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洛陽錦】《連載中》

sanji32

　第四十章 驚別（二）

    凌老太太領著眾人，將凌大爺盧安一行人送到了門口。

    凌府外，八輛馬車早已准備妥當，等候多時了。

    放置衣物行李的馬車就有三輛，剩下的五輛馬車裡，盧安父子坐了一輛，凌大爺和長子凌霽一輛馬車，丫鬟僕婦小廝又占去了兩輛。凌靜姝和凌霄姐弟兩個，便隨著大伯母孫氏等人坐了一輛。
7 b& `7 f# l" A
3 Q4 ^0 D# @4 ~3 ~    盧潛趁著眾人沒留意，也溜上了馬車。

    凌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嗔怪道：“阿潛，你別跟著胡鬧了，快些下來。”

- i# d: c) `: ?, I: I' D    盧潛只說了一句：“我送父親和大哥到碼頭，等他們上了船我再回來。”之後就不吭聲了。任凌氏怎麼哄也不肯下馬車。
) f9 Q1 Q! _; x' _8 x( P6 \$ y2 R
5 k( p* A- n5 _0 t5 Q2 q    凌氏拿這個任性執拗的兒子毫無辦法，只得隨了他。
  W7 l; q! C+ N+ e1 r* ^# c5 b4 H
! g8 J/ x, v" d9 t, x9 K" o, J- h6 ?    前面的馬車已經開始緩緩出發了。

  X. M; P0 Z6 q$ ]    凌靜姝就坐在第二輛馬車裡。盧潛探頭張望，目光緊緊地盯著那輛馬車，仿佛透過厚厚的木板看到了凌靜姝的身影。
, H5 V9 G  P- v4 Z. V
    許久過後，盧潛才收回目光，和盧泓探詢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 W0 A' }# m8 B5 t
& u3 l% ^5 v7 x% m, s% {    “二弟，姝表妹要離開定州去京城的事，你之前半點都不知情嗎？”盧泓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戳中了盧潛的痛處。

    盧潛暗暗咬牙，故作鎮定地答道：“姝表姐一定是怕提前告訴我，我心中會難過，所以才會故意瞞著我。她此次去京城，是要替霄表哥尋訪名義治療眼疾，等霄表哥的眼睛治好了，很快就會回來。”

' n  W( @2 q% T: V8 l- u3 @    “就算是要在京城待上兩年也無妨。反正我還沒成年，定下親事也得等幾年才能成親。總之我會一直等著她就是了。”
; Z5 L  T5 B: E  `6 C
    不知道是要說服盧泓，還是要說服自己。
3 L! p  c0 x: M" j, R9 _0 M
9 B" v% I- G6 ?+ a) x8 n' V4 Y    盧泓到底做不來落井下石的事，明明看出了盧潛的氣急敗壞和強做鎮定，也沒揭穿，隨意地嗯了一聲，便不吭聲了。

    盧安卻皺了皺眉，沉聲訓斥：“阿潛，你和姝姐兒尚未正式定下親事，說不定將來會有什麼變數。這些話以後休得再提。”
4 w" }" E- `3 Y
9 ?+ s) c/ O: `8 M    盧安老於世故，只看今日的事便猜到了幾分實情。
6 a, }0 ^$ `2 F& m. F* Y+ X7 L
/ z( j+ K0 p* G$ k1 O    如果凌靜姝樂意這門親事，斷然不會故意瞞下要離開定州的消息。這麼做，分明是想避開盧潛。

    看著盧安俊美倜儻的臉孔，盧潛的恨意瞬間充斥心頭。

    如果不是因為盧安做過那等禽獸不如的行徑，凌靜姝又怎麼會落到那般凄慘的下場？凌靜姝對盧家上下恨之入骨，根本不願再嫁進盧家，也因此對他避之不及......
' U/ J) a9 v- ^# d
    “我不管有沒有變數，總之，我非她不娶。”盧潛硬邦邦地頂撞了回去。
& E2 `& W8 Z+ k* t" m
6 _2 C2 \$ [, s$ b. d) r    盧安身為父親的威嚴遭受挑釁，氣地七竅生煙，張口罵道：“混賬東西！你竟敢這般和我說話。你的孝悌忠義都學哪兒去了？”

    盧安這一勃然發怒，盧泓頓時緊張起來，忙衝盧潛使眼色：“二弟，還不快點向父親請罪。”又為盧潛求情：“二弟也是對姝表妹一往情深，一時情急，說話便失了分寸。還請父親請息怒。”

    盧潛咬咬牙，低頭認錯：“兒子說錯了話，還請父親責罰。”
2 P5 T" t0 a! I9 B, a
' |1 T$ `. h- N' c4 V    在馬車裡，能怎麼責罰？
( F" m' T6 P9 t" Z
    盧安重重地哼了一聲，沉著臉不再說話。
! M6 m1 `" P6 _7 Q, C
! m0 f7 d3 I4 p    之後，馬車裡再無聲音，一路上氣氛壓抑而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

: W6 {" o' j: ?5 G3 @    ......
. D1 N0 `* a6 O2 V" q7 `: q2 Q
& z' i5 x: V" R! w9 U% J) B    凌靜姝此時的心情卻好極了。
/ O! h! n" {% b: H; j2 E% Z: K
    凌霄也是第一次離家，心中既興奮雀躍，又有些難言的忐忑緊張，下意識地拉住凌靜姝的衣袖，低聲問道：“阿姝，是不是快到碼頭了？”
! Z% z; J/ g# g2 x: Y: q
1 N  ?5 W. I* b  k# _0 U! K    凌靜姝低聲笑道：“還早的很呢！這才出發了半個多時辰，至少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呢！”

0 a* i0 }- v% k, d: K    凌霄哦了一聲，很自然地往凌靜姝的身邊挪了一點。
, S( T. ~1 \! ^; f9 O
7 K: v7 e: i. H% x+ T    凌靜姝心中一陣憐惜，索性握住凌霄的手，和他低聲閑話起來。說話分走了心神，凌霄的不安也散去了大半，臉上開始有了笑意。
" q! R& U" l2 w7 e) E
    同坐在一輛馬車裡，孫氏等人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饒是這些日子已經見慣了這對雙生姐弟的親密，孫氏還是忍不住暗暗訝然。
: f; @* _5 F6 c" R& T
: T! b. N2 L! N$ o4 B4 p: J    男女八歲不同席，年紀漸長後，哪怕是親生姐弟，也應該保持距離。像凌靜姝和凌霄這般親昵的，實在少見。

- [, l3 a. I8 O2 c. A3 n9 X( ]    “阿姝，你和阿霄真是情意深厚，一刻也離不得彼此。”孫氏半開玩笑地打趣：“我本打算著讓你和阿嫣住一起，現在看來，還是你們姐弟同住一處更好些。”

    凌靜姝抿唇一笑，順水推舟地應道：“這樣也好，我和阿霄每日朝夕相伴，若是分開反倒是不習慣了。”

0 P4 {, G+ F2 a' d    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有諸多不慣之處。凌霄眼睛又看不見，若是她不在身邊，心中一定忐忑難安。

( P) x$ a5 B$ w9 k, c    孫氏長住京城，和凌靜姝姐弟並不熟悉，說了兩句便住了嘴。
4 Q# C/ ]9 o8 y1 z$ ^( E
9 i+ B# k, n% K- x1 l! Z4 C    ......
4 M) Q7 Q  O8 Z: E
6 C, z+ X8 u  }. Z    兩個時辰後，終於到了碼頭。
) @& P- j7 a9 V) u
    官船早已停在了碼頭處，丫鬟婆子小廝們忙碌著搬運行李。主子們只要上了官船等候就行了。

* L8 m0 i: I6 z3 ^- f2 R    凌靜姝先下了馬車，然後細心地攙扶著凌霄也下了馬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姝表姐。”
3 O$ G+ @0 e% L! Q
    盧潛果然還是追來了！
, ]1 I2 h$ {6 ~/ ^1 w3 h  K
8 m$ b1 x2 h5 i: N# l    凌靜姝迅速地皺了皺眉，旋即舒展眉頭，微笑著轉過身：“潛表弟，你怎麼也來了。”態度坦然，神色自若，甚至算得上十分友好。
4 G! m! H( @0 x! W4 k/ A8 Q
5 d. w% s6 P3 e& G1 |    仿佛兩人就是一對普通的表姐弟。
: K# h6 h' {- }& e: y3 b! k
9 s; i4 T1 O' {3 k/ b9 q5 Y" @    即使如此，周圍眾人還是好奇地看了過來。
$ z; [- h" f7 \. `: @0 \
    盧潛定定神，擠出笑容說道：“姝表姐和霄表哥要去京城，我特意來送你們一程。”
/ n0 @9 S' X) H" C
8 P  v7 S# ]' Z# _    凌靜姝繼續微笑：“多謝潛表弟，我們隨著大伯他們啟程去京城求醫，一路有他們照應著，你不必為我們憂心。”
  e8 M1 ?% v" F3 @
    盧潛曾設想過凌靜姝會有的反應，或是震驚，或是心虛，或是避而不見。卻沒想到卻會是這樣的表現......
# ]: Y2 G7 Y" E' w
' e: q3 T$ `+ L9 H    平靜，坦然，面帶微笑。

4 k$ ~! `6 F$ c/ }8 m. h  [    宛如帶著一張完美無瑕的面具，將所有真實的情緒都遮掩的嚴嚴實實。
  x2 Q3 A9 S0 T  R) t
) x6 V7 P# Z; m  ?    前世那個動輒落淚的軟弱善良的女子，已經涅槃重生，再也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 y6 C3 y% }) i  J* Z8 l& V
9 h; V2 G9 e; b/ |; K7 W+ O    想到這些，盧潛心中莫名地惶恐不安起來，咬咬牙道：“姝表姐，我有話要和你說。這裡人來人往說話多有不便，我們到那邊的馬車上待會兒可好？”
2 O# T3 P. K( x; s+ y6 j7 U
    凌靜姝竟沒有拒絕：“也好。你且稍等片刻，我先讓人攙扶著阿霄上船。”

    說著，吩咐白玉一聲：“白玉，你和景玉兩個先扶著阿霄上船。我和潛表弟過去說會兒話就回來。”
' E$ o, y. l' p- c$ V; E
! d5 ~! K* f, m8 N- w2 L    白玉略一猶豫，低低地說道：“小姐，還是奴婢陪你一起吧！”小姐前次和盧潛獨處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萬一再來這麼一回，小姐可就在眾人面前出醜丟人了。
! S/ T. N7 l2 l2 Y5 j3 ~' {
    凌靜姝看穿了白玉的心思，衝白玉安撫地笑了一笑：“放心好了，我去去就來。”
5 g0 p0 ^& J$ ?  ?% }
$ Z8 D7 c% z# b4 a    白玉只得點點頭應了。
: Y9 H& K9 X; `/ M. E5 W
) }( g% s# {" f( s  {2 g7 g    凌靜姝又看向盧潛，含笑道：“潛表弟，船一會兒就要開了，時間無多。我們現在就過去如何？”

% J0 n! [  M7 r) {    盧潛完全陷入了被動，一臉呆滯地點了點頭。
. l8 a+ D4 D) q! v

sanji32

第四十一章 驚別（三）
+ h2 f- S7 c# \0 N- @  Z! H
+ H1 q) \0 ]- ], _5 q4 R7 O    盧安父子已經上了船，馬車上空無一人。
/ K: f$ H4 Q1 V4 a% U! p' o& ~
    凌靜姝和盧潛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關好了車門。
8 e, O, Y* [2 r8 z- U6 k
    碼頭上聲音嘈雜，倒成了絕佳的掩護。兩人只要壓低了聲音說話，便不虞會被人聽見。

