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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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謠言

! `& F5 U3 _3 B; P, ?方十一去找新柱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李寺堯和李永標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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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說過了，那個方十一跟洪任輝聯手要對付我的，你偏還不相信，說什麼是洪任輝利用了方家，你看，他現在還找新柱去了！”偌大的書房內，只有兩位身著官服的男子，其中一位正氣呼呼來回度步的，就是李永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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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案後面太師椅上的不惑之年男子身穿繡鶴官服，這人便是李寺堯，他面無表情看著李永標，沉聲道，“你以為他為何去找新柱？”

' L4 c/ C9 W  J& o“難道不是為了對付我們？方十一是投靠新柱那邊去了！”李永標轉了個身，身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了一下，圓滾滾的肚子幾乎就要撐破官服了。

李寺堯冷哼一聲，嫌惡地看著李永標，“你當方十一是什麼人？和你一樣是蠢蛋嗎？新柱又是什麼人？人家新柱遠駐在福州，能在廣州起個什麼作用？方十一會投靠一個對方家沒好處的人？要不是你封了同和行的倉庫，他會去找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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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標漲紅了臉，瞪著李寺堯，這些年他在廣州橫行霸道作威作福習慣了。哪里能經得起被這樣斥罵，心中隱含怒意，卻又不敢發作，別說自己這個官職是李寺堯扶持上來的，就是在輩分上，他還得喊李寺堯一聲堂叔父，即使他們年紀相差不多。

“那……那方十一是要去幹嗎？”李永標咽下不悅，沒好氣地問。

李寺堯略一沉吟，道，“你立刻放行同和行的貨船，不許再明目張膽對付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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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1 X4 G  @" Z* H/ i“那怎麼行，我怎麼能這樣輕易放過方十一！”之前求親被拒，如今方十一還和洪任輝聯手，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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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E; t4 g) H3 h; V6 p2 H李寺堯失望看著李永標，本來是想扶持他上來，怎麼也能為自己對付政敵，卻沒想這個堂侄會貪得無厭，會被人告到皇上面前去，“你實話與我說吧，這些年究竟貪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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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我是清清白白的……”李永標急忙為自己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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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2 t# o& G% T+ f' Y“你在我面前還敢說這句話？”李寺堯怒聲喝道，目光凌厲森寒，似乎能將人看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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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標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是多拿了一些夷貨，可這又怎麼了？在粵海關不就是圖這些嗎？”

“哼，我看洪任輝狀告你的那些罪行條條都屬實！”李寺堯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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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S7 y7 f% G2 g' D( S+ ~“堂叔。您別聽他放屁！”李永標大急，“根本是洪任輝自己勾結了汪聖儀和劉亞匾來冤枉我。”

& W* L1 _7 |3 Y李寺堯道，“是不是冤枉你，不是你說了算，而是皇上說了算！你把外商的貨物全扣著不售價，內地何一不有，連浙江外商都對你恨之入骨，你還敢說你冤枉？”

“這……皇上他相信了？”李永標臉上出現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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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 c) U! l李寺堯冷冷瞥了他一眼，看來這次要幫他這一關有些困難，皇上的話還歷歷在耳，那分明是在警告他不可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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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7 j* b/ N- a他還想連任兩廣總督一職，不能讓李永標連累了自己。

1 m9 T$ Y, l: x9 }/ i' A! v必要時候，也只能犧牲這顆擺在粵海關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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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一來，他多年苦心經營的粵海關陣地勢必要有一半落到新柱手里。

! N. A' p& y. h: Y, t& b3 A皇上……是在削自己的勢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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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李永標小心翼翼地叫著，眼底的害怕越來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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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方十一去找新柱是做什麼吧，”李寺堯頓了一下，又問，“那黎光華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欠外商那麼多銀子？這是在你眼皮底下的事情，竟一點也沒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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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U( f/ k1 W' x“我已經讓他盡快把銀子還上了。”李永標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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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也從他那里拿了不少好處！”李寺堯瞪了他一眼，李永標卻有些委屈。他得來的好處，不是有一半都去了這位堂叔家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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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同和行的船放了，別再讓新柱抓到你的把柄。”李寺堯帶著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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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4 {( n; q- g9 e& M* d李永標連忙答是，表情卻是不以為然，就算方十一是十三行的行首又如何？不過是個商賈。

看到堂侄的表情，李寺堯暗自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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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時候，方十一終於回來了。

微月迎了上去，遞綾巾給他拭臉，“怎麼樣了？見到新柱將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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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1 e5 c4 M. f- r& \5 h; E2 r& J“見到了。”方十一臉上有些倦意，但精神仍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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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說的？”微月急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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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6 [  q1 U: y5 w7 {6 T- ]“……只是提出異議，李永標既然有官司在身，又怎能繼續執行官權對同和行加以限制，再說了，同和行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也不曾少了朝廷一分稅，怎麼能如此公私不分。”方十一喝了茶，慢慢地說起與新柱將軍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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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說不定還中了新柱將軍的心思。”微月笑道，卻考慮著要不要將章嘉信中的訊息跟他說。

, ~4 f: J& o6 l' x5 y7 j/ E" ?# U- P3 I若是說了，要怎麼解釋著訊息從何而來？總不能把章嘉和他朋友一起扯進來吧？再說了，那位章嘉的朋友如果是谷杭的話，那就更不能說了。

“從將軍的住所出來，我去了一趟同和行，李永標已經將倉庫都開封了，卻依然不肯給船期。”方十一嘆道。

) ~1 N. H% d- w0 E) X5 ]! f“看來你去找新柱將軍的事情，是被他們知道了，這下更是將我們當成了洪任輝一系的了。”微月有些不悅地道，明知被利用了還要順著人家的意思，這是在讓人憋屈！

方十一拍了拍她的手背。“相信明日新柱將軍會還同和行一個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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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了點頭，關于李永標罪行會屬實的事情，也忍住不說，方十一這麼淡定的態度，應該也是看出這臺面底下的局勢走向，“吃飯了嗎？我讓人去給你準備宵夜？”

8 R! F  U' c' U2 F4 N) o“不必了，我剛和四哥在外面吃過了。”方十一道。

: w6 d) v/ E$ G$ b“那早些休息吧，你這兩天也累了。”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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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梳洗過後，便和微月上床就寢，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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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9 I) n, o! @1 l第二天，李永標被就地停職，一切職務都要停下，直到案子完結，確認無罪為止，否則對狀告人不公平。

- L4 _5 R2 A6 u+ H) g/ K2 b1 K) T李永標自然是不肯答應，卻無奈新柱手中有皇上令牌，所有決定都等同聖上，就是李寺堯也不能說一聲不。

! B( C; |. s& {- @1 A" c公告貼出城門的時候，整個十三行街都沸騰起來，甚至有人還放鞭炮慶賀，可見平時李永標對待廣州商賈的苛刻和壓榨。

  f. p: K( t- c% _+ _而關於洪任輝狀告李永標和黎光華的案件，也正式在衙役審理，洪任輝狀紙中所提的證人也在近日來到廣州。

8 R3 l8 H7 v/ n. k9 n9 [同和行在新柱將軍的干預下已經重新回到營運軌道。倉庫揭封，船期也放行了，表面上看，似乎方家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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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d1 @6 H6 h1 _, |' j1 @微月開始采取一種觀望的態度，她就想看看，李永標最後會如何？

然而，她似乎小看了洪任輝這個人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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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Z% s* K" p/ b, i% E$ G6 i洪家要和方家聯姻，洪任輝的女兒會嫁給方十一為平妻的消息突然在廣州府如雪花一般鋪灑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這個謠言，因為洪任輝父女就住在方家，而方家的夫人方邱氏也對洪松吟十分喜愛。還偕同她一起到六榕寺祈福祈願。

: b6 {7 d3 D8 `3 I因為潘微月失去了潘家的庇蔭，所以配不上方十一，可是方家有情有義，仍然將潘微月視作主母，但卻要迎娶英國商人洪任輝的女兒，因此前些天才會被李永標針對。

而潘微月因為知道方十一會迎娶洪松吟，所以十分不喜她，甚至還常借口不見，耍盡手段刁難客人。

初聽到這個謠言，微月一笑了之，而後仔細一想，頓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李永標已經被停止了職權，照著案情現在的發展對洪任輝有利的比較多，朝廷裡是有人接著洪任輝這個勢準備將李永標扯下粵海關這個舞臺，洪任輝根本是能輕易贏了這場官司的。

2 y' a$ D3 T* E1 G' s那麼在這個時候還要繼續將方家和洪家扯在一起，是什麼目的？她當然不會認為這個謠言是從方家哪個碎嘴的丫環或者小廝嘴裡出來的，分明就是姓洪的在背後搞鬼。

' D- h% X) R6 _正想著，荔珠進來傳話，洪姑娘又來了。

6 R1 d; z- a; C! c9 S/ R微月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這個洪松吟幾乎天天到月滿樓來找她，一會兒自憐自己身世，一會兒擔心自己的父親，一會兒又要她帶著出去玩，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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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r4 J; `: C  p& ]% a4 W“請她進來吧。”按住不耐，微月讓荔珠將洪松吟請到了茶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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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款步而來，動人杏眼在看到微月的剎那，立刻掉下了淚水，一副愧疚可憐的模樣，“微月姐姐，我對不住你……”

. r; x. a3 X( M8 @微月輕蹙眉心，莫名看著洪松吟，“洪姑娘這是怎麼了？”

“微月姐姐，我也聽到外面那些人怎麼胡說八道了，那真是冤屈了你，一定是那起不壞好心的人在亂講，十一哥哥都已經拒絕了我父親的提親。又怎麼會……還那樣說你，你不要生氣，這都是我的錯。”說著，洪松吟低低嗚咽起來，眼淚越掉越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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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頭疼起來，這個洪松吟……實在是讓她很想暴走！她平生最煩便是哭哭啼啼的女子了。

“我並沒有怪你，既然只是謠言，自是成不了真，氣來何用？”方十一自己對這個謠言也沒什麼反應，她為什麼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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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g4 H) C4 F) U, r嘴長在別人身上，她能去縫了他們的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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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_- s1 a8 W6 b' c) A; J# _5 s洪松吟抽泣道，“微月姐姐雖然不怪我，我卻心中難安，就怕會造成你和十一哥哥的誤會。”

“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沒誤會。”微月有些不耐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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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低下頭。

: \) N& @/ _& K, [8 y方十一卻在這時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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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明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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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6 w+ {" ~$ I* E7 K/ b6 H0 k聽到方十一回來。微月抬眼看向洪松吟，沒錯過她眼底閃過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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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走近茶廳見到洪松吟也在的時候，眼底閃過訝異，疑惑看向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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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0 g- N( I7 ?1 v- M+ z9 l. }4 M微月嘴角吟著淺笑，“今天回來得倒是早。”說著，給方十一端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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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a3 B) d* x洪松吟眼睛晶潤，楚楚可憐地給方十一行禮，“十一哥哥。”

6 g* p6 u' g& F0 w% P$ R方十一挑了挑眉，聲音冷漠地應了一聲。

洪松吟低下頭，愧疚地對方十一道，“我是過來給微月姐姐道歉的，都怪我，讓你們困擾了。”

方十一有些困惑，隨即才想起洪松吟指的是哪件事，淡聲道，“無謂之談，不必去理會。”

. G, O  g8 h) u# o+ m5 C洪松吟眼神黯了幾分，“多謝十一哥哥如此大量，幸好沒有造成你們的誤會，不然我真是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5 a7 T7 r7 v* `7 v: m4 s- n: ?, d微月笑吟吟地看著方十一，把洪松吟交給他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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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5 }* b5 ]: O6 c) t方十一眼波脈脈地看了微月一眼。對洪松吟道，“洪姑娘，這事並非你的錯，傳謠言的人心懷不軌，錯的也是他，與你不相干。”

8 ]3 x! x1 r5 _9 y+ L: E- I: _( P洪松吟露出怯怯的微笑，看看方十一，又看看微月，“那我就放心了。”

, `! a: s1 l( b! d* W微月笑了笑，“謠言止於智者，既然不是事實，總有停止的一天。”

1 J& m# q* s7 H- u; |洪松吟重重地點頭，“微月姐姐說得沒錯！”

“洪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究竟是誰傳出這謠言的，總不能讓那些碎嘴的把我的名聲給毀了，我都要成了妒婦了，定要找出這人，給點顏色才行。”微月說得憤怒，眼睛緊緊盯著洪松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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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t6 W1 u& I洪松吟抓著絹帕的手松了又緊，點頭道，“沒錯，決不能姑息這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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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N9 C3 n# v3 l0 T微月嘴邊笑紋盛放，“這小人不僅讓我們方家難做人，同時也將洪姑娘難堪，也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 x5 I; m; y3 E) \, t如果方家最後沒有娶了洪松吟，真正受到傷害的應該是她吧。

