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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武俠] [架空歷史] 槍手1號 -【我為王】《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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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2 14:16: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繼往開來(105)綏靖與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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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之上鮮血淋漓,數十個蒙面刺客的屍體在道路一邊被擺成了一排,而準備用來行刺的弩機等物則被收攏成了一堆,看著如此悽慘的場面,范睢臉上微微有些變色,「看來他們是真不想讓我返回咸陽啊,連如此犯忌的事情都做出來了。」8 ?# ~! v" N) Y. G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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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睢指得是那些弩機,刀槍這些物事的擁有,並不被禁止,但像弩機這種比弓箭更難防範的武器,居然也被悄悄帶了出來,顯示著那些人想要自己命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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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U0 o7 }$ e, L2 E  P  「這些人的來歷查出來了麼?」卓不群看著一名屬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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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 B  X6 C9 q" T) X( J  「回將軍話,這些人並不屬於軍隊和任何一個衙門,看起來倒像是某些人蓄養的死士,不過從他們的身上並沒有搜出什麼有價值的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停了停,又補充道:「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專心,其實他們躲藏得很好,先前我們也沒有發現,他們居然藏在地下,只是後來有人居然從藏身之地爬出來方便,才讓我們瞧出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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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p' N, z+ c' n0 e; c  卓不群點點頭,「既然行動已經暴了光,後面的刺殺只怕會絡驛不絕,你們萬不可鬆懈,說不定這只是頭一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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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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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 d5 {0 T8 a  「去吧!」卓不群揮揮手,一群黑冰台成員幽靈一般地消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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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u) z" D' z( F" [* I  范睢的車隊繼續啟動,范睢卻變得有些沉默。卓不群以為血淋淋的畫面刺激到了這位文人出身的首輔,安慰道:「首輔大人,前方只怕還是不太平,再出現這種情況。您不必下車去查看了,其實動手的人,不用查,猜也能猜到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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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睢搖搖頭,「你說。路大將軍出手了麼?」( e0 W* s0 y7 a- A  U# }' b- [

8 F- g/ b- v) O7 \  卓不群笑道:「不大可能,如果是路大將軍派了人的話,我們只怕不會這麼輕鬆就找到並殺死他們,您知道,路大將軍的軍紀一向嚴苛,他的部下不可能出這種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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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願他沒有摻合進來。函谷關還需要他來鎮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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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N8 g6 w3 X+ Y0 _  卓不群頗有些意外地道:「首輔大人,李大家一旦仙去,那些人如果要再找一面大旗的話,恐怕就是路大將軍了,而王上擔心的也正是此事。你想要做的事情,最大的阻礙只怕也來自於路大將軍,怎麼您還如此推崇路大將軍呢?」- \( U$ q7 T9 n3 C3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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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超與崔元那些人還是不一樣的。」范睢笑了笑,道:「像崔元這些人,本身全是我們秦國的大豪,現在的政策,他們這些人是最大的獲利者,自然不願意改變。他們哪管國家興亡,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咱們大秦亡了。他們到時候往新主子面前一趴,照樣能過得滋潤,所以這才是他們拚命想要殺了我的緣故,路超嘛,這個人對於財富倒看得不重,不然以他的權位。能力,這些年來。早就成了我們大秦最大的富豪了,別忘了。他的岳父可是原韓地第一豪門呢,但看起來路超律己甚嚴,此人的心思還放在大秦的強盛之上,只要他心中還有這一點,我們便有了合作的基礎,如果這一次他們刺殺我的行動,路超並沒有參與的話,我倒想與他好好的談一談,如果能與他達成一致,必然事半功倍。」! r" i8 j  o8 _! a7 F/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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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不群搖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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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I1 l6 b3 [- D  「總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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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S! J( s  「范首輔,您先前說過,如果您的改革讓國內出現劇烈震盪的話,漢軍趁機來攻,我們大秦該如何面對?」卓不群想了想,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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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是如果,而是肯定。」范睢道:「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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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8 }% k# B3 i" s. N* P6 L  卓不群神情略略緊張起來:「到時候內憂外患,大秦怎麼辦?一心二用,只怕最終會一無所得。」) ~/ s3 ]' f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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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要與路大將軍合作的原因了。」范睢道:「內患不除,外戰難勝,所以接下來的幾年,我們的重點是國內,對外,只能採取守勢,甚至要採取一些在你們看來有辱國體的事情,比方說向漢國認輸,納貢稱臣。」3 j. |! C6 t3 _" _

3 H+ G, \. r8 r  「這怎麼可以?」卓不群頓時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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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就算高遠要我等忍受胯下之辱,我也會咬牙生受了,臥薪嘗膽,勵精圖治,為了來日的復起,這些罵名,我都能受得。卓不群,你忘了當年我們大秦還只是一個西陲小國的時候,歷代大王們是怎樣忍受屈辱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先王的宏圖偉業,如果不是歷代先祖們一步一步夯實了基礎,又安能一步衝天,現在大王想要重現先王輝煌,又如何不能學會歷代先祖們的堅毅心志?」: Q; D4 Q2 v, Z3 h* ]% ?5 e

+ o, v4 y. W6 U5 T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卓不群嘆息道:「別說是大王,便是我,也覺得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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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f; a9 _: D  「這便是我們做臣子的責任了。」范睢低垂著眼瞼道。「鄉間俗語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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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w0 y6 L; Z) z: P/ Y  聽著范睢的話,卓不郡難過地低下頭,讓曾經無比高傲的秦人,向漢人低下頭顱,當真是難以令人接愛的事情,如果有的選持,卓不群情願到戰場之上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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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1 _7 U- O8 n& _$ r  \, x) D  即將重新回到朝堂執掌大權的范睢的策略是蹈光養誨,不管漢國如何挑釁,秦國在現階段都只能老老實實的伏低做小,直到國內改革完成,經濟得到初步恢復,才能重拾爭霸天下的野心,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斷地挑撥漢楚關係,將漢人的目標引向楚地。( y1 f  h, {/ k

& _, I- J% d/ @( S% B; o% I  對於如何挑起漢楚之間的紛爭,在穎川境的時候,他與檀鋒就反覆計議過的事情,覺得漢朝的大議會制度就是一個值得利用的東西,只需要在漢楚邊境之上製造出一些事端來,那些各地的議會就會炸鍋,不要小看議會這個看起來沒有什麼權力的機構,他們卻掌控著輿論,控制著民意,只要各地議會鬧起來,漢朝政府就不能等閒示之。這個玩意兒是高遠自己製造出來的,如果能利用它讓高遠嘗嘗苦頭,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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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卓不群,這樣的事情,以後還得讓黑冰台去做,他們擅長幹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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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3 o9 ^4 W. N1 @  這頭范睢在想著與漢國綏靖的時候,在函谷關,路超的數萬大軍分成數路,正在向著晉陽撲去,大戰已經是一觸即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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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信是勾義的弟弟,哥哥是秦軍大將,在家中排行最小的勾信,今年只有二十出頭,卻也是秦軍騎兵之中的一名牙將了。本來斥候偵察探路的事情,還不需要他一個牙將親自帶隊出來,但哥哥生死不明,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便趕到晉陽郡,大軍出動之後,他主動請櫻,帶著一百多名斥候為大軍探路。. q5 C0 _. I" q0 L

$ M3 K$ y- K  I* g# P  斥候是一個風險度極高的工種,他們是軍中精英,是一支軍隊之中最強的那一部分人,但也是傷亡最高的那部分人,因為他們經常會碰到與他們同樣身為斥候的對手,有時候還會代替大部隊踏進敵人的陷阱。8 x1 `/ C, ~7 w; }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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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現在勾信根本就沒有考慮之些,年輕氣盛的他,現在想著的便是替哥哥復仇,在軍中有很多傳言,說哥哥勾義肯定是被俘了,這讓勾義有是歡喜又是難受,歡喜的是,哥哥可能還活著,難受的是,當俘虜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也許在內心深處,他情願哥哥光榮戰死,然後他會為哥哥復仇,去將敵人的腦袋砍下來祭奠哥哥的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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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將軍,你看!」一名斥候突地大叫起來,正在低頭沉思的勾信一抬頭,便看見距他們大約二里左右的雪原之上,一群漢軍的騎兵也正在打量著他們,粗略一看,人數大約為二十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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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6 l, i) [  「漢軍斥候,上,做了他們!」勾信想也沒想,兩腿一夾,戰馬長嘶一聲,便向前狂奔而去,奔行之中,勾信已是拔出了腰間的馬刀。. ^; m! q8 d0 {/ @- R, \7 n$ i  m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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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軍中的精英,他們這些斥候,都是擅使馬刀,也能在戰馬之上奔射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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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T8 D! N6 y" L% |: D, i+ _  對面的漢軍騎兵卻並不戀戰,看到數倍於己的秦騎撲來,他們毫不猶豫地撥馬便逃。  K" Q: ]2 B4 w, n; I, u* J' l

: ?1 O0 s# Q  Z% C+ x) {  「一群沒膽子的慫貨。」勾信緊追不捨,眼下他殺意正濃,一門心思想著為哥哥報仇,哪怕是殺一個漢人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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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g" n* W8 V  雙方一追一逃,頃刻之間便出去了幾十里,看著前方的情況,勾信卻是大吃一驚,他們追著的那幾十名漢軍騎兵已經停了下來,但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漢軍的大營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眼下正鼓聲隆隆,轅門大開,數百騎兵正風一般地衝了出來,而那一路之上被他們追得兔子一般的漢軍斥候,此刻反客為主,吆喝著反向他們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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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勾信咬著牙狠狠地道,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逃命了。" a) v9 C- J) p# u. `! Q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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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看起來對方並沒有究追不捨的意思,攆著他們跑了一段路,便收兵回營。$ {3 U3 ^, f$ r% b" d: e

( W1 z" ^$ `- }% G  擺脫了對手,勾信從身上拿出地圖,標上了這支軍隊的位置,大致的規模。然後帶著麾下斥候向著另一個方向上奔去。他最主要的任務終究還是探明敵情,而不是殺敵。+ `- b1 W# i! |5 I! v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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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3 09:35: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繼往開來(106)袒露心跡' s, c2 E4 b& {8 F' u5 o

& W) v, C8 o8 ]5 i* ~  路超在地圖上再添上了一筆,這是勾信送回來的最新的敵軍動向,看著那一個個箭頭所標註的方向,路超周圍的人都有些迷惑,因為對手的主力竟然在向著長平運動,將晉陽城這個西趙最大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拋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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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要晉陽了,這是一個什麼打法?」大將徐亞華驚詫地道,他以前是蒙恬麾下大將,兩年以前,轉入路超麾下,是一員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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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K2 g) ~( j( o  路超扔了手裡的炭筆,淡淡地道:「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戰,我的目標不是晉陽,而是高遠。他們選擇在長平,自然有他們的道理,長平比起晉陽雖然要小很多,但從防守的角度上來講,卻更加有利,因為地形的限制,我們能展開的兵力有限,這便極大的限制了我們在兵力上的優勢,長平雖小,但地形險要,更有利於防守,而且,這裡比起晉陽城距離上谷更近,他們能更容易的獲得後勤補充和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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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U% y# p, P6 Z  「大將軍,我有些不明白,高遠的目的是什麼?他並不是非要與我們打這一仗不可,如今他在晉陽只不過有萬餘騎兵而已,難道他指望西趙軍隊成為抗擊我們的主力嗎?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徐亞華眉頭緊皺。$ ?7 W) ^- N4 t5 u- n' `

7 R+ f/ d) u/ `2 h1 \  路超淡淡一笑,「先前我也沒有想明白,只覺得這是一次擊敗高遠的好機會,但進軍的這幾天裡,我倒是想得很清楚了,想來我老師病危的消息,已經被他們知道了。」4 @; a0 o+ Z7 U: E

: v6 `" [1 r# l; h  徐亞華有些震驚地抬起頭,「大將軍。他們這是有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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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有意而為之,高遠想將我拖在函谷關,他不想我回到咸陽去。所以才故意露出形跡,看來高遠是料定只要我不回到咸陽。那麼我大秦的改革派與保守派之間,必然會爆發出激烈的政爭,不管誰勝誰負,大秦必然元氣大傷,在現在的形式之下,范睢得到了大王的支持。獲得最後的勝利的可能必極大,而范睢堅持的改革是那種傷筋動骨的大動作,或者高遠覺得這種改革也會讓秦國大亂,他想在亂中取利,所以才會有了這一次我們都想不到會出現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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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如高遠所願?我們大軍出擊,您不返回咸陽,豈不是更趁了高遠的心麼?」徐亞華不解地道。/ P5 I' y2 t7 D+ }/ M! D- X9 w6 u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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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超苦笑,緩緩坐了下來,「徐將軍,你說我與我老師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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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徐亞華臉色古怪。有些為難地看著路超,要他抹下面皮來奉承一下路超,著實有些拉不下這臉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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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D2 X- a& c1 F& C  「先王與我老師的之間的感情深。還是我與大王之是的感情深?」路超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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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亞華表情古怪,秦武烈王與李儒不僅有師生之情,更是數十年的朋友,李儒輔佐著秦武烈王讓大秦稱霸天下,這哪裡是路超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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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遠遠不如是吧?」路超道:「王上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你覺得我回到咸陽去有用嗎?先不說我能不能回到咸陽。就算我平安回去了,除了讓這場內部紛爭更加激烈。更加殘酷,於大秦有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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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V+ n2 N& i- C* L  「可是剛剛大將軍也說過。范睢的改革過於激烈,會在國內引起動盪,這於大秦也並不好受!」徐亞華道。! y3 \8 @* m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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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於我們大秦而言,便是兩害相比取其輕而已。這些天,我也想得很清楚了,既然王上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便只有儘量讓這場紛爭讓大秦所受到的損害降到最低,這場戰爭倒是一個附加的禮物,一旦獲勝,則更能提振國內士氣。」路超道。6 Y, f$ W7 d2 X6 [7 Q' ?5 ^4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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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如此一來,您與李大家的政治理念可就背道而馳了,以崔首輔為代表的這些人,只怕會將大將軍視為背叛者,視為敵人,於大將軍個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徐亞華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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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f# o, D! o8 h* ?8 E  聽到徐亞華如此說,路超大笑起來:「徐將軍,想不到你會這麼為我考慮,你說的不錯,我的這一決定作出之後,自此以後,我可就成孤家寡人了,學派的人會視我為敵,而以范睢為首的人也絕不會接納我,我真真正正成為一個孤臣了。」1 o+ L4 s$ [3 C6 E" O#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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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亞華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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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v, F' s- S- O! b8 R9 I' O  「我老師為什麼會成功?」路超突然反問道。0 d" w  b; o6 D+ |# |3 [( a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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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李大家在先王尚幼之時,便與先王結下深厚的友誼,而先王登位之後,便大力支持李大家的政治理念,為此不惜大開殺戒,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方奠定了李氏學派在秦國的獨一無二的地位。」徐亞華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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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先王不遺餘力的支持,徐將軍果然是儒將,與其它人不同,想問題更深一層,李氏學派的成功,來自於王上的支持,可是如今的大王已經不支持李氏學派的理念了,這便已經明確了李氏學派失敗的根子,崔元他們以為我手握大軍,又與大王交情甚篤,必然會影響到大局,那是太高看我了,也太低估秦國軍隊系統對王上的忠誠了。」路超兩手一攤,微笑著道。- Z' ?9 o2 Q8 j6 m1 d, r