( O3 A& h1 h- Y' E/ J    “時間無多，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凌靜姝收斂了笑容，淡淡說道。
% Y' d4 z1 n, C# g* G) B0 k, a
# D5 }! P0 h; P/ |2 P. Z$ C& a# l5 n    沒了外人，也無需再裝模作樣了。
) b2 F; ~: u, \3 r/ k
- l5 Q# u6 d! S2 X" ]    說來奇怪，看著她這副冷淡的樣子，盧潛反而鎮定了下來，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要離開京城，為什麼要瞞著我？是不是成心要避開我？”

    凌靜姝不答反問：“如果讓你知道了，你會甘心看著我離開定州嗎？”
5 ?& E& S& W% t4 g: p
, M; U: o, F) T. r    盧潛：“......”
; [0 F& _1 e% W1 K4 ~' l
. F; x4 i. m4 `& \2 @    當然不了。他若是早知道此事，一定會想盡辦法從中阻撓。
# r8 a8 j. Y3 y! P3 s
    盧潛抿緊了嘴唇，表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6 b* P3 n) M8 D( a
6 m4 W( S) h. \: h    凌靜姝的眼中浮起一絲譏諷：“所以，我不瞞著你還能怎麼樣？”
( E. O$ J8 C0 e1 e, ^& P
5 ~% W# t/ L0 `# |9 u4 C    “京城名醫眾多，阿霄的眼疾或許有治愈的希望。父親對阿霄漠不關心，李氏更是巴不得阿霄這輩子都做個廢人。能帶他去京城的人，也只有我了。這一趟京城之行，我是非去不可。以你的性子，知道了之後少不了胡思亂想，也一定會從中阻攔。所以，我才特意瞞下了這個消息。”
4 P8 g' k! r. T1 r7 o5 i- y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也令盧潛沉悶郁結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你這一走，說不准要多久。或許幾個月，或許一兩年才能回來。我們兩個的親事要怎麼辦？”

    凌靜姝輕描淡寫地應道：“此事自有祖母做主。”

3 \3 ?. v  @$ I0 O5 [    凌老太太絕不可能再應允這門親事！

2 G2 I, Z5 u* g* G7 h8 t    可惜的是，盧潛對這一點毫無所知。甚至以為這是凌靜姝委婉地在暗示同意了這門親事，瞬間心花怒放，一臉欣喜：“阿姝，你真的同意了嗎？太好了！不管你去多久，我都等你回來。”

) s+ a8 a6 r0 p3 }    凌靜姝明知道盧潛誤會了，也不多解釋。
1 J* R7 t1 T1 k* a
- n% m1 f# d5 m    凌氏最是疼愛盧潛，將盧潛視為命根子一般。只要凌氏從凌老太太的口中得知她患了不能碰觸男人的怪病，不用凌老太太再多費口舌，必然會息了結親的念頭。

. A, O! p0 T" V2 i# B- J' F# j    到那個時候，她已經遠在京城。盧潛就是知道實情也無可奈何。

8 @) i5 G6 H" T! F2 w: l5 T    盧潛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京城路途遙遠，幸好你是隨著大舅他們坐官船，料想也那等不開眼的蟊賊宵小也不敢打官船的主意。到了京城之後，你立刻就寫封信回來報個平安......”
* G) U- X- z5 R$ w, O8 U! q! ?4 N
6 a8 Y4 o9 h% g& O: E8 c    凌靜姝忽地打斷了盧潛：“當年的事，真的沒有內情麼？”
7 |* _# W  s' x, T0 D5 W+ C& n
( I" U6 ^7 L( X% W    盧潛猝不及防之下，神色微微一變，很快恢復如常，迅速應道：“當然沒有。我若有半個字瞞你，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b( r0 z. X: S0 G' T6 d- p
    凌靜姝的目光緊緊盯著盧潛：“你既是要發誓，就換一個誓言。如果你明知道內情卻故意瞞著我，就讓你我此生無緣，一世不得相見。”

    盧潛的臉色陡然變了。
  _- P1 ^+ R' A7 F: B! H' [# A
    當年果然是別有內情！盧潛明明知道一切，卻守口如瓶半個字都不肯說......難道，盧泓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一直沒回冀州？

' ?# _2 ?: L: J7 f/ [9 F! A    凌靜姝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逼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麼事都沒瞞著我嗎？怎麼不敢發誓了？”
+ `  a: X" P+ T, d) _. c) @4 U
    盧潛心念電轉，故作鎮定地說道：“也罷，我就照著你說的立下毒誓。”

' {0 y& B3 l- r, j    “皇天在上，我盧潛對天立誓，說過的話絕無半點虛假。若是有半句謊言，就讓老天罰我此生孤獨終老，和心愛的女子一生無緣，永生不相見。”

    發完毒誓，盧潛的手心俱是冷汗，臉上卻揚起燦爛明媚的笑容：“阿姝，你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

; Y9 V+ R* w, ?. _    是！她徹底相信了他一直有秘密瞞著她！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若有所指地應道：“我當然信你了。蒼天在上，日月可鑒。你若是撒謊騙我，老天自會懲罰你。”

    盧潛的後背也開始冒冷汗了，笑容也不自覺地有些扭曲：“我怎麼會騙你。”
- B4 H6 c& k4 i
    凌靜姝不想再看盧潛言不由衷的臉，淡淡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上船了。”說完，便站起身來。
1 G7 n7 {1 W2 i9 i( S* e1 O  m2 h
    不管盧潛在隱瞞什麼，其實都不重要了。
$ a1 |/ N" \' @' `" H. s7 e
5 E5 Y# j% U) H1 U$ `& `    就算盧泓有再多的苦衷，終究是負了她。

; [/ J' D3 M: d, \    她和盧泓之間，隔著前世的痛苦不堪，隔著面目可憎的盧家人，今生今世再也沒有半絲可能。
( {5 I" S# g$ Z; X  E/ v( R
  X6 \# Z- C) i6 ^2 w  A7 }6 w3 t    ......
/ h" t% h% J! {! l2 E+ |
! Y4 ]: F" x( O. X) {    盧潛心中不舍，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隨著凌靜姝下了馬車，一直送凌靜姝上了船，還是舍不得離開。
9 d1 R- v8 A& |% O2 R. R( C0 n
# ~& {* G3 @4 a* k    凌靜嫣對盧潛的心思也隱約知道一些，忍不住笑著打趣：“潛表弟，你若是實在舍不得走，不如隨我們一起去京城算了。”
7 C; \8 W; n8 Q6 X' k  W
    盧潛聽的心動極了，不過，他到底還沒瘋狂到喪失理智的地步，定定神說道：“嫣表姐說笑了。我已經將姝表姐送到船上，也該走了。”
7 {1 I/ d5 _2 G0 ^/ X8 M
8 W! J0 ~9 p( K    口中說著該走了，目光卻依依不舍地在凌靜姝的身上流連。

    就連孫氏也看出了端倪來，咳嗽一聲說道：“就快開船了吧！”
! K7 Y/ L" u! ]4 o9 U" i
    盧潛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賴著不走了，終於起身離開了。臨走前，依依難舍地看了凌靜姝一眼：“姝表姐，到了京城，別忘了寫封信回來報個平安。”
* J; V% v! }0 A$ p# d& o; t9 m
, L8 S, g' m3 F  J# D    凌靜姝敷衍地嗯了一聲。
0 ^+ d; B. h/ P2 a0 V6 Z" Q
( q# e8 a& o2 V, j& y- P0 Q    當盧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凌靜姝頓覺神清氣爽，心情陡然好了許多。
7 S: \9 H3 e+ V  F# E3 k
    凌靜嫣將凌靜姝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忍不住低聲笑道：“有這麼一個痴心戀慕你的少年郎，莫非你心中還有什麼不滿麼？”

) f  _- N* a/ v, O5 a7 c    凌靜嫣雖是竭力壓低了聲音，不過，船艙一共就這麼大，孫氏等人還是聽進了耳中。聯想到盧潛臨走的念念不舍，眾人俱都露出會心的笑意。

    表親聯姻是親上加親的喜事。盧潛雖比凌靜姝小了兩歲，卻也算般配。
" L4 n, B1 \( y! D: Q! O
    凌靜姝被凌靜嫣這般調笑，既不氣惱也不羞澀，只微微笑道：“嫣堂姐別說笑了。我待潛表弟就像阿霄一般。”

    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 P) q% F7 W7 @$ }: a
    凌靜嫣聳聳肩，總算不再調笑了。

    船只緩緩啟航，離開了定州碼頭。凌靜姝透過船艙上的木質窗欞，看著漸漸遙遠模糊的定州城，悄然地吐出胸口的悶氣。

    凌家是一座華麗而精致的牢籠，她不過是一只被精心喂養的籠中燕。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卻也被禁錮在籠中，動彈不得。
$ L1 D3 C" ~& E- q0 C# b( U- i* D
    費盡心思，終於離開了凌家，遠離了盧家人。
: m1 U! K: |6 z3 z9 E
# u  P' y/ A) K8 o7 v3 s    從今以後，海闊天空鳥飛魚躍。
! }3 M5 y  X4 f1 A9 g  W; w  r+ b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哪怕日後險阻重重，哪怕未來晦暗不明，哪怕將來有跌落地米分身碎骨的那一日，她也無怨無悔。
* `9 ]4 H% J2 |& A" T: W; f$ {

sanji32

第四十二章 乘船

9 C: L9 K4 W& ~    大周朝自建朝起，便極注重漕運水路。召了幾十萬民役挖河通渠，興建水運。到了本朝，水路四通八達，極為便利。

    比起車馬勞頓之苦，坐船更快捷舒適。日行百裡，又能欣賞沿途風景。也因此，人們出行大多選擇坐船。普通的平民百姓大多乘坐客船民船，行商的大多有自己的商船，七品以上的官員出行，就可以乘坐免費的官船了。

    根據品級地位的不同，官船的等級也不一。凌大爺是四品官職，按著慣例，乘坐的是上等官船。

    這艘官船共有三層，底層是船員雜役居住之處。第二層則是丫鬟僕婦並家丁護衛的居所。凌大爺攜家眷住在第三層。

7 k" z# b5 ^- ~& R    第三層共有八間艙房，船上面積有限，艙房也不算大，卻布置的十分精致。每間艙房都有窗子，坐在窗邊，可以眺望河邊的景致。
8 N5 F9 }2 ^9 f# Y
    凌靜姝和凌霄住在相鄰的艙房裡，方便隨時照顧凌霄。

    凌霄還是初次乘船遠行，一開始還激動的不能自持，總讓凌靜姝將看到的景致一一描述給他聽。一連幾日下來，坐船的新鮮感漸漸去了，又覺得整日待在艙房裡太悶了，忍不住嘟噥道：“已經坐了五天船了，這還得坐上多久才能到京城。”
2 H, b5 d( G9 Y) h& ]8 L
! \8 z, \" ?0 D    凌靜姝啞然失笑：“這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接下來還得走上十幾日呢！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你不是一直想走出定州城看看嗎？”

2 ]( J" k% i8 a+ Q6 m4 _. L* K    凌霄果然還是孩子心性，沒多少耐性。

    凌霄被凌靜姝取笑，也有些赧然：“我就是覺得天天待在船上，不能出去走動，有些氣悶。罷了，我還是看看書打發時間好了。”
! h! n$ C8 f) b, f7 ]6 G
    凌霄的“看書”，便是讓人讀書給他聽。

$ [. u# `8 Y2 P    凌靜姝笑道：“我也閑著無事，我來讀書給你聽。”

0 a3 K2 @3 E( c; H0 j+ d    說著，吩咐白玉去找了本雜學游記來，細細讀給凌霄聽。
( ]% A+ r# M3 R2 ?/ }# ]
    溫暖明媚的陽光透過窗子，將不大的艙房照的亮堂堂的。凌靜姝溫潤柔美的聲音在艙房裡響起，凌霄柔順又乖巧地坐在凌靜姝的身邊，專注地側耳傾聽。
- F9 h& x$ ~' }* y
" F, M. _9 D1 ^- c: T, T    景玉在一旁伺候茶水，白玉閑著無事，做起了針線。
$ r8 G2 [6 a2 U3 c- @
/ F' u; }$ Y5 m    氣氛靜謐，一派安詳。