8 E) H: B( x# R# l洪松吟笑容有些勉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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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0 a' C+ {0 ~( G: T$ ]方十一眼波含笑看著微月，見她眼底閃著狡黠的笑意，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見洪松吟低著頭，微月飛快嗔了方十一一眼，柔聲問道，“洪姑娘，請恕我唐突問一句，你……定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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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臉色微紅，細聲回道，“……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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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啊了一聲，可惜地道，“真怕會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你。”

洪松吟急忙道，“我……不會的，將來我是要回浙江的，不會影響我。”

, W2 F, p7 ?, Q: y" r1 c& s微月點了點頭，“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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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怕微月又說出什麼話來，紅著臉急忙告辭，“十一哥哥，微月姐姐，我……我還得去找我父親，也不知道他回來沒有。”

/ s( c5 g: m% {; b1 e& z“無妨。洪姑娘請便，得閑了再來吃茶果。”微月笑盈盈地相送到門口，看著洪松吟走得有些急地出了月滿樓的院門。

: F: I, E( Z$ y- U  n% C回身時，見到方十一站在門廊外，青竹般飄逸的身影在夕陽的光輝下投射在地面，眼波脈脈含笑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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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w9 U$ d: P微月走上臺階，站到他面前，“如今是否雨過天晴？”

“你以為呢？”方十一抬起頭，細細撫著她的鬢角，聲音出奇地溫柔。

6 D: U1 G% q0 D, J- O+ [! u0 e6 h“看來是有人不想我們太清閑。”微月眉眼揚著笑，眸中充滿了自信。

1 ~0 j; w) @8 i7 I- D8 A“嗯？”方十一劍眉輕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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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e- z1 P* [8 f" z3 }* z微月挽住他的胳膊，走進了屋裡，低聲說著，“是誰傳出這個謠言，難道你心裡不清楚？人的耐性總是有限的，你還真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我只是不明白他們父女這樣做的目的。”方十一眼底掠過一抹凌厲。

, @. {  }, a$ b( w7 K& n7 H( k8 N“洪任輝將事情告到皇上那兒去，你可知皇上會如何設想，為何會讓兩廣總督和遠在福州的新柱將軍一起審理此案？”微月低聲問道。

方十一略微沉吟之後，才壓低聲音道，“這些年西方商人奔赴廣州府的越來越多，這些人雖有粵海關負責監督，卻始終不是本國人，不好管轄，特別是一些外商，例如洪任輝等流人物，近年來更是有與朝廷作對的跡象，皇上……他大概不希望本國百姓和西方外商太多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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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著頭，同意方十一這個說法。洪任輝為什麼會告黎光華和李永標，她不敢太確定，但必然和利益有關系，但乾隆這次為什麼會對粵海關進行洗盤，絕對出于想要鞏固自己專制統治的目的，否則為什麼會堅持一口通商制度？為什麼對外貿事務的管理如此防范？

- g8 J3 E  J7 I* w% t1 L$ e微月想起昨日章嘉的來信，之前她讓他幫忙問明白，宮裡那位貴人對于洪任輝的狀告有什麼反應，如果章嘉只是個普通少年，如果他的朋友只是一般官員，那麼這樣的消息未必能打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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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章嘉身份不低，卻不知道他那位朋友究竟能做什麼程度，這是試探，自然也是想知道乾隆的態度。

‘看其情形，必有內地奸民潛為勾引，事關海疆，自應徹底追究，以戟刁風，而該商等在浙閩、天津處處呈控，亦不無挾制居奇之意……不知外洋貨物，內地何一不有，豈必惜伊來貿易，始可足用！

是在內地奸民果有為之商謀者。審出固當按法嚴治，而番商立意把持，必欲去粵向浙，情理亦屬可惡，不可不申明國憲，示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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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看到洪任輝的狀紙之後乾隆皇帝說的話，如此詳細，微月自然是猜出章嘉等人身份或許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高貴一些，但她更擔心的是，在洪任輝事件過了之後，朝廷會有什麼樣的措施來對付十三行街的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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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微月突然臉色一變，突然想明白為什麼洪任輝如今還要死咬著方家不放，他分明是猜到了這次他控告朝廷命官，朝廷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而作為廣州首富，朝廷的刀子怎麼也不會落在方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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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任輝就是想找擋箭牌！這麼說，洪松吟想要嫁給方十一……也不只是因為謠言，而是想要變相逼方十一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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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f  p. _& E5 T% r; v“怎麼了？”察覺到她的臉色變化，方十一低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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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兇狠狠地瞪著他，“你要是敢娶了洪松吟，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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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皺眉，有些哭笑不得，“我何時說過要娶她？”

“如今幾乎全廣州的人都認為你要娶她，要是你不娶，就要落個負心罪名，而我，大概就是妒婦了。”洪家父女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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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冷笑道，“哪能讓他們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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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y' m  G5 O0 W# z微月抬眼詫異看著他，“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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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X. C. {# M7 e  }“過幾日判決就要下來了，之後我們也就清靜了。”方十一卻答非所問，笑著將她抱在懷里，“到時候，你就專心給我生個閨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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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Q9 E- L5 S  N# T! O6 s微月瞪了他一眼，臉頰酡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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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U- X* D數天之後，案情開始明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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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證人和證詞，再經由調查，發現洪任輝所控各款大抵屬實，李永標將外商的貨物扣押不發，私下售價，而又包庇黎光華，對於黎光華積欠外商五萬銀兩一事竟沒通報朝廷，令外商對大清王朝形成誤會，影響貿易事務。

案情雖有了個明朗的方向，卻尚未結案，要等一切上交到京城，等待皇上的審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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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i2 F; k那些本來對洪任輝退避三舍的行商卻已經開始轉變了態度。在廣州酒樓擺宴請他，作為最大的英國外商，廣州的行商是不會放過能和洪任輝結交的機會。

5 Z1 \% W8 z1 t: v! C5 c在筵席上，有人玩笑方家這時候能與洪家聯姻，共創財富，洪任輝聞言只是笑笑不語，卻期待看著方十一。

方十一回道，“吾這生一妻足以。”

便有人起哄，“十一少怎會是一妻，分明是娶了兩位潘家女兒。”

1 r7 q( y' w9 B. R方十一淡笑不語，他心中卻知道只有微月才是他想要的妻子。

( i- r9 G1 Q5 E0 r“方某高攀不起洪姑娘。”這話，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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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5 p& H) l/ o) K洪任輝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笑道，“都是大家的好意撮合，卻沒想到十一少與方少奶奶鶼鰈情深，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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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r" L& y* ~& s3 u8 M7 p言下之意，也不過是想說方十一懼內，不敢逆了善妒的潘微月之意。

方十一淺淺而笑，“拙荊寬宏大量，方某也不元納妾。”

4 b" Z9 `! K" R' ~! H/ f他的話一出，立刻有人取笑，“想不到十一少卻是個專情男子，你那掛名岳父可是有二十幾個小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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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_; T& h' k/ e4 l9 t5 L方十一眸色一寒，斜了那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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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允許任何人拿微月玩笑，潘世昌和微月斷絕關系，很大原因都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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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6 y2 |1 \8 U* n/ W9 D* n在座的人似乎察覺方十一的不悅，氣氛有些冷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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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5 N' a* p5 n+ T1 W3 d. [5 N洪任輝急忙打圓場，“難得十一少是個有情人，喝酒，大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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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笑了笑，“要恭喜洪爺大勝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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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

“洪爺，敬你一杯！”

“以後就不怕有人再扣押夷貨了！”

+ J+ I* X5 j) {' D“喝酒！”

# @* [% i# ?& u……方十一喝得有些微醺才回了月滿樓，微月聞到他身上有酒味，臉上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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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微月……”洗去了身上的醉意，方十一將微月摟在懷裡，低聲輕語喚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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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睡覺吧。”微月環住他的腰，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

第二天，方十一在宴席上說過的話被傳閱而開，自然也是傳到了微月和洪松吟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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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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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聽到方十一在宴席上說的話之後。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滋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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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雖然知道方十一不納妾心中有些高興，卻不抱太多的期望，也不認為這是絕對的，可是他竟然當著所有人面前那樣說，這代表什麼，她又怎麼會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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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你知道這話在全廣州名人面前說出來，代表什麼嗎？

如果他以後想納妾，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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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8 w$ t- V8 H% w商人最講信用，方十一以後斷不會讓自己信譽受損，所以，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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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而洪松吟不知是早已從她父親口中得知方十一所說的話，還是真的對方十一從來就沒有念想，剛剛還過來跟她閑聊，替她高興有這麼好的夫君，說很是羨慕她。

微月都是笑笑應了下來，問起她接下來要如何，洪松吟說是待案情結了之後，便和父親到浙江，之後她父親可能就要去英國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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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任輝想要離開廣州只怕沒那麼容易吧，微月心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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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在月滿樓留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方邱氏的丫環來傳話，說是夫人請洪姑娘到上房去一趟。

. a1 Q" K- m) o3 ^" _9 M  @* y1 |自從知道洪松吟要狀告李永標之後，方邱氏對洪松吟立刻冷淡了下來，好幾次都是避而不見，兩天前卻又突然熱絡起來，天天找著洪松吟去聊茶。

3 Z2 w; M: e& v0 f0 S0 s那舅母邱魯氏這些天也沒閑著，之前在方邱氏面前將洪松吟挑剔了個遍，還埋怨微月和方十一不該去招惹洪家兩個惹禍星，明裡暗裡地將洪家損了個透徹，如今卻左一聲洪姑娘長得好右一句洪姑娘賢良淑慧，誰能娶到她，一定是三生修來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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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1 H8 X! f" T# p洪松吟被請去上房之後，微月便收到章嘉的來信。

) j5 W3 U9 Q. e' y是被章嘉派去浙江的區寓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令微月非常震驚的消息，而這個消息也令她更加確定洪家父女對方十一心存算計，他們根本就是想將方家拉下水，才能保他們洪家父女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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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握緊了手中區寓找來的證據，嘴邊的笑意森冷，想保住自己就要犧牲別人，這個道理誰都清楚，做不做得出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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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洪家做了初一，就別怪她做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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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夫人請您到上房。”荔珠在外面敲門，低聲說著。

微月不留痕跡地蹙眉，“嗯，這就去。”

她將信和證據都收了起來。對吉祥道，“去跟章嘉說一聲，不要再去調查洪任輝的事情了，有這些證據已經足夠了，再查下去，會引起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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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0 ^# E* D5 X吉祥應了一聲。

微月將東西鎖起來之後，才帶著荔珠往上房走去，吉祥則悄然往後院走去。

上房，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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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O4 p. ]0 g微月尚未走進大廳，已經聽到里面笑語連連，是邱魯氏的聲音。

洪松吟坐在方邱氏身旁，一副嬌羞含怯的模樣，邱魯氏眼角的皺紋因為笑意而加深，看到微月進來，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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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2 H2 V% q4 a+ A“夫人，舅母。”微月神色不動，規規矩矩地給方邱氏和邱魯氏請安。

2 B3 k+ m* q" Y5 [6 A1 Z8 f. p“坐下吧。”方邱氏眼底還盛著笑意，與邱魯氏交換了個眼色，對微月很是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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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7 z, |7 w) ]4 v$ ~! o微月道了謝，才在邱魯氏對面的太師椅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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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8 B$ ^. z5 G( A0 e6 ~1 u“十一少呢？”方邱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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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t  X  ~  `, J4 {“去了十三行街，還沒回來。”這才…多。方十一沒那麼早回來。

' b' B) v  I3 b5 v' r+ {“如今誤會都解了，官府那邊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吧？”方邱氏問。

0 p0 z" {1 r6 E5 c7 V/ Z: G微月笑著答道，“已經批準了出船的日期，想來應是沒問題了。”

“如此甚好，”方邱氏笑了笑，隨即又道，“都怨那個李永標，盡干些喪盡天良的事兒，克扣了洪家的夷貨不說，還處處刁難我們方家，還差點讓我們方家和洪家有了誤會，幸好蒼天有眼呢，讓他罪有應得。”

邱魯氏急忙道，“可不是嗎？方家和洪家明明是兩家通好，怎麼能隨便被個外人挑撥得失去交情呢。”

9 W; t: m% p7 f# f“只可惜還連累了洪姑娘的名聲。”方邱氏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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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魯氏用絹帕拭了拭眼角，“誰說不是呢，黃花大閨女的，這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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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握住洪松吟的手，“孩子，是我們十一少對不住你。”

