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淑芬 - 時間點【單】

chocolat

【內容簡介】

1 T) _' d& q9 t7 q( I/ |: Z, [ 環境或許會改變一個人的外在，但改變不了本性
就像她，從另一個時空來到這裡
# m9 I8 G/ ]; m9 E5 }9 @" o 成長過程雖然不同，但仍是同樣的偏執、固執
所以當「那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 ~4 `! B3 i; Z) w0 h 她想到的是他的囂張霸道、縱情聲色、不知收斂──
那個男人曾經徹底毀了她的身、她的心、她的愛情
$ s) R& t1 o' {5 A# `$ z- i 因此在這個時空，她從不去觸碰跟他有關的任何事
& C% P4 S- k% b$ r 但這一回，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少、紈褲子弟
( `" B  ^/ l" i/ [$ A 而只是一家貨運的小快遞，對女人更是中規中矩……
2 {6 c) N% v5 n哼，她才不信哩，所以她勾引他，等他扑上來──
% C+ S, u4 `5 a3 A; Q& D意外的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是因為在這個時空裡，很多事都改變了
她既不是原來的她，所以他也不會是原來的他？
& v1 W0 b2 ?( P; X/ B* i! i2 R 那麼，她又該相信哪一個「版本」才是真正的他？
; m" |3 B# P" r, m 一切已經脫出了她的認知，而她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必須找出所有事件的關聯性
. k3 q1 z: W. N( l6 c! I 才能讓心愛的妹妹擺脫一次又一次慘死的命運

1 P3 n# L$ f* b+ [  H1 d1 x【出版日期】2013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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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9 m; V/ j2 O' F: }【出版社名稱】禾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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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系及編號】珍愛晶鑽BK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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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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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姊姊，我是惟惟……」五歲多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在同伴身旁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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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叫我姊姊，我又沒有妹妹！」六歲的小女孩頭埋在膝頭，整個人在牆角縮成小小的一團，壓抑著哭聲的嗓音悶悶地從膝頭飄出來。

    「媽媽說，妳要來當我們家的小朋友了，所以以後妳就是惟惟的姊姊了，惟惟的爸爸媽媽就是妳的爸爸媽媽。」

% z1 e" j% U6 [8 C, ]) U$ {    較大的小女孩暴跳起來：「妳亂講！他們才不是我的爸爸媽媽！我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我才不要妳的！」

) \! E9 n( T: o- G( u    小惟惟嚇得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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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b  z& C7 w; B4 K    一陣罪惡感掃過文慧鈴小小的心海，隨即，下巴倔强地一揚，生氣地盯著坐倒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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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o" V$ E  Z" j) W    小惟惟明亮的眼眸中漸漸凝成一顆又圓又大的淚珠，文慧鈴下巴仰得更高。去啊！去告狀啊！去讓他們知道文慧鈴是壞小朋友，然後不想帶她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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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L# T$ u( N    惟惟突然跳起來，扑過去抱著她大哭。

    「文慧鈴，妳不要哭！惟惟會愛妳的！惟惟會當妳的妹妹，惟惟會愛妳的……會很愛很愛妳，妳來當惟惟的姊姊，妳來！」

    她錯愕地看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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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w+ J8 t% w    心靈深處一個封閉的角落突然潰堤，她反手抱緊了小女孩，兩個小丫頭一起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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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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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媽媽！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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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望著鏡中的陌生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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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4 ]+ @! h1 L/ |3 p7 S    這是一張六歲小女孩的臉，原來她也曾經這樣年輕。

    不，那是「現在」的事！

    她看著自己小小的左手，掌心有一道淡淡的白疤。

3 a# }" Y/ P' D( {8 h& H    她知道這疤是怎麼來的。在她五歲那年，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父母，在她身体和心靈都留下傷口。

# k) f; e4 U% h1 N# m    感覺起來是好久遠以前的事了，原來才是去年而已嗎？

    過往的那些「曾經」，如今都成了她的現在──

     她早已失去印象的父母在一年前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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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6 N* d/ ?) ~3 u    她最親密的妹妹兼最好的朋友將在一個月後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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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A+ T/ U  Y! {9 b    她輕輕按著左手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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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q7 f' N% T* Q) l    若干年後，這裡將出現另一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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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N! _- z5 E5 m. Y" A) |    不！這一次，她的腕上，不會出現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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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歲的靈魂看著鏡中六歲的稚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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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她要改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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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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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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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 E. N4 G: `    「文慧鈴！」林彩潔背著書包在後頭大叫，光聽聲音就知道她追得氣喘吁吁的。

* i6 K$ Y; W- S& a( e7 R* u    文慧鈴腳步緩了一緩，秀致的眉一鎖。

7 q& W% e6 E& s8 B; W6 p7 u    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林彩潔也不以為忤，嘻嘻哈哈地跑過來，一隻手勾向她的肩膀。

    對這位從高中一入學開始就對她過度友善的同學，文慧鈴其實懊惱多於驚喜。

    「這顆給妳。」彩潔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顆巧克力球拋給她，繼續想摸第二顆出來。

    摸了半天摸不到，文慧鈴索性把手上的還給她，她也無所謂，開開心心地接過來，拆開包裝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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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了快點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導護教官從校門外走進來。

    她們是最晚離開的一波學生，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教官再見。」文慧鈴乖巧地道，背著書包繼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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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去哪裡？」彩潔連忙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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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

    彩潔對她的冷處理已經很習慣了。

& [$ }% d/ `9 T9 Z5 }' ?    文慧鈴是個很神秘的女生。倒不是說她個性陰沉什麼的，而是像個謎，讓人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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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也是個很漂亮的女生，整個人看起來清雅素淨，像素描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可能人家說「古老的靈魂」就是這種感覺吧！文慧鈴總讓人覺得她懂的比她說的多，她想的比她講的深，那雙悠遠深沉的大眼裡彷彿藏了許許多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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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6 l; X7 m! p5 w" a/ T7 z' H    一身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深黑的眸，如筆杆般挺直的鼻樑，如蓮花般清雅的豐采，難怪其他班的男生已經偷偷封她為新任的校花。

    即使同樣都是十六歲，同樣穿著白襯衫黑裙子的制服，不像她們這些大女孩，文慧鈴已經讓人有一種成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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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H, t8 L% n2 G+ m    彩潔跟她一起走到校門口的公車站牌，附近一所前三志願的高中也放學了，几個穿著名校制服的男生看到她們走過來，眼睛一亮，彩潔當然知道讓他們看的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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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 X4 D5 E, I4 Z/ }    文慧鈴旁若無人的拿出一本英文單字卡，開始背。

    「喂。」

    「喂什麼啦！」几個男生在那裡裝模作樣推來推去的，就是沒人敢過來。

    彩潔哼哼兩聲，像門神一樣往正妹的身旁一站，几個高中男生氣勢立刻受阻。

    「哼！私立高中的。」其中一人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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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k2 r5 u& p7 D    「對啊！」几個名校男生同仇敵愾地轉開眼，好像這樣就替自己找回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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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就算她們是私立高中又怎樣？還不一樣是高中生！

    「神氣什麼？」彩潔不爽地頂了頂文慧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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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t( [$ i3 x    文慧鈴清清淡淡地瞟她一眼，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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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材生或放牛班對她都沒有差別。曾經她也是北一女、台大、普林斯頓一路念出來的超級菁英，那又如何呢？百年之後一樣是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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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a7 v/ h5 P    該學的她都學過了，這次念什麼學校對她並沒有差別。

    現在的她，只是在「等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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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Z% Y) t/ y% I3 O$ F    等待那個正確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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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y6 i' K: m+ j& J    「聽說高中聯考這一兩年要廢除了，那我們這些末班車的不是很倒霉嗎？只是早生了一、兩年就在那裡考得死去活來，要是晚生兩年說不定可以直接去念北一女！」彩潔抱怨道。

    「不會的。」文慧鈴淡淡翻開下一張單字卡。「聯考就算廢除，也還有基測，不見得就比較輕鬆。」

. }( |7 T  N$ v- j    「基測？什麼是基測？」彩潔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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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瞄她一眼，不再回答。

    「啊，公車來了！」彩潔跑到路邊等著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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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順利纏上文慧鈴，有很大的成分就是因為她們家住同一個方向，所以早上和放學都坐同一趟公車。

    文慧鈴悄悄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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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潔沒有發現，奮勇當先擊退了無數英雄好漢，一路擠上公車去，一口氣佔了兩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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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文慧鈴？」她扑到車窗上，看著站在路旁的朋友。「文慧鈴妳怎麼沒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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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0 K$ M7 V$ {+ W! u    太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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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  X8 B; h; c    文慧鈴米粒般的白牙一閃，愉快地揮揮手，看著公車載走那個很吵的小丫頭。

    五分鍾後，她真正要等的公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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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m3 T" k3 B; D  F    上了車，很幸運的有位子，看著窗外的街景往身後開始移動，她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月一次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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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待她如父如母的周家夫婦，和她最親的好妹妹周惟惟，在這個現實裡只是陌生人。她不能太常出現，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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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4 u" b- _5 K. p+ w/ j) Y2 p    其實她也不確定自己在這個現實裡，為什麼會避開周家。

    某方面她和唐健的直覺一樣，他們都不約而同選擇退居幕後，像螳螂捕蟬一樣，把一切的變因降到最低，就等著那致命的一刻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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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唐健，她清雅的臉龐浮起一絲冷笑。

- i  h1 M3 ~; z# u( L. c! p" k6 b- ]    她和唐健從認識第一眼就不對盤，大概就是同類互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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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唐健都屬於從小優秀到大的菁英分子，過目不忘的天才型人物，連他們喜愛、想保護的人都一樣──周惟惟。

" s$ _; `. H  o& Y- z0 x' W    惟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她能無條件信任的姊妹，讓她任何心事都能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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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惟惟的唐健，就像是她世界的入侵者，而在唐健眼中，她大概就像守護公主的惡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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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x/ |6 P3 a/ @' R+ ^$ U    現在想想，惟惟卡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也真難為她了。

; G" C% {. P: b    可是，如果不是唐健，惟惟就不會死了！

8 H* b# a, ?) E1 z8 Z% m. A4 d% y    强烈的恨怒湧上文慧鈴心間。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的情景。

# L9 A9 l9 T" ~0 A' H    「惟惟，几個朋友在天母的pub幫我辦了個小party，妳去不去？」

    「姊，唐健身体不舒服，要我這兩天多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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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H1 Y& O* t9 f* ~: z- U    「見色忘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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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樣。妳的生日是明天，老爸老媽說要買蛋糕幫妳慶生，明天我保證拉著唐健一起來，好不好？」惟惟陪笑道。

6 J, C' r$ @$ q: v0 J; Q    怎麼會知道，她才剛到天母pub的門口，電話就來了……

    惟惟。車禍。重傷。緊急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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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趕到醫院時，只聽到一句冰冷的宣佈：到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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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病床上那具破碎的身軀，血跡斑斑的臉孔，所有她心裡屬於家庭和親情的溫暖再度被扑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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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L) \. h8 ], q( B    唐健！都是他的錯！

& z" m7 Q9 @2 X& I6 z. E" F6 q6 e    如果惟惟那天乖乖待在家裡，或是跟她一起去天母的慶生party，就不會遇到那個酒駕的肇事者了。

    他為什麼要叫惟惟去他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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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 m6 ?* \+ D! p9 |    他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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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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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妹妹。她最好的朋友。在她人生最無依的時刻，主動伸出小小的手抱住她，告訴她不要害怕的小女孩，她這一輩子最愛最信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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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上天總要奪走最美好的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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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長一段時間，滿心傷痛的她除了想念妹妹，就是想著怎麼把唐健千刀万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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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Q9 l- Q5 [& V+ W3 {    可是，唐健也開始變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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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M: q+ P) J. ^/ y& R6 d; X    「事情發生到現在，唐健從來沒過來給惟惟上過香。」周媽媽傷心地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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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能是太傷心了。」周爸爸低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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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K' W* M  j0 k. M$ ~    「惟惟那麼愛他，兩人就只差一張紙而已，如果他連喪禮都不出現……也太狠心了。」

    不對，這不是唐健。

    她和唐健再怎麼不合拍，唯一肯定的就是，唐健愛死了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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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t8 E: o* t- ^    在熱喪之中突然拋下惟惟不理不像是他的作風，其中一定有古怪。

3 ?* m6 |3 a+ V! m2 w) T    找了個理由，她跑到唐健家去。

) |8 b1 u0 G3 ]+ p    惟惟生前一個星期倒有五天都膩在他那裡，兩個人實質上已經同居了，她知道惟惟把備用鑰匙藏在哪裡。

    一打開門進去，迎面一陣濃烈酒味扑鼻而來，好臭！

3 V$ H0 p7 ~9 h    「唐健？唐健？」她捂著鼻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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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A' ~- N: Z' d    她在書房的躺椅上找到他。他一隻手臂蓋在眼睛上，正在睡覺，電腦螢幕開著，從周圍的泡麵碗來看，他已經生活在這個小房間裡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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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N( [2 H# [6 h    「老天！這是豬窩嗎？」她嫌惡地繞過那個睡昏的男人，看他究竟在搞什麼，可以重要到連惟惟的喪禮都不去！

0 O9 O$ w, X4 Y: l" g# U6 ]. ?2 V6 Z    「蟲洞？時空回溯？這是什麼？」她盯著電腦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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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p' u$ H! S+ D    回去救惟惟？

    他可以回去救惟惟？

+ Q# t8 ]$ C" M$ z* ?    她的心怦怦狂跳。

    有些重要的子目錄上了密碼。她的主修雖然是能源科技，副修是資訊工程，本身就是個電腦高手。她回頭看一眼身後，確定他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於是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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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y8 N3 p. U5 Y# T1 r    蟲洞，一種可以扭曲時空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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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AB兩點為例，理論上兩地最短的距離是直線，但蟲洞的概念是將時空扭曲，讓兩個點直接重迭，於是在轉瞬間一個人就可以從A點跨到B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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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A1 q* K+ |5 E    只要有辦法讓十年前的A點和十年後的B點重迭，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從十年後回到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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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唐健在忙的事？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在做！有某個美國的秘密組織跟他合作，共同撰寫一個跟蟲洞有關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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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 z! p# q2 g; ?    這是真的嗎？他們可以回去救惟惟？

    「妳怎麼來了？」身後的唐健慢慢坐起來，疲倦地抹抹臉。

) M- j  x* T& U8 B4 \    她飛快站起來。

    他滿面于思，整個人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

    「唐健，你多久沒吃飯了？」她忍不住問。

0 q; M+ }1 a% g# V- n1 M& P0 Y    「我在忙。」唐健抹了抹臉，含糊地道。

4 P# R2 b- T# \% }$ S* E    「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媽叫我過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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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你一定餓了吧？我弄點東西給你吃。」她拿出自己最棒的演技，扮演一個關心的大姊姊。

/ p! H2 b( ]0 i    現在是他防心最低的時候，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7 H& k1 P$ N- t1 T7 l    就這樣，她以「惟惟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傷心，我不能讓她在天上傷心」為理由，進駐他的生活。

+ |9 ?* H& y- o3 j4 [, U: k- b    事實證明，再精明的人也有疏漏的時候，更何況唐健滿心只想完成他的蟲洞程序，根本沒心情理她，她要滲透他的防衛竟是如此容易。

    他几乎是把工作日誌當成日記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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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D! x$ D6 `; X5 v3 i    十二月八日，刻在靈魂裡的那個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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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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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惟惟死在十月八日，十二月八日又是什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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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E. ~) _. z% U' \+ v, ^    接著有些片段引起了她的疑心。

* x. c. i) j2 O    這些片段是唐健懷念以前和惟惟在一起的時光，只是內容和她所知道的事實完全不符。

% f( c/ X% T" e$ ~2 f; P    例如，唐健寫他和惟惟在紐約某一間披薩小館吃披薩，惟惟有多愛那間小館子，還有他們「在上城區的住處」，中央公園的哪棵樹有他們偷刻的痕跡等等，但是惟惟和唐健從來沒有去過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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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那些關於紐約的生活片段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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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m; w9 W6 T3 }    然後，一段散亂的紀錄讓她徹底的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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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k; m+ |6 N: P2 }- l     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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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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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十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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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7 u5 a' m1 D" H) V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k; x9 a5 S8 g3 A" \    時間的波長會震盪

    波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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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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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4 U; A- i: z7 q7 z    她頭昏眼花地關掉檔案。

: ?# O- a  U* F2 q' b" i8 e- o    她明白了！

% d  B+ X' G8 u9 P( [    現在她眼前的唐健，早就回來過一次！

8 q* A; Q  X0 H* v# P% v    關於紐約的那些片段是他第一個現實的事。在那個版本裡，惟惟死在十二月八日，而唐健完成蟲洞計畫，回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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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 O3 `5 ^% L* `& T, N- C( K    這一次他哪裡都沒去，沒有紐約的豪宅，沒有跨國企業，他就守在惟惟身邊，等待那個致命的劫難來臨。

8 ~" Y1 z* q1 M. i/ Y( e8 K    可是他依然失敗了！

    因為他在提防的是十二月八日這個日子，沒有想到，這次惟惟死在她文慧鈴二十七歲生日的前夕，十月八日。

    他回來的那一次造成時間波的震盪，讓惟惟的死期有了兩個月的誤差。

  S+ w  B9 O# I& s, N6 V    「這個笨蛋！」文慧鈴多想砍了他。

5 _. a/ r( t' B; z  L; ^    算了，既然他能力不足，她就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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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x' z5 b6 [4 w' e# a8 t    唐健能回去，她自然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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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J: l! ~! v( y( n    這一次，她不會容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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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妳的冰。」

    小桃源冰果店的老闆娘把他們的招牌芒果冰放到客人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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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美少女拿起湯匙，秀氣地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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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R  k/ T& t4 G: N# Q    印象中，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這個美麗的高中女孩總會出現，靜靜地吃一盤芒果冰就離去，如今已經持續了三、四年。

/ T- V1 S2 z8 ~+ S8 w    因為美少女看起來不太健談的樣子，所以老闆娘一直不好意思找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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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不是在台北嗎？妳特地從台北跑到我們桃園來吃冰？」老闆娘看一下她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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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U5 Q! x6 a9 @$ n( o, \1 D' r    「你們的冰很好吃。」秀美的女孩手一頓，漾出一絲有些傷感的微笑。

    「這妳就說對了，我們家的芒果都是用最好的愛文芒果，成本很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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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V4 H5 a+ N    「我小時候放學，常常偷拉我妹妹一起來吃。」

    「原來如此。」老闆娘恍然大悟。「妳們後來搬家了嗎？」

4 [  y( i: R( |. j    「嗯。」美少女的眼微微垂下來。「後來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冰了……」

    老闆娘芳心大悅。「看妳是識貨的老客人，我再送妳一杯仙草茶，我們獨家熬煮的，保證比別人家的更香更濃。」

5 h6 P* g4 e! W4 I    美少女慢慢舀著冰，喝著老闆娘送的仙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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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果店位於一條巷子的左邊路口，右邊則是一家水果行。

+ E! o$ R1 W$ U% `. F2 N5 ~0 q    不一會儿，一個中年婦人帶著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儿從巷子內走出來，進了右邊的那家水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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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W2 j; g9 T( K# A+ j! S. C    突然間一顆橙子從堆得高高的橙子山上滾到地面，那個女儿吃了一驚，趕快彎身去撿，結果撞到更多邊緣的橙子，一下子十几顆橙子散了一地。

& o, z3 y. o" `    「哎呀！都掉了。」做媽媽的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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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店老闆娘就看著坐在店門口的美少女連忙奔到對面幫忙撿。

: \0 N/ w) p' _6 s" s/ S+ K    「謝謝，謝謝。」那個中年婦人接過橙子，拚命道謝。「老闆，這几顆掉在地上的我們買好了，不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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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拿袋子給妳裝。」水果店老闆道。

8 Y+ p4 c4 ~2 T, B( t    那個女儿和吃冰美少女四目一對，連忙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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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2 r+ g" ?- l" e    「謝謝妳哦！」

& K- l1 ?7 }( E3 d    「不客氣。」美少女溫溫柔柔地道。

    母親在那頭結好了帳。「惟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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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我們走囉！Bye-bye。」女儿開朗地揮揮手，和母親一起走出店外。

    美少女獨自站了一會儿，隱約似乎嘆了口氣，慢慢走回冰果店裡。

4 f2 N& ?" o  C' H6 n3 \4 g    「老闆娘，多少錢？」

# {1 n3 T7 J$ T% x+ b    「六十塊。妳要走了？」

) q5 a- J+ m9 [) G/ ~,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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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下個月再見囉。」老闆娘找了錢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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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女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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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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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7 T! P& Y( V' c1 P3 p/ ^    背起包包，她走向坐回桃園火車站的公車站牌。

/ V, u9 ?9 l! s' X0 f7 \  u$ m    她看了下手錶。到火車站坐車回台北，到家大約八點了。今晚叔叔會帶兩個繼子女去看電影，所以她時間還算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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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k- x, q  a    不過冰店老闆娘已經記住她了，看來以後要換一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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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曾好奇過，如果當年沒有被周家收養會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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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倒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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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過世之後，身為獨子的父親只有几個堂兄弟，母親那邊也沒什麼親戚，所以最後是由她爸爸最小的堂弟收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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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s' x, x+ E    周媽媽是她母親的遠親，同時是高中時期的手帕交。正常的情況是，周媽媽直到車禍快滿一年才聽說她母親過世的消息，於是立刻回娘家探親，順便去她父親的老家上香。

    當時堂叔正好帶她回家，周媽媽一看，一個單身男人帶個小女孩，也沒照顧好，最後促成了她回去和自己的丈夫商量，把文慧鈴接回去周家收養的事。

0 p4 v6 \: z$ r3 R4 Q    但這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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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周媽媽會回來的那几天，文慧鈴故意鬧胃痛。堂叔最後沒能帶她回父母的靈堂上香，於是周媽媽從來沒有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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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A$ I: ?+ e    在她十二歲那年，叔叔娶了一個略有姿色的女人，那女人從前一段婚姻裡帶了一子一女過來。

    這個阿蓮阿姨雖然對自己的儿女明顯比較偏心，反正文慧鈴誰都不想親近，大家正好相安無事。

& `* I6 E; Y" v8 z$ l% d. ?, \) p8 K    「喂，小武，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王文成家看D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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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O9 ]4 a" w7 K9 B    文慧鈴正等著公車時，三個男孩子從她身後走過去，其中一個很大聲的嚷嚷。她繼續等她的公車，沒怎麼理會。

    「今晚不行，我要回家吃飯。」叫小武的男孩有個開始變低沉的嗓音。

    「王文成那裡好像有新的A片耶！」一個比較矮小的男生突然擠眉弄眼，頂頂那個小武。

    小武故意往旁邊一跳。

    「你少無聊了……啊！」

    文慧鈴一個踉蹌，差點被人高馬大的他撞下安全島。

    「對不起，對不起。」健壯的小武連忙跑過來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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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耐地抬起頭──

! H: e: c! z8 U' [; y! _- X1 t     全身血液僵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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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慧鈴是全世界最美麗最可愛的女人。」

    「你少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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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p1 x+ p" V' }. n2 M& }    「來，親一下。」他笑嘻嘻地擠過來。

- |2 ^( z" Z* K9 u& q    「妳沒事吧？」小武歉然地想把她拉上安全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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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然把手抽回來。

6 h7 j8 n/ I$ t; m. j% h% ^    「喂喂，那個女生竟然把武青雲推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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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見高瘦帥也不是到處吃得開，哈哈哈哈哈──」旁邊兩個小子笑鬧。

    她猛然抓緊書包，直直往前跑走。

# r/ x6 l2 y4 c2 I" t    「等一下，妳的皮夾掉了。」武青雲眼尖，連忙撿起她掉在地上的皮夾追上去。

    才高三年紀的他已經有一八二公分，比同年的男孩子高了一個頭，只是現在還只長個子不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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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5 r% ^0 i% ?) Q3 Z( }    文慧鈴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跑得更快。

    呼，呼……她的体能向來不好。

    「哈囉！妳的皮夾掉了。」武青雲堪堪在下一條巷子口追上她。

% |& N' z9 ]4 [- S0 @3 w) f    她一抬眼，一張古銅色的臉龐揚起健康爽朗的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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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夢！簡直是惡夢！

    一陣昏天暗地，天生低血壓的她終於受不了，往路邊的花台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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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妳沒事吧？」武青雲擔心地蹲下來，盯著她的臉。

    她臉色蒼白，兩眼緊緊的閉著，濃長的睫毛在眼圈下形成長長的陰影，看起來楚楚可憐。

    武青雲想碰她又不敢。

    「妳住在這附近嗎？要不要我幫妳叫誰來？我的機車停在我家門口，離這裡很近，我載妳回去好不好？」

' U4 W% Q" |( D  Y3 `    「你不要理我！」她閉著眼轉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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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 o$ U4 k& A7 D    像小女孩般賭氣的神態可愛極了，武青雲的喉頭不自覺地吞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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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忘了，他也是桃園人，他們家是桃園的大地主。可是，世界這麼大，她怎麼可能正好又遇到他？