) u: v4 H& y, U& v  「大將軍明見萬里。」徐亞華佩服地道,「看問題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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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我帶著函谷關的十萬大軍去逼宮,徐將軍,我如果這麼決定的話,你會跟著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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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N+ z! l6 {' e5 G1 }/ p9 p  「我,我………」徐亞華一下子臉漲得血紅,路超的這個問是,讓他無法回答,因為不論怎麼答都是錯的。& p6 R- P  i) {  w' h2 L% ?/ o

% X" g& q1 f3 s8 ~  路超嘆道:「兩害相權取其輕,這便是我的決定了,高遠想要將我拖在函谷關,拖在晉陽,我便遂了他的意,這一仗,我方從帳面上來看,占了絕對上風,不管是軍隊數量,還是戰鬥力,或者是後給補給線的長短,我方都占著絕對優勢,這一仗如果我們還打不贏,那就真只能說是天不佑我了,哪怕抓不到高遠,只是擊敗他的軍隊,我也達到了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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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亞華至此方才明白了路超的全部想法,「原來,原來您是要藉此向王上表明您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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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超沉默片刻,「我總不能告訴我在咸陽的那些師兄們,我已經拋棄他們了,我已經背叛老師了,希望我的這一舉動能讓他們明白,就此偃旗息鼓,與王上妥協,與范睢合作,讓大秦內部稍微穩定一些。免得到時候又如數十年前先王上位時那樣,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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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用心良苦。」! W4 a( s  V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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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用心良苦,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7 c4 H! f. A&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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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崔首輔他們不會答應,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既然已經開始,恐怕便會一條道走到黑,更何況,在整個大秦,李氏學派的官員佔據著絕對優勢。」7 t& m2 o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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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他們不明時務,自尋死路了。高遠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刀把子裡頭出政權,他們手中沒有軍隊,沒有刀把子,還想與王上對著幹,那就是自取死路,白起可絕不會手軟的。」路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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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亞華點點頭,朝堂每一次翻天覆地的改革,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的,這一次只怕也不會例外,當李氏學派中勢力最大,權力最大的路超作出這樣的決定的時候,便已經基本上決定了李氏學派的覆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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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A# H. z! I! ~( D  夜已深,徐亞華吹了吹墨跡未乾的信件,小心地封入信封,拍拍手,一名副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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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2 W7 @5 _. n1 e9 R0 A' I  「將這封信馬上送回咸陽,呈給王上。」徐亞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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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官接過信件,塞進懷裡,轉身離開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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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將軍,就這樣送出去,只怕瞞不過大將軍的眼睛。」徐亞華身後,一名將領低聲道。3 X6 o9 l& N!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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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瞞著大將軍,我只不過是將他今日的言語一字未改地複述了一遍呈給王上而已,你以為大將軍不知道我是誰嗎?他今天向我袒露心跡,也只不過是藉著我的口向王上表明心跡而已,我來說,比大將軍自己說可要有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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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如此?」身後的將領驚嘆道。) d' l* I  d: k0 w0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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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聰明,還要明了時務,我大秦的改革已經勢不可擋了,但路大將軍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們這些軍人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打好這一仗,提振士氣,算是送給大王的最好禮物。」, _3 v: @.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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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將領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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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超藉著與徐亞華的這一番話,穩定了軍心,讓軍內的各路將領能夠精誠合作,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路想,的確非常高明,軍中的高級將領都有各自的後台,各自的信息來路,很多事情想瞞是根本瞞不了的,反不如直接挑明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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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在距離長平里許遠的地方,一支疲憊不堪的軍隊出現在了道路上,看到前方聳立著的長平城池,一員帶頭的將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娘的,終於提前趕到了。我們提前趕到了,戰爭還沒有開打呢!」他大聲地嗥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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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3 _0 a/ i) d  這支軍隊,就是從上谷一路狂奔而來的李明駿部,出發時的一萬五千人,一路強行軍到了長平,只剩下了不到一萬人,超過五千士兵掉了隊。; V" U, P'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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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3 09:41: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繼往開來(107)新的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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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平,陽豐,自來便是秦趙交鋒的兩個戰略要點,秦強時,便會被秦奪走,趙強時,這兩地又會落入趙國手中,地方雖不大,但卻一直是兩國的必爭之地,但自從邯鄲之變之後,西趙成為了秦人的附庸之後,這兩地的重要性便直線下降,雙方都認為沒有在這個地方駐軍的必要了,一座戰略要點便荒蕪了下來,以前這裡還有不少百姓聚居,但白起在長平一舉坑殺了數萬趙軍士兵之後,這裡便再也沒有了人煙,據那些最後逃離這裡的百姓講,每到晚上,總能聽到無數人的哀嚎之聲,讓人聞之色變,心驚膽顫之餘,哪裡還敢在這裡待下去。, c" {' A1 V0 Q  [' l: ?$ p  L! e

0 A/ Z8 ?& W; U  原本一個極為熱鬧的地方,竟是如此衰敗了下來。4 B( W* c" i3 W: ~) |

" Q; }' K' I/ _$ x+ ]: G  高遠第一眼看到的大名鼎鼎的長平,便是斷垣殘壁,淒涼不堪的一副景象。推開半掩著的城門,信步走進城內,厚厚的積雪幾乎將城池掩埋,街道上的雪,經過一個冬天的積攢,幾乎將街道兩邊的房門都掩去一半,信手推開一扇窗子,喀嚓一聲,那窗子儘是應手而落,倒是將高遠嚇了一跳。* W2 B) V( A' k# d"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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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一應傢俱俱全,只不過都落上了厚厚的灰塵,一股陳腐味從打開的窗戶之中撲面而來,高遠手按在窗沿之上,一撐之下已經躍進屋內,落地之時雙腳卟的一聲,竟是騰起了一陣煙霧。+ V& v9 k6 W+ A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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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以前都是兵舍?」高遠打量了一下屋裡的環境,問道。; {3 c" L* B! n" h"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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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大王,長平城一直便是一座要塞城市。駐紮在城內的都是軍隊以及一些軍官士兵的家屬,再有就是行政官員了。」一邊的趙希烈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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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2 T0 _# C  I- X& i0 W- }) \9 j  「荒廢和此厲害!」高遠搖搖頭,走到牆角,從地上的灰塵之中拾起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槍頭,信手丟在桌上。發出噹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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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9 w6 E  @9 [4 g  「長平這裡,對於大趙來說,是一個不祥之地,大家都不願到這裡來。」趙希烈低聲道,「後來我們到了晉陽之後,礙於種種原因。連來祭拜也不可能,慢慢的,這裡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x  v  H3 h# D7 Q+ r

7 B6 w8 |  p& z8 c9 A$ _; Z  「我懂!」高遠嘆了一口氣,「也好在這裡荒無人煙,這個時候倒也反而於我們有利了。馬上開始清理這裡,修復城牆,設置防禦陣地吧,接下來,這裡將是我們的核心陣地和中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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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q% ~9 v6 t# D1 |0 d# K  高遠身後的賀蘭燕從懷裡掏出一張圖來,遞給了趙希烈,「趙將軍,這是長平中心陣地的防禦設置圖。所有的陣地設置和參數上面都標註得很清楚。」) S7 p) ~% A3 ^/ ]0 ]0 i3 B$ M

$ h5 F0 n4 ]& s, B6 D! ^7 \  趙希烈雙手接過防禦圖,展開只是瞄了幾眼,臉色不由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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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4 [$ U& l7 D3 b) V6 k  「趙將軍。幾天之內能完成所有的設置?」高遠背著雙手,在屋裡走了幾步,走到另一扇窗戶之前,伸手推開,外面竟然有一些積雪倒灌了進來,這裡地勢較低。外面的積雪竟然已經超過了窗戶的最低沿。( {2 w" {5 G#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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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希烈嚥了一口唾沫,「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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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O9 j! `* {/ B: E. O7 ^& d  「我們沒有十天時間!」高遠笑了笑。「因為外圍佈防也還需要時間,五天時間。我最多給你五天時間。我要看到一個嶄新的長平。」# ?% i) F+ p9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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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趙希烈凜然躬身,「臣馬上就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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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j) o0 P: p; q+ }3 R1 [! a2 C6 ^  荒蕪的長平迎來了轟轟烈烈的大工程,數萬士兵開始了長平的重建工作,他們要在五天的時間之內,佈置起一個固若金湯的防禦工程,以西趙軍隊現在的素質和戰鬥力,與秦軍野戰是沒有多少希望的,但是據城而守,倒不是沒有機會,防線修得越結實,對於士兵來說,便多了一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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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j% p" L  而當李明駿趕到長平的時候,長平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嶄新的長平出現在了李明駿的面前。縱橫交錯的壕溝,胸牆遍佈以長平城為中心的陣地之上,而殘破的城牆重新得到了修復,從城內清理出來的積雪被堆在了城牆之外,澆上水,形成了一道新的冰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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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駿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長平是個什麼情況,他是清楚的,現在,哪裡還有原來的一點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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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駿到了?」高遠有些驚詫地站了起來,「他怎麼到的如此之快,快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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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0 T9 u* j8 T5 ]  一身疲憊的李明駿跨進已經窗明几淨的長平將軍府,兩腿還在發軟,最後的幾十里路,他將自己的戰馬讓給了那些實在已經跑不動的士兵,自己硬是一路跑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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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 p6 E* r* \( l  「王上,末將慚愧,我只帶來了不到一萬人,剩下的幾千人,在路上都掉隊了。」李明駿低著頭道。  V1 I% N: q-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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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點點頭,李明駿在上谷的軍隊是個什麼樣子他是知道的,他們的狀態比起趙希烈在晉陽的軍隊更是遠遠不如,幾乎能與自己當年在扶風時的那支縣兵隊伍相比美了,李明駿能維持這樣一支隊伍沒有散架,他的能力足可見一斑了,而能將這樣一支隊伍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時間裡,帶到晉陽來,就更加了不起了,從治軍方面來講,只怕他比趙希烈還要強一些。, o7 ^" K# {: ^3 R,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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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你還帶來了一萬人,就算你只帶來了五千人,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成績。」高遠走到了李明駿的面前,竟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雙手用力地捶了捶他的後背,「現在正是我們需要人手的時候,你來了,我們在軍力之上便大大緩解了窘境,希烈,明駿的軍隊一定累壞了,好好的安排一下,讓他們吃一頓好的,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R; s2 e) S: \9 b( _7 E6 b1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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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上。」趙希烈躬身道。8 X/ Z1 {7 x. g

- @9 s8 D2 k5 _( n  }& ]  「明駿來得及時,明天我們正在舉行一個祭祀大典,你的部隊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全員參與。」高遠道。/ i+ V' @7 K: N5 P; Y

; `9 A: \" z% I7 e4 }" Z3 r  k  「是祭奠那八萬冤死在這裡的趙國兒郎麼?」李明駿的眼圈兒一下子紅了。; Q9 D3 X0 x7 _5 Z6 a# L7 u

, p- f3 A7 o! r( o  「是的,他們死在這兒,今天我們來了,更重要的是,這一仗,你們是主角,是主力。」高遠低沉的聲音在李明駿的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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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y1 {4 ?. M3 A4 {- L  「多謝大王。」李明駿深深的躬下身子去,他沒有想到高遠並不避諱他們曾經是趙人,也不在乎這一次祭奠會不會激發起士兵們對於故國的眷念,但他知道,這一次的祭祀一定會極大的激發起士兵們對秦人的仇恨,士氣將得到最大的提高。( t5 v- H0 H& }