+ ~9 w' o' p( K3 Q7 R" W“夫人，您千萬別這樣說，是我們連累了十一哥哥。”洪松吟低下頭，愧疚說道。

/ c9 M9 ]7 ?$ S0 }( E方邱氏將她摟進懷里，“好孩子，虧你還為十一少著想，我們方家實在不能再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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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眉目淡然，嘴角的笑是風輕雲淡，邱魯氏和方邱氏就是想在她面前唱雙簧吧？這是做什麼？想要逼她答應方十一娶洪松吟為平妻嗎？

“家嫂，你與松吟也是情同姐妹。她這樣受委屈，你怎麼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方邱氏見微月沒反應，心里一陣氣惱，忍不住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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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自清，洪姑娘是個聰明爽快之人，怎麼會將這些不經考究的謠言放在心里呢。”微月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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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z; U; l. T+ \( o2 r“話可不能這樣說，始終洪姑娘也是因為十一少沒了名聲，咱們方家總得負起責任才是。”邱魯氏道。

微月瞥了邱魯氏一眼，什麼時候邱家的人也稱方家為咱們家了？

邱魯氏似乎看出微月眼底的諷刺，臉色很是難看。

“你舅母說得沒錯，幾乎整個廣州府的人都當十一少會娶松吟，這以後還叫松吟怎麼嫁給別人，家嫂，這件事你得為松吟做主。”方邱氏對微月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5 `8 Y; O4 o8 p: A; a“夫人的意思是？”微月假裝聽不明白方邱氏的言下之意，睜著清澈大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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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睇了邱魯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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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魯氏馬上道，“十一少不曾納妾，對少奶奶你也是很不錯的，只是方家的子嗣還這麼單薄，就只有茂官這麼一個嫡子，其他少爺也尚未有子嗣，不如……就順了這個風，讓十一少娶了松吟。少奶奶你還是正室，家裡大小事情也還是你說了算，你也可澄清妒婦的惡名，這可是對你沒有壞處的，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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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恬雅一笑，“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去跟十一少說，讓他將洪姑娘娶進門嗎？”

“當然，這也要先問過松吟的意思。”方邱氏見微月並沒有反對，便以為她也是同意了，笑著看向洪松吟。“松吟，你對你十一哥哥，可有那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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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看了微月一眼，眸色輕閃，低下了頭，嬌羞道，“一切由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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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爬上了微月的眉梢眼角，眼底卻是一片清寒之色，“既然如此，十一少回來之後，我會問過他的意思，如果他願意，我自然也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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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n/ ]0 E: s+ ?; S2 D: f* M1 H洪松吟臉色有些發白看向微月，如果要問過方十一，那有什麼區別？婚姻大事不是應該都聽父母的嗎？既然方夫人點頭了，十一少還怎麼可以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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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C2 C* M+ W, ?0 M微月似看出洪松吟心中所想，嘴角吟著諷刺的笑斜睨她一眼。

這個洪松吟……是打算豁出去了嗎？在她這邊通不過，便想從方邱氏那邊下手，不過顯然她並不了解方十一。

方十一怎麼可能是一個任方邱氏擺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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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9 s8 j2 \$ v( L方邱氏已經面露喜色，“那這件事就讓你去跟十一少說，他若是答應了，就趕緊把喜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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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邱氏難道不知道方十一在宴席上說過的話嗎？竟然要自己的兒子打自己的耳光。

方邱氏和邱魯氏對視一眼，眼底都難掩喜悅，有個能自己拿捏的媳婦，她這個當母親也就能掌握自己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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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H" L  J6 [8 c) h" _“那你先回去吧，十一也應該要回來了。”方邱氏對微月道。

, n$ i! H# V/ Q2 K微月站起身，眉目含笑，“那媳婦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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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X% D4 p1 \6 ]7 @8 n* |臨走前，微月似笑非笑看了洪松吟一眼。

2 u$ K- n" ~: q$ v4 p# t離開上房，剛走到大花園的時候，身後便聽到洪松吟的聲音傳來。

- t% \# n/ e. w0 j8 B2 Q微月停住腳步，笑盈盈地回過身，看著洪松吟有些氣吁地小跑到面前，“洪姑娘，你找我？”

( G$ G9 {/ N* E- @: v; j洪松吟露出一個內疚不知所措的表情，眼睛也不敢看向微月，“微月姐姐。對不起……我……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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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什麼？”微月含笑問道，對她這種演戲一般的表情勾不起半點憐憫。

2 L+ g; G/ [8 T洪松吟紅著眼眶抬起頭，“……我是真的喜歡十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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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微月笑了笑，“你喜歡十一少，所以就能在外面傳謠言？你是覺得我們方家為了顧及顏面，最後會防十一少娶你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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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P6 N4 ?洪松吟臉色發白，“我……我沒有，微月姐姐，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在外面亂說的。”

“在外面亂說的人自然不是你，但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心知肚明。”微月笑容不減，只是看著洪松吟的目光冷寒凌厲。

; e# Y. N' V! X0 a4 v9 z洪松吟哭了出來，“微月姐姐，你就算不願意我嫁給十一哥哥，你也不能這樣誣陷我，我難道還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我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洪姑娘，我與你同齡，承不起你一聲姐姐。”微月輕聲說著，“你也別誤會，我沒有不願意方十一娶你，是他自己不願意，相信你也應該聽你父親說過了。”

“微月姐姐……”洪松吟委屈看著微月，眼淚如斷線珍珠簌簌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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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J) @9 |( w; [微月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目光冷厲看向她，冷冷問道，“洪姑娘，你也不過是想要利用我們，何必把自己裝得那麼委屈，真以為你父親在浙江的勾當別人查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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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臉色一變，目光復雜看著微月，嘴角笑容勉強，某種她一直想維持的面具幾乎要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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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她嬌怯看著微月，低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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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面無表情看著她。

: [0 R" x* W( y: m8 H9 X6 C3 W6 B6 p其實她能了解洪松吟想要幫助自己父親的心理，只是這種孝心卻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點她絕對不茍同，如果換了她是洪松吟，也許她也會為了自己的父親去犧牲別人，只可惜，自己現在不想當被犧牲的那一個。

9 ~# q+ f4 d1 Y( t3 f2 A# u, V“洪姑娘，你覺得，我和十一少，是任你們父女倆拿捏在手中的人麼？”微月睨著淡聲問道。

洪松吟微微瞇起雙眸，臉上的笑容和嬌怯越來越淡。

微月繼續道，“你父親之所以會狀告李永標和黎光華，不是他要替別的外商打抱不平，而是李永標會克扣外商的貨物，全不酬價出去，浙江通商海口已經關閉，你父親只能從粵海關將夷貨運入國內，半年前，李永標克扣了你父親一船的貨物，私自轉賣給內地商人，令你父親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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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w8 m2 P2 t# ~/ X- _看著洪松吟臉色越來越難看，微月便知自己說中了，繼續道，“……黎光華拖欠你父親銀兩，你父親找他討還，而李永標卻包庇黎光華，對於你父親的呈控置之不理，所以，你父親便勾結劉亞匾為其代作呈詞，捏造各種重要情節將李永標拉下臺。”

1 Q+ ]+ s1 |; B3 T8 \/ E+ q洪松吟聲音輕顫，“胡說八道！若是捏造證據，難道那新柱將軍會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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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P4 [$ ~" r) b& t( D+ G; I微月笑著搖頭，“李永標會下臺，卻不是因為你父親的狀告，相信你也明白，這只是別人暗中利用了你父親這一次的事件，李永標會被扯下來，你父親自然也逃不開……”

6 y6 q5 V$ |5 q& Y, u; _“你亂講！”洪松吟鐵青著臉。

5 g  U! d* j& f* G3 r+ O“你父親溝通安徽婺源縣生員汪聖儀父子，以借領資本為名，在寧波江蘇各處包運茶葉，你父親是英國商人，包運茶葉是什麼罪名，你應該清楚。”微月冷聲說著。

洪松吟冷冷看著微月，哪有半點嬌羞可見，眉眼間透著精明和狠厲，“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區寓所查到的證據應是屬實了。

“為了不讓你父親被逐出大清，你們父女倆便將方家拖下水，以為朝廷會看在方家對廣州的影響力而放過你們嗎？”微月掃了她一眼，問道。

7 a/ m9 d; g8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是不是打算去官府揭發了呢？”洪松吟冷笑一聲，瞪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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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X/ F" L/ @  {8 ]- s' W# _" G8 \微月笑著搖頭，“你以為……朝廷就查不出來？你以為，李永標被你父親拉下臺之後，他背後的人會輕易放過你父親？”

洪松吟緊握雙拳，就是因為知道父親不容易脫身，她才想要找上方十一……

微月看她仍然倔強的眼色，聲音攸地嚴厲起來，“洪姑娘，別總是把別人當傻子耍，方家……不是你能掌握得住的，你太小看方十一了。”

4 g  f2 x* h. L# m3 k說完，微月已經轉身離開，洪松吟站在原地，看著微月的背影，眼底慢慢浮起一絲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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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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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P3 Z( q* e9 _: c; I夕陽西墜，半邊的天空染滿了紅霞。

方十一回來的時候。卻見到微月站在窗邊，目光飄忽看著外面的風景。
9 R$ ?3 c2 e- \- _( J$ N( D
2 ]3 L: w. m; `( J他走了過去，從後面輕輕擁住微月，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柔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0 y9 B  ~8 B* s7 Q' h微月回過神來，笑著偎依進他懷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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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R1 p  J“嗯，十三行街已經恢復往常的事務了。”方十一吻了吻她的臉頰，低聲說著。

& e1 a2 D' Q) m+ Z" V微月將臉頰貼著他的，耳鬢廝磨，“可有消息透露出來，誰會是粵海關監督的接任人？”

“還不知道，皇上怕是要親自委任的。”方十一聞著她身上淡雅的馨香，心中覺得寧靜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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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o3 t& n) [9 A$ Z$ U' [: K“不管是誰，只要是個好說話的就行了。”希望不是個太刁難的人，不然同和行也好隆福行也好，整個行商界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3 f$ \! B8 M, V, _“你擔心什麼呢？怕我應付不了？”方十一含笑看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朝廷不會對同和行和方家如何的，放心。”

3 L. F, O- z1 S6 [+ g- m微月轉過身。嗔了他一眼，“你方十一是廣州第一行商，同和行是行首，每年貢獻給朝廷的稅銀幾乎占了整個廣州府的六成，朝廷怎麼會對方家如何？可別的行商怎麼辦呢？”

+ D- z0 B! `$ h- j: x# P方十一點了點她的鼻子，“在擔心哪個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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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道，“我才不擔心呢。”

方十一看著她笑靨如花的臉，嬌潤的紅唇如薔薇般鮮嫩，低頭，含住她的唇，聲音含含糊糊，“嗯，什麼都不要擔心，只要想著……給我生個孩子就好。”
6 P8 x2 ~# M. j6 K% S% \
' p) L: G. i2 }7 T2 d微月回應著他的吻，與他唇齒相纏，將他溫熱的呼吸納入自己氣息中，臉頰慢慢燥熱起來，一片的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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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f  U0 j! \“真看不出來，你還會喜歡小孩。”微月低喘著靠在他胸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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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G! Z: ^, j( c他有些粗糲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后頸，“嗯，你生的，我都會喜歡的。”

微月眼睛彎成月牙兒，晶亮晶亮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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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輕輕咬住她的耳珠，啞聲道，“我還會說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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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3 O9 t7 E3 M. n微月戳了戳他的胸口。“這麼說，你在宴席上說的話，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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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我說了什麼？”方十一低聲笑著，佯裝沒聽明白微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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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輕哼了一聲，“我看夫人現在對洪姑娘又十分喜歡了，說不定……她還真想讓你娶了人家。”

方十一笑道，“母親深居內宅，自然不知外面如何傳言，她若是知道其中利害，就不會要方家與洪家聯姻的。”

- k, B. u: S; A/ D2 @; T“那你自己去跟夫人說，今日她還讓我還勸你，為了洪姑娘的名聲著想，把人家給娶進門了。”說話的語氣，有連微月都察覺不出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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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皺起眉心，“母親真的這樣說了？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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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什麼？答應讓你再娶一個女人？你想都別想！”微月推了推他，有些霸道地哼著。

% K! [- `6 B! u; D# n2 Y方十一咧嘴笑著，“嗯，都聽你的。”

; ^% z/ \, q4 m) M微月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明天洪任輝的案子就該有個結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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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不過，說不定還有峰回路轉的時候。”方十一拉著她坐了下來。“李永標是李寺堯的人，如今李永標被扯下來了，李寺堯不會輕易放過洪任輝的。”