9 X- ]9 R# [8 n/ L: }7 R    她終於睜開眼。

    「你幹嘛？」她嚇得往後一縮。

( U8 [( T3 A8 v1 p7 H- l    武青雲這才發現自己几乎是貼著人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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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3 ?9 h5 }4 ?4 l8 L  B    「妳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檢查看看妳是不是發燒而已。」他窘得臉通紅，連忙往後退。

    原來，他小時候長這個樣子……

1 T  |1 y$ u  U# O    其實和他成年之後沒有太大的差別，銳利黑濃的兩道眉毛，畫在方方的額頭上，偏長的臉形下削，鼻樑和嘴唇都如刀刻般俊朗。

    算算時間，他們家就快要發跡了，他馬上要變成一個富家大少，此後人生一帆風順，暢行無阻。所有女人排隊等著向他奉承討好，世界被他踩在腳下，任他呼風喚雨。

: Y3 o) W; D! Z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青澀靦腆的男生，變成一個負心薄倖、毫無良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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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N) G) `6 a3 w    「我要回去了。」她抓緊書包站起來，往公車站牌走回去。

    後面那兩個小子發現狀況不太對，大概怕她突然路倒之類的，竟然自己跑了，完全不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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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7 W6 r" x3 H! L    「等一下，妳的皮夾。」武青雲又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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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h  {! S. F4 n3 d2 w# O; k4 p    她瞪著他手中的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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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碰任何他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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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D5 M& K/ n6 g- s    武青雲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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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i; N3 O$ A4 Q, ]0 b) l0 A    她好漂亮，他沒有看過比她漂亮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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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9 }( y: X  K    在繁忙的大馬路邊，一身素淨的她就像朵潔白的蓮花，亭亭的立著，從此在一個高中男生的心靈烙下一個不褪的跡印。

2 s+ v4 N# g1 h3 j    「你把裡面的錢拿出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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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9 o$ e) H+ \) R    他依言把皮夾裡的錢拿出來，六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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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k# @- D6 ~; N    她一手搶過紙鈔，轉頭繼續往站牌走。雖然不想碰他碰過的東西，錢還是得拿的，不然沒錢回家。

7 x% M& Y; J$ W" f( U$ t    「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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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4 o5 S5 o% e/ M    天啊！他又追上來做什麼？

    「妳的皮夾……」他攔在她的前面，愣頭愣腦還是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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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l9 w6 X6 G5 x, u/ B$ Q    「我不要了，你把它丟掉吧。」她重重地道。

    太好了，公車來了！

9 e/ J( U$ X# R7 ^; }9 G/ s/ x    車子剛往路邊停好，車門一打開，她馬上跳進去。還好她的零錢包分開放，從書包裡拿出零錢包，投了車錢進去。

5 e$ Q5 S" `9 I3 v$ o- X; I1 S/ k    一回頭，差點昏倒。

    「你跟上來幹嘛？」

" u/ }! D0 o' K) `9 K. q0 p    武青雲也不曉得自己跟上車幹嘛，他只是覺得……不能就這樣把她的皮夾丟掉。

    「妳的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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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0 |) S    她好想昏倒。「我說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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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車晃悠悠地開動。

    車子裡擠滿了最後一批的尖鋒人潮，她抓著書包努力往後面擠，只想把兩人的距離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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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走出來，什麼我已痊癒，什麼我不再在乎他了，她想騙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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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7 I* L9 w) @' \    她就是還沒走出來，一輩子都走不出來，永遠無法忍受看到他，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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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 w2 ?  k4 M. N) ?6 T    她走到後門附近，抓著扶手杆，沒多久，一個熱熱的体溫馬上擠過來。她絕望地嘆了口氣，額頭抵著鐵杆閉了閉眼。

& b4 X* R1 `$ h0 _    「你到底跟著我做什麼？」她隱忍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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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D  u) @7 O    「我、我叫武青雲。」他一手拉著扣環，一手想伸出來跟她握手。

    嘰！公車要閃一輛機車，突然緊急煞車，全車的人東搖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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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v/ J, d1 d8 P! f    「噢！」

    他壯壯的身体撞在她背上，害她的頭敲到鐵杆。她痛叫一聲，捂著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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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對不起。」他直覺要去幫她揉額頭。

    「不要亂摸我啦！」她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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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個聽見的乘客頓時側目。

! c- ~1 w" \* R3 n+ Z    「我沒有別的意思，妳不要誤會，我只是要還妳皮夾。」他緊張得汗流浹背，趕緊把那只皮夾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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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受不了了，一把將皮夾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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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Z" J* m8 a% c: Y    「好，你還了，再見。」

! K: ^/ E- Z, q% P7 X6 m% S' E" |/ M    武青雲看著她手中的皮夾，竟然有種想把它搶回來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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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T+ g3 {! b    她轉過臉，神色僵硬地瞪著窗外。有人按了下一站停車的下車鈴，他理該跟著下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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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叫武青雲。」

' Z0 x. J+ S; c) G- ?    「我知道。」她僵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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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0 {: V5 k; o5 \0 }; T2 W0 s    又等了一下，她依然目光不回，也沒有禮貌性地回他她叫什麼名字。

6 J; x0 a% H! P, J2 U) u3 b/ g    公車開始往路邊靠過去，快要到站了。武青雲站在後門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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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車子靠站，車門嘩啦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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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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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 [$ |) w. x( V1 ?    她娟秀的側臉轉向另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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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再見。」他慢慢地下了公車。

    車門關上，開走的那一刻，車窗內的她視線終於與他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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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7 T" B: l7 ?* p  H0 i% X1 O2 e    然後他們的視線一直膠著，直到車子遠得再也看不見為止。

chocolat

第二章

3 w' S3 Q  ?2 w3 L    十年後

    「慧鈴，我把會計數據代入這個excel檔，導不出我要的結果耶！妳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坐在她對面的會計小桃哀呼一聲，向她求助。

3 v5 H1 D* \/ Z  d- G    「妳把檔案寄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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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將檔案email給她。文慧鈴打開來，檢查一下，修正了几個函數，再把檔案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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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妳再試試看。」

    小桃不禁佩服。「慧鈴，妳好厲害，連程序都會改，有問題找妳比找MIS快多了。」

    「這個算不上程序，就只是excel的一些函數設定而已。」她微微一笑。

, |& B' Y; a0 Q' [" O+ g    「可是妳大學不是圖書館系畢業的嗎？怎麼會懂這些東西啊？」小桃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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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動聲色地看回自己的螢幕，繼續做自己的事。

. \& _/ o! q! G: {5 q; \; Z2 @    「個人興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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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 i# y, \& w/ b    大學畢業之後，她找了一間小型的貿易公司待著，全公司連老闆在內只有五個人。

    她的工作是負責行政文書，做一些報關報價之類的事。當初看上這間公司，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小公司不會特別養一個MIS，所以當老闆發現她「電腦不錯」時，很理所當然將公司硬体都交給她負責。

    目前整個公司的網路可說是在她的控制之中，她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監控。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投往桌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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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忍不住問：「慧鈴，看妳最近一直在瞄日曆，妳有什麼計畫嗎？」

    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處，但也有麻煩的地方，就是每個人的距離太近，做什麼都躲不過另一個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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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她馬上把目光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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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今年了，那命定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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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一轉眼，十個寒暑就過去了。離十月還有四個月，她必須穩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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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是文慧鈴。」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順手一接。

    「慧鈴，我是玉蓮阿姨。」是她叔叔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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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_! t% U- R/ S" F6 A    「有事嗎？」她冷淡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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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x" W, j3 |: K    「妳叔叔這兩天在念，妳好久沒回家了。」

5 R2 N( ?6 N7 d    這是提醒她這兩天該彙錢回去了，她心知肚明。

* h0 j+ a7 v0 Z, Y    不過這一定是阿姨自己的意思，她懷疑她叔叔知道，阿姨定期都會打來向她要錢。

    她那堂叔，說來也是個老好人，偏偏女人運不太好。

    他的第一任老婆結婚不到兩年就跟人跑了，第二任的玉蓮姨是鄰居介紹的，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嫁過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六歲的儿子和四歲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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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I; m3 Q. A  l3 j! ?3 M  v    嚴格說來玉蓮姨不是個壞人，就只是眼界狹小，因此在寸許的世界裡什麼都計較。

# |) W3 C  i+ c% N    她甫進門，文慧鈴原來的房間立刻被要求讓給她儿子住。當然文慧鈴可以吵，可是她懶。她只要有安靜的空間，不受打擾就好，所以她自動東西收收搬到儲藏室改裝的小房間去。

    比較麻煩的是這個阿姨的護巢意識很重，文慧鈴記得她們兩個人發生第一次大戰，是在她高一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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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是她遇到武青雲的那一天。

. r. y5 ^, |* [2 c/ d' {    那天她整個人暴躁到極點，一回到家，房門一甩把自己關在裡面。

    通常阿姨跟她互不侵犯，不過那天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什麼氣，格外有興致找碴，竟然隔著薄薄的房門就開始叫陣。

    「一回來就躲到房間裡，連家事也不會幫忙一下，妳幫弟弟妹妹洗几件衣服會死嗎？」

, q. u9 K! X2 r$ a! U+ b# O9 ?    心情惡劣的文慧鈴霍地打開房門。「他們不是我的弟弟妹妹！」

: W$ [9 y' u# b9 J    「妳說這什麼話？我們供妳吃，供妳穿，供妳住，還供妳唸書，叫妳洗個衣服還要千拜託万拜託？寄人籬下的人是不是應該感恩一點？」

4 Y' \$ B, H) w2 H7 K- H    文慧鈴冷笑一聲。「誰寄誰的籬還不曉得呢！如果我記得沒錯，這間房子就是叔叔用我父母的保險金買的，掛在我的名下。還是妳要我跟叔叔說，你們把房子還我，自己搬出去住，大家分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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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7 Q( y7 X# J$ P! L0 g1 n/ H    「妳……妳說什麼！」阿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頭上的屋頂竟然是她文慧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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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9 U' u' r  i' p    他們夫妻少數几次吵架，都是為了阿姨要求他把她送到別的親戚家去，叔叔從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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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k/ M, A. w4 v    她這叔叔雖然沒出息兼妻管嚴，卻是個挺有責任感的男人，也就是這種性格才會把三個不是他生的孩子都視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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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其實並不介意錢怎麼用，反正賺錢對她從來就不是難事。

    「怎麼啦？妳們在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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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r! l& @# D+ E2 Y' q1 b8 k    帶小孩看完電影回來的叔叔，一進門就看見她們兩個在對峙。兩個小鬼本來很興奮地在討論電影劇情，馬上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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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_4 V; ~) e' w- `) _& R# W    「你聽聽！你聽聽你這個侄女說的什麼話！」阿姨馬上扑過去呼天搶地。「她竟然說這個家是她的，她容不下我們母子，要把我們趕出去啦！你來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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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6 i! b; d6 z% m9 o; `! a5 e1 L    文慧鈴冷冷的笑，任憑她去搬弄。

    聽了半晌，叔叔點點頭，跟妻子說：「妳跟我進來。」

  R, K) [+ b7 z7 `8 v    她才沒興趣去聽他們要說什麼，轉頭回自己房間，把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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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7 x- y1 r    不久，主臥室傳出激烈的爭吵聲，而且大吼的竟然是她那軟弱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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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此一役，她跟阿姨倒是再沒有發生過什麼大場面，兩個人繼續以冷淡的方式共處，直到她念大學搬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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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3 V8 u7 ]- x% E- s9 c& Y; A' o% F    「叔叔身体還好吧？」她捺下性子問。

    「還不錯啦！最近這几個月有更進步一點。」

    叔叔四年前中風了。說起這事，文慧鈴倒是得替玉蓮阿姨加分。叔叔倒下來之後，她本來以為以玉蓮姨現實的個性，應該找個理由就跑了，沒想到她竟然在叔叔身邊待了下來，而且一路很任勞任怨的在照顧叔叔。

$ T. O2 \: Q5 D: \& i0 R* G    或許，這也算是愛情的一種形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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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著這一點，文慧鈴每個月自動彙錢回去，算是報答叔叔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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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待會儿會彙這個月的生活費回去，叔叔就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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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3 C' S9 Y! `$ C; i! O5 Y    她把電話掛斷，立刻連上網絡銀行，彙了兩万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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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慧鈴，妳知不知道我們的快遞公司最近換了一個新的快遞員？」小桃等她掛了電話，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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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 O. s6 X    「不曉得。」也不感興趣。

    「我跟妳講，那個新人超、帥、的！」小桃滿眼星星。「他每天下班會來管理室收件，走走走，時間到了，我帶妳下樓去看。」

2 D3 D$ y( \4 L3 s5 ~/ X    「謝了。」她翻個白眼。

    「不要這樣，那是因為妳還沒看過他才不感興趣，等妳看過就感興趣了。」

    文慧鈴懶得理她，開始收拾自己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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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天正好有一個件要放到管理室去。

6 G6 M' Z: E7 a    「慧鈴，我幫妳拿，我幫妳拿，等我一下！」小桃背起包包，忙不迭地追上去。

% T( M3 }6 C3 S1 S* y# U    ***

     武青雲將貨車停在大樓旁的臨時卸貨區，輕快地跳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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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吹著口哨，几大步走上正門的台階，先拉開門讓裡面下班的小姐們走出來，陽光般爽朗的笑臉讓任何人看了都不得不回他一個同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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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今天很準時啊！」管理員天天和他打照面，已經混得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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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路上沒塞車。」他笑道，拿起櫃檯上的收件登記表，繞到後面，開始核對地上收件箱裡的包裹。

% ]& v; ^0 ^) W; h    這棟大樓裡有十几間公司，其中四間和他工作的快遞公司簽約，因此他每天上午和下班前都會過來一趟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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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星期怎麼收包裹的人變成你？前一個呢？」管理員好奇道。

    「我剛調來台北支持，以後這一區都由我負責。」他的白牙一閃。

3 i$ R6 N4 ?6 x1 M. c' Z5 I    「原來如此。你之前跑哪一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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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p6 K8 {9 ^9 s    「我以前是桃園分公司的人，負責桃園新竹那一帶，今年老闆把我調到台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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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哦！調來台北是要升你的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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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H# }2 X    「調過來也是一樣當快遞，沒有什麼升不陞官的。」常年在大太陽下送貨讓他曬出一身黝黑的皮膚，襯著笑起來亮亮的白牙，活像是牙膏廣告的模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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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H# m% a& ^2 O    其實調到台北來，確實是因為他表舅——快遞公司的老闆——有意要培養他接手台北的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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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男人，他知道這個機會是難得的，所以即使在桃園已經是中階主管了，調到台北從基層做起，他並沒有抱怨。

" f, L* }6 j* U* v  n% l* D    人的一生，一轉眼就有雲泥之別。

    在高三以前，他是個家境富有的小孩，高中一畢業就有遠大的前程在等他。可惜他爸爸在他高三那年投資房地產失敗，慘賠了數億，所有美好的未來一夕間成為泡影。

$ @- H7 H: _2 Q( H1 f0 K" \    為了讓父母少擔心一個人，他高中一畢業就放棄升學，提早入伍。可是退伍之後，家裡的狀況並沒有改善多少，父親反而因為操勞過度中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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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長子的他知道這是自己扛起責任的時候，於是他放下繼續升學的想法，和母親一起扛下債務，進了他表舅的快遞公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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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4 U7 V2 M, N) K$ V2 R! ?    轉眼間七年過去，他已經二十八歲了。

0 y5 f8 [; `6 X2 i; a    今年之所以放心答應他表舅轉調到台北來，是因為弟弟和妹妹都大學畢業，找到不錯的工作，父親的健康好轉，債務也以穩定的速度在減少。

$ U2 q  G/ f( Q8 a    現在是他終於可以放心追尋自己未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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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Q: M  R: i/ I2 I& f    目前，他白天工作，晚上在一間大學的學士學分班進修，生活過得很充實。至於感情……他聳了聳肩，這事就看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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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七樓的文小姐說有一份文件要送下來，請你等她一下。」管理員忽然道：「我打上去問問看她什麼時候要……啊，文小姐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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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打開，管理員對其中一道纖麗的人影揮揮手。

2 H3 k) X9 V$ r1 U2 ]* z    武青雲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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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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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姐，信交給我就好。」管理員熱心地接過文小姐手上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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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4 Z0 y+ n5 I0 ]7 p' G" `  A0 }6 c    真的是她。

    他簡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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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那朵白蓮。

    她好像長高了一些，頭髮也變長了，一路迤邐到她手臂上，鬈曲而柔軟。

    她的眼眸依然是他記憶中的杏形大眼，黑白分明，水靈盈透。唇色微淺，淡淡的像粉櫻一般，皙白的肌膚似乎稍微看久了就會讓她瘀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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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n2 e9 p( K, c8 T5 o& y    他模糊地感覺到管理員把那個信封推到他眼前，但完全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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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 r+ y% O( |    她還記得他嗎？

0 v  N, b+ l9 F9 r  `    應該不記得了吧。

    他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原來她住在台北，而且就是他公司簽約的客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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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1 K# i# y: T) M( v; Z    她變得不多，甚至，連看他的神情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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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D  B. o' K    「文小姐，這是小武，快遞公司的收件員，現在都是他在負責我們這一區。」管理員笑著介紹。

7 J, n# A+ x3 F# u    文慧鈴臉色蒼白，除了自己血液瘋狂奔流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9 T, l1 |$ a7 x3 G- k/ ]" R    天哪．武青雲……

) u. i- l0 x* U( y: ^) l, ^6 G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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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拿起她的那個信封一看，寄件人是「億粹國貿公司文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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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文慧鈴。

    經過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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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姓文，我姓武，我們合起來正好『文武雙全』。」他傻傻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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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D5 T' J. q    「姊，他姓武，叫武青雲，是唐健的朋友。青雲，這是我姊姊，文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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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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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h' Q: M. s    「妳姓文，我姓武，我們合起來正好『文武雙全』。」那張俊朗的臉龐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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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S  `6 W4 }    她僵硬地拿起登記表，草草的填上資料，往櫃檯一推，轉頭直接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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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事幹嘛對陌生人說這種話？好像在吃人家豆腐一樣。武青雲懊惱，連忙叫住她。

    「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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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叫還好，一叫她竟然加快腳步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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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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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Y' }: n% Q( N! A    這次絕不能讓她跑了！他精神一振，馬上追在她身後。

    出了門右轉是通往捷運站的地下道，他堪堪在她要下樓梯之前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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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T1 V+ Y. g1 p4 e    「文小姐！」

    她瞪大眼睛，受驚地望著他。
1 E& X: R2 F* ~( c4 N/ Q, e0 A
) I5 }  I% ]+ p4 Z3 [& Y    奇怪，他長得不至於嚇到人吧？為什麼她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 B" ~  B) o4 J) N5 x    「妳不要誤會，我不會傷害妳的。」他連忙表明立場。

  I/ l" a1 @3 R* s. v: F    文慧鈴真想大笑。他錯了，他正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有能力傷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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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4 H- M% ?  a+ u    又或者是「他」？

    不，他是武青雲，「他」也是武青雲。他和「他」不都是同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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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那個不可一世、囂張狂傲的大少，竟熬在快遞公司當送貨員？怎麼可能？這種工作看在他眼中應該是「賤役」吧？

    「你要做什麼？」

, Q% g) k, N: m, U$ o1 z7 [    類似的場景，類似的對白，類似的姿態，他几乎要以為他們又回到他高三那一年。

    現在八成不是敘舊的場合，她大概也沒有那種心情。

! ^% S* \9 @/ J; D+ T    「妳家住哪裡？我送妳回去。」

$ [# R: E* h' i6 O- h    「不用了。」她轉頭又想走下地下道。

$ M! C$ Z- z( u7 M& y    他立刻跟上去。「那我請妳吃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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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 x3 M' M4 a    她停下來瞪住他。

* V8 E5 W1 S0 H) x( P, c    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了主意完全不要去觸碰跟他有關的事，於是這些年來她從不曾去打探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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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有几次忍不住在google鍵入他家族企業的名字，她都硬生生把它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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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陣子她覺得自己成功了，「武青雲」這三個字再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她認為自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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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P; n- V! v/ G% v$ h    沒想到，只是一眼，她安全的假象就完全崩壞。

    為什麼命運又讓她見到這個她最不想見的男人？

6 C" [7 r, ^4 n2 o    「慧鈴，我的親親小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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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8 g9 f, m8 q5 l% [/ R# a2 u6 M    「你少叫得這麼噁心。」

    「今天晚上別回去了。」

4 y9 L) Q( y( S" D    「那個女的是誰？」

    「就一個普通朋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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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H  x% N    「你對每個普通朋友都這樣又親又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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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狗仔拍照的角度有問題，妳別信那些週刊亂寫。」

    「……」

    「慧鈴，親一下，不要理這種無聊的八卦雜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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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這個女的又是誰？」

    「不就是普通朋友嗎？妳比我媽還煩耶！管得比她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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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墮胎的新聞都出來了，還是普通耶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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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Y; j# p5 l    「不然妳想怎樣？疑神疑鬼的女人最令人厭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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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為什麼？我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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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K# V# o+ @% X& u1 {    「沒什麼，就沒感覺了。」

( k4 X8 `  [5 A- @& q    「武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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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看，我就是受不了妳這種個性，跟妳在一起我都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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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你是因為我……我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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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少婆婆媽媽的，反正妳又不是少了我就活不下去。」

    反正妳又不是少了我就活不下去！

    說得對極了。她在心裡冷笑一聲。

    「你要請我吃飯……」

    「嗯，這附近有士林夜市，妳想吃什麼，我請妳。」他愉快地看著她。

% h1 Y0 |) Y% I* j; T    「好，你的車停在哪裡？」

8 O# P6 m9 {7 k7 y3 E% x    她看起來不再那麼驚慌了。武青雲鬆了口氣，開朗的笑容立時躍上英俊的臉。

    「在旁邊臨時卸貨區的地方。」他往身後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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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7 u+ J4 G7 g& [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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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干脆起來，往他指的方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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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8 B' J, r, Z    直到現在他都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

" a/ H$ b. K1 M8 Q1 m    他真的又見到她了，一切跟作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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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告訴她，這些年來他夢過她好几次，她會不會覺得他很可笑？

    她是他高中最後一年，最美好的記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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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g8 ?* r. \5 f8 V" F% c7 _    當時大變未生，他依然是個放肆無比的孩子，在一個不經意的傍晚遇見了一個美麗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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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後他的人生一帆風順，或許她會在他生命中淡去吧。

5 `; C0 f* r3 h    但接下來一連串變故：父親生意失敗，欠款，被追債，全家倉皇躲避，父母憂愁的臉孔，弟妹眼中的驚懼……接著就是無邊無際的債務，連年的辛勤工作，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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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來，那晚風中的情愫初動，顯得無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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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直記得她。

( E( ?. P% {) {4 @4 Z    「不好意思，車子裡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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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車他才發現，中午吃的麥當勞空盒還堆在客座上。他連忙抓起來，左看右看找不到地方丟，只好打開置物櫃塞進去。

    啪嗒！一本日本AV女優的寫真集掉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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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盡皆無言。

7 Y: J1 @% p6 s* L    「咳！那是另一個開這輛車的同事在看的。」他連忙道。

6 d5 p7 I: H! k' q  N2 q- M    她彎身把裸女圖撿起來，唇角一挑。他連忙把寫真集搶過去，四處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藏。實在是沒有地方放，最後只好把那本裸女圖往自己的屁股底下一壓，當做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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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吃什麼？」他尷尬地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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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F( H; L% x6 v3 u6 W7 \    「走吧！我告訴你怎麼走。」她若無其事地扣上安全帶，直視著前方。

    他只好發動引擎，往她說的方向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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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O& \9 ]$ V  K8 o    那個方向好像是往台灣科學教育館，離士林夜市已經有一段距離，而且相當的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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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地方會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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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0 E3 K) Z. Y8 s0 C( c& y- L    「這裡就行了，靠邊停。」她說。

( e3 A3 Q7 s8 i- W$ D    這一帶的馬路雖然很大條，可是兩旁根本沒有建筑物，只是一大片用施工圍籬隔起來的規划預定地，連車流都很少，更別說是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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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E" G& G* ]    如果他把車燈一關，連路燈都是陰森森的，到這種鬼地方是要吃什麼？

, M) E- G5 e% ~: E    「妳確定妳要來的地方是這裡？」他疑惑地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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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她把包包往地上一放，整個入爬到駕駛座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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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z1 y9 g/ W$ N, b    武青雲猛然往椅背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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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姐，妳這是幹什麼！」