5 W+ W2 S) g0 \) l' Q' [0 p  夜晚的長平被一層薄薄的霧隆罩著,風很小,將這層薄霧吹得飄來蕩去,讓城樓之上明亮的燈光也顯得朦朧起來,趙希烈與李明駿兩人並肩坐在剛剛修復的城牆之上的望樓之上,嗅著空氣之中那一絲絲冰冷的氣息,兩人都沉默著,如同在離他們不遠地方,那看似一個很普通的小山包,在那個小山包的下面,沉眠著數萬趙軍士兵,那裡本來是沒有這個小山包的。) H  L' g4 u: b& y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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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沉默著,心中卻似乎聽到一聲聲的悲訴,一聲聲的召喚,那使他們不由自主地會想起那一段悲慘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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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仗我們非得打贏不可,不為別的,就為了長眠在這裡的八萬同袍。」良久,趙希烈才從牙縫之中迸出這幾個字,「不是為了大漢,不是為了我們的前程,只為了這八萬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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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D" C  T9 m; i7 V& e  李明駿緊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在身邊的牆垛之上:「你說是對,這一戰,無關大漢,無關前程,只為了這些同袍,他們就在哪裡望著我們,看著我們打響這一場復仇之戰。」8 D2 a2 b  b# v7 p; g, T

# A% |( @5 s4 K1 w8 r$ o  「你知道為什麼王上會將這一次的戰役命名為長平絞肉機計劃麼?」趙希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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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r0 e. I  ~; w  「當然知道,這一戰,不是一場短平快的戰役,而會是一場持久的戰爭,我們在這裡,要讓秦人流盡鮮血。」李明駿點頭道:「希烈,你有五萬士兵,我這一次帶來了一萬,六萬大軍,與秦軍相比,野戰雖然不足,但守禦並不見得就落了下風,還有萬餘漢軍騎兵相助,只要我們能堅持住第一階段,勝利便是我們的了,你不知道,這一次我從上谷來,看到了大漢強大的動員能力,從王上下達作戰命令開始,短短的時間之內,漢國便做好了一切戰爭的準備,我這一路行來,沿途所見的便是絡驛不絕的運輸隊伍,無數的糧草,軍械,正在源源不絕的向著晉陽挺進,而這些,都是由一些商人負責的,漢國的軍隊,只管打仗,不管別的,強大的動員能力,嚴密的組織能力,讓人歎為觀止,看到了這些,我心中更是堅定了這一場戰事勝利非我們莫屬。」' \1 V7 j1 J: @* H# D

( j2 A5 r' ]8 C" }, ~0 h( `! f( L/ h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抓住白起。」趙希烈道,「只可惜他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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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7 n  o$ c+ w5 O  「等我們打進邯鄲的時候,會讓你如願的。」李明駿道:「對了,進城的時候,我看到這裡的防禦體系與我們以前的大不相同,這是大漢的作戰體系吧,我們的士兵和指揮能夠適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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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我正在努力地適應這種體系,大同小異,原理總是相同的,這個防禦體系中還有很多配套的器械沒有到,要結合起來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指望你所說的那些商隊早些來吧。」, E3 m* ?% s. B9 H8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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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騎兵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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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散出去了。」趙希烈道:「秦軍有近兩萬騎兵,兩個騎兵師的主要對手是他們,要防備他們威脅我們的後勤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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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X/ s  X  「最難熬的就是前一個月了,撐過了這個階段,漢軍的大部隊便會上來了。」李明駿道,「加油,希烈,我們一定能贏的。」( S1 |- p% K) B2 H/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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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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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4 09:23:40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10-15 09: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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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繼往開來(108)初戰3 l7 @6 e& O9 |. c( ^4 m: K6 v7 b

" o' O* t4 o; H  數萬將士肅然而立,在他們的面前,這個被刨去了積雪,露出下面枯黃的草的不起眼的山包,如果沒有人指點,誰能想到這下面竟然埋葬著當年大趙最精銳的數萬軍隊的骸骨呢。祭祀已經接近了尾聲,趙希烈,李明駿等一眾原大趙將領一齊抬著一塊石碑走了過來,山包的前方,已經立好了底座,幾人將石碑安裝了上去。一邊的曹天賜雙手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高遠伸手提起筆來,蘸上硃砂,轉身走到石碑之前。- N/ k' p* i, j" a- n% U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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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靈長存!」6 y8 L0 R' v3 F- b! A3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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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大字躍然於石碑之上,高遠擲筆於地,眼光掃著下面一個接著一個延伸到遠處的方陣,「前事不忘,後世之師,八萬英靈,長眠於此,今天,敵人又來了,讓我們用手中的刀槍來回答他們,長平,是英烈們的長眠之地,也可以是敵人的埋骨之所。你們,要怎麼做?」& H% g6 m- j* v.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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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嗆的一聲,高遠抽出腰間的佩刀,重重地擲到身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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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g% U; i9 l8 ?5 F8 ~2 _8 V6 S8 h" F  「殺!」趙希烈,李明駿等一眾將領拔刀大呼。6 @" Z4 e$ G! n% u! f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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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他們身後,一個接著一個的方陣齊聲大吼起來,滾滾殺聲此起彼伏,遠遠延伸出去,沒有什麼能比這更能讓人感到血脈賁張了,在數萬冤死同袍的骸骨面前,沒有誰還能心平氣靜。3 G& Q. S  G8 k) [.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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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著一陣高過一陣的現場氣氛,高遠微微點頭,退到了一邊,趙希烈等高級將領則大步向前,右手持刀,左手斥過刀刃,幾滴鮮血落下,瞬間便滲透到了地面。/ l$ a; i  T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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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領們退到一邊,最前方的一個方陣的士兵一排一排的向前,每一個人都拔出腰刀,將自己的鮮血滴落在這座巨大的墳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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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排的上前。一排排的離開,小山包前的鮮血很快便彙集在了一道道涓涓的細流,曹天賜雙眼發亮,抬眼看著前方已經遠去的趙軍,再看看墳墓之前仍在一排排表情嚴肅,滴血起誓的趙軍,那叫一個士氣高昂,此時此刻,只怕便是漢軍站在這些人面前,也討不了好吧!王上就是高明。簡簡單單一件事情,便讓這些戰鬥力並不突出的西趙軍隊在轉眼之間,便踏上了大大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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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力最關鍵的是什麼,不是裝備,不是人數,而是心氣兒!以前的西趙軍隊是一支沒有魂的軍隊,他們更多的是為了吃飯而當兵,保家衛國的概念在他們心目之中只怕是早就不存在了,但同袍的鮮血。骸骨最易讓這些人感同身受,也更易於激起他們的憤怒。# a/ ~# w' M( _. Q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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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憤怒便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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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C5 j2 i1 L8 N5 U8 F1 ?  江福是趙軍之中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士兵而已,他當兵,正如曹天賜所想。並不是為了什麼保家衛國,只不過是為了不被餓死而已,在邯鄲之變之後,晉陽郡成了西趙的首府所在。但晉陽郡人並沒有因為這個便過得好一點,生活反而更加糟糕,因為他們不但要負擔西趙政府所有的賦稅。還要應對秦國的各種要求,隨時有可能被加收各類奇奇怪怪的苛捐雜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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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只能來當兵,他來當兵,自己能吃飽,順便也算是為家裡減輕了一點負擔,當然,軍餉雖然少,也能稍稍貼補家裡。5 y- d3 k4 S! s" d  L

9 g1 \7 Y5 `% o( d  S6 J  這兩年,他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曾經有一個哥哥,因為他平素最大的念想就是填飽肚子,但今天,站在那個小山包前,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他終於想起他有一個叫江濤的哥哥,哥哥死在了長平,遺骨就在自己面前的那冰冷的土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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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 ^8 K, l7 k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掌心有些疼痛,那是昨天劃破手掌滴下鮮血時的傷口,抬起頭來,前方是正在逼近的秦軍,他的雙眼慢慢地紅了起來,手裡的長槍握得更緊。! u- k$ S* G& n- K1 @$ W  r( l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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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今天我為你報仇。」他在心中對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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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R" Y, m% m2 Z; J  ~0 f- v+ W  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由模糊變得清晰的秦軍面孔,耳中卻豎起來聽著身後長官將要下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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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7 o7 l6 N. E9 _* R; |  咚咚的鼓聲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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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進!」長官嘶啞的吼聲響了起來,其實整個軍隊所有人的嗓子幾乎都嘶啞了,那是昨天在祭典之上大家吼的。4 t8 E* `5 |1 [$ o

: Z1 \4 K) Z- _$ P) @: S7 z8 {  「殺!」聲音並不洪亮,但在江福的耳中,嘶啞的吼聲,帶著更濃烈的殺意,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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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祭典之後,他意外的知道,自己這一個小隊之中,竟然七個人與自己有著同樣的經歷,都有親人葬在那個小土包之下。# s, b/ L) p. X6 {8 Q5 v3 p

8 y% t( J' q$ I( H  想想也是,當年趙大將軍的兵馬,最起碼有一半來自於晉陽,上谷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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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鏗鏘,前方的隊伍已經走出了約十步遠,他們這一隊跟了上去,江福將自己的長矛斜斜向上伸出,竭力保持著與同伴之間的隊列整齊。" n% m: H1 R!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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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戰鼓之聲仍在響起,但江福此刻的耳朵裡只聽著隊列最左側螃蟹的小鼓點聲,一個鼓點一步,絕不能踏錯,鼓點不停,腳步不停。螃蟹是他們這個小隊的隊長,他的兒子埋在那個巨墳裡。今年已經過了四十的螃蟹是他們這個隊裡年紀最長的,也是最橫行霸道的,平素仗著身板好,沒有少欺負他們,也搶過他們的東西,平素,江福最恨他了,但今天,江福卻沒有了絲毫的恨意。也難怪螃蟹行為乖張,唯一的兒子死了,老婆也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才來投軍。可是過去仇人就在眼前,他卻沒有能力去報仇,有時還得在他們面前陪著笑臉,任由他們欺凌,性格扭曲也就在所難免。: ?( P% t% o' I3 C* j*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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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江福側頭去看了一眼螃蟹,那張平素看不到一點表情的僵臉,今天竟然泛著光芒,兩個眼睛瞪得老大,背上背著一柄斧頭,那是江福平素的武器,那柄斧頭重達二十斤,也只有螃蟹這個體格的人才能使得轉。/ R& A2 Y0 N: Z9 J8 M-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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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之中陡地暗了下來,啉啉的嘯叫聲頃刻之間便掩蓋了鼓點之聲, 江福抬頭看去,整個天空都被遮住了,雙方開始對射羽箭互相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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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槍,搖!」長官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5 _4 }* `0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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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豎著的長槍舉了起來,江福拚命地搖著手中的長槍,嘩啦啦的響聲不絕於耳,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偷懶,稍一疏忽,便是中箭的下場,他們的身上可沒有秦軍那樣的鐵甲,不過聽說漢軍的甲冑比秦軍更好,聽說大量的軍輜正在從漢國運往這裡,或許打完這一仗,自己就能穿上像樣的盔甲了,那麼生存下來的機率就要大多了。) X2 ~+ k2 Y& T*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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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支的羽箭掉了下來,就落在江福的身邊,身邊傳來卟嗵卟嗵倒地的聲音,江福稍稍側了一下頭,看見一直走在自己身側的小五已經倒了下去,一支漏下來的羽箭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他的頂門心上,神仙都沒得救了。  k5 W. Q/ v% @! j1 H/ r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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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分心,向前,向前!」耳邊傳來螃蟹的怒吼之聲,江福不由自主地轉頭去看他,螃蟹的背上插著一支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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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隊長,你中箭了!」竭力隨著螃蟹的鼓點向前,嘴裡卻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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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t; Z" G( v  J  「中你媽的箭,中不中箭老子自己不知道,向前,向前,接近他們,殺光他們。」螃蟹吼道。) k9 Q6 C, p1 K8 W+ ~) r% p; G

4 Z' u( b! }2 {( \7 m! N  隊長真是一條好漢子,江福在心中道,卻忽略了螃蟹中箭的位置並沒有流出鮮血,他不知道的是,螃蟹背著的斧頭救了他一命,他漏下來的箭,正好穿過了他的斧柄,這箭插在斧柄之上,並沒有鑽進肉裡。; ^$ E$ L& a3 \1 F! y  Y

# G) Y  Q" i+ }4 r5 Y2 a& \8 c  隊伍開始變得稀疏起來,不時有人倒下,江福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走在他前面的那個小隊已經只剩下五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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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隊上前,補齊!」身後傳來軍官的吼聲,兩支隊伍合併在了一前,空中的箭雨驟然停止,江福抬頭,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形式,他們與秦軍之間最多只相隔十來步了,而在他抬頭的時候,看到秦軍也正在由後隊向前填補人手,看來剛剛的對射,對手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哪怕他們的甲冑比自己這一方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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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身後傳來的長官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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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9 M/ h1 ]$ d; h  螃蟹一聲咆哮,一把扯掉了掛在腰間的小鼓,反手拔出了背手的大斧,雙手緊握,向前猛衝上去,「江福,跟在老子身後!」他大吼道。4 v& w8 D$ f, t5 i: g; G/ H' a7 V8 F

2 O" E# e% U0 ^  「隊長,我來了。」江福並沒有跟在他的身後,而是搶前一步,站到了螃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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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k5 @$ X9 r, {$ f3 _  兩支步卒隊伍撞到了一處,喊殺之聲反而沒有了,到處都只有兵器的交擊之聲,刀槍入肉的卟哧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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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 n# [# n6 ?8 l  江福第一次殺人了。他的長槍捅進了一個秦兵的肚子裡,當時那個秦兵正將長矛從一個趙軍的肚子裡拔出來,江福衝上去給了他一槍,拔出長槍時,對方的鮮血順著槍桿噴了出來,沖了他一臉。江福個子比較矮小,這倒讓他在混戰之中占了不少便宜。他身側的螃蟹太凶,吸引了大多數秦兵的目光。& @! h. l. j* T( o; K$ u/ P