“那就讓他們去狗咬狗吧，也不關我們的事情，昨天你不是才把關系給撇清了嗎？”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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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9 |% ^8 t' Y8 Q0 Z% ^/ r. C8 c“李寺堯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斷不會因為洪任輝和方家有生意來往而針對方家的。”方十一輕松說道，他與李寺堯也打過交道，知道對方是個做大事的人，不像李永標那般目光短視。

* l2 D7 M- X# D/ b: q“那就好！”微月笑道，卻還不是十分放心，朝廷現在是還沒找到洪任輝的罪證，希望到時候別拿方亦承曾經在他那里買了一批茶葉而拿來說事。

她相信即使到時候朝廷知道同和行是無辜的，洪任輝也會想辦法變成方家和他同謀合污，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洪任輝在浙江也不是清白的，朝廷怕沒那麼容易放過他。”方十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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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p2 `* ~9 \咦？微月有些詫異，難道他也派人去查出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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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7 l; d$ U1 X方十一卻沒打算繼續再說下去了，笑容看起來卻是胸有成竹，“好了，我過去上房一趟，跟母親將事情說明了，以後她就不會再亂做主了。”

“跟夫人說什麼？”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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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眉眼帶笑，“自然是告訴她，我以後都不會娶什麼平妻，納什麼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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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 [& l微月勾唇笑著，目光明亮看著他的背影，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是不是動心了也不清楚，只是覺得似乎慢慢習慣了當他的妻子了。也許，生個孩子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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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Q, n8 ^% P第二天，洪任輝的案子本該有結果，卻不知官府卻要拖後幾天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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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a4 G8 v/ \而方邱氏在與方十一談過之後，憤怒洪家父女竟然如此算計方家，也不滿邱魯氏瞞著她方十一在宴席上說過的話，讓她差點累得兒子在眾人面前丟了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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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去找了幾次方邱氏都吃了閉門羹，便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這兩天一直都留在屋裡沒有出門。

3 t) _* s0 H+ {1 R( [, D1 F: S& t! o主人已經擺出臉色了，洪家父女卻仍然沒有個自覺要搬走，居心叵測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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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9 R% X七月二十，案子終於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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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Y0 A/ e6 h乾隆皇帝下令，將李永標革職，查抄家產，劉亞匾予以正法，將汪聖儀發遣，‘以為貪力狡詭、潛通外夷者戒’。

對於洪任輝，盡管所控大多屬實，但以其‘勾串內地奸民，代為列款，希翼違例別通海口’為罪名，下令將他在澳門圈禁三年，滿日逐回本國。不準逗留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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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Y9 j1 I* r方家和同和行算是安全無憂地從這次事件中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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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Q" Y9 o0 ]' P; S# K" ~令微月訝異的是，整個事件當中，完全沒有提到洪松吟。

“少奶奶，洪姑娘不見了。”被微月打發去找麗江苑找洪松吟的小銀氣吁吁地急步走進來道。

7 W# P; N4 ~& Z. d' |* o$ v6 m& N) Z“可有說去哪裡了？”洪任輝已經被關押起來，不日就要遣送到澳門，洪松吟在這時候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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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4 W1 {, F; w+ ~“回少奶奶，麗江苑那邊服侍的人也說不清楚，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沒見到洪姑娘了，連她的細軟也沒見著了。”小銀回道。

微月怔了一下，“她的隨身丫環春曉呢？”春曉是洪松吟從浙江帶過來的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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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0 J& U' D/ t) N4 L“也不見了……”小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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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9 b1 u* t4 s2 k! A“去問問守門的，可有見到洪姑娘出門。”微月急忙吩咐道。

不能讓洪松吟留在廣州府。既然洪任輝被遣送去澳門，他們方家也該將洪松吟安全送回浙江去。

小銀應聲離開，荔珠也到後院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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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洪姑娘這下要怨恨方家了。”吉祥輕輕嘆道。

0 _' _9 M& S; y( G微月擰眉苦笑道，“她怨的只是我。”

“難道她以為洪任輝是被小姐所累？這也實在太荒謬了。”吉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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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她知道我手中有他父親包運茶葉勾結劉亞匾等人的證據，自然會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我這裡。”人都會這樣，經常將無法發泄的恨意投射到一個人身上，而她恰好就是那個讓洪松吟會恨的人。
0 M- j' u( j* H. z( s( S
; A" |* H) Q/ i* @她確實也想過將證據送去官府揭發洪任輝，但似乎有人快她一步了，她還未行動，洪任輝的罪名已經定下來了。
/ a; {6 a6 C, x) a- C1 c7 H
& j; y) e9 g5 ~$ z荔珠和小銀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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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道，“洪姑娘是在卯時出門的，說是要去給她父親送些衣物和銀兩在澳門那邊使用，守門的小廝也沒有懷疑，就開了西門讓她出去了，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 j, ^5 @  }/ V. S# a% L“她是不會再回來了。”微月輕嘆，怎麼可能見得到洪任輝……

“吉祥，你去吩咐幾個伶俐的小廝，讓他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洪松吟。”微月對吉祥道。

吉祥答了一聲是，剛要出門，卻聽到院門外有守門婆子來傳話，是前院的小廝送了信件多來，要交給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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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E3 L& e3 N; [# |/ g- {+ B“少奶奶，不知是何人給您送了信過來。”荔珠去將信取了回來，交給微月。

* U1 k. f7 v6 \微月疑惑打開以紅蠟封住的信封，信上只有兩句話，家破之仇，誓必討回。

是洪松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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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F8 i! z1 [/ i/ j* Q  K吉祥見到信上的內容，臉色變得極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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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 a# L$ _% s# g1 D" }/ x微月搖了搖頭，將信放進桌上的三足提爐中燒成灰燼，“盡量把洪松吟找出來吧。”

而後又過了幾天，那洪松吟就像在廣州府蒸發了一般，竟然怎麼找也不見蹤跡，就連遣送洪任輝到澳門當日，也不見她到港口相送。

& d3 t2 n4 A) C4 @$ F5 T微月也放棄了派人出去尋找，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自從洪任輝被判罪之後，方邱氏就不曾再提過洪松吟一句，甚至也不再像以往般對邱魯氏親熱，倒是常讓茂官到上房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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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2 r; \* t  _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朝廷這時候卻又發布新的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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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3 \7 F9 k乾隆二十四年閏八月，乾隆皇帝采納御史李兆鵬的建議，禁止蠶絲出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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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同和行來說，無疑是一個打擊，蠶絲一直是同和行重要出口商品，如今禁令下來，同和行的生意至少要少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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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李寺堯和李兆鵬是同個派系的？這分明是李寺堯對方家的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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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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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0 @5 l( x% a1 X& E踏進九月，天氣逐漸轉涼。

新一任的粵海關監督已經上任。據說是新柱將軍那一派的人，與廣州知府張大人交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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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蠶絲被禁，方十一便將資本投放在水晶瑪瑙生意上，與隆福行合作，準備在江蘇東海縣采取水晶，雕刻成各種水晶花瓶裝飾遠銷出洋。

與此同時，傳出泰興行的潘老爺在福建安溪買了一個茶場，準備與同和行爭奪茶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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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B0 x  P方十一這些天一直很忙，幾乎都到差不多深夜了才回來。
8 `4 G' B' F# }+ G" c
" u! A" E+ q6 B" @$ C$ p她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他了，每次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入睡了，醒來時，他已經到十三行街去了。

4 f# q! [% W$ N* N, m: y  O“小姐，要擺飯了嗎？”吉祥進來低聲問著微月，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 g+ I) K$ Q) U“先給我打水梳洗吧，再等等，也不知十一少今晚要不要回來吃飯。”微月放下手中的請帖，這是湯馬遜的夫人給她送來的，請她兩日后過府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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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_5 k( ?6 E/ g  G' [“奴婢去吩咐婆子打水進來。”吉祥笑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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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d* T, y) F7 h0 Z到底要不要去見湯馬遜呢？微月嘆了一聲，想起那時候他交給她的東西，也許。她應該親自去問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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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T  B6 ^+ g. I# U! f3 ]$ D說不定這次他也是想和她談起這件事。

6 k/ u' N8 T1 G! ~倒沒想到他原來還有妻子在中國的。

嗯，去見見也好，最近因為洪家父女的事情，實在有些疲累，當是出去散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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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水準備好了。”吉祥走了進來，在微月沉思間，兩個婆子已經將熱水抬了進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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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 _0 {3 l2 ?* m$ N微月讓吉祥幫她把頭發挽了起來，“你和荔珠先下去吧。”

小姐沐浴的時候，不喜她們服侍，這點吉祥和荔珠都清楚，幫微月把換洗衣裳準備好，放在浴房的木架上，兩人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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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3 p+ n. g/ g2 g微月將坎肩脫下放在床榻上，走進浴房，褪下全身的衣裳，露出光潔如玉的肌膚和修長充滿彈性的大腿，她在浴桶坐了下來，舒服地喟嘆了一聲，閉上眼睛享受這種泡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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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有一杯紅酒和音樂，那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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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9 E" y. X- `4 _3 i+ v- e熱氣熏得她白皙滑嫩的臉頰浮起兩團紅暈，露在水面的肩膀也泛著玫瑰般的色澤，她揚起頭，拿起綾巾拭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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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詫異地回過頭，卻看到方十一站在屏風旁邊，目光深邃灼熱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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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發窘。紅著臉道，“你……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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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c, p: l/ Z8 W7 I- c* s; G+ j“嗯。”方十一聲音低沉地應了一聲，慢慢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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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n; O% O“那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微月急忙道，伸手想要去木架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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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卻迅速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按住微月的手，啞聲道，“沒關系，一起沐浴好了。”

微月愣住了，卻見他早已經將自己脫個精光，長腿跨進了浴桶，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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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的水因他的進入而引起一陣激蕩，溢出一些在地上。

5 v; G/ A1 i8 j  F“我洗好了，你自己洗。”微月低頭看到他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胸，心跳一陣加速。

) O- O" @+ \, Z+ o# R# o“那就陪我。”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大手在她腰間游移。

微月想要拉住水底那只不安分的手，卻被他另一只手扣住。

“微月，我都好幾天……沒和你好好說話了。”說話間，他的手從她纖細的腰來到她胸前，輕輕揉捏著她如軟玉一般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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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唔……”微月話還沒說完。卻被他突然加重力道抓了一下，一股快感從頂端蔓延至四肢，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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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K3 N1 Z! R* Q+ o. P+ q方十一低低聲笑著，低頭舔著她的後頸，兩隻手在她胸前托住兩團柔軟，用力地揉按著。

微月扭動著身子，感覺到他的炙熱頂著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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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他低啞地喝了一聲，呼吸粗重滾熱，“微月，別動。”。

( z, S% D6 Z9 ], a“別……別在這裡。”小腹深處爬起異樣的感覺，微月醉眼迷蒙，全身一陣酥軟，覺得自己都要化成一灘水了。

- u% q; q: T5 {3 Z2 M' Q9 D( q" w方十一卻似什麼都沒聽到，在她纖細雪白的脖子輕輕啃咬著，伸出一隻手探入水底，在她肚臍眼打轉著。

“榆庭……”微月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低喘著，“到……到床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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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次，微月，在這裡，就一次……嗯？”方十一低頭吻住她的唇，很饑渴似的汲取她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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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1 k- t0 B, O3 V% t; q+ h“唔……”身下突然傳來一陣酥麻的快感，微月呻吟了出來，卻又被他的唇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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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擠進她的溫暖緊致中，似要將她身上的火撩撥到最旺盛。

* I* b2 l" e. c感覺到她的柔軟緊緊咬住自己的手指，方十一喉嚨一陣發緊，她如此敏感……而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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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庭，榆庭……”微月雙手無力地拉住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的手，“不要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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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 z% R1 w& I2 z7 E" g方十一的手指離開她的身體。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細吻她的唇角，聲音異常沙啞，“不要這樣的？那要什麼？微月……”

微月抱著她的頭，只覺得自己身體深處一陣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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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K$ f0 l+ V; }他拉住她的手，探入水底按住他的堅挺，“微月……”

微月臉漲得通紅，幾乎就要滴出血來。

他笑了出來，拉開她的雙腿，讓她坐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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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R; k9 R, s7 `身下一下子被漲滿了，微月不禁滿足地嘆了出聲，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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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5 K$ J/ E他動作緩慢，每一次都頂到最高點，一深一淺，讓微月更加難受，忍不住自己扭動起腰肢來。