    「你說呢？」她妖媚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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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E$ {, [3 O# j* w4 n7 X, l' w    下一秒，嬌軟的櫻唇堵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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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絢爛的煙火在他腦中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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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舌靈活地挑開他的唇，鑽進他的齒縫間，他下意識吸住她香軟的舌頭，吸入兩人交融的津液。

    她的唇舌大膽無比，逗引著他，忽進忽出，巧妙模擬性愛的動作。他的大腦糊成一片，緊閉的眼瞼後只見到剛才爆開的那朵煙花不斷千變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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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k0 ^8 V' x  V* D3 t! u    她坐在他要命的僨起上不斷摩擦，臀部配合著舌頭的頻率，一前一後，一進一退。他的股間脹痛加劇，直到一個頂點，只要她再摩擦一下，他就要在牛仔褲內爆發了。

    這樣不對！

    武青雲猛然扣住她的雙肩往後一推。

    「文小姐！」他的臉孔漲紅，粗重地喘息著。

    「啊！」她的背撞到方向盤，嬌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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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t0 \  I( F+ w2 Q  a5 {    連這聲嬌嗔都誘人得要命。

    「文小姐……妳……妳……」他的大掌微微發顫。

- I; a7 a2 L  W, L- |    「客氣什麼？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文慧鈴媚眼如絲，像蛇一般鑽進他懷中，在他唇間吐氣如蘭。

3 e  t# ~* O7 D    她的襯衫鬆開，粉白色乳溝暴露在他的眼前，渾圓的球体與他的胸膛壓擠。他的眼中一陣暈眩。

    現在是什麼情況？

' I. @! i% W7 v/ l4 k, E    「來啊！是我自己送上門的，你客氣什麼？」她嬌冶地誘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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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對上她的眼，驀地全身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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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4 ]' l) i) G    那是他見過最冷淡不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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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沒有人，我們兩個在車上做什麼不會被別人看見，你想幹嘛我都答應，來呀……」她的口中卻吐著和眼神完全相反的濃情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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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P! ?/ r5 D/ z    不對，這不是他要的！

    他心目中純淨的白蓮，不是這種浪蕩妖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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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打開車門，几乎是用跌的跌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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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4 o6 \, u" n1 U% E+ T+ q    他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儿，直到確定自己已經平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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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機車從他前面飆過去，好奇地從後照鏡看他們一眼。

% x" U% e2 P9 m. l6 z    他回過頭，她依然蜷在駕駛座上，神態輕佻，任由衣襟敞開。

    武青雲面無表情地上車，把她擠回她自己的位子上，重新發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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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這只是很基本的肉体需求，又不是做了一次就要負責。」她輕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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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C! k% W: `  F) d4 i8 k    我和她只是基本的肉体需求，又不是做了一次就要負責，我的心還是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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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他鐵青著臉，發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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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f: U/ Z, H: X+ Y    她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的反應會是生氣。貓樣的眼睛微瞇，在心裡揣量他現在在想什麼。

    「裝什麼清高呀。」她咕噥一聲

0 o  a( ~# V2 \9 ~" |% O; v% j8 A    他把車子開回熱鬧的士林捷運站旁，眼睛依然直視前方。

    「妳家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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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你嫌車上不舒服，想換個地方？」她懶懶地撩動自己的一綹長髮。

    他終於正色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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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姐，我說想請妳吃飯，就真的只是想請妳吃飯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曉得妳怎麼會會錯意。」他的眼神又轉回正前方。「我希望妳能尊重自己，也尊重我。妳住哪裡？我送妳回去！」

    竟然跟她談尊重？她就不相信他轉性了！

, P/ t" U1 Z3 v  v  C/ o+ I; f' b    環境或許會改變一個人的外在，但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本性。

- T7 `4 F. n( b6 i: v    武青雲天生就是囂張霸道，予取予求。他的世界以他為中心，所有人都必須跟著他轉。不管工作能力多强，私下的他縱情聲色，恣意享樂，從來不知道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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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E% S! k# }+ I    想到自己竟然死心塌地的愛過這種男人，還為了他不惜自殘，她就不曉得是不齒自己多一點，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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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自己不吃？」她懶洋洋地勾誘。

; K2 A' P# G; x- q8 ~    他繼續坐著，看著前方，路燈將他嚴峻的側面映成剪影，她看著他一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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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7 f' z8 e( F, }$ ~8 C( o    記憶中的那張側臉與眼前的重迭在一起，一張是英武正氣，一張是風流調笑，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 K7 K( ], _& e- D7 n: M    她突然有點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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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6 G5 W- e" b! a% v- H    在這個時空裡，許多事都改變了。她不是那個心高氣傲的科技新貴，惟惟不是她的妹妹，唐健也不再是唐健。

    所以，武青雲也不再是武青雲了？

    她不信，所以她勾引他。只要他上鉤，發狂地扑上來，她就能告訴自己：看吧！武青雲還是武青雲，換到哪裡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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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有。

0 H! y! D7 k0 Z    她該相信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文慧鈴突然覺得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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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Q) Y% a6 z4 h3 U* V: M# S    一切已經脫出了她的認知，而她不知如何是好。

    「隨便你。」

    她拿起包包，跳下車衝進捷運站裡，再不回頭看他一眼。

chocolat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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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b; w2 G+ o7 s; G$ b- q0 T    今天武青雲身上很明顯地罩著一層火氣．搬東西弄得砰砰響，几百坪的倉庫裡都是他撞出來的回音。

    平時負責帶他的阿炮和几個同事站在角落，開始交頭接耳。

    「『大漢仔』平時不是脾氣滿好的，你們誰惹到他了？」年紀較大的修車師父操著台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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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惹他啊！他今天一進來就整張臉硬邦邦的，跟早餐吃了鐵釘一樣。」同樣是送貨員的小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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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M) _: t' ~+ M    「喂，阿炮，你是他頭頭，你去問問看。」修車師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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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敢當他頭頭？將來說不定是他變成我們的頭頭！」阿炮抱怨道。

* g  L" ]+ z* Q# N    當他聽說大老闆把自己的親戚調到台北來，還分到他手下見習，將來只怕會變成空降部隊，老實說心裡挺圈叉的。

    不過几個月下來，這小子任勞任怨，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連一些辛苦沒人要做的重活他都沒有一個「不」字，臉上永遠掛著和氣的笑容，讓人想討厭他都做不到。

    阿炮長武青雲兩、三歲，心裡其實已經將他收編成自己的小老弟，嘴上抱怨歸抱怨，要說不關心是不可能的。

9 g  t; T7 l: r5 u    「好啦好啦，我去問啦！」

4 g" E% z: e0 t# E    其他三個人對他揮揮隱形的小白手帕。

, ?2 c. M2 y" i    他們公司位於五股工業區，倉庫的部分約有五百坪，隔壁棟連接行政辦公區域。倉庫呈長方形，最尾端有一整片的鐵架直接延伸到五公尺高的天花板，兩旁的地板上擺滿了棧板，各種的包裹箱子一收進來之後會先堆在棧板上，比較小型一點的箱子則放在鐵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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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貨車停在正中央，旁邊地上堆了一、二十箱貨物，都是武青雲理出來下午要出門送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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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j* N, b$ P    阿炮摸摸鼻子，走到那堆貨箱旁邊，對正在理貨的高個儿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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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z% M* M3 i    「喂，小武，該吃午飯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武青雲抬頭看他一眼。

    「不用了，謝謝。」埋頭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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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放著，下午做沒關係啦！」阿炮再嘗試一下。「幹嘛，你今天心情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

    磅磅砰磅！砰！磅磅！

) w- S) ?+ c7 P' Q1 \% a7 O$ u) u    阿炮一縮。算了算了。待會儿要是把貨摔壞，他們物流部門要自己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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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自己去吃了。」

    旁邊三個人看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棄，隱形的小白手帕變成三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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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m3 B, m$ B7 [" k  u% I    倉庫的門口直接對著停車場，以方便貨車進出，公司的正式大門是做在旁邊的辦公室。平時員工都是從正面的大門出入，只有他們這些送貨員會從倉庫大門進出。

    几個男人正要走出去時，忽地，一抹纖白的人影俏生生站在倉庫門口。

    「咦，文小姐？」阿炮一眼認出她來。他們公司的線以前就是他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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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磅磅的聲響突然一頓。

! Q3 }: v/ E# k7 d! e    文慧鈴穿著秀氣的軟白襯衫，米色及膝長裙，肩上背著一個淺色的包包，一頭長髮在腦後紮成公主頭，樣貌清恬秀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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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來找人的。」她軟軟地道。

8 f' H5 y6 F7 E; J' \6 `    几個男人一聽，骨頭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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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N' c# ^: y# X    「沒問題，妳要找誰？我進去幫妳叫人。」阿炮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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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I7 ?8 }) q( p    武青雲扛著一個超大紙箱從他們旁邊經過，看了網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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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炮翻個白眼，馬上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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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是誰說美女配野獸？美女都嘛是來找帥哥的！

    「走啦，吃飯去吃飯去。」他万念俱灰地招呼朋黨，吃飯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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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y5 }7 v, C0 n: M4 Z" ^- {9 i    文慧鈴默默地看武青雲扛著一堆箱子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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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c% G" [+ @2 |; Q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自己為什麼會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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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回去，她終於做了一件一直不敢、不想、不願做的事：打開電腦開始查「青海集團」的消鼠。

    半個小時後，她震驚地坐在電腦前面。

  ?9 |$ n3 C/ t% H3 b9 @9 A0 F$ l    「沒有『青海集團』？怎麼可能？」

2 Z2 @( M3 e  X% q  [) f2 t* U    青海集團是亞洲百大企業之一，武伯伯名列富比士全球前五百大富豪，偌大的一個產業怎可能消失無蹤？

    她飛快鍵入所有她記得的公司高層的名字，武青雲，他父親，他母親，CEO沒有，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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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6 A9 L. ^2 `    即使有些高級主管的名字找得到，也是在完全不相關的公司裡，「青海集團」竟然從不曾存在過。

& _+ Z; F+ D8 M; `, Z$ s    「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自言自語。

: {) u& M! C  z& l$ }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只是這些年來，她刻意不去接觸跟他有關的任何事物，以至於竟然連「青海集團」不存在都是到現在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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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開始認真的去找，甚至運用了些黑客技巧，切入一些行政機關的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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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個小時後，真相大白。

: i2 e9 n+ n: K    原本他父親武勝海是靠房地產起家的，在武青雲高中時期，他父親把手上的几塊地皮賣給建商，賺了好几億，這筆錢是日後「青海集團」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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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這個現實裡，他父親確實投資了几塊地皮，那些地皮卻在武青雲高三那年被判定為水鳥保護區。政府用公告地價强制徵收，結果武父畢生的投資，只拿回不到一半的補償金。

$ F) w; r3 T7 F    這筆補償金甚至無法還清銀行和几個股東，更別提他自己回本。

8 @$ e6 N4 A$ d    所以，沒有「青海集團」，沒有五百大富豪之名，沒有不可一世的武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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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s  s0 T7 B' K: P4 j$ J    在這裡，只有一個家道中落的武青雲，在一間快遞公司當送貨員，辛苦地還著父親的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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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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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輕吐了口氣。

& e2 z2 N$ ^! Z# V+ g2 p    當初武青雲玩弄了她的感情，將她棄之如蔽屣，她從沒真正的得到一個說法，於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總也無法放下。

    或許她需要一個真正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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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他是不是以前的「武青雲」，她不想再陷在往日的泥淖，掙脫不出來。她決定，她要給自己一個結束。

  T9 C2 A5 G6 D- g6 e) A    她要再來找他一次，讓自己看清楚！他們的人生已經不再相干了，她只需要讓自己接受事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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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 }$ h1 c- ~' a! `    「我有話跟你說。」她走到他身後，冷靜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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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3 r8 w& g: `8 t    武青雲把最後一箱包裹堆到貨車旁邊，挺起腰活動一下筋骨。

    「妳吃飽了嗎？」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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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愣了一下，隨即不快地道：「我不是來找你吃飯的，我有話跟你說。」

$ T( R& T( T! I& l/ `    根據經驗，這位小姐想說的話都不是太令人愉快的事，他得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應付她。

7 H7 h; t4 h  y; M$ u- R1 ]' O    「等一下。」他簡短地道，直接走向通往隔壁辦公區的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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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W1 @! |. H& a/ x/ }    文慧鈴被他晾在原地。

; ?. G, C" T# N8 Y7 P    現在轉頭就走好像輸給他似的，既然來了，就等吧！

* ?8 G( I, {3 V& p    十分鍾後他回來，手上是一個微波加熱的保鮮盒便當，看來是他的午餐，另一手拎著兩瓶從販賣機買的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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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當是誰幫你做的？」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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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看她一眼，打開保鮮盒蓋讓她聞一下，裡面是最常見的炒飯，有青豆、胡蘿蔔丁、蝦仁和一點火腿，滿滿一盒份量十足，一股油香味扑鼻而來。

; D; S/ Y- u" F) r5 F, V5 B& F! v6 j    「我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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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 M6 O8 g0 @    他會做飯？文慧鈴又是一陣驚嚇。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武大少竟然會做飯？

    他拉著她走向敞開的貨車後廂。這裡是上下貨的地方，沒有椅子，他人高腿長，車廂的邊緣剛好是他可以坐下來的高度，可是對她就太高了。他把手中的食物先放到車廂地板上，跳上去把一個堅硬的箱子搬到邊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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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來啊！」

    文慧鈴不曉得他在搞什麼鬼，依言過去，他突然抓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舉到車廂裡。

* a6 e- i: J  t9 y    「啊。」她嚇得輕叫一聲，連忙扶住他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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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2 }' v( O% C+ s7 m    他把她放在那個箱子上，充當臨時的椅子，自己重新在邊緣坐好。

    他把便當盒掀開，從牛仔褲口袋抽出一個環保餐具盒，用筷子撥了一點炒飯到盒蓋上，湯匙一插遞給她，自己吃便當盒裡剩下的部分。

    「說吧！妳想講什麼？」他扒了一口炒飯，對她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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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炒飯，突然有種吃人嘴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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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她咕噥一聲，秀氣地舀起一匙飯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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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竟然是她第一次吃他親手做的東西。

6 |6 \: u8 q' `( z    曾經有一陣子，她每天中午為他做飯。

    當時她是一間高科技公司的資深研究員，本身工作就忙得不得了，可是因為他說的一句「每天吃公司附近那些館子，膩都膩死了」，她硬是每天晚上為他熬一鍋湯，做一個便當，隔天午休送到公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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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不善廚藝，為了他硬生生練出一手好菜。

4 |% S; N$ E' L5 G9 Q9 F+ k$ r    後來她才聽說，除了前兩天他捧場吃了，後來全部是丟給他的秘書解決，因為關在辦公室吃便當太不符合他武大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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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的炒飯，被記憶調進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她已經吃不出原本的味道。

    「誰教你做飯的？」她輕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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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中的時候，我老爸做生意失敗，家裡欠了一屁股債。我父母都身兼兩份工作，每天透早就出門，回到家已經半夜了。我媽沒有辦法回家煮飯，所以教了我一些基本技巧，其他就靠我自己自由發揮。我的手藝雖然不怎麼樣，家裡那兩隻小的也被我養大了。」他聳了聳肩，不怎麼在意地繼續扒飯。

    她偏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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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有辦法帶著笑容，敘述一件對他必然是很沉重的事？

    對「武青雲」來說，如果有一天他父親生意失敗，他無法再當那個高高在上的武家大少，他的世界大概就天崩地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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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_7 s+ a" \# L    但現在的他臉上只有平靜、篤實和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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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L0 x) g7 O1 {; A4 u# O. ?    這不是她認識的武青雲！她突然覺得難以接受。

5 A: d- {6 ]6 g; f    「我要走了。」她把沒吃完的炒飯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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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B! f) s& _& t% V- F$ e; J1 C* v    武青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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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他又哪裡惹到她了？這位姑娘的脾氣簡直比颱風更難預測！

    「小武，你今天中午又吃炒飯？我昨天晚上熬的竹筍排骨湯，你喝喝看……」一把嬌俏的女音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

; C2 {0 [. E* M( N8 p: h    穿著黃色洋裝的小姐看見她，愣了一下。

    文慧鈴的貓眼微微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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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叫得好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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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1 m+ z7 r. c9 }5 I& r9 l    「喻瑩，謝謝妳，我已經買了礦泉水，湯妳自己留著喝吧！」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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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L; W5 ^, h- u# _1 \" U: E    兩個女人之間微妙的停頓。

    「沒關係，我昨天晚上多熬了一點，干脆帶來公司分你喝……」喻瑩依然帶笑，眼神卻不離開文慧鈴。

2 v* x" y. @: k+ P& x: g    長得還不錯！文慧鈴猜她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女性直覺讓她立刻偵測出來這位喻瑩小姐對武青雲的好感。

    她的足尖輕點一下他的後腰。

    武青雲醒悟，立刻為兩個女人介紹。

. R8 f1 [( M) F! K1 {+ i    「喻瑩，這位是我的朋友文慧鈴。慧鈴，這是我的同事，喻瑩。」因為他叫喻瑩只叫名字，所以介紹她時也很自然只用名字。

    「妳和他一樣，叫我慧鈴就可以了。」

9 L& L2 b/ c3 p    「嗨。」喻瑩和她握一下手。

    「青雲，我身体不太舒服，早上請假，下午得趕回公司處理一樁報關的急件。」她把他剛才沒接過去的炒飯遞到他手中。「我這份炒飯你也吃了吧！免得下午体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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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G0 C3 c# j! u8 ^    武青雲很自然地把她吃了一半的食物倒回自己的便當盒裡，神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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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身体哪裡不舒服？」

, u, i, Z4 C$ w, \! c& X7 q    她看他一眼，再瞄一下旁邊的喻瑩，臉頰微微一紅，好像不太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說。

! @; v3 |* H/ @% a7 }, S0 h& t0 c' L- `    喻瑩勉强笑了一下。「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妳的湯，我剛才吃掉他一點炒飯，正擔心他份量不夠，下午送貨會沒体力。」文慧鈴溫柔地道謝。

5 I8 E9 k9 \4 c/ j  {/ F% i- d& Q! c, M! c    「當然，當然，沒什麼。」喻瑩把湯盒塞進她手裡，快步走開。

    小角色！文慧鈴嘴角一挑。

% I. N2 G1 L4 p! g/ ]    轉念一想，一股氣又冒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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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在做什麼？上一次為了他和那麼多女人爭風吃醋還不夠，這一次又要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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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a1 M$ w    「哼！」她把湯放在車廂上，自己跳下地，冷冷地背起包包往外走。

2 K0 z3 l& n- |2 l    「小姐！我又哪裡惹妳生氣了？」武青雲一把撈住她，無奈地道。

) `- W" p# w1 A7 j3 }$ b* f, c    「沒人要你理我！」

    「有道理。」他懷疑自己有被虐狂。

    他竟然這麼說？文慧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更圓。

    武青雲好笑地想，她難道不知道她嬌滴滴的樣子根本沒有殺傷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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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4 c( d3 R3 w2 i    「妳前一刻才溫溫柔柔地看著我，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一副我欠了妳八百万的樣子，連納莉颱風都沒有妳這麼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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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9 J0 |, G! ]+ n& H9 X    「你把我比喻成天災呀？」

- k& l( v4 S8 Q! M8 @; X    天災可能都比妳好相處一點。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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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X8 ?% L* V7 A: A' x* P    「說吧！妳今天到底來找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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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被值問住了。

6 f# G; L  o3 y    她一直想著要來了結過去，要怎麼了結卻沒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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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v- |6 C# l1 W1 e    她不輕易信任別人，不容易敞開自己的心，可是一旦敞開了，就為對方掏心掏肺至死。也因此，「他」曾經擁有如此大的力量傷害她。

    本質上，現在的她依然是以前那個文慧鈴：偏執，固執，執著。好像有「執」的形容詞都適合用在她身上。

    如果她的本質沒變，那她該相信他已經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男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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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D) f1 U% i    武青雲看著她陰晴不定的神色，嘆了口氣。

    「文慧鈴，有些事不要想得太複雜，人生會快樂一點。」

5 F5 E6 f2 @. C: U( I1 K! F& C+ z    他以為她喜歡嗎？她也想單單純純的過日子啊！但單純這兩字從來就和她無緣。

    武青雲帶著粗繭的手輕撫她柔嫩的臉頰，她抬起頭，眼中是罕見的迷惘。

    他低嘆一聲，低頭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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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p9 N7 n2 g- g    這是二十四小時之內，他們的第二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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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迥異於昨夜的誘引和侵略性，他只是輕輕印著她的唇，像親吻一片細緻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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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H- ^. F9 J4 A( J+ C/ ]    他的溫柔讓她有了落淚的衝動。

4 s* l' ]* L) L% B- r  C    「只有一件小事。」終於，他抬起頭，嚴正不阿地宣示。「我真的是個良家婦男，以後我再請妳吃飯時，可不可以不要隨便吃我豆腐？」

8 G' z- u5 @+ @) |    所有溫柔的感覺煙消雲散，她氣憤地一腳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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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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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L, w, E- s0 `     好了。

/ c& O& m% W: @; p; ]    總之，她跟武青雲的任何恩恩怨怨就此畫下句點，這是一個事件的終結，文慧鈴如是告訴自己。

7 W! \% ]4 v& E( Y9 w; q    雖然她不確定自己到底終結了什麼。

0 [$ @5 j0 p8 b# J+ X3 M  {( x    這一次，她終於不再摔入愛情的絕望幽谷，粉身碎骨爬不起來。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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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3 B  b0 D0 P# M    「我怎麼知道排水管為什麼又塞住了？它就是塞住了啊！」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拿著話筒，對那端的房東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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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姐，妳是不是常常把食物殘渣倒進排水口？」房東在那一端質疑。

! m) M( \6 {/ n# p. H% v& r    「我幹嘛要這麼做？讓水管塞住對我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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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c$ X/ D4 K: R    「文姊！」工讀生妹妹對她打pass。「工廠中午送了一台機器過來，叫我們寄給客戶，可是它太重了，我們搬不下去。」

    老天，這種事都要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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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1 x' x( q$ x, e- S& L    「打電話下去跟管理員說，葉陝遞的人上來收。」她交代完，回頭繼續和房東奮戰。

    「我上個月不是才幫妳通過嗎？」房東嘮嘮叨叼的。「現在的房客都不懂得愛惜公物，房子不是自己的就這樣！」

    接下來他足足花了十分鍾抱怨他的房東經，文慧鈴几度插嘴都插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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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G% X- o) h( K3 ~% O$ o    「我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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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z! W9 c- o6 W* e1 _    突然間，他就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嗓音消失。

    高大俊朗，充滿感染力的笑容。工讀生一看到他，立刻開始撒嬌，抱怨那箱機器有多重有多難搬。他對女人就是有這種魔力。

    她轉過身不去看他。

( C, f4 S7 ]* T) ~, h    「房東先生，你的公寓本來就是老房子，當然一天到晚東壞西壞。我是在裡面過生活的人，我比你更愛惜它。」

- L# W6 b3 ?; n' j; O    慢著，他們把機器放顛倒了。她眼尾餘光瞄到，連忙把話筒夾在肩膀上，走過去拍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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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D. H5 e' u3 F$ s0 l/ |    武青雲迎上她的眼，眼底是沉靜的笑意。

    箱子翻過來。她做一下手勢。

  }$ I* m' J2 r. F    「你上個月過來通的時候只拿了一個橡皮塞子，當然效果有限！」她走回位子上，又跟房東纏夾不清了好一會儿，他終於同意過兩天叫水電工過來看看。

    文慧鈴嘆了口氣，把電話掛上。這種生活小事比被恐怖分子追殺更讓人覺得麻煩。

    「他們呢？」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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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S5 T5 ~6 b* R0 X, p    「搬機器下去啦！」小桃看她一眼。

" ?  r2 O' }5 v7 M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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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讓自己有太多感覺，回頭繼續工作。

! A! L7 ^, Z& R" S( |0 E    晚上下班，她走到捷運站入口，還沒來得及踏進去，路邊便傳來一聲響亮的「文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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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回頭。

    「上來。」武青雲坐在貨車的駕駛座上，彎過來替她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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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

5 q: g# j  n$ W0 Q3 ]+ M    「我送妳回去。」他的眼睛在古銅的臉龐上特別明亮。

    ……她有叫他送她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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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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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為什麼。」武青雲每次和她交談的前五分鍾都會想嘆氣。

# S# G1 z" ~: E' {+ G% Y# I    她轉頭就走。

    「妳不是水管不通嗎？我幫妳看看。」他緊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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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S  |  n! t8 C    「你會修？」她的步伐一頓。

    他會修的東西還真不少。以前家裡冰箱電視水管馬桶有問題，沒錢找工人，孰是靠他自己想辦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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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如果讓我看看，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能幫妳修好。要等房東的話，大概再好几天，妳自己看著辦囉！」他坐回駕駛座上，雙臂一盤，好整以暇地等她自己決定。