; p- _9 X* z1 W    一個小丫鬟的稟報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啟稟小姐少爺，太太那邊已經准備好了午飯，請小姐少爺一並過去用午飯。”

# R$ l" V3 u+ z# m# s" }    凌靜姝含笑應了，放下手中的書本，拉著凌霄的手一起出了艙房去飯廳。

8 o( B3 h; _2 G5 o5 p% d    ......
+ D7 D; m3 V/ f0 N0 F5 X3 [6 d
4 ^- R! O) ]% u5 g, E9 `. }    住在船上，一日三餐早晚兩頓都是各自在房中吃，唯有中午是眾人在一起用餐。

7 U9 V' w* [1 ?6 B$ ?4 i1 S! o5 V    孫氏特意帶從府中帶了兩個廚子，這兩個廚子的廚藝都頗為精湛，每天午飯菜式不算多，卻十分精致美味。
: Y' q( p9 O: i& p. m' r; o% O2 K
# ]) N! K) i, U* G9 }$ Q% Y    凌靜姝姐弟到的時候，凌大爺等人都已圍著飯桌坐好了。少不得要先見禮再入席。
3 A, [  J: f" ^, [* I2 Q7 x9 ^
$ F) f1 [  \1 {5 u    說起來，長房的人口也不算復雜。
5 _4 J0 P9 y5 z( X
    凌大爺共有兩女兩子，長女凌靜好在幾年前便出嫁，如今隨著丈夫在通州赴任。長子凌霽如今是國子監監生，四年前娶了妻子蔣氏，至今尚未有子嗣。次子幼年夭折，還有一個女兒凌靜嫣。

3 u' h- P& f1 }  h" k    坐在桌前的便是凌大爺孫氏，凌霽夫婦還有凌靜嫣了。再加上凌靜姝姐弟，也不過是七個人。圓圓的梨花木桌綽綽有余。

    凌大爺在晚輩面前性情嚴肅，不苟言笑。奉行的是食不言寢不語。眾人在沉默中用完了午飯，直到凌大爺起身回了艙房，氣氛才算輕松了下來。
$ b% C% ?* R- d" ]6 y6 [
    無需吩咐，自有伶俐的丫鬟上了熱騰騰的茶點。
  ?, B7 S2 j, t+ S; S
    路途漫漫，整日都待在船上，閑聊也算是極好的消遣了。
% c; B( l7 R  n' V$ S: J- h
    凌靜嫣笑著和凌靜姝閑聊起了衛太醫的行醫趣事：“衛太醫未滿十六就創了回春堂，收容病患。一開始那些病患見衛太醫太過年輕，根本不信任他。衛太醫不但不收診金，還免費贈藥，這才有那些窮苦的連藥都買不起的病患留下.....”
2 X" o5 c  V# o# _3 {% U$ q  }
    “現在衛太醫名動京城，每個月初一十五兩日，等在回春堂外的病患足可以排出兩條街。”坐在凌靜嫣身側的年輕少婦也笑著插嘴。
. \- z% ~3 c0 R+ e# Y
5 P! j  E! d. w9 d- s1 R  n    這個少婦年約二十，生的姿容出眾綽約動人，正是凌霽的妻子蔣氏。

2 d5 t) y2 B4 M- ]) ]) v# e/ C    蔣氏正經的出身名門。其父是已故英國公的侄兒，如今的英國公是蔣氏的堂伯父。兩府是同族，同氣連枝，走動密切。
+ m1 S7 N; d7 h' p, x6 f( M
4 j1 W% G0 c4 z! B3 }" ~8 A    英國公府是大周朝最顯赫的勛貴府邸。大周建朝時，英國公便是開朝元勛。如今大周朝傳承了兩百余年，英國公府也已存續了兩百年。病故的蔣皇後，正是已故英國公的幼女，當今英國公的嫡親姑母。

( N& |2 @0 Z6 ?6 a8 L4 ?2 c    如今的東宮太子爺，和英國公是嫡親的表兄弟。
; A0 Q. v( p0 c1 A# d
2 B# I1 v# d. ]" Z. Z0 n    蔣氏只是庶出，卻才貌出眾。當年蔣氏尚未出閣的時候，登門求親者不知有多少。
; x9 H* U" f2 H" l% a# w
    凌大爺是進士出身，學的是孔孟之道，信奉的是太子正統。對於聖上寵溺幼子燕王的事不以為然，一心想站到太子門下，為了和蔣家結下這門親事，著實花了不少心思。

    也因此，蔣氏剛過門的時候，丈夫對她敬重，公婆對她這個兒媳也頗為親和。
: J( X0 s. L( O) r' _: p
    只是好景不長。

    蔣氏嫁過門已有四年，一直無所出。孫氏心中早有不滿，礙於蔣家的聲勢，不便為凌霽納妾。平日說話的時候，卻少不了要挑刺：“此次回京城，阿姝陪阿霄去求醫問藥，蔣氏你也陪著一起去。正好請衛太醫也為你開個方子調理身子，說不定很快就能懷上身孕。”

5 p0 e9 ]& a. y1 S/ C- @    蔣氏笑容一僵，應了一聲，便垂下了頭。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 T9 s6 t3 E( Q; m3 h
" k" v% K- m4 j$ c+ Y    出身再高才貌俱佳又能如何？一直沒能懷上子嗣，已經成了蔣氏最大的隱痛。孫氏一張口，便戳中了蔣氏的痛處。
! q4 E$ g( E; ?& q$ K  k1 s
  U1 o9 W. T7 A& v/ o    凌靜姝對這位風趣幽默的堂嫂頗有好感，不忍見她這般難堪，笑著為她解圍：“孩子的事也得看老天的恩賜和緣分，急也急不得。堂嫂這般年輕，只要好好養著身子，說不定很快就懷上身孕了。”

    蔣氏聽的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凌靜姝一眼。
9 _$ r0 b# f4 p. r# A& B
' e  w& V- X/ h4 b6 ]' h    凌霽和妻子蔣氏頗為恩愛，順勢說了句：“說起來也怪我，一個月有大半時間都待在國子監裡，回府的時間少之又少。時常讓妻子獨守空房。”

    夫妻沒有相聚的時間，哪來的孩子？

    丈夫這般維護自己，令蔣氏心中溫暖不已。婆婆孫氏的絮叨倒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5 U) z+ J  D& H+ X
, ]8 l* z9 ~% n/ X& I+ h" U    凌靜姝和凌霽接二連三地維護蔣氏，孫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在眾人面前露出刻薄的嘴臉來，很快扯開話題：“明日船到了碼頭，廚子們要去采買些食材，船夫們也要下碼頭歇上半日。你們若是想趁機下船透透氣也無妨。”

  r8 H; `! \/ q' N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陣興奮。
# K+ j9 e/ d# x+ i
+ V5 B- V, M) k4 F9 R0 ^    尤其是凌霄，立刻扯著凌靜姝的袖子搖了搖：“阿姝，我們也下船走走吧！”

2 U9 q+ h% Q6 L' Q9 J( Y2 D7 v" c    凌靜姝也頗為意動，笑著應了。
3 }! o$ X9 w  @9 Y

sanji32

第四十三章 惹眼
% P) E7 l! m9 h, n3 t* s
    第二天上午，船只在碼頭處緩緩停下了。
% a  F  i' `; b( V. ~; b
    河上船只來往頻繁，沿途自然也修建了許多碼頭，供往來行船休息采買。
4 w0 s  v& Q& S: ~7 P' C7 Z' n
    碼頭上除了搬運東西的苦力，更多的是叫賣東西的小販。還有些精明的商戶，在離碼頭不遠處蓋了整齊的商鋪，或是賣些當地的特產，或是茶葉絲緞瓷器之類的，也少不了胭脂水米分鋪子。
+ R' u6 U2 J* D" o; o) C" T
, _. k( M5 ^" J) r    “姝堂妹，我們一起去那邊的鋪子看看去。”凌靜嫣興衝衝地說道。
/ ^2 Y# I8 n+ r. f* |# o
8 u$ ?' b# A, D2 x( i: p    既是下船散心，凌靜姝也不想掃興，笑著點頭應了。

    凌大爺和孫氏沒有下船，小輩們卻都憋不住了，一起結伴下了船。未出閣的少女不宜拋頭露面，凌靜姝和凌靜嫣都戴上了帷帽。蔣氏也跟著戴了帷帽。

    不過，一行人依舊十分惹眼。
& l8 e- R! U7 H5 t
# k- d& e$ |# r' T* O$ Y    凌霽高大英挺，在人群中十分惹眼。凌霄那張異常精致漂亮的臉孔，也惹來了眾人矚目。高挑的蔣氏，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年輕少婦的嫵媚。俏麗可人的凌靜嫣，笑聲如銀鈴。更不用說容色傾城的凌靜姝了。

    帷帽上薄薄的輕紗，只隱約遮住了容貌，卻遮不住那份動人心魄的美麗。
3 _* Q) C+ V! P. @$ m
    碼頭上的苦力小販們，何曾見過這般美麗的少女，情難自禁地頻頻看了過來。

    好在凌霽特意帶了十幾個身材壯實的家丁，將凌靜姝等人牢牢地圍在中間。眾人隔著重重人頭看上幾眼，過了眼癮，也就識趣地收回了目光。

/ Z- c6 m0 W3 U+ Y* D7 {9 u    坐了幾日的船，一旦踏上平地，走路有些軟綿綿的，頗為不習慣。
6 P& l7 z" Q# W, Z! L
% }( r; y# s4 Z% M: X8 |/ x    凌霄緊緊地攥著凌靜姝的手，興奮地小聲說道：“阿姝，這裡好熱鬧。”耳邊不停地傳來嘈雜的說話聲，間雜著小販們高聲的吆喝，聽著著實有趣。

    凌靜姝環顧四周一眼，心裡頗有些唏噓：“是啊，確實很熱鬧呢！”
' z. ^$ p% K, I2 Q9 t# O* c
    別說凌霄沒見識過，她又何嘗領略過這樣的風景。

$ S" H, v) J0 z  T$ l    當年她一直被養在深閨裡，然後遠嫁到冀州。從一個精致的牢籠，換到了另一座更精致的牢籠裡。

    她和盧泓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也正是盧泓勤奮苦讀准備鄉試之時，沒有閑空帶她出游。後來又懷孕生子，更得老老實實地待在盧家。再到後來......她被軟禁在屋子裡，連院門都出不了......