方十一笑了出來，托住她的腰任她擺動，自己低頭咬住她胸前的花蕾，含在嘴裡輕咬吸吮著，一隻手還伸到兩個人的欲望處搓揉著，惹得微月喘氣連連，呻吟的聲音如蜜一般在他耳邊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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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她緊致的柔軟一陣縮緊的時候。方十一扣住她的腰，用力地貫穿她的身體，猛抽著將她和自己帶上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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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_+ u  {8 O高潮之後，微月無力地趴在他胸口，整個人都被抽乾了力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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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卻似剛品嘗完饕餮大餐般滿足地抱著她，甚至還沒從她身體出來，修長有些粗糲的手指在她光潔如玉的背部輕撫著。

“是不是累了？”他吻了吻她的耳珠，柔聲問道。

“都是你的錯。”微月抱怨道。

方十一笑了出來，“我這不是在努力……讓你給我生個孩子嗎？”

( q( n& m0 ~( c$ ^3 N. @2 @1 k微月沒好氣地咬了咬他的肩膀，“你就只想著孩子。”

方十一大笑出聲，緊緊摟住她。“微月，我想要你生的孩子，只要你生的……”

3 h4 F4 r- o/ A2 u6 V* w3 X微月臉色卻有些微變，“茂官也是你的兒子。”

& q* r9 i) b0 U# E方十一知道她在想什麼，是覺得自己以後會疏離茂官嗎？“嗯，茂官也是你的兒子。”

: M1 l8 U; I4 @) Z' G“生孩子好痛。”微月嘟著唇，不悅抱怨著。

, J- {" |( Y0 j. V9 ~- H" L$ _他細吻著她的臉頰，“我會陪你的，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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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嘴角翹了起來，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浴桶里的水冷了。

方十一從她身體裡出來，將微月抱出了浴桶，拿起旁邊的乾綾巾為她拭乾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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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a- q- _; J% N微月有些羞澀，即使和他不止一次裸露相對，卻從來沒這樣被他服侍著，感覺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面前……

& s0 `) W. M( w: d0 ^. v“衣服……”微月聲細若蚊，伸手要去拿衣服。

8 W% b* M' A. V方十一拉住她的手，拿了自己的外衣批在她身上，雙眸如火炬般灼熱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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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G! Q1 s  y. r  t+ f& T微月緊抓著衣襟，“餓了沒？不如吩咐吉祥她們擺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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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7 l; N0 B" C) u, [4 A7 H方十一看著她嬌嫩的身軀被自己的衣裳包了起來，喉嚨突然覺得一陣乾涸，兩腿間的欲望也顫巍巍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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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滿臉通紅地瞪了他一眼，“快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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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卻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外面走去，將她放平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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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呼了一聲，身上的衣裳已經被他扯了下來扔在地上，他精瘦結實的身軀已然壓了下來，重重吻住她的唇。

“榆庭！”微月好不容易能開口，“這個時候……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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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沿著她如山巒般動人的曲線吻下去，雙手揉捏著她的，將那團軟玉在手掌中擠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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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i; Z% Q: c3 w# l% S1 J# b微月深喘一聲，根本無法抗拒他熱烈的索取，他就像一團火，輕易將她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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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住她胸前的紅點，粉色的花蕊被他染上一層瑩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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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2 I3 w: A$ H4 t# Y; _% P屋裡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微弱的燈光照在微月身上，令她看起來更加嫵媚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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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l$ D9 @: \, i1 E! p方十一的呼吸粗重急促。溫熱靈活的舌尖吻遍了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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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X( ]3 U/ d0 T) n2 y微月輕顫著，喉嚨發出如嚶如泣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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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U# ]) u他的舌尖在她小腹上打轉，雙手用力拉開她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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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d+ [5 Z2 X% \5 A她的手碰不到他的肩膀，只能用力抓住床單，忍受著快感的波浪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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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覺到她的敏感處被一陣溫熱濕軟舔了一下。

這……太奢靡放蕩了。

: F. r. c9 b7 \. q" L2 `' I微月用力想要夾緊雙腿，卻無奈被他雙手拉著，“榆庭，別……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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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低聲笑著，“別怎樣？這樣嗎？”說著，用力吸吮一下，將舌頭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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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 _, P  O7 Y- N微月叫了一聲，激蕩的快感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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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麼敏感……方十一著迷地看著高潮過後全身輕顫著的微月，還有那濕潤的山間清泉的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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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s) K- d6 o6 R( H1 X; w; c他將她翻了個身，拿起枕頭放在她身下，拉開她的雙腿，用力地將自己的欲望送入她的身體。

! U8 Z! |& F; q1 J# d微月全身疲軟，她以為自己再沒有力氣去回應他，可是身體似乎總能因為他的撩撥而敏感反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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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5 F) J% e2 P# }- E& [+ c& E不記得他要了她幾次，微月只知道最後他在自己體內釋放之後，自己累得睜不開眼睛，由著他為自己擦拭身子，穿上褻衣，最後還在他懷裡睡了一覺。

' U6 s$ P9 U$ h9 Z醒來的時候，他正含笑看著她，目光溫柔潤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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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之後

晚飯成了宵夜。

在微月醒來之後。方十一逗她說了一會兒的話，才和她穿戴整齊，走出內屋到外面來吃晚飯，只是此時早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8 O5 o( J2 I+ _$ \% A# |微月埋怨地嗔了他一眼，讓吉祥和荔珠去廚房將飯菜呈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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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o$ s$ U* t+ @. Y這兩個丫頭嘴角抿著笑，看著微月的目光盡是曖昧。

“今年的中秋因為同和行的事情，沒能帶你去看花燈會，明年再陪你去，好不好？”方十一卻不理兩個丫環，只是拉著微月柔嫩的小手在掌心裡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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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z- j' Y, M0 ?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因為蠶絲被禁的關係，他們並沒有出去游玩的心思，只是按照習俗祭拜了祖宗，晚上祭拜月娘，便是過了一個大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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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跟朝廷疏通一下，重新開禁蠶絲嗎？”微月抬頭看向他，“不如跟李大人說說？”

“聽說這位李大人喜歡唐寅的畫，我明日親自給他送《秋風執紈扇圖》和《仕女圖》。”方十一笑著道。

微月眼波一動，道，“你那兩幅畫……只怕已經不在了。”

方十一怔住，“怎麼回事？”

“被表少爺借著夫人的名義取走了。我讓姚總管去跟夫人說了，不過至今還沒歸還。”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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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眼底浮起怒火，卻隱忍不發，只是冷聲道，“既然舅父他們在廣州已經安定下來，也該有自己的宅子了。”

; f+ G  d( N0 X& }, M+ U微月挑了挑眉，不發表意見，心中卻想，能將邱家請出去自然是最好，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看邱魯氏的架勢，有種想要長期賴在方家的準備，有那麼容易讓他們搬出去嗎？

“我明日會去跟母親說的。”方十一知道微月的難處，不想她去做這個黑臉。

% O2 U: O/ B8 e微月對他笑了笑，“我聽說泰興行在福建安溪買了個茶場，這事兒是真的嗎？”

方十一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父親……潘老爺確實想要在茶葉生意上和同和行競爭。”

4 }2 x+ p8 \" L( N2 O9 s微月握住他的手掌，“你不必顧忌我，我沒有關係的。”

4 p0 e7 m, U, R6 Q4 C“他始終是你的父親。”方十一為難看著她，他最近對潘世昌處處隱忍，也只是不想讓微月難做，潘世昌雖然寫了絕義書，但始終血濃於水，他相信微月表面雖平靜，內心應也是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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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讓他知道，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潘家什麼態度呢？潘家的榮辱與她無關。她也不想再跟那個潘世昌有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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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8 B" `. g. [總不能跟方十一說，她的靈魂根本不是原來的潘微月，所以對潘世昌一點親情都沒有吧。

6 t# X- h1 H6 ~3 `- ^6 G“榆庭，他是生我養我的父親沒錯，可是他已經和我斷絕了關系，如今對我而言，他什麼都不是，就只是個路人，在我嫁給你之前，我每年見到他的次數也不過一兩次，也許走在路上，我都可能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他表面上雖很寵愛我娘，其實也不過是因為得不到，在潘家……我在乎也只有我娘，如今她和潘世昌義絕，我還有什麼在乎的？我如今該在乎的該關心的，不是你嗎？”微月眼睛直視著方十一，認真嚴肅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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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動容看著她，因為她那一句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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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卻又心疼她在潘家所受的委屈，潘世昌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微月如此怨他。

6 P9 M. p. s4 o) O- ?% ^( F“好，好，以後我們方家和潘家再沒有關系了。”方十一擁她入懷，吻了吻她的鬢角，“你放心，茶葉生意不會輕易讓別人搶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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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M/ Z/ I0 v% L5 _9 C( L1 R微月抬頭看著他，忍不住親了他的臉頰，“哪能沒關系，茂官是我家姐的兒子，是潘家的外孫，你可是潘家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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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心跳一陣加速，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他正欲低頭吻住她的唇，卻見到吉祥和荔珠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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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2 d- A5 ~9 E3 Z0 Q* W只好將念頭生生忍住，放開了她。

/ m! T: g9 S" R$ A/ A微月是看出他的不滿，歡樂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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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r0 c3 j! r7 `' i- {方十一無奈而寵溺地看著她。

8 X! w" [  K6 J6 K“微月，過幾天，我得去一趟福建。”吃完飯，方十一拉著微月到大花園散步，並聲音沉重地說出醞釀了許久的話。

微月怔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在月色下有些朦朧的俊臉，“……是茶葉生意上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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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i! `$ V/ f9 f“去年買了一個茶葉山頭，茶葉還一直供不應求，想過去看看還有沒別的門路。”方十一低聲說道。

& e, a1 m, J7 L, a3 T“潘世昌這個茶場……本來是你要買下的吧？”微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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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1 [6 I5 E, I+ j% y1 v方十一苦笑，點了點她的鼻子，“你能不能別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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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9 X' w# |- z4 C; |/ q1 {微月想起他曾經說過自己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心中有些苦澀，“你要是不喜歡我過問你的事情，我以後不問就是了。”

5 Q' g0 q; t1 t) X$ g$ B方十一捧起她的臉。看著她精致嬌美的容顏，輕輕嘆了一聲，“我怎麼會不喜歡，微月，我喜歡你的聰明，喜歡你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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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G7 _& A4 T+ _# z微月摟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一陣纏綿激吻之後，才微喘著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啟程？什麼時候回來？”

“還要五六天，這幾天離不開身。”方十一含住她紅腫嬌嫩的唇瓣，低啞說著。

" F4 O/ \: R# N0 I! N9 _“和誰一起去？”她眼波閃了一下，問道。

& n0 i# N4 ~, L# r1 d# ~' N; p“和四哥九哥，你不許亂打主意，我不會帶你一起去的。”方十一低聲笑道。

: K) R, R0 i& R2 r6 T6 o: W微月嘟著唇不悅瞪著他，“我又沒說想去。”

方十一輕柔撫著她的臉，“我會很快回來的。”

- j; B, V+ Q$ o8 T' O8 S$ F4 e7 r“嗯。”微月點了點頭，柔順地偎依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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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派人出去尋找那洪姑娘嗎？可有消息？”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方十一便轉了話題，不想她繼續想著要小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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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 j2 T/ e4 ?微月果然被引開了心思，“找不到，廣州說大不大，怎麼找個人這麼難？她還是單身女子呢。會躲在哪裡？洪任輝被遣送去澳門，家財也被朝廷抄了，洪姑娘她一個女子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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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u8 Z3 v方十一道，“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洪任輝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沒有預料到會有今日，大部分的家財他早已經轉了出去，朝廷沒收他的家財，只怕還沒三成。”

“這麼說，洪姑娘如今身上有不少銀財？”這下可就要難辦了，誰知道那女人什麼時候會跳出來報復她。

4 q3 A1 H, Q  D  w% I9 F“嗯。你出門時候要注意，我看這洪姑娘是怨恨了我們家了。”方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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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y$ z: u+ t: Z“我會小心的，啊，對了，我後天還得出去呢，湯馬遜的夫人邀我到越秀山下的山莊小聚。”微月對方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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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在學著慢慢對他信任和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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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q5 ]/ R只是關於洪松吟會報復她這件事，她實在不知怎樣開口，牽涉得太多了，怎麼跟他解釋自己得到的證據？怎麼解釋章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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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暫且不說，先把洪松吟找到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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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遜？”方十一挑眉，這是第一次從微月嘴裡聽到自己不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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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羅馬來的大夫，以前認識的。”微月也不知怎麼解釋自己和湯馬遜如何認識的，本尊的記憶在她腦海里越來越淡了。

“是洋人？”方十一笑著問，“你這麼喜歡看西方游記的書，也是因為認識了這個洋人？”