/ Z" i1 L0 }- |2 O- ?! u4 ~5 C; V    「……」

    文慧鈴屈服了。

4 Z7 }: J$ }  w    沒辦法，廚房不能洗碗實在是太痛苦了啊！

    她租的公寓在和平東路一帶，巷子兩旁都是傳統的五層樓公寓，窄窄的路邊停滿了機車，他的貨車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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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H* U5 }1 r% R: o1 |    她等他在大馬路的停車格停好，立刻聲明，「停車費待會儿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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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看她一眼，自行繞到後面拿出一捆螺旋狀的粗鐵絲，和一個工具箱。

    看道具就滿專業的，看來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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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稍微有了點信心，領著他回到自己位於三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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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v+ E6 O0 x9 [" s    「哪裡的水管不通？」武青雲在玄關脫了鞋，提著那堆傢伙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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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k4 m, n8 d$ c! S0 i8 p1 }    「廚房。」

    討厭，就是有一種拿人手短的感覺，講話氣勢都弱好多。

, S0 B8 L1 g( }/ B/ H" w    她的心裡直嘀咕，領他到塞住的洗碗槽前面。她的廚房其實不算小，可是被他碩壯的身影一襯，四面牆壁好像突然縮攏了過來。

    「嗯，妳出去吧！待會儿積水升上來，味道不太好聞。」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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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2 l5 A# f. f! |& j# i4 |    這種異樣的親近本來就讓她不自在，她咕噥兩聲，立刻鑽出去，到客廳打開她放在茶几上的筆電。

4 u! K, C0 I9 C( d4 M    這個角度可以看進廚房裡，她一面檢查E-mail，一面瞄他在做什麼。

    武青雲竟然會修水管？誰想得到！

    她嘆了口氣，專心處理手邊的事。

    先上網檢查一下几個基金和股票的投資賬戶。這次的世界趨勢和上一回並沒有太大不同，她憑著印象投資一些區域型的基金和績優股，再加上外彙投資，其實現在的她已經是個小富婆，貿易公司的工作不過是排遣時間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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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E-mail、突然看見唐健的來信，她心裡一動。

    他們兩個人還是看彼此不順眼，非到必要几乎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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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對於要不要和唐健相認，她在心裡天人交戰過。

5 W; V5 `( a: e: x# G0 r3 l& ?    跟他相認的好處是他們可以互相照應，她或許可以從他口中探聽出一些跟蟲洞有關的事。

1 k1 w+ u% p$ F: J/ T9 c% t    可是如果要跟他相認，她該如何解釋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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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D) K4 X+ k    結果，過程竟然超乎意外的順利。

    她在上大學時遇到唐健，是這麼告訴他的：「我發現你一個人突然跑到黃石公園去，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很擔心，就跟在你身後立刻去了。」

& ~% h: q# L- e, z& C+ B7 y    黃石公園是蟲洞計划發生的地點。當時她名義上一直在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所以他並沒有對她的話起疑。

* d5 C& K  l+ ~4 D% q    「到了那裡，我用你的名義和機構的人接觸，本來他們並不讓我見你，可是你們的實驗計划在啟動過程中出現問題，我告訴他們我對量子物理有些研究，說不定可以幫得上忙，最後他們終於同意讓我進到實驗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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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X7 R) e- V    「當時，你已經躺在發射裝置裡昏迷了。我根本還來不及做什麼，機器突然恢復正常，把我們兩個人一起送了過來。」

/ J/ n) x# o* N0 M* n9 Q    唐健有沒有疑心過這番說法？老實說，她並不清楚。那個男人的心思太深沉，如果他自己不說，沒有人猜得到。

" g/ d* o& R. c+ @7 h6 s, ~    幸運的是，他關心的只有一個人：惟惟。所以她文慧鈴有沒有過來、又是怎麼過來的，對他一點都不重要。

7 H) S* s6 w0 n1 o! M- w" q    此後，他們兩個算是以一種半合作的狀態，約定好了隨時都有個人在注意惟惟的安全。

: J/ s/ F/ R2 `! K    她知道唐健就是黑客「尼歐」，蟲洞計划的母体程序就是他寫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負責寫能量傳導程序的「West」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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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從她看過唐健的工作日誌之後，她就開始佈局。她知道要啟動蟲洞必須有龐大的能量灌注，而她是「綠能生化國際集團」最優秀的資深研究員之一，領導一個跟能源再生有關的研究團隊。她的專長就是能源科技。

6 z' S' j3 e9 v/ N6 j$ \    她先以「West」的名義在網絡上丟出一篇跟能量傳導有關的文章，再附上一段程序代碼，在黑客論壇裡引起熱烈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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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e1 N; ?5 k* K! Z, S/ B( t    果然，不久之後就有一個「環保科技集團」的代表和她聯繫，這人自然是「蟲洞計划」的主持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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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唐健如火如荼、夙夜匪懈的寫著他的母体程序時，他完全不知道隔壁房間裡的她正和他參與同一個任務。

  T1 z% i! R& c" l+ m1 Z    看著E-mail上唐健的名字，她腦中浮起的卻是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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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她好想念惟惟。

    她想念有一個人可以讓她盡情的談心，讓她無條件的信任，同時也願意無條件的相信她。

    她想念姊妹倆一起逛街、看電影、促膝長談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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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念一個無論如何總是站在她身旁、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比她更痛苦、最難過的時候比她更難過的好朋友。

0 ?0 |9 I) ?  P) L    她嘆了口氣，打開郵件看看唐健要幹嘛。

    「環島？」她皺起眉頭。「這人還真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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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她回信祝他一路順風，在他不在的期間她會多注意惟惟一下，然後把筆電螢幕關上。

, c' Z& S6 Q( o; P# y/ x    「誰要去環島？」武青雲拿一條抹布正在擦手，站在廚房和客廳的交界處，不知道看她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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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朋友。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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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她說話就知道想下逐客令，這女人真是有夠現實。

* j8 `; P7 o3 P, V    「修好了，我的肚子也餓了。」他故意說。

2 k+ B9 A! M) G    幸好她還知道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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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6 _! Y6 l! s1 U  Q/ W    武青雲不敢指望她會煮一頓請他……他甚至懷疑她會不會煮。他覺得應該不會。這女人個性驕傲成這樣，大概只有上帝能逼她去洗手做羹湯。

# L* r: q4 {0 k    「走吧！我們出去吃晚餐，我請妳。」他把抹布往身後一拋，空心進籃得分！

. J- v6 ?5 |% o! R6 z  z8 ?    「我請你吧！路口就有麵店。」她不太情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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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L$ F# [; g/ ?) r& e$ l    「我想吃藥燉排骨。」看她這副樣子，他越想戳她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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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2 k2 m6 @7 D& Y7 E4 j4 h    「現在快七月了！」誰會在這種天氣吃藥燉排骨？

    「我就想吃藥燉排骨。」

    她在磨牙了。

    她磨牙的樣子無比的可愛。

    「……好吧！外面應該找得到店家在賣俳骨吧。」找不到他就回去吃自己，誰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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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吃士林夜市的藥燉排骨。」

    「先生，你是在找麻煩嗎？」她氣衝衝地走到他面前，戳他的胸口。「我公司就在士林，我們才剛回來，你又要開回去？」

    她發火的樣子更可愛。

0 V* O0 v, P) f    「反正開車一下子就到了，又不是要妳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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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4 r) T$ }  F, l    「你講得簡單，你不知道現在是最塞車的時候嗎？等我們開到士林都八點了。」她怒氣不熄地繼續戳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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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Q( f5 s+ W8 a/ A5 z$ J    他一把將她的手拉住，開始往門口走。「所以，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們早點出發吧！」

) h2 n3 d. M: Y9 }% m% c% U4 D    啊？她傻傻地被他拖下樓。

    兩個人一出了公寓大門，她還沒回過神，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刻從旁邊坐著的機車椅墊上站起來。

5 w8 _# x) [+ U# ]$ C    「姊，我不知道妳到家了。」於雅繪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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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G, T* I* @5 E) d    文慧鈴推了下擋路的大個子。是她叔叔的繼女，玉蓮阿姨當初帶著一起嫁過來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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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 h  K7 c    「妳怎麼來了？」文慧鈴的神色立刻冷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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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n- c7 ]( o3 k    十九歲的於雅繪今年念大二。她和阿姨的兩個小孩都不親，平時也不怎麼來往。

    於雅繪感覺到她的冷淡，吶吶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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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4 w  M0 y' `$ }+ v6 ?    武青雲見狀，大哥哥的保護欲全面爆發。

    他自己家裡也有兩個弟妹，年紀都比眼前這個女生大。他從小就是拉拔著兩個小蘿蔔頭一起過來的，對於她這種半大不小的孩子最有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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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也知道，文慧鈴絕對不是好姊姊。

6 E5 m8 q6 _6 i, ?( K( G    「妳好，我是武青雲，」他和善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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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是於雅繪……」她偷看姊姊一眼，和他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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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a3 i* [* ?    文慧鈴馬上明白，應該是這個月的花費比較高，之前彙過去的錢不夠用，阿姨叫女儿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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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G  [% z- G9 T  _    她也不哆嗦，從皮夾裡掏出五千塊。

# p/ B. J, A" n& b, Q) S    「拿去吧！這個月就這麼多了。」她不缺錢是一回事，但不想讓阿姨以為可以無限制的要錢。

    於雅繪尷尬地接過來。

    「妳快回去吧！」文慧鈴點了點頭，直接從她身旁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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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憐惜之心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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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k* u7 I* Y  J    她真的很沒同情心耶！她不知道跟人家開口要錢是一件多麼沒有尊嚴的事嗎？他吃過同樣的苦，於雅繪的心情他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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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妳吃過晚餐了嗎？」他親切地問。

    於雅繪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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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們正要出去吃，一起來吧。」他拍拍她的肩膀，要她跟上。

4 f! M7 }. \) x3 ?. m    文慧鈴的腳步猛然一停，不可思議地回頭。

    「武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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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他用一模一樣的語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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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雅繪，妳該回家了。」她咬牙，改為警告那隻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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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1 t1 p9 F9 Q# s& d* |! x    「噢，好！」於雅繪連忙要從武青雲身邊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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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理她。」武青雲拉住她。「走！我們去士林夜市吃藥燉排骨，武大哥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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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 m: q0 q    文慧鈴差點噴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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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他介入她的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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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武青雲撐腰，於雅繪好像膽子大了點，竟然真的跟著他們一路到了士林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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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心裡很不爽，她真的對跟阿姨的小孩打交道沒興趣，司是她又不想在兩人面前發火，搞得她很沒度量的樣子，最後就變成這種情況……

    她坐在藥燉排骨店裡，和她的小妹、武青雲一起啃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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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念哪個大學？」他把一碗藥燉排骨推到於雅繪面前。「台北教育大學？不就在妳姊住的地方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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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9 l, c) t& P    「嗯。」於雅繪看一眼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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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頭只管吃自己的，不理他們。

1 I. A3 r+ l1 p1 B4 G) B7 [    「妳平時常常來找妳姊姊嗎？」武青雲先安排好兩個女生的食物，才端起他自己的那碗滷肉飯開始吃。

    「我姊工作很忙……」於雅繪又看她一眼。

    武青雲看她怯生生的神情，同情得不得了。

    他們兩人都吃過某個女人的排頭，他對於小妹充滿革命情感。

    「做兄姊的永遠有時間理自己的弟妹。」

" P0 W& }4 C: I7 l    拜託！她姓文，妹妹姓于，白痴都知道她們不可能是親姊妹好嗎？文慧鈴啃藥燉排骨的力道特別大。

    「其實我們不是同一個父母，小時候我媽媽帶著我和我哥哥嫁給姊姊的叔叔。」於雅繪解釋道。

    文慧鈴冷冷地瞟她一眼，於雅繪打個寒噤，連忙低頭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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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們家裡是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跟我一樣。」武青雲笑得白牙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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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繼父，可是我都叫他爸爸……他几年前中風了，所以現在都是靠我媽媽和我姊姊在工作賺錢，不過我哥哥再過兩年就畢業了，等他畢業也會開始賺錢。」於雅繪道。她只是想借此讓武大哥知道，她來拿錢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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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N& H* m4 M6 g7 H    「我爸爸也是中風呢！好巧，我們兩家的情況竟然這麼像。」他大有感觸地摸摸於小妹的頭。

    「妳講這些怎麼夠？順便把我的生辰八字都告訴他呀！」文慧鈴冷冷地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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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姊的生辰八字是什麼？」他配合地問。

    文慧鈴一記銳眼殺過來，於雅繪低下頭，不敢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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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9 V$ t9 |- A9 V, s    「武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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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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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是快被他氣死了。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好東西，一看見年輕美眉就想討好，本性根本沒有變！

+ O5 ?' `( V7 x* N+ P/ R    結賬的時候，她警告的看妹妹一眼。「妳自己坐捷運回去。」

( z2 ^2 \9 Z% W3 t! ?    「好。」於雅繪不敢捋虎鬚，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來。「那，武大哥，我先走了，謝謝你請我吃飯。」

* \8 L$ b$ I5 z, y  ]1 ^    武青雲看小妹落荒而逃的樣子，心裡不禁有氣，一出店門立刻抱怨。

    「妳一定要這樣嗎？」

    「什麼意思？」她瞄他一眼。

& ^6 c3 q6 u* K7 |+ e: d    「一定要全身長滿刺，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肯親近嗎？」

    「她不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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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有一個妹妹，雖然在這裡，她的妹妹並不認識她。

* O. }5 [: \+ R5 v) }& U    「家人並不是一定要有血緣關係才叫家人。她跟妳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妳的妹妹一樣，妳對自己的家人也要這麼冷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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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G4 O1 p    她冷笑一聲。「武青雲，你並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在什麼樣的環境長大，跟家裡的人該有什麼樣的關係，你憑什麼評斷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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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t. ~& i9 k7 c    「話是如此沒錯，但是我相信妳一定是關心他們的，不然沒有必要拿錢給拋。」他合情合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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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即使中途有了家變，以及如山高的負債，但是全家人的感情一直很緊密。他從來沒想過棄債務和父母弟妹於不顧，一走了之追求自己的前途；因為換到他的弟妹身上，他們也不會輕易放棄。

    這就是家人。

    雖然他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是每個家庭都像他們家那麼親密，但是，如果這些家人是你關心到願意為他們付出時間和金錢的，起碼多少代表一點意義吧？

! u$ ~6 V7 A+ D  _7 d    文慧鈴再冷笑一聲。「你錯了，給錢只是為了打發而已，我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她直直看進他的眼底。「武青雲，別把我和你搞混了，我不像你的婦人之仁。對我來說，錢能解決的事都算小事，所以只要這點小錢能打發他們，我還不放在眼裡。」

    「妳……！」他終於明白什麼叫詞窮。她懶得理他，自己招了出租車回家。

chocolat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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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一日。

8 {* n# G7 d) r+ j, d& E    雖然離六月三十日只隔了一天，但是當月份往前進了一級時，感覺彷彿少掉的是一整個月。

& q: u& J4 {" N# f" n5 a" i    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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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y* r+ @. ?    距離十月，只剩下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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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看一眼月曆，熟悉的焦慮感湧了上來。

    好像嫌她不夠煩，今天一早竟然還接到唐媽媽的催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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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唐健的假關係，最麻煩的就是唐母。她真的把文慧鈴當成自己的媳婦在看，動不動就要催婚一下，讓文慧鈴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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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妳和小健也這麼多年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要結婚？唐媽媽跟妳保證，唐健雖然工作不穩定，可是我們家也算是有一點財產，妳嫁過來絕對不用怕吃苦！」

1 l) h" {+ T1 C! ]$ y: D    「我知道。唐媽媽，不好意思，我最近剛換工作，我得出門去面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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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飛快找理由把電話掛斷。為了提防唐母臨時又想到什麼，趕快連手機都關了。

5 j& w/ K! T( {5 j3 |6 L8 H0 O    無論如何，該進行的事該開始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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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外貿公司的工作開始佔去她太多時間，几天前她提出離職。幸好他們小公司，沒有什麼繁重的業務，一個星期她就交接完畢，恢復自由之身。

    今天早上她把早已寫好的能量傳導文章貼到她以「West」為名申請的部落格上，接下來就是等預定中該和她接觸的人出現。

    能源這種東西，功率越大便越危險，而啟動蟲洞需要使用到的能源，几乎等於一座小型城市的電力。她丟出去的誘餌，便是在闡述如何利用軟件來控制能量的轉換，讓它在最低耗損的情況下達到最大功率。

, L5 V, k7 J- B: t2 q8 B) C4 D    如果一切依照上次的時間表，最多不起過三天就會有一個自稱「約翰‧史密斯」的人透過加密網絡和她聯繫，宣稱正在製作某種能源燃料棒，需要她的協助。他就是「蟲洞計划」的主持者之一。

( i! R/ j$ e; G3 j    晚上六點，也差不多是吃飯的時間了。

& H0 W  s, }# G( q7 w    她突然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這種時候腦子最容易胡思亂想。

    武青雲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出現，大概是終於對她死心了。在他心裡，她大概是個冷酷善變又無情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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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T& U# ^6 O! w    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嗎？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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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4 l" X2 }3 \) f& f    看吧！她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她去想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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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罕，我的生命本來就不需要他！」

    她拿起包包，出去找東西吃。

" f; P1 x. X2 D0 o    走到路口，忽然對天天吃的這些店家厭煩起來，干脆直接走到捷運站，坐捷運去士林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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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h3 i2 e/ _6 a    士林夜市一如以往的繁華。這個時間差不多是附近銘傳大學的下課時間，一堆大學生湧進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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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開，不要一直黏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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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要推好不好？我就是喜歡黏在妳身上。」

( a. e/ H, ]) I$ W: `    打打鬧鬧的年輕情侶從她身旁走過。即使外表上並沒有比他們大多少，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蒼老無比。

' {# E; J( I" D/ K; E$ N    孤獨站在人來人街的大街上，她突然不曉得自己究竟來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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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0 Q2 o9 y, H0 _2 U2 ]  E; v    她吐了口氣，轉頭慢慢往捷運站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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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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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大手忽然從身後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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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h" \/ {$ s8 e4 b0 b- O' s    文慧鈴一回頭，他就站在那裡。

    万家燈火為他高大的身形映出金黃色的輪廓，悛朗的眉目鎖著她的臉。人潮從他們的身旁流過，熙來攘往的喧嘩突然變成靜音的啞劇。

    他滿滿的填住了她的視線，如一尊金黃色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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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手機怎麼沒開機？」他深邃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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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她心慌意亂，莫名就有了想逃的衝動。

    「妳離職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手緊緊扣住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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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我幹嘛要跟你說？」她重新武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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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C% a2 W' G    他嚴肅的眼神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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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J# m0 ~! l1 P; ^! b    不曉得為什麼，剛剛他覺得她好像要哭了。她不是一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害他跟著慌亂起來。

; f) l) }* j5 u/ w2 q7 H    幸好，她又恢復成那朵帶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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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她的精神勝過脆弱。

/ x$ I" G; Z; S5 L/ R    前陣子他學士學分班在忙期末報告，好不容易前天交了，今天同事約出來聚餐，他就想找她一起來，沒想到打去她公司，會計小姐說她離職了，打她手機她又關機。

$ b6 b* y* h) \    有一秒鍾他以為她是故意不想讓他找到她，不過想想又覺得自己太自做多情，她哪可能為了他連工作都辭掉？他自我解嘲地想。

% k. f. w2 H1 I; A. z1 A, x    沒想到，今晚在街上就遇到她。

: C' X* u9 r, M, g3 k3 M; [    即使不迷信的他有時候都會覺得，命運好像不斷將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

    「小武？」有人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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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 {8 x: N" A2 Z& Q4 |: L    文慧鈴往他身後看了一下。

    哼！喻瑩小姐是吧？五、六個同事中，就只有一個女生。原來他們全公司只剩下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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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B8 S# Q# w/ W  F" R4 v5 S    她給他一個大白眼，甩開值的手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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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A6 j1 h    「妳要去哪裡呀？該吃飯了。」武青雲的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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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 d3 I) ?/ ^    「我就是要去吃飯。」她頭也不回，重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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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5 c/ G+ Z: y% z4 O3 g( G8 D    「那好，我們同事今天晚上聚餐，妳正好一起來。」他兩個大步抓住她的手，輕輕鬆鬆往等在路邊的同事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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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o4 N+ {) h* T9 q6 w    文慧鈴想甩開他的手，驀地，那位喻瑩小姐不快的表情讓她改變主意。

5 T8 X+ \2 u/ z6 D' q    「噢。」她拐了一下。

* P0 y4 K4 C* _/ v3 r+ N: T    「怎麼了？」他立刻停下來回頭看她。

) h$ j3 e+ p# M% U  {+ j0 S    「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好像扭到了。」她細緻的眉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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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他連忙在她面前蹲下來，把她的右腳抬到自己的膝蓋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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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9 K  e/ w, r9 d& M0 ^    她的手搭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任他按摩她的小腿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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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0 y# w* t$ q. H; h- s( m4 {    「會痛嗎？」他扭轉一下她的腳踝。

    「現在好多了。」她穿的是兩寸的低跟厚底鞋，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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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3 c1 y0 E7 w7 m* @- }    武青雲又按摩了一下，確定真的沒事了才站起來。

. p( Q' c/ S0 v! H7 g: ]# `    「拜託，不要在我們面前曬恩愛好不好？我們純情宅男的心是很容易受傷的！」阿炮和另外四個她不認識的男人一起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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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用「你們很無聊」的眼神看他們一下，几個男生又哀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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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瑩和阿炮，妳已經見過了。」武青雲帶她到同事面前，笑著為她介紹：「這几個是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喂喂喂！你幹嘛？跑龍套就不需要名字是不是？我叫小鄭啦！」阿大抗議。

5 N) f# Z) q" \9 Q    「這是敏雄、遠志、承功。」

    三個人笑著向她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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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者得出來他們几個男人的感情很好，就不曉得包不包括喻瑩小姐。

    「大家好。」她溫柔乖巧地一一問候，給他做足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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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個男人看她怯生生、笑吟吟的模樣，骨頭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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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9 |- u6 b# H5 S$ B  S    「妳好。」喻瑩礙於在眾人面前，只能客氣地打招呼。

* N5 Y2 v9 t1 S+ t$ m# w$ P3 V' Y    「你們要在路邊站多久？先進去吃飯！」武青雲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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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他們又來到上次那間藥燉排骨店。男人為什麼這麼肉食動物實在讓她搞不懂。

    「慧鈴，妳和小武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我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看在她是「弟媳」的份上，阿炮很順理成章地直接叫她名字。

- ^6 s* a6 [4 H1 E, E. H0 f( _, y1 D    喻瑩的筷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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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故做不知的看著身旁的男人，只是調皮的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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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Z# ^" C    當她有心要讓自己討人喜歡時，真的很少人擋得住。武青雲痴痴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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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1 H6 X$ j0 Y) k, f    「喂喂喂，拜託不要搞無聲凝視好不好？就跟你們說我們純情宅男很容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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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 h- W2 g, n" q0 o    「我不曉得，你問他。」她粉舌輕吐，低下頭假裝很認真的啃排骨，臉頰上那一抹淡淡的紅暈卻什麼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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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的手隨意地搭在她椅背上，輕撫她的長髮。「沒什麼好問的，快點吃。等一下小鄭搶走你的排骨，你不要又在那裡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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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鄭一被提醒，立刻一筷夾過去。阿炮怪叫一聲，「你就這麼聽他的話？」

0 h% d1 y7 V% y" P8 i5 X+ q2 _    一群男人陷入一場你爭我奪的混戰。喻瑩從頭到尾默不做聲，只是吃她的飯。

( v* P$ H( p0 B, M! `    某個粗神經的男人完全沒有注意兩個女人之間無聲的戰爭，只是看著她。

    「妳的工作，怎麼突然說不做就不做了？」他在她耳畔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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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工作太無聊了，薪水又少，反正之前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才去做的。」她咬耳朵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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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怔。「那妳現在要重新找工作嗎？」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又變蚌殼了！他嘆氣。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黑髮，卷在那流泉般的軟滑中捨不得鬆開。

    「你不吃？」她注意到他吃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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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1 E7 Y6 _7 b+ A+ O    「今天公司有人慶生，我的那份蛋糕全給他吃了。」喻瑩微微一笑，插口道：「還是我午餐的炒麵準備得太大份了，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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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晚上要是餓了，再自己弄點東西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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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儿到我那裡去，我煮個海鮮粥讓你當消夜。」文慧鈴微微一笑。

    喻瑩再度無聲。

- o# f9 O  |9 f- I# P/ M6 K6 M    「拜託，不要當著我們的面討論共度春宵的事，一定要這麼沒有同情心嗎？」阿炮呼天搶地，捶胸頓足。

+ N7 k# B" `8 }, ^; g( H1 j# C    武青雲實在拿這個活寶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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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吃飽了嗎？」

