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章 西山校場（三）

　　王修福隨著人流，牽馬緩緩行進。
$ b9 _' Y) S  R9 I+ J. x' B$ O
1 p* Y- f8 \1 I4 u# z8 v　　轅門外的那一幕鬧劇，他自然也看在了眼中，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古怪笑容。

, u" ^7 j# `: c2 K8 v; e$ w$ z　　看樣子，那位‘慕容玉’沒有騙我。
' Q4 t2 Z( B4 W4 y: F# A1 F* e
) @4 J6 M& `/ m2 B7 N) |6 i　　想要找楊守文麻煩的人有不少，恐怕不止是梁王一家。
+ o6 v. z9 e/ C* k
　　「此次恩科，規則會有變化。
1 }0 f' \2 L6 I& I; [$ H
　　到時候你殺了楊守文，自然會有人設法掩護你。你參加武舉，說穿了是為了日後前程。梁王雖然勢大，但在朝堂上孤掌難鳴，能給你多大幫助？你好好想想。」
3 x8 q: q8 O. u' _& R  j7 }" j
# I/ j/ I4 T4 F9 p9 X: Y　　慕容玉的話語，在王修福耳邊迴響。

　　他下意識把手臂向身體貼了兩下，感受到了手臂上傳來的硬度，心中頓時變得火熱。

　　殺了楊守文！
6 R+ J5 ~  }; y5 F% m$ m6 U# J
3 z" E5 O/ G( }+ M: o- i　　他心中暗自念叨，眼中也旋即流露出一絲冷意。

　　楊守文正在和竇一郎說話，忽然間有一種毛髮森然的感覺，驀地轉身向轅門外看去。

　　轅門外，舉子們魚貫而入，看不出任何端倪。

　　竇一郎道：「青之，怎麼了？」

4 r6 p7 r5 v/ }- F' H- t9 o　　「哦，沒什麼！」
8 N( n% G- e# [- D4 @. m8 K
/ `5 |: Z- h$ P2 `9 U. v& i; i) K　　楊守文回身，展顏而笑。
3 }8 S& k. x: _  I  X) Y2 k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剛才那傢伙是誰？」
% `1 \& b& m7 E& v" f2 {" ?! x
　　心裡，卻生出一絲警覺。
7 z2 k) L7 H+ A1 P# ~/ A/ j
　　之前轅門外被小吏刁難，剛才那一絲絲的寒意……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似乎預示著此次恩科，不會如他想像中的簡單。看起來，還需要打起精神應對才是。
/ W7 k. [% x% y
　　竇一郎道：「你居然不認得皇太孫？」

　　皇太孫？
2 o3 ]3 B3 t& ~! I
　　楊守文一怔，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 b: b8 s6 Y+ A, L+ B1 P3 V8 q7 L　　怪不得剛才口氣那麼強硬，原來是他……那個歷史上因為談論武則天八卦而被杖斃的倒霉傢伙。

　　不過，什麼叫我不奪魁，就要找我麻煩？
  q8 T3 A* C! C: y2 U. y" l
　　這皇家的人，果然是霸道……拜託，現在是你們求我幫忙，結果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要不是為了小過，老子甩你！
; s9 c, r# h* |' q3 b- H
　　「對了。今天玉郎君也來了？」
' ]2 C3 @! J1 X2 r5 M
6 f5 Q, H3 n. t3 w9 L! G, x4 d7 h　　「青之，看樣子你真是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

　　玉郎君是這次武科主考，他怎會不來？不過。他現在奉先寺聆聽聖人教誨，待會兒開始了，自然會出現。哦，還有一件事你要做準備，今次武科規則會有變化。」

0 \2 R6 q  t& _/ D) J& }　　「變化？」
9 K) Y5 R- Z2 p' K' n
　　竇一郎有些哭笑不得。
1 p. _- e0 n9 t  l+ ~' v9 s2 ^$ q& h3 n
7 Q! U# h0 k$ M9 i# Z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楊守文這樣的舉子。似乎對武科什麼都不知道，便跑過來應試。

　　「舉重的合格登基，會提高一百斤，也就是四百斤，優秀則為八百斤。
* G3 N9 A) V8 G$ ^6 r8 W& z4 ?
　　此外，騎射和步射的規則也有變化……步射為兩回二十矢，中五為一合；騎射兩回六矢，中三為一合。而後兩者合數相加，滿四合方可進入馬槍比試……而且，進入馬槍比試之後。與以往的規則也有變化，將會是一場混戰，勝出者奪魁。」

; D6 X% x$ l9 E% O  H　　楊守文長大了嘴巴，有些吃驚。
; X5 X' ?  o  D4 g: l7 t
+ O8 T8 C. J  a$ i　　他吞了口唾沫，露出一絲苦笑。

/ [. ?3 E! o2 T/ |+ J　　這規則，可是比前三屆的規則要複雜的多，也難很多。
6 {- t4 d! }- p- n
2 x) }4 C, Z" L6 t　　舉重也就罷了，那是一個基本素質。
' R! y( a' d$ n6 q
( d' l3 u' v) D8 y/ O+ Q& {6 E　　可是騎射和步射……兩回單獨計算，也就是說，騎射兩回必須要有一輪是三中三。而步射兩回，其中一回必須是十中十，否則就會面臨淘汰。這難度，可不小！

　　至於混戰。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 f" |0 E" I1 L/ O
8 j: H, ^! c; Q% c. w- z2 [　　裡面的彎彎繞繞很多，現在就連楊守文也有些不敢保證，一定就可以在比試中奪魁。
  s: F* }  I( I4 R- }. x/ |
　　「一郎，誰吃飽了撐的，改變了規則？」

　　「青之慎言，此聖人決斷。」
+ i# l1 m4 Q, E( b. Q, Y# N
0 C& ]3 i" n# X. n+ `# M　　我勒個去！
  Y4 B/ J- o- t4 M  z% O% r7 R( |
　　楊守文一聽。頓時頭大如斗。
: J% i3 n: A. r- Z: [
; m# N- o0 G" z0 M# x- ]0 X7 e　　難道說，武則天這是針對他才改變的規則嗎？

　　++++++++++++++++++++++++++++++++++++++
, X' v# V& d$ p1 V/ C* Z% O
2 W3 c# v4 V; P! T+ d　　奉先寺高臺上，武則天正一臉不耐煩的聽著薛楚玉絮絮叨叨的工作彙報。
7 n( w, J' M# Q8 ?( v
/ ^4 L( H/ g1 A8 S! r　　是的，工作彙報！
: Q& q9 H$ t2 n6 s. d8 Q: E/ m
　　她發現，這個當年跟在薛仁貴身邊，敢和她齜牙咧嘴的臭小子，也變得畏畏縮縮。
/ `) G& G3 Y# `, e3 \/ O+ r
3 A/ \. p% D& f6 p+ E; `( I: x# U　　他彙報的很細緻，西山校場內的各處安全設施，都一一呈報。

　　你特麼的，老娘想看熱鬧，想看那楊守文如果奪魁，知道李過的身份後會是什麼表情。你居然和我說校場門口有多少人守衛？這個臭小子，可是越發不可愛了。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走來，在武則天耳邊低語兩句。

9 o0 m7 M, m1 D( f2 o　　武則天臉色一變，一雙鳳目微合，目光掃過高臺兩側的文武大臣，最後落在了梁王武三思的身上。

: X* T2 D9 I: `$ z　　「去告訴他，朕只忍這一次。

! z, ^2 a. O$ F' R0 d. b7 t& Z2 H　　再有類似的小動作，休怪朕翻臉無情。」

" p. }# h0 J; j$ m　　內侍聞聽，連忙順著高臺一側的臺階跑下去，跑到了武三思身邊，在他耳邊低語。
4 t' T: A, Z6 B! J; H
5 U1 k9 `+ B; G2 s　　武三思的臉色一變，下意識朝高臺上看了一眼。

! q) F# A5 |" m, c% b　　此時，太陽正冉冉升起。
* F8 H, z. v: h6 O5 e
; s" J- c; \0 [/ f8 V# t* e. c0 c9 L　　陽光照在那高臺上，彷彿給那個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女人平添了一層金色的光環。
+ A2 }# }5 x7 t- c
　　他連忙起身，朝高臺一揖。

  G% U- A9 h+ w. |2 w7 X, b　　這態度要表現出來，不管武則天是否能夠看到。

　　「五郎，差不多了，可以準備開始。」
# O7 P# ^* `7 p+ H& G: p. S
7 _7 n" A/ E& ?　　武則天打斷了薛楚玉的彙報，故意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 l, W; U  s1 P" I
　　薛楚玉連忙止住了彙報，躬身道：「臣，遵旨。」

8 w: b" d, e* |4 ^. ~0 V7 l, ]　　他說著話，退了下去，高臺上又只剩下了武則天一個人。

　　武則天往高臺右側看了一眼，那裡是李唐宗室成員。在眾多人之中，她看到了一個坐立不安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翹，她突然招手，示意內侍上前，「讓安樂上來，陪朕說話。」
2 z. X3 }/ x3 O- [7 s7 f) k
　　++++++++++++++++++++++++++++++++++++++++

3 A& a. C7 c  f9 l5 X0 g　　咚咚咚咚！

4 Y/ O' r" p& p, r; R% B0 r' E　　嗚——

2 B0 G/ p& v2 ?; {9 Y7 m# C" v　　戰鼓敲響，號角齊鳴。
+ \5 o) M% Q9 q' b7 Y
2 C; v% p1 v/ e0 D　　楊守文坐在棚子的一隅，安安靜靜，彷彿已經睡著。
. N/ y  \" ?* h& L. b0 p& Q* G
　　這棚子，是專門為舉子們準備。此次恩科匆忙，故而人數不似前三次的多，但也有三百多人應試。入轅門的時候，有十幾個舉子因為相貌醜陋，被攔在外面。

　　由此開始，所有舉子都變得緊張起來。
: l; ?) Z8 c$ J* y
　　一鳴驚人還是前途暗淡，只看接下來的比試。

　　大家有的在交頭接耳說話，有的則緩解緊張情緒。伴隨著戰鼓聲傳來，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振奮。身體中，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整個人都開始亢奮了。
- X# G2 k# Z* Y) j0 Z) ?% ^6 n
+ u2 Q6 z8 ]5 k6 T　　「楊公子，你難道不緊張嗎？」
. G; e, Z- L# [# n: l$ c
) D. ?- s# o  a) w, A# u1 j8 Q- _　　就在楊守文閉目養神的時候，一個舉子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
( X6 @" q5 T& i
# P% R: y# R' x% G: G; t3 ?; q　　楊守文睜開眼睛，詫異向那人看去。
) s; f* I, ~$ I
　　要知道，自他進入這棚子之後，所有舉子都在有意無意的躲避他，好像怕惹來麻煩。
6 _6 t" o! f( t0 O' C
　　這其中的緣由，楊守文懶得去猜，一個人坐在這裡，默運那一口大蟾氣，倒也自在。只是他沒想到，會有人來找他打招呼，所以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好奇。
) f& t/ E- R8 Z% d
　　那人看年紀，約在二十出頭，濃眉大眼。

　　他膚色有些發白，頭髮略微有些捲曲。年紀輕輕，卻有一部絡腮鬍子，令他平添幾分威武之氣。

　　見楊守文朝他看來，那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在下僕固乙李，久聞楊公子大名。」
. L' y5 q$ T4 ^: Y
0 ^" B' k  o! V1 {6 C9 O0 f　　僕固乙李？

* ?$ o7 u9 j/ J2 p　　楊守文清醒了一年多，對這個時代，也有了很多的瞭解。
( e# v$ n- W# C* z5 R
, C' G' V- l% l  U' Z" g　　他知道，僕固不是漢姓，而是屬於胡姓。僕固，又稱僕骨，是漠北九姓鐵勒之一

　　僕固世襲金微都督，也叫做金山都督。

. F2 [6 F6 K, d　　這金山，就是金微山的簡稱，在唐代又被叫做阿勒坦山，即後世新疆和蒙古國之間的阿爾泰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僕固氏族人，在中原也被稱作‘朔野金山人。
: x# k. j! _' c) @
' k% b3 z1 R! {( u8 W# x6 M　　楊守文看著僕固乙李，輕聲道：「原來是金山都督。」

( N$ r; l2 f( C( i1 P　　僕固乙李笑了，「公子此言差矣，金山都督乃是家兄，乙李不過是在洛陽混吃等死之人。」

. T8 H9 P" a% l) Q- Y) V) y　　這句話一說，僕固乙李的狀況也就清楚了。
/ X$ G- ]( H( r# J6 c9 c5 F
: D$ H5 g* p% X4 x$ {; o+ M) X7 q　　唐太宗貞觀二十年，鐵勒九大姓首領率部歸降。太宗因擔心這些胡人居住長安，會影響到長安的安危，於是令九大姓仍居住在原地，並且還開設了覊縻州制度。
2 u4 A9 {: J' s$ P+ X$ u
　　九大姓領兵在外，太宗也不見得放心。
9 `+ E$ m7 U" \0 B0 r
8 l4 d. v4 H' q　　所以，九大姓首領就把自己的至親之人送到中原，美其名曰學習漢家的文化。

　　換句話說，這僕固乙李就是人質！
) c3 L# c" `% [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一章 西山校場（四）

1 u  o+ e# y- \7 S/ o# B6 K　　「乙李公子，有什麼指教嗎？」
7 g+ c* C. |7 j+ s# X- z
　　楊守文相信，僕固乙李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和他套近乎，一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 P5 \( W9 Y, F: y# \8 k" Z( |2 M　　僕固乙李道：「見楊公子氣定神閒，所以有些好奇。」
) y1 m" ]* q1 S% @+ T: N
　　「好奇？」
: {* N% k5 p3 ~% N- `0 E
　　「是啊，難道楊公子不知道，今次恩科規則發生了變化？」
" g2 Q5 q/ `" ?% U) Z
　　楊守文眸光一凝，沉聲道：「剛聽人說過。」

7 j1 Y5 ]1 Q4 _' [! e　　「楊公子藝高人膽大，想來不會懼怕。

9 j  F+ t: H; `- u  w　　但根據我剛才的觀察，發現這場恩科，似乎有人在針對楊公子，難道楊公子就沒有一些想法嗎？」

　　僕固乙李面帶笑容，看著楊守文輕聲道：「那舉重和騎射，想必是難不倒楊公子。但是馬槍混戰……你們中原有一句老話，叫做寡不敵眾。楊公子本領高強，若是馬槍鬥將，想來勝券在握。可若是馬槍混戰，只憑公子一人，怕也難獲勝。」
) ~4 x; P( v- v/ l) F
! a/ l5 C$ i: y　　楊守文心裡一動，看僕固乙李的目光，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 {, h1 C0 `' S6 B8 j& j　　「乙李公子莫非聽到了什麼不利於楊某的事情嗎？」
$ Z4 I+ Q9 h/ y
　　「倒也不是不利於楊公子，而是我看到不少人在私下裡相互結盟，意欲在混戰中漁利。乙李平日裡也沒什麼朋友，這次參加恩科武舉，也是一時衝動。可既然參加了，自然是希望有所收穫。所以，見公子孤身一人，特來與公子結盟。」
# `$ q# j" z3 R, L/ l: k. D, v
　　「怎麼結盟？」

% H+ T9 P$ N1 u6 [3 A2 @0 j　　「我和都摩頓已經說話，混戰時彼此相助。

4 N# ~! j. A% p8 u5 c　　若楊公子願意，可以和我們一起。咱們三個人的人數雖然不多，但相信足以應對。」

! b9 G8 S+ T8 m# I) C; h　　「都摩頓？」

; ~' H* @: i- l' K- }4 ]　　楊守文眉毛一挑，露出疑惑之色。
3 q/ u( l9 ]% s; v" u( u3 W/ w
& s6 m7 @+ ]# p0 P, s　　這名字聽上去，好像有點怪異。

5 H$ H8 F0 [- x& {5 f* E' x　　僕固乙李忙解釋道：「都摩頓姓拔野古，和我一樣，被族人留在洛陽。」
* |3 ~- l4 S/ o
　　楊守文有點明白了，那拔野古也是鐵勒九大姓之一，倒是容易和僕固乙李合作。
) s) A4 T- P) Q& y' J
　　馬槍混戰……