- ~& b& V, S" M! o. S( k, b+ h& ~“怎麼不是我喜歡看書，然後才會認識他的？”微月歪著頭笑道。

( J# ~+ a" x) [9 d: J" K方十一笑了出來，他並不反對微月有自己的友人，他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可比擬，所以不想以看待別的女子的目光看待她，他希望她是快樂的，“下次請他們到家裡也好，讓我也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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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多怕他會反對自己在外面有交往的朋友，聽到他這樣說，心中劃過一絲甜蜜，重重地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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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G( n) P1 H  V9 G. }3 @+ Z第二天，微月腰酸背痛地醒過來，外面的日頭已經高高掛起，方十一早已經不在內屋，其實她今天很早就醒過來，和方十一說笑了一陣，不知那男人怎麼就突然將她壓在身下，折騰了很久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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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z$ a" Z/ _: G: J$ e這種生活實在太奢靡，卻又甜蜜得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她一向有很靈驗的第六感，和方十一越是幸福，她心底的不安就越盛，好像有什麼即將失去……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小姐。”吉祥打了熱水進來。打斷了微月的思緒。

微月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未著一縷，絲綢被下是裸露的身子。

吉祥拿了衣裳過來給微月穿上，見到微月脖子身上的痕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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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發窘，不僅是脖子和胸前，連大腿也有方十一吸吮舔咬出來的紅印……

“十一少交代了，讓廚房給小姐燉了人參烏雞湯，已經讓荔珠去呈過來了。”吉祥幫著微月穿衣，“這湯聽說是滋補養顏，還補氣呢。”

/ A) A- K1 t+ h: }  B微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死丫頭，你敢消遣我？”

吉祥知道小姐是個不太注重禮節的人，笑著道，“不敢不敢，奴婢只是想跟小姐說說這湯的功效而已，十一少對您可真好，聽家裡的老人說，十一少還不曾對誰這樣好，就是以前那位，也沒見有多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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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多嘴！”微月哼了一聲，嘴角卻有掩不住的笑意。

" f( h& ]: J; E9 ]% p吉祥笑著為微月梳髮，“小姐，章嘉昨日已經去了江蘇東海縣，如果在那邊談妥了，水晶和瑪瑙就能開始售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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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頭道，“章嘉這個孩子很聰明，我卻沒想過會讓他經商。”

“他自己若是不願意，會跟小姐說的。”她們都知道章嘉身份不尋常，卻從來不點破。不是想利用他，而是就像小姐說的，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形式的權利，章嘉身世尊貴，但也很可憐，如今他不想去過以前的生活，那也是他的選擇，她們沒有權利去干涉。

8 V. k& \; w- _# f“只怕他的家人以後找到他，知道他竟然成了商賈，會遷怒旁人。”微月嘆道，不過卻不曾後悔收留章嘉，這半年來，她已經將章嘉當成弟弟般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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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Q1 t; A' r8 }& \# J“水來土掩，難道小姐會怕了不成？”吉祥笑著道，她所知道的小姐可不會畏懼這些的。

微月笑了出來，“吉祥，你都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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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蟲子？小姐竟然將奴婢當成了蟲子。”吉祥假裝傷心地捂臉。

" N# S- i7 K- M荔珠端著飯菜進來，“誰是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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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咯咯笑著，“在說吉祥，她是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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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 z2 q8 R0 ^& @% x荔珠輕叫了一聲，“奴婢最惡心蟲子了。”

吉祥掄起手，“小蹄子，你討打了。”

; }# i  t: A0 L2 r微月含笑看著她們，心情大好。

主仆三人說笑了一陣，微月才吃了午飯，喝了湯，正想到書房處理事務的時候，卻聽到上房的靜綠來傳話，夫人要少奶奶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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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讓吉祥給她選了件高領的坎肩，將脖子上的紅色痕跡遮住之後，才往上房走去。

看到大廳上的人，微月心中暗暗嘆了一聲，只怕又是關於邱家的事兒了。

9 F( F+ q$ P/ a* j+ H邱舅老爺和邱魯氏都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邱錦清站在他們身後，神情倨傲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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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請安之後，靜默站著，低眉順耳的模樣。

方邱氏道，“家嫂，今日榆庭來與我說了，錦清沒問過他的意思，便取了唐寅兩幅畫像出去，其實這也怪不了錦清，他也不知道這兩幅畫是十一少要拿去送人的，如今不拿也拿了，還是想想辦法，該怎麼補救吧。”

' [, G/ j# N: K. b微月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對於方邱氏一而再縱容自己娘家的人，她實在覺得不耐煩，真懷疑方十一是不是她生的。

“讓表少爺將兩幅畫拿出來，不就可以了麼？”還需要怎麼補救？多簡單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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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5 L3 x( @* A( m5 G% e# r邱錦清臉上有些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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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道，“畫已經不在錦清手中。”頓了一下，“這兩幅畫落在潘家大少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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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幾不可聞地冷笑，“夫人的意思？”

“那是你大哥，比較好說話，不管多少銀子，都給換回來吧。”方邱氏說道，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微月道，“夫人，潘家與我斷絕了關系，那已經不是我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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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你都要想辦法把兩幅畫拿回來！”方邱氏的語氣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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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要她去收拾姓邱那鳳凰男的爛攤子！微月面無表情抬起頭，“我能想什麼辦法？夫人，您應該讓表少爺去想辦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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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p  ~& l% o% H5 i4 [$ N“不就是銀子的事兒，有什麼大不了的。”邱錦清撇嘴嘀咕道。

6 Q9 `( D- ?0 |3 ~: N0 O& e“銀子？”微月冷笑看向他，“敢情在表少爺眼裡，銀子是很容易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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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也只懂得看銀子，哪裡懂得許多。”邱錦清鄙夷道。

“不就是銀子？看來你是覺得銀子伸手可得，不如請才華橫溢即將成為人上人的表少爺去賺個一千兩給我們瞧瞧，既然商賈在你眼中如此低下，我真想知道，你吃的用的穿的……那些銀子，是從何而來？”微月冷眼看向邱錦清，毫不客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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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B- v2 Z  |* N1 S邱魯氏站了起來，“我兒子是考生，將來中舉了，那就是出仕，你一個無知婦孺懂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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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冷笑，“我還真不懂，一個標榜著自己是讀書人還高人一等的考生，竟然不問自取，請問，表少爺，不問自取視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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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O) ^( Q9 [邱錦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聲音尖銳得有些變調，“你說我是賊！”

9 W9 [4 m0 v5 d( i7 \( M. o微月笑了笑，“不然是什麼？”

方邱氏重重拍了下椅背，“家嫂，你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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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轉向方邱氏，“夫人，我只是就事論事，您顧著娘家是好意，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縱容，之後讓他們變本加厲，您也不想看到最後方家被連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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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C, I& Z! ^* P- i方邱氏緊閉著嘴，沉默不語，只是憤怒瞪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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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 f9 s) ~; S" l% }1 z7 @邱舅老爺卻沒有那麼好的修養，已經跳起來叫道，“什麼連累，我們邱家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連累你們方家作甚？潘微月，你……你不就是看我們不順眼嗎？家姐，我們邱家在恩平也是有頭有臉的，如今竟然讓一個晚輩這樣羞辱，邱家的祖先若是泉下有知……”

$ M# Y7 F7 }2 k; z! n- }# |" I4 N“舅父也不必扯到邱家的祖先去，若要說丟人，邱家的臉面不早被您丟個精光了？”微月搶了話，聲聲嚴厲，“舅父，難道您忘記了，您是為什麼離開恩平的？”

邱舅老爺支吾著，臉色漲得通紅，對著微月的手指都氣得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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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L9 I1 S; @. X“需要我提醒您嗎？您為了避債才投靠方家的吧？連邱家祠堂的族長，都下令要您這輩子都不許回恩平了。”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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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顯然不曾聽過這回事，震驚看向自己的弟弟，“這是怎麼回事？”

邱舅老爺惱羞成怒，拉起邱魯氏，“你們方家……狗眼看人低，想趕我們出去了是吧？想看我們邱家怎麼凄慘是吧，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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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竟然就這樣拉著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離開上房，也不跟方邱氏作解釋了。

7 ^4 C7 V8 G& e+ f' F) G“富光，富光！”方邱氏急聲叫道，心中卻有憤怒不已，自己的弟弟怎麼會不了解，看此情形，微月所言是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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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0 t; q; U+ n$ [沒想到邱家的基業竟然會敗在自己最疼惜的弟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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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H- c$ q0 b: |9 v% w她臉色鐵青瞪向微月，目光充滿怒意和怨懟，被媳婦這樣落自己娘家的面子，她實在很難心平氣和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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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指著微月，“惡婦！”

; |3 o) V+ S; U7 u) s/ Z3 O微月曲膝行了一禮，笑了笑不語，對待長輩應該要尊重沒錯，可有些人是不是值得，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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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怒火騰騰地拂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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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潘微月原來的計劃

8 s" ?* y3 @5 y1 O: F方十一晚上回來的時候。得知邱舅老爺一家今日從方家搬了出去，還揚言以後都不會再踏進方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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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母親將微月罵了半個時辰，如何不敬長輩，如何不賢惠，甚至還罵了微月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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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C( E3 {3 B; m' `3 s. j7 ^看來母親對微月的意見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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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頭疼地想著，雖然他知道母親是偏頗舅父一家，也知道微月已經對邱家忍無可忍，本來他是打算自己當這個丑人，不想讓微月被誤會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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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B6 j  F8 s; {真是委屈她了。

% N0 Q1 i. L5 i3 \' l) A/ S  M可在方邱氏面前，他卻不露山水，怕引起母親對微月的更多怨怒，聽完母親的怨念，他板著臉從上房出來，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0 D3 U; p* c. {% I$ @8 Z" i
) O/ H. F9 B7 t" y1 N9 i送他出來的靜綠見了，便回去告訴方邱氏，方邱氏聽完之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讓兒子知道潘微月的惡名，最好能將她休了再娶一個乖巧聽話的。

8 b6 s) A. e9 y3 r+ ?: C方十一進了月滿樓之後，臉色才緩了下來。

: f! N( r" C+ O6 {微月笑著迎了上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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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U, L2 I. Q& ?) n8 E: b/ q方十一笑著敲了敲她的額頭。“從上房那邊回來的。”

* l" ?& V1 p: c2 m7 m+ q微月眼波微動，“看來又是因為我？”
4 M: R6 _4 l$ k) b! c2 l6 _
& `- H- P2 l" _他牽著她的手進了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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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2 d1 L5 \. [: b, S1 V7 t9 }微月給他端上茶，替他將馬褂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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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你去當這個丑人的，微月。”方十一拉著她坐下，無奈嘆道，眼底有些歉然，“我不希望母親總是誤會你。”

微月無所謂地道，“不管我做什麼，夫人都是看我不順眼的，而且，我也實在對你那個表弟忍無可忍了，別說他現在本來就是個商賈之子，難道將來真的考中了，連父母祖宗都不要了？這麼看不起商賈，他怎麼就好意思伸手跟我們要銀子？還將你那兩幅畫拿去與人作賭，最後輸給了潘煒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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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0 j- @9 I6 d& P7 Z. @6 V方十一皺眉，“他們今日是想要你去跟潘大少爺討回來？”

“我自然是不同意。”微月道。

' Q2 @2 C9 Q: B) S8 H“是沒必要去答應這種沒道理的要求，表弟應該自己有擔當，竟然要你去為他收拾爛攤子。”方十一有些不快，本來對於舅父那一家子，他態度一直寬容，只是如今卻有些瞧不起邱錦清，實在是個沒擔當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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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j* f/ l/ |8 s, H" ~6 [“我只是不喜他不懂感恩，幫他被認為是理所當然，不過如今他們搬了出去，怕真是要和我們斷絕往來了。”微月嘆道，姓邱的一家子都是看高不望低的。將來邱錦清真的出仕了，說不定還要看不起方家了。

- z  Y' ^. W$ i, ^- F/ Z" K7 X方十一淡淡笑道，“他們只是氣頭上，過幾天沒銀子了，自然會回來找母親的，你不用擔心。”

8 X+ H" _$ W! J8 ~7 K( ^這個還真是有可能！不過只要他們不搬回來，她才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對她有意見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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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潘煒群是不肯還出納兩幅畫的，你拿什麼去送給李寺堯？”微月問道，不再去談論邱舅老爺一家。

方十一搖頭苦笑，“倒也沒必要了，今日李大人去了肇慶，恐怕要兩三個月後才回廣州，到時候再找別的贈送與他吧。”