    她點點頭。

    他把身前的餐具推開，牽著她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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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h7 \: |: l1 g/ w    「你們慢慢吃，我先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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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你們不會想就這樣脫隊了吧？」阿炮連忙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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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6 t) M3 T    「春宵一刻值千金啦！」小鄭怪腔怪調地叫。

    「別鬧了，人家女孩子不像你們可以熬到十一、二點才睡覺。」武青雲掏出皮夾。「這頓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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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麼行？今天足認識弟妹的第一餐，當然是做哥哥的來，下次吃便宜的米其林三星餐廳或法國館子再讓你請。」阿炮很有義氣的拍掉他的皮夾。

; S9 G: \% M1 J' f& `& i% B5 g    武青雲笑笑，也不和他爭，牽了文慧鈴和眾人道別，走向店門口。喻瑩從頭到尾只能看著他們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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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 R$ ?3 g8 y6 N    今晚是星期五，小週末，街上的人潮並沒有因為時間漸晚而止歇。

    吃完藥燉排骨，身体躁熱得有些不舒服，文慧鈴掘掘嫣紅的臉頰，被晚風一吹稍微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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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去哪裡？」他看她一眼。

    「不是說要煮粥給你當宵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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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P9 X4 D6 W& D    「真的假的？」他受寵若驚。

& o' K/ d0 i& u8 T; B; G  d    他以為她只是說場面話而已，沒想到真的會煮。

    「去不去？吃不吃？」她杏眸微瞇。

7 d2 z6 A0 P/ {4 j. P1 n    「吃，吃。」他笑道。「就算是毒藥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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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氣得捏他腰眼一下。

* m7 C5 ]1 v/ N; }. ]    車子開到她家巷子口，照例停在大馬路邊的停車格。這回某位小姐總算很上道，沒再跟他提停車費了。

    進了她的公寓，他站在玄關四處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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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來沒能仔細看，這間房子雖然舊，有女主人的點綴到底感覺不一樣，比他那間乏善可陳的單身漢公寓有特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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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3 x$ f* x2 y4 ?    她並沒有特別花心思佈置，但几個顏色很跳的擺飾品，配上黑色的冷調沙發，及一塊紅色的方形地毯，她矛盾又吸引人的風格立刻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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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Y' s+ R    「排水管後來還有塞住嗎？」他跟著她走進廚房裡。

# F. V9 X% x8 n! f    「通了，連房東都懶得再過來看，」她從冰箱裡拿出蚌殼、蝦子、姜絲、蔥、前兩天煮的一鍋白飯，開始洗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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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6 Z+ t6 w& `- I, H* ~& y$ ?    她竟然真的會做菜，那個手勢絕對不是生手！他倚著流理台，越看越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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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h# y/ r/ Z  D9 `8 q    「這是什麼？」他指了指一種長管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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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蟶，一種管狀的蚌殼類，很好吃，你沒吃過？」

$ c8 E( ~1 ]( V    「這種東西能吃？」他稀奇的拿起來研究。看起來就像個剪短的不透明吸管，一截差不多是一個男人手指的長度。

5 y- W8 g% f2 m3 y1 F' d    「怎麼，還是你比較喜歡吃喻瑩小姐的蛋糕和炒麵？」她對他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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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T. f! ]. Q    「啊？什麼蛋糕？」再遲鈍的男人這時候也知道要裝傻。

6 S! ^% \- z& c% W    「最近很閑，時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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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剛交完一份學分班的報告，今天晚上才有時間跟同事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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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T/ I5 N8 Y    「難怪有空跟喻瑩小姐約會！」她的口氣甜膩膩的。

    老天，她真的是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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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大笑出來。「原來妳整個晚上怪腔怪調就是為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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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腔怪調？」她抽了口氣，拿一根竹蟶丟他。「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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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G' J- s; q0 t    他越笑越厲害，到最後甚至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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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8 t1 a3 t& R$ |    她又窘又氣，簡直想拿手中的菜刀剁了他。

    「我還在想妳怎麼突然之間變成溫柔的小花了。」他終於順過氣來說：「今晚我們有好几個人，我又不是單獨跟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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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愛她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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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5 H+ l( }: h  L    而且，重點是，她竟然會為他吃醋！簡直不可思議。這表示她對他不全然是沒意思的嗎？

    「哼，不關我事。」她用力把蝦肉剁成蝦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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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A2 e2 [& [    又在那裡鬧彆扭了。他笑吟吟地看著。

    他發現他漸漸摸到她的竅門了。講白了，文慧鈴就是個超級彆扭兼臉皮薄的大小姐，只要把她想成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就很容易搞定她。

% g, G! p! H, ^5 ]: n' k( l, D    她喀隆匡啷繼續切食材。

1 m+ w) |, Y. }: P" f8 c    他帶笑看了她好一會儿。

9 {' |) J4 \" b/ V. ]( M; g7 R    忽地，她的菜刀被抽走，整個人被轉過來。他的手撐在她身体兩側的流理台，眼中已經不再是笑意，而是認真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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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喻瑩沒有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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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關我的事。」她轉開眼咕噥。

    下巴被他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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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r1 w- x  L    「妳知道我有意思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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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L* A. W$ [% ^    他灼灼的目光竟然讓她無法直視太久，她低眼盯著他的襯衫鈕扣，突然想到，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公司制服以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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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_6 O: g4 R) ?9 M' w    她輕碰他的鈕扣，被他一手按住，直接按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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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K; _4 u% y# z1 S    「妳這女人真的很奇怪，平時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偏偏孩子氣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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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外面有更多成熟美麗的女人，你去找她們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多嬌媚。

$ |1 k7 |9 Z3 n. x0 ^. `# v    「但願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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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嘆了口氣，傾首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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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們的第三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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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 \' L* |8 ~  E    不是第一次的勾引，不是第二次的溫柔。這個吻，就是真正的吻。

    他的唇輕輕一壓，她的唇自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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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吻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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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k8 \( Y! d8 \2 Y    重色慾的「武青雲」是個情場高手，完全知道如何用几個簡單的愛撫挑起女人的慾望，陪他盡情地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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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4 z5 K+ g' p- v  x$ Y, J    但武青雲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青澀。他輕吮著她的唇，似乎怕太大的動作會讓她退縮。

/ W/ C1 X& M& c) W% e3 Y2 e" C3 |    她忽然失去耐性，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加深力道。

% ^, @" Q: F5 L9 v# X' j  p' J: y    她的舌侵入他的唇中，勾引他過來和自己糾纏。她的手從他的後領鑽進去，撫摸每一寸她構得到的地方。他的肌膚灼熱而平滑，有如被太陽曬熱的絲綢，泛著健康清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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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U- ]; f. Z/ N% [    「慧鈴……」他沙啞地輕喚她。

    她望進他情慾深濃的眼底。

7 {6 F5 c+ ]* V9 v    這男人，真的已經是不一樣的男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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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她都想相信，可是過往的傷害總是讓她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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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N0 h: M    每一次卻步之後，她又不由自主地想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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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我該拿妳怎麼辦呢？」他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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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低笑出來，為他們共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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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T$ i  p; o+ i2 ~0 I3 b    「來。」她低聲道，牽著他的手走向一個地方……她的臥室。

    他的步伐在門口頓了一頓。

: K4 H4 k# c* W  G- r    「妳確定？」他不想發展得太快，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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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k# Y. [9 u8 d# u    她又有想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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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N* l0 X- a/ ^; _  ]* w    他真的是「聖人版」的武青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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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確定嗎？」她流連地輕啄他的唇，一步步往後退，退到床邊，嬌艷地坐下，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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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在胸腔狂跳。

    這一刻，他確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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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a7 @" s, E; t% y9 F) H    他壓著她一起躺進她的床上，紫色碎花被褥裡全是她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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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9 h9 R    她解開他的第一顆鈕扣，其他几顆被他自己迅速解決。

$ m$ l2 M6 j7 O7 h2 ^" Y    他脫下她的襯衫，圓潤堅挺的酥胸半罩在內衣裡，比完全裸露更牲感上好几分。

    他的手指微抖，將包覆著那雙渾圓的內衣脫下來，兩抹紅暈立刻映入他的眼中，如雪地裡綻放的紅梅。

    他滑過她細如凝脂的雙乳，為眼前的美景深深眩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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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6 E4 s+ z. k! l    她突然將他推倒在床上，自己跨坐到他的腰際，濕潤的部分隔著牛仔褲磨燙著他。

/ q$ J. @" ?+ p) q$ r7 n    「慧鈴……」他粗啞的呻吟一聲。她毫不猶豫地去拉他的拉鏈。

* v- b% F3 q  Z8 O) D4 X, V1 O" F# o    他發出一個介於笑與呻吟的聲音，讓她連著內褲一起脫掉自己的長褲，傲人的男性聳立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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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W- q4 t' z/ N0 u    「不公平，妳呢？」他啞聲道。

    她眼中閃過近乎邪惡的光彩，從他腰上略微挺起來，把自己的底褲和裙子也褪去。他全身酥軟，只有一個部位灼灼的挺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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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小手握住他，他的眼霎時變得極端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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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府下身含住他。

2 u( w, n: D6 t% G    武青雲彷彿覺得自己被拉進一個極冷與極熱的世界，極端的感官刺激衝刷過他的每個細胞。

    她運用所有「武青雲」教過她的技巧取悅他，用自己最柔嫩的肌膚摩挲他男性的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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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發的汗濕和僵硬，她的成就感也越高，彷彿所有曾經從「他」那裡受過的傷，在這一刻都用他的肉体治療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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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9 o# G% Y/ k" g! z3 e    「慧鈴……」他粗啞的呻吟。

    她終於解下所有衣物，坐回他的腰間，扶住他，開始將他納入自己的体內。

    「唔……」突如其來的痛楚讓她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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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q" L8 d, p% i4 E6 s    武青雲的表情跟她一樣震撼。

; Y' z: H1 j4 V0 ?% [; m% r9 M4 g    她皺起蛾眉，都忘了這一次她根本沒時間也沒興趣交男朋友，所以這副身体到現在依然是處女。

    「慧鈴！」他連忙扶住她的腰，不讓她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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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Y# O: V    「閉嘴。」她兩手撐在他胸膛上，用力坐了下去。

4 e  o1 V" I5 j9 Y) H4 k# _) p    「啊……」

    兩個人同時劇烈的顫抖。

    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他扶住她的腰用力一頂，再也無法克服狂湧而來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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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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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2 h. r, f) l     天色微曦。

    文慧鈴蜷在房間角落的閱讀椅上，膝上是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 s: c; H; s% u3 k    她才換個姿勢，腿間一陣刺痛。

    真的已經太久太久了，她都忘了初夜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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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N+ W* h; E. v    尤其這個男人一放縱起來，獸性大發，竟然壓著她做了三次。看來不管哪個版本的武青雲，共通點就是有非凡体力。

( h) [: I$ d: w- G+ j* x: S    信箱裡沒有新信。

    她輕嘆一聲，望向床上龐然的黑影。

9 W8 I$ N& m8 C& B- Q6 b    她已經說不出自己究竟希望他是原來那個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或現在這個平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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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妳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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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1 s0 W4 O% b) P! L/ `* r    『他要跟我分手，說他受不了我，快被我悶死了……我不在意分手，可是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帶那個女人一起來我的面前示威？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三年的感情在他眼中就這麼不屑一顧嗎？』

    那份熟悉而深沉的痛苦，難遒就真的當它不存在

, t7 ]4 ^: \  g4 U( C    她突然覺得悲傷，彷彿一部分的自己隨著他的改變也跟著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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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0 n' _% @! }# H2 f- P8 ]    如果他知道她這次的回來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又會有什麼感受？

    現在的他只是個正在讀學士學分班的高中畢業生，但她知道他其實可以是長春籐名校的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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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r" K3 w2 [* D5 z* Q' I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麼。

8 Q( e3 l9 B. V6 u4 s: ?    MSN叮咚一響，唐健竟然上線了。她的視線收回來。

& t/ I; g: d2 E+ ]! p    他們很少和對方交談，除非有必要。以前互相看不對眼的習慣一直延續下來。

    她一時衝動，突然丟了一句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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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記得武青雲嗎？」

4 O9 ]* w: t& S8 m* R    那端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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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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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Y  Z- }$ J    「我最近遇到他了。」頓了頓，「他和以前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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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 Q% s; Y- u5 w: I    「你怎麼知道？你查過他？」她一愣。

/ `5 ?' T2 t+ ]& d$ G    唐健在另一端很不耐煩。

    在他功成名就的第一個版本，武家本來就是沒沒無名的小卒。惟惟死後，他第一次利用蟲洞回到十八歲。這次他選擇什麼都不做，就守著惟惟。

  y1 X( P  i- m    可是考慮到未來或許有需要金錢的時候，他特地和武青雲結交，在武父打算把錢投資在几塊他知道會變成水鳥保護區的地皮時，要自己的父親出面阻止，然後指點武家一條明路，武父也給了他們家一筆不小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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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7 J6 A4 a* x! ~9 T    所以，文慧鈴所知的「青海集團」可以說是因為他才有機會存在的。

  k, W. M, l$ a1 p    這一次他再度回來，哪有時間去管武家的人在做什麼？武父只是走回原來的命運，去買了那几塊讓他們家欠債纍纍的保護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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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7 w  H( n8 V    武青雲本該就是個藉藉無名的小子。

    「他有重要到需要我去查嗎？」他不耐地丟下一句話，斷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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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呆呆看著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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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那個男人曾經徹底毀了她的身、她的心、她的愛情，但看在唐健眼裡，竟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文慧鈴忿忿地拍上筆電螢幕。

    「真是討人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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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到極點！惟惟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

chocolat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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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w2 k- h$ m) i+ ~    原來有一個人可以愛、可以疼的感覺是這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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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時間，武青雲除了上班和上課以外的時間，就都泡在她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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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n8 X( h3 h) U) n1 v3 X    「『IhavegonetoTaichungbefore』。嗯，去過什麼地方要用『beento』，IhavebeentoTaichung。」她濕濕的手指點一下他打印出來的作業，在紙上暈成一個褐色的墨漬。

5 X: T0 Z+ i: T    他坐在她的身後，讓她躺在自己的胸口，兩人浸在溫熱的浴缸裡面，懶洋洋享受星期六下午的空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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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腿夾著她的腿，腳趾時不時去搔她的腳底，被她踹開。

1 I* H/ P+ n$ `* u    她在看的是他暑期英文特訓班的作文。他的英文從小就爛得一塌糊涂，現在只能靠惡補。

- M6 _) r6 m" ?    「『太陽餅isverydelicious』？你認為你直接寫『太陽餅』外國人看得懂……啊！」她按住他不規矩的手，斜睨他一眼。「你的手在幹嘛？」

    「幫妳洗澡啊。」他貼在她的耳畔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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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z5 a3 o& D! C- d/ L' d  Y    「……那個地方我可以自己洗。」全身粉紅色的她，瞪人根本沒有殺傷力。

5 R/ a$ ]' v  }6 ?6 c1 t* w$ d4 r: M    「請讓小的為妳效勞。」他輕啃她的耳垂，被她按住的手指繼續在她的手心下做怪。几分鍾後她便全身酥軟，癱在他的胸膛上輕喘。

! Q5 z0 O( J0 F2 N2 G2 L    小的？一點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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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午後的泡澡最後是在她的床上結束。

; Y& N  B8 k' w. D# e    最後她命令他負責把濕淋淋的床單換掉，自己跑回電腦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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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2 o! E9 B/ |5 g    即使兩個人已經近乎同居的關係，她身上依然有許多令他不解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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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Y+ J1 j7 G2 G    例如她現在沒有工作，她的生活費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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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一個圖書館系畢業的人為什麼懂得寫程序？那些程序又有什麼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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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2 @% `! h3 t; c% Z& V: U' h    因為他等於住在她這裡，於是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塞一些生活費給她。雖然他現在每個月能騰出來的錢也不多，但她應該比他更辛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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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3 T% G9 l4 Q) t    可是她只是看他一眼，除了第一次那五千塊收了之外，以後都不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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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u! P  o* E! B( z    他有試探過她几次。理所當然的，要是有任何人能從她口中探出什麼消息，那人一定是神人。

    「我們待會儿回我那裡好嗎？」他敲敲電腦房的門。

    「做什麼？」她頭也不回，螢幕的冷光讓她的側面看起來很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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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6 L8 g2 b- r- ?+ O: c    「我媽明天要去吃我二舅的喜酒，今晚先上台北住我那裡，我得回去幫她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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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0 Y* h2 Q! {: }    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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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0 l( I& t  F, H    她的大腦緊急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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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 r2 X) r; J2 K! n    她極慢、極慢地轉頭看他，臉上是他久違的那種見了鬼的表情。

3 |% d! h# v* f8 x' W, Y& V    「你，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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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媽，上台北，喝喜酒。」他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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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J8 K2 k. A0 D5 t! K2 e( I    「我下午有事。」她直覺地拒絕。

8 V, V6 G1 h7 f! G  y0 W% k    「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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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慌意亂的腦子怎樣都不肯蹦出一個像樣的借口，最後她惱羞成怒。

$ o5 L* c3 A. h7 N    「我幹嘛每件事都要向你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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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s  P* B* ^# p2 p; k2 p- Z9 v    「好吧！那妳几點有事？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等我媽媽，然後我再載妳去妳要去的地方。」

/ Y1 Q5 }; {; {' Q- G( e2 l    「我也不想二十四小時都跟你黏在一起！」她突然翻臉，蓋上筆電重重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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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 ?7 ~; P: r    她是哪一片毛又摸不順了？武青雲實在被她陰晴不定的性子搞得很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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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i% I- _$ o" E( ?    「青雲，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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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M+ G! o1 k! Z    她身旁的男人不自在地蠕動一下。「媽，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妳今天怎麼有空來飯店吃飯？」

    他迅速走向母親，將她牽回她的手帕交旁邊，几個姑姑阿姨拉著他親熱談笑，那些輕言笑語似乎與她隔了半個地球的距離。

    「只是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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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5 V& o1 z' Q1 t  r    「別這樣，妳知道老人家最喜歡對這種女朋友的事問東問西的，我一想到就煩。」他嘻皮笑臉道。「來，這只卡地亞的手環妳戴戴看，喜歡我送妳。我們不要想那些無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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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4 s8 k+ m; X- r2 O' ^' J, {    她的大腦像有一根錘子重重在敲，她揉著太陽穴躲到浴室去。

8 b+ \' H' E0 x0 b# k% X8 R    曾經最想被他引見、被正式認可的武家夫人，如今就這樣送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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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的是她要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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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c( m" Z    老天，她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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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z8 s- {7 ~    她看著眼前的洗手台，他的刮鬍刀，他的牙刷，他的毛巾，從何時起他入侵到她的生活裡，而她竟渾然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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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再陷落嗎？如果他骨子裡還躲著以前那個武青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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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8 f( g( J! Y    現在是寒微時，他可以和她一起守在這間老舊的公寓裡，如果有朝一日他飛黃騰達呢？他是不是就變回那個不可一世、四處拈花惹草的男人了？

/ C" _5 a% w9 G& j" ?- `5 n3 F    而這一次只會更糟，因為這一次她甚至沒有惟惟陪著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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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發抖，强烈的恐懼感攫住她整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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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S4 ?8 G1 O# l) X; @    不行！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好不容易才從那片絕望的地獄中脫身．她怎麼可以再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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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色蒼白地拉開門。她要叫他滾！

    對，沒錯！就是這樣！

    叫他遠遠地離開她的生活，從此以後都不准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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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驟然響起的電話先引起武青雲的注意，他來不及看見她異樣的神色，直接走過去接電話。

    「慧鈴，有一位唐媽媽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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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上眼先深呼吸一下，封住所有的情緒，然後面無表情地接過話筒。

+ G* U7 l) T( v  k' ^, s    「喂？唐媽媽，我是慧鈴。」

    一段抽抽答答的聲音，一開始根本聽不清楚，她强忍下不耐煩，安撫那端的女人。

    「唐媽媽，到底是什麼事？妳好好說，不然我聽不懂。」

    第二顆炸彈落在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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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2 c0 F; \) ^# N5 Z) J9 `    唐健出車禍，正在手术室急救，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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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去醫院的途中，文慧鈴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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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妳朋友一定沒事的。」武青雲握著她的手安慰。他不曉得她出車禍的朋友是誰，他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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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N+ x& y/ V+ q% M& o: Z% q, ]- h    文慧鈴沒有心情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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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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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7 @3 b$ f  W8 G5 ~( W0 Q    起碼在她把所有細節搞清楚之前，他不能死。

    蟲洞的許多秘密她還沒弄懂，如果他就這樣死了，她該怎麼辦？

    她有想過，最差的情況是她在十月八日那天强行把惟惟帶開，藏在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有車子的地方。可是，誰能保證這次惟惟還是會死在車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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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唐健的紀錄裡，惟惟有兩個死亡日期，十二月八日和她所知道的十月八日，這個偏差值又是如何造成的？如果她帶著惟惟避開了這兩個日期，難道就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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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曉得，她什麼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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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3 J2 t- T$ I, C1 |* I; k9 K  M    過去几年受限於她必須在唐健面前裝佯，不能讓他發現她就是West，所以唐健也從來沒有跟她討論過這方面的事。

    而那個討厭的傢伙就算知道她是West，只怕會防範得更嚴。

    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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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L( x$ }- e8 Z9 M" f; _    她沒有自信可以一個人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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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g5 p- e+ K; q3 B/ K    所以，唐健還不能死！

    出租車到了醫院，她直接奔進大門，甚至沒時間停下來付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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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几個大步跟上她，兩人一起踏進電梯，上到手术室的那一層樓。

    「唐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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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9 t. ^8 k) O' ^% a% B- n( P    坐在家屬等待區的唐媽媽正低頭拭淚，抬頭見到她先是一喜，再看到她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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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他在花蓮被一輛大卡車撞到，目擊者說他連人帶車整個被捲進大卡車的底盤……」唐媽媽如浮木般抓住她的手，文慧鈴在她的身旁坐下。

    「他去花蓮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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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要去機車環島，他沒有告訴妳嗎？」唐媽媽淚漣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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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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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1 n6 C  q  M% S    該死！這傢伙都什麼時間了還有那個興致環島，還把自己弄得半死不話，是嫌她麻煩不夠多嗎？

& _9 u& @8 q; G- Q6 }! V2 y    她的心頭一陣緊過一陣。

    既然他們已經回來了，表示蟲洞計划一定要發生。可是蟲洞的母体程序是由唐健撰寫，如果他突然死了，她不曉得對蟲洞會不會帶來更劇烈的影響。

    可惡！再度證實了唐健有多不可靠！

0 y6 _2 L4 t0 \- S7 ^' h    不，是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不可靠。

, Z6 X3 J8 j' f4 H# X    「唐爸爸呢？」她問。

    「妳唐爸爸去泰國談一些工廠的事，一接到消息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唐健是直接轉院回台北，手术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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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媽媽，我回去幫妳張羅一些唐健住院的東西，妳在這裡等消息。」她心煩意亂的站起來。

$ O& F# P, o' z1 u* r- B" e: E    唯今之計，只有趁唐健重傷昏迷時進入他的電腦，把所有有用的東西都從copy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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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這位先生是……」唐媽媽把家裡的鑰匙交給她，疑惑地看向旁邊沉默等候的男人。

    「一個朋友。」文慧鈴看他一眼，起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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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下顎一緊，跟在她身後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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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是誰？」一離開醫院，他立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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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那位唐媽媽對她不像是對待一個儿子的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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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8 W4 e" N+ _! r    「我男朋友。」她冷笑一聲，故意說。

    她突然煩透了她身旁的這些男人，他們從來不讓她好過。每次日子稍微平順一點，就會有個人搞出一些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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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b) B8 U' F# x3 i+ `    算了，讓唐健去死吧！讓武青雲離開吧！他們統統滾離她身邊最好！

    武青雲不可思議地瞪佳她。一秒鍾的空白過後，各種情緒刷過那張英俊的臉孔，震驚，狂怒，不信，受傷……

9 f& H" C8 |+ O$ \1 f6 R; _    接著所有神情從他的臉上斂去，又回復到第一秒的一片空白，只有沙啞的嗓音泄露出他心底的不平靜。

    「妳已經有男朋友了？」

    「對。」她硬著頭皮承認。

    砰！他猛然一拳捶在醫院門口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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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 U, ^2 m2 l0 S1 k1 W1 B    她的心狂跳，沒有預期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强烈。

- W6 `8 s7 t7 `    「妳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你……你又沒問。」她逞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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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B4 c& U! e2 P  T0 }    「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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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走開几個大步，必須做好几次深呼吸才能穩住自己。文慧鈴看著他背心的劇烈起伏，拒絕承認自己後悔用這種方式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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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o4 s% _    以前他讓她心碎的次數難道少了？也沒見他哪一次慚愧或後悔的，現在不過是回敬他几分。

