來。

: t2 C1 f, a. `+ K    “這裡也是一個死角，除了轉身潰逃，龍軍沒有別的餘地。”

/ n* E5 o! n' E. W* a% v% x    阿哲巴也有點明白了，“讓龍軍單獨迎戰羅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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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軍大都是從疏勒國招募的新兵，幾乎沒有實戰經驗，尤其不擅長騎射，本來只能起輔助作用，沒有友軍的支援，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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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W  ~; S* t. w    多敦點頭。

    離曼與阿哲巴互望一眼，心裡都有很多疑惑，離曼先開口，“舒利圖的軍隊會支援龍王的，把他們也一塊犧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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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舒利圖的士兵就是我的士兵，我已經做好安排，右翼的舒利圖軍只會虛張聲勢，不會參加戰鬥的。”身邊兩人越是驚訝，多敦心中的滿足感越強烈，“至於中軍，小閼氏的一萬騎兵會聽從阿哲巴的指揮，你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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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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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的任務不止於此，你得控制墨出，命令整支中軍原地不動。”

  }! U) ^7 b, q) y. ?. |" W    阿哲巴咬著嘴唇想了一會，“我能做到。”

- Z9 H4 l3 a: [/ H, s! G) Q& w    多敦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這才是我想要的猛將。”

    至於左翼，由離曼指揮，多敦親自監督，沒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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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指著三隻匕首的對面，“如果這是羅羅的陷阱呢？他若是發起全線猛攻，我軍可就被動了。”

    “當然，我是不會輕易相信羅羅的，所以咱們要做好兩手準備，而且羅羅給了我一個保證。”多敦隨手抓起一團廢紙，放在更左邊一點，“這裡是乃杭族，他們是來觀戰的。羅羅向我保證，大戰一開始，他就會命令中右兩軍掉轉方向，進攻乃杭軍隊，只有在這個時候，咱們才會按兵不動。”

    “乃杭族？”阿哲巴更吃驚了。

* |+ \) o. ~# c6 A0 T1 K+ [    多敦拔出一隻匕首，刺進紙團，“乃杭族狂妄自大，竟想左右汗位之爭，我和羅羅都想將其除掉，羅羅軍進攻，我軍則敞開門戶，歡迎乃杭士兵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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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O" C/ f7 p' X5 A    陰謀成型了，連離曼也挑不出太多毛病，他唯一的擔心是龍王沒那麼好騙，“小閼氏知道殿下的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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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8 _8 O& m. n" m    多敦臉色陰沉，“老汗王會將每件事都告訴女人嗎？”

    離曼不說話了，多敦緩和語氣：“小閼氏是個聰明人，但她受龍王影響太深，所能想到的最厲害招數也是要強迫龍王投靠我，這一次的計劃要對她保密，一旦開戰，她的任何命令都無效，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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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R' Q8 e/ D8 F    “明白。”離曼與阿哲巴應道，事實上，此刻的多敦王子更像是他們心目中的草原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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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對離曼說：“者速是你的父親，我會饒他一命，但乃杭族的傲氣不可縱容。”

& H, i6 [$ U3 N; w0 U3 ]    “我跟父親已經挑明，各為其主，他沒因為我而支持殿下，我也不會因為父子之情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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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滿意地點點頭，對阿哲巴說：“不要為女人誤事，我原諒過你一次，希望你不會再讓我失望，我將自己的半條命押在了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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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臉紅了，想要跪下，被王子扶起，“請殿下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損害殿下利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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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O: Y' T1 I0 Z/ p7 m: z# f8 @9 G    多敦對兩人說：“你們兩個都很欣賞龍王，這很正常，其實我也覺得龍王是個人才，但他太驕傲了，要求比乃杭族還高，我必須除掉他，才能騰出全力與羅羅爭奪汗位，你們能為我忘掉龍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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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 R& x5 h+ c    “能。”兩人幾乎是搶著說出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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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2 I* c( y6 y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鼓動龍王儘快開戰，以免夜長夢多，這需要咱們一起努力，聽說龍王帶回來兩名中原人，我想可以在這方面想想辦法。”

* w1 U$ s; I( L- s    離曼與阿哲巴都有著同樣的想法，對龍王要麼真心結盟，要麼一擊必殺，之前多敦王子的嘗試都失敗了，可這一次，兩人覺得成功的希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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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D  g$ M9 f" S" }$ C2 \    當天下午，多敦等人準備好進行一場唇槍舌戰，將聯軍的戰略由“迎而不戰”改為“儘快決戰”。

' p$ Y$ }* A  u: w4 ?; Q" k: ]% d    出乎意料，龍王竟然把他們的話給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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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顧慎為環顧四周，尋找可能的反對者，“我建議立刻發出戰書，明天就展開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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