' I' C/ ~6 l. ]4 q. T" n4 b　　正如僕固乙李所言。楊守文不懼舉重和騎射，但馬槍混戰確有些危險。

3 C  ^3 {% {& c1 R　　一般到了最後，留下的人都不簡單。到時候如果有人聯手合作對付他的話，他想要奪魁的確困難。如果有人合作的話。可以分擔不少壓力，奪魁的把握會更大。
- M/ p% S8 m# q, ^
　　不過即便如此，楊守文也不會就這麼容易相信了僕固乙李。
3 B5 K4 ~) o, F3 @2 h2 P
, ^7 `; o( N( J1 a　　他微微一笑，沉聲道：「乙李公子看得起我，我當然高興。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你我素昧平生，為何會選我合作？據我所知，這次參加恩科的舉子中，有不少厲害的角色。你們想有所成績的話，似乎應該去找那些人。」

, a1 T+ F8 j8 |0 `+ X; P/ p; }　　僕固乙李也笑了！
0 W% Q6 ?1 @; \" [
　　「我的確是和楊公子素昧平生，但我卻知道，楊公子勇武過人。」

　　「哦？」

+ W$ N2 P1 u! r. U: d　　「是薛將軍向我舉薦的楊公子。

　　薛大將軍還說，楊公子曾與薛都督的樊娘子交過手，可說是不分伯仲。楊公子應該知道，我鐵勒人誰都不服氣。惟獨敬佩薛將軍一家。既然是薛將軍舉薦，我自然相信楊公子有過人之處。」
" t+ B" u0 H7 X* m9 M
　　薛楚玉！

2 i  P5 {3 B$ r2 p( R$ i1 V　　楊守文聽到僕固乙李提到薛大將軍四個字的時候，立刻就放了心。

. Y- l/ Y5 ~% }- Q0 c3 U　　他和薛家關係不錯，更有生意上的來往。

　　要說薛楚玉害他？他不太相信……那薛家，也是楊守文在洛陽為數不多的盟友之一。

" v' N( x9 R% F7 I& a& }　　「既然是薛將軍舉薦，我自當從命。」

　　僕固乙李見楊守文答應，長出了一口氣。

* {" U- v3 |4 s; b; }5 |　　就在這時，棚子外傳來一聲呼喊：「九號棚舉子出來應試。」

  K5 @8 E# Z  H  K$ v4 W　　校場中不知一個蓬廬，每個蓬廬裡，可容納三十人。

　　楊守文所在的蓬廬就是九號蓬廬。聽聞外面的呼喊，他沖僕固乙李點點頭，站起身來。

　　「能否結盟，還要看接下來的比試。
1 J$ X6 m+ t7 i4 |1 }+ ^
. o/ s2 u8 W, `: u- x+ D　　希望能夠在馬槍混戰中與你們匯合。你們多保重。」

　　「那我也恭祝公子，可以順利過關。」

　　僕固乙李也在九號蓬廬，不過他腰牌上的號碼，要比楊守文靠前。
% [( Y) K2 }' z4 t, j+ s
; |  a5 e- Q+ |$ t- m　　隨著一眾舉子從蓬廬內走出，就聽到校場外，傳來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喊叫聲。

　　原來。這校場四周設立了警戒線，而警戒線外，則是趕來看熱鬧的觀眾。
" M- J/ }  c% }0 k0 d
　　已經過了辰時，陽光明媚。

% G' {9 X( m4 p' r/ X8 \; p　　楊守文走出蓬廬後，仰天閉上眼睛，任由那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
0 W0 X  x5 {5 ~/ S9 M
# A2 `" `& c& o. k$ I　　他本就生的俊秀，個頭也不低。
) [/ H, c  Z3 Y' e9 j1 |
　　與周圍那些五大三粗的舉子相比，楊守文更有一種儒雅的書卷氣，讓他有些鶴立雞群。

　　當他擡頭仰天時，周圍的觀眾裡，傳來一陣驚呼。
( L: L1 b8 V/ I3 h/ y3 P
8 U  D, {1 q0 B7 H, L0 `  v7 b　　「那個人是誰？」

! U0 }8 x9 k6 J1 D　　「咦，那個人好像是楊守文啊。」

: p! K- R1 P5 i1 j" }& j3 f# S　　「楊守文？」
  Q7 T6 ?$ `6 v% \
) b; S- z1 d: d8 _% x- D, v& A　　「是啊，就是那個在總仙會上醉酒詩百篇，名動兩京的謫仙人，楊青之。」
% I8 |! e, _  R! _
　　觀眾裡，再次發出一陣驚呼。
% Q& L) o9 C1 C( R% V4 I
　　「他來做什麼？」
0 J1 h4 K9 |) O5 w/ T9 z& i
　　「不太清楚。」

　　「是啊，好像說是被臨時從蘇州召回，就是為的參加這次恩科。」
, k) [( t2 {4 S0 \
　　「他這模樣，怎可能獲勝？」
/ p7 D8 D. n6 @8 t
* m3 W: I; K5 B/ B& Q6 [　　眾人議論紛紛，不過總體上，沒有人看好楊守文的勝出。

* C" \* s. N2 S　　也難怪，自楊守文來到洛陽之後，很少展現他的武力，更多是以詩詞文章而傳世。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楊守文是個詩人，一位品德高尚的名士。
+ w, |, i: _9 H
  M) O% T7 Q/ V$ W　　但是，卻從沒有人把他和武人聯繫在一起。
4 E0 t6 t3 Q+ I9 T+ M6 ?
# ~* Y; l0 j. s* G2 v　　校場前後門洞開，出現了一條通道。
7 Q( m/ E. T# {0 p8 V3 R8 ?6 d
　　校場內，將會是試力之地，只要通過了這場考試，則從校場後門出，來到龍門山腳下。
8 T$ o, k2 q1 Y* ]
" H) \, V4 l$ M4 k* H( |. F　　那龍門山的山腳下，有一塊空曠的場地，用來演示騎射。

　　如果舉重未能合格，就會被當場淘汰，無法參加下一輪的考試。

　　騎射過後，則是往山上走。

　　在半山腰又有一處校場，也是馬槍混戰的考場。

　　在那裡，所有的舉子都會在聖人的關注下進行考試……換句話說，從進入西山校場轅門開始，舉子們就如同踏上了一條登天路，一步一步往上走，最終奪取武魁頭銜。
5 J" e* H: b! S# _2 y
1 ^7 |7 Q4 S: g; Q8 x3 G- ?' H　　對此，舉子們自然要大展拳腳，施展出自己全身的本領。
7 U# A" V3 ~+ A1 K- V7 \
# b) w; m; Y* ~" O$ q　　楊守文在隊伍中，看到有兩個魁梧的舉子走到石鎖前，光著膀子，臉憋得通紅，把那沉甸甸的石鎖舉起。那石鎖舉起之後，並不代表就能過關。還需要堅持十息，才算是合格。其中一個舉子舉了大約八息左右，再也支持不住，胳膊一軟，那石鎖就砸在身上，當場被砸的骨斷筋折，倒在地上翻滾不停，痛苦嚎叫……
9 C1 N0 n6 X" c# E
- A" ^7 a( @! V3 {　　幾個衛士上來，把那舉子擡走。
8 {5 F* n" F0 O# p# A5 _+ ]1 P
　　而過關的舉子把石鎖放下後，興奮的大吼大叫，跳躍不停。

　　九號蓬廬，共三十人。

  d! n$ d, \5 l% r' a( N5 E, {& y) r　　舉重一項便淘汰了十一個人……
( }% {  [! e6 N, g6 J
$ z" s) I* `6 `, G- ?　　楊守文特意關注了僕固乙李，就見他把一個重達六百斤的石鎖舉起，十息之後扔在了地上。面色略顯潮紅，但楊守文能夠感覺得出來，他似乎並沒有施展全力。
/ |$ s7 I, m; B0 `/ O
+ w" a- G$ ~0 w　　這傢伙，倒是一個聰明人。
; v; K" ?) i# b* J4 b9 n0 W: G4 j" ~
　　為了展示自己的力氣，許多舉子上去就嘗試那八百斤石鎖。

　　僕固乙李估計舉起八百斤石鎖也不難，但是他卻沒有去逞強，而是遊刃有餘的舉起六百斤石鎖。即能保存實力，也不會被人看輕。不管怎樣，這都是個聰明的選擇。
# v. \) ~, r7 x4 b( D& ]
- w1 d1 u- Y* b9 x- _9 f　　「第三三三號舉子，楊守文試力。」
+ A' M! h. \% B
% ]; _" u- @$ f* z1 l- t　　伴隨著場邊主考喊出楊守文腰牌序號以及名字，校場周圍的歡呼聲突然間消失。

3 i" D8 c6 W! O# p  r　　彷彿整個校場都安靜下來，只有那隆隆鼓聲在空中迴蕩。
$ h! n( {4 u, J" U  J
# X5 B6 y6 g- K7 R　　楊守文忍不住笑了，輕輕搖搖頭。
+ a# X# j7 U: O( K! `
! j9 ~% @: }* \7 D　　太讓人尷尬了……別的人出場都是山呼海嘯，結果到他出場的時候，卻是鴉雀無聲。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不慌不忙，漫步走出。
4 f# `2 E2 T, O. l$ E  a0 }
7 w3 Q% C9 W6 C　　僕固乙李合格之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另一邊觀看。
' W; @6 J- h3 H7 W! M
　　不僅是他，還有不少舉子都留下來，想要看看這位名動兩京的楊青之，會有什麼表現。

　　楊守文揉了揉鼻子，走到那考官身前。
2 c" M7 i+ e/ J& ^4 u7 I
　　「可以開始了嗎？」
# v  L$ C  j$ W  T; e' I+ e
/ d' N7 p& H" v5 O4 U　　「開始！」
# F  o1 R1 g" {1 n$ {2 w" ~
! D# Z: H- I6 R# o& j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西山校場（五）

　　考官，是一個軍中校尉，品級並不是很高。

. ?' }) K5 t3 Z+ w( N; E6 \　　他不認識楊守文，卻聽說過楊守文的名字。而且，他也知道之前在轅門外發生的事情，據說那個刁難楊守文的小吏，已經被亂棍打死，屍體不曉得丟去了何處。

6 m# a3 x" q' {$ b* ?5 G　　他是個小人物，但是能混跡豹韜衛，又哪能不明白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4 G  i. |* B, \8 k3 q9 O$ C: H, @
　　都是大人物，他更惹不起。
( r, }3 i8 s7 A2 G; L. B
　　所以當楊守文和他說話的時候，這校尉竟緊張的手足無措，直接下令開始考試。

　　上面有人傳話，要他設法為難一下楊守文。

　　可現在……

　　你痛痛快快考就是了，我才不摻和這裡面的事情。

　　楊守文朝他笑了笑，邁步走進考場。那考場中，依次擺放著十幾個石鎖。之前的舉子們，大都上來選擇五百斤以上的石鎖，用以加深考官印象，展現自己實力。

　　可楊守文卻看都不看，直接走到了四百斤石鎖前。
- F$ d' b# V1 a6 `3 r  y& D
& `( r) e3 L9 j, r　　他也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彎腰抓起石鎖，兩腳一沉，一口丹田氣運轉，口中發出一聲輕喝。

　　一般而言，舉子們舉石鎖，是先把石鎖拎起來，而後在舉過頭頂。
& A( z8 H4 f& S0 C* p+ x  F  w( Y
6 l, L+ \1 h" h6 k, B: f( t- n　　楊守文卻沒那麼麻煩，直接從地上把那石鎖拔奇，呼的一下子就舉過了頭頂。

　　四百斤的石鎖，在他手中恍若燈草。

/ F- ?9 o8 s. d0 K$ l　　僕固乙李眸光一凝，暗叫一聲‘好力氣’。
, a& S9 }/ u6 \! l0 i( `$ o
　　在普通人眼裡，楊守文舉了最輕的石鎖，無疑有取巧的嫌疑。可是在僕固乙李這種行家眼中，楊守文用這種方式舉起石鎖，雖然那石鎖只有四百斤，卻足以展現出他強大的實力。因為他這樣舉石鎖，不僅僅需要驚人的臂力，更要有堅實的下盤力量，以及強大的腰腹力量。腰力、腿力、臂力三者完美結合，才可能做到楊守文這樣的程度。只這一手。僕固乙李就知道，他沒有選錯合作對象。

: Y  o( u; _  N  a' m6 E6 x　　這楊守文不僅僅是文采過人，武力恐怕也驚人！

/ S: e+ m# H6 @　　嘴角，微微一翹。

　　如果說之前他找楊守文合作。是礙於薛楚玉的情面。

　　那麼現在，僕固乙李知道，楊守文絕對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
0 e! M& }0 q5 g7 c9 K$ D. H
& n3 B2 k* t. `( J# K. X9 ]& |- f　　石鎖，高舉過頭頂。

9 W3 N+ o5 Y8 P0 J& c! q　　場邊響起了一陣噓聲。

　　「我就知道，他一介書生。能有什麼力氣？」
7 R1 O- f2 Y/ {4 m
　　「話不能這麼說，規則上說的清楚，只要舉過四百斤，就算合格。楊君以一介書生，舉起四百斤石鎖，也算是了不起了。」

4 g4 S% V3 x1 G. s/ C　　「可別人都是舉五百斤以上。」

　　「哪又如何，四百斤足矣。」
/ M/ S: i: a; d  Z+ V( R
5 g) \+ V3 F3 h( ~　　「快看快看……他要做什麼？」
& [1 `! r# C, [
, Q6 R4 w" {1 A8 c　　在一片議論聲和噓聲裡，楊守文舉著石鎖，邁步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那四百斤石鎖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楊守文行走起來格外輕鬆。

　　僕固乙李的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3 i) o' T- v9 K& a& z/ H
　　他眼看著楊守文從考場的另一邊過來，差不多近五十步之後，蓬的一聲把那石鎖扔了出去。
) x# h) o- A# x* _0 q! g, o( k
　　校尉感到有些發懵，面露震驚的表情。

4 Z( I, O% D( u7 c+ d0 L　　楊守文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不讓你難做，這樣一來，相信上面也不會責難你了。」

1 I9 W- W- m/ v　　「啊？」

) x- @5 h- D" }& A6 C! d2 @* c　　那校尉心裡一顫，看著楊守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 B# t7 ~& F! K0 g& c) o) W+ ?" m　　「現在，我過關了嗎？」

　　校尉這才反應過來，臉脹的通紅。

5 d) o" R% @0 A0 S" f3 J+ p3 J　　他不勝感激的看了楊守文一眼，大聲喊道：「第三三三號舉子楊守文。過關！」

1 c% F3 }5 r: @7 v: Y& R9 J  @* _2 s　　說完，他突然壓低聲音，「楊君，待會兒騎射，需留意弓矢。」

　　「嗯？」

　　楊守文正要邁步離開，聽到那校尉的聲音。心裡一動，轉身朝他看了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6 R) |$ \+ A' g& w2 M6 n0 N2 I
　　校尉一怔，旋即道：「小將王歡喜。」

　　「嗯，我記住你了。」

　　說完，楊守文便邁步離去。
( q. B# w0 O) G$ d# a. |9 C" Q
; a  g$ ^" K5 Y　　身後傳來那王歡喜帶著濃郁洛陽口音的喊叫聲：「第三五一號舉子……」

　　弓矢嗎？
- }9 C" C& v& d6 {& {; o9 ]
　　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
; I( A( _( y- X; i4 m- U1 p+ f
3 v6 U# L1 w3 a/ P# T　　「陛下，征事郎楊守文順利過關，準備騎射比試。」

  E5 U0 S) K6 Q3 }+ t4 X　　奉先寺內，內侍高延福跑上了高臺，興沖沖向武則天稟報結果。

# F# n2 k7 p% X7 w% e& @: M　　「哈，我就知道，他一定能過關的。」

) H: A) l6 W* i　　原本乖乖巧巧坐在武則天下手的李裹兒，噌的跳起來，大聲喊道。
" Y, v9 |: b0 _  {4 r% R
　　那眼中，甚至還流露出了幾分挑釁的意思看著武則天，彷彿是在說：看到了沒有，我男人！

　　武則天當然不會和李裹兒較真生氣，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
( K) W3 L9 e! h7 y2 M
　　李裹兒是李顯的女兒，也是她的孫女。

7 D5 W+ i7 U9 t　　雖然她從小在外面生活，和自己算不上太親。可不知為什麼，武則天就是覺得，這個小丫頭很像當年的自己。一樣的倔強，一樣的不服輸，一樣的執著……其他的兒女，哪怕是太平公主見到她，都會戰戰兢兢。可這個丫頭卻不會這樣，甚至會和她為了某件事情，爭得面紅耳赤。越是如此，武則天就越覺得李裹兒可愛。
/ f: n1 l) {2 A) Q8 ?+ [- a0 d# H
$ v' B6 {' o5 o4 O" X　　只是這樣子被李裹兒挑釁，千古女帝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她鳳目微合，沉聲問道：「二郎成績如何？」
: q% U( x, u/ @- R3 g3 S
　　「啟稟聖人，左衛中郎將以六百五十斤過關。」
: |& _" x7 X& e$ }4 ]; |
　　「那楊守文呢？」