    終於，他起伏的背心平撫下來，他沒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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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妳狠。」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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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他終於轉過身，陰暗的眼神翻湧。「我沒有興致當別人的第三者。既然你們還沒分手，他現在出了車禍正需要妳，我……祝福你們！」

+ w# u) f6 L" T    他大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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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L$ h- h3 g2 [* M  ~    文慧鈴僵立在原地。

/ x9 l2 K+ o) N1 D    「妳們女人不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是偷別人的女人才有樂趣。」

    「武青雲，你可不可以有道德良知一點！」

1 U' V5 ~. t% J+ k    「哈哈哈哈，我開個玩笑而已，看妳那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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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r$ `4 |- Y  r    但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這算什麼？他突然變成正人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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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笑掉人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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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N  H8 M; e$ `# v/ j/ c    不行，她不能去想這件辜。她閉上眼用力深呼吸。

. H, k/ C$ S5 V5 \7 M  N    叫了出租車，她直奔位於郊區的唐宅，沿路刻意讓自己的思緒保持空白。

" u. B) S; q6 _+ k    唐家是三樓的透天厝，最頂樓都是唐健在用，包括他的工作室和臥房都在那裡，之前她為了和唐健討論惟惟的事來過几次。

    她直接上了樓，進去他的工作室，打開電腦。

    「可惡！」

3 T3 L9 F( h+ K1 t! }* O7 @4 y    不出所料，整個扇區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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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q: p8 U9 \+ P3 i    有誰會把只有自己在用的電腦加密？這男人簡直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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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試了好几個密碼都沒有用，找遍各種字眼罵他。

    唐健是個與她齊名的電腦高手，絕對不可能用一般人可以輕易猜到的密碼。

    「好吧！那就來鬥法。」她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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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W, D7 \5 o) {0 T* q4 g    先連上網絡，連到之前那間外貿公司的服務器，她藏了一個破解軟件在裡面，那個超級密碼演算機是她自己寫的，可以做智能型演算，她敢保證許多情治單位願意花大錢買這套破解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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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動軟件，讓它開始破解密碼，她坐在電腦前，看著那個小方框裡的數字不斷跳動。

    考慮到對方是唐健，最快也要三天才有機會突破第一道關卡，而這還是樂觀的。

! A  j& U4 E: @% l* P4 o( ~    幸好唐健無法回來阻止她，唐父唐母向來不會去動儿子的電腦，所以她只把螢幕關掉，讓機器自己去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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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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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武青雲！

0 V7 G9 l% s# B0 D5 n: E+ n    該死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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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0 ?) d7 `$ y" D    他們最好統統離她遠遠的，越遠越好！

chocolat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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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女人！

    該死的文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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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 N* l* t4 h    該死、該死、該死！

3 y& \2 v7 _5 f( v) v    武青雲用力踹他家樓下的行道樹。

2 S8 }& {! A- P4 G. ?    偶爾捎來的微風非但沒有為他降溫，反而讓他的火氣更大。几個過路人見他高頭大馬的在狠K行道樹，嚇得遠遠就繞到馬路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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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一聲柔軟的呼喚在他身後響起。

    他轉身，美麗溫柔的武夫人提著大包小包，站在路邊好奇地盯著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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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J2 H8 s" {2 \; P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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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x& h+ y2 G8 P) H0 p  |    「這棵樹招惹你了？」武媽媽看看行道樹，再看看他，眼底笑意隱隱。

( p2 Z  B4 n, q/ V* ^* D    「妳……怎麼到台北了也不打電話給我。」他尷尬地接過母親的行李。

    這些年來，他們家的財務已經大幅改善。當初爸爸拿回來的那一半補償金，他先全數還給債權人，所以債務一開始就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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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4 {. \1 m8 v/ m, b/ b    接下來的几年他和父母努力工作，每個人都兼了兩份差，後來弟弟妹妹大學畢業一起加入賺錢的行列，所以即使後來父親中風無法再出去做事，他們的債務還是以穩定的速度減少，目前大概只欠七百多万左右，最大債主就是他快遞公司的老闆，他的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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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表舅可以說是他們家的貴人，在眾人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時，非但沒有加入追債的行列，還一路扶持著他上來。

    現在生活穩定之後，母親替他標了一個會，讓他當頭期款買下在台北的這間公寓。

/ @$ ?  J3 _; n( i) x) G    上一輩傳統的觀念就是男人要有房產，才能成家立業。武青雲現在的薪水一半還債，一半付房貸，所以手頭才會這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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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I+ I8 u  Z  y. u' y    過一陣子他升為正式幹部，手頭就會寬鬆多了。

    上了樓，他把準備好的備用鑰匙交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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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樓下大門的門禁卡，進電梯也要刷。這是公寓的鐵門鑰匙，妳收起來，以後來台北我如果在上班，妳自己開門進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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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B+ K, b/ _7 w! S- n: K    武夫人接過來，檢查一下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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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了房之後他沒什麼錢裝潢，所以這間三十坪的公寓雖然不算小，卻著實有些簡陋。客廳裡只有基本的電視櫃和一組沙發，餐廳就是一張方桌四張椅子，還是從他們公司的員工休息室淘汰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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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和客房當然也就是一張大床、一個衣櫃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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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夫人抽抽鼻子，聞到一股上次來時沒有的陳舊味道。

. t( T4 |; b) G( l( ~; y    「你很久沒回家了？」她帶著笑，走過去把家裡所有的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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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儿子的咕噥兩聲，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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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是說要帶你女朋友回來給我認識嗎？」

* L' L/ o3 B/ N/ \, L* \    空氣流通之後，武夫人開始拆自己帶來的東西——一大包儿子最喜歡吃的滷味，几件替他買的新衣服，水果，干糧，几乎全是給他的東西，她自己的行李反而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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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他悶悶地道。

    「這麼快？」武夫人吃了一驚。「不是才交往沒多久？」

    武青雲看她一眼，又是一臉吃癟的樣子。

    武夫人又憐惜又好笑，看著儿子轉進浴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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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責任感重，她儿子總是報喜不報憂。無論在外頭遇到多痛苦艱難的事，回到家裡從來不訴苫。

    「怎麼分的？你欺負人家女孩子？」她走到浴室門口，見儿子彎身衝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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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 X# c" g- T* i7 g    「拜託！她沒欺負我就很好了，哪輪得到我欺負她？」他藏在毛巾後頭咕噥。

    「沒出息，大男人的，被人家女生欺負了還敢講。」武夫人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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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妳是我媽還是她媽啊？」

1 R( M; F2 k" T' ]( \1 M. F    「我是女人。」武夫人安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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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c/ d8 W/ X, R2 j    她轉頭回餐桌繼續收拾自己帶來的食物，等儿子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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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任何女人能遇到他都是她們的福氣。他若對一個女人許下諾言，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除非是病痛災恙將他們分開，或對方先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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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在浴室磨蹭了片刻，終於甘願出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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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R4 w& K" P6 ~; z3 o    武夫人看著儿子沮喪的神情，一顆心登時軟了。

    「你們吵架了？不然怎麼會分手？」她拿一根鹵雞腿給他。

2 t% x4 l! \" e& b' m    他悶悶地接過來，不過沒什麼胃口。

    唔？連自己的滷味都收拾不了他？武夫人現在確定儿子是真的很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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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8 Y& h# h6 ^    「她心裡有事，藏得很深，不肯告訴我。」半晌，他終於低低地開口。「每次我們兩個人好了一陣子，她就突然翻臉，翻完股過兩天又好像沒事一樣，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踩到她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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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夫人索性把他手中的雞腿抽回來，免得浪費食物。

$ B2 v& W. X/ w$ E# k    「心事藏得越深的女人，經歷過的事越多。對這樣的女人要像挖並一樣，水面越低就挖得越深，直到甘美的泉水冒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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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2 u- s' p& {/ F9 S    他頓了一頓。「……我知道。」

    他不想跟媽媽講文慧鈴另有男朋友的事，做媽媽的聽了都不會喜歡那個女孩。

    而他，不想讓媽媽討厭文慧鈴。

    該死！所以他根本還沒死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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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該拿那個女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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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來的時間，文慧鈴周旋在醫院和唐宅之間。

    唐媽媽的鑰匙她自己私下打了一把，有時確定夫妻倆守在醫院，她便自己偷偷進去唐家。

9 @/ z# c! T/ ^    唐健那個變態，第一層關卡花了她三天才打通，可是進到主目錄之後，竟然每個子目錄都另外設了密碼。這男人到底是多疑到什麼程度啊？

; [" o0 A  l  v' L% }. S) d    進度雖然慢，但唐健的傷勢極重，動完手术後一直在加護病房裡，呈昏迷狀態，所以短期之內也不會有人回來干擾她。

    她每打通一個關節，就把相關的資料一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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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p6 C9 r6 u/ Z    目前比較容易解開的，大多是他白己查的一些資料，以及他的工作日誌。至於他正在寫的母体程序的那個扇區，加密之嚴，她甚至沒有把握可以解開。

    「且戰且走吧。」她對著他的螢幕喃喃地道。

: A5 W2 O1 @5 V2 p    她隨手打開一個日誌文件，「武青雲」三個字突然躍入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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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一跳，把那個檔案拉到螢幕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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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好久沒聽過的名字。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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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有的武家也不過是虛幻的，只是把我Version1的錢換到他家賬戶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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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ersion1的我，又何嘗不是虛幻的？

! P3 N4 B7 }/ k$ @    只有惟惟是真實的……

    她的心開始狂跳，把他所有的工作日誌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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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G' l8 V& U6 B% R: w    那個下午，她浸淫在唐健雜亂無章的散記裡，腦子裡充塞了一堆信息。

0 p4 V2 |4 f' W/ B; _- F    她拿起一張紙，開始用最傳統的書寫方式協助自己理清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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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x% D) x, p$ j0 k' e    一切的最初就是唐健。她寫下「Versio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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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ersion1：唐健是年輕富豪，擁有跨國企業，背後同時擁有世界知名的黑客「尼歐」的身份。惟惟是他的未婚妻，兩人一起住在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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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二十八歲、惟惟二十六歲那年，十二月八日，惟惟死於車禍——而她文慧鈴，狀況不明。

    Version2：唐健首次利用蟲洞計划一切回十八歲那年。他只是普通的電腦工程師，惟惟是他女朋友。這是她文慧鈴知道的現實。她是高階專業人才，武青雲是「青海集團」的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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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惟同樣死於二十六歲那年的車禍，忌日卻是十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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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ersion3：唐健二度回來，八歲那年。文慧鈴跟著回來，六歲半。

' g6 I! W! {5 \) d    他是全心全意要救惟惟、一事無成的男人。她是圖書館系畢業、平凡的公司職員。他們兩人依然是黑客「尼歐」和「West」。

% q" w5 R$ z6 A! [- X    武青雲家中負有巨債，只是個快遞公司的快遞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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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人認識周惟惟。

! N' Z  h; e+ G# ^( d    她看著紙上自己一無所知的Version1。

    在那個現實裡，她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依然是惟惟的姊姊嗎？或是像現在沒有被周家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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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肯定的是，武家和現在一樣是平凡無奇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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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o# W/ N* D& D+ B' _    他們有負債嗎？武青雲依然那麼辛苦嗎？他是正直善息的武青雲，或自私自戀的武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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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u& i% E7 k8 a9 Z    她痛恨唐健。

0 `. v, a/ I: Q    他改變的不只是他自己的人生，也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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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o1 V6 D- A' ~4 L2 M    她只知道富甲一方的「武家」和「青海集團」，只知道她是惟惟的姊姊，只知道惟惟介紹她認識了武青雲，只知道她無數的自殘自傷，尊嚴和心靈全部破碎。

    而這一切在唐健眼中只得三個字……不重要。

9 l+ G6 X: g) E& h. @0 ^! c' D. {    如果唐健此時在她眼前，她一定會狠狠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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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她疲憊的嘆了口氣，關上螢幕，讓電腦繼續去跑。

2 x+ H2 i, s; Q" G    總之，當務之急是解開他放母体程序的子目錄。只要能拿到他那部分的程序，或許她有辦法研究出整個蟲洞程序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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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她就不需要唐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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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1 u. o/ o: k     武青雲實在無法就這樣放手，雖然他很想。

    這女人帶給他的煩惱遠勝過其他人，甚至勝過那些如狼似虎的債主。

& e+ G" C* K' @! a    對於那些債主，他知道他們反正要的就是錢，只要有賺錢肯還錢，這些人就搞定了。但他甚至不知道文慧鈴要的是什麼。

    最後他決定去她老家。

( C( x2 s- t/ r5 G  A    他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讓她變成現在這種古怪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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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7 v! l& R    是她生命中遭遇過什麼嗎？被欺凌、被虐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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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已經變成他的一個執念，無論最後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在一起，他都必須為心底數不清的疑問找到一個答案才行。

    於是他打電話給於雅繪。

    「小繪，我是武大哥。妳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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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1 l9 t! E3 k. _0 g5 I, y" N    他們又在文慧鈴家遇過一次，他私下和這小女孩互換手機號碼，以防她臨時有什麼需要找不到人幫，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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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 {$ u    「好啊！你說。」只要不是在她姊姊面前，於雅繪就像一般女大學生一樣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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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以告訴我妳老家的地址？我想去拜訪一下妳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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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雅繪在那端頓了一下。

4 @2 f9 r! @! L0 z; u0 B    「噢，好。」

3 E: }/ U; J  k- g    即使她有滿腹疑問，最後什麼都沒問，乖乖把家裡地址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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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C3 e" S* M5 V0 S( I: n! V% j    文叔叔的家在深坑，是新北市比較偏遠的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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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件事不要跟妳姊姊講。」雖然知道她沒事不會打給姊姊，他還是多事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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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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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6 d, X& A4 D# Y     今天是週末，他依著地址找到深坑市區，再往裡面走一些，來到一條安靜的巷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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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的兩側都是傳統的五層樓老公寓，沒有電梯，幸好小繪給他的地址是一樓。他家也有個行動不便的爸爸，所以對中風病人的出入問題很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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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3 n( I( h    他們家除了文叔叔夫妻倆，慧鈴已經搬出去了，小繪的哥哥在高雄讀大學，小繪自己在士林唸書，所以小孩子都不在身邊。

    他按了電鈴。

    這種一樓的老房子，外層大門進去之後會有一段空地，大部分人家都拿來停機車、曬衣服，再進去才是客廳的出入口。

    他先聽見客廳的鋁門吃力地拉開，然後一陣助行器的腳步聲非常緩慢地往外走，過了一會儿，他眼前的木門打開，一個約莫六十出頭的老人家站在門內。

    病痛雖然讓老人看起來瘦削蒼老，布著細紋的臉上卻堆滿慈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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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誰呀？」

    糟了，武青雲沒有想好要怎麼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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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6 _7 N# ]+ i    「呃，文叔叔，我叫武青雲，是慧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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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噢！」老人家馬上擠出一個歪歪的笑容，開心地點頭。「你啊，我知道。小繪說……修、修冰箱是吧？你好啊！年輕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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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R0 J7 J! r$ J    武青雲鬆了口氣，那小妮子真上道，幫他打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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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慧鈴聽她說家裡的冰箱有問題，叫我有空過來幫忙看看。叔叔，您的冰箱哪裡壞了？」

0 L4 `* Y" f0 o9 y+ W    為了省錢，以前他們家的東西都是他一手修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問題，通常他都解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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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K1 o/ }1 ]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先生往屋子裡走。

& B" |' n3 `" F/ F" v4 V' X    一踏進客廳，屋子裡十分安靜。他扶老人家在沙發上坐定之後，問：「叔叔，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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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阿蓮……去看儿子……」文叔叔中風，講話口齒不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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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一陣武青雲便明白，他妻子今天下去高雄探望儿子，深夜才會返回台北。出門前先把一天三餐都做好了，用保鮮盒冰在冰箱裡，文叔叔要吃的時候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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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2 S( u. f0 ?8 h2 N2 w    「叔叔，您怎麼沒叫慧鈴或小繪回來陪您？您身体不方便，一個人在家多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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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J& k: ^2 U" [% o& u! ~) G    「噯，小事！」文叔叔海派地揮揮手，拍拍自己的左腳和助行器。「我還能走……能動就是福……又不是廢人了，是不是？呵呵呵呵。」

    武青雲著實喜歡這個樂觀的老人。

2 }& c# K3 W) C' d5 X( m7 Z. @    他先到廚房檢查一下冰箱，老人家大概是難得有客人來，分外的起勁，也拄著助行器慢慢走到廚房門口看他做事。

1 ?% _9 b" [3 J+ R    「叔叔，您在這裡坐好，當心跌倒了。」他連忙抓了一張餐椅放在廚房門口，讓老人家一邊看自己做事。

    「謝謝，謝謝。」文叔叔對這個英俊的少年郎印象好得不得了。「冰箱不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冰箱很貴，捨不得換……」

    「冰箱門的邊條變形了，冷氣一直往外漏，才會不冷。」這個簡單，他修過好多次了。「叔叔，你們家吹風機放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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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浴室，那一間。」

    他邁著長腿，從浴室裡拿了吹風機出來，插好電，對著冰箱門的膠條開始吹。

4 ^0 i" Y# l. h; v    「吹這個……幹什麼？」老人家無比的好奇。

) `! w' U( P0 l8 |2 ]' c    「這個膠條的材質是橡膠，吹熱了就會變軟，我把形狀拗回去，重新鎖緊就行了。」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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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G5 u7 c: m    「是這樣啊？年輕人懂得就是比我們多。」老人家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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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他幫忙修遍了家裡所有需要修的東西。

6 F; U6 a: ^. v0 t    電風扇的扇葉轉不動了，他拿把螺絲起子整台拆開，重新清洗和上好油，組裝好之後又跟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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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型冷氣的旁邊不密合了，他出門買了條硅利康回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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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u) H+ Z! U. a; q- T, ?    客廳外面那個遮雨棚破了一個洞，他買了一塊塑料布回來重新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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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0 }, E+ Z, Z    修了一個下午，一老一少也聊了一個下午。

    「慧鈴啊，好孩子……」老人家不斷說自家侄女的好話。「又漂亮，個性又好……」

: H* Y2 c' C; D$ r5 l    個性好嗎？武青雲聰明地不予置評。

1 D8 `6 N- g  a    老人家彷彿看出他的心聲，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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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靜了一點，不愛說話。女生文靜好，文靜好，文靜的女生才顧家。」

    「她這麼久沒回來看你，也算顧家嗎？」他故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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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工作忙嘛！」老人家連忙說。「每個月彙錢回來，每個月！阿蓮還讓小繪去拿錢……我知道了罵她們。她有彙錢回來嘛，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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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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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4 K; e8 V0 d! E0 q, }$ n    所以她除了時不時給於雅繪的几千塊，另外會彙錢？那她的經濟來源是什麼？

    武青雲嘆了口氣，把螺絲起子收回工具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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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8 E' z2 H  G4 w9 D  s3 Y    「叔叔，您那個侄女……很不好搞，我輸她。」

' H' M! g( |0 S) x8 F    文叔叔呵呵大笑。「女人就是這樣。阿蓮……平時好好的，生起氣來，跟母老虎一樣……我也講不贏她。」

    兩個男人霎時心有慼慼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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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D! Y" ]7 l6 m    縱觀下來，武青雲找不出文慧鈴的背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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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x" o0 i5 Q5 h+ ]1 T    沒有人虐待她。

8 j; d5 }- H; {9 M    叔叔是個熱心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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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2 H, d$ S* I, M5 A    娶進來的妻子雖然和她不親，兩人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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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弟妹對她敬畏有加，關係還算平和。

    嚴格說來，除了缺少母愛，她的成長過程和一般人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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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1 H) [$ n5 H    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出她的成長過程有什麼問題，他的心裡才會覺得有答案。總之，出發前是個謎，出發後依然是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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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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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我得回去了。您今天的晚餐是什麼？我回去之前先幫您熱好。」

& ^4 G2 P" N8 J! `* |0 v& x    「啊？回去啦？」老人家露出失望之色。「你吃完飯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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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a6 M1 p8 d; }% \# v) I    「沒關係，您吃就好了，我先幫您熱一熱。」

, M9 W" {4 _; Y2 N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e" U' {; x2 v* ]( M- U    「現在五點多，也差不多該吃飯了，我走之前先幫您弄好。」

* b) i& X( _5 T    他主動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看見三個保鮮盒。一盒白飯，一盒配菜，一盒湯。

    雖然不曉得他妻子當初帶著兩個小孩嫁過來是什麼心情，但現在叔叔身体不便，她把生活照樣打點得很仔細，這樣的女人已經很難得了。

3 Y5 ~5 W7 X4 d! n1 J. w, }; H# e    他把晚餐用微波爐熱好，走到玄關拿起自己的鑰匙和手機，告別了老人。

    「叔叔，您快去吃飯，我自己出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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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空再來玩，啊？」老人家還是一路送到大門邊。

$ Z7 O3 p( V' g8 f9 |* C, x3 o  L    「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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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打開大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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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開門的文慧鈴頓了一下，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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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情況？

    於雅繪在姊姊身後拚命打pass。我有打手機，你沒接啊！

. X$ X1 g7 u: V& P, q- F    可惡，一定是剛才一路開GPS導航，沒電了。他出門之前就沒充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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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7 D, O# b) W# r; ]+ p; t    「呃……嗨！」武青雲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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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於雅繪還在身後比手畫腳，她一記淡淡的眼神掃過去，小妮子馬上眼觀鼻、鼻觀心，乖得像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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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我回來了。」她逕自繞過他走進大門裡。

    「慧鈴？慧鈴回來了，」老人家一看見年輕人都回來了，高興得合不攏嘴。

    「回來好，吃飯吃飯。你們全都進來吃飯啊！」

' p3 G* r7 J9 m- g' C    他摸摸鼻子，和小妹兩個人互望一眼。

    「你絕對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於雅繪緊緊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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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F9 \) l# L2 t3 A9 u' P    「好吧。」這樣做確實很沒義氣。

    兩個人一起跟在女王后頭進屋。

& e* Z& r/ ?0 f* R, M- _# O3 l    文慧鈴不理那兩個人，把包包往玄關的櫃子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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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4 W* J/ P7 R5 F8 R1 r% E( f    「叔叔你坐，我去煮飯。」

/ t0 f2 u- Q) l+ n; f    「我的份阿蓮有做了……」

5 |& {0 m* L! l5 o, z+ F2 Z; r    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熱好的食物。「那一份你留著明天當早餐吃吧！今天晚上人多，我多煮几樣菜。」

    「好，好。」老人家開心的頻點頭。

    一見共通敵人消失在廚房裡，武青雲連忙拉著於雅繪到旁邊問話。

( P- Q6 N! H1 \3 {7 p3 z0 ~1 ^$ S    「妳姊姊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不曉得。她剛剛打電話問我今天我媽是不是去看我哥了，我說是，她就說她要回來看叔叔，我一聽，趕緊跟著她一起回來啦！」於雅繪小聲通報。

    眼見情勢不明，大小共犯暫時保持觀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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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w4 Z# W0 n  r! D    不過女王大人好像決定網開一面，整頓晚餐竟然吃得還算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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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T7 `+ j! S' U; ~1 d" S4 X    他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到她了。明明之前一想起她就滿肚子氣，一旦見到之後，她依然是那樣的清麗美好，所有的怒氣消失無蹤。

    她比他記憶中更美麗。

    唉，真的被她吃死了！他搖頭嘆息。

4 _, c% Z  @. z7 b9 P' ?    「這小伙子，不錯，不錯！」文叔叔指著武青雲，拚命誇獎。「什麼都會修……家裡壞的末西部給他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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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7 ], k5 B- V& N" S* I( ?    於雅繪見機不可失，趕緊圓場：「對啊對啊，我就是想到家裡很多東西壞掉，所以今天特地請武大哥……回來……修……」

9 ?- _: a& l: b* Q    文慧鈴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飄過來，小丫頭一個激靈，趕緊低下頭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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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不是不想救她，只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救，他自己恐怕麻煩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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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的手藝真的很贊，雖然跟她生活的期間她不見得天天煮，可是只要煮上一餐就讓他吃得心滿意足。

    像今天家裡沒人買菜，只剩下几把青菜和一塊豬肉，一包香菇，几樣干貨，她竟然也整治出四菜一湯的豐富餐點。

    「我姊很會煮飯吧？」坐在他右邊的小妹跟他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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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5 a! I- l/ g- e4 P2 y    「她以前常煮給你們吃？」他問。

    「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下廚。」於雅繪偷望對面的姊姊，見她垂首斂眉專心在吃飯，才敢繼續說：「如果那天晚餐是她煮的，我們一吃就知道，因為我媽媽手藝都沒她好。」

$ e  g- F* i6 L% ]  V    「那她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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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J; N% Q; X* N4 b" t: a9 n    「不曉得，我媽說我們一來的時候她就會了。」