    凌靜姝不願再回想這些痛苦的往事，很快便扯開話題：“那裡有賣文房四寶的鋪子，我陪著你去看看吧！”
& P5 X' \% W3 L) k
2 N$ z+ o$ b: B) b    只要是讀書人，都離不了文房四寶。凌霄雖然眼盲不便讀書，對文房四寶的喜愛卻絲毫沒受影響。聞言立刻笑著應了。

    凌靜姝又笑著問凌靜嫣和蔣氏：“你們也一起來麼？”
# a3 J' W! O* x. `' }* O4 g6 {1 U
( Y+ y- u$ E! W8 U5 f    凌靜嫣搶著應道：“大嫂和我去脂米分鋪子裡看看，反正兩家鋪子離的不遠，待會兒我們再會合好了。”

; z$ S, F2 ?6 @! m% s    凌靜嫣已經這麼說了，蔣氏也不便拂逆了小姑的心意，笑著附和道：“我們就兵分兩路好了。為了安全起見，讓一半家丁跟著你們。等看完了，我們去找你們。”
! K0 ^) ~/ d: ^7 S; B
    這樣也好。
! c$ c5 F. i$ k
    凌靜姝點點頭，拉著凌霄的手，身後跟了五六個家丁，一起走進了文房四寶鋪子。
" T% P- I5 U/ E
    姐弟兩個進了鋪子。

    蹲在鋪子外不遠處的一個瘦弱乞丐，盯著凌靜姝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艷貪婪的精光。
  O1 x' f# W1 O- m/ v
    ......
7 V8 Q0 H0 ?9 G2 [- [/ J& M6 P
& D1 ^' L- a( E' }  c. ^    這個乞丐約有二十多歲，臉型瘦長，瘸了一條腿。在這個碼頭乞討度日。

    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見慣了這樣的乞丐，也無人對他留心。
+ V* c5 C3 N; g% e6 o& t- @
0 r( R: J, v8 d( ]5 ^    瘸子乞丐悄悄起身離開，拐進了碼頭另一側的巷子裡。進了巷子之後，瘸子乞丐走路的速度快了許多，利落地令人咋舌。
3 Y: f$ T/ v$ g
    瘸子乞丐在一處低矮的房子前停下了，用特殊的手法敲了門，反復敲了三次，門才開了。
' J7 \3 \' v- }. y# K$ K
    開門的是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壯實漢子：“瘸子，你不在碼頭上盯肥羊，怎麼早早就跑回來了？”

    瘸子一臉興奮地應道：“我正是回來通風報信的。二當家人呢？”

, y( X- ^# K- ]1 t* c    刀疤漢子罵了句髒話：“二當家昨天晚上睡了兩個米分頭，還在床上睡著。我可不去觸這個霉頭。”

    瘸子平日裡負責盯梢尋肥羊，因為眼光毒辣精准，頗得二當家器重。聞言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回去：“我這次可是尋到了真正的好貨。要是報信遲了耽擱了，到時候大當家和二當家怪罪下來，可怪不了我。”
& g$ _* ?/ O3 q) S+ ]9 z
- Z  T6 P" v9 m- |    那刀疤漢子瞪了瘸子一眼，不情願地進了裡屋去叫人。
3 r" [+ D5 {  O3 T- q
" m  L* F% ~* l: N( ?    過了一會兒，二當家才出來了。
7 w. V" {% }2 A6 u4 F4 U+ V' N" W
    刀疤漢子已經是十分精壯，這個二當家比刀疤漢子還要高了半個頭，一雙三角眼閃著凶光，往那兒一站便令人生畏。

+ ?& D- P0 T. i3 p" a$ a7 P& h    二當家一臉不耐地問道：“瘸子，你說你尋到了真正的好貨，到底是什麼模樣？若是再像上次那樣，掀開帷帽一臉麻子，不用大當家出手，我就活撕了你！”

    瘸子在蠻橫凶殘的二當家面前，頓時老實了許多，忙陪笑道：“二當家請放心，這次我絕不會看走眼。那對姐弟年齡差不多，應該是雙生姐弟，都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那個少女戴著帷帽，看不清相貌，不過，只遠遠地看一眼，也知道是個少見的絕色美人。那個少年郎，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二當家一聽是美人，頓時來了興致，口中卻罵道：“隔著帷帽，怎麼就知道是絕色美人。如果不是，我挖了你這雙狗眼。”
  U/ H: |6 A* }% R' ?% G- T* I
    “二當家，你就信我這一回吧！”瘸子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盯梢這幾年，確實走過眼，不過，這一回絕不會看錯。若是走了眼，不用二當家動手，我自己就挖了這雙招子。”
  J+ d% M% U8 t  G' k
    “我已經記下了那艘官船的模樣。還按著我們的老法子，先暗中跟上一兩天。等尋覓到了河道僻靜之處，趁著深更半夜摸上船，搶了人就走。”
- N% f- T/ Z2 x; t
! j- C! i) W- h    這等官宦人家出身的絕色少女，搶來賣到塞北的蠻夷手中，可以換來百匹上好的戰馬。再一轉手，便是幾萬兩的巨額利潤。
5 w0 p' V" k! D# {( A' m) N( p
7 x2 H8 M5 \& S9 R5 t# C/ G$ C# x    還有那個漂亮少年，也是難得一見的上好貨色。

    若是能成功地做完這一票，所獲的巨利足以令人甘冒被砍頭的風險了。

sanji32

第四十四章 盯上（一）
9 Z* n: _( B3 }, H, L
    瘸子口中的蠻夷，是大周人對塞外民族的統稱。

    突厥契丹回鶻靺鞨等塞外民族，生活在塞外苦寒之地。以游牧為主，民風彪悍。尤其是突厥人，擁有大批牧民和戰馬，人人擅長齊射，即使是婦人，也上馬能戰。已經成了塞外民族裡的霸主。
9 @& m5 ]2 w, u# L8 c" f8 z9 p% |( [
    突厥人猶如被隔在柵欄外的狼群，虎視眈眈地覬覦著富饒的大周中原。近年來時常有騷擾邊關之舉。可是大周以武力建朝，國力強盛，短期之內根本無法撼動大周的根基。
% s: D3 c$ g8 e0 i, _4 ^- c' H
    突厥的部落首領裡，不乏仰慕中原文化的。大周朝的絲綢茶葉瓷器精鹽乃至是筆墨紙張，只要能打通關節運到關外，都能賣出天價。
1 [6 e6 f2 P$ G9 T- `
    商人逐利是天性，這其中的巨額利潤實在令人動心。哪怕是被捉住了就會被以通敵罪砍頭，也擋不住走私商業的興盛。

8 F' g( w5 F  X    而這其中，利潤最高的莫過於走私人口。
) F2 x" i) Z: P& z
4 U' C1 C' O% ?( {    這是說的比較好聽的。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拐賣容貌美麗的少年男女，賣給突厥人裡有錢有勢的首領。

$ O& P: Y# v$ j    普通的平民少女賣不出高價，膽子大的，便將心思動到了官宦千金的身上。

+ j! e6 _) G+ N: M; w% S    出身良好的官宦千金，既美貌又讀書識字，還有擅長撫琴吹笛吟詩作畫的。抓上一個這樣的走私發賣出去，所獲的利潤自然是極大的。

( Z9 _) p* _# M5 D    當然了，膽敢對官宦千金下手的，也絕不是普通匪徒。
/ A, |5 \4 K* |
" a7 }' P3 q6 U. X( Y* r9 H2 X! T    瘸子刀疤二當家這伙匪徒，便是其中膽子最大也最猖獗的一伙凶徒。

! x7 F2 D9 y( r% o    大當家隱身幕後，負責“走私銷贓”。二當家將大半人手分散在各處，尋找合適的目標伺機下手。
8 u& [' N( ~( P! P, M" Z3 g& m
    所謂合適的目標，便是氣質出眾容貌絕色的大家閨秀。這樣的目標可遇不可求。有時候幾個月也遇不上一個。有時候遇上了，也得權衡掂量著動手的難易度。
2 f! I" w2 z$ v5 B
    能坐官船的，都是官宦家眷，有不少家丁護衛。一個不慎，不但擄不走人，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 R& x3 I: G3 M0 _' i
- a* a7 T" m1 w! s# I+ M" S7 g1 d/ f    “那艘官船上有多少家丁護衛？”二當家收斂了不耐，追根問底：“看著身手如何？船上有多少船夫？”
0 K3 G9 B) J3 e+ g2 {
    瘸子想了想答道：“這麼大的官船，上面大概會有十幾個船夫。下船的家丁約有十一二個，估摸著船上還有幾個。這些家丁走路時下盤頗穩，頗為健壯，看著身手不錯。”
  N' }' I/ N0 k! n
* p: v1 y( [- N2 w2 b& ~' Z1 B. l    刀疤臉聽著皺起了眉頭：“二當家，聽瘸子這麼一說，這艘官船上的人官職應該不低，我們搶這樣的官船風險著實大了些......”
5 u8 |* D2 w7 D& O0 @
    瘸子嗤之以鼻，迅速地打斷了刀疤臉：“我們干的就是刀頭舔血的勾當，哪有不冒風險的。再說了，我們搶過的當官的也不是第一回了。這些做官的看著威風，真遇到刀槍就變成軟蛋了。我們又不取人性命，也不搶金銀，只搶兩個人走。他們只會以是哪個仇家來尋仇，再說了，被搶走的是未嫁少女，他們根本不願報官，也不敢聲張。最後還不是只能吃啞巴虧。”

/ A8 H0 [! M" x7 A    待字閨中的女兒被歹徒搶走，這種事誰敢宣揚？
  I: X, y- T& S. @/ l/ O! p
    一旦傳出去，女子的清譽就全被毀了。就算僥幸有找回來的一天，這輩子也休想再嫁人了。還會令家門蒙羞。

0 M. [5 P; R# B7 r8 t* D% L    出於這層顧慮，遭遇了這等慘事的官員大多是事後派人暗中找尋女兒的下落。找上一兩年，實在無望了，便忍痛對外宣布女兒病亡。
5 t# [) J/ m0 S0 @5 j( [7 q
    這也正是匪徒們行凶的巧妙之處。一不殺人，二不搶金銀珠寶，只擄走美貌少女。這樣悶聲發大財，還不用擔心會惹來官兵追殺。
5 c, h. n& m1 ^) d
    刀疤臉被瘸子搶白，心中有些不快，哼了一聲：“我們平日搶的都是那些品級低的縣令推官之類的，這次聽你說的，那可是上等官船。能乘坐這種官船的，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官員。這樣不管不顧的動手，就不怕遇到扎手的硬點子？”
; \) ~& B4 @) g) I" x
9 \8 @4 ~! D" W    瘸子和刀疤臉爭吵不休。
4 d; H! }( I( h. x* d4 O
2 G) }2 l8 E3 J9 l# c$ L    二當家皺起眉頭，一雙三角眼閃出凶芒，怒喝一聲：“行了，都給老子閉嘴。到底值不值得冒險動手，等老子親自看一眼再說。”
/ {7 b8 N3 k, F2 w8 s   ......

6 q) S: w- e5 u5 i  v, s/ p    凌霄進了賣文房四寶的鋪子之後，摸摸這樣，再摸摸那樣，一臉雀躍歡喜。
) G3 [! `  c+ i
    一旁的店鋪伙計伺候的十分殷勤，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店鋪裡的紙墨硯台。

    自從出了定州城之後，凌靜姝也一改往日的陰郁沉悶，唇角微微揚起，聲音柔雅：“阿霄，你若是喜歡，就都買一些。”

# G7 k# Y9 S! `1 }6 y    鋪子裡的客人和伙計，聽到這般悅耳動聽的聲音，忍不住偷偷看了過來。心中暗暗幻想著輕紗下的真容，一陣陣心蕩神馳。

6 y. e$ h  S6 X2 ?+ j2 X4 X    凌霄略一猶豫，卻又舍不得了：“還是少買些吧！”

, k; H+ f/ h. J5 D3 j    上好的筆墨紙硯價格都頗為不菲。

! e9 j3 ^3 Q; o5 o7 W0 d    阿姝身上帶的銀子是留著治病用的，還是省一些的好。

    凌靜姝見他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既是喜歡，就都買了。我們也不缺這一點銀子。”
. e2 e  S! W0 U
    凌老太太和凌五爺俱都慷慨解囊，她身邊帶的銀子，足夠姐弟兩個花用了。
( X/ p7 \6 J1 M& q9 H/ B
    在鋪子裡消磨了半個多時辰，買了許多未必用得上的筆墨，凌霄一臉滿足。
2 s( R5 ^3 A! [
  E! D: u- k3 \1 H9 R    凌靜姝看著一臉滿足的凌霄，心中也覺得異常滿足。

    等買完了東西，正好凌靜嫣等人也過來了。只看幾個丫鬟手中都捧著錦盒，就知道凌靜嫣和蔣氏在胭脂鋪子裡也敗家了不少。
& t5 O0 m; Y( E4 n3 N; _  h
; P; n+ ~4 y5 o) _9 K    眾人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 ~  m# r. v% D: d% n9 p8 U
; f9 E; l) I* I( B) s$ M    剛走出鋪子沒多久，忽然一個瘸腿的乞丐搶上前來，撲通一聲在凌靜姝和凌霄面前跪下了：“少爺小姐們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餓了三天沒吃東西了......”
: ?! A, r  m$ o4 s. g  a
    邊說邊磕頭，一臉涕淚交加，看著著實有些可憐。