1 q: F! f* D+ ~3 |& X4 v$ `+ b  螃蟹的斧頭只有一個動作,就是劈,一斧頭下去,不是將頭切成兩片,就是將對手連肩帶胯給劈開,每一次殺人都殺得驚心動魄。身上沾滿了血的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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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隊長,你受傷了。」百忙之中,江福看到螃蟹的皮甲之上有一個窟窿,鮮血正在從哪裡湧出。$ _7 k9 I% O7 W7 c; c2 Q. f

' j1 |# j' C4 F% v* c; N1 H+ L- @  「受你媽的傷,受不受傷老子自己不知道!」螃蟹一如以往那般強橫霸道。: i; M, n0 Z: m: R- {1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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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4 09:30:57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10-15 09: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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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繼往開來(109)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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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知道自己的小隊長心中滿滿都是對秦人的仇恨,因為他的兒子被秦人活埋了,那埋的不僅僅是一條性命,更是螃蟹對生活的所有期待,以螃蟹的年紀和家境,很難再討上媳婦了,他家絕後,那是板上釘釘了。對命運的絕望,讓螃蟹不把自己的命當命,自然也不會把別人的命當命。4 W  w: k) k+ Q+ ^( x3 x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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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時雖然欺負自己,但今天卻是很照顧自己,讓自己跟在他的身後,雖然只是喊了一聲,但江福仍然很感動,自覺得就是這一句,平時所受的欺負也都值得了。他向著螃蟹靠近,這個時候,他看到在另一側,第一小隊的一個不認識的士兵也在向螃蟹靠近,平素雖然沒有演練,但此時此刻,他們卻都自覺地替螃蟹擋下一次次致命的攻擊,兩人防,螃蟹攻,三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攻防小組。: P, W% i- b1 g  }) X"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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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時有一個漢軍的老兵在這裡,便能很容易地辯認出,這就是漢軍步兵平素演練最多的步兵小組攻防戰術,雖然他們做得還生生澀,但卻已經初具雛形,只要再打上兩仗,他們就絕對是戰場之上的老油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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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兵就是這樣練成的。這種在戰場之上自發形成的小組配合,比起在訓練場上得來的更加令人深刻,因為那是用鮮血和生命換取來的經驗。+ }! Q# a; v! m3 q4 b. u$ s

( w& k* ^4 i- U  這裡是太平溪,是趙軍殂擊秦軍攻擊的第一道防線。主戰場長平距離這裡還有十數里的距離,高遠自然不會任由秦軍直接對長平肆無忌憚的發起攻擊,那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同時,他也要用一場場野戰來讓這些趙軍找回戰場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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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 }$ h5 |$ v. o- e  趙軍平素的訓練水平並不差,差的就是一股心氣兒,而在昨天的祭典之上,高遠已經替他們找回了這個心氣兒,現在,就是讓這個心氣兒再度昇華。讓所有的趙軍都意識到,他們並不比秦人差。8 X3 T# d9 o) F$ Z

! d2 \, ~+ C7 o( t  u3 o  T9 P. j  太平溪戰場之上,雙方的步兵絞纏在一起,處處都是血肉橫飛的殺戮場。小小的太平溪在這一刻,彷彿成了一道不可踰越的天塹,竟是讓氣勢洶洶而來的秦軍不得寸進。" i& Z% D8 u. q5 q5 k+ l

& s- R5 R( r! E" d! S  Y* k4 d  徐亞華皺著眉頭看著激烈的戰場,心中頗為不理解,原以為一鼓便可下敵的戰鬥。纏鬥到此時此刻,還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趙軍的確處在下風,被秦軍壓迫得一點一點向後退,但秦軍前進的道路之上,留下的纍纍屍體和匯成涓涓細流的鮮血,卻讓他沒有任何占到一點小風的喜悅感。* A: m6 g2 c. N  u2 Y- ^7 {! K

$ U& J3 ?* ?- p' E! ]3 D: W' n  莫非高遠當真有什麼魔法不成,什麼不成樣子的軍隊到了他手裡,都能立刻變個樣子?作為函谷關的駐軍將領,對於西趙軍隊是什麼德性。他是很清楚的,也從來沒有將他們看在眼裡,在徐亞華看來,自從白起在長平一舉坑殺了數萬精銳趙軍之後,趙國軍隊便已經成了軟腳蟹,無論是戰鬥技巧和戰鬥意志,都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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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b2 r2 \/ D5 c1 Y* I( G  但這一仗,卻讓他對自己的判斷開始不自信起來,眼前的廝殺,彷彿讓他看到了多年以前。秦趙爭霸之時,雙方勢均力敵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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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損失太大了!徐亞華在心裡對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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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5 h" p1 w1 Y+ h  也太不值當了。這只是一場小小的接觸戰,雙方投入的總兵力都只不過數千人而已,太平溪也不是什麼非奪不可的戰略要點。在這裡與對手殺得你死我活,完全不值得。' ]& G/ O, N6 T& P, j. _5 j" S

" J6 s8 e( n3 r  更何況,他想要搞清楚,趙軍的戰鬥力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便跳上了一個台階,如果在長平的數萬趙軍都是這個狀態的話,那就可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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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K. L( T, W5 r  「鳴金。收兵。」他對身邊的副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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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t, m  J0 q5 t  金鑼之聲響起,占著些許上風的秦軍猛然向前壓來,趁著趙軍收縮的當口,迅速回撤,乾淨俐落地脫離了接觸,然後一部掩護,一部後撤,猛烈的箭雨射出陣地,使得趙軍本來準備反擊的腳步頓時為之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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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 Y9 ^' f# u  螃蟹揮舞著大斧,仍在向前突擊,那一陣箭雨飛來之時,如果不是他身邊的江福伸腿將他絆了一個倒栽蔥,他鐵定要被射成蜂窩狀。他摔倒的時候,那哧哧的箭雨便撲到,最近的一根,離他的頭皮不過尺來遠的距離。" a0 t; N( @3 n

& e1 \7 |: w, {- S6 ^  「你他娘的絆我做什麼?」躺倒在地上的螃蟹正怒目看向江福,那支羽箭便奪的一聲插在他腦袋的前方,跟著如雨的羽箭將他們前方的一段空地射得密密麻麻幾乎插不進腳去,螃蟹這才將後面更加不堪的辱罵聲吞回到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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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娘的,老子欠你一條命。」9 R. W0 A: X) d/ f4 i7 ?6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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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笑了起來,沾滿鮮血的臉上因為這一笑,說不出的猙獰,螃蟹居然向他道謝了,雖然語氣仍然是那麼的老大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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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戰友,這是我該做的。」江福道:「聽,小隊長,我們也鳴金收兵了。」. s3 g% R4 W; t0 @

# T4 Z7 W' z4 Y3 e" R/ e  螃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果然聽到了後隊鳴金的聲音,那一刻和他一起反撲的戰友,此刻已經不少變成了刺蝟,靜靜地躺在地上,更有一些沒有命中要害,正在地上輾轉呼嚎。" {: l7 [* L8 l  n! I

# e9 W& @; E7 p0 f4 Z  「狗日的,箭射得恁準!」螃蟹倒抽了一口涼氣,要將這箭雨準確地射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之上而不傷到自己人,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稍有偏差,便會誤傷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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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撤退!」戰鬥的熱情一消去,剩下來的便是對活下來的慶幸,螃蟹的血勇在這一刻比漸漸消褪,轉身看著自己的小隊,居然只剩下了江福一個,而站在自己身側的另一個,他卻是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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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卻很高興,這一場戰鬥,說起來,他親手只殺了一個秦軍,但在他的掩護之下,螃蟹的大斧子卻起碼砍死了八九個,他覺得已經回了本兒,至少已經替哥哥報仇了,剩下的,就是討一點利息了。只要自己還活著,便還可以繼續向秦人討要更多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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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9 Y" W" V1 {4 H: M, u+ J/ o2 C  長平之戰的第一次交鋒,僅僅持續了小半天時間便以秦人的率先撤退而告終結,不過趙軍也沒有在太平溪堅守,脫離戰鬥之後,他們出乎秦人意料之外的大步後撤,一直退到了樂天溪才停了下來。在這裡,他們得到了一支部隊的增援,使得整支前突部隊的兵馬達到了一萬人。: r1 q9 a! k# s9 g8 ^* `  p

) @: d" ?/ ]8 k! a  「趙人的戰鬥力突然之間便似換了一個模樣一般,很難相信,這支趙軍還是我們印像之中的那支孱弱的部隊。」徐亞華對著路超以及大帳之內其它的秦軍將領道:「太平溪的戰鬥,讓我對他們刮目相看,大將軍,我們必須要提高警惕,我總覺得這裡頭有什麼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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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s: }% A. L) e0 l6 z0 b8 \9 i- d  太平溪之戰,雙方的戰損比一點五比一,這讓徐亞華有些心痛,真正應了那句老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戰鬥,即便贏了,又有什麼可喜的。( ?6 l  `; K, \: F

# E- k, o" j) t6 X; W  E  「不過老一套的遊戲罷了,我現在明白高遠為什麼要將主戰場選在長平了。」路超眼睛盯著地圖,「這裡原來除了險要,除了比晉陽城更好守之外,還有另個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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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p" ^$ @  u5 I2 q0 \3 F  「什麼東西?」徐亞華奇怪地問道。「長平雖險,但不管是他們也好,還是我們也罷,對這裡的地形都相當熟悉,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F# Q1 F"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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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路超簡單地道。  i* t6 N8 a6 P: T# C

+ ]7 n* a% `3 o  @7 g3 n3 I. k/ F# M  帳內響起一片吸氣之聲,路超嘴裡吐出白起兩字,所有人便立刻明白了,白起在長平一口氣坑殺了數萬趙軍,徹底打斷了趙國的脊樑,那數萬趙軍的墳墓便在長平城外不遠的地方。- \- s! C# O. q4 w+ {7 W0 O) m

: ?3 `7 `/ H9 M* `  「高遠祭出了哀兵一招,以這數萬趙軍的死,作為激勵趙軍的武器,不得不說,他成功了。」路超笑道:「趙軍果然爆發出了他想要的戰鬥力,也讓徐將軍你感到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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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f# f, L- D7 ]# X  _  「這個高遠果然是玩心理的高手,趙軍讓他激發起士氣,於我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徐亞華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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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哀兵,一時之痛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徐將軍你主動撤退避其鋒芒,做得非常好,趙軍這鼓氣能持續多久?當我們大軍壓境,昔日的傷痛,或者可以激發士氣,但也有可能讓他們感到更大的恐懼,害怕自己也成為那個巨大墳包之中的另一部分,所以,這沒有什麼可愁的。」路超道:「這就是一柄雙刃劍,可能傷敵,也能傷己,或者我們在戰鬥前期會遇到一些麻煩,但只要咬牙頂過這個坎就行了,現在的趙軍,根本無法打逆風仗,只要我們讓他們遇到麻煩,感到恐懼,他們必然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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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F7 z$ j% `( h) p! R. B  「大將軍,不如我們分一部攻擊晉陽城,晉陽城是西趙的都城,現在高遠將趙軍都拉到了長平,晉陽城防守薄弱,我們作出要打的模樣,難不成他還放任不管不成?只要他們出來,我們便能在野戰之中擊潰他們。」大將賀章建議道。5 G, j1 r: v/ [* k9 l

0 S. f$ ^5 E' m+ i6 z" c' T  路超笑了笑,「賀將軍,我們在乎晉陽城嗎?」4 h' {' ^, r7 Y! r1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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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章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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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L6 z+ V3 U# d  「同理,高遠也不在乎晉陽城,就算我們將晉陽城打爛,燒成一塊白地,他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他在意的人還在他手裡就好了,我們如果分兵去打晉陽城,人少了,不起作用,別忘了,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抓住他的兩支騎兵師的蹤跡,不管是匈奴人也好,還是東胡人也好,都是來去如風,比我們的騎兵要強得多。分兵去打,只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的目標是他們主力,咬住他們的主力,吃掉他們的主力,晉陽城還能飛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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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5 09:3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繼往開來(110)窩囊" q8 F% z$ e' S6 u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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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得漂亮!」太平溪,高遠雙眼放光,這一仗雖然沒有什麼收穫,比起傷亡,趙軍的傷亡還要更大一些,但對於高遠來說,這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能打得自命不凡的秦軍吃不住傷亡而主動後撤,對於整支趙軍來講,都是一個不小的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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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人也不過如此。高遠要的就是在趙軍的心裡埋下這顆種子,然後慢慢地讓其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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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似乎看到了當年那支威震天下的趙軍。8 l( {# s" X3 \% S

% h: o% Z4 D. {1 z9 }" l  「大王,這一仗,我們當場陣亡了八百餘人,受傷近二千,整支先鋒部隊,近乎半殘。」趙希烈小聲地向高遠彙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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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 M( l  「沒什麼,秦人的傷亡比我們小不了多少。那些受傷的,休養一段時間,便又可以重新上陣,那個時候,他們可就不是今天的戰場初哥了,到時候,戰鬥力還會更上一個台階。」高遠不以為意。0 V* `2 j* u& V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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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裝備太差了一些。」趙希烈訴苦道:「如果我們有和秦軍一樣的盔甲,一樣的武器,我敢保證,他們的傷亡還能更大一些,我們能和他們打成一比一的傷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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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趙希烈滿心的不服氣,高遠笑道:「再忍一忍吧,我們的後勤補充已經出了上谷,用不了多少天,你們就可以穿上最好的盔甲,拿上最鋒利的刀矛的。走,跟我去傷兵營看一看,醫生夠用嗎?」# l9 g4 `+ A+ ]7 O4 I, H  ^