5 o. C% w9 _& v4 O$ t; C- w　　「楊守文是四百斤，堪堪過關。」
* _9 Z! c. k/ P9 d
9 f: \5 W2 j/ K- @) L　　高延福曾經在武三思門下做事，後來是經過武三思的推薦，才得到了武則天重用。
0 I2 U' F( e2 l% C: ]; f/ ]- j6 `- S
　　所以，他這屁股該歪向何處，也就不需置評。
" V1 Z! e; R7 k- }5 o+ h
　　他說的是實話，更沒有半點虛言。
+ F/ N, V8 h% [3 O3 _, ~
　　反正在他看來，武崇訓舉重六百五十斤，而楊守文不過四百斤，這高下自然分明。至於那其中的奧妙，高延福不懂，也不想知道。他只要照實說明就足夠了。

6 O+ p) c' a. a8 ~7 W8 l　　武則天聞聽，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0 D- i- u4 b3 {. [, _; G　　「二郎倒也不凡。」

　　說完，她故意撇了李裹兒一眼。
: `9 ~/ B+ r# [8 o% e0 W- r5 j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李裹兒頓時沉下臉，好像一隻小貓似地坐在一旁，手裡抓著衣帶，拽啊拽的，嘴巴里更嘀嘀咕咕嘟囔道：「楊守文，你多用點力會死嗎？」

& n* I* j8 |7 r　　「裹兒？」
# C- h* `* y/ e- _# x7 x2 p* R
, M3 n9 v- B* z1 c$ j  g. |　　「祖母。」
  K/ R: h8 n0 b5 t8 e4 R; n
& e) ?( J" j- }! R- O, j5 m) T7 z) H8 o9 B　　「二郎可是舉起了六百五十斤啊。」

　　老娘就是想看你這小妖精難受的樣子……

$ y( k8 v9 B2 H2 H& X* Z　　李裹兒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發乾，結結巴巴道：「又不是比蠻力，舉那麼重不怕閃了腰。」

　　「說的也是，可畢竟是六百五十斤。」

　　李裹兒的額頭，頓時垂下了滿滿的黑線。
  b! C; G1 i* t& Z7 r7 M
* B0 I- d% Z0 b* {6 C4 F, R　　++++++++++++++++++++++++++++++++++++++++++++++

　　西山校場後門處，楊守文走了過來。
" Y( }$ G$ D) d5 U, @
: [) i/ y# @2 T% \  U. E　　僕固乙李迎上前笑道：「楊君，好手段。」
; ?' W& e# l7 P) }- }2 {$ l
5 E. |/ S5 E! T) ~$ V/ ~# Y　　他對楊守文的稱呼，已經從‘楊公子’變成了‘楊君’，也代表著他對楊守文的認可。
) F2 e7 a, f+ O+ c: k% t- g
2 M, U2 ~$ G  L* s　　「才第一關，騎射四回也頗為重要，咱們不可掉以輕心。」
- ?# a9 u: @4 `* H4 q/ h% w- H
/ E/ {% v; E4 q/ `: X, N- q　　勝不驕，敗不餒，此乃大將之風。
% Q" f8 x$ ~5 e+ _8 \. v" o
　　僕固乙李在心中暗自讚嘆，不過嘴上卻道：「楊君久居邊塞，想來這射術也不會差了。」
8 ~0 \: ]9 R$ F3 Z+ [5 F9 c; x
1 s( z4 u# b) V& _/ e　　「對了，那都摩頓情況如何？」
' s% B- M' }$ n6 f
　　「哦，他是三號蓬廬，之前以七百五十斤過關，目前名列第二。」
( s0 t9 O0 Z& U* [
) O3 j* o0 E" J- ]　　「第一是誰？」
1 u$ s& y9 |: O  U6 b
3 B0 K1 r+ z2 T1 k$ [　　「一號蓬廬的王修福。」
4 }) |1 z2 L% B: l+ O" ~8 {7 H
　　「王修福？」

' ?$ W) N% w( _9 M4 k　　楊守文眸光一閃，這似乎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名字啊。

! u0 Q: o! m* p6 ^( n9 I　　不過，也正常……就如同之前那孫思觀，如果不是被人提起，楊守文根本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想必這王修福的情況也是如此，八百斤舉重，倒是一個對手。

/ X: k& J1 N0 M0 @, F* ?　　想到這裡，楊守文心裡便提了幾分小心。

/ j4 Q1 H) [4 @  p2 q　　這一屆恩科，似乎藏龍臥虎不少。

5 h) A% A& [- g* y. t　　僕固乙李身手不凡，而且頗有心計；那都摩頓能舉起七百五十斤過關，也是個對手。還有王修福……看起來，自己想要奪魁，還真需要再提起幾分小心才是。
5 c' J" U' }. ?4 T
　　就在這時，前方山腳下伊水河灘上，傳來一陣驚呼聲。
2 W0 R- n7 k8 \# h7 ^/ ^
　　「王修福，騎射兩回，六中六，計兩合；步射二十中十八，計三合，共五合，過關。」
& w: q1 |9 J9 [
　　「都摩頓，騎射兩回，六中六，計兩合；步射二十中十六，計三合，共五合，過關。」

　　「武崇訓，騎射兩回，六中五，計一合；步射二十中十六，計三合，共四合，過關！」
! z7 i3 c8 x  @1 C* B9 e$ `. q5 I' d
4 p3 l* w' W( _. T% R" N$ S　　一個個成績傳入楊守文的耳中。
& _  G( ^! H/ L4 m& |9 O- _  p
　　當他聽到武崇訓的名字時，心裡不由得微微一怔：武崇訓？他也來了？

4 V5 @, T5 r5 ^3 ?- L( h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三章 西山校場（六）

　　上次和武崇訓見面，還是年初，楊守文奉旨到洛陽。
1 a% \% R2 ~/ y! x
　　當時那武崇訓神經兮兮的派人在香山伏擊楊守文，結果被武則天降旨命他閉門思過。

- a+ B4 k4 ]1 `0 G$ y% |$ O5 _　　在那之後，楊守文和武崇訓就再無交集。
* W3 t# A) m  U& i- U
　　武崇訓居然也參加了這次恩科？
# k. Y3 X. R' @/ v" j
　　什麼王修福、都摩頓，都沒有武崇訓這個名字給楊守文帶來的衝擊大。

　　腦海中，閃過一道光……楊守文隱隱約約覺得，他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卻又有些模糊。
* X  `, @( s' r
1 s5 Z$ O# W- S' s　　「未曾想，左衛中郎將也來了。」
: i1 A8 B0 m7 l% J
1 H- c# s, Q0 c　　楊守文自言自語，旁邊的僕固乙李，卻有些臉色難看。
; o+ V; ^. t) P+ {' C' C
0 A; g  ?$ N/ d　　他倒不似楊守文想的那麼多，而是感到了巨大的壓力。都摩頓的射術他非常清楚，比他尤勝一籌。可即便是如此，都摩頓仍被人壓了一頭，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王修福？
+ L& D' t3 }" |3 ^( T+ m" k7 I
7 i5 M- d: S2 I　　此前王修福舉重八百斤，已經是佔據鰲頭。

　　現在騎射又排名第一，可見他實力不容小覷……

　　正如楊守文所猜測的那樣，僕固乙李參加這次恩科，絕不是想要走個過場，或者來湊熱鬧。他也有野心，也想出人頭地，而不是一輩子在洛陽做該死的人質。
. O$ t' |8 q+ L) l8 M, H' E& Z
4 T" O! d+ R7 f　　當年，僕固乙李的老子僕固乙突過世，僕固乙李雖是嫡子，可由於年幼，最終未能奪得金微都督的職務，而是被他的兄長拿走。之後，他和母親就被送來洛陽，當上了質子。一晃過去了有十五年，僕固乙李想要回家的心，從未動搖過。
5 E: h. Z5 k( }  E/ e3 q
3 \9 c8 N4 B1 q　　可他知道，他離開金微山太久了，族人恐怕都把他忘記了。
$ k7 y; i& G( A$ K, Q
　　他在族中沒有任何力量，就算將來有機會回去，也未必能鬥得過他兄長的子嗣。
9 f+ N9 X+ y8 d/ [* ~0 a
) _' E9 S6 v) r  f& i1 |& J+ Z& s　　要知道，他兄長的兒子，如今也只比他小兩三歲而已。
7 z, Y: L; w* Z0 y0 K
5 Q8 _, R4 L" u0 P　　一個被流放洛陽。一個從小居住在金微山，誰更能獲得族人的認可？

　　想要回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得到朝廷的支持。只要有朝廷的支持，哪怕族中的敵人再多。僕固乙李都有信心，奪回金微都督之位。而希望，就在這次恩科中。

　　所以，僕固乙李一直都在算計。
3 m2 Z7 i* L2 w" b& _1 S
$ q, E7 G" E! D4 O# A0 U+ L　　他找了都摩頓合作，又去拜見了薛楚玉。
3 e8 \1 A! e* r6 O
* S# I* v$ r: b+ F" m6 H6 R1 Y4 ?　　僕固家對薛家素來敬重。當年薛仁貴曾大敗鐵勒大軍，雖坑殺不少鐵勒人，但依舊無法改變鐵勒人對強者的尊重。薛仁貴是強者，他們必須要給予尊重的態度。

　　薛楚玉請他幫忙關照楊守文，僕固乙李同意了。

0 c3 j/ A5 `: ~　　在第一輪比試中，僕固乙李故意藏拙，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至於都摩頓，僕固乙李知道，他的確是有這種本領。但如果兩人馬槍交戰，僕固乙李有九成把握戰勝都摩頓。可現在。他有些緊張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王修福，顯然是勁敵；楊守文深淺難測，僕固乙李也沒有把握一定能獲勝。

　　還有武崇訓，他有沒有藏拙？
: m- a  o1 [, V% w9 O3 |5 m
　　僕固乙李感覺到，他想要奪魁，這對手還真是不少。
% J% \; ~7 k- P% d' G# P
- v+ y- e- R0 }" E　　「楊君，那王修福是何來歷？」

　　楊守文搖搖頭，輕聲道：「不太清楚，沒有和此人照過面，所以也不知道他的深淺。」

& `: h+ Y0 E# e; [8 Y　　「那怎麼辦？」
: n6 X4 Z) _$ R
　　楊守文笑了。「乙李，對自己沒信心了？」

5 x7 i$ n) _6 Q( U* U　　「啊？」
& n1 \" e* n8 F' l8 g
9 w. V. [$ {* Z* g- T0 H& X2 b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打鐵還需自身硬，還沒有見到他，就先生恐懼，如何能夠奪魁？」

　　僕固乙李臉色微微一變，看向楊守文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 U- _, Q  F. |
/ N& Q! X1 J% X2 F　　「自前朝隋煬帝創立科舉。從來都是千軍萬馬獨木橋，唯有勇者方可奪魁。大家來參加恩科，都有各自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你也有你的目的，但最終都是為了那武魁之名。
# U% \. x! M+ K% o  g
5 p8 d4 W* W: J# h% D. N1 D　　乙李，你若是現在就怕了，還是早些退出為好。

　　否則到了最後，你我爭鋒之時，我不會留半點情面，到那時候你在想退，就會顏面無存。」

　　「僕固家的子孫，從沒有懦夫。」

! W  n3 Q: i; Q# K　　僕固乙李聽罷楊守文這番話，猛然挺起了胸膛。
! e, L9 A$ Q" R) k& M9 \% c2 U
' O3 I9 x) B+ i( i　　他看著楊守文，輕聲道：「多謝楊君點醒，若不然，乙李恐怕真要丟臉了！」
8 L+ \  k) c! h' Y
　　「呵呵，在你我爭鋒之前，咱們還是朋友。」

# ]7 U4 e* d' g' Z　　「沒錯，之後依舊是朋友。」

　　僕固乙李的眼中，透出一絲暖意。

& I  r, ?3 M, F9 ]$ ]9 K. [　　他從未見過楊守文這樣的人，明知道自己最終要和他爭奪武魁，卻仍舊出言開導。

　　這份心胸，讓他不禁發自內心的敬佩。
3 `; g+ N. e  v2 m; H* R7 n
　　「走吧，該咱們出場了。」
& e2 `( i0 ^# X% I' @* P( F
　　楊守文說罷，拍了拍乙李的胳膊，邁步朝前走去。

　　僕固乙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一笑，緊走兩步跟上了楊守文。

/ E% w7 f$ |  U; q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在他追上楊守文的一剎那，卻突然放慢了腳步，身體落後了楊守文半個身子……
- S8 B( e# p  t$ R+ p. O
　　河灘校場外，楊茉莉牽著馬，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 h: R/ @7 C1 C5 X5 d
　　好在楊從義早有準備，給他準備了不少吃的，才讓他在漫長等待中，有了消磨時間的樂趣。

　　礙於規定，每個舉子不得帶隨從進入西山校場。

　　但是只要通過了第一關，舉子們就必須要進行馬戰。所以，可以有一個隨從牽馬在河灘等候。
1 k5 u( m) y  H% u3 F  ]
　　看到楊守文，楊茉莉咧嘴笑了。

" O* s+ W$ d( m5 M/ F6 N' O, X6 r9 v: M　　他牽著馬快步跑到楊守文跟前，「阿郎，你怎麼那麼久。」

　　「茉莉等的累了？」
+ n& r( H' R$ b1 |- `( q
3 B; p% P6 e) X. z: X　　「累到是不累，就是很無聊，只好吃東西。」

4 _, }& p, s" s* ?  f) t+ w　　「有的吃就好！」
5 g& l$ F5 o! [+ S* ]8 }
$ t# R$ u( i3 U　　楊守文笑著拍了拍楊茉莉的胳膊，從他手中接過了韁繩。

& C/ ?/ Q) w2 i5 ?& [; s　　大金立刻把腦袋塞進楊守文的懷中，搖頭擺尾。
' m* Q. H8 v- ]
　　而這時候，僕固乙李也帶著一個隨從過來。他看到大金，頓時眼睛一亮，讚歎道：「楊君，好馬！」

5 {6 u5 [3 K' z: L: _　　「是嗎？」
: R1 L( L; k' i: P: Z0 ]
5 g; L7 g/ c& u1 A$ b　　楊守文撫摸著大金的脖子，沉聲道：「大金是我的好兄弟，可惜跟我之後，就少了馳騁的機會。這次恩科，正要它來幫我奪魁！乙李，你可要小心，大金這時候雖然很溫和，真要是到了疆場上，它的脾氣之暴烈，連我看著都覺得害怕呢。」
, r2 l- c6 s# u4 f( O
# v# K4 ?: L( f$ D' G2 W$ X% p　　僕固乙李聞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金。

( v5 F2 Y5 y1 g6 \. J- I　　真是一匹好馬啊！

; j# c, c2 r- Q7 V4 l; T  l( Q+ ^' E+ S　　他如何認不得大金的來歷，比之他那匹月氏馬，血統更加純正。

! h4 ?2 ]" e! V, g; l4 w; s　　「僕固乙李，準備應試！」

　　就在這時，河灘外的校尉高聲叫喊名字。
8 }2 e! \# s1 c1 J( V( v* Q
　　楊守文和僕固乙李都被點到，兩人當下邁步而行，楊茉莉和僕固乙李的隨從則牽著馬，緊隨兩人身後。
" ^4 B4 {' L. m$ L
/ I$ m  h5 R, u- K　　在校驗了兩人的身份後，他們走進了河灘。

# n/ A8 t8 [( q　　河灘上，旌旗招展。

) |% c/ r8 \/ Q4 r8 Y- }/ ~7 a8 w　　一個個靶子列在河灘上，一群衛士正在進行整理，準備下一輪的考試。

. d2 s3 x5 Z) B5 w0 A7 w, R- e+ |　　而在另一邊，則有一座高臺。

; |  Y6 F9 I$ `8 i" @) a  S　　薛楚玉帶著眾位考官坐在高臺上，正交頭接耳的討論剛才的考試，一個個頗有興緻。
9 O& T% Q# G/ Y* X4 R" I
- s* u" H, U: E$ B  R　　「楊青之來了。」