    嗯？那個時候她的年紀應該還很小吧？

    正在吃飯的女人有意無意地掃他們一眼，武青雲馬上露出一個過度燦爛的笑容，西線無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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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飯，於雅繪自動進廚房洗碗和切水果，其他人移坐到客廳去。

    「你們晚上睡在這裡嗎？」文叔叔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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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L' y; Q# k3 N    武青雲看一眼身旁的女人，決定在她的地盤上還是由拋來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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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沒地方睡吧？」文慧鈴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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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失望地哦了一聲。於雅繪從廚房端了一盤蘋果出來，馬上接口，「武大哥可以睡我哥的房間啊！姊姊可以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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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覺得他們兩個根本就可以睡一房，不過在姊姊面前，她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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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就這樣，就這樣……」老人家高興地直點頭。

, }8 ^' g( L3 r1 z    文慧鈴看他一眼，武青雲聳聳肩，無異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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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不然今晚睡家裡。」她慢聲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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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0 T5 C- }2 e7 z) C    聽她的語氣，他突然有一種從尾椎涼上來的感覺。

    糟糕，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 l7 M1 }! [! S    晚上他洗完澡，換上於小弟的運動服，躺在鬆軟的床上胡思亂想了一下，意識開始模糊。

    驀地，一個溫軟的身軀從他腳底下鑽進來，貼著他堅硬的身軀慢慢往上蠕動。他閉著眼，嘴角浮起一絲隱約的笑。

    溫香軟玉滑到他身上，被子一翻將兩人都罩進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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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讓他提心吊膽了整晚，現在倒半夜摸黑摸上他的床？他閉著眼睛不動，故意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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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輕輕一口暖暖的氣呵上他的耳朵。驀地，一隻小手滑進他的褲頭，握住他的灼熱開始揉弄，武青雲連忙按住她。

; {) E9 f# D+ [5 `    「別鬧，妳叔叔他們睡在隔壁。」他狼狽地低喝。

) g4 \, F. j+ C    被窩裡什麼都看不見，感官知覺加倍的敏銳。她的体香，她的軟柔，她的身体髮膚一絲一息全融進了他的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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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瞞著我偷偷摸到我的老巢來，問幽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沒有？」她在他的耳畔呵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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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規定秘密一定是見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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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否認「秘密」，只否認「見不得人」的部分，還算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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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J& q* v  E/ S* |3 r# \, c    既然老實，就坦白從寬好了。

    她整個人平貼在他的身上，兩人依然罩在被窩裡。她靈活的手在兩人的下身間一陣移動，一手扶著他略略抬起粉臀，接著，一個軟熱濕潤的鞘往下套住他。

    「妳別鬧……」他的氣息開始粗重，啞聲地推了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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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隔壁有人。」她輕笑著，臀部開始誘人地擺動。

1 |% z* B9 x( [0 V: ]2 a; ~    是男人就受不了這種誘惑。

    半是情慾，半是報復，他攫住她的臀用力往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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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J5 ?& z/ P: r- {0 R    「啊，輕一點……」她差點被他頂得跌下來，輕咬著唇，嬌嬌軟軟地拍他胸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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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就知道要討饒了？他咬牙切齒地喘息，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体下，兩腿掰開環住他的腰，開始用力馳騁。

    「啊……輕、輕一點啦……青雲，嗯……太用力了，我受不了……」她哼哼唧唧地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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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6 N: E) }- B/ h    他獸性大發，蒙著被子狠狠衝刺，將她就地正法。

    第一輪結束。兩人癱在床上，四肢纏在一起，不住喘息，被窩裡全是兩人歡愛的味道。

    過了一會儿，他翻開被窩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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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整個人陷在他的体側，手在他的胸膛游移，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不太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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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w- E: a" t) M$ w    「小繪睡了？」

$ p3 v% \) P) \! K) U    「嗯。」過了一會儿，她忽然說，「那個小女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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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9 N! _8 z. f9 W8 D; k3 L    「她是個很乖的女孩子，我也喜歡她。」他微微一笑。小繪讓他想到他自己家裡那雙弟妹。

    她一頓，撫著他胸膛的玉手忽然用力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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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他吃痛，連忙壓住她的手。「妳幹什麼？」

    「你很喜歡她呀？」她陰陰的。

" u. q1 D5 i9 \2 V6 _8 @' L% G    「當然，她是很可愛的孩子，雖然比其他女生內向一點，不過心地很善息……」慢著！他突然聽出了一些門道。「妳，不會是又在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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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中的笑意太明顯，才剛鬆開的指尖馬上又釘進他的胸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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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5 k2 i# J, H    「噢！」他低沉的笑聲在胸膛裡震盪，翻身壓到她身上，懶懶地道：「她雖然可愛，『這種事』，我只會想對她姊姊做。」

    順著剛才的餘韻，他輕鬆地滑入她体內。

; m+ D# P" I8 Y- k" u& B, K    她輕吟一聲，習慣性地微縮一下，讓自己適應他。

% B2 _: J  _. a# R: s5 w    他含住她的唇，無比纏綿地吻她，吻著她所有的甜蜜，吻著她所有的秘密。突然間覺得，一生一世，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慧鈴，」他抵著她的櫻唇問，「妳愛我嗎？」

* w* Z% K6 Y- p& M: v) e    暗夜中沒有一絲聲音，她只是勾著他的脖頸。過了一會儿，主動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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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 b0 @, e. J1 L# G( q  Z" D: ]    「青雲，愛你好辛苦好辛苦。」她低低地道：「我才愛過一次，就已經身心俱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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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t. I6 ^' D( H$ \2 L" [    他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話中的慘烈，卻讓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 O9 E4 t4 f& T' e9 \% ~, U    他不再多說，只是陷進她的体內，和她熱烈地再歡愛一次。

chocolat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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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失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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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發展讓文慧鈴霎時亂了陣腳。

( V9 b/ }) Q% d! u- t$ [; r% L# G    他失去記憶不見得是壞事，只是看她如何利用這個情勢而已。文慧鈴馬上穩住。

    「他的大腦剛受過這麼劇烈的衝擊，依然非常的不穩定，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站在加護病房外，主治醫生對她和唐氏夫婦解釋。「目前他的短期和中期記憶受到最大的影響，所以等他神智更清醒之後，會先從遠期記憶開始恢復。所以他可能會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人事物，你們可以跟他多說一些現在的事，刺激他的腦神經恢復。等他移到普通病房，如果記憶還是有問題，我們會進一步跟腦科和神經科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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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輕吐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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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G5 ^- ^1 k1 e    遠期記憶是指多遠？他只會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或更早以前，包括之前几個現實的事？

) U0 R  y) L9 D# I( w: ~    無論如何，唐健既然已經醒了，她的時間恐怕不多。她得加緊破解他的電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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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他的所有工作日誌她都已經抓回來，只剩下保存母体程序的那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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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b* m  p    依她對唐健的瞭解，他一定早就開始動手寫了。畢竟他已經有過兩次的經驗，實地實驗過自己的軟件有什麼問題，不會等到最後一刻才動手。

! s- y7 h1 X! J) m    她需要他已經完成的部分，無論寫了多少。

    「慧鈴。」唐媽媽喚她一聲。

    夫妻倆聽完了醫生的解說，走到她身邊，唐父拍拍她的肩膀，一副感懷的模樣。

! q9 z6 b/ b9 k% Z. Q$ f    她心裡彆扭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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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l% d" T/ `8 l: I    她再如何冷酷，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對一雙憂心忡忡的父母丟出「我跟你們儿子其實沒什麼」，或「我們早就分手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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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4 r9 y* ]" {( R- ?2 x0 A    「唐爸唐媽，你們要回去了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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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點還有一次的探病時間，離現在也才兩個小時而已，」唐媽媽看一眼丈夫。「我想在醫院附近找個地方吃東西，坐一坐，時間就差不多到了。」

4 Y9 j) B1 B0 p- I+ j  Z    沉默寡言的唐爸爸點點頭，同意妻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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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Y0 g% b6 S3 \8 s    文慧鈴微微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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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父母吧？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下午兩點和晚上七點，中間根本沒有事情可做，可是做父母的依然擔心儿子會突然有什麼變故，寧可在醫院裡守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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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她住進醫院裡，她相信惟惟和周家夫婦也會這樣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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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們並不認識她。

    蒼涼的孤獨感又流回心底。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趕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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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沒關係，妳先回去，有什麼進展我們再打電話給妳。」唐爸爸拍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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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了。」

    她告別了唐家父母，慢慢走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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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2 F0 B! J: i8 ]" l# t7 v    站在醫院門口，她深深吸了口氣。她向來討厭醫院，每次到醫院永遠都不會是為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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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出手機，發現有兩通未接來電，都是武青雲打來的。剛才進加護病房前，她把手機轉成靜音了。

  n& h, C( T8 g% s    「喂，青雲？」聽到那端接起來，她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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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對方頓了一頓。

    「啊，不好意思。」文慧鈴眼一瞇，用歡快的語氣道：「我要打給我男朋友，可能不小心撥錯了。」

    「等一下，妳要找武青雲嗎？」喻瑩趕快說。「這是他的手機沒錯。他手機有問題，所以先放在公司讓我幫他保管。妳有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妳留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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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Q6 {* {, q3 Z; a. E    他的手機需要妳幫他保管，我需要妳幫忙傳話嗎？她在心頭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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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瑩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她也沒看在眼裡，只是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下，實在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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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1 O% B7 V9 Q0 K. I% A    「沒事，我只是要問他喜歡哪一家的喜餅而已。沒關係，晚上回去我再問他好了。」她用同樣甜甜的語調回回去。

% f% R& H; }, U  f    對端霎時啞然無聲。她冷冷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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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沒几步，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是沒見過的號碼。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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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9 N( {. ^. S8 g    「妳在哪裡？」武青雲低沉的嗓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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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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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O1 E& H, H: R    「……武青雲。」他又哪裡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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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I* D# F/ M$ z4 k1 N    「可是這個號碼不是武青雲的號碼啊！」她甜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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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機有問題，一直自動關機。我出來送貨沒有手機不方便，所以先借同事的用一下。」

& e2 Y7 {) M4 |1 t2 T    文慧鈴氣得直接掛電話。

$ P$ V6 ~4 N4 Q) n. d7 N    全公司的人這麼多，他就只能去借那個喻瑩的？她就不信！

    手機馬上響起來。

    「妳又哪裡不高興了？」他也不爽地質問。

    「你們公司只剩下喻瑩小姐一個人有手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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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知道這是她的手機？」

    她火大地再掛斷。

    意思是說，如果她不知道，他也不會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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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3 Q- E" `0 m0 c4 e% h+ C! c    從上個版本的「武青雲」就有這種劣根性，沒想到他也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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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又響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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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C( Z" J' {. A+ T9 ~3 L. l    「文慧鈴！」這次他的語氣很重。「掛人電話是很沒禮貌的事，我最討厭人家隨便掛電話！我警告妳不要再掛，不然我真的不會再打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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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x3 O3 i! q. _. b$ G6 ^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再掛給他看。

    不過第二個反應比較理智……武青雲不常發火，但發火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就都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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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J& `4 e1 |    她，很孬種地竟然真的沒敢掛他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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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幹嘛？」她不快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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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在哪裡？」他只是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誰曉得又踩到她地雷。

    「我正要去唐健家裡。」她非常甜蜜地回答。

    那邊立刻掛她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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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I: z& p  G4 O4 b/ p+ r7 i% {0 U    文慧鈴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直接反應是撥回去，罵他一個狗血淋頭。

% e3 z* T4 Q. c9 m, n. C5 @$ h    旁邊一個穿著病患服的老先生，和替他推輪椅的老太太，忽然對著她直笑。

    她愣了一下，再回想兩個人剛才的對話……天哪！真是全世界最幼稚無知的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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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嗤」的一聲大笑起來，那雙出來散步的老先生老太太笑咪咪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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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5 D/ P7 D2 g/ K    她心情突然好起來，方纔的孤獨感一掃而空。

    她笑著對老夫婦揮揮手，招來一輛在大門口排班的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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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路五段。」一上車，她跟司機先生說完目的地，低頭開始發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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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你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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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n% K3 O7 g    過沒多久，一則簡訊傳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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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4 X) ?( O- y0 n    「是誰先氣的？」

9 K1 x$ \2 D# \& h    唷！跟她算總賬了？她哼哼兩聲，手指快速移動。

    「那你說我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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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儿，長長的一段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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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機電池接觸不息，喻瑩的備用手機放在公司，她是全公司唯一手邊有第二支手機的人，我才會跟她借。」

    她哼了一聲，傳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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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 A/ P+ @; ~+ a! U7 Q+ b) d    「那你SIM卡幹嘛不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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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備用機是亞太電信的手機，我的SIM卡是中華電信的，不同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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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 o6 Z6 `& M$ V    他回。

" B/ p! o3 B$ X3 f& y, I) R& e    她的手指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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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 E% S& L' K+ @    可惡，這樣好像算她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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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 I9 |3 J. ]# x1 R3 X, c    「小姐，跟男朋友傳簡訊喔？」出租車司機調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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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4 F0 d7 i4 X5 I5 ^    她抬頭看進後照鏡裡，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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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q, B, H9 I" h+ k    「他想得美！」她立刻把笑容斂去，拉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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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一個念頭忽地躍上腦中，她噙著一個小奸小惡的笑：「你什麼時候要換新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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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R: d+ X4 Q' v    「待會儿有經過通信行就進去看看，我的合約也滿了，正好續約換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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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裙還是短褲？」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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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可以看見那端的他怔了一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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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 F$ M* N" W    「你喜歡我穿短裙還是穿短褲？」她回。

    過了一會儿，那端傳回一句很Man的話：「我喜歡妳什麼都不穿。」

4 K9 Q$ J( r+ P) j6 o8 s    「那你新手機最好不要隨便給別人看。」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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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3 {0 v. C5 o    「回去拍一張讓你當手機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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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J) F! c! `. b    他心跳加快的脈動彷彿隨著簡訊一起傳了過來。

& b  }) X6 \# B# ^! d  o/ S# |    「……我可以指定姿勢嗎？」

6 Z) [  R: S) j% W( E4 p    「要試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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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點準時到家。」火速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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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u7 Y' j! I) V% c8 Q9 ~    她愉快地把手機收起來。

    這男人把手機還給喻瑩時，一定會忘記把簡訊清掉，讓喻瑩去猜想他們今晚用了哪些姿勢吧！

    「小姐，到了。」出租車停在她指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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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會完鈔下了車，站在唐宅門口，輕快的心情略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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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3 z1 @; s$ {+ n6 n    唐健既然已經醒過來，恢復記億只是遲早的事，她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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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出自己打的鑰匙，她直接上到三樓去。

    「哈利路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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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5 U  o! h% S) A3 f3 Q    打開電腦螢幕，看見「passwordconfirmed」（密碼通過）的字樣，她差點跪下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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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匆匆坐到電腦前，打開他寫的母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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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她喃喃道。完整度超乎她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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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u4 ]4 s5 h8 N    她拿出隨身碟，先把資料copy下來，然後就著螢幕檢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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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 k2 J) C6 k; B    「這段是什麼意思？」她湊近螢幕，仔細研究一段程序代碼。

* l8 b, W, C$ `2 }1 l+ H    如果按照這段程序代碼，射出的波長會有方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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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0 E: s) A/ q7 y3 h    唐健把几段程序代碼特別用不同的顏色標出來，她看著那些源碼，發現了它們有某種抵銷循環值的功用。

! _# H8 [( C2 |( ]    「震動，迴盪，平衡……所以蟲洞是有方向性的。」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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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完成了第一次的時光回溯時，等於為蟲洞的方向性下了一個錨，所以並不是他們可以任意選擇要去的時間點，他們只能往他回溯的那個方向行進，所以無法臨時決定他們要去一百年以後的世界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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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掉電腦時，她的心情極端振奮。現在有了唐健的源碼在手，再加上她自己的那個區塊，以她的聰明才智，要把整個程序寫出來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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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w7 k$ i, q    她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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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G0 K0 g/ ~1 {0 Z& o9 e    再看一眼時鍾上的日期，熟悉的焦慮感又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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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天！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彷彿看見命運的巨輪一步步朝著他們逼來。

0 P. {# @, F. D. l  r. q7 l. U    ***

     武青雲拿著剛辦好的手機回到公司。那可惡的女人害他心猿意馬了整個下午，送貨的時候差點找錯地址。

    「喻瑩，謝謝妳的手機，我的新手機已經辦下來了。」他把她的手機還她，再拿回自己的舊手機，把SIM卡換到新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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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0 x' S7 _; }. `; A6 ?    「小武！」阿炮站在倉庫和辦公區相連的門口叫他。「這一箱東西很重，你可不可以過來幫一下？」

    「好啊。」他把新手機收進長褲口袋，走向倉庫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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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網拍的商家一口氣出了四台六十時的液晶電視。像這種既貴又重的高單價商品，一有閃失讓消費者求償的話，公司要求物流人員要一起負擔賠償責任，所以大家都非常小心。

8 S' a4 R8 n& }8 c    好不容易先把貨物移到比較不會被碰撞到的角落，安排好運送的車趟和司機，再把箱子上到貨車的後廂，即使有轉運的機械車幫忙，几個大男人也弄得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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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下班了，你回家吧！」阿炮拍拍他肩膀。

    「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再Call我。」武青雲走到角落的置物箱，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

    門一關上，喻瑩站在門後凝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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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妳怎麼還沒回去？」他笑道。

    「不好意思，下午我不小心接了你的手機，好像害你女朋友誤會了。」

" n( |9 \  s$ h& w- I- @' z: o    她一說，武青雲馬上想起兩人的那一串簡訊。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用慧鈴的裸照當手機桌面。開玩笑！被阿炮那些怨男看到怎麼辦？可是，她自己講可以「試用」的，所以他打算立刻趕回家「試用」。

& g% P; R) H/ d. q8 d4 v+ f5 M    「我們沒事，妳別擔心。」他歸心似箭，把自己的置物櫃鎖好，大步邁開往外走。

8 n" k  G$ n, i9 {- ~" O    「我知道，我看到你們的簡訊了。」喻瑩跟在他身後，慢慢地說。

% B4 q# q% x) u; ^6 i& j% X    「呃，不好意思，我忘記刪掉了。」他的步伐一頓，尷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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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從倉庫的出口出去，外面的停車場燈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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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V" o6 x+ m; a' o0 `! _  m    右手邊的角落有一小圈用虛線隔出來，是給兩輛已經淘汰下來的老舊貨車停放。因為這種舊車不適合出門送貨，但還可以使用，因此公司的政策是留給住得遠的人上下班通勤，只要先登記好，隔天開回來時把油箱裝滿即可，有一陣子武青雲就是開舊貨車上下班。

0 P$ B3 n1 S0 w( ~5 C( N) E    最近他又騎回自己的機車，而機車停車場在廠房的右側，比較幽暗，他往機車停車場走去，發現喻瑩也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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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要去坐公交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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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我可不可以跟你談一談？」喻瑩雙眼盈盈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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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看一眼手錶。「好啊！不過我女朋友在等我回去吃飯。」

    「武青雲，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吧？從你一調到台北來，我對你就特別好，我不相信你沒有感覺。」喻瑩終於不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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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0 Y" z# B! s    「喻瑩……」

    「你放心，我不是死纏爛打的女人。」喻瑩直直地望著他。「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連阿炮他們之前都一直在幫我們兩個人製造機會。如果你沒有意思的話，我早就放棄了，但是你一開始也沒有很明顯的拒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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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心裡微有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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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I3 t3 W6 @. r0 D    他當然知道喻瑩對他青睞有加。其實一開始他沒有特別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年齡也到了，既然公司裡有合適的對象，何不給兩人一個機會？因此一開始他確實對喻瑩的示好沒有特別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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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和喻瑩還沒來得及正式交往，慧鈴就出現了……

# w3 w8 O# t: v    他命中的白蓮。高三的純情初戀。

# q9 f  S" d; Y4 T    從她一出現，他眼中就看不見其他人。

    「喻瑩，很抱歉我讓妳有錯誤的聯想。」他溫和地道，「一開始沒有說清楚，是我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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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2 F( C1 S6 C$ B- Q& r    「不，我相信你一開始對我也不是沒意思，只是文小姐出現了。可是，她才出現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就足夠抵銷我們共事一年嗎？」她的眼中開始出現淚光。

  J$ g- w  F( [1 w    「喻瑩，感情不是加減乘除的比較。如果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我會認為是我對不起妳，但，找們一直沒有開始，所以……」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說。

    「我知道，我只是很不甘心而已……我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做，你就走開了……」喻瑩低下頭，眼淚開始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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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要這樣，我們還是朋友。」武青雲嘆了口氣，攬住她肩膀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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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哪條法律規定的，通常男人和一個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女人在無人的角落竊竊私語，甚至有點拍肩摟抱的動作，正牌女朋友就一定會正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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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l( P, ?/ k    他冷不防眼一抬，就看見文慧鈴站在機車停車場彎角的地方，眼眸微瞇地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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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l. i. y: o7 r    他倒是心安理得，因為現場一看就知道他們絕對沒有什麼暖昧，尤其她如果有聽到他們的對話，更沒有什麼好誤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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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n4 X. J) J2 q. Q9 d    喻瑩拭了拭淚抬起頭，看見文慧鈴也是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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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 o' I4 G: Y2 Q    「對不起！」一陣羞愧感讓她猛地退後一步，她匆匆從文慧鈴身旁繞過去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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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來了？」武青雲神態自然地往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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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C5 u& _( S( N+ ~. E( Q& X' @    她冷冷地挑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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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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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5 ?, q$ z  k- j! y    今天因為拿到唐健的程序，心情很好，原本準備來公司找他一起去吃飯，誰想到會正好遇到這幕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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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妳要是有腦筋……而我一直相信妳是絕頂聰明的女人……就不會以為我和她有什麼。」他正色道。

" F% r4 U0 F1 n    「你們確實沒什麼，但不表示我喜歡我的男人像一塊肥肉一樣被其他女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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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聽就知道她脾氣上來了。

% m0 E2 F1 j1 M    「妳沒有什麼好氣的，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超妳的事。」

! o, C2 w6 O9 g2 Q9 a& Z& F. E; h    「現在不會，以後呢？」她冷笑一聲，轉頭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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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肘，把她轉過來。

    「慧鈴，妳應該更信任我一點。妳說妳和唐健不是男女朋友，我就接受；妳說妳只是關心他的情況，我也從來沒有阻止妳去看他。這些都是因為我信任妳，為什麼妳不能給我同樣的信任呢？」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儿，沒有說話。

    她也很想要無條件的信任他啊，但她就是做不到！每次她告訴自己信任他時，就會有個「喻瑩」冒出來，然後再一次提醒「他」以前是如何背著她跟那許許多多的女人亂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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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要我信任你，如果我要求你不要再和喻瑩當同事呢？」

    「我不可能要求喻瑩離職吧？」他一愣。

9 a0 z% t) Z7 ^) j  ~    「那你呢？」

6 O; d; {! C, k  ?- u    「妳要我離職？」他不可思議地說：「怎麼可能！這間公司是我表舅的，他把我調到台北來就是因為他有栽培我的計划，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 z# F( I" A8 l  |' U    「如果我只要求你這件事呢？只要你做到這點，我就信任你。」她固執地盤起雙臂。

    其實她並不在意他是不是在這間公司繼續工作。她只是想知道，在他心裡，她真的有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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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能夠證明，只要他願意答應，她就不再為難他……

    武青雲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她偏執的毛病又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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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在不懂她强烈的不安全感到底是哪裡來的。他從來沒有做出任何會讓她懷疑他忠誠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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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妳要講道理，我不可能放棄這個工作。」他耐心地道。

3 R4 X+ b: l; ]" y/ ^    文慧鈴臉色微白，死死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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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妳，我不會離開妳，可是我也不會離開這間公司。」他重複一次。「如果妳不能打從心底真正的信任我，這種事到了哪裡都會發生，我不可能為了讓妳開心，無止盡的一直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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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裡一陣激盪，語氣顫抖，「所以，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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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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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知道他永遠都會選擇別人勝過她！

) z. C" f6 u2 f8 Z    她就知道他遲早會找理由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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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她不是一直在等著這天的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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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只是如她的預料而已。

    「妳在胡說什麼？」武青雲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强。「慧鈴，妳現在心情不夠冷靜，我們等妳冷靜下來再談。」

    「我很冷靜。」她忍著强烈的心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這裡不是什麼百大企業，只是一間普通的快遞公司而已，它的飯碗沒有矜貴到讓你捨不得放下。如果我一個簡單的要求你都做不到，我在你心裡還有任何重要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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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5 u' D0 M    「妳要我換工作，就只是為了向妳證明妳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妳瘋了嗎？」他不可思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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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J1 }, H    「或許吧！」她真是瘋了才會再相信他！