$ I' q. u, [7 L% _( S    凌靜姝蹙了蹙眉，下意識地退開了一步。
5 X  z6 W) Q- [) F# k
3 |8 z5 S* \% _# x  o    只要是有陌生的男子靠近身邊三尺之內，她幾乎是立刻就全身緊繃了起來。

    身後的白玉立刻搶上前去，從袖中隨意地取了些散碎的銀子給了那個瘸腿乞丐：“拿了銀子快走。”
" N* z% p1 }% z! w( }/ h4 S  V/ B
* S3 [% Y1 Q% R# i5 b* C    那瘸腿乞丐接了碎銀子，連連磕頭道謝。
9 ~/ T! `- W$ o7 r: b0 I
9 g6 H- y8 k9 Z) y5 L5 R$ }6 e    說來也巧，就在此時，一陣清風拂過。凌靜姝臉上的輕紗隨風揚起了大半。露出了大半張臉孔。
+ T  V' m) ]0 D' l  l$ p
    瘸腿乞丐呼吸一頓，直勾勾地看著凌靜姝。

    凌靜姝皺了皺眉，卻沒出聲，拉著凌霄，繞過那個瘸腿乞丐走向官船。
4 P8 ]5 N0 H% M
5 w+ A# y' [% q9 l+ k+ Z- U( ^3 G    不遠處的雜貨鋪子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壯的男子。他目力極佳，將凌靜姝的如花嬌容也看進了眼底，一雙三角眼幾乎放出光來。
4 b$ a: {+ N) e* g
( C( ?8 i+ ?4 s
* `  ~6 c% X; z" x' v/ w

sanji32

第四十五章 盯上（二）
5 T2 ]& ~) j+ x; K7 D8 f, a
    是誰在盯著她？

    凌靜姝似有所感，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7 g6 d7 v5 S$ I! ~
    三角眼的漢子十分警覺，幾乎是在凌靜姝轉頭的瞬間便轉過身去。
+ l; D8 ^9 E/ x# {5 O9 d
    凌靜姝的目光迅速地掠了一圈，觸目所及處，都是碼頭上常見的苦力漢子和商販，還有來往的船客，沒什麼異樣。
1 A6 A9 `7 U3 g) E8 n' v. T
    那種被人緊盯著不放的異樣不適也消失無蹤。

    “阿姝，怎麼了？”凌霄察覺到了凌靜姝的緊繃和異樣。
" l- v8 C# y& {) A
    凌靜姝定定神笑道：“沒什麼，剛才似乎有人在盯著我們一行人。大概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 h: l+ B( Y0 @6 S  x$ ^# @8 _
' r+ Z1 ]# l1 I) }1 `8 A: ^' v. W    凌靜嫣笑嘻嘻地插嘴道：“本來就是你疑神疑鬼。這光天白日，我們乘坐官船，又帶著這麼多家丁。那些不開眼的匪徒還敢動什麼心思不成？”
! o  E* v/ [5 {$ Z9 V9 B' ^
  m5 i8 `7 V4 F7 i0 y    蔣氏也笑道：“姝堂妹生的這般美貌，戴著帷帽也能看出是絕色美人。碼頭上的人見了免不了要多看幾眼的。”

6 a& I+ \1 N( d; m    被蔣氏這麼一打趣，凌靜姝心中的一絲疑惑也不好再表露出來，笑著自嘲了一句：“看來是我太緊張了，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凌霽啞然失笑：“就算有那些居心不良的宵小之輩，也斷然不敢打官船的主意。你就放心好了。”
8 f- G- q" ^6 J5 |! i
8 g1 A% z, s" X& [2 n' p6 n    河運便利發達，也造就了一批水匪。這些匪徒不但有船，而且身手矯健深諳水性。專在深更半夜河面僻靜之處動手。
/ K7 c4 P, u! v0 z8 j
, l. c3 y3 U& y; |% j: y6 L% }    不過，水匪們膽子再大，見了官船也得退避三分繞道而行。
5 z- ?. e' q+ ]: k0 T4 n
2 ?( S) \! f% n/ t. L* W    賊不與官鬥！哪有做匪徒的敢搶劫官船的道理。

    凌靜姝抿唇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 q- a' U* F. V$ P+ L/ W! C
, T! F2 V2 T% C1 X1 r    眾人回了船上，各自進了艙房休息。
7 a2 D6 J5 m& `$ L6 j) h
    采買的廚子們很快也回來了。廚子們采買了新鮮的食材，中午的飯菜也做的格外美味。尤其是一道清蒸白魚，更是鮮香味美。

    凌霄最喜吃魚，這道清蒸白魚極合他的胃口，幾乎被他一個人吃了大半。
, S, p" D2 u+ ~
: O' ?& E% S6 B% W  m' Q/ S    凌靜姝細心地為凌霄剔除魚刺，將白嫩鮮美的魚肉放進凌霄的碗裡。

    孫氏將凌靜姝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對這個溫柔靜默的侄女更添了幾分好感。照顧兩個字可不僅僅是放在口頭說說而已，凌靜姝對凌霄的呵護愛憐和無微不至的關切，人人都看在眼底。
2 h; R7 b( J5 I1 X3 g
/ x3 d1 _6 i3 C/ s* k    “阿姝，你別總為我剔魚刺了。”凌霄小聲地說道：“我都快吃飽了，你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 `" `2 H6 J4 I0 t" d
    凌靜姝敷衍地應了，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 j) m+ W$ ]! ~1 g0 K
    別人看著她照料凌霄，一定會在心中誇贊她這個做姐姐的溫柔細心。可對她來說，這都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她也從未將照顧凌霄視為負擔。

    正因為有了凌霄，她才會變的更堅強。
* Y3 {) l, _9 o; }% I( M
; g: M  @& W* Y( O; N; L    ......
9 |# f0 ?& R/ {' q- w& _1 Y) C
6 r% U0 C* V  a) T: d3 Z- {; P    午飯後，眾人照例坐在一起閑話。

7 J2 Z' I0 K; h2 h  i6 g! O5 [9 G; ^    凌靜嫣討好地笑道：“娘，我今日在碼頭上閑轉，看著一家胭脂鋪子裡有許多上好的胭脂，特地為你買了一些呢！”

) j' @( m! J( T( o7 X0 \    孫氏眼裡分明有了笑意，口中卻揶揄道：“我看你是買的太多了，便分出一些來給我，好哄得我做這個冤大頭，將你所花的銀子都補上吧！”

1 a% d" c  Q! B% R6 J    凌靜嫣被說穿了用意，也不羞慚，笑嘻嘻地坦然承認：“生我者親娘，知我者親娘是也。所以，今天花的銀子到底補不補給我嘛！”

    眾人都被逗樂了。

    孫氏莞爾一笑：“罷了，你厚著臉皮討要一趟，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戲謔中帶著親昵。

# g) u8 A0 K7 Z7 \, }/ ]    凌靜姝含笑傾聽，心中卻微微有些唏噓。
( D/ O/ T- w0 x1 o- h; }
: X7 {) u; C. a/ k  Y" z3 W    有親娘疼寵的少女，才有驕縱任性的權利。她早早沒了親娘，親爹只顧著吃喝玩樂縱情聲色，對她漠不關心。看似疼愛她的祖母，也是面慈心冷......

    比起嬌寵一身的凌靜嫣，實在差的遠了。
2 Z. I) A& m) d' ^7 x% k$ @
( w1 _& u% a; g2 j' U    好在還有阿霄和她相依為命。
- @" z8 W& w7 P8 t2 S( x9 t
2 E  d' O1 d; L) p" R5 L3 @' R    凌霽故意咳嗽了一聲：“娘可不能厚此薄彼。今日買了胭脂花米分的可不止妹妹一個。”蔣氏這個兒媳臉皮薄，他這個兒子可沒什麼不好意思張口的。
8 i# b/ d# L( m  z) W, F4 `
    再說了，這些日子蔣氏在婆婆面前受了不少委屈。凌霽此時張口，也不無為蔣氏說情討好的意思。

    凌霽那點心思，孫氏豈能看不出來。半真半假地嗔怪了幾句：“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說的半點不假。只知道心疼媳婦，我真是白生養白疼你了。”
3 o& t7 g* b: j, ~; d/ t
    凌霽也不反駁，就這麼笑眯眯地任由孫氏數落。
' R8 ~. f* j) K4 [7 w5 G
/ s1 P' n6 ?& ~7 W! y# E  J8 O& @( f0 J    蔣氏心中卻是暖融融的，含情脈脈地看了丈夫一眼。

    當年她尚未出閣的時候，家世出眾，才貌俱佳，登門提親的絕不在少數。凌家只是其中之一。她躲在屏風後，一眼便相中了凌霽。
, \$ v" I, u: D3 a
    事實證明，她確實沒嫁錯人。

! d0 n- ]9 R) \0 ~2 d& ~9 d- Q    成親後，凌霽一直待她溫存體貼。公婆也頗為寬厚。雖然沒有嫁到高門貴族的風光顯赫，日子也過的舒心順暢。
    如果能早些懷上子嗣就更好了！
' o; X3 {. s; g/ J# `4 {

; p6 N: j! X& R- x$ V    一直含笑不語的凌靜姝，用羨慕的語氣輕嘆：“嫣堂姐和堂嫂都可以報公賬，實在令人艷羨。”
) M/ ^% l3 h5 @/ U2 {/ F1 R
" ^( k( G" F1 _: P    孫氏立刻笑道：“罷了，你和阿霄買的東西花了多少銀子，一並算在我的賬上。”
9 b3 x) S2 f& \' _; d* h9 M# A
    凌靜姝口中說著“這怎麼好意思”，臉上卻笑的喜滋滋的。

    於是，慷慨解囊的孫氏便更高興了。
9 h( G3 _5 k  l8 G
    其實，花費的這點銀子不算什麼。小輩們這般作態，只是為了哄她開懷罷了。這份心意才是最令孫氏高興的。
8 ^* R5 F0 F' q6 G) \7 F: i
5 T$ E* V$ ?2 e6 H; I6 R6 N    眾人有說有笑，氣氛頗為融洽。
% q! j  g  ?2 N3 l
: d, k% V; z5 U$ v    凌靜嫣又將碼頭上的一幕當成趣事說給孫氏聽：“......當時也不知是哪個孟浪的登徒子，一直盯著姝堂妹看。把姝堂妹嚇得都快不敢動彈了。還以為是被什麼匪徒盯上了呢！”
1 B" w4 c; V& k! C! n9 p/ w
    孫氏失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個賊子敢打官船的主意。姝姐兒不必自己嚇唬自己了。”

    又被調侃了一通的凌靜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嫣堂姐莫非要一路取笑我到京城麼？”

% n7 n0 i3 E4 U( ~    凌靜嫣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聞言一本正經地豎起右拳立誓：“以後每日只提一次，搏大家一笑，絕不提第二回。”

" Z2 c9 [$ k+ E$ u% f  e2 W    此言一出，眾人都哄笑起來。
+ x4 X5 f! R3 n1 O6 `
    在眾人的說笑聲中，官船離開碼頭，平緩地向前行駛。
0 g& I% p4 N! Z  b% ]
5 g! }0 d% M4 g- f, n    河面上船只來往頻繁，官船民船商船來來往往，無人留意到在這艘官船離開後不久，有三艘民船尾隨而去。

sanji32

第四十六章 夜襲（一）
2 }! K7 z% ^/ Q& w0 f, C
; X1 `1 X: b9 ]! w  Z2 I    尾隨著官船的三艘民船都不算大，就是最普通的民船樣式。

8 P9 [8 d0 j% Q. f- @* l    只是負責劃船的船夫格外的精悍健壯，坐在船艙裡的“乘客”也都是壯年男子，人人手邊都放著奇形怪狀的包裹。

    長長的包裹裡放的是長槍，稍短一些的放的是長刀。還有諸如軟鞭鐵棍之類的兵器。

4 {( o+ `! Q# P4 o( _# u, I    只要無人登船進船艙裡檢查，這麼遠遠地看著，並無異樣。
/ B( N% ^0 R' M2 Q
    這三艘民船沒有並行，每艘之間約莫隔著兩裡左右的水路。摻雜在河上來往的船只來，半點都不惹眼。
- C! p1 ~! F! W8 {7 \; @
    第一艘的船裡的人最多。約莫有二十多個壯漢。瘸腿乞丐刀疤臉都在其中，領頭的男子虎背熊腰，一雙三角眼，正是這伙水匪的二當家。

    “二當家，我們真要冒險做這一票？”刀疤臉有些不安地問道：“這艘官船上的護衛可實在不少。萬一......”