　　一個將軍打扮的人，突然開口。

　　高臺上眾人，同時停止了交談，紛紛站起身，走到高臺的邊緣觀看。

8 k. x: ^/ k' |7 N$ [: R) Z　　這也是今次恩科，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
/ }6 ~! w- y+ {8 W% D* ]
' A$ C, `; p2 Y" y! H　　上次是武崇訓應試，引起了眾人的關注。除此之外，哪怕是王修福連連奪魁，都沒能引起大家的興緻。

　　有聰明的人立刻醒悟過來，這場恩科，莫非與武崇訓和楊守文有關？
; g' g$ W% J, Y. i
% b2 o- T8 F4 `9 _) o4 g4 R$ k　　僕固乙李先行應試，楊守文則排在了後面。

5 c% W5 C" s/ A' k8 U　　他和楊茉莉站在人群外，準備好好看一下乙李的本事。

　　可就在這時，人群突然分開。
1 ?) ?0 B! V  F' J2 s8 _, z( q' [
　　武崇訓縱馬來到楊守文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沉聲道：「楊青之，咱們又見面了。」

　　「啊，是左衛中郎將！武中郎，還未恭喜你過關呢。」

　　武崇訓看上去，比上次見面時沉穩很多。

　　他瘦了，但精氣神卻給人一種強橫的感受。
; z, |) i/ F! l( y: [
. h! i8 k  y+ _  |　　在馬上，武崇訓凝視楊守文，楊守文則面帶笑容，迎著武崇訓的目光，絲毫不懼。
0 u! ]& o8 u2 x* R3 K2 d- L
) C: P+ v/ K' }, X1 [- e; o% ]　　「別讓我失望。」

　　「嗯？」

　　「我在馬槍等你，我希望最後與我爭鋒的人，會是你楊守文，而不是別的什麼土雞瓦狗！」
1 c8 Q% @# q3 v+ i$ X
# y; |) k8 H; C( g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四章 西山校場（七）

" h7 D9 t& r+ i8 [5 u3 W6 Q+ C　　武崇訓這話說的狂妄至極。
4 T2 R/ L* u& [( ^+ F8 y
  c# F7 \( \7 e2 p8 }　　言語中，他似乎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參加武科的舉子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看著武崇訓的目光，也變得極為不善。只是，他們不敢得罪武崇訓！因為他們知道，武崇訓有個好老子，沒幾個人敢招惹。

: ^6 W  w( {" x" [6 j/ L/ K　　所以，他們的目光，也就落在了楊守文的身上。
; z" `5 r) S3 o- \. z: e3 L
　　這世上，許多人還是喜歡‘柿子專挑軟的捏’。比起武崇訓那顯赫的身份而言，楊守文名氣雖然大，卻不足以震懾眾人。

　　楊守文卻笑了！

; }6 m; c9 L" P. q& }# z　　他迎著武崇訓那挑釁的目光道：「好啊，你等著我吧。」
. w1 J6 M% Q6 G+ P: L3 _7 h3 ?0 }1 R
　　說完，他邁步前行，和武崇訓錯身而過。

　　如果說，武崇訓是囂張的話，那楊守文這一句話，卻讓所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7 m. ]+ c3 t: C/ a5 C, i　　聽上去，似乎很柔和。
& c) H' G) O% |. ]- ]1 |! @
　　但是所有人都能夠體會到，楊守文那話語中的傲氣。

　　他，甚至連武崇訓都沒有放在眼中……

　　「二郎去挑釁楊守文了？」

: A* l7 W& e) Q* ?+ g　　奉先寺高臺上，武則天捻起一顆果子，放進口中慢慢品嚐。
: |" j2 S7 ^$ a& U
　　聽聞高延福的報告，她忍不住看了李裹兒一眼。

　　果然，李裹兒好像一隻要發怒的小野貓。武則天相信，如果武崇訓在她面前，李裹兒肯定會撲上去找他的麻煩。這丫頭的性子，也是烈的緊！二郎雖然不錯，但想要制服她？恐怕還遠遠不夠。這丫頭，恐怕也只有那楊青之能夠制服吧。
, `6 G0 l! _: K6 n  t) @
　　「那楊守文又如何回答？」
2 m7 l' ~7 B) j0 M$ a
: @6 B( ^- X8 b9 V) ^% M　　「征事郎只是說：好吧，那你等著。」
' Z: U5 |/ f5 A/ j
　　噗嗤！
8 \& [+ M4 b3 d1 s
　　李裹兒在一旁笑出聲來，臉上的怒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 b' O/ C6 v2 N# G$ p! k
　　楊守文這回答真是妙極了……李裹兒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但她卻清楚，楊守文從沒有把武崇訓放在眼中。

: v  O3 f: p7 N! F* u- @' j$ [　　「二郎眼中只有楊守文，殊不知那楊青之的眼中。從來沒把他看進去。
1 l$ J& i5 I; g
, J5 a9 S* `$ U3 \& r0 u8 [　　他這次挑釁，非但不會動搖那楊守文的心智，弄不好他自己，反而會受到影響。」
/ |5 a+ l6 n6 |; b$ \
　　武則天彷彿是自言自語。可聲音卻很大，高延福也好，李裹兒也罷，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李裹兒笑靨如花。而高延福則心裡一咯噔。感覺到有些不妙了！

$ r  z. g: R) h1 ^　　「僕固乙李，騎射兩回，六中四，計一合；步射兩回，二十中十七，計三合。共四合，過關！」

! E4 q* ~5 \6 z3 X/ L　　河灘上，僕固乙李已經完成了射箭，順利過關。
7 I0 F# @, u: t8 s# R
$ N( Y1 E0 D( n; Y　　他縱馬而來，在楊守文面前馬打盤旋道：「楊君。咱們下回合見。」

" ~- A, s& D% F　　「好！」

% l- n% y- \/ ^$ C　　楊守文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笑著向僕固乙李點點頭，目光又落回河灘上。僕固乙李也沒有再去和楊守文交談，而是縱馬離去，直奔龍門山上而去。
5 t* O2 L" J4 p1 V- C$ w7 p: E3 I
　　「阿郎，快到你了。」

0 ~* x/ T0 R6 V. G1 V- [. ^, }　　「我知道。」
( i' [/ S! k! t8 J' G
/ T. E& D$ g' H( D$ `( L　　楊守文點點頭，示意讓楊茉莉不必擔心。

　　在他之前，還有三人。
" |- I9 d# U0 L# ^
　　也許是受前面的影響，三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勉強過關，剩下兩人則被淘汰出局。
6 |7 A" W& e3 W+ z% T- Y+ T9 V
　　「楊守文。應試。」
) D' F( i$ c. K2 f  S/ `
　　河灘上的校尉高聲喊喝，就見楊守文邁步出列。
/ b+ R5 Q8 f) l# e: k
8 C% ~* A) }" Z　　大金，優雅的踏步而行，緊跟著楊守文。

　　他來到箭臺上。目光掃過臺上的弓箭，腦海中突然迴響起那王歡喜的話語：小心弓矢。
. ]4 P! x  {# B/ H0 g. A, E" P; e
　　朝那箭臺上的考官看了一眼，那考官沒由來，心裡一咯噔。

8 h+ Y2 k) F0 ~8 x/ X0 L" q　　不過他旋即有平復下來，在心裡暗自道：沒關係，那些手腳若不細查便看不出來。
$ v. o. X9 F9 E+ r# x
　　就在他思想的時候。楊守文突然擡手抓起桌案上的一副弓。

　　只見他也不說話，兩臂用力，頓時將那副弓拉開滿月。

$ B8 G+ m" v, [/ ~& z. Y2 S; t1 ?　　咔嚓，隨著這一聲響，那副弓驟然斷開。
. G4 ~) K! R/ q8 \; R
1 T- J& R! a) \　　「不好意思，力氣用大了。」

/ {+ d! w4 \/ |' m, X　　楊守文說著，朝考官又看了一眼，彷彿是在向他做出解釋。

　　但沒等考官回答，楊守文再次抓起一副弓，弓開滿月，那張弓也隨即斷裂。楊守文馬不停蹄，接著又拿起一副弓……眨眼的功夫，他就拉斷了三副弓，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高臺上，薛楚玉眉頭一蹙。

　　他想了想，轉身順著臺階走下來，快步向考場走來。
& E: f# h( \* ^9 r5 c; M5 b$ @
  {* W, O$ I! W/ C　　而楊守文這時候，已經抓起了第五副弓。
3 r( N6 e  F, u/ G; N, _' q3 x& G
5 p/ {; w6 G) V　　「楊守文，且住。」
6 u+ o, k) x7 d. @) d" L- f0 K/ s
7 P' m$ r% b0 C$ l3 J! H　　薛楚玉話音未落，就聽喀吧一聲響，那第五副弓也被楊守文拉斷。
& E4 ], `% {7 s8 k( M" t2 W% b! b
　　就見他把那斷弓丟在地上，看著薛楚玉道：「大將軍，怎地這豹韜衛裡，連一副好弓都找不到？」
. }+ f& |4 ^0 }" a2 f5 m! }
' M7 L+ O% A4 V4 q+ F　　薛楚玉聞聽這話，臉色頓時一沉。
( m5 U4 K9 \& ^) J# O
　　他走上前，從桌上拿起最後一副弓。那考官的臉色，隨之變得慘白，不見半點血色。
7 h* V- }. G( b2 L2 y9 x
9 B- q) p2 R( u. |　　場外，議論聲此起彼伏。

6 q' P* f) @# }: S- t3 v　　拉斷一張弓情有可原，可連續拉斷五張弓，只要是明白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問題。
' h8 D$ }& U# H% ~6 m2 T
9 n% T; g+ i0 o/ J　　薛楚玉把手中的弓看了兩眼，突然笑道：「青之神力，普通的弓自然不配。」
& z& c" [7 O) S1 u
　　說完，他朝那考官看了一眼。
; i5 q- s% `( C1 P, M; Z6 _+ N) c" k
" C2 z' s9 ~  ^+ ?　　雖然薛楚玉臉上的笑容令人感到如沐春風，可眼中的冷意，卻讓那考官如墮冰窟。與此同時，薛楚玉身後的衛士走上前，似乎是很隨便的站立，卻把考官夾在了中間。
3 k9 i4 E' z; u$ k- L$ Y* e
　　「青之，你這是打我的臉啊。」

" E8 N2 Z% f$ W; j3 e6 x0 F, G　　薛楚玉壓低聲音道。

　　「大將軍，我可不是打你的臉，而是這弓，太輕了。」
$ N  k$ U( t2 u6 s& P5 u0 ]4 p
) O5 l, J8 i2 h　　「輕？」

1 k5 ]3 j! _& P9 L# k. o' F; H* J　　薛楚玉面頰抽搐兩下，突然哈哈大笑。
8 y" Z& Y% o$ d, n7 O. W
　　「怪不得我那孩兒回來對我說，青之神力，少有人能及。
  V9 t# s( J2 [
9 N" p* }/ w% k$ y4 Q7 q8 P　　不錯，我豹韜衛裡普通的弓，恐怕難以承受青之的神力。不過，我倒是有一副弓，卻不知道青之是否能用？」
3 M0 C3 O( h& z1 e
　　薛楚玉的聲音有些發冷，在旁人聽來，好像是生氣了。
- h* ^! ?% O2 x% E) a
8 M& c+ d, u9 T; u: E　　楊守文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笑著道：「能不能用，試過就知道。」

. P( B/ {* S' g　　「好！」

　　薛楚玉咬牙切齒道：「若你拉不開的話，就需收回剛才的話。」

　　「君子一言。」

5 c* b! u3 \' _5 G7 s　　「駟馬難追。」

' r  N. [# J$ g1 h( ?( w1 F　　薛楚玉說完，氣呼呼轉身離去。

) |7 f; }) {/ V　　他走了兩步，突然用手一指那考官，「你，隨我去取弓來。」

1 w* [( @! [/ y) m  H: C　　考官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剛想要拒絕，身後兩個衛士上前就搭住了他的肩膀，連拖帶拉的就把他拽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熟人捧著一個弓匣跑過來。
) p4 a* T1 _- W% [( P6 e1 _
6 E& P6 D: M, q+ H' h" V　　楊守文對此人倒是不陌生，正是竇一郎。

　　他把弓匣擺放在桌案上，小心翼翼把蓋子打開。

　　那匣子裡擺放著一副弓，長約一米靠上。
' \& g9 z: I3 l( ~# p; V: \0 M5 \: ]
　　「此弓，以山桑為身，檀木為弰，玄鐵為膛，麻鋼為機，麻索為札。弓弦是用西海一頭蟒蛟的背筋所製。那蟒蛟，乃是薛公當年在西海時斬殺，據當地人說，有三百年壽命。此弓名神臂，若無萬鈞之力，休想拉開……大將軍說，如果征事郎能用得此弓，就把這神臂弓贈與征事郎；若使不得，需把鴉九劍送還回來。」

　　楊守文手中的鴉九劍，又名鴉九刀，是薛訥所贈。

　　這口刀，是江南鑄劍名家張鴉九所造，也是薛仁貴生前最為喜愛的珍藏之一。
0 O' F; k' g% B. f( r+ a) J
　　至於這神臂弓？

, r& K( ]7 m9 z3 w, {　　楊守文還是第一次聽說。

- I% g4 H: \! D8 b# @# i* a　　他伸出手，一把抄起這副弓，臉色微微一變。

2 p' O7 O8 H4 {- N1 y* c/ ^　　這副神臂弓，少說也有三十斤的份量。

! d' O$ p4 f% S! r" Q/ P) l# G　　「如此，那就多謝大將軍餽贈了。」
% `* D# K: e% T, \$ |1 g* b! z
　　對普通人而言，很難使用。但是在楊守文的手裡，卻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受。

　　他也不去嘗試，直接執弓而行。

% u6 q+ j  m7 Y2 D3 \' P　　反手，從箭壺裡抽出一枝長箭，在距離箭靶還有三百步的時候便停下來。一口大蟾氣在體內流轉，楊守文的精神彷彿已經和手中的神臂弓融合。只見他彎弓搭箭，錚的一聲弓弦顫響，長箭離弦而出，在空中破空發出刺耳歷嘯，正中箭靶。

) A# h5 q' a& k2 R" ~3 d　　那巨大的穿透力，直接把那箭靶射飛起來。
0 d" ?& S' t& o% k
　　而楊守文卻信步閒庭，一邊走，一邊彎弓射箭。

  T2 b- y* t$ |- }* a: s　　那一枝枝箭矢好似流星在空中呼嘯掠過，一個個箭靶飛起來，重重摔落在河灘之上……

8 L0 p% u9 K% ~/ R8 C& ?

1月23

第四百四十五章 神臂之威

　　此次恩科所用箭靶，都是用密度很大的烏木所做，每一個重約二十斤。

　　箭靶會插在地下約二十公分，就算是讓士兵上去拔出來，都要費上一些力氣才行。
. d; T" k8 }) ^: m( S/ l
7 G& f4 x$ ?4 \3 r) G2 Q" v　　薛楚玉臉色陰沉，可眼中卻閃過一抹喜色。
& F/ J7 T$ q( D' x
6 ~, I- ]8 c3 R5 N9 n1 J, E　　「五郎，此弓可在三百步外，貫穿鐵甲，非神臂不可用。」

3 f  |9 \& ^  A0 J% L8 H　　這是薛仁貴生前說過的話！
' W; u2 E4 H1 R6 G1 S/ T2 \7 g
　　當年，為了製造這副神臂弓，薛仁貴用了近三年光陰。那傳說中的三箭定天山，所用的正是這副神臂弓。只是，在薛仁貴之後，他和幾個兄長，卻無人能使用。

　　難度太大了！

) a  y5 E& q. X, ~9 e　　薛訥神力驚人，可是想要弓開滿月，也頗為吃力。

1 v  a. d. p4 v+ f( K　　怪不得薛仁貴生前說，想要用這副弓，兩膀若無萬鈞神力，根本無法使用。薛仁貴過世後，神臂弓就明珠蒙塵！薛楚玉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更多是為了紀念。
/ b( `- d) l8 @! F, |. p
　　他之前把神臂弓交給楊守文，更多是為了挽回顏面。

　　楊守文已經很給他面子了，那弓矢上被人做了手腳，傳揚出去，人們肯定只會說是他薛楚玉做的手腳。可是，被楊守文當眾那麼說，他心裡又有一些不太舒服。所以讓竇一郎把神臂弓拿過去，也是為了給楊守文一個好看，並無其他意思。

9 F$ @2 J8 x$ B  x+ h7 a& j1 a- W1 d0 ^　　可是現在……
/ ^! }, \4 I* J: l8 W' q
　　那烏木箭靶一個個從河灘上拔地而出，摔落在地面。

. q+ T4 S6 A" k8 q1 O　　薛楚玉突然有一種感覺：神臂弓，似乎找到了主人！
( m2 [& R5 w% v3 B5 s  P
　　++++++++++++++++++++++++++++++++++++++