3 w  {3 a: f- }  「醫生倒夠用。就是藥材差了不少。」趙希烈道,「很多也只能草草包紮一下便送到後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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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沉吟道:「命令晉陽城所有的藥材鋪子,都必須無條件地將藥材交出來,戰後再給他們補償,這個時候。誰敢扯後腿,我就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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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7 o* p9 S; j! H, d: A  比起外邊營地的鬥志高昂,傷兵營不免就有些悽慘了,一踏進營門,鬼哭狼嚎之聲便讓趙希烈臉上有些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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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什麼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如此鬼叫,成何體統?」對著傷兵營的主管。趙希烈斥道。「大王來了。讓他們安靜點,不要丟了我們晉陽軍隊的臉。」) V9 ?0 y1 B- ]9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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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哈哈一笑,叫住了傷兵營主管,「無妨,想當初,我第一次上戰場掛了采,回到營裡。也是鬼哭狼嚎,現在藥材不夠,吼一吼,倒也可以轉移注意力,傷口也就不會那麼疼了,對傷兵,要多加撫慰,不要讓他們流了血,回來還傷心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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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8 D7 _6 e" l  「大王總是如此體恤士卒。」趙希烈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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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他們,我們如何打勝仗。難道靠我們親自去衝鋒陷陣麼?」高遠笑道:「希烈啊,告訴你的士兵們,所有的傷亡士兵,戰後的撫卹都會按照漢軍的標準一體執行,該給地的給地,該安排工作的安排工作,該我們養著的。我們就養著,總之,不會讓他們沒了著落。」6 j# k, Z1 L. ~( Q; K; H

% [5 d& z: P- R3 f5 s2 o; w0 W2 `  「多謝大王,如果能按照大漢軍隊的統一撫卹標準,士兵們沒有後顧之憂,打起仗會更加英勇的。」趙希烈大喜,先前心裡有這個想法,但高遠沒有主動提起,他也不好提出來。; w9 z# L: h& l: O( K

/ V' v) f( Z" R9 S$ d3 z6 g  「天賜,回頭你要派人,到軍隊之中去宣揚我們漢軍的這些標準,當然,不僅僅是這些標準,還有紀律,榮譽,他們現在已經是我們大漢軍隊的一員了,這些我們的士兵耳熟能詳的東西,他們也必須知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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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6 u  Y0 J  「是,大王,先前是微臣疏忽了。」曹天賜連連點頭。9 E1 d1 \9 \7 h: Y  p6 w! g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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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一個帳蓬,高遠第一眼便看到了門板似的螃蟹,戰場之上不覺得,下了戰場,這個傢伙終於是再也撐不住,倒了下來,胸腹的皮甲給開了一個洞,如果不是那張皮甲頂了一下,那槍沒有扎得太深,螃蟹現在已經交待了。此刻包紮過後,又喝了一碗熱粥,這個漢子倒已是緩了過來,正閉眼靠在大帳的一角,而在他的邊上,江福正口沫橫飛地向其它一些傷兵吹噓著螃蟹的英勇事蹟。; @+ A  R& U7 A- w6 V& D3 s) Q* X0 V" ^/ @

# c) D" l- b/ |! n5 O, Q+ r  「一個人砍了八九個?那可真是了不起呢!沒吹牛吧?」正吹著的江福忽在聽到這句話,回過頭來,便看到大帳的門口站著一排高級將領,頓時嚇了一跳,一下子跳了起來,打頭的一個也不認得,倒是趙希烈他是見過一面的,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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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敢吹牛,螃蟹哥一柄斧頭,一斧一個。」江福有些犯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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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哆哆嗦嗦的小兵,高遠不由失笑,「你的螃蟹哥一斧一個,你在幹什麼,替他清數麼?」1 K9 Y+ g" p6 x9 B1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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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小人在旁邊掩護螃蟹哥,他只管殺,我和另一個兄弟幫他擋住敵人的攻擊。」江福仍在哆嗦著。+ Y; L' [4 C0 _" O* w

" s# c$ D) c! j& ~, u6 D0 y" J  「咦,了不起呢,趙將軍,你們平素練習過這種小組間的協同配合嗎?」高遠有些詫異地問道。# Y6 w& c6 A; a) v2 o

' y, I$ ~% L+ y( @5 B. K( _8 {  「慚愧,大王,我們平素沒有練過這個。」趙希烈臉露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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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s: j( T" k  高遠點點頭,「以後要練一練,戰場之上,有效的協同配合能有效地減輕傷亡,瞧瞧,這三個兵配合,便能殺八九個秦兵,要是你們的部下都會這一招,那今天就不是這麼個傷亡數了,秦人早被你們擊潰了,當然,看這螃蟹的塊頭,就是一個力大無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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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4 u  ^* O: {* X  聽到趙希烈叫大王,江福的兩條腿已經軟得跟麵條似的,直向地下出溜,倒是掙扎著站起來的螃蟹一把托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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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不止九人,江福還殺了一個呢,是十個。」他大聲道。4 W- T: V3 Y( \% b(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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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大笑起來,「好,十個,這是你的斧子吧,怕不有二三十斤呢,能將他在戰場上玩轉,臂力了不起,希烈啊,這樣的勇士,該給獎賞啊!」5 W9 m; n5 O& E2 O. q& n

6 i! [1 ]; M" l8 |$ ~2 A  「當然,螃蟹,啊不,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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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Z  M5 X+ ^2 U. F4 u9 c  「大將軍,小人叫覃志,螃蟹是他們給小人取得綽號。」螃蟹大聲道。5 }% {+ t& j& \: ^. k$ d6 U! q

' W  N8 B/ t4 J. a8 d' x" t+ e  「好,覃志,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哨將了,你叫江福是吧,從現在起,你是小隊長了。閒下來的時候,將你們摸索出來的那個協同配合也教教其它的弟兄們。」趙希烈大聲道。- G2 J$ c8 }1 q8 ?3 m! |

: [3 H$ O( N( _4 w  「是,大將軍!」饒是螃蟹已經覺得生活沒了多少樂趣,但能一下子升作哨將,臉上仍然是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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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M/ `8 g8 |& `  W, }' N  走出傷兵營,高遠對趙希烈道:「從血與火中淬煉出來的兵,才是真正的好兵,能夠從慘烈的戰場之上活下來的兵,不但要有運氣,也要有悟性,這個螃蟹和江福有點意思,希烈,再打上幾仗,你的麾下也許會傷亡不少,但存活下來的,將都是精英。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頂出來打幾仗的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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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趙希烈佩服地道。5 ^: W8 E/ N9 s+ ~- ^4 q7 P

% o" n3 R  {7 Q0 v% D6 |# ^% m  「讓他們見見血,遇遇事兒,也許會有不小的傷亡,但對接下來的防禦戰的好處大得很呢,我們的援軍抵達這裡,估計要一個月,最快也得二十天,這二十天要頂住秦人的攻擊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別是我站在這裡,路超一定跟打了雞血似的。樂天溪守兩天,然後退往下一個防禦點,慢慢地拖,多拖兩天,長平的防禦體系便能更加完善一點,我們的後勤輜重便能及時地抵達。等長平的防禦陣地裝上了我們的武器,秦人想要打下來,那基本就沒有什麼可能了,那個時候,就輪到我們玩他們了,我要讓他們退也退不得,進也進不了,只能在長平跟我們耗下去。」2 R2 ?' M  }( T! I0 b2 q+ u5 k/ M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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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陽城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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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k8 ~' \1 G. i* a# s  「晉陽城那頭你不必擔心。」高遠擺了擺手,「我還真希望路超去打一打呢,只可惜,這個傢伙老到得很,那麼大一塊肥肉放在哪兒,他瞧也不瞧一眼,一門心思就盯上了長平。」/ L; A5 H, X, D% e' i. i" h4 s

: x( k. |$ B4 H. `  趙希烈恍然大悟,「我說沒有看到古將軍和阿固將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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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X* ~+ r+ @( o9 p+ F' |' d  「古麗在逗著秦軍的騎兵玩呢,阿固懷恩倒是想守株待兔,不過現在看來,阿固懷恩要白守了,對手根本就沒這個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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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軍兩萬鐵騎圍追堵截古將軍,她能不能撐得住啊?」趙希烈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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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 K! S/ \/ _" Q  「撐不住?」高遠哧的笑了起來,「前兩年在大草原之上,李信十數萬大軍也沒有堵住古麗,別看她是一個女人,可是深諳匈奴人打仗的那一套,有縫就鑽,有便宜就占,稍一遇阻,立刻跑得無影無蹤,秦軍的騎兵碰上了她,不可拖個半死,真是便宜他們了。」% U1 A# l: C2 |

/ ]9 N+ @& {4 j  「那倒是,匈奴騎兵師一人雙馬,光是這份裝備,跑也跑死了秦軍騎兵。」趙希烈道。" o) d' G% c1 l8 d( Z0 m! S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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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這冰天雪地的,戰馬的損耗可比平時大得多,匈奴騎兵師在冰天雪地城打慣了仗,秦人卻未必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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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7 ^, s6 K) f' Y  秦軍的確不習慣,自從斥候發現了漢軍騎兵的蹤跡,秦軍的騎兵將領江震便一路窮追不捨,近兩萬騎兵分成了四路,想堵住這股東胡騎兵,來一場騎兵大決戰,只可惜,對手跑得比兔子還快,往往眼看著追上了,馬上就要合圍,對手卻又突然從縫隙之中揚長而去,偏生他們又不跑遠,總是不遠不近的吊著他們,往往江震已經灰心喪氣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這支敵騎就在他們的不遠方,如此幾回折騰了幾天,江震發現,自己的騎兵一仗未打,已經折損了近千騎,不是馬折了蹄子,就是士兵在寒夜之中凍傷,不得不退出戰鬥。/ X8 k- ^" F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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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仗,打得江震只覺得窩囊之極。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匈奴騎兵,早些年與匈奴騎兵作戰,他們可是絲毫不懼怕野戰的,往往還主動挑釁。; @% [6 M0 G4 D1 M6 A; e9 O' u! ?

# D# T/ Z) v' X/ `  「他娘的,不能這樣幹了,撤回去。」江震在又浪費了一天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手的意圖太明顯了,根本就不想和他打,只想將他引離長平主戰場。只要自己回到長平,不怕他們不跟來,那個時候,再來與對手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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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繼往開來(111)連環三擊1 t: F% F) s- w9 E$ M3 ?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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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江震將事情想得也太簡單了一些,他以為匈奴獨立騎兵師只不過是想引著他大兜圈子,使他不能助主力部隊進攻長平而已,豈料古麗根本是打著另外的算盤,先拖著四處奔跑,把你跑疲,跑累,跑得再也沒有精神頭的時候,回過頭來,她就要來找你的麻煩了。連著拖著江震的騎兵部隊在雪原之上跑了好幾天之後,古麗成功地讓秦兵感到了疲憊,也將他們前左右中四支騎兵之間的距離拉開到了一個時辰的奔馬距離,當江震決定不再做這個無用功的時候,古麗決定反擊了。$ x: {# P( R3 a3 z; k1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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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古麗高興的是,由於路超根本就沒有去打晉陽城的意思,高遠埋伏在晉陽城一側的阿固懷恩部無所事事,便聯繫上了古麗,兩支騎兵師決定合夥來幹一票。5 s( @. r7 s- m1 s9 a

/ u: F+ ^  y0 c; h% K  對於兩支騎兵師,高遠給出的命令只有四個字,伺機而動。- F& U9 H" d" z  l7 W% I" x

+ \6 C! j2 {, l0 Y/ C; ?6 I; J, Q  這等於是給了兩支騎兵師自由行動的權利,眼見著大好良機在側,古麗哪裡還能按捺得住,就算江震這隻肥羊有些肥得過了頭,整隻無論如何也吞不下,但狠狠地咬下一塊血肉也是好的。' q) _) i. Q4 b1 W+ `

6 ~( C; e! V, Y3 u4 D' {6 ^  當年秦軍騎兵在嬴英的率令之下,在大草原上追著匈奴王庭不放,最終將潰散的匈奴王庭一舉殲滅,匈奴王一大家子除了古麗一個人,其餘的盡歿於草原,當年的一幕一幕,古麗始終難以忘懷,如今有了打擊秦軍騎兵的機會,她怎麼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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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u0 I& y* p# t; Q  帽兒河上,仍然結著厚厚的冰層,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乾涸的河床,積雪覆蓋著高一塊低一塊的鵝卵石,呈現出一個個碩大的圓蛋狀,古麗坐在一塊掃清了積雪的石頭上,正細心地用雪粉擦拭著自己的面具,將那些藏在細縫裡的血垢也一點一點地清掃了出來,她的戰馬站在她的身側。不時打著響鼻,伸出溫熱的舌頭舔著古麗的臉龐,碩大的馬頭在古麗的身上摩挲著,擦一會面具。古麗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豆子餵到戰馬的嘴裡,這是她作戰時用的馬匹,平時騎行趕路時卻是騎著另外一匹馬。7 V$ O! X* T( \) r  C

- g6 E, }6 U9 f- A  河床上,數千匈奴騎兵都在用積雪替自己的戰馬擦拭著身子,這樣的天氣。如果不時時讓戰馬的血脈保持暢通,便極易讓戰馬受到暗傷,一旦作戰的時候發作出來,可不是好玩的,這是匈奴人在長期的冰天雪地之中作戰摸索出來的經驗,河床之上,不時傳來士兵們的嘻鬧之聲,雖然大戰在即,但卻絲毫看不到緊張之處。6 V% s4 w4 \) e$ M