. t& E% ^& l+ D8 l/ N' z/ k    瘸腿乞丐嗤笑一聲，搶著說道：“哪有什麼萬一！刀疤，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小了。那艘官船上最多有二十個護衛，再加上船夫，也不會超過四十個。我們這邊可有足足七十個人。再說了，我們又不打算登船殺人。只要拔出刀制住他們，搶了人就走。這種勾當我們可是早就做慣做熟的！”

    風險當然有。不過，他們做的就是刀頭舔血搶劫賣人的勾當，畏首畏尾的哪裡成得了大事！
7 b* o; D. S" Y
    二當家贊同地看了瘸腿乞丐一眼：“瘸子說的對。想發大財，哪有不冒險的。大當家已經讓人來催了幾回，說是手中缺上好的‘貨色’，蠻夷那邊有個貴族首領，已經出了兩百匹戰馬的高價求絕色美人。”

    船艙裡的匪徒們眼睛俱都亮了起來。
$ A$ M1 Z$ F4 {9 _( E# U9 E
* i) x: [( w8 W$ V, u9 F    兩百匹戰馬！
  P' ^6 Z8 X, P7 ?
    運到關內賣出去，至少也有七八萬兩！按著慣例，大當家二當家分去三分之一，剩下的眾人均分，也有近千兩。

* r! @/ h, U. m    干完這一票，足夠花用吃喝玩樂花用一兩年了！

    想到這兒。一個個情緒激昂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刀疤，你這個慫貨要是不敢動手，到時候就留下看著船。”
$ W3 d3 J, `2 |& R+ Y
8 r3 s) i& g: A5 ?8 O: L; L. Z    “就是。我們要跟著二當家干這一票。”
  i$ L2 Z3 n; F. J' b! j; I! V1 j0 O
; q( X( V' k# x6 l$ d4 H8 u    “要吃肉喝酒快活，不冒點風險怎麼行......”
& x& l" S* r9 x6 O% n
7 U4 D+ n* W, O4 b6 E* u    刀疤臉被眾人恥笑了一通，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l' q9 p; c3 K( d: n. V
    二當家見手下摩拳擦掌，心中頗為滿意。想到白日在碼頭的驚鴻一瞥，心裡又蠢蠢欲動起來。

+ W1 E2 u5 M9 o' F8 v# m    擄過的標致少女也不算少了。可像今日這般美麗動人的卻前所未見。這樣的絕色嬌顏。別說是兩百匹戰馬，就是要價再高一些，也不愁出不了手。
" W: t6 X9 `0 z% S
& G: ~# I0 l' }( h" y    只可惜為了賣個高價，得是沒被人碰過的處子。
$ K9 `, g2 W: _( k* @0 |
    就是將人擄來，他也只能干看著而已......
3 I! m# I+ T9 j
3 Q: G: D( ?5 y8 S& z; ]    轉念又一想，干了這一票，能分到一大筆銀子。到時候想要什麼樣的漂亮女子沒有？
1 I1 ^+ O* E  m  t8 U
% D& @- j' E* I0 H6 C- n+ g    “大家先靜一靜。”二當家收斂心神，沉聲說道：“我們做的是殺頭的勾當，一個不小心，大家伙兒的性命可就都完了。所以。在動手之前，我得把規矩在說一遍。”

' c' ~1 n5 A6 L    “第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妄動。第二，不能殺人，不要貪圖船上的金銀，動作要快，搶了人就迅速撤退。如果有誰不聽我的號令......”
  T- ?+ b* A4 ]
    二當家獰笑一聲，三角眼裡冒出駭人的凶光：“我的刀可不認人。”

    剛才還激動叫囂的匪徒們齊聲應了，船艙裡頓時安靜了許多。
8 E1 L9 B# o& p
    瘸腿乞丐仗著自己報信有功。大著膽子問道：“二當家，夜長夢多，不如今天晚上就動手。免得一路跟著，惹來官船上的護衛疑心。”

    二當家不假思索地說道：“先等等。我們三艘船。輪流著跟上去觀察船上的動靜，等摸清了船上的具體情形再動手。”
- s3 @; L1 K7 X3 k5 y
6 T2 H5 S* Q5 ~$ K) P" ]# s    ......
5 ^, w( i! L7 S! B- w' F
! d; ~' B! C% r' m    兩天後。

    天色漸暗，船夫劃了一天的船，俱都疲倦不堪。離下一處碼頭還有幾十裡水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停靠碼頭了。
6 D' w3 R, _# l5 m5 S9 d
    船夫中的領頭人特意去稟報了護衛首領：“......今天晚上，只能停靠在岸邊休息了。”
; C% K* ~( N$ p' T
% P, s& c9 i/ h/ h/ z) b    走了這麼多日水路。這樣的情形也有過。

6 O7 c) m# c' @- x    只是船行至人跡罕至之處，河邊一片空蕩蕩的荒地。除了偶爾路過的一兩條民船外，根本看不到人煙。
6 y1 _4 u/ j* h: l9 X, }& C
3 [# K- X+ @+ w2 ~: P2 B& {    護衛首領點點頭應道：“我去稟報老爺夫人一聲，你讓大家伙兒都好生休息。”

    凌大爺知道後，只吩咐了一句：“晚上讓護衛們辛苦些，輪流值夜。”
; c9 }5 l% [5 e2 O8 q# E/ g
* s& a) z- t( i$ o/ U) j: h    這只是以防萬一的舉措。哪些宵小膽敢打官船的主意？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
8 n$ y! B" \! b
    眾人各自用了晚飯，坐著說了會閑話之後，便各自回艙房休息。
" F- Y& `# [1 X$ t
    白玉燃起了燭台。凌靜姝捧著書本，輕聲地讀給凌霄聽。
; b3 y  F% p5 o, b/ f
& j& c4 h% n" ^# b7 ~5 g    “阿姝，”凌霄忽地皺起了漂亮的眉頭，輕聲說道：“我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心驚肉跳坐立難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都說雙生子之間有心靈感應，原來是真的。
. b& N6 `) d1 `/ p. s
    凌靜姝這一天都心神不寧，沒想到凌霄也和她一樣。
" l6 p* N2 V9 ?, j4 g4 {
    “別胡思亂想了，這一路平平安安的，不會有事的。”凌靜姝故作輕松歡快地安撫凌霄，目光卻掠過枕畔的竹筒。
! l8 P) s; P8 C) |+ ], v% Q' k6 L7 p
    這是她特意命白玉找船夫要的。若是船上突發不測，只要拔開竹筒的蓋子，用力地扔出去，竹筒裡便會冒出衝天的光焰。隔著三十裡水路，也能看得見。

# K, J6 P; {' s* v  x" t. Y    這是官船遇險時的求救信號。只要是看見這樣的光焰，不管是什麼船只，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趕來救援。
$ [. p  A5 }! ^; S
$ z2 C, R+ x" [6 E6 K' A    官船出行時，必然會備上幾個這樣的竹筒。
: O1 ?; ^$ [7 z8 W6 Y  R6 C
    其實絕大部分都沒機會用，船夫老大那兒，存了半籃子這樣的竹筒。也因此，白玉去討要的時候，沒費多少口舌便要來了一個。
2 T" i0 z( j. o
9 W- p1 {. Z7 S$ p! q/ R, F    凌靜姝的枕下還藏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4 C/ u1 h5 B' v7 ?. A6 y4 G8 R' ?# [
2 e& e3 E/ P  ~! d3 q    不過，這樣的事就別告訴凌霄了，免得他更緊張。

: ^- F$ Z- F' y! W3 l    “你從未出過遠門，也沒在船上住過，大概有些緊張，所以才會亂想。”凌靜姝放柔了聲音：“時候已經不早了，你先回去洗洗睡下吧！”
1 a8 t6 |9 n7 P: b7 }
    凌霄悶悶地應了一聲。

. G/ {4 E4 @& v    待哄走了凌霄之後，凌靜姝也簡單地梳洗一番睡下了。

+ N- W- F" ]# S+ @. d& w# ^    大概是精神太過緊繃的緣故，微風吹拂窗子的細微聲都如同在耳邊作響。

4 o" X* }" L( Z% L7 h$ w    凌靜姝少見的失眠了，直到過了子時，才迷迷糊糊地入了睡。

& Y! b) j: K! }    不知睡了多久，凌靜姝陡然被驚醒了。
) D# ~1 D( L( Z: |7 S9 f

sanji32

　第四十七章 夜襲（二）
. x5 y9 F/ W1 u3 a. ^
/ G; l/ V0 j4 ~% Y! C2 U    是兩艘船輕碰到一起的聲響。

    聲音並不大，船只因為碰撞帶來的輕微搖晃也不明顯。就像水波蕩漾時的搖晃一般。
+ ~7 {7 f4 k0 P0 _  \
    陷入熟睡中的人根本不會察覺。

% F  J3 O  z9 u+ A% I, l    此時已是深夜，這艘官船又靠在岸邊，絕不會擋了水路。這是哪來的船？
, P  a+ k# I2 _, k1 y( w1 I
; A( Z& m! q7 s6 h. X' c+ w/ Q    更何況，有什麼船會在深更半夜行船？

2 \& a8 O* G0 S. N9 h! i7 f+ M    凌靜姝全身都緊繃起來，根本顧不及穿衣穿鞋，就這麼赤著腳下了床，摸索到枕畔的竹筒，迅速地走到了窗子邊。撩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 C: q7 l1 s" Y
    這一眼，令她全身巨震，渾身冰涼。
  Z8 L$ _4 q" }% n' A
/ T0 J; G5 I* W! t- B    今夜空中掛著一個小小的月牙兒，滿天的繁星也被遮在了厚厚的雲層後，光線十分暗淡。可縱然光線再暗淡，也能看見有一艘船緊靠著官船，匪徒們手持著明晃晃的利刃，一個個輕巧地跳上了官船的船板。

1 q& O3 Z5 z9 R7 u" I    這些匪徒，竟然都用黑巾蒙面，又穿著黑色的夜行衣。猶如行走在暗夜裡的魔鬼！
' W% L, J3 C+ r9 L& c
    還有另外兩艘船，也漸漸靠攏了過來。

    陷入熟睡的船夫們一無所察。

( [( O% s1 C0 {# ?    值夜的幾個護衛不知被什麼迷倒了，軟軟地倒在了船板上。
- ]2 a$ `3 Y1 Z: ?, Z
    凌靜姝來不及多想，迅速地推開窗子，拔掉竹筒蓋子，用盡全身力氣將竹筒扔了出去。

: a6 q2 `& b; r# R; `- J    竹筒在半空中發出尖銳的聲響，然後轟地一聲炸開，驟然發出熾烈的光焰，直衝天際。

) Y5 O% u# L1 R. `1 ~    悄然摸上船板的匪徒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動作一頓，領頭的三角眼壯漢太陽穴突突直跳。
% E+ c" Y- `+ ~  U* ]+ G( M
  `$ k) E1 g, P    如果不是時機不適合，二當家簡直要暴起罵娘了。

" Q8 b) [* o+ ~  K4 N    尾隨著這艘官船整整兩天，摸清了船上的護衛和船夫人手，才選定了今夜動手。

% |+ ~2 X1 p! C. V; }    一直等到了四更天，正是人一天中最困頓睡的最熟的時候。就算是值夜的護衛，也免不了有幾分困倦。
! o% D6 S" G# a3 Q7 o0 V& W* H
    找一個深諳水性的人游了幾裡水路，悄悄摸到了船板邊，然後放出迷香。將船板上的護衛迷倒。
/ Y& f$ ~" F0 D" e7 ^/ N
    再然後，靠近官船，悄悄摸上船。趁著船上的人熟睡之際，迅速地制住所有人。以最小的傷亡和最快的速度。搶了人就上船離開。
3 Y: p6 w+ [6 A* b5 ?. F, C3 {" j
    順利的話，只要半個時辰，就能干完一票。
) ^  V) a# Y5 v
' P# |: Y# k* q3 p8 r0 D7 H    這般精密的籌劃，仔細又謹慎的行動，沒想到卻功虧一簣。還沒等人全部上船動手。就已經驚動了船上的人，還放出了求救信號......