　　「我的個老天，怎麼回事？」

  a4 g% F$ Q- q. }! F3 ^0 s: A　　「這箭好大的力道。」

　　「是啊，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楊守文是在差不多三百步外射箭，而且箭箭中靶嗎？」

( t* `, j3 Q9 ~# b　　「我不和他打，打死我，我都不和他打。」

2 h) H2 d& ]. X" y2 X. D　　見到如此神威，一些舉子心裡已經有了退縮之意。

6 }6 t# }* m- X# ~　　開玩笑，若說這傢伙只能舉起四百斤的石鎖。誰會相信？就憑這手射術，若沒個千八百斤的力氣，根本做不到。這傢伙之前在藏拙，誰要對上了。定會遭殃。
% }. A8 j( i$ D6 a6 }! K/ C
2 V( `, {' W( o5 D& Z　　「阿郎，好射！」
# {; H2 ?: u& {, w& _
　　圍觀之人，已經被楊守文這驚人射術所震撼。
* s# A. z$ q" y2 q3 ?
　　可是楊茉莉卻毫無顧忌的大聲歡呼，在場外跳躍。
6 s2 V3 ]* {& F) `, A( P5 `
　　有一些人對他的舉動感到不滿，可是當他們看到楊茉莉那巨大的身形。一絲不滿立刻煙消雲散。

# H9 N$ C: r! e9 N. p　　什麼阿郎就有什麼僕從！
7 z, [' p% V9 ~# S, }3 t, y0 k/ O
! W) p# t3 |$ E6 a, q　　那楊守文看上去文文弱弱，卻有如此本事，他這僕從又豈是好相與的？

$ v7 g! q$ n3 T　　不過對楊守文而言，楊茉莉的歡呼聲，以及場外的議論聲，好像都沒有聽到一樣。他的精神，已經進入到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境地中，在射出第二十箭後，他甚至沒有去看是否射中，而是嘬口吹響口哨。
% M1 S' i+ B: Q: p$ r& h- {$ ?  t
0 |5 K# i- q3 u0 ^; R　　大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長嘶一聲，飛馳而來。

　　它從楊守文身邊掠過，腳下微微一頓。
5 _& N& I5 }8 P0 V0 M. @, X2 o
　　就在這一頓的電光火石間，楊守文已經翻身上馬，反手抽出一枝長箭，而後在馬上一個犀牛望月，翻身唰的一箭射出。

　　又一個靶子被射飛起來，落在了河灘上。
# _: u- J! l; R; y% V
　　而此時，大金飛馳，楊守文則在馬背上箭發連珠。五箭在瞬間射出。
) `4 \6 K  _5 G/ v" q
　　待他射完了身上的最後一枝箭矢後，大金正好來到河灘盡頭。
: Q3 ^. f- a, K8 @
; A. Y1 L9 V% |　　楊守文一手執弓，一手勒馬，只聽大金希聿聿長嘶一聲。猛然仰蹄直立而起……
  t( k' R% [( }* e8 Z' z: S7 ^
　　那一副場面，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2 m8 {3 m! [. M" f　　「你確定，他是那個名動兩京的謫仙人嗎？」
2 I" g: Y: A* O+ m- e0 ~
　　「廢話。」
# `7 L+ \7 P& N+ ?4 S
" J& f9 }7 B# ^1 G9 v　　「那他這騎射為何如此高明？」

# I3 i' g: H/ {& O% b* L　　「我怎麼知道？」

7 g# }7 ?( Y3 B6 w7 U1 H. Y　　「待會兒該怎麼辦？」
$ S- u8 r! V+ Y
- c) i6 U( W6 g8 ~/ i8 U6 f9 B　　「我不知道。」
' \1 ?; |- A2 r. J9 U6 z7 T
9 h% I# a+ d6 p- j( ]$ Q　　「……」
, E# k5 h7 L% Q, y; R$ y7 E5 v
7 e* v+ Z& M: Q  \& V　　戰鼓聲，在這時候突然止息。

　　幾個衛士飛奔到河灘上，把那二十六個靶子抱起來，跑到了高臺下。
2 @' ?' ]  x8 y. ?7 ^
- [" R6 w' k: v+ v　　「好射！」
- t/ D0 h$ e' r4 K0 ^% {& O$ }5 s
0 V& {) H0 T2 w8 b8 i) C　　薛楚玉看到那二十六枝插在箭靶上的長箭。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不得不說，楊守文這一手太漂亮了。二十六枝箭不但漸漸中靶，而且全部都是正中要害。

　　「諸公，怎麼看？」

. C6 I* F5 ~1 Y; H( p1 \0 O# u　　薛楚玉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1 v, _! y/ [8 v$ o
　　身邊的那些考官，也都面面相覷。

: d, n. H1 d6 S% Q( d; |　　好半天，其中一人用乾澀的聲音道：「楊守文，騎射兩回，六中六，記兩合；步射兩回，二十中二十，記四合。
/ E1 l; L: h- i8 J9 Y1 r  |
; w* S2 \% Z& B% B8 d　　共計六合，過關！」
- c$ }, f) a, j2 z* ]& [8 p. A
( T* ]# }. R% ~- }& o　　還能怎麼看？
! z! R+ N% E; ^7 D" ]
% U* n0 v" Y# x& v8 @) J　　二十六枝箭，全都穿透了箭靶。

　　這若是敢徇私舞弊，不用武則天下旨，恐怕就會被圍觀的百姓給罵死。
1 m, H% e7 U9 w% g. h: L
　　薛楚玉見狀，心中暗自發笑。

　　同時，他也不禁感慨：這果然是打鐵還需自身硬……若楊守文沒有真本事，誰能保他？

! ?' |) v- o; C　　「第三三三號舉子楊守文，騎射兩回，六中六，記兩合；步射兩回，二十中二十，記四合。共計六合，過關！」
2 V5 @% f# b7 b9 d$ ^' [8 z
　　高臺下，小校高聲呼喊。

4 E3 A; T, @; n( V　　六合，那就是滿分嘍！

  T, V- A3 A; W; o4 D; O5 X  ~4 _　　這種情況之下，就連那些豹韜衛的衛士，也是發自內心的稱讚。
5 b. x2 g; r$ E: c  {8 M
; g0 q7 z4 L/ x; j5 [3 F/ Q& h8 g- Z　　咕隆隆，戰鼓聲響起。
8 e, `# A  K* P. S) U' q  A6 k( w
　　這是祝賀的鼓聲！
# b( m: R- r) u+ b
$ \6 S4 K% d, C) U　　與此同時，號角長鳴，似乎也是在為今次恩科第一個出現六合的成績而發出喝采。

+ y' r+ s9 |4 Z　　「好射！」
4 e$ M- [, U7 I7 j6 M: F7 J' i
　　圍觀百姓，頓時沸騰起來。

! w7 e) Y" U3 ]0 F" D$ u/ x. f  j　　呂程志、楊從義和張九齡到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下來。
$ h% f( S3 b, l& Q+ `' N
　　從第一場開始，雖然他們對楊守文都是信心滿滿，可成績不出來，終究不放心。因為這考場上，有太多可以做手腳的地方。萬一被人暗算，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x' x- x) P' ~* f1 K. n4 y　　現在，兩輪戰罷，楊守文脫穎而出。
( A9 e  G/ H2 B  g
0 S" i& {, M  ?/ h　　那些人在想動手腳，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6 z0 C2 `$ G  I, k$ r/ ~
　　「八郎，恭喜。」
/ x' a: }* i$ z8 \
; S! q0 P; r* B9 |# z2 B+ Y　　「呵呵，從義，咱們是同喜，同喜。」

( D: \+ n/ a- U　　不管這武狀元的含金量如何，能夠脫穎而出，都是一樁榮耀的事情。
* H, V1 d3 z2 Z5 R
　　楊從義和呂程志而今是楊守文的門下，而張九齡也準備跟隨楊守文，歷練一下。
) U" {& X- t- c5 s
　　這份榮耀，對他們來說，也顯得格外珍貴。

　　不過，最開心的人，卻不是他們，而是在人群之中的一個青年。

　　「發了，這下子要發達了！」

: |$ g: ~% Q& ^; `　　明秀沒有和楊守文匯合，而是帶著明禮偷偷混在人群裡觀戰。此時此刻，他已經樂得合不攏嘴，扭頭對明禮道：「我就知道這傢伙能行，單憑這騎射一輪，我至少可以賺兩千貫……直娘賊的，早知道我應該下的再狠一點，一賠二十啊，我怎麼就下了一百貫？」
* H7 x1 f: O2 [1 `9 E( O9 \
　　看著這個已經樂得沒有正行的阿郎，明禮頗感無奈。
7 N/ A$ S8 e6 k0 N' g
　　兩千貫很多嗎？

( p. X+ G1 y7 @; e( S　　咱明家名下的產業，加起來少說也有千萬貫，何至於如此癲狂？不過，他旋即也就想通了。千萬家產，與明秀關係不大。別看明家家大業大，可族中子弟，從十四歲開始，便要靠自己去賺錢。那千萬貫的家業，是族產，而非個人所有。
- _5 J! `+ Q; O; S8 T
　　如果這麼算起來，兩千貫，還真是一筆不小的資產呢。
5 k: K; H1 B" P2 v* S
/ {5 x4 B) `7 I8 m4 ?　　其實，我也買了十貫……雖然當時是友情下注，可算下來，騎射一輪，我能賺一百貫。
* c* A" I* [4 J7 C# o  ^
　　嘿嘿，早知道就該多下一點！

$ d: ~# r2 z3 @1 X6 Q- T　　明禮的目光，旋即又落在了場中的楊守文身上。

　　二十六矢二十六中……這可能是自首科武舉以來，第一次出現的成績。如果以後還是依照今次武科的規矩，不曉得要多久才能有人達到這記錄。楊青之，也算是開創了武舉以來的最強記錄！以後有人想破他這成績，便只有改變規則一途。
' v8 C2 \7 F& y) M* q
　　當初，四郎要與之交好，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 E/ o$ W: \; K% `$ F
　　怪不得族長說，四郎的能力在族中子弟裡，或許不是最強。但他的運勢卻無人可比。

　　命中會有貴人相助，難道說這楊守文，就是那個貴人嗎？

+ W' \' ?7 g1 T% z" L" ~　　++++++++++++++++++++++++++++++++++

　　武崇訓，在挑釁了楊守文之後，並沒有離開。
- t" [& |+ M! g0 D- x) Y: C+ q8 w' g- I1 T
9 Q  f2 B3 K% C8 x! X4 g　　他帶著隨從，在山腳下觀戰。

　　武崇訓相信楊守文一定會過關，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以如此拉風的方式過關。

( u% v6 e9 n+ q& Z* h　　當成績報出，校場中鼓聲隆隆，號角長鳴的時候，武崇訓的臉色變得鐵青。
9 {8 o% E9 [5 ?* g  z- Y" R. o
　　他看著那信馬由韁，在河灘上行走的楊守文，眼中也閃過了一絲難言的複雜之色。

　　你別得意，咱們奉先寺見！
/ ~; H3 ~- [$ h* ^$ m
: U/ J' s" M8 o* ?. b4 E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五章 決戰奉先寺（一）
2 g4 j, V" T( Y: z. s& e7 `  ^
　　「報！」

* ?5 D( c$ z1 S2 c　　一名內侍躬身而行，小碎步步幅雖然不大，卻速度奇快。
+ \& |$ U$ I. `; p
　　他衝到了奉先寺的高臺上，匍匐在地。
$ }/ q1 m/ B0 A( M$ q% H
. _: ]3 T4 ]  a5 G" |　　聲音裡，帶著一絲絲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大聲道：「啟稟聖人，箭試已全部結束，共三十八人過關。」
& _7 [! y5 H/ L+ Z- e- T
; f9 F: b' D2 C6 `　　武則天聞聽，蛾眉一蹙。

　　「只有三十八人？」

　　這個數字，的確不是很多。
& D' k1 d; Y( e$ l# `4 I
2 ]( ^; Q0 ]  z& k$ m% x　　按照武則天的想法，通過箭試，參加馬槍混戰，至少應該有五十人才是。

4 y0 Z! w# d2 S! j0 A: `2 @　　難道說，這一次舉子的素質這麼差嗎？能夠進入馬槍決戰的舉子，連五十個都達不到？

　　心裡，頓時有些不快。

　　「回稟聖人，非是舉子不強，而是自三三三號舉子，征事郎楊守文之後，有不少舉子中途退出。」

% L2 ]# O1 U  X; Y) o6 q) q　　「哦？」
' Z* R1 H( w& I4 H& B: o& g
　　武則天站起來，沉聲喝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 e7 Q' [% ?6 a$ R
. Q( }5 y6 g1 l　　「回稟聖人，那楊守文在箭試一輪，二十六矢二十六中，以滿六合而順利過關。
9 F3 _6 T: M0 ]) r8 B
　　那二十六矢，箭箭貫穿靶心，令舉子們心生畏懼。以至於之後不少舉子箭試都失了水準，還有一些舉子決定退出。現箭試已經全部完成，故而只有三十八人。」

, V0 D, p3 }4 d+ v- n- ^7 p% W3 a　　李裹兒在一旁聽完，眼睛頓時亮了。

　　「你剛才說，楊守文二十六矢二十六中，滿六合？」
7 {% F. V+ E+ m) e" z4 U& o  u
" }5 C3 z- z- E! c6 }! T　　「正是。」
& D" U, C" i" G) F+ S/ S
　　李裹兒的臉上，頓時笑容燦爛。

　　而武則天則蹙眉沉思，半晌後突然道：「把楊守文射中的箭靶取來。」

) X" n8 t9 P) a! q　　「喏！」
' G* d# {& c# _5 l8 T  r
4 M! H( w) Z& t: M& I: R; _　　待內侍退下，李裹兒上前道：「祖母，有什麼問題嗎？」

　　武則天輕輕揉了揉李裹兒的小腦瓜，一雙鳳目微合，眼中閃過了一抹冷意。
& x. _8 z1 d8 N+ H& k
; a) F% ]8 R- L7 i; E$ l　　她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何處不對勁。所以，她決定親自看看箭靶。說不定能看出一些端倪。
" \6 s7 Z+ i% Y
3 [7 J! O1 M8 G3 x8 d　　「裹兒不用擔心，朕只是覺得，有些古怪。」

% B" O# h9 f) F　　「古怪？」
7 n4 H: R! A, Y- x# {
* b( ^9 r; v; d6 f5 F7 ]　　沒等李裹兒再開口，武則天已經下旨：「傳朕旨意。宣左奉宸衛大將軍李元芳過來。」
- Q9 X7 P5 T7 F6 A
　　「宣左奉宸衛大將軍李元芳覲見！」
& I- Z2 x- d2 V) K" O( \
　　高臺下，立刻響起了內侍那尖亢的聲音。
3 g/ h, A, w5 c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一人匆匆走上高臺。
# G" W: j/ F/ V: P# x
　　與此同時，二十六名千騎衛士，一人扛著一個箭靶從奉先寺外面走進來。魚貫登上高臺。

5 Z$ J. d( U/ t0 k0 S　　這一場面，頓時令高臺左右蓬廬裡的文武百官大吃一驚。
! e( S3 x" n" r9 k) n$ j9 |8 D6 Z
" d2 |# {7 W1 e% _9 e/ t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 U# R1 @0 R$ x& z" t6 D  b
　　「不清楚啊。」

　　「這怎麼把箭靶擡進來了？」

　　太平公主和太子李顯、相王李旦坐在一個蓬廬裡，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好奇。

　　「明玉，發生了什麼狀況？」
, R8 m, C. T/ w! n/ S6 I8 H) L1 n
　　在太平公主身後的青年聞聽，連忙躬身回答道：「公主，剛才我已經派人打聽了，箭矢已經結束，而且還出現了二十六矢二十六中，以滿六合過關的驕人記錄。」

　　「滿六合過關？」

　　一旁相王李旦。頓時大吃一驚。
1 U) x5 C5 n1 H
6 ]  d+ V! X# I* ~! y* X3 M' m- \　　相比之下，李顯的反應就有些慢了。
! U3 J/ G) K9 L5 L9 g
　　他低聲向坐在身後的一個少年問道：「三郎，滿六合很難嗎？」