, D$ G$ l: X  X9 A  E. T" F, S    「慧鈴，冷靜一點，不要說出會讓我們兩個人都後悔的話。」他臉色鐵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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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X$ z( O% T5 o) c    「我從來不會後悔！」她的神色狠絕。「既然你捨不得她，我成全你好了。祝福你，和未來許許多多位『喻瑩』幸福快樂一輩子。」她不讓眼淚掉下來，昂著下巴驕傲地離開。

chocolat

第八章

    「慧鈴，妳怎麼了？最近的氣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唐媽媽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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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W3 _* |5 y    她摸摸自己的臉頰，是嗎？

    「最近工作比較忙一點。唐媽媽，妳把我叫來醫院有事？」她勉强笑一下。

    其實唐媽媽自己也是有些忐忑。話說儿子早已搬到普通病房去，可是慧鈴反倒不太來了。尤其當初還有個很英俊的男人送慧鈴來醫院，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通常做媽媽的對儿子的女朋友竟然在他住院期間劈腿，絕對不會開心到哪裡去，偏偏唐健現在記憶混亂，動不動就叫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怎麼聽都不像是「慧鈴」。

    現在是什麼情況？兩個小的已經各自發展了嗎？

: m4 W6 T1 T+ A- W1 X  q    「慧鈴，唐健的保險業務員今天會來幫他辦理賠，需要他的身份證複印件。我把他身份證放在家裡，得回去拿，麻煩妳在病房陪他一下好不好？妳唐爸爸泰國那邊的工廠有急事，他過去看看，後天才會回來。我不放心讓唐健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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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4 _9 p' w; e    他這麼大個人了，一個人待在病房几個小時是會怎樣？

+ ~7 N* x! y& a6 V    文慧鈴有些不耐煩，但既然來都來了，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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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2 A- G- d    「好，唐媽媽，我先陪他，妳回去拿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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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n4 E; a0 z- a    唐媽又嘮嘮叨叼的叮嚀一些有的沒有，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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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2 d/ O3 K$ j; M7 T  [1 p% \) ^    從唐健換到普通病房之後，她還沒來看過他。下意識的，她避免和醒過來的唐健有太多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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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曉得唐健還記得多少，但他們兩個都是太精明的人，對方一絲神色不對，就會馬上有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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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走進病房。唐健自己把病床搖高，已經坐了起來。

    「啊，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她盡量保持神色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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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唐健看她一眼，神情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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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著病床的扶手，小心地下了床，慢慢往浴室走進去。

    他們兩個本質上都是外型搶眼的人，只是唐健一直留長頭髮，一張臉蓋掉一半，整個人像個陰灰的影子，完全融入背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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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4 X5 I, m, ]7 L5 @    受傷之後，他的頭髮重新剪短，深刻立体的五官立刻跳了出來。即使元氣未恢復，身上依然輻射出一股强烈的存在感，不容人忽視。

    要小心！她警告自己。唐健不再是那個毫無防備之力的病患，她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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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頭整理一下唐爸唐媽帶來的水果。過了好一會儿，他才從浴室裡走出來，半長不短的黑髮全被繃帶往上擠，露出清瘦英俊的臉孔。

, ~; N, P2 _) Y/ Z) E1 M. c, I    「我們快分手了，對吧？」他忽然問。

7 B7 a* n5 g  T2 D& G    他為什麼這麼問？她的眉心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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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是除了她以外唯一明白他們關係真相的人，難道他還沒有恢復跟她有關的記憶？

& C1 F( L2 w: @% Q3 n* L: o; d! x3 j    「也……不算是。就是……嗯，我們之前都同意，就暫時冷靜一段時間。」她非常謹慎地用字遣詞。

    唐健點點頭，走向窗邊，看著窗外的景物。

    她心裡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

" F" ~! [( g, ?# l    「你也知道，你從畢業到現在，工作一直不穩定。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不是沒有感情，可是……如果我們要繼續走下去，我需要一些穩定的保證，女人都是這樣的。」她故意嘮嘮叨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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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6 L  E' j2 x" [    「第二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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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8 _. d) J1 ?5 c. @    「什麼？」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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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 ^9 F5 o8 e2 A6 Q    唐健盯住一○一旁邊那片空蕩蕩的天空，眼神茫然。

    「那裡，不是有第二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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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9 u( ^' L. j/ L5 ?    「第二棟什麼？」她心開始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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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f5 l  n9 j4 k, H' {    她故做無事人的走到他旁邊，跟他一起望出去。

    「還有一棟比較矮一點的，只有它一半高的……」他比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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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g* D, @4 F' T    一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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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她的心已經狂跳到自己几乎聽不見其他聲音。

5 |0 I: F1 Q/ H$ O4 i    「台北一○一有兩棟」是在她那個版本的現實。在那裡，一○一大樓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一棟，而是由兩棟雙塔組成，一棟五十層，一棟五十一層，正式名稱是「台北一○一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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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現在問起的是兩棟的版本沒錯，可是，那兩棟應該是一樣高的啊！為什麼他說另外一棟只有一半的高度？

  P) M* L8 O! {& c/ _7 f/ r0 Y    文慧鈴腦中猛然一震。

    她明白了！

    他記得的一○一是一棟高樓和一棟副塔，這也不是屬於她那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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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屬於他自己最初的現實！

+ c) l+ G9 ~& _5 I* }# u, k2 }    她的腦子飛快在旋轉。

: k0 F8 n1 @$ s    這是個好機會，她應該打聽一下最初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與後來的現實有了時間性的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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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 W# j( K, n4 Y+ {5 U    「沒有啊！台北一○一就只有那麼一棟。只有它一半高？你是說新光三越大樓吧？那一棟在台北火車站前面，離一○一有點距離。以前台北一○一還沒蓋好之前，最高的大樓是那一棟。你記錯了，把兩棟大樓合在一起了。」她口中嘮嘮叨叼的。該加何把話題帶到她關切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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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健慢慢走到病床坐下，一手揉著自己的後頸，顯得相當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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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抬起頭，直直看進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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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T% F( I) o$ b    文慧鈴的視線對上他的雙眼，忽地一根利刃刺進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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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5 P( c8 N: G% u$ E' H- _    這不是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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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碼，不是她認識的唐健。

    她認識的唐健跟她雖然互相不對盤，到底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唐健看著她的時候，大多是不耐煩或勉强忍耐，因為她自己也是用同樣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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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 _2 q6 X    可是，此時在她面前的男人，眼中只有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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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d& R) Z' D) P    毫無感情。

: x  E5 |) C9 ?- o0 a$ G; Z, Q% B4 g1 R    她知道唐健怪在哪裡了！

    他不是跟她一起回來的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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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第三次回來的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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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 P; ]/ }# F1 i3 D% k    她必須用力閉一閉眼，才能壓抑下强烈想吐的感覺。

- {  Z  q" Q4 }3 G9 P, [. e    她看過他的母体程序，從第一次的著陸點開始，時間波會造成一定程度的震盪。在這個震盪區間內部無法再設定另一次著陸點。

    這個震盪的時間性約莫是十年。所以第一次在十八歲回來，他沒能救到惟惟，於是第二次他必須往前推，選在下一個十年，也就是他八歲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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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r1 T2 [3 @. i4 l    而今年他二十八歲，與第一次著陸點又是一個十年的間隔。

( d- S3 Y8 \6 o. m0 {    八歲，十八歲，二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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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著陸時會對個体產生强烈震盪，甚至有性命之憂，所以她自己回來的這一次，六歲半的她差點溺死在水裡。

7 U% a6 V# a# `( B    這一次的他也差點死在一個劇烈的車禍裡。

    在衝擊的那一刻，跟她一起回來的唐健死了，眼前這個，是第三次鳩佔雀巢的唐健，而且他腦中只剩下最遙遠的初始記憶。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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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K& O: c; j, ?- E; A1 [    為什麼唐健要回來第三次？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連忙扶著病床欄杆。

    答案只有一個……因為在這一次，他們也沒能救到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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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惟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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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z& ]2 }4 Z    惟惟死了……

    老天……

" V- y% e8 V/ d- K/ o6 F4 j; ~    她必須閉上眼睛，否則她怕沒有任何東西能攔住潰堤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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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惟惟這次會死？是在何時發生的？又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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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3 S/ x! l/ @    這一次是她和唐健一起連手，他們千防万防，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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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抓著唐健瘋狂搖撼，逼他把所有知道、看到的事都說出來！他為什麼又讓惟惟死了？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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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冷靜，文慧鈴！

    無論哪個環節出錯，現在才八月而已，所有的事情還沒發生。她不管唐健到底是看到什麼，以至於又要回來第三次救惟惟，但對她來說，只要是還沒發生的事，她就有辦法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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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k+ o$ T* G" L' u, [* \    唐健……她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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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1 D1 n7 e% o    這個無能的男人！他已經失敗兩次了，他又回來幹什麼？他真的以為他一再回來就有辦法救到惟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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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9 z4 d4 w( X/ A6 P    如果他又失敗怎麼辦？再繼續精進蟲洞的程序，不斷縮短回來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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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8 @0 t/ q; s    然後惟惟就要因為他的無能，一次又一次的死？

    不！她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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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分手吧！」他忽然說。母親告訴他這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對她毫無感覺。

    文慧鈴强烈的恨意只能借由一個「憤怒的女朋發」發泄出來。

& F0 \% D0 \! c% P3 {$ Y( K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二話不說立刻跑來醫院照顧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對你真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想怎樣！姓唐的！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你知道我身邊有多少條件比你更好的男人嗎？」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以為你比我更有經驗，惟惟可以在我們兩個人的合作中倖存下來……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 ~$ i) A& E( t- T6 Z: N- X' Y3 s  T  w    你才是不斷害死惟惟的兇手！

    叩叩。

    「呃……咳，不好意思，我、我是知雅，唐健的保險業務員。」無辜闖入戰區的第三者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陪笑。

    文慧鈴閉上眼深呼吸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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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得離開，她必須回去研究手邊所有的資料，找出為什麼歷史會不斷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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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9 E3 ~3 i9 Y" b- [& o2 Q    「你們談吧，我……」

6 E# s0 t! M  \    惟惟。

- S# N0 S3 P+ P& @6 W8 D. S    她以為自己叫了出來，後來才發現她只是喊在心裡。

    她最心愛的妹妹，就站在病房門口，怯生生地望著他們。

4 y; L1 R/ K5 q$ c- l6 [    「妳好。」惟惟客氣地跟她打招呼。

# V0 B, X6 g# |    為什麼她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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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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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她只敢遠遠的看她，這是她們大學畢業之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相見。

' G) [9 u7 U& ^/ O8 J# \0 o% D( a" C    惟惟沒什麼改變。雖然衣服和髮型不一樣，但是那清新的臉孔，溫柔美好的氣質，依然是她記憶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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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0 {* t. E/ G/ E    她的大腦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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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i5 n/ i7 k    「惟惟！」

    突然間，唐健扑過去抱住周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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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妳沒事，我還來得及，我還來得及……」

5 D- w, A- c7 v* k) K    文慧鈴盯著兩人相纏的身影，突然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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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I/ B/ L/ T    她必須離開，在她情緒失控之前。

    ***

* V! K2 h; }% @8 o0 ?# u! {     「武大哥，我是小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於雅繪在手機那頭歉然地說。

    武青雲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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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0 ?: e) F( A    「沒關係，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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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大哥……」於雅繪躊躇片刻。「請你不要介意我多事。你是不是跟我姊姊……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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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又沉默一下。

    「那是我和她的事，妳不要想太多。」

7 Q) X; z- ^& L0 U: Y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們算不算「正式」分開了。甚至，他在心裡想，他們曾經「正式」開始過嗎？

    他們確實像男女朋友般的在一起過，但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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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Y9 L' B5 N8 }( c2 x    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她對他有什麼想法？他從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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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那天晚上她說走就走，一直到現在已經半個月沒有聯絡，他都不曉得她只是在跟他冷戰而已，或真的打算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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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他不會先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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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關乎賭氣，而是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是最基本的信任問題。倘若她無法敞開心房真正的信任他，他回頭找她一百次都沒用。

    她必須自己願意跨出來才行，□他懷疑，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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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樣算是正式分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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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G  Z, k9 O3 `$ i    「武大哥，我拜託你不要跟我姊分手好不好？像你這樣的好男人太難找了。」於雅繪苦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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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O5 j4 K' \9 ~$ H: o    「好了，小鬼，妳找我有什麼事？」他不想和其他人多談，要談也應該是他和文慧鈴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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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2 r5 h4 e7 `/ X* _    於雅繪嘆了口氣。

. h0 i7 s9 E0 ]3 v    「還是為了我姊的事。武大哥，我真的好擔心。」她憂心衝衝地道：「我們家沒有任何人聯絡得上她，打她家裡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我又不敢叫她房東開門讓我進去，如果姊姊發現了一定會罵死我……武大哥，我知道你跟她吵架，心情一定很不好，可是，你如果有辦法進去她家的話，可不可以過去看看？連我爸爸都緊張到要自己殺過去了。」

, j1 Y- l% Q6 @" L    武青雲聽完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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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 q0 u% o' p    「你們多久沒有她消息？」

; b8 \$ p6 ^- r1 S. K8 z2 n    「我固定每三天會寫E-mail給她，報告一下爸爸的情況。她最起碼也會回一個『OK』，可是我前天發的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她的回信，這兩天一直在找她也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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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W8 K1 d/ m- I, s) g- k. ]" ^    也就是說，大約三天了？

* N0 k' j( _/ q' g( M    這下子他也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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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過去看看，有消息我再打電話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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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拜託。」於雅繪收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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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有她家的鑰匙，依照文慧鈴絕情的性子，他沒有把握她會不會把鎖換掉。總之，還是過去看看再說。

    到了她家，整間公寓靜哨哨的。

4 x1 s6 D6 {0 k6 o- a: ^- h; g    他習慣性地把鑰匙往旁邊的鑰匙碟子上一放，往屋子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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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9 G/ k' {1 t    「慧鈴？」

: r0 e$ K  H3 S' Y) q    所有的窗簾都拉下來，因此即使是下午三點，屋子裡還是有些暗。他先把客廳落地窗的簾子拉開，鋁門也打開，讓新鮮空氣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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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j" o2 Y) T    他經過廚房先探個頭，流理台干干淨淨，不曉得有沒有人用過。一路走到臥室，眼睛從外頭的明亮先適應了一下，立刻發現床上隆起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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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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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C) W% j* F  o& O    他先走過去把窗簾打開，讓室內稍微亮一些，然後走到床沿坐下來。

$ }' z. D! r$ [3 K; o3 h& K    「慧鈴？」他拍拍棉被，輕聲問：「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麼都不接電話？」

" Z6 M4 C2 _' q& R5 H6 u. I1 Z    隆起的棉被包蠕動一下，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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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v* W5 Z- ]    他自己動手把棉被掀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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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_. K) m% L    她的滿面淚痕嚇著了他。

2 b1 T: w# y9 z    「慧鈴，發生了什麼事？」他把她整個人從棉被堆裡撈出來，抱到自己的腿上。「妳生病了嗎？哪裡不舒服？妳多久沒吃東西了？」

$ N3 X# ^4 e, U8 L    强烈的孤絕被他的存在感衝破，她伏在他的肩上低低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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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3 F' J8 b& q$ ]. b6 M    「怎麼了？妳不要只是哭，告訴我呀！」他謊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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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u! A4 E7 W" E    「我妹……我妹妹死了……」她哭到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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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8 `+ _8 L6 Z9 O$ J3 ]* @: H# n( [    他嚇了一大跳，想了想，不對。

( ?5 {! Y; Q, E! [2 j4 B+ b# ]    「於雅繪沒事，我半個小時前才跟她通過電話，是誰跟妳亂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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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Z. a( l7 d0 T    「誰在跟你講於雅繪？」她抬起頭怒瞪他，然後腫著眼睛鼻子嘴巴又伏回他肩膀抽泣。

    「不然妳還有哪個妹妹？」他想不起來她有其他姊妹。文叔叔說她是獨生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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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說話，只是伏在他身上抽抽噎噎的哭。

    他沒法子，只好先讓她哭。

    哭了一陣子，大概是情緒比較舒緩了，她的背心從激烈起伏到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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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2 P: G( ]1 k( J8 U    「妳要不要從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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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對她的不可理喻有多麼難以接受，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堅持都軟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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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T) w3 L4 h7 J    她不是一個會輕易示弱的女人，尤其在他面前，所以當她像只落了水的貓咪，垂頭喪氣又可憐兮兮，他實在無法在這個時候狠心地丟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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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他大腿上，低著頭，憔悴的神情反而更惹人憐愛。

# B& q% F# }' d    「我不曉得該怎麼辦，我好害怕……我沒有把握……如果我也失敗了怎麼辦？」她把蒼白的小臉埋進雙手中。「武青雲，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不是從來都曉得應該怎麼辦的嗎？你告訴我……」

) s1 ]* q3 a/ v) ]" _    他環緊了她，前後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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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妳告訴我，是誰要傷害妳的妹妹？」

    「唐、健！」埋在她掌中的臉恨恨地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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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7 y5 t9 F$ s& V" u5 v3 Z    又是為了這個男人。武青雲嘆了口氣。

    「唐健為什麼要傷害她呢？」他配合地問。

    「因為他是個自私自利的大爛人！他就只想著自己要什麼，從來不去在意別人。」文慧鈴往後坐在自己的腳跟上，强烈地瞪著他。

9 z0 V0 Y6 C1 V7 F" S    他心中五味雜陳。人家是怎麼說的？恨越深就愛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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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之間梗著一個唐健，可是他從沒有像她拿喻瑩的事一樣做文章。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寬宏大量了。

- Q0 J9 \8 ?( z- T    「慧鈴，我們先不要去想這個人了好不好？」他站起來，拍拍她，催促她跟自己一起起來。「妳先去洗把臉，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文慧鈴被他半抱半推的送到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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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很重，沒有法子想太多，她只好依著他的話洗了臉，身上穿著睡衣飄到廚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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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高大强壯的背影令人感到安心。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儿，又飄到電腦前面，打開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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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6 H: p9 Q, v( p    一行行複雜的程序語言，讓她想到不可知的未來。她心頭一酸，彷彿看見惟惟再一次躺在車輪下的情景。

/ g6 b' S, [- B6 N    她該怎麼辦？她真的可以改變唐健嘗試三次都無法改變的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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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L3 N2 x7 u' N5 ~    她捂著臉又開始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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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又哭了？過來吃飯。」健壯的手臂從身後環住她。

    所有的自信自尊在這一刻蒸發殆盡，現在的她只是一個無助脆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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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c& Y! f! ^    她乖乖被他牽到廚房。

    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吃著自己煮的泡麵，他思潮起伏。其實披頭散髮的她真的很狼狽，但她最可愛的時候也就是這種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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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L4 l8 k2 N+ ~7 a+ N    「妳還很在乎妳的前男友嗎？」

    他問的是唐健，但她腦子裡唯一想到的前男友卻是讓她心碎的「武青雲」。

& C& M" i; w  ^2 `8 q    「『他』曾經帶給我全世界的快樂，也帶給我全世界的痛苦。」她低聲地道。「你知道嗎？為了『他』，我甚至割過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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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K) t, e8 t- i    他猛然牽住她的手，五指收緊。

+ A1 h' A, Z$ e3 x( ?    她的手被他抓得一痛，可是這種痛，在這個時候竟然顯得如此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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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不是想死，」她輕聲解釋道。「只是當時心裡太痛了，痛到其他地方都沒有感覺，跟死了一樣……為了確定自己還活著，我才割割看痛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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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確定自己還活著所以割腕？他永遠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麼運轉的。

! Y1 v% x" h9 h4 I9 d1 e8 N    「我希望妳更愛惜自己一點。無論妳心裡有沒有真的把文叔叔他們當家人，可是在他心中妳是他的女儿，妳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他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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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頭低低的。

    「還有，既然我來了，我們說明白也好。我不肯換工作確實是因為捨不得一個人，但那人不是喻瑩，而是我們公司的大老闆。」武青雲溫和地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看進她眼底。「我老闆是我的表舅，也是我爸爸的大債主之一。

( ~7 P' E* X. o# I' j, [    「當初我們家欠了一屁股債，一堆有借錢給我們的親戚都擔心我們還不出來，每天上門來討錢，我爸的中風可以說就是被這堆壓力逼出來的。可是身為我們家最大債主之一的表舅非但沒有落並下石，還在我最彷徨無助、需要工作的時候拉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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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他信任我，希望我來台北磨練一番，將來可以幫他接手北部的事業。即使不提這事對我的人生有多大幫助，光是為了報答他，我就不可能輕易離開。

% C5 s1 w  u4 L8 A( j: y    「但是，如果妳不喜歡的話……」他的眼光轉開，吁了口氣。「好！要我換工作也可以。只要妳能放開唐健的事．永遠不再去想他，我就離開這間公司，也不再去理喻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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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a& ~6 v' z5 Z    算了，換工作就換工作吧！行行出狀元，他也不見得就非得靠表舅不可。

$ C/ u. ~' O, X) S' _  W* w' g    只是對不起表舅的栽培之恩，改日得親自登門謝罪了。

    她怔怔看著他，驀地，眼淚又掉下來。

    「怎麼又哭了？」他從對面坐到她旁邊去，把她摟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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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E. s, I1 @! E% g    「我……我又不是真的要你換工作，你早點這樣說……我就開心了嘛！」她哭得抽抽噎噎，甚至開始打嗝。「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這樣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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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青雲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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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了半天她就只是在鬧彆扭。天哪！他們倆這半個月來的受苦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妳怎麼會這麼可愛？」他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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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O: h: l& h3 r8 y7 ^) m$ C/ H    可愛？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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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是。幹練，是。美麗，是。有氣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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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O. V9 v$ o) Q    但，可愛？

( q2 `& x. Z" Z# J4 o; o  h& t    「我才不可愛！」她受辱的說。

8 o& A, R4 ^4 u' F! S    「好吧！那妳很可惡。」他把她的空碗拿到流理台洗。

& Y! ?4 r( `; O3 [    「你……」她哪裡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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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洗好的碗放回架子裡，拿起抹布擦擦手，轉過身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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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鈴，妳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我不曉得還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證明我自己。妳不會要我一死以示真心吧？如果真的要我去死，妳還不可惡嗎？」

    「閉嘴！」她低吼。

! Q5 Q6 U8 o5 k7 A  [' W4 u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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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眼中沉靜的笑意，讓她整顆心都融化了。

    她愛他。

    她閉上眼，這一次体內不再有任何騷動。她的另体終於接受了大腦傳達過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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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3 Z% v7 N9 [+ X# Z: k) U/ Q    她又愛上了武青雲。

    「慧鈴，我是說真的。」他走到她身前，單膝跪在地板上，接著她的手說：「我沒有辦法一再的證明自己，妳必須願意相信我的話才行。在我的心裡，妳是最重要的，我願意為妳而死。我只是怕我真的去死之後，妳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就太冤了。」

' Y' {6 D( [% S; n4 F5 |! Z$ `    她噗哧一聲，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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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0 T% o6 u! m& H9 m    武青雲輕嘆一聲，將她摟進懷裡。

2 J9 E- o' h! t  j* l3 _* L    這一刻，她心滿意足。

    他是愛她的。

    終於。

* M+ M+ S( @; w, B5 [    這一次，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嗅著他好聞的氣息，再大的憂慮，在這一刻彷彿也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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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 I2 |' \. E" \0 H* `& ~; E    她需要花一點時間習慣「有責任感的武青雲」，這個概念對她是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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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他」也曾經對她說出各種甜言蜜語，可是今晚，當他說著她是最重要的，他願意為她而死時，她心裡沒有任何的懷疑。

    或許，她終於開始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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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真的不再是那個「武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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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4 {1 |" O+ \. q    「青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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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兩個字在她的口中頓住，同樣的詞語在她腦中不斷的反覆……

/ {7 ^* Q1 S& v3 n    最重要的。

) V1 p) t) B8 x& G/ n% ^  ?3 C    為她而死。

8 L; g6 S5 R: s/ K5 g+ ~( s" R4 @    她的大腦突然有個鈴聲叮地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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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5 [( q% c& n3 s1 l# ]6 B! P- q    最重要的人。為這個人而死。

    她明白了！

    她猛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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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I% F% {5 \" z; ]- _8 @( C    「慧鈴，怎麼了？」武青雲警覺地握住她的手。

  ~+ O. I  @3 ^' n/ |5 O$ L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臉色蒼白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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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E2 B% q5 ]1 W6 {    她明白為什麼惟惟會不斷的死。

    因為唐健！

    唐健是因為惟惟死了才去完成蟲洞計划。

    唐健是整個計划最關鍵、最重要的角色。為了讓他參與，惟惟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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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s  B* L$ N4 Y    惟惟是為了他而死的。

9 E6 G9 ?6 B. I4 k& y4 J' F  W. D    天哪！她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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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D6 f0 ?2 N# D1 |    只要唐健存在，惟惟就會不斷為他而死，唯一能讓她跳出循環的方法只有一個——唐健必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