6 h$ u$ A5 C3 x% e- b* N+ F1 S  「古師長。」多吉大步走了過來,「去聯繫阿固懷恩的人回來了。」  p& o4 |5 U8 h6 Z8 t

! L1 ?; }( k  @0 k- [9 x3 b, z" E  「他怎麼說?」古麗頭也沒抬。1 C, ^* @4 f' x8 S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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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是巴不得了。這些天他窩在晉陽城外,屁股都會被凍掉,也沒有撈到啥,正著急上火呢,您把這樣一份功勞送給他,他還不巴巴地趕過來嗎?」多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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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H0 F  j- d4 {' b; p3 R  a) y  「這麼說來,他是同意了我的計劃啦?」古麗將面具拿起來,對著天空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 `0 A/ _$ y5 L: ?9 Q

0 O, K% a+ q) ?. o: L- s  }  「他當然得同意,這裡是古師長您的地盤。這些天也是您一直在逗弄著那江震,他有什麼可說的,自然是完全按照您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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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這一次。我們便給那江震一個好看,追著姑奶奶我跑了這些天,接下來,咱們就得換換,輪到我追他了。」單手一撐鞍,飛身上馬。將面具戴好,緩緩向前馳去,多吉兩個手指含在嘴裡,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正在河床之上替自己的愛馬按摩的騎兵們,立刻俯身從地上拾起馬鞍,套在了馬背之上,整理行裝,一個接著一個的跟了上來,不多時,一支龐大的騎兵便在古麗的身後匯成了一條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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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一百人看守剩餘的馬匹,這一次,咱們只帶作戰馬匹。」古麗道。# U- Y; h! I; o4 A8 `

  k& o6 Z, ]" M; e2 |  「已經安排好了。」多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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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c8 M+ n, `7 p( {( ?  「我們走,打狼去啦!」古麗的小鹿皮靴子輕輕一叩馬腹,戰馬一聲輕嘶,發蹄向前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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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c, |7 N" V9 x7 h! j6 Z- U  蔣方林萬萬沒有想到,一連被他們追了好幾天,一直都像一隻兔子一般亂竄的漢軍騎兵,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了過來,看著從山坡之上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奔騰而來的漢軍騎兵,看著那如同盛夏天上那密如繁星的火把,他只痛恨這世上為什麼沒有後悔藥可吃。  E  i7 A8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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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大意了,選擇紮營的時候,選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在一個山坡的背風紮下了營盤,這樣士兵也好,戰馬也好,不必迎著凜咧的北風度過一個夜晚,可是沒有想到,正是這一片山坡讓他跌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對手從山坡的另一面摸了上來,自己放在山坡頂上的哨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讓對手摸掉了。- e/ S5 Q0 k* w. B4 J

( U/ g) K; R# D4 Z3 }4 f  這幾天的辛苦追擊,士兵們都累壞了,特別是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季節裡,從一開始的士氣如虹,到現在的疲憊不堪,沒有那個士兵還保存著旺盛的鬥志。7 a5 i9 |+ j* p8 N8 M

6 d& ~! J& n; q  [1 D  H1 }& l  大營幾乎在一霎那之間就被擊垮,呼嘯而過的匈奴騎兵伴隨著他無法聽懂的古怪的吆喝聲,將他的大營踏得粉碎,無數還沒有配上鞍韉的戰馬在營內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一個個士兵還沒有醒過神來,便已經被一柄柄彎刀砍翻在地上。0 a6 X$ V' o0 |1 H8 M, X7 C4 \

" g4 w$ l7 b. d  i6 I5 O& x  「蔣將軍,無法挽回了,快走吧。」身邊的親衛隊長死命地拽著還想上去拚命的蔣方林,大變驟起,蔣方林只來得及聚集起自己的親衛營,數千人的大營便已經被對手攻破,一頂頂帳蓬被點燃,一匹匹戰馬被趕走,一個個士兵被砍殺,蔣方林不由得大哭起來,「我怎麼向大將軍交待啊?」6 v8 B& Z. }5 X" J, P

0 j  r& {. M  k+ R0 Y% j. p+ H  「蔣將軍,先要活著,才談得上交待,再不走,我們就會被敵人合圍了。」親衛隊長強行將蔣方林的戰馬圈轉了馬頭,狠狠地在馬股之上抽了一鞭子,戰馬駝著蔣方林一溜煙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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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方林的這支騎兵多達五千,但在同樣數目的古麗的攻擊之下,連泡也沒冒一個,便被擊潰。: q  ^1 R* m  m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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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舉擊散了蔣方林的這支隊伍,古麗絲毫沒有停留,更沒有在意蔣方林的這支騎兵只是被她擊潰,並不是被消滅,掉轉馬頭,便向著另一個方向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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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個方向之上,有秦軍的另一支騎兵,柯文率領的秦軍騎兵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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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6 w* B7 `  這一次不是奇襲,而是強攻。當古麗攻擊蔣方林,將蔣方林的左軍騎兵打垮的時候,離蔣方林最近的柯文已經得到了消息,大驚之下立即盡起麾下四千騎兵來援,雙方在半道相遇,立時便廝殺到了一起,上萬騎兵在雪原之上絞殺成一團。+ L1 }) r+ d* Y* x( Y9 g% N

! a1 Z' Q  \4 \  江震得以柯文送來的情報之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聽到蔣方林已經潰敗,柯文正在與敵廝殺,江震亦是大驚失色,如果蔣方林潰敗的話,那以柯文一己之力,是很難與更擅騎兵作戰的匈奴騎兵師相抗衡的。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即召集了中軍的所有騎兵,風馳電摯一般地向著柯文所在的方向馳去。) i, H( [; G: T$ x. e

) K% g2 U* l( r" X0 ?  蔣方林的五千騎兵已潰散了,但是如果柯文纏住了對手,等到自己趕到,仍然有很大的希望將這支神出鬼沒的匈奴騎兵師給滅掉,只要達成了這個目標,蔣方林的失敗也是可以接受的。7 {! `8 _2 G; R9 [- Y

' w% c& k) L0 K) B  數千人的騎兵幾乎是人手一支火把,在雪原之上,匯成一條火龍,馬蹄踏處,積雪捲起,雪粉飛舞,將這支前進的隊伍完全淹沒在一片朦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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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9 S1 g" g6 m1 u& r  黑夜之中,阿固懷恩手裡握著一團雪粉,正在拚命地替他的戰馬擦著身子,邊擦邊嘀咕道,「古麗這個婆娘,要是江震不上當,老子這一夜可就白蹲了,到時候她吃光了肉,我連湯也沒得喝,那才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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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G! q$ \% [" ]: p: r+ g  「但是江震如果真動了,那這一戰的頭功可就是我們的了。」身邊的高車嘿嘿笑著,「半渡而擊,事先設下套子,這樣的仗,我喜歡。」7 X& I7 K, W5 U# W+ k7 ^% o1 h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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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出息的東西,說得咱們好像只會撿便宜似的,要說這攻堅戰就應當讓我們來,東胡男兒的本事,豈是那些匈奴人能比的。」一邊的木骨閭不屑地看了一眼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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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你娘,木骨閭,你嘴裡就不能吐出句人話嗎?」高車大怒。5 X7 }' e+ X; T8 C% s

/ C& H5 E# \( L8 l  「我娘骨頭都成灰了,你要操,請去閻羅王哪裡!」木骨閭冷笑。& y+ I9 a8 k3 A, X( Z+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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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車被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氣哼哼地手握著刀柄,刀刃在刀鞘裡撞得嘩啦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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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就拔出來先幹一場,我保證將你打倒之後還能去割了江震的人頭。」木骨閭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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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車一口氣頓時悶了回去,木骨閭比他年輕了十幾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真要打起來,他的確不是對手。  s4 @7 H% X  W5 d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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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他們來了。」阿固懷恩已經習慣了這兩個副手之間的不和,不過只要在戰場之上兩人能密切配合,私下裡兩人再相惡,他也懶得管。這兩個傢伙從根子上就對不起來,互相之間不冷嘲熱諷幾句,那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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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2 R/ Z" j  阿固懷恩扔了手裡的雪團,翻身上馬,隨著他的動作,身後無數人齊唰唰地上了戰馬,一陣彎刀出鞘的摩擦之聲。) F/ Y6 T1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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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愈來愈接近的火龍,阿固懷恩咧開大嘴笑了起來,「硬是要得,他們要撞上去了,先讓他們的前鋒來個狗吃屎。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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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阿固懷恩數到一的時候,高速奔馳的火龍驟然之間似乎撞到了一堵牆上,人仰馬翻,亂成一團。5 l( G0 o) G*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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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擊!」阿固懷恩振刀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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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6 14:32: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繼往開來(112)斷其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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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麗從一開始計劃的主要目標便是江震的中路騎兵,擊潰蔣方林,古麗並沒有去擴大戰果,而是直接去攻擊前來救援的柯文,當江震得到消息,一定又驚又怒,不會多加思索便會去援救柯文,很簡單,四支秦國騎兵,任何單一的一支與他們碰上,都處於下風,而阿固懷恩這一支騎兵,便是半途伏擊江震的主力。! S# p! y& G' L; R7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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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麗篤定阿固懷恩一定會樂意來參與這一次伏擊,因為擊潰了江潰了中軍騎兵主力,這可是大功一件,這傢伙自從加入了漢軍,最大的念想便是立功,立更大的功。3 ]0 q5 J" M& e$ v- W8 U5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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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阿固懷恩這個傢伙夠陰險,硬碰硬的打仗,古麗或許還有些瞧不上他,但幹這種活兒,阿固懷恩絕對是行家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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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n5 G! k9 M3 V8 ]1 c  阿固懷恩也的確夠陰險,在江震的必經之路之上,他利用鐵絲在雪地裡大範圍的佈下了絆馬索,這種經過特別處理後的鐵絲只有民用的一半粗,但卻韌性十足,別說是黑夜,便是白天,粗粗一看,也很難辯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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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 \$ P  b8 K6 A  江震的騎兵猝不及防之下,立時便著了道,前面的騎兵人仰馬翻,後隊只能策馬向兩邊避讓,但兩邊稍遠一些的地方,阿固懷恩同樣布上了這種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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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江震的騎兵一亂的時候,阿固懷恩的五千東胡騎兵師騎兵已經吶喊著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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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無去路,這種絆馬索與一般的不同,他不會絆倒了一批便失去了功能。被用鐵釺深深地嵌進地裡的鐵絲,對上高速奔馳的戰馬,便如同用鋼刀切豆腐。輕而易舉地便將馬蹄子給切了下來,傷了馬,亂了隊形,它卻還好好的待在這裡。2 ^( o6 x' E$ m

! R7 c1 m: R6 X7 k4 `) _; u- R  不明就裡的江震騎兵,下意識地認為這種絆馬索只是一鎚子買賣,當頭隊摔倒,而後方大除幫騎襲來。他們立即試圖繼續加速向前,拉開與敵人之間的間距。然後再返回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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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G: C6 c) c  秦軍騎兵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正是這個快速的反應在此時要了他們的命,向前的騎兵繼續倒下,就倒在先前他們的同伴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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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成一團的騎兵沒有了速度。沒有了間距,後頭奔騰而來的阿固懷恩部隊哪裡肯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從近兩百步開始,一些臂力驚人的士卒便已經開始張弓搭箭射擊秦軍,到得百五十步時,已是箭如雨下。6 d" Z* m5 [4 h9 d! Y/ C

$ |- K+ ?3 v& V- R  一時之間,人仰馬番,頃刻之間,秦軍已是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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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C, m7 H2 A0 i# J* y; ^7 j  東胡騎兵師分成了三股。圍著秦軍走馬燈似的轉著圈,奔射之術,在這一時間被他們發揮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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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震從最初的慌亂之中迅即地回過神來。作為統兵大將,他現在已經明白,自己是中了敵人的敲山震虎之計,敵人的目標只怕從一開始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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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n( K( b, A  「扔掉所有的火把,滅掉火把!」他大聲下令道,秦軍舉著的火把。使得他們成了一個個醒目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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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 Y/ ^5 d  一支支火把被迅速按進了雪地裡,轉眼之間。天地之間完全是一片漆黑,雙方都陷入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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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震的這一反應救了他和他的部隊一條命。火把熄滅,江震率部發起了反擊,黑燈瞎火裡,雙方難辯敵我,除非近到眼前,江震抓住了這難得的機會,率領大部分秦軍騎兵突出了阿固懷恩的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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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仗,比古麗襲擊蔣方林的時間更短,但所造成的損失,卻遠遠大於蔣方林所部。當白晝姍姍來遲的時候,江震,蔣方林,柯文等人與左軍匯合,雙方對視一眼,都是欲哭無淚,蔣方林是最先遭襲的,但是損失卻遠遠低於他的估計,天亮之後,他收攏潰卒,竟然還有三千多潰兵找了回來,其次是柯文,與古麗硬碰硬打了一仗,折損了數百騎兵之後,也擺脫了對手的追擊,古麗也並沒有追擊,任由他去了。倒是中軍江震,與阿固懷恩打了一仗,損失最為慘重,六千餘騎兵,損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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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震臉色慘白,與地上的積雪有的一比,看著驚魂未定的部下,他黯然道:「撤退吧,短時,我們沒有能力再與對手交手了。」昨晚一戰,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人手,還有他們的三座大營,所有的補給物資都損失殆盡,僅憑著左軍的這點物資,是斷然難地撐起他們現在這些人手的。「仗還有的打,我們還有碰面的機會。」6 x2 B- f/ w: y%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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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的時候,江震回首看著昨天讓他蒙受屈辱的那片地方,心裡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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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長平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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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K  p, C% |( e; B  w  江震的大營,現在成了古麗與阿固懷恩的戰利品,不過除了一些糧食,其餘的東西,兩人倒也看不上眼,一把火下去,全部付之一炬,他們不想帶著這些累贅,卻也不願留給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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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熊燃燒的大火,映襯著上千餘被俘秦軍的臉孔,看著這些面孔迥異於中原人的異族人,每一個秦人都在恐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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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匈奴人交戰,他們當年是很少留活口的,現在落到了對方手中,難道還起望活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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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殺了!」果然,青銅面具之後,傳來的是冰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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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阿固懷恩一伸手攔住了準備去執行命令的多吉,看著古麗那冷冷掃向自己的目光,心裡不由打了一個寒噤,這個瘋娘兒,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對秦人是刻骨仇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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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G8 i* T1 {0 k+ J5 _7 Z  「古師長,大王是嚴禁殺俘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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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r2 I. P! w# t  「我們這裡有俘虜嗎?」古麗冷冷地道,在她看來,秦人都是畜牲,自然是要殺個乾淨。2 o- ^" h, \1 v$ |3 C3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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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固懷恩搖頭道:「古師長,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既然我在這裡,你就不能這麼幹,不然以後大王追究起來,我也跑不了。」7 R, ~! P# ^) a