: _! N: t% @' S7 }& I0 Y微月道，“那也好，等他回來時候，也應該將李永標那件事淡忘了。”

方十一又問了微月明日要赴約的事情，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吃過晚飯，免不了要一番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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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方十一和微月是一道出門的，只是一左一右。往不同的方向離開。

# r) j* ?( \8 H' u9 r從方家到越秀山的距離並不近，幾乎要用去一個時辰的時間。

3 E" l2 w# R$ d4 Y- ~$ y微月看著山頂若隱若現的鎮海樓，想起上次和潘微苗在這裡說過的話，不知道她和那個管事的兒子怎麼樣了，潘世昌應該是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吧。

$ s. Z. m  c* Y2 r/ n% U" |雖然被小小地利用了一次，但這位妹妹對她確實沒有惡意，微月是真心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馬車進入了山路，路面不是很寬敞，卻非常平躺，兩邊都是樹林，是繁盛的細葉榕和鳳凰木，還有木棉樹。

湯馬遜的山莊就掩在蒼翠茂密的綠樹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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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Z; S6 ^' ~2 p馬車停下的時候，微月被吉祥扶著下來，她驚艷看著眼前的景色，這是……林中之林麼？在層層樹林之中，竟然還有一片竹林。

這是一座兩進的院子，周圍種慢了青竹，走在其中，青竹特有的馨香縈繞鼻息。

有兩個打扮鮮艷，容貌俏麗的丫環在門前迎接微月。

1 l, U: T8 t5 j: l0 `6 B走進院子，穿過垂花門，是一座小花園，中間有個小水潭，潭影映人面，外面竹影搖曳，里面鳥聲悅耳，花香草綠，這里小莊真像環境幽雅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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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姑娘。”剛被兩個丫環領進了大廳，便有一個約莫有三十來歲的女子迎了上來。

看她打扮樸素。卻是身段綽約，柳眉鳳眼，肌膚滑膩如脂，一舉一動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微月正在猜測她的身份，領她進來的兩個丫環已經曲膝行禮，“夫人。”

微月難掩訝異，這女子竟然就是湯馬遜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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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T2 O. s: i; ?湯馬遜夫人看著微月笑道，“阿月姑娘，聞名不如見面，這邊請。”

微月還了一禮，“湯馬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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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遜夫人撲哧笑了出來，“這稱呼別扭，我雖與你不曾見面，卻聽了你的大名好幾年，若是阿月姑娘不嫌棄，就稱我一聲緋煙。”

; O$ T% x7 _& c3 y真是一位爽朗明快的女子，微月對她的好感提了幾分，她最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了，“那怎麼行呢，不如我稱你一聲緋煙姐姐，你也別叫我阿月姑娘，叫我微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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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j; F' ~% Z' k* A, n) U“那敢情好。”緋煙笑著道，已經讓丫環奉茶上來，“真是不好意思，請你過來，卻碰上夫君正巧有客來，要一會兒才過來，不如我們到竹林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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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微月笑著道，她不急著見湯馬遜，反而對眼前的緋煙很好奇，沒想到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會嫁給湯馬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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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W/ z. A' ^別說現代某些比較地方還抗拒和外國人結婚，在這個時候而言。許多人家的不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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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面有個簡單的竹亭，裡面已有一個較年長丫環在燒水煮茶，見到微月她們過來，曲膝行禮，卻是喊緋煙姑娘。

4 \% w0 y  [+ ^. Y4 H9 p  k" I微月眼中有些疑惑，她仔細打量著那位丫環，和先前的那兩位又有些不一樣，眉眼間多了份沉重和滄桑。

1 u* j- {; ^+ o& R, B% N: C) c緋煙埋怨的聲音響起，“紫荊，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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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3 Z0 |' a' Z  j紫荊低眉順耳地回道，“姑娘今日有客到，奴婢在這裡服侍。”

“紫荊，別總是把自己當丫環，你身子還不爽利，先回屋里去休息吧。”緋煙對微月歉然一笑，溫柔地對紫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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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3 f# I3 L紫荊看了微月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傷感，“是，姑娘。”

待紫荊離開之後，緋煙才對微月笑道，“是我以前的姐妹……”說到一半，緋煙停了下來，“這是我自己晾的花茶，微月，來試試。”

微月卻對緋煙更加好奇，卻沒有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 z4 }5 h) \, Q三足提爐上水已經滾開了，緋煙沒有讓丫環代勞，而是自己泡起花茶來。

- S& g% p  p0 h5 y% U* B微月急忙道，“緋煙姐姐，這怎麼好意思，還是我來吧。”

“你坐著，這可是我的拿手活。”緋煙不肯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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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到泡茶手勢，卻是很嫻熟，應該是平時經常自己泡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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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手勢卻也講究了一些，她以前只在茶樓見到。那些侍應小姐才會有這樣的花式。

“這花茶真香。”淡淡花香隨著氤氳出來的熱煙飄蕩在空氣中，微月笑著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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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 c& p9 W9 n. z“這花都是我自己種的，也是我親手晾乾的，夫君也很喜歡。”提起湯馬遜的時候，緋煙會露出甜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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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0 I2 ?% X6 K3 H0 o: L微月笑道，“湯馬遜真是有福，能娶到你這樣蕙質蘭心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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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J, N$ @+ B8 z; Z" a1 {緋煙有些羞澀，神情也有些感慨，“其實，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才能遇到夫君。”

微月挑了挑眉，笑道，“那是你們兩個的緣分。”

緋煙笑著點頭，和微月說起這次和湯馬遜去福建的見聞，兩人說了半個時辰之後，湯馬遜才急步走來。

微月站起來欠身一禮，“湯馬遜先生。”

湯馬遜臉上是不變的爽朗笑容，“阿月姑娘，見到你實在太好了。”

緋煙迎上他，“夫君，谷公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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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遜點了點頭，“謝謝你為我招待阿月姑娘。”

緋煙俏皮笑道，“這可不用夫君道謝，如今微月也是緋煙的朋友了。”

湯馬遜啊了一聲，很開心的樣子。

緋煙拿起裝花瓣的小籃子，“我再去取一些花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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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 ^, L9 d5 b微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是要避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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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遜也沒有說什麼，緋煙跟微月點了點頭，便走出了竹林。

( @6 N( m5 \( d0 t* g- a5 ~“阿月姑娘，不好意思，答應你的事情本該早為你辦到的，無奈事務繁多拖到這時。”湯馬遜對微月抱歉道。

* G: L6 i) N3 D1 Q$ R- M& l: Q微月搖了搖頭，“湯馬遜先生，我先前應頭部受了傷，忘記了之前許多的事情，看到你給我的東西，我也記不起是因為什麼，今日，我也想求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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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F% M9 D8 l* _湯馬遜驚訝看著她，“你真的什麼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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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l7 {6 @' }微月苦笑道，“真的什麼都忘記了。”說著，她的臉色嚴肅起來，“湯馬遜先生，我先前與你是不是很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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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9 ?2 a6 ]4 S  s, }1 f( b; d湯馬遜道，“阿月姑娘常說我是你的忘年之交。”

微月點了點頭，湯馬遜也有四十來歲，與本尊確實能算得上忘年之交，這麼說，本尊是真心信任這位長者了。

“那麼，我之前請求你幫忙的事情，是不是……”微月聲音低了下來，“想請你幫我離開大清？”

湯馬遜笑了起來，“看來阿月姑娘也不是忘記太多，你之前確實托我幫你離開廣州，離開大清。”

微月怔住，在這個傳統封建，女人都被當成菟絲花的年代，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智，才會想到翻洋越海，離開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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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早已經有了猜測，微月還是對本尊感到欽佩，潘微月，其實是個很勇敢，堅強，聰明的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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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客人

& o! K; @: k* U  |' K- _( D  o: a因為計劃著想要離開廣州出洋。所以潘微月才會毫無反抗答應嫁到方家，如果不離開潘家，她就無法自由，嫁到方家之後，再想辦法被休，潘家也不會收留她一個被休棄的庶女，到時候，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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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7 c6 O! W6 {是這樣嗎？微月猜想著本尊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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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她想的這樣已經不重要了，湯馬遜已經為她安排了路線，她隨時能離開廣州到英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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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C2 g- x' [8 Z+ ]3 c7 P+ Z想到中國接下來那段艱苦的抗戰，微月確實有些心動想要離開。

可是哪個國家就能讓她平安順利一輩子呢？

2 M( Z- e7 F4 f9 k( E她也與湯馬遜已經說了，關於離開廣州一事，暫時還是不提，但仍感謝他如此為她安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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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和他的友誼如何，她其實並不十分清楚，但看得出來，本尊很信任湯馬遜，而她也覺得這位羅馬人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 @% a$ b4 H4 w( g9 U, T4 @3 c% O不然谷杭為什麼也會和他成為朋友呢？

5 X0 S! f$ O9 a5 O7 R- H  a2 h想起谷杭，微月腦海裡就出現了一道秀逸的身影，那個有著青雲流觴般風度的男子。

$ ^5 e( C- N% {剛剛聽湯馬遜說起，谷杭的眼睛好像出現了什麼問題。最近一直腫痛，許多大夫都診不出原因，只好找到湯馬遜這邊來。

4 P, }' |0 p- n; }可能這些天要經常過來醫治了。

真希望他的眼睛能治好，章嘉說過，他的眼睛不是天生就看不見的，而且還有得醫，但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結，谷杭會不願意醫好自己的眼睛呢？

4 L8 B" {2 y$ y- t: l# a2 f" u大概，和身份有關吧，微月暗想著，卻猜不出谷杭會是什麼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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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V0 J' J0 B7 \* b0 V和湯馬遜差不多談完，緋煙才出現在小道上，並端來了幾樣糕點。

" R0 Z3 L' y% n7 n% b2 Y9 ?8 X三人又說了些閑話見聞，微月見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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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煙還想留她午飯，不過見微月婉拒，也就不再強留，只是再三邀請，希望她以後多來走動，微月答應了下來。

+ O3 P' P& @/ O- H在回去的路上，微月見吉祥幾次欲言又止，忍不住笑道，“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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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7 G5 v0 z' m9 F吉祥神情有些緊張，她壓低聲音，“小姐，您……您真的想過要離開廣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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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小姐並沒有讓她回避與湯馬遜的談話，所以她知道小姐以前的計劃之後。實在不是震驚兩字足以形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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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R8 x7 g4 b微月眼角微揚，看向窗外一晃一晃而過的景色，“計劃都是跟不上改變的，現在這裡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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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G" R5 R& D5 d吉祥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就是就是，去那什麼夷國，人生地不熟的，一點兒也不好。”

" V: Z5 P1 r2 n  l) R微月雙眸含笑睇了她一眼，“我都忘記以前的事情了，所以，這事兒就揭過去吧。”

“是，小姐。”吉祥語氣掩不住的輕快。

馬車駛出了小路，進入了熱鬧的街道，微月把窗簾打了起來，看著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再想起自己曾經行走於高樓大廈間的大馬路，她真要懷疑，那到底是否只是一場夢？只是哪一個才是現實？

0 Q1 Y) f- N4 R# q& \3 E# N5 p“小姐，您看！”吉祥突然一聲驚呼，指著窗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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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急聲叫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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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3 B' z6 A6 [9 c外面的小廝急忙勒住馬匹。帶車的馬發出一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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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1 p  e6 n吉祥道，“是洪姑娘身邊的丫環！”

“下去看看！”微月正色道，眼睛透過車窗直盯著在一家雜貨鋪裡買東西的女子，那確實是洪松吟的貼身丫環，好像叫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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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k- D9 O# j. s. Q/ H' d$ {吉祥應喏，撩起車簾下了馬車。

4 d: C' u% a& B) T) i7 p9 I9 o那個香草卻不知怎麼察覺到微月她們的動靜，突然連東西也不買了，拔腿往旁邊的小巷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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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她往哪裡去。”微月叫道，也緊忙下了車。

# R1 h$ R( C7 o2 }# I$ B  _4 m吉祥早已經追了上去，卻還是慢了一步，一下子就不見了香草的蹤跡。

微月站在馬車旁邊，仔細觀察周圍，都是民舍大宅，既然在這裡見到香草，那是不是洪松吟就在這附近呢？

: W% v- F1 h/ C$ _* R吉祥進了雜貨店，一邊買東西，一邊與那老板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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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g! H8 @  y* y( w/ w1 J5 N0 Q真是醒目的女子！微月笑了笑，重新上了馬車。

8 \( |% ]  q" g6 z5 \. s約莫等了有一刻鐘，吉祥才重新上車，“小姐，買了點乾果。”

微月捻了塊梅乾放進嘴里，“如何？”