8 |- v# f! V3 I* j- A　　那少年，正是李顯的三兒子李重俊。他並非韋氏所出，所以在家中地位自然不高。不過，李重俊性情果敢，而且頗有勇力，所以李顯對他，倒也還算是寵愛。
4 }$ [5 [7 r0 f; x5 V* C
# W2 ?* I6 ^: A+ F6 A; K　　今日李重潤因為有公務在身，所以就找了李重俊相伴。

$ Y4 D8 s" a3 F: \. e8 J　　李重俊聽到‘滿六合’三字後。也是一驚。

, ~0 P9 W; {( Y! m7 ^0 H+ V　　他連忙解釋道：「父王，滿六合就是例無虛發，箭箭中靶。
1 d& t  N3 m$ P- Y6 |6 Q
　　若平日裡演練，孩兒也可以做到。但是在這種場合中。想要真正做到滿六合，卻極為困難。」

　　然後，他把這箭試的難度向李顯解說了一遍，李顯也是嘖嘖稱讚。
  s- p/ @" N" s: v. g" i& a
　　「穆明玉，可知道是何人滿六合？」

$ ]# S; N3 C0 I; j3 ]; T3 E0 D　　「回稟太子，滿六合者。便是那征事郎，楊守文。」

　　「青之居然能做到例無虛發嗎？」
( Q+ h0 o" t$ z3 l, J+ |6 K
　　李顯聽聞，只覺得震驚，倒是沒有其他的想法。

　　倒是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心裡一動，兩人各懷心思，不約而同露出了沉思之色。
; Y$ a: v  I. |& o1 q( U3 y0 @
　　而站在太平公主身後的穆明玉，則嘴角微微一翹，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 {/ X' N3 Z& A
　　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你就算是滿六合，接下來的馬槍混戰，我也定要你命喪黃泉。
) \- q2 i7 W& ?3 R/ |
% w& H; m/ I" W; L+ R* O　　他心裡嘀咕，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 {5 L* {0 V6 |+ R" Y2 d" Y
6 [( _$ k$ a2 p& V+ d　　與此同時，在對面的蓬廬中，武三思冷汗淋漓。

( C, N- s- K4 A1 }$ ^6 D% E　　他看著身前的小校，拱手道：「請轉告薛大將軍，他這份情意，本王會記在心裡。」

　　高臺上，李裹兒緊張看著正在檢查箭靶的李元芳，小心臟砰砰跳的厲害。
0 U/ X1 ?$ H, x. g0 l
　　「元芳，看出什麼了沒有？」

% I; U! i& Z2 ?* B8 s　　隨著李元芳直起腰桿，武則天沉聲問道。
! m( q9 n- b6 p  ~7 V+ s& ~. J
　　李元芳躬身一揖道：「啟稟聖人，這應該不是應試弓矢。」
0 R. {) S. W  d- Z7 ~
( G& T  }, Q# O# g$ J0 K% ?　　「哦？」
. R% Z, ~- K( v) d" Y. G
　　「應試弓矢，雖是一石半的硬弓，但絕達不到這種效果。

　　臣方才仔細檢查，楊青之所用的弓矢，應當在三石以上，而且距離至少要在兩百五十步開外。能達到這種效果的弓矢，據臣所知，似乎只有當年薛公所製神臂弓方能做到。不過，這神臂弓一直放在玉郎君身邊，前兩日臣與玉郎君飲酒，還見過那神臂弓。當時玉郎君還頗有些遺憾說，此弓自薛公之後，明珠蒙塵了。」

" ~% n1 l- }  [" J$ t. J　　箭試舉子所用的弓矢，全都是考場發放。

2 e. w* A- k4 M( T7 _; S　　這也是為了考驗舉子的箭術水準……要知道，使用自己的弓矢，和臨時得來的弓矢，感覺完全不同。

　　武則天就是擔心，有人從中作弊。

　　「神臂弓？」她聞聽一怔，道：「朕倒是聽說過。不過，那神臂弓既然是五郎傳家之寶，何以會落在楊守文手中？牛仙童，你把楊守文箭試的過程與朕詳細說來。」
& v+ q9 O9 D$ Y4 g% O/ G
& s* X6 ^, e7 z( L: I% J! V# d　　若楊守文在這裡，一定能認出，此刻在高臺上的內侍，正是之前在銅馬陌，他曾得罪過的牛仙童。

* W/ z) e7 P1 R$ B/ b　　牛仙童連忙道：「回稟聖人，奴婢已經打聽清楚。
) A, o1 J9 u9 \& \
( h# E5 L4 x% [1 B, E1 o3 B　　據說，是那楊守文驕橫跋扈，在箭試時，連斷五張弓，並嘲笑薛大將軍說，豹韜衛內連一張好弓都沒有。也正因此，薛大將軍非常憤怒，所以把神臂弓給他使用。

　　奴婢以為，楊守文箭術雖高明，但是太過狂妄了……」

　　「你胡說！」
/ v& @: `1 E* m' U6 [
　　李裹兒聞聽，勃然大怒。

　　她指著牛仙童道：「征事郎為人惇厚，待人謙卑。

& ?, l' L; r1 |　　似賀知章、張說、蘇頲這些名士，莫不稱讚他為謫仙人，何來你這狗奴污衊？」

　　「裹兒，閉嘴。」

1 R+ h( p4 r, x. \  K( x　　武則天厲聲喝止了李裹兒，目光在牛仙童身上掃了一眼。

　　那一眼，雖然短暫，卻讓牛仙童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冷汗直流。

　　好在，武則天並未對他有太多關注，而是把目光再次轉移到了李元芳的身上。
: l8 D9 c/ \- [/ t
　　「元芳，你怎麼看？」
" {9 U( _& s- J  F, C8 o/ C
　　李元芳眉頭一蹙，沉吟片刻後道：「征事郎此人，我接觸不多。
' T& y* ^# Z" x. P
# |4 k8 G6 }! d/ }: v5 x% P5 v　　不過從當初在昌平時的情況來看，他倒是個驕傲之人，而且頗重情義。要說他驕傲，臣相信。但若說他狂妄，臣卻不覺得。之前他連斷五張弓，想必是有他的原因。但既然玉郎君沒有奏報，想來也不是很嚴重，應該不會影響到此次恩科。
% }2 A3 k& z$ A2 x: `
# L/ H& h# X  k9 t4 K0 t' |  @　　據臣所知，玉郎君一家和楊守文交情深厚。
2 O" x* O/ Y% t* {5 A
: w. F8 Y) O: z& ^/ ]# {. U0 T8 t　　楊守文只是斷弓而未聲張，玉郎君則選擇了大事化小，恐怕就是為了不影響恩科。」

　　武則天頷首，復又坐下。
, V% I1 l* B2 w4 O7 r
　　她目光在牛仙童身上一掃，突然開口道：「牛仙童，朕看你這眼光也不是太好，已不適合繼續留在司宮臺司職，著牛仙童轉為內僕局雜畜典直，即刻前往報到。」

　　牛仙童聞聽，臉色頓時慘白。

　　那內僕局雜畜典直，說白了就是一個看管家畜的小官，在內侍省可謂是最低等的職務。
% f: ^) j$ R& f. q
( p- C  V$ x8 Y# H0 I# f% j5 B/ W　　這倒也罷了，牛仙童還發現李裹兒正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5 {5 e. n  E3 |* \8 P
: V) O8 P( E  l# y0 q　　他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剛才如實稟報就是，偏自作聰明的多那兩句嘴作甚？
# P8 t# B$ O4 ?2 h% m% K
( Y: P1 k$ |  e  ~3 j, }) N　　現在倒好，不但被貶了官，更得罪了安樂公主！
0 b3 Z; U- H1 c% i4 R) Q! v
7 L7 v" ]4 e/ H) T/ e7 A. P　　牛仙童有一種預感，他接下來在內僕局的日子，肯定會生不如死……

- ^- W: S) [& }' ?4 ?4 n3 u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七章 決戰奉先寺（二）
& Q. @4 M* f9 P, V$ f
7 P6 U3 Y' d6 A/ \2 Q3 u　　楊守文信馬由韁，在河灘上漫步。
; O: `$ o9 l* o/ ]1 l1 ^6 Z- q2 [) ?) q
$ s& Z9 \$ q' _' Q, n　　歡聲雷動中，大金非常興奮，踏著小碎步，頗為優雅。從伊闕吹來的風，拂動楊守文的衣衫獵獵，讓他緩緩平靜下來。雖然很疲乏，但卻不似上次那樣筋疲力盡，身體也沒有那種痠軟的感覺。八角山初試大蟾氣，楊守文尚不能將之控制。

　　而經過這幾日的休養，也讓他對大蟾氣有了一個更為清楚的認識，所以自然不會像上一次那樣狼狽。

8 U! n2 X, g) U# b　　過關了！
% P3 R4 X  u+ k0 A
5 n/ L5 c/ i* n$ q" @9 O　　他長出一口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 H/ K$ @$ b% ?# I9 c
+ F- H0 @7 o$ t　　說實話，如果再讓他來一次的話，他未必能做到剛才那樣完美。
5 h- e% x* A' H/ S) T' z5 v) x4 a
　　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 n' X) M& _% ~7 k
　　在八角山，面臨生死危機，楊守文並未真正體會到大蟾氣的神妙。

　　可這一次，他卻真正領會到了其中的神奇。
& k+ E# W$ U5 x4 a# A5 d- ~/ P
　　怪不得祖父過世時，曾對他說過，不要放鬆金蟾引導術的修煉。雖然後來他清醒過來，卻並未真正明白那話語中的意思。現在，他似乎懂了！祖父當初從武當山上求來的這套金蟾引導術，似乎非常神奇，並不是普通的養生功那麼簡單。

5 U, B6 W+ [5 {6 R% D' G　　楊茉莉快步走過來，抓住了韁繩。
, G- h% m; `; ^  I
　　竇一郎上前，微笑道：「青之，恭喜。」
8 w2 R6 J- C9 d3 p2 P
　　「還要多謝大將軍的神臂弓。」
5 _7 M% V0 ?1 V. t! d
　　竇一郎則搖搖頭，輕聲道：「這是你的本事，換個人，就算大將軍送他神臂弓也沒有用處。」

( |& W! e" T8 X; Q- W' r7 r# N/ l) ]　　說完，他拍了拍大金的脖子。

+ W: I# t6 [2 C8 c　　也虧得是竇一郎，此前曾多次出沒銅馬陌。
; X; u% }* P- u3 d
: {5 W  H( d  w( X; Y7 T( b# f4 }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弄不好他這種舉動，會激怒大金，上去就是一蹄子伺候。
3 O5 u8 j" M0 i2 C
　　「青之，三輪應試，你已通過兩輪。

　　接下來馬槍混戰，就要靠你自己了……大將軍說，他會看著你。等著你奪取武魁。」
0 s1 K/ t3 k2 g! M" v
, E$ u3 S0 |# J2 D　　聲音再次放低，竇一郎湊近兩步，到了楊守文身旁。

　　「還有，弓矢的事情。不要再提。
, F  j7 T& I. |
2 h' j6 c0 g$ O  X( N8 g3 z. }　　大將軍沒有呈報聖人，因為就算呈報上去，也無關痛癢。現在你我不說，那人自然要有所收斂。這種事，忍一時風平浪靜。青之到時候可千萬不要說破了。」

　　楊守文輕輕點頭，拱手道：「一郎，那我先去休息。」

　　「好！」
2 ]1 b7 x% D) E) `
. W/ u+ g) t+ J　　竇一郎再次向楊守文拱手，楊茉莉抓著大金的轡頭，昂首挺胸，一臉驕傲之色邁步向前。

" v9 G: N( B" w6 z: Y- G8 C1 C　　對於楊茉莉而言，沒有那麼多的小心思。

. p' |7 m! G1 w1 F0 \! L　　楊守文出風頭，他亦與有榮焉。楊守文是他的阿郎，阿郎風光，他怎能不感到驕傲？
* R1 M- l( O$ `: p9 ^
- b1 k0 C* Q5 l* C/ D& ]/ y　　就見他一手扛著槍囊。一手牽著馬，大步朝山上走。
: j5 s5 E+ |+ \/ _
9 N# p5 Z# |" D5 `8 |( x6 E5 [　　楊守文這才想起，忘了把那神臂弓返還。
2 Y) p5 Y. Z6 A. \# r" O2 b8 ?
　　雖說剛才和薛楚玉打賭，若能取勝，便可以擁有神臂弓。但楊守文知道，這神臂弓是薛楚玉家傳寶物，又豈能占為己有。不過再想回去返還，已經來不及了。

+ U: q" F2 l4 m, W  k6 R　　河灘上，另一輪箭試已經開始，他回去的話。勢必會打攪到對方。
" Z9 b5 a) c+ A+ s3 N4 f/ [
　　等科考結束，再把神臂弓還回去吧！

2 a. s6 H9 `3 P5 S8 ?% a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就不再糾結，坐穩馬上。沿著山路直奔奉先寺……
( n* k# ]; `( m8 a2 |6 N. |/ n
　　山下的喧囂聲，越來越小。

　　循著山路而行，沿途可以看到列隊兩旁的衛士。
/ k9 r4 \" u9 [* Z* {
　　不過，從那些衛士的眼中，楊守文看到了一抹敬重之色。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這些衛士看來，強者就是強者，沒什麼可以弄虛作假的成分。

　　相反，文試多有爭紛，就在於此。

　　你文章再好，總會有人看不進去。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所以文狀元考的是運氣，要對症下藥，還要看你的主考官是什麼口味。主考官認為好，可別人未必贊同。於是乎，這分歧就會出現。可武舉則不同，孰強孰弱，不服咱們就打一場，高下立判。
& |- f2 w: n/ H" D5 Q
% K; S9 [$ j& y3 a! k2 f" ?: E8 [　　楊守文雖然還沒有奪取武魁，可滿六合的成績，足以讓所有不服氣的人閉上嘴巴。
! _  A0 \' v  g
* m) ?: F# P: u0 N1 z" o* C/ H( O( R　　當他來到奉先寺外的時候，那些先行通過的舉子們，也都改變了態度。

　　楊守文看到了武崇訓，他坐在蓬廬中，對楊守文視而不見。
/ _' }, j( T# ~4 v
　　其餘舉子，則紛紛拱手祝賀，祝賀這武科以來，第一次滿六合成績的出現。

! Q+ ^7 Q$ s! Z! {  L" P$ v- ]　　僕固乙李帶著一個黑壯的漢子走過來，遠遠就笑道：「楊君，恭喜滿六合通過。」

! m2 B7 m1 z% c4 e' t　　他對楊守文是否能夠通過第二輪箭試，並不擔心。

0 ]4 V7 i5 n/ `0 I& t' l/ h　　只是，僕固乙李沒想到，楊守文竟然可以以滿六合的最佳成績通過。

- |! _$ H( u0 m' N7 s, K! ?; {& Z3 c　　要知道這次箭試，所用的弓矢都是臨時配備。就算是可以選擇，但是對弓矢的適應，始終是一個問題。射箭的時候，要考慮到環境、風速等外部條件，同時也需要在射箭的同時，適應弓矢的特點。每一副弓，都有其獨特之處，所以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6 ]3 Z4 a/ @( D2 Z$ I2 k- t　　僕固乙李的射術精湛，可饒是如此，也未能滿六合。
3 r8 d/ R( q3 {0 ^5 c. s  f5 a
4 t+ N6 w# L* z' g/ I( z7 X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其中的難處，僕固乙李對楊守文更高看一眼，態度也變得更加親切。
0 H9 w) G& g. o( K* I
0 T& Z$ x6 m3 T: T　　「都摩頓，這就是楊君。」

- f+ J/ `3 I- n3 k& T　　他把身後那黑壯漢子拉過來，笑著為楊守文介紹。
9 M) @2 h3 ?( C6 M" W5 I/ D( ~- y
; E6 m: ^: d, a9 o6 q　　而楊守文這時候也下了馬，上下打量都摩頓。
! Q) M& G$ b! P" ?1 h+ ~$ k
9 G/ Q1 O1 p: h6 H　　「都摩頓，見過楊君。」
+ [; C- x# p* R8 Q: P& A6 o
　　這都摩頓的個頭，比楊守文要高一些，大約在185公分左右。

　　體格不似僕固乙李那樣魁梧，但是精壯的很，透出一股子彪悍之氣。他咧開嘴，一隻手放在胸口，欠身一揖，「剛才聽到乙李說，接下來會與楊君合作，都摩頓不勝榮幸。」

& J3 T5 @8 H2 b& t3 D1 ~: g　　楊守文也連忙回禮道：「聽說都摩頓你成績出色，能與你合作，我也很高興。」

　　都摩頓的態度很熱情，和楊守文寒暄幾句。
2 C5 [1 z3 B" k( b: w: X6 y) d
　　不過，就在這時，山下又響起了號角聲，乙李眉頭一蹙，輕聲道：「好像有人退出了。」