" c/ Z- f# P  p: e+ G5 `  n' Q" R9 A  古麗冷笑道:「不殺他們,那你就押著他們走吧,我可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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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T) y: E6 e* H  「古師長,今日不同往昔,現在不是當年你在大草原上的那會兒,不准殺俘,這可是軍律之上規定的,而且你真要這麼幹了,大議會上能讓你翻身,別忘了你家男人也是大議員,你這樣做,也會連累他的,到時候,便算王上想保你,也無從開口,如果你還想繼續留在戰場之上向秦人討債,那就先要保證自己留在軍隊之中,我敢打賭,你要是這麼幹了,王上鐵定要剝了你的軍裝,我們是要擊敗秦國,可不是要滅了秦人的種,再說,就算讓你殺,你殺得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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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 T3 R9 v) D( t  古麗沉默片刻,轉向多吉,「多吉,既然阿固師長這麼說了,那就饒他們一命,可我們不能帶著他們走,放回去也不行,他們一轉身拿起武器就又是我們的敵人,傳令下去,這一千多秦軍,給我割了他們的右手拇指,然後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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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U; h+ y* v& C4 a% l  丟下這句話,古麗揚長而去,阿固懷恩楞怔了半晌,搖頭道:「方法是好辦法,可是也歹毒了一些,這些人,算是廢了、」$ Q3 O' [/ i$ Y( S

) W! L& v$ E% I& s8 A; H$ s. `  去掉了右手拇指,這些人再也無法握住兵器,也便再也成不了軍人了,自然也不可能在作為他們的敵人出現在戰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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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t5 O! m0 W2 d5 M0 p7 Q: ^  兩支漢軍騎兵合攏在一處向著雪原的盡頭奔去,這一仗,徹底打寒了秦國騎兵的膽,在短時間內,這支騎兵是不可能有在出現在戰場之上,對於從後方正在運上來的後勤輜重來講,意義重大。% |$ K. z1 i,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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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反過來,他們對於正在向長平進攻的秦軍,則構成了重大威脅,路超必須時時刻刻在腦後長上一隻眼睛,提防他們這支騎兵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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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身後,留下的是呼天搶地的上千秦兵,他們的右手拇指,正血淋淋的掉落在地面之上,以後不但無法握住武器,連握住鋤頭把都成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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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K9 K4 \, _  但比起那些已經躺倒在雪地裡變成了冰冷屍體的同伴來說,也許他們還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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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q0 b) H$ N$ l5 H- w9 a2 {, V  長平城內,得到捷報的高遠仰天長笑,古麗將江震給打得縮回了頭,讓他心裡頭最後一點隱憂也消失了,只要後路無憂,後勤輜重能按時運上來,那麼長平就將固若金湯。他可以放心地在這裡與路超慢慢地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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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軍自太平溪,到樂天溪的節節抵抗,一步步地遲緩著秦軍的進軍速度,而長平,則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一天一變樣,外圍陣地在擴大,一個個的堡壘正在成形,作為長平城的護翼,這些作為重型武器平台的堡壘,將在最後的戰事之中發揮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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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m+ e/ N; e* f  自高遠發佈作戰命令之後的第十八天,代郡商人張胖子張會的商隊,將第一批物資送到了長平城下。當張胖子看到長平城上飄揚著的大漢旗幟之時,兩腿一軟便從馬車之上骨碌一下翻了下來,要不是車邊的伴當伸手拖了他一把,鐵定要跌個七葷八素。短短的十八天,這位大胖子幾乎縮水了三分之一,看著倒是壯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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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O! \& Q) x+ u3 H; L3 i. ]  「哈哈哈,我在許司令官規定的時間之前便到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張會樂得手舞足蹈,辦好了這件差事,自己的商會,終於可以是名正言順地成為大漢的一流商會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從幾年之前,自己就開始準備著這一天,現在,這個餡餅終於掉到了自己的頭上,而自己也不負所望,完完整整地將他嚥了下去。5 `9 f  f, T. O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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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6 14:37: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繼往開來(113)人靠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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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i3 `8 X( {  「提前抵達長平,運來了我們急需的武器輜重,這是大功一件!」高遠看著誠惶誠恐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張會,笑道:「來人,給張先生看座,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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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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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你是如何走完這段路的,說來我聽聽,說實話,按我的估計,以為你們還需要個十天左右時間的,幾乎節省了一半的時間,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上谷到晉陽的這段道路可不好走啊!」高遠看著張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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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的這點微末本領,如何入得大王法眼,實在不敢耽擱大王的時間。」張會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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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O; X  p$ r  ?: `  高遠大笑起來,「看來張先生是怕我們知道了你的秘絕是不是?」+ K+ T% q* j) ]; v% T2 [3 x

7 \4 [" l+ N, y  「不敢,不敢。」張胖子敢緊連聲道,「大王如果真要聽,小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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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x* O: c; m8 I  「當然是要聽,你不要以為打仗就是軍隊的事情,其實說起來,有時候,後勤輜重的保證比軍隊的戰鬥力更要重要,說來也簡單,沒有充足的後勤保障,軍隊士氣再高,也是巧婦難為夫米之炊嘛,難道讓士兵餓著肚子打仗,大家還幹勁頭兒十足?當然不排除個別情況,但這樣的事情,我希望我們大漢軍隊永遠也不要出現。」; \4 G6 ~+ b2 c' y

0 C5 f& @( S8 m+ {5 [  聽到高遠說得真切,張胖子一下子便來了勁兒,當下便將自己從備料到人工,從途中的安排等一切。竹筒倒豆子,說了一個一清二楚。末了加上一句,「當然這也是大王威信卓著。一聽是為了大王親自指揮的戰事,小人手下那些人一個個是鬥志昂揚啊,一天只睡上一兩個時辰,也幹勁十足,就像小人,這一路行來,身上的肉足足掉了十幾斤。但仍是精神抖擻,只覺得渾身有用不完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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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胖子的話。屋內的眾人都是大笑起來,果然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商人,這馬屁拍得不顯山不露水,而且是結合實際。顯得更加真心誠意。2 z! T! ^/ n. x% s, r: T: l, b

5 T9 E. S7 i# }$ B; V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利潤可就基本沒有了,替軍隊運送後勤輜重,利潤本來就薄,全仗著量大,你這樣一搞,這一趟就算是白幹了,甚至還是倒貼一些進去呢!」被張胖子這麼一拍,即便高遠。也覺得通身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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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是要虧一些的,但風物宜長放遠量,怎麼能只看到眼前這一點點利益呢。做好了這趟差事,我便算是入了大王的法眼,以後還能虧了小人不成?日後大王征秦伐楚,有的是小人賺錢的時候。」說到生意經,張胖子立刻眉飛色舞起來,渾然忘了眼前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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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了。」高遠笑吟吟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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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s* c, P( T  c% Y3 U& Y% y  看著高遠的神態。張胖子渾身一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啥都說了呢,心中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臉漲得通紅,低下頭來再也不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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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f! {1 l$ w+ ~4 F  「不得不說,你已經成功地釣上我這頭大魚了。」高遠卻渾沒在意,「你的這一套很有想法,張先生,下去之後,你將這些東西總結一下,寫一個條陳給我,不但要寫上你的這些想法,更要將這一路上發現的不足和可以改進的地方也好好的考慮一下寫進去,這完全可以成為我們以後在緊急情況之下運頭後勤輜重的應急預案嘛!大家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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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一眾大將都是連聲附和。4 ]! n% _1 Q-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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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屋內告辭出來,張胖子只覺得渾身舒暢,宛如在數九寒天之中吃了一個麻辣火鍋,每一個毛孔都透出一股子舒坦來,自己終於是博得了大王的歡心,從此以後,自己的張氏商會必將以此為台階,一步跨入大漢頂級商會的門檻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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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胖子很高興,趙希烈,李明駿等一眾將領也個個是喜笑顏開,張胖子第一批運來的,全部都是軍器,盔甲一萬套,臂張弩五千張,配套弩箭十萬支,神機弩兩百台,配套弩箭十萬隻,腰刀五千把,長矛兩萬支,以及其它一些工兵鏟,步兵多功能包等等,有了這些東西,在長平的趙軍可是一下子就是鳥槍換炮了。: O6 n$ Y! `' e  S/ d

6 @- ^& G. ^8 w: z  撫摸著冰冷的神機弩身,趙希烈想像著這兩百台神機弩裝上那些弩機發射台之後,在秦軍展開進攻之時,暴射出如雨一般強力的弩箭的場景,身上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9 ?3 {$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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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爽!」他在心裡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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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I* U! v& j7 Y# E. m6 T0 \$ F  「希烈兄,這工兵鏟,只有五千把,乾脆都給了我吧。反正現在長平防禦體系也基本設置完成了,這玩意兒一時也用不著了。」耳邊傳來李明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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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趙希烈起初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當中,隨口應了一聲,但突然反應過來,這小了沒事專門要這些工兵鏟做什麼?一定有鬼。/ C2 e! {- c  u%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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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希烈兄!」李明駿笑嘻嘻地上來便敲磚釘腳,一副生怕趙希烈反悔的樣子。1 ]1 g: q. w. y( ~+ h#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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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行!」趙希烈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小子倒會鑽空子,這裡頭有什麼鬼花招瞞著我呢!」走到李明駿身邊,打開他腳邊的一個箱子,伸手從裡頭拎了一個工兵鏟出來,入手微微一沉,湊到眼前一看,不由脫口讚了一聲,「做得漂亮。」半孤形的工兵鏟在光線的映照之下微微泛著寒光,竟是用上好的鋼材打造,雜木打磨的手柄竟然分成了兩截,趙希烈伸手一扳一拉,兩截手柄喀嚓一聲便合在了一起,上面接頭之處,一截是螺栓,一邊是螺帽,兩下一套,看著不過尺途的工兵鏟立時便長了近一倍,在手裡揮舞了幾下,隨手往地上一插,哧的一聲,堅硬的凍土竟然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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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傢伙,明駿,你可真夠朋友,這樣的好東西,居然想要獨吞,是欺負我不知道吧?」趙希烈哼哼道。「老實說,你是怎麼知道這玩意兒的,你剛剛可沒有打開看過。」  }; P2 v) G3 K# o' F1 M+ a.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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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駿眼見自己的小伎倆被拆穿。也不惱,笑道:「在上谷的時候,看到漢軍人手一個這樣的玩意兒,非常實用,挖溝砌牆,順手無比,而且在戰時。還能用來當武器,就這鋒刃便是穿上盔甲。一下子劈下去,照樣給他劈開了。」& q  f8 q5 a2 n) l2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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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是好東西,你一千把,剩下的都是我的了。」趙希烈一揮手。哈哈大笑道。/ d4 I7 m- U, `5 X6 L! I5 e# L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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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也得一人一半吧?只給我一千把,太心黑了。」李明駿大叫。8 p. [  ?/ I% p6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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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一萬人不到,我在這兒五萬多人呢,這叫按比例分配,我是公道得不能再公道了。」趙希烈呵呵笑著,把玩著手裡的工兵鏟,揚長而去,剩下身後的李明駿不住的頓足道:「失策了,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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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z3 Z* C0 u& z  長平的軍隊開始換裝。最精銳的一線部隊首先換上了來自漢國的最好的武器,一台台的神機弩裝上了早已砌好的堡壘,這些堡壘都經過經心的測算。每個堡壘之中,安裝著兩台神機弩,以保證能不間斷的射擊,這些看起來毫無章法,亂七八糟佈置的堡壘只有在戰事爆發之後才會展露出他們的獠牙,因為在他們的射擊之中。沒有死角的存在,任何一個角落。都能保證能被神機弩照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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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澈的五千城防軍,是最先換裝的趙軍,穿上了全套盔甲的他們,立時給人眼前一亮,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的確說得不差,這衣甲一換,整個精氣神兒立馬便上來了,穿著簇新的盔甲,提著剛剛開鋒的武器,五千城防軍頂到了防線的最前方,好鋼也用在刀刃之上,作為西趙軍隊之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他們也被賦予了最艱苦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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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6 W, F3 d( X' e7 q  就在長平因為漢軍的支援物資開始抵達而歡欣鼓舞的時候,樂天溪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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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f: z  J# g0 `1 r  江福用矛將一個爬上坎來的秦軍刺下去之後,溪溝的對面,秦人的鳴金號角又響了起來,看著潮水一般退下去的秦軍,江福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從自己站著的一塊巨石之上滑了下來,手裡的長矛竟然在最後一刺之中,竟然斷了,隨手拋掉半截茅桿,從地上撿起一根陣亡同伴的長矛,再撕下一截布條,用心地纏了起來,雖然還只打了幾場仗,但江福現在已經徹底蛻變成了一個合格的老兵了,用布長纏上矛桿,能在刺殺的時候,更好地用上力道,免得沾了血的手打滑,在戰場之上,一砍不如一刺,一刀砍下去,不見能得要了敵人的命,但一矛捅穿,神仙也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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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 n4 e3 y# c/ A  「小福子,先吃點,那些狗日的一會兒就又會攻上來了。」另一邊,肚子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的螃蟹扔過來一個帶血的饅頭,看到螃蟹現在的模樣,江福便想笑,這傢伙現在套不上原來的皮甲了,只好找了兩根繩子將皮甲綁在身上,人也顯得更厚,看著倒真像一個螃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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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螃蟹哥!」江福接住拋過來的饅頭,咬了一口,凍得跟石頭似的,一邊咀嚼著饅頭,一邊從石頭後探出腦袋看向對面。9 W( V2 _; E' H' N/ W