- G4 Q  T) }/ o) b    緊跟著二當家的刀疤臉心中一緊，低聲問道：“二當家，現在要怎麼辦？”

    這是官船特有的求救信號，只要看到的船只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 S9 W' R5 I( ~! t0 G4 [# ?
( `. f6 A/ E4 H* c# u    他們和那些殺人越貨的匪徒不同，走的是擄人賣人的高級路線，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願做殺人滅口的勾當。
  Y3 g- u) z+ D8 _9 V3 T
- p7 R$ r4 ^8 I    二當家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按計劃進行！”

) Q+ K1 h1 Y* d2 `; z' F    而此刻，護衛船夫們都被尖銳的聲響驚動了，立刻就有了反應。
. A, x) A4 s2 B' h7 O$ Q/ m9 Q
    在第三層艙房的凌家人也都被驚醒了。丫鬟婆子們跌跌撞撞地燃起了燭台，往窗子外一看，頓時尖叫了起來。
8 H  r: b, H# n  X7 N( v' H5 b9 y
    ......

/ U' T/ R3 k; U- m- r% ?    此時想悄悄行事也不可能了。
; B: Z, a4 e/ A% b0 g1 A& o
    二當家陰沉著臉，迅速地將哨子靠近嘴邊，尖銳的哨音兩長兩短，飛速地傳到了另外兩艘船上的匪徒耳中。
8 H! S) @6 f/ C# O# O; v6 T
- l& \4 G6 t# C* v! q& D. j    這是之前就約定好的暗號。

) Z3 X( \7 F4 {+ W: ?2 @    不用隱藏行跡，迅速搶攻！
* g7 Q# U) W% g+ k, |, T, }
    兩艘船不再遮掩行蹤，迅疾地靠近官船，一個個跳上船板。而此時，官船上的護衛和船夫們也都從船艙裡衝了出來。
# e. G: m: P0 g; t1 a) h1 ~: E
    黑暗中一交手。便有人慘呼出聲。

. C- ^! j/ v1 k7 ~! J    這樣的情況下，想留手不傷人也不可能。

    二當家並未身先士卒，反而後退了幾步，哨音又響了起來。
3 b& K- E  ^5 O: F7 H
    一長三短！

' f  u" Y! h& h! i& ^    盡量不傷人性命。免得結下生死仇怨。
' T# B/ v2 ?7 v5 X
4 G0 i5 R; }8 z. T! t! q# J0 D7 c    “怎麼會有匪徒！”凌大爺又驚又怕，想高聲怒罵，又恐匪徒循聲而來，一臉氣急敗壞地壓低了聲音：“怎麼會冒出匪徒來！這些匪徒是瘋了嗎？竟連官船也敢搶！”
/ }7 u, K/ O; V6 m- \, X
    孫氏一介婦人，更是嚇地魂不守舍，聲音都在發顫了：“老爺。這些匪徒無非是為了求財。我們把所有現銀和珠寶首飾都給他們，只要他們別傷人命......”
; H2 |/ N5 F0 Q
) b! I. J) h( o0 t$ {' u4 u: |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慘叫聲打斷。
' e2 L1 j% x, _9 _. V0 I& I/ w
    孫氏全身一個哆嗦，身下的裙子濕了一片。
' f$ Y# F0 \. d: [. a- G, P
    凌大爺到底是朝廷命官，不至於像孫氏這般被嚇破了膽子，咬牙說道：“先等等。我們此次帶了這麼多身手高強的護衛隨行，還有那麼多身強力壯的船夫，未必就敵不過這些匪徒。還有剛才不知是誰，已經機靈地放了求救信號，說不定很快就有船只來救我們了......”

+ ~3 f0 e& O7 w/ [    艙房的門被用力地敲響。

    咚咚的聲響，猶如索命的惡鬼！

    這些匪徒竟然已經殺到第三層來了！
  P+ z( S; b6 d" P9 G
; M" C: c% I, c: V, V7 A    凌大爺的臉色也變了，雙腿發軟，幾乎撐不住。

    “爹，娘，”凌靜嫣的哭喊聲響起：“是我，快些開門，我好害怕。”
; H5 s* K  Y- z' ?% r6 T
2 S* A5 I5 P7 `5 ]    原來是凌靜嫣。
3 Y5 n- ^6 b  P4 L4 O9 E
8 ^+ I/ ]( j+ j5 Q5 P    凌大爺一顆心稍稍放了回去，迅速地開了門，一臉驚懼淚水的凌靜嫣衝了進來，還有凌霽和蔣氏，此時都是匆匆忙忙衣衫不整，也沒人顧得上這些了。
$ W+ J4 U( W. r8 b# |
$ K; B, t9 V# C1 t( M    關上門，栓上門閂，再費力地挪過兩口木箱堵著門。仿佛這樣就能將所有的匪徒都拒之門外。
. s/ D, f. ~8 U7 a' b/ e
    凌靜嫣撲在孫氏的懷裡，徑自哭個不停。
7 m5 Z3 A- P* H# ~' W" N  ^
- m  ]" q+ |8 v# @' q    蔣氏也在瑟瑟發抖，躲在凌霽的懷裡小聲啜泣。

4 {, k4 u7 \- F7 u  d  k    凌大爺和凌霽父子兩個面色慘白，面面相覷，相顧無言。船板上的喊殺聲卻愈發清晰。
) X4 |2 J; ]( v
: @2 c' I# a( o3 w: s    “父親，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 S# o$ a$ I1 h$ w. U6 `
+ A! L5 l% i! {6 M! ?* }5 S( X1 T    凌霽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凶險，此時能忍住沒哭喊崩潰，已經算是有自制力了。
: E" W( `3 Z! i
    凌大爺故作鎮定，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此刻真正的心情：“先別慌！有護衛和船夫們擋著，這些匪徒根本衝不上來。而且，已經有人發了求救信號，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

    對了，這求救信號是誰發出來的？
- G0 W, q* e$ E- Z7 N3 M6 I( V
# d6 K0 c+ L1 a9 f    是船夫還是侍衛？
7 X6 D3 U+ N6 H; R9 \4 l
    凌霽胡思亂想著，忽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來：“阿姝和阿霄人呢？是不是應該把他們兩個也叫過來？”

: q& e, M, E- T: y    雖說聚在一起也未必有什麼用，不過，這種時候待在一起，膽氣總能壯一些。

. i. Q2 @4 K& _. [    凌大爺和孫氏對視一眼，都沒吭聲。

    這種時候，誰還有膽子出艙房？
- [2 g9 _% ?% P* |6 x6 X

sanji32

第四十八章 夜襲（三）

    “阿姝，我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凌霄緊緊地攥緊了凌靜姝的胳膊，顫抖的聲音裡充滿了懼意。

    他眼睛看不見，耳力卻格外靈敏。船板上傳來的陣陣打殺聲和慘叫聲清楚地鑽進他的耳中。
9 z7 D' r0 E: }" t, t' t( u, ~& |
    遇到這樣的事，不止是凌霄心驚膽寒，凌靜姝又豈會不懼怕？
6 s8 o+ _8 s! _+ N6 C
    可她是凌霄的主心骨。如果她慌了手腳，凌霄就會更慌亂了。
# Z+ I6 s# ^; X2 ]2 ~8 X, {, i
    凌靜姝深呼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 e6 |* q' o; o    老天爺既是讓她重生了一回，總不會這麼輕易地取走她的性命吧！

    “這艘官船上有二十多個身手高強的護衛，還有近二十個船夫，有他們在，一定能擋得住那些匪徒。”凌靜姝迅速地低語道：“而且，我已經搶著放出了求救信號，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 s$ A8 K5 a6 s: N    平靜柔和的聲音，讓慌亂無助的凌霄鎮定了一些，歉然低語：“阿姝，都是為了我，你才會跟著一起去京城。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會有意外！”凌靜姝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凌霄，柔婉的聲音裡透出堅定：“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 R! a$ T1 J! t7 u1 T
    這樣的堅定自信，不僅感染了凌霄，白玉景玉幾個丫鬟也鎮定了不少。

    艙房裡沒有點燃燭台，一片黑暗。
5 Y' U  P4 P/ n7 @2 M- ~
$ @+ F3 c2 G  A, g# ~    也因此，無人看到凌靜姝此時的異樣神色。
, _1 M+ r; ^+ Z1 G
  o8 y  X, }1 a0 I    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安撫凌霄和白玉她們的心，聽著外面傳來的愈發激烈的喊殺聲，凌靜姝的心卻一點點地往下沉。
" M4 w! x' L! `3 z
. v( Y4 H( D# I% _8 G; W    很明顯，匪徒們占了人多的優勢，已經占了上風。只是這些匪徒似乎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依舊在纏鬥不休。

* t- ]! M0 J" W' f    前世凌大爺一家人回京城，路上根本未曾遇過水匪，也沒出過任何意外。為什麼此時卻冒出了一堆不知來路的匪徒來？

( B( y- ?- |  q5 \& Q# _# F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 D  z$ a8 ?" l% _& R
    這處河面頗為僻靜荒涼，此時又是深更半夜，縱然有過路的船只。肯定也停泊歇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船只看到求救信號趕來救援......
2 |: ]9 O$ z1 n
! r1 I& S3 y+ ~; u# B& Y    如果沒人來救援，這些匪徒又殺了上來，這薄薄的門板又哪裡抵擋得住？

    凌靜姝定定神說道：“白玉，景玉。你們兩個過來，和我將桌椅木箱搬到門後去。”雖說這麼做也沒多大用處，不過有勝於無，心裡也能稍稍踏實些。
( N1 h- T/ E9 z( I0 B4 b
    凌霄立刻說道：“我也來幫忙。”唯恐凌靜姝不同意，又說道：“艙房裡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我耳力靈敏，比你們還要強些。”
$ h6 |- j/ @2 p0 u8 ~. ?
: }, C+ H" q5 R8 t    有些事做，也能少些胡思亂想。
$ D1 U( w, u+ w! I3 Z: u  |
3 P$ F$ G, s# t" n% h# W    凌靜姝應了一聲。
# x# u: X+ `  M
3 b7 Z. c- S9 F    幾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先搬了桌子，又搬了椅子和兩口木箱。待忙好這一切，心裡也踏實了一些。
. {0 c/ y! N, g
    雖然外面的喊殺聲還是令人心驚，可主僕幾個躲在這間黑暗的艙房裡，似乎也安心了不少。黑暗令人懼怕，也令人有藏身暗中的安全感。
. U( X, |& J: f4 ~
    凌霄依舊緊緊地靠在凌靜姝的身邊，劇烈跳動的心稍稍平息。忽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來：“阿姝，我們躲在這邊，大伯他們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叫他們一起過來？”
0 X# n7 Y4 ]. C, w0 e" w
( y6 R, A2 K7 {; t" \    雖說人多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聚在一起膽氣總能壯一些。
$ W3 F0 U0 [4 f+ {3 `
& C1 f: J( c& |  y    凌靜姝沉默片刻，才低聲道：“大伯他們此時肯定聚在一起。我們去喊他們，他們也未必過來。”
+ P; o- U' Z3 B  t. s* j, W/ h* C
    大難臨頭，大伯他們一家子也顧不上他們姐弟兩個。到現在也沒人來叫他們一聲。
3 ~# l  @7 ^( t& @2 c/ U
    凌霄聽出了凌靜姝的言外之意，頓時啞然無語，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