　　「嗯！」
1 W. b8 ^- p- a$ u7 |! a
　　都摩頓收起笑容。目光掃過場上眾人。

% x. z8 V9 L/ P4 p8 z- d　　「這樣也好，可以早一些開始。」

　　楊守文在一旁，卻眯起了眼睛……

　　差不多到正午時分，箭試全部結束。
8 g9 f# a- R; B
　　此次恩科。進入馬槍測試的，共有三十八人，也創造了自武科舉辦以來的新低。
: L3 U2 N% e- W. \3 M
3 `( g2 y6 n8 E7 i' l* o　　據說，不少人在箭試時受到楊守文的影響，甚至出現了二十六矢。僅計一合的成績。更有人因為感覺取勝無望，退出了這次武科，以期待下一次武科重新再來。
. G- [, p; x3 a( f' H# q- r7 D
( n- T0 `5 s% _　　「退出了，就退出了……想要奪魁，絕無可能。」

　　僕固乙李輕聲感嘆，眼中露出幾分可惜。

　　他也在暗自慶幸，他是在楊守文之前進行箭試。若是在楊守文那滿六合的成績出現之後比試，估計也會大失水準。不過，武人求得的勇猛精進，絕不能畏懼退縮。這一次退縮了。就算下次再參加，已經失去了那顆勇猛之心，結果可想而知。

: }, \/ {) N; Z" ]1 m$ k　　「對了，王修福是哪個？」

( P7 u9 [) ^: p0 q5 p　　因為已經到了正午，主考官下令，休整一個時辰之後，再開始馬戰。
+ K, p7 ~1 ^/ H5 X2 x
4 G$ n0 S& ]6 Q2 |6 v　　參加恩科的人，都準備有乾糧，於是三五成群聚在了一處。
& E* C2 O0 b5 D- Q; N* c
* L" s0 q( o% V2 _　　都摩頓卻沒有和楊守文、乙李一起用餐，而是獨自一人在蓬廬中進食。
- \" o+ k5 a9 ~* ]2 N# S3 q* F
* I# v( a, p8 ~" t) G' N9 Q　　「他信奉tazi的先知。飲食習慣和我們有些不太一樣，所以才會獨自進食，楊君勿怪。」

　　tazi？
1 p$ K4 e5 y2 m, @+ j
　　楊守文愣了一下，對都摩頓產生了一絲好奇。

6 f7 _1 C9 t& B. H* e　　tazi。他明白是什麼意思，翻譯成漢語就是大寔，也就是後來的大食。

1 F. G0 K+ q1 ?' V% w　　可如今的大寔，似乎信奉的是伊斯蘭教。也就是說這個都摩頓，是一個伊斯蘭？

　　這讓楊守文覺得很有趣，但並沒有因此而投放太多的關注。

9 Y; T: K1 G8 I. H0 E" i4 J　　「王修福嗎？」僕固乙李掃視一眼奉先寺前的這個校場。用手一指角落的蓬廬，「喏，那個在蓬廬門口吃東西的人，就是王修福！這傢伙，似乎很不簡單啊……」
& n$ v: K+ p% k# y! `
- x1 R( ]3 i. `- e1 o2 Q8 R0 s　　順著僕固乙李手指的方向看去，楊守文看到了王修福。

　　他也是孤零零一個人跪坐在蓬廬外的一塊毯子上，正捧著一塊肉夾餅狼吞虎嚥。

5 ]4 K; e. z3 V) z" z3 v　　王修福，個頭不高，大約175公分左右，生得極為精壯。

: S) }0 v0 F* A7 G$ X　　他衣裝樸素，甚至還打著補丁，看上去並非出自豪門。不過，他應該是一個很注重儀容儀表的人。頭髮梳理的很整齊，頭上的綸巾也扎的非常妥貼。他進食的速度很快，可是卻不顯得粗魯……似乎感受到了楊守文的目光，他猛然擡起頭，正好和楊守文的目光碰觸。從那雙眸子裡，楊守文感受到了一絲莫名敵意！
* G' D* i+ d" t2 @  h* V4 q4 B
　　就是他！

5 A$ _2 ]- C  Q& O. @& m( j5 A　　楊守文在心裡喊道。
' D# a- p# c; D+ f8 i
% t* D( j* w; b　　進西山校場時，他曾經感受到了一絲敵意。

) k$ t3 ^% M4 g- v: d. n, J　　不過，當時人太多，他沒有發現。而今，他再次有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正是源自王修福。
% I* e7 s: v- |. }3 c, O$ |. @
　　可楊守文能夠肯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修福，何以會有如此敵意？
- o. b& J: ]) }  Q2 p( x
　　就在這時候，王修福突然朝著楊守文做了一個動作。

: G. w: h2 k8 [5 ]( X$ N5 F9 C　　只見他把手在脖子上一橫，然後做了一個‘割喉禮’。
$ M8 _2 a0 ]& ~. g' q, i1 i, H
　　「這傢伙，真囂張！」

　　僕固乙李看得大怒，呼的一下子便站起身來。

　　只是，沒等他站穩，就被楊守文攔住。

　　「不用管他，他這是在激怒我。」
6 {* u3 J* ~& V# v( y
　　楊守文示意僕固乙李坐下來，而後朝王修福微微一笑，伸出手，大拇指朝下，然後又做了一個狗爬的手勢。那意思是說：你不過是一個屈居人下的走狗，別囂張。
5 q' r+ O( p, ~, S, H  x
+ e( j3 q4 J0 }; {1 x　　他和王修福是第一次見面，若非有人指使，怎可能有如此敵意？
! X8 w" q6 @( X% C1 ]
　　王修福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楊守文的意思，那張臉頓時通紅，眼中殺意更濃。

( c( S) Y/ z. I. l8 ?% J4 I* t$ U4 C　　只是，楊守文在做出這手勢之後，就沒有再理睬他。
- [# [0 g$ _2 ~6 C2 q  S5 I( o
　　不過是一個走狗……楊守文覺得，一隻暴露的走狗不可怕，可怕的是那藏在暗處的殺手。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要對付他，但他有一種感覺，應該不止王修福一個人，想要他的性命。目光，從場中的舉子身上掃過，楊守文的危機感越發強烈。
4 l7 s- ]! J1 P6 b9 f' o' _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八章 決戰奉先寺（三）
5 s9 V6 A% Q  s
. ]. u8 K8 I$ o. T: U2 E9 Z　　恩科接連出現狀況，也讓武則天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兆。
) p0 i( y8 q. S$ Q# |" k
　　雖說此前的兩個小問題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可是她依舊感到，事態似乎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那兩個小插曲，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武三思的手筆。
! a5 K0 ]8 [( K( J* v. }+ k
　　而且武則天相信，武三思肯定還有後招。

　　不過，她並沒有太多在意武三思的小動作，因為她很清楚，武三思不敢鬧得太狠。
" e2 y& }+ J& a* P. {
　　可是武三思有小動作，其他人會不會也有小動作？
' X( `, i5 E4 d* c7 L$ P9 W" k
　　聯繫到之前，她親自設計的南下路線暴露，就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 A8 R& ?& ^# F
7 @2 J$ X5 `, o　　還有八角山那次伏擊，武三思就差指天發誓，他沒有害楊守文性命的意思。可是，作為武三思的鷹犬爪牙，孫思觀為什麼會擅自改變主意，要謀害楊守文呢？

　　還有，太平公主在事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要不然，為何會有她身邊親隨和孫思觀進行接觸？

　　如果太平公主也參與其中，太子李顯、相王李旦，以及那些李唐宗室，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4 Y* {  x7 u4 {* b9 \1 `
　　一連串的疑問，在武則天腦海中浮現。

　　她甚至聯想到了去年默啜突然出兵河北道的事情。本來，她和默啜已經有了約定，讓武延秀迎娶默啜的女兒，默啜並未反對。何以當武延秀到達後，默啜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 ^, x9 T* ~+ |
　　河北道戰事結束後，武則天不是沒有懷疑，也進行過調查。
* ?7 R1 V* b; T, P5 L) F, k
4 D: ?. T  b" Z　　因為，那場叛亂實在是太詭異了，河北道屯有重兵，可是在默啜出兵的時候，靜難軍軍使慕容玄崱投降，定州刺史孫彥高不戰而敗，還有唐般若也打算投降……

　　天兵道援救不及時；神兵道按兵不動。
* e- C8 Q0 p' _2 ~( W6 q; i2 j
0 }( Z! U& U8 w$ K7 j9 N+ G& y* G5 ?　　幽州方面，各路兵馬似乎全然沒有覺察到粟末靺鞨人的動靜。坐視叛軍攻破居庸關。

3 A" l7 b  W6 v, R1 Z, J　　這所有的一切，都透著詭異。

　　小鸞臺傾盡全力，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 }" K7 }3 k+ ^8 E7 g/ r
　　上官婉兒為此還折損了數十個密探，結果都沒有找到答案。
9 h8 G  Q; r  G
　　這就說明。對方藏得很深，實力也非常雄厚。若不然的話，何以小鸞臺也會失敗？
8 \2 z% x5 C; l. a/ h
$ ~, }9 V( z$ [& O4 H8 Y" k, M　　能有這種實力的人……
5 N. u, Z1 l) q( r- F8 K
　　武則天畢竟老了，換做十年前……不，也許早個五年時間。發生這種事情，她一定會大開殺戒，掀起腥風血雨。可是現在，她需要穩定局勢，而且也沒有當年那種殺戈果決的氣魄。她想要找到證據，儘可能在小範圍內解決這種狀況……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有點麻煩。

( U; K' ?  y  z' ]　　武則天覺得，她需要加強控制，而不是任由下面這些人繼續胡鬧。

　　但讓誰來平衡下面的這種動盪呢？

　　她坐在龍椅上，鳳目微合。陷入沉思之中。

　　「祖母，可以開始了嗎？」
" B5 t; l1 C. o( M* O3 J; Q, Q
/ B7 Y" a! |" A. v　　李裹兒的聲音，在武則天耳邊響起。

　　武則天猛然睜開眼睛，呼的站起身來，沉聲道：「傳朕旨意，請諸公隨朕一同觀戰。」
6 ^& l9 v0 @& ?- H0 ^4 i3 s
' A" t9 E4 ?8 |; `$ G# ^- p　　「啊？」
. G8 z, M4 t; `+ f
4 W4 I2 n3 L* G* q: |2 v+ {2 y& r　　李裹兒聞聽一怔，疑惑看著武則天。
1 E, q. e% O+ R( Q# N1 [0 e
　　武則天笑道：「怎麼，不想看看你那楊大哥是如何大殺四方嗎？」
6 v* y  n! ~- `) D* H4 z
　　李裹兒的臉微微一紅，雖然有些羞澀，但還是大大方方點頭。臉上露出了欣喜笑容。

　　奉先寺外，架起了高臺。
4 n$ j% M% t5 d  n" P0 }' C2 q
, c& C+ g& F3 K" |　　武則天率百官登臺，準備親自觀戰。

　　而校場中的舉子們，也聽說了聖人將親自觀戰的消息。霎時間亂成了一團。

　　各種情緒，各種心思充斥在舉子們的頭腦中，也讓校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火熱。

2 z6 |- D% S2 F  f: A$ T6 @$ |　　王修福正站在場邊，整理鞍鐙。

1 U3 [' a! Z; n; n0 r& H" `. [　　一個小校突然湊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王先生。梁王有命，待會兒上場後，各憑本領，不必針對楊守文。」
: ~+ c: K: h. N+ F+ L
) u' s2 f- [5 f0 i* n  @- @　　「啊？」

$ A  H1 o6 ^# x: a% Y0 R1 e　　王修福一怔，轉過身來。

( Q1 R( h( }' i" y, j" ~+ G　　不過，那小校已經離去，只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
4 j" r! u. ^7 d( y7 K2 B: [
0 }$ x0 z6 [1 I; h# ]! Z! M　　也就是說，之前的計劃取消了？
( Y8 _. {+ O* n5 H: ?
; R7 h" @4 d, k; R: v　　王修福擡頭向楊守文看去，就見楊守文坐在蓬廬中，正閉目養神。
  u1 _: z4 y" I6 F; h
　　他眉頭緊蹙一團，心中更思緒萬千。
" S5 p5 j7 ]9 q# Z+ x4 z
　　腦海中，彷彿又迴響起那天晚上慕容玉的聲音：「王先生，你武藝高強，是有真本事的人。可你雖出身豪門，卻不被族中重視。在梁王的眼中，你再厲害，也不過一個武夫，是他手下的鷹犬而已。

　　想想孫思觀吧，他何等英雄？
9 U8 j+ t) q) u/ ^
) a0 k8 |! G# h$ p& ]5 X　　可又能如何！他得了武魁，卻被梁王逼得最後只能賣身求榮。如今戰死八角山下，梁王也是不聞不問，甚至不敢露頭。如此主公，你真以為能得到重用嗎？」

4 [5 `+ w/ y0 a$ s& x　　「王先生，我家主人，和楊守文素有恩怨，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1 F! a7 T* p0 x　　只要你能夠幫我家主人解決了麻煩，到時候我自會設法掩護你逃離，送你離開洛陽。之後，我家主人會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到邊塞去。以你的身手，大可以憑戰功而陞遷。那時候，你自身有赫赫戰功，我家主人在暗中幫襯，何愁不出人頭地？」
/ `* h3 o$ v1 j; G+ l4 O
5 n$ e/ `; t5 o: ~) f, E- v　　王修福下意識，把手放在手臂上。

　　從手臂上傳來的冰涼感覺，讓他感到了莫名衝動。

　　他在王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以前，他還要考慮母親，可如今母親已經過世，他再無任何顧慮。

　　搏，還是不搏？

　　王修福猶豫片刻，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 G* Z5 A' G1 Y8 _
6 z( k  ]) @, ?6 ^3 B　　咚咚咚
% H; S6 ]9 H  B/ x2 [
　　日頭，已經偏西，奉先寺外校場上，響起了隆隆戰鼓聲。

　　三十八名舉子在挑選了武器之後，紛紛上馬。
9 h+ q3 Y. @  U" w6 a
　　為防止再發生意外，所有的舉子都不能使用自己的兵器，而要重新選擇。楊守文選了一根兒臂粗細，長約有兩米的白蠟桿做武器。那白蠟桿的兩端，包裹了棉布包，上面沾上了白石粉。

　　在這個時代，白蠟桿還未成為軍中的武器。
6 Z- H2 ?3 |" o
1 l9 k& f" s- X* B　　它是在宋朝以後，才逐漸興起，成為製槍的主要材料。

7 @$ v! G2 f' B　　而在唐朝，人們還是習慣以柘木或者硬棗木製槍。因為這兩種木材的質地堅硬，與通常所使用的鐵槍相仿。相比之下，白蠟桿有些柔軟，不被人視作製槍的材料。

　　楊守文選的這根白蠟桿，通體潔白如玉。
* t4 @; W9 Q' Q% h0 F, e
( K# Z3 Y( L' o　　白蠟桿的性質，堅而不硬，柔而不折，槍桿可以彎曲到180度也不會出現劈裂，柔韌性極強。
' R: \) j! e! H* ?6 R
3 Q/ R* u# F" g2 A$ r- f$ _/ y% m　　他在手中掂量幾下，頗為滿意。

　　比之虎吞，這白蠟桿的份量明顯不足，但也有十斤靠上的份量。

　　在手中耍了兩下，而後一合陰陽把，白蠟桿撲棱棱亂顫，好像一條靈蛇翻飛……

　　「阿郎，能行嗎？」
! `! h' `2 Y, k
　　楊茉莉看了一眼那白蠟桿，有些擔心。
- Y8 B. y# m% D, z' e( }
　　它太柔了，感覺不是非常可靠。

　　楊守文則笑了笑，輕聲道：「茉莉，你下去吧。」

7 |0 \9 d, Y) u　　「喏！」

7 I! j$ p: G; t/ Q8 X　　楊茉莉退出校場，楊守文則翻身上馬。
' s! X& V. s8 N+ y& B! c1 n0 v
) r% d7 C0 c0 A9 t2 n' s  n% u　　與此同時，就見僕固乙李和都摩頓已經縱馬行來。
+ g4 r) v0 @4 d* i, g1 s5 t) z) b5 v/ X
2 T! D( V# `5 G　　僕固乙李挑選了一根硬棗木做武器，那棗木上抹了紅漆，一頭包裹棉布包，沾滿了白灰。
8 i; C7 E( D, t7 ^$ U# i8 ]
% t2 K9 @7 }0 g: W2 v' N; G　　而都摩頓則換了一根碗口粗細，長約有三米靠上的柘木棍。