; j# T1 Y/ b# X4 j& I* G) u  「螃蟹哥,我們還要守多久?」從地上掏了一把稍微乾淨一些的雪塞進嘴裡,江福含糊不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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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當還要守一天。上頭說要守三天,現在不是只守了一天半嘛,再守一天,我們就可以準備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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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日的秦人也厲害,硬是不怕死。」江福看了看溝底躺著的一層疊著一層的秦軍屍體,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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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6 [( Y3 r% ~3 D. Y* p$ Y! s  「秦人還是以前的秦人,但是老子人已經不是已前的老子們了。」螃蟹說繞口令一般的說著,「不管他來多少,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砍一雙。」螃蟹提起了他的大斧子,就在一邊的青石之上霍霍地磨了起來。他閒下來的時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磨他的斧子。6 s! B# p: z2 O

9 z( C. l$ Q4 I# @6 B' O/ C  江福突然感到地面有些震動,他疑惑地站了起來,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地面都似乎在搖晃。3 V0 p* @% o/ U: B6 U; M

, T, C2 \% X9 |* j  「螃蟹哥,地怎麼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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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8 I6 t( v" D. k  不用他問,螃蟹已經跳了起來,抬眼看向他們的側後方。! c( A5 v1 s2 \( N9 H0 R/ ^; H4 U

$ z8 T; P0 v1 Y5 r& D, O  「我操他姥姥的。」螃蟹突然大叫起來。* r) N3 x2 N  [: G+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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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7 11:07: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繼往開來(114)倖存5 o8 {5 V  A3 e2 X; p  W

1 L% G# C% G! H% i  樂天溪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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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溪不可能擋住秦軍的攻勢,本來撤退是早已經定好的事情,但現在秦軍騎兵從一翼迂迴,包了太平溪守軍的餃子,整個將一個左軍全踹了,卻是讓高遠很是惱怒。+ \: G  K8 ?0 M7 s3 _

; m5 W' ?+ k( T& ]; {9 H  「葫蘆口應當安排至少一個哨的人預警,為什麼形同虛設,讓秦軍騎兵從哪裡摸了過來?」高遠將沙盤的邊沿拍得啪啪作響,兇狠地盯著趙希烈,他是心疼這幾千兵兵啊,在太平溪,這支軍隊已經打出了士氣,也打出了心氣,卻因為這樣的一個失誤,將他們全部葬送了。) c3 F! P; e  o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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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希烈滿臉羞慚,當初在安排樂天溪防守的時候,高遠的確叮囑過要注意這個地方,但他自己卻沒有在意,因為他熟悉樂天溪,也知道葫蘆口,那裡地勢險峻,狹窄,怎麼也不可能是騎兵能過來的地方,他的確放了預警,不過不是一個哨,而只有區區十人,只配了兩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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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秦軍先是派出了精銳的斥候,摸到了葫蘆口,將這十人連人帶馬全做掉了,一個也沒有跑掉,然後秦軍硬生生地用木頭和樹枝草葉鋪出了一條路來,讓騎兵從哪裡摸了過來。沒有得到預警的樂天溪守軍被騎兵兜了後路,沒有等到太平城的援軍過去,遭到前後夾擊的守軍盡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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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不經意的小小的疏忽,葬送了整支部隊的性命。! v3 g6 P- U, B$ J- B

# D7 r  p6 j: ?/ x  趙希烈卟嗵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無話可說,「大王,末將願領受罪責。」5 u% f1 `4 Y/ t7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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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趙希烈跑下,李明駿,趙澈等人也全都跪了下來。「末將原與趙將軍共領罪責。」# M# G+ `; i9 o& N8 ^1 C. @

: i, S; |4 S1 {: ?7 K  高遠長嘆了一聲。大敵當前,怎麼處罰?已經夠傷士氣的了,再將這些將領一股惱再處罰一遍,士氣還不降到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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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J4 S$ C( p% D9 }2 c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平素我們也經常說。但我們自己。卻經常忽略了這一點,每一個能當上將領的,再熊又能熊到哪裡去,往往就是這些不經意的小事,一點點的疏忽,就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我希望這一次幾千人的性命。能讓你們牢牢記住,以後永遠也不要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士兵的性命不是帳面上的數字,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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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5 p8 G6 A; W+ m8 j1 x  「末將記下了。」趙希烈愧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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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e/ c3 w0 Q$ X  「都起來吧,你們都清醒點,我們的對手是秦軍,這些年來,滅國無數的秦兵,哪怕他們現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任何輕視他們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樂天溪沒有了,外圍的守軍都撤回來吧,我們在長平候著他們吧!」高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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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趙希烈站了起來,「屬下馬上去安排。」5 b2 X# e# u. e1 l, P: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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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眾將領離開,高遠身後的何衛遠這才低聲道:「王上,就這樣算了?」3 L7 I/ C4 r# H; _+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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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衛遠很清楚。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漢軍將領之中,只怕擼了他的官帽都是輕的。/ B8 k* N  t6 t" i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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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怎麼樣?別忘了,這裡的全都是趙軍,你今兒個沒看到啊,趙希烈一跪,其它人都跪了下來啊,我要處罰了他們,這軍隊還怎麼帶?」高遠搖搖頭,「軍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該靈活的也得靈活,如果處處都死摳軍紀,這軍隊就沒法兒帶了,你一直在我身邊,帶的也是親衛,自然是沒什麼體會,你以後回家問問你弟弟,但凡能打的軍隊,隊伍裡多少都有些這樣的問題,楊大傻的部隊戰鬥力強吧,但他部隊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你知道嗎?」! m6 r3 s3 z) A

0 d& K. e) w/ z6 m  何衛遠笑道:「知道一些,聽梅華和吳涯他們說過。」: }* S& o+ x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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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摳起來,這不違反軍紀?但你聽說上官宏找過他的麻煩嗎,還有軍法處,也是當睜眼瞎子不是?」高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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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U7 ^) |# Y5 @: u* m  「是,我明白了。」何衛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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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那支軍隊,很有幾個好苗子呢,這一仗下,可就全打沒了。」不知怎的,高遠想起了傷兵營裡那個門板似的螃蟹,還有瘦但卻挺精壯的江福。& r, z- D7 t' C  R0 N) _

( [5 r6 n; T* G! u# w  江福還活著,不但還活著,而且毫髮無傷,當秦軍騎兵洶湧而來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螃蟹突然一拳頭擂在他的腦袋之上,一下子就將他打昏了,醒來之時,已是深夜時分,身處在兩塊巨石之間的一個夾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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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冷的石頭夾縫之中昏了半天達半夜,江福是被硬生生的凍醒的,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僵硬,整個人麻麻的,勉強活動了一下手腳,慢慢地揉著仍在疼著的腦袋,慢慢地回憶起了白天時候的場景。3 c$ r! a/ m4 s( Z0 O: U

& }% H) O: |& {' u; G( M  當時自己幾乎已經嚇傻了,從側後方衝來的騎兵無邊無際,蹄聲,喊殺聲,震耳欲聾,然後,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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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z7 Q( d) y( j; {% n% N  是螃蟹將自己打昏了塞到這裡頭來的。江福終於清醒了過來。可是他現在怎麼樣了?江福想要爬出去,卻發現兩塊巨石的形成的這個夾縫前,堵滿了屍體,他發瘋一般地推著,搡著,終於挪開了一條能容自己鑽出去的縫隙,手腳並用,從裡面爬了出來。. j8 M8 T; Z* b" A/ I* S+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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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雪是白的,但近前的雪卻全是黑的。那是被鮮血浸透過了的。站起來的江福,視線內能看到的東西,全是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的堆著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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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6 M$ `3 Z' ~4 w2 ^. i; Y. L/ b  完了,全完了,整整幾千人,都死在這裡了,想起昏倒之前那潮水一般湧來的秦國騎兵,還有對面螞蟻一般衝過來的秦國步兵,江福知道,他們這支軍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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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螃蟹哥!」他帶著哭音喊著,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裡迴蕩著,現在他明白了,如果不是螃蟹把他打昏,塞到了這個縫隙之間,現在的他,應當和這些滿地的戰友一樣,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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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趴到地上,拚命地翻找著地上的屍體,螃蟹一定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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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你別死!」他哭號著,拚命地搬動著地上的屍體,螃蟹的身板異於常人,只能他觸摸到,就絕對不會認錯,他最怕的就是螃蟹被那些騎兵給踏得不成模樣,這樣他就找不著了,搬動的過程之中,他已經看到了很多這樣的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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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W. \, \- w  「螃蟹,螃蟹!」他拚命地吼叫著,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A/ s, F7 E& ?  Q( V

( t1 I! q+ B% Z# U+ H: I  「別吼了,老子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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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3 Y0 o; H# s  正在搬動著一具屍體的江福一下了停住了,一般人在這樣的場合聽到這種聲音,絕對要嚇個夠嗆,不過此時在江福的耳朵裡,卻如同天簌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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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他又驚又喜,大叫起來。& v1 A! c5 L" T8 v" p+ i

; k( w6 J4 H" r, o* O7 ^  「我在這兒!」聲音很微弱,不過這一次,江福卻是聽到了,他霍地轉身,在他身後,有著一堆更高的屍體堆。* Y8 j0 O" R' j. r, f* Y

; B# D! N% V# w  他發瘋般地推搡著,將一具具的屍體挪開,終於,他的手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螃蟹哥。」他的手一顫,肯定是他,死了的人,早就凍得堅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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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去扶螃蟹,剛剛一搬動,螃蟹已是疼得叫出了聲。「慢一點,慢一點,老子這回傷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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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9 }  ?$ C8 R  江福小心翼翼地將螃蟹挪了出來,這才發現,螃蟹所躺的地方是一個凹坑,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層層壓上去的屍體,才沒有將這個傷得極重的傢伙給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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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到哪了?」將螃蟹靠在旁邊的屍體堆上,江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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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3 T' S) i! d- n" D  「肋骨斷了好幾根,老子是被那戰馬撞的,老子命大,前頭幾個給我頂缸了,不然我當場就死球了。」螃蟹呵呵地笑著,「後來上頭一層層的屍體壓上來,將我淹了,也幸好這樣,不然我早被凍死了。」: `, a, s* Q& e3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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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螃蟹哥,要不是你,我這個時候,該和他們一樣了!」江福聲音哽咽道。3 S! t1 {1 N, d

2 n; `7 v+ a7 {+ R  「謝個屁啊,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完了,你小子年輕啊,跟我兒子差不多大,不該這麼早死呢,我將你拖到哪兒,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運氣,還好運氣不錯,秦人急著去長平城,沒有打掃戰場,你小子命大,不過我也命大,要不是我當時將小子救了出來,我現在這個樣子,遲早也是死球的命。」螃蟹居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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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江福有些茫然。「回長平去麼?」5 ~) h1 k7 c9 l/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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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去?只怕現在長平已經滿是秦人了,後頭肯定還有秦軍上來,秦人沒有打掃戰場,是等著後頭的人來做,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天一亮只怕就走不了了,秦人鐵定要給我們補一刀。」5 i; t: ?5 z6 \! F: Z

$ z. z# i9 U+ ^3 J  「那往哪走?」江福惶恐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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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1 F1 Z1 D& _! \1 O  「往秦兵騎兵來的方向走。小福子,你還想打仗麼?」螃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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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1 V# A* i7 ^  這一問將江福問住了,半晌才道:「不當兵,我能做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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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8 [. J8 T# R# v  「這些日子,你殺了多少秦人了?」* k6 f6 i: f, o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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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來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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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了,我殺了差不多二十個,兒子的仇也報得差不多了,小福子,你的哥哥的仇也算是報了,我不想當兵了,咱們走吧,找一個安生的地方去躲著,等仗打完了,咱們再回來。」" G2 N( G  E7 J0 l7 c

! i5 Y( k0 x! m1 f& E3 U5 {; p  「哪,哪不是逃兵嗎?」江福打了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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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有人認為我們活著嗎?」螃蟹苦笑道。「這些天,我殺得人夠多了,我膩了,那些死在我手下的秦人,好多也跟我兒子差不大,今天我躺在這裡,腦子裡老是想著他們的樣子,他們死時那恐懼的模樣,我就在想,我兒子死時,也是不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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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的聲音嗚咽了起來。「我不想再打仗了,不想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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