0 a5 M- y( _; x' z    “你也不要怪他們。”凌靜姝平靜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唏噓：“外面不知是什麼情形，換了是我。我也不敢走出這扇房門。”

    這世上，就是父子夫妻也未必靠得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才能真正看清別人在你心中的位置，也能看出你在別人心中的份量。
/ E* I7 U1 X* G3 r: Y
    譬如。凌霄醒了之後，想也沒想地就來找她。

    凌霄性子雖然單純天真，卻也不是不解事的孩子，聽了這番話，認真地點了點頭：“阿姝，你說的對。對我來說。你才是世上最重要的人。對大伯他們來說，這種時候也顧不上我們姐弟了。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他們。”

1 }; ?: q( A# ~) t    凌靜姝無暇也無心再表揚凌霄了。

    船板上不知是誰受了傷，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聽的人心驚膽寒。

* A+ W# a! P! a9 P# ~! ?    然後，一個護衛高聲嚷了起來：“有幾個人已經闖進去了，快些攔住他們......”
, ~9 m' e' g2 H5 O. a% [
4 @$ a1 o+ Z2 C3 c1 W    有匪徒衝破了護衛船夫們的阻攔，殺進了船艙！
; l# G1 Q7 j, |7 M& o6 n+ X
    凌靜姝心裡一顫，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然後沉默著摟緊了簌簌發抖的凌霄。此時，再多的安慰和鼓勵也沒用了。
' G" R0 E) t7 k! `
  v% b* m( z5 o  i    匪徒們已經衝上來了！

    ......
; \4 |* e  f/ p; Z
; F  V$ u" K, ?* K    十裡水路外，一列船隊正駛來。
1 {) E' t& P  g( r
5 c/ Y; R+ m/ E    今夜有月無星，滿天烏雲，月光黯淡。

    這一列船隊，共有六艘船。每一艘船都高高聳立寬大結實，遠勝過普通的官船。
% @9 U% i$ e1 t
    領先的那一艘船，更是精致奢華。
4 m. D  t( y4 W$ P
    每一艘船的船板上，都站著許多目光炯炯身強力壯的侍衛。這些侍衛大半都手執長刀，還有小半人手持長弓利箭，警惕又戒備地審視著四周。
3 t7 {7 X( C1 }$ a, G2 @* w
; H% a9 ]$ J1 E5 l, i    粗略看來，這六艘船上的侍衛，至少也有兩百多。武器精良，紀律極佳。

    這麼多人站在船板上，竟然沒有喧嘩聲。
2 W5 F  a, v8 O+ [9 }) i
: O5 C  F# s( W1 {% l, c    船只悄然無聲地迅速前行。在暗夜的水面上，宛如一列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只等亮出尖銳犀利的爪牙，將敵人撕碎。

    “王通，照著這樣的速度，還要多久能趕到發送求救信號的官船處？”

    寬敞華麗的艙房裡，響起一個冷然淡漠的少年聲音。

    這個少年身著玄色錦袍，頭束玉箍，低頭看著手中的書，說話時並未抬頭，似乎只隨口問了一句。

    站在少年面前的侍衛首領王通卻不敢怠慢，忙應道：“回殿下，應該不出十裡水路，船只全力行進，最多一盞茶時分就能趕到。”
" r6 k, s$ k* A+ R
    頓了頓又說道：“從看到求救信號到趕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趕過去之後，船上的人是否還有命在。”

    玄色錦袍少年依舊沒抬頭：“趕得上算他們命好，趕不上，只能怪他們運氣差了。”

sanji32

第四十九章 夜襲（四）

    幾個匪徒衝到二樓艙房，有小廝壯著膽子反抗。被其中一個匪徒用長刀利落地砍傷了腿，鮮血飛濺，慘呼連連。

    帶著黑巾看不見面容的匪徒晃了晃手中的長刀，寧笑著說道：“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蹲下，雙手抱著頭。誰敢亂動，我一刀要了他的命。”

    小廝們平日們只管伺候主子，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凶徒，俱都嚇的面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蹲下，雙手抱著頭，再也不敢亂動。

    領頭的壯漢領著另外幾個匪徒又衝上了第三層艙房。
+ H0 B% l* |% y1 n+ z
/ A2 v9 E9 a2 g4 _, p4 f$ k- F    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猶如奪命的信號，在眾人耳邊響起。

& Q: I$ I' C9 j/ `3 c    凌大爺臉色變了又變，再也維持不了鎮定平穩。孫氏等人更是嚇的哭了起來：“老爺，匪徒上來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爹，我們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給他們。只要他們不傷人命就行！”凌霽快速地低語。

    這種時候，保命才是第一。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都給了匪徒也無妨！

9 ^' l+ V. @5 Z1 B    凌大爺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想到黑暗中眾人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又低聲道：“你們先別慌，待會兒由我和他們周旋......”

    話音未落，門就被猛地踹了幾下。擋在門後的木箱也晃了幾晃。
( k3 j; ?, b, J8 m; S& ~3 L
    咚咚的巨響聲，令眾人全身一震，心頭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

& {% g4 z7 A: w  ]; I    “想要活命就自己開門！”又是一聲踹門的巨響，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傳進了各人的耳中：“不然，別怪我們手裡的刀劍不客氣。”

8 Q6 q/ D8 Q/ A) U$ g: C4 ^, K    門閂顯然抵擋不了太久了。

    凌霽一咬牙，揚聲道：“你們先停手！我們自己開門！”

    蔣氏全身顫抖不已，哽咽著低語：“夫君......”

    凌霽無心也無暇安撫蔣氏，又朗聲說道：“諸位好漢深夜前來，無非是求財。只要不傷人性命，要多少錢財我們都答應。”
) L0 B! T$ {' J" E+ B+ [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中氣不足，不過。在這樣的情形下，凌霽還膽敢出聲，已經算是膽量過人了。
6 M* [: I, |4 O$ W: U4 h
) i1 U% k) i# |& }) P    門外的匪徒似乎是低聲商議了幾句，然後停了踹門的舉動。
! {' n% v2 k: ]% {- w
    短暫的片刻安靜。並未讓人覺得寬心，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眾人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8 w3 |( c# J# G' E4 x7 M# J2 }
, q- J  }3 \$ P; M, B3 i' A+ F- V7 N  X    匪徒的手中燃起了火把，光亮透過門縫隙照射進來，卻驅趕不走眾人心頭的黑暗。

2 M% x/ r6 v! X  s    “開門！”

    短短的兩個字，讓人心裡一片冰冷。

    事到臨頭。年輕氣盛的凌霽，倒是比凌大爺更有膽氣，聞言高聲應道：“諸位好漢請等上一等，我這就開門。屋子裡有女眷，你們別進來，免得嚇到了她們。我出去見你們，你們想要什麼，只管和我說。”

    二當家意外地挑了挑眉。這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倒是頗有幾分膽量。
- }3 q3 k8 E$ ]; |
    可惜的是，他要的就是女眷。不是錢財。
2 u/ C4 G( y0 S# f
    瘸子正要喊話，卻被二當家用目光制止了。先讓他們自己開了門再說！

    門內響起了木箱移動的聲響。
1 d1 j* }" z* \
    ......

    最靠裡面的艙房裡，凌靜姝緊緊地握著凌霄的手，另一只手裡握著匕首，全身緊繃如一張拉開的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人敢發出聲音。

! R, m1 j5 g/ ?2 F% j    剛才孫氏等人的哭泣聲將匪徒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那幾個匪徒大概以為所有人都躲在這間艙房裡，因此也沒去搜索所有的艙房。

    多拖延一刻，就多一刻活下去的希望。

8 z: A( T8 m! Q2 u( ]5 x" [. R+ V    凌霽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有意放慢了動作。磨磨蹭蹭地挪動著木箱，遲遲沒開門。

" M( G' i7 l; V( M% R5 ?# f* I, p    二當家冷笑一聲：“我數到十。要是再不開門出來，我就殺了所有人。現在開始，六、七、八......”
, ~+ b6 o: d' m$ I- e4 E8 x( m! n" |
" ?. c$ N  ?. A; e' D) [    凌霽忍住罵人的衝動，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門閂。正好在二當家數到十的時候開了門。

    站在面前的，一共有五個匪徒。
# k2 U( Q) t1 A+ g
    高矮胖瘦不一，相同的是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又戴著黑色的面巾。只露出貪婪又興奮的眼睛。

    領頭的男子，露出一雙閃著凶光的三角眼，肆無忌憚地在凌霽的身上打了個轉。

    膚色白淨。面容俊朗，穿著錦袍，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出身優渥的公子哥兒。

' d$ K1 P/ B; K* ]3 B    一臉蒼白，強撐著鎮定，其實不堪一擊。

0 N) l+ t5 n# ]4 q4 q- s    凌霽逼著自己定下心神，對著二當家說道：“請問好漢，需要多少錢財才肯放了我們？”
4 a1 e( b5 G; O' C# f) I1 m
. c# r/ v& p$ z  x    二當家咧嘴一笑：“我們不要銀子！”

5 X/ I  @. S2 ?" F+ }) p  N5 {    不要銀子？

    凌霽一愣，艙房裡的眾人也都是一驚。這些匪徒不要銀子，難道是被仇家買凶特地來殺人滅口？
% `7 _$ k. V6 d) F9 U) A* z
    二當家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不過，此行諸多不順利。船板上的護衛出乎意料的難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
8 l/ ~: U* g3 k' a
$ E4 I* l/ L- l) K3 O    二當家迅速說道：“我們也不要你們的命！我只帶走兩個人。你們安靜老實些，就能保住性命，別逼我們殺人滅口。”

    聽到此話，眾人不但沒松口氣，反而更驚駭了。

    他們要帶走兩個人......到底要帶走誰？

6 D* P. }. c1 L6 j6 ^. C/ w1 z    凌靜嫣驚恐之極，已經放聲哭了起來：“爹，娘，救救我，救救我......”
9 g0 Z- f0 A% t; U1 K
    蔣氏也是一臉慘白。

    這些匪徒既不是求財，要的自然是年輕漂亮的女子。若論相貌，她這個嫂子倒是比小姑還要出眾一些......
* }" g5 F: q: V9 G6 \8 u
    聲音傳進了凌靜姝的耳中。
3 @# r% Z5 t8 W' R6 ^/ P
- V/ N) {5 ]& I. y* G5 Z    凌靜姝的心陡然一沉！
0 @7 Q7 Z  y, |% Q
* t, j5 W; b- u- H& J; o. e    她忽地想起了那一日在碼頭上被人盯著不放的異樣。一定是在那個時候就被盯上了。這些匪徒的目標不是凌靜嫣，也不是蔣氏，而是她！

6 h! L7 D7 E7 s) W    凌霽又急又怒，怒斥道：“你們要多少銀子我們都給，休想將人帶走......”話還沒說完，便是一聲慘叫。

    其中一個匪徒飛起一腳，踹中了凌霽的胸口。

    凌霽被踹的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0 R# s6 Y' Z$ W$ ?. b; y$ [    二當家用力地踹開門。瘸子手持火把跟著進了艙房，將艙房裡照的亮堂堂的。
# `$ K' D; e3 K; x, |
    凌大爺和孫氏面如土色。凌靜嫣驚懼地尖叫起來，蔣氏全身簌簌發抖。

    二當家的三角眼迅速地掠過兩人的臉孔，卻皺起了眉頭。

4 ^6 k6 o4 O: K8 Q# p# l    不是她們兩個！

    肯定藏在別的艙房裡！
, _8 U5 x8 |) U1 L6 h: q
5 r$ s4 }  j- I: {    “去給我搜！”二當家迅速下令：“每間艙房都搜一遍，找到那對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