　　只看這棍子，份量少說有二十斤，楊守文已經大體上猜出了他慣用的兵器應該是馬槊。
5 u; x+ \1 a8 t* B2 V8 W# s9 Y
" {" T2 g% v/ g% |; J" h9 Q　　「比武卻要換這勞什子，有什麼意思？」

　　都摩頓一臉的不爽快，似乎對這臨時改變兵器的決定，非常不滿。

: h/ d2 W% q; t6 V  ]　　僕固乙李笑道：「都摩頓，這是聖人對我等的關愛。刀槍無眼，萬一出事反而不美。」

% X5 x# t$ y" V! V; p5 Z0 O* i　　「哼！」
& x2 Y1 R6 u( _2 |3 y: u
　　都摩頓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4 p; v3 w  o7 i  |8 E( |: m+ W0 _
　　楊守文在一旁默默觀察，感覺出，都摩頓對武則天似乎並不尊重，甚至有些輕視。
; S5 V0 g4 J* S
　　他心頭有些奇怪，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 H& J% S6 J9 v( a- D) }  O　　就在這時候，第二通戰鼓聲響起，楊守文和僕固乙李相視一眼，催馬直奔校場中央。都摩頓在兩人身後，催馬不緊不慢的跟隨。他看著楊守文的背影，嘴角一撇，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只是，楊守文二人背對著他，沒看見他的笑容……

8 |7 k( G+ A- X0 E. i$ ]) |4 o. Q( t

1月23

卷三 江南好 第四百四十九章 決戰奉先寺（四）
# u1 E& H2 ^+ ]( m" n) Y) h
  j" ]% g8 x- j% s' x　　薛楚玉抵達奉先寺的時候，感到有些怪異。
- R; \8 X5 B7 K
　　身為監考官，他卻被武則天召到了身邊，讓他負責進行講解。薛楚玉何等聰明的人，看武則天親自率百官移駕觀戰，就知道武則天一定覺察到了什麼狀況。
/ i, ~) B/ H7 L" ^0 F9 x( ~
3 z( O* ?/ j% ?. H7 l6 C$ K2 n　　否則，她大可以讓李元芳伴駕。

. V  W) d; C0 M+ W6 d: I　　畢竟論武力，李元芳比薛楚玉高出了可不止一籌。
, c6 C" f, T/ Y6 @7 u# I
　　叫他陪伴，必然有別的用意。
5 b+ q8 h4 Z/ z! `# b
( M6 T4 K: U2 c# a; n# ~: K8 a% ]　　咚-咚咚咚-咚

　　三通鼓聲之後，戰鼓聲便發生了變化。
' y6 A. `' v6 d# A' h- N
　　更加急促，更加短湊，更讓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 q! [$ H; N9 c6 K; ^* b$ e/ t
8 z0 o) x& `5 X9 v9 D　　武崇訓勒住韁繩，走馬盤旋。
& n# |9 n) s$ m
　　他來到了王修福身前，沉聲道：「王先生，待會兒我與楊守文交鋒，不要任何人插手。」

　　「我要堂堂正正擊敗他，讓安樂公主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好漢。」
! b+ }: h( D% J- a' D$ y
  N3 T3 G) w$ l5 Z) p" j　　王修福微微一笑道：「二公子只管放心，你一定可以馬到功成。」

　　武崇訓滿意的笑了，又催馬離開。

　　王修福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濃的殺意。
! K/ W3 N) y: @5 v3 j" d  G
% j0 D' u! |7 s4 O　　就憑你？

　　他在心裡冷哼一聲，手中的木刀低垂，目光凝視著楊守文，自言自語道：「他是我的，誰也別想插手。」
: r3 N+ \4 S7 k% z" t3 e. }% g5 c
3 i% q& C. n, _5 \+ x' f+ f　　校場中，小校把規則再次重複了一遍，飛快退下。

' N1 U) `: S. d# E4 N4 K3 `　　緊跟著，就見高臺上旌旗搖動，小校在場邊喊道：「比武開始！」
6 ?- I$ O, v# a* R- V
5 N; m6 o$ D/ {　　希聿聿，戰馬長嘶。

6 g( U0 m5 D' _$ R; M, R. {　　僕固乙李和都摩頓縱馬躍出，向場中的舉子撲去。
3 _2 V1 h, z. j4 ~, D
" Z% F5 i/ P& m8 h+ N; D/ q　　楊守文則緊跟其後，不過當他才一衝進場內，就見兩個舉子手持木槍，從兩側躍馬夾擊過來。

　　「乙李！」
. E( F% g/ q0 J! A3 C* i' v. u
* G7 t7 e" q# |- n8 l　　楊守文並未急於應戰。而是高呼一聲。
( D) J2 g/ ~. U- d& {. H- z* f. t
　　大金則在他的指揮下驟然加速，僕固乙李則放慢了速度，兩人錯身而過，變成了乙李應戰。而楊守文殺入場中。楊守文和僕固乙李是第一次合作，但能夠感覺得出來，乙李是真心想要與他聯手。兩人的配合極為默契，楊守文才一越過乙李，就見乙李手中的長槍已經從肋下探出。那兩名舉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位愣住了。其中一名舉子的速度不由得放緩，可就在這時候，乙李長槍已至。

2 e" u; I9 Q# f! {- ?　　蓬！

　　一聲悶響，乙李的木槍狠狠戳中那舉子的胸口。
. K/ h5 Z4 ~9 Y
　　這一槍力道奇大，直接把舉子從馬上戳飛出去，落地之後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如果乙李手裡的是真槍，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舉子的胸口處，出現了一個白點，也預示著他已經從馬槍決戰中出局……
$ A/ Q5 ~' ~1 B, s  ]
4 F% ?5 r# J4 l* c　　另一個舉子則有些吃驚，手中木槍呼的就刺向乙李。也就在這時。乙李和都摩頓再次換位，都摩頓手中的木槍一式泰山壓頂，掛著風聲砸落下來。舉子連忙變招，舉槍封擋。兩桿槍交擊一處，只聽咔嚓一聲，他手中的木槍就斷為兩截。

" a; s' A7 O! T% G& O　　都摩頓的木槍來勢洶洶，繼續劈落。
8 I. j$ z) P& W, ^
　　舉子在馬上慌忙側身躲閃，已經晚了……只聽啪的一聲響，木槍砸在他的肩膀上。

　　那舉子慘叫一聲，被抽落馬下。在地上滾了兩圈，哀嚎不停。
- f& Y/ B+ N# M: ^8 W1 W8 b$ _
　　有一旁的小校衝上來，用鉤撓搭在他的腰帶上，連拖帶拽把他從戰場上解救下來。

6 Q2 D( E- B" |/ W　　「這獠子。出手狠辣的緊呢。」

　　李元芳站在武則天身邊，低聲道：「他剛才明明可以收勁，把那舉子打落馬下。可他仍舊全力出手，這一下，那舉子的肩膀怕是要廢了……五郎，他是什麼人？」

　　「拔野古都摩頓。鐵勒人。
+ z" [+ l. {: g$ j# @" q6 c
　　他父親羯丹山都督拔野古蘇黑，鐵勒九大姓之一。都摩頓因為是長子，故而被蘇黑送來洛陽。看到他旁邊那個獠子了沒有？僕固乙李，是金微都督的弟弟。」
" N/ l6 i* h6 M( _  A; x) O! }
: {" w2 R# [9 i, V5 E　　薛楚玉如數家珍，把都摩頓的來歷說的清清楚楚。
& x- Q9 ]; B# ?  o
' r2 a9 ~; g1 f* ?  g  R7 I　　羯丹山，位於碎葉川，在安西都護府治下。
; i" g' d$ P+ y
　　武則天不由得來了興緻，直起身子觀戰。

  y( f/ E2 o4 u* |* o　　對於那舉子受傷，她並不在意。事實上，在前三屆武科中，莫說受傷，甚至還有人被殺。相比之下，這一次倒是安全許多，她更關心的，是楊守文和武崇訓兩人。
- X; Q5 V: o& ?1 \7 x
/ c+ X- L7 h4 h2 K　　李裹兒小臉煞白，緊張無比。
& Q, A4 Q" W! J8 p1 o; B6 R
　　只是這時候，她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只能在心裡暗自祈禱，為楊守文加油打氣。
/ q0 s% h7 k& z; \
, b( F! z+ [0 V/ M　　在不知不覺中，楊守文三人已經完成了一次變陣。

& m5 _2 L/ X, U6 k& ]" P5 R　　迎面，三名舉子攔在了楊守文面前，刀槍並舉。

　　乙李怒道：「都摩頓，快回去。」

　　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和楊守文換位之後，足以解決那兩個舉子。但是都摩頓的再次換位，使得原本的倒三角，一下子變成了正三角。楊守文以一敵三，頓時陷入危險之中。
8 `1 ?3 `, A9 l' c. J( o( _
　　可是，想要再換位，已經來不及了。
7 I( l( ~% [, x$ E. n
　　兩個舉子從兩邊衝過來，剎那間就把兩人拖住。
* V8 W2 \( ]" a/ O4 b
　　一個人面對三名舉子，楊守文並不慌張。

! [" N3 t6 G& A　　他在馬上猛然一矮，大金再次加速，和一名舉子錯身而過。沒等那舉子出槍，楊守文手裡的白蠟桿橫掃千軍，呼嘯著便抽了過去。不過，楊守文倒是沒有像都摩頓那樣下狠手，在白蠟桿即將臨體時，他驀地一翻腕子，生生將那舉子從馬上推下去。

. S2 `" L, n2 j2 X7 M1 U7 Q　　與此同時，他也和另一個舉子照面。
1 q+ y* ?# o7 A  D
6 b& Q# D; A$ `& s! ]3 p6 c　　那舉子手持木刀輪刀就砍，另一個舉子則擰槍就刺。

　　手中的白蠟桿一滑，槍頭邊做槍尾，從楊守文肋下詭異刺出，快如流星閃電。
% U$ L" ~* t* z3 o
　　「連環槍！」
  [) V* N4 o- Y
　　楊守文在馬上長身而起，在瞬息間，連續六次點在了持槍舉子的胸口上。

　　他每一次的力量都不大，但六次連續疊加，卻把那舉子直接撞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 q+ G. M% f; y# a7 {
　　而大金則在楊守文出槍的一剎那，猛然向橫裡一挪。

　　它張口嘴。露出一口雪白的鋒利牙齒，一口就咬在了對面舉子胯下戰馬的耳朵上。
' p. [' W& J# G/ W. A4 \
: u8 I2 E5 t' m5 Y3 Y) o6 r3 Z  F　　大金外表溫順，可骨子裡卻極為兇殘。

; T& S5 |- V' X　　畢竟是在塞外長大，哪怕是在中原生活了半年多。依舊改變不了它骨子裡馬王的驕傲。
% `# L- c# n7 y: p
, A5 r: c4 O* x' b7 _! E' l$ v　　那一口下去，直接就撕下了戰馬的半隻耳朵。
: E/ u+ a% E8 }2 }' ?0 R  y
　　那匹馬疼的希聿聿慘叫，前蹄一軟，便跪了下來。
+ c9 y! D  Q- n/ i. L$ Z) Y" x$ h
  b! X! n+ Y/ Q8 ?2 K　　馬上的持刀舉子猝不及防，被直接甩飛出去。大金在幹掉了對方之後。根本不理睬，直接向前衝。在和那匹馬錯身過去的剎那，後蹄揚起就是一蹶子，踹在那匹馬的頭上。
& D* e- M$ V/ S/ o+ c: p
　　大金可是裝了馬掌！

9 V1 J- Y" |, K% Z! E　　這一蹶子，直接把那匹馬踹的頭破血流，噗通便倒在地上。

4 x: t* N5 O8 S* I' N- g　　而持刀的舉子這時候從地上爬起來，木刀已經不知所蹤。他看到自己那匹心愛的坐騎如此悽慘，頓時心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他現在是在戰場上，沒等他醒悟過來，都摩頓已經縱馬上前。把他一下子撞飛了出去……
+ X6 l  B! g! L- R; ]
7 \& u) D* H& {- i　　楊守文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朝都摩頓看了一眼。

8 a7 i$ |; [& l5 `( U. Y2 ?　　這獠子，未免太兇殘了吧！
2 m* w* m% n! q6 x  h
7 U5 X4 D& B9 Q7 \　　對方已經無力再戰，何苦再去攻擊？

　　而最重要的是，剛才都摩頓和僕固乙李的換位，看上去好像是為了替僕固乙李解圍，但楊守文卻覺察到了一絲不正常。也正是他的這一次換位，讓他獨戰三人。
  V' d3 J$ G: j4 d5 Z/ n! \
/ ^8 k# C- Y$ T! X7 J　　不對，這傢伙有問題！
( z" m; Y0 K: c3 j
1 u0 m- R$ a4 ~7 z8 h( E3 h* ?9 D- M　　楊守文心中頓時有了提防，與都摩頓在有意無意間。就拉開了距離。

　　武崇訓躍馬舞刀，把身前的舉子砍落馬下。
. N  z7 X% u! H
8 y7 T8 N" {- ^7 |% ?; k- E1 ]  w　　他倒是有真本事，此前雖說在香山寺敗給了楊守文，可說實話。更多是因為輕敵。
# g/ T/ P* F# L" r
　　這一次，他對武魁之名勢在必得，手下怎會再有半點留手？
: o) C& D# |) ?- O- C6 R' q: Q7 q/ ?
　　「楊守文，可敢與我一戰？」

( a) o) m7 P- A$ w, k' C) y　　他在馬上厲聲呼喊，氣勢逼人。

　　楊守文勒馬橫槍，向武崇訓看過來。
& x  |9 M  ~) O( y/ R4 o' g# T
　　他突然笑了！
9 n0 N% K- E9 A% D
9 c4 F  B' [- i7 M7 S# k3 b3 w　　之前對武崇訓。楊守文好感不多。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個武崇訓，比他老爹要可愛不少。
# X1 K8 Z7 T$ U  m9 y
% E. [3 Y3 h2 E) T　　至少，他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也沒有那麼多的算計。
8 p1 d1 r; r0 e# ]$ Q9 E
! U9 k7 y8 N% E8 @; [/ L' n3 L0 F　　於是，大槍遙指武崇訓，楊守文宏聲道：「武中郎只管放馬過來。」

$ w( F0 @" ]. C( b( q: R2 h　　話音未落，大金已經衝出。
6 F/ \- s7 b2 ~5 F0 @
& ~3 s3 N2 c3 e' @　　而武崇訓更毫不猶豫，拍馬舞刀便迎上前來。

　　幾個舉子縱馬想要過去阻攔，不成想那王修福卻把他們攔下。手中沉甸甸的木刀翻飛，如同疾風暴雨一般。那幾個舉子雖拚命抵擋，可是這王修福手中的木刀確是刀疾馬快，力量驚人。
- z, u9 i8 `7 \+ B- T
　　不對勁啊！

　　不是說要我們圍攻楊守文嗎？怎麼跑出來這麼一位？

　　那幾個舉子心中奇怪，可是在王修福的刀下，卻不敢分心。要知道，在楊守文未能奪取滿六合的成績之前，王修福絕對是排名第一。不但舉起了八百斤石鎖，更奪了五合的箭試成績。面對此人，必須要謹慎小心，否則就可能會有危險。
+ J) ^" i8 X% N2 _- A5 ~
/ o- t5 w* e& [" i　　王修福和那幾個舉子馬打盤旋，楊守文和武崇訓也在電光火石間，進行了交鋒。

$ s- K! K% {- J8 I  k$ i+ Y1 m8 \% t- Z　　伍武崇訓手中的木刀勢大力沉，力劈華山便砍過來。

, {' c1 l. m4 }  H　　楊守文則在馬上，不慌不忙，舉槍相迎。

　　蓬的一聲響，木刀和木槍交擊一處。白蠟桿特有的柔韌，化解了武崇訓刀上的力量。楊守文則順勢抽槍，反手撲棱棱大槍刺出。一槍三花，槍影重重把武崇訓籠罩其中。

　　可就在這時候，楊守文的耳中卻傳來一聲機括聲響。
/ G1 U" Z; W( ~7 e3 `6 v
　　緊跟著，耳邊響起了乙李的呼喊聲：「都摩頓，你幹什麼？」

　　一支鋼弩，呼嘯著射向楊守文！

2 ]+ X/ c3 b) Y! I+ @7 R; D-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