吉祥道，“奴婢假裝成媒人，借問了那位香草，老板說她是這兩天才見到的生面孔，以前不曾見過，可能洪姑娘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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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洪松吟也是這兩天才搬到這裡的，回頭使人過來仔細打聽。看看她住在哪裡。”微月略微沉吟，洪松吟之前只怕是出城去了吧，否則怎麼會找不到她，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何要返回廣州府？真的是打算來找她報復的？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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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_9 B. Y/ i- u- ]# c- f' _' \" a1 L回到方家的時候，正好是響午，吃過午膳之後，微月本想小寐一會兒，卻有丫環來傳話，說是前院來了客人，十一少讓她過去一趟。

方十一什麼時候回來的？微月納悶想著，卻已經換了件八成新的小褂，便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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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沒想到客人會是潘煒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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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2 _$ h1 `# d( h她走進大廳，臉上的笑容變得恬淡溫靜，目光與方十一的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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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U5 }: r; W) f8 H“潘大少爺。”微月欠身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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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在門外遇到潘大少爺，還以為你還沒回來。”方十一柔聲對她說著，也是在解釋他並不知道潘煒群今日會上門來。

% |% ^( V" i: N, q2 v. B潘煒群雖出身潘家這樣的商賈世家，氣質卻更像個讀書人，他有些尷尬地看著微月和方十一，“十一少，七妹，今日實在有些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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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7 t( ^' J% V  K; L“怎麼會呢。潘大少爺是貴客，是我們有失遠迎了。”方十一笑道，請手讓潘煒群坐下。

微月則是站到一邊，不知這位潘家大少爺突然找上門是因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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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煒群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才看著微月道，“七妹，那件事兒……父親也是在氣頭上，你心中別存著怨恨，我們大家其實還當你是七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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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家？指的是誰？潘家的少爺小姐們嗎？誰會在乎她？微月心中腹誹著。

“潘大少，什麼樣的氣頭上需要送來絕義書？”方十一冷冷問著。

“這……我也不好怎麼說，只是希望七妹不要因此嫉恨父親。今日我來，也不是全為勸說，我是將畫物歸原主的。”說著，潘煒群將手邊桌上的兩卷畫遞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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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和微月對視一眼，是唐寅的那兩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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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6 K* T( H4 q& V) H: ^. M“先前不知道這是十一少的心頭好，才會從邱少爺手中得來，實在慚愧。”潘煒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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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自然是不肯收下，“潘大少爺，如今你才是這兩幅畫的主人。”

4 s7 r, s1 \5 T/ c1 s. K潘煒群看向微月，“七妹，你們還是收下吧，這也是大哥的心意。”他頓了一下又道，“李大人喜好唐寅的作品，這正好送給他。”

0 W, K/ v& Q: o  U+ R微月和方十一面面相覷，這潘煒群是真心的？

因為潘世昌的關系，微月早已經將整個潘家的人一桿子打死，認為不會出個什麼好人，對於潘煒群的好意，她還真有種捉摸不透，猜測會不會另有目的？如此想著，卻有覺得自己心理有些陰暗，說不定人家真是在關心自己的妹妹和妹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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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煒群見他們還在猶豫，聲音有些發急，“你們別擔心我會以此來要求什麼，我……我這也是為了我的親外甥著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方家受累，最後會影響茂官。”

原來如此，潘煒群也只有潘微華這麼一個同胞妹妹，如今妹妹不在了，他作為茂官的親舅父，對外甥多些關心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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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P. M& _/ L$ f“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與你客氣，只是你買這兩幅畫的銀子，得由我們來出。”微月對方十一點了點頭，上前接過兩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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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煒群笑道，“別客氣這個，這可都是無價寶。只是你們那位表少爺……實在不懂得珍惜。”

方十一淡淡笑著，不對邱錦清作任何評價。

接著，潘煒群又勸說微月幾句，讓她等潘老爺氣消之後，登門去陪個不是，父親自然就會收回原來的決定，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裡能說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的。

微月都笑著答應下來，心中卻想，這潘煒群難道以為她離了潘家就不能在方家站得住腳？就活不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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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這不同母的大哥，微月還是比較尊重的，畢竟他不像其他人對她落井下石，真沒想到潘梁氏還生出一個這樣溫和老實的兒子。
% }5 V3 r. x, [( {' Q% l/ {3 j% d
  x+ Z6 ^5 B8 N% g9 A5 ]. A2 [# \送走潘煒群，微月讓春桃將唐寅的兩幅畫重新放回了珍品房，並交代沒有十一少和她的吩咐，誰去取也不能給。

春桃曲膝行禮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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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_& G$ t+ R3 Q( U) K和方十一併肩走進二道門回了內院，“今天怎麼才午時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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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笑道，“今天不忙，早些回來陪你，後天我可就要啟程去福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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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x* }# A- I# ^/ H想到即將要小別，微月心中生出不舍，挽著他的手道，“到時候我要送你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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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7 t: M1 J0 z$ D“捨不得我？”方十一低頭看她，眉梢眼角都是溫柔的笑。

微月嗔了他一眼，“捨不得怎麼了？”

! N4 f! r2 E* Z- H方十一輕笑出聲，笑聲清朗，“今天不是要去越秀那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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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湯馬遜的夫人竟然是本地人，是個很不錯的人呢。”微月笑著將今日在湯馬遜家的見聞說了一遍給他聽，不過就省去了與湯馬遜的談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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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遜的夫人叫緋煙這個名字？”方十一聽著她聲聲緋煙姐姐，眉尾微挑，臉色有些怪異。

+ y$ l8 ~9 ~, e2 j8 G“是啊，怎麼了？認識嗎？”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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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時候還早，不如我們到荔枝灣的莊子去，上次釀的荔枝酒我還沒嘗過。”方十一拉她入懷，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 J) C4 h) e* _: V) b微月嗔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曖昧，臉紅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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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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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荔枝灣的莊子，天空已經出現了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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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酒只剩下一小壇，其他的已經詩社的那幾位夫人討去了。詩社每月一次的雅聚，微月後來兩次都抽不出時間來，但想起方許氏越來越容光煥發的神采，也知道是辦的不錯了。

; n, b0 ~0 }" d' G" e  z+ ^" F“在想什麼？”方十一輕咬住她的耳珠，聲音略顯低啞。

微月被她擁著坐在臨窗的軟榻上，窗外的夕陽艷紅如火，而身後的男子也如火一樣緊緊抱著她。

“在想……你剛剛是怎麼勸服茂官不要跟著來的？”微月低笑，回頭看著他。

" v& ~& J/ s! k( p( V4 g臨出門的時候，茂官正好下學回來，得知方十一和微月要到荔枝灣來，馬上嚷著也要跟來，還說這是上次微月答應他的，後來不知道方十一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竟然就不跟了，還怏怏地跟著念翠回了偏院。

  n# V6 ]2 Z/ D6 ~方十一吻了吻她的嘴角，笑著問，“真的想知道？”

她摟住他的脖子，一手輕輕地解開他的馬褂，聲音嫵媚，“嗯，你跟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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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5 e' q1 Z1 E8 Q2 U8 b2 R( q他的呼吸微微地滯了一下，呼吸有些粗重，細啄淺吻著她的唇，“我跟他說……”

8 I: Q; h1 [8 A* V% H手伸進她的衣襟裡，他含糊道，“跟他說，是要跟你來荔枝灣給他帶個妹妹回去的，他要是跟來……就沒有妹妹了。”

; Q3 t$ L. b5 z' s+ R& N+ d微月微喘著氣，“有你這樣哄著小孩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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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哪裡是哄他，我說的是實話。”方十一輕笑著，隔著衣料咬住她胸前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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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的手滑進他的衣內，撫著他結實的胸膛，“怪不得，他那麼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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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9 Y  E- L6 L方十一解開她的衣服，露出她勝雪的肌膚，一陣的口乾舌燥，“嗯，他沒有不開心。”

2 o1 Z& H+ w& C* @& T微月還想說話，卻被堵住了嘴，接下來，再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除了這個男人意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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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的綺麗甜蜜，兩人纏纏綿綿，幾乎到了快天亮才睡下，第二天，微月幾乎是腰酸背疼地起身，方十一卻神采奕奕，拉著微月到荔園走了一圈，才和她一起進城回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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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發囧，這方十一究竟要她來荔枝灣幹嗎，就是為了……昨晚？想起那些瘋狂的姿勢，她實在很無語，果然人不可貌相，這男人看著斯文溫雅，瘋狂起來也無人能及。

1 u$ u( B- r* V方家，月滿樓，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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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j: g' l8 A方十一歪在軟榻上，眼底似漾著溫柔的水波，看著微月為他收拾細軟，還一邊細細交代他要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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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N0 m1 o: n* b9 y4 V“天氣在轉季，時冷時熱，出去的時候，讓多壽給你帶件衣裳，天涼了可以穿上，還有，記著多喝水，別上火了，也別熬夜，注意休息……”

7 I5 l( ^3 \6 h5 @方十一低聲答應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微月親自將他要帶去福建的衣物裝進箱子里，少不了一些常備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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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去珍品房拿兩支野參過來。”微月叫來吉祥，吩咐道。

吉祥應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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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G7 i0 |: |1 U- T9 `方十一起身拉住她在身邊坐了下來，“這些讓丫環去忙就行了，你陪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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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拿起旁邊的茶大大喝了一口，“你倒是悠閑，好像很想早點離開廣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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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埋進她肩窩，“我捨不得，捨不得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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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推了推他，“還有一件事你得記著。”

“嗯，你說，我都答應。”方十一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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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生意歸談生意，要是讓我知道你在福建那邊和別的女人……嗯哼，回來你就知道厲害。”微月警告道。

6 E$ u" `( v4 H0 T方十一大笑，“不敢不敢，我有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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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心中一甜，“給你帶兩支野參，平時讓多壽給你切片燉著湯，嗯？”

“是，娘子。”方十一笑道。

微月高興地親了他一下，“你答應過我的，不許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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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每個女人一旦對哪個男人有了感情，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和甜蜜？微月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方十一的感情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只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為他生兒育女。

如果這就是愛，那麼她一定會盡自己的努力去守護這段婚姻和感情，將來的事情她不確定，但她希望在她喜歡著他的期間，他也能一心一意對她，如果哪天他心變了，那她也不會強留。

只是，生活的變數從來不是微月所能控制，就如她如今已經決定去接受這個一直被她拒絕在心房之外的男子，卻沒想過此次別離，會是那麼久……

0 }; p: `& o  _  f$ E, A到了晚飯的時候，微月使人去將茂官帶了過來，這小家伙到現在還嘟著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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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Y, i) A& S7 y3 L“怎麼了？”微月笑著刮了刮他的臉，“嘴巴都能掛油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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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答應我的，會帶我去荔枝灣的……”茂官委屈說道，語氣很埋怨。

$ `9 j3 v# T0 `" e“下次一定帶你去。”微月笑道。

( D; v9 }9 U3 I1 [8 B1 _茂官眼神黯了下來，“父親只喜歡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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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怔了一下，笑道，“怎麼會，沒人會不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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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Z! E% l! c% O$ x茂官眼神怯怯看著她，“真的？你也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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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0 l' n( V“當然，以後讓你帶著妹妹玩好不好？”微月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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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眼睛亮了起來，熠熠如星，重重地點頭道，“好啊，我要當個好哥哥，以後保護妹妹和弟弟。”

微月怔了一下，茂官不排斥會有弟弟了？看來潘微華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小了，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容易改變，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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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這時候也從書房過來了，見微月和茂官兩人親密地說著話，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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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I' E! W# Q* S/ ]( W吃過晚飯，他問了茂官這幾天學的功課，贊賞鼓勵了他幾句，便讓人帶著他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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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也催促他要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啟程去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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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_& s7 j' _: F* D翌日，方十一到上房跟方邱氏辭行，之後登車往黃埔碼頭而去。

1 h% `5 Z6 _2 |! [6 F! V方吳氏也來了，是來相送方亦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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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埔古港是從海路進入廣州的最後一道屏障，四周江岸是茂密的樹林，長滿古老的榕樹，樟樹及各類灌木，還有那高高矗立的作為船舶的海望標志，港灣內魚貫而至，繁忙穿梭著色彩繽紛的中外商船，來不及感慨這裡的繁榮會一直延續到幾百年後，她拉著茂官，為方十一送行。

離別的傷感驟然而至，還有一種她不願去細想的不安。

兩人低聲細語說了一會兒的話，船家已經準備開船。

& P# `' n# N2 k+ K% d微月心一慌，抓著方十一的手，最後卻只能說出一句，“保重，要一帆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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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x/ ^7 R7 _“父親，一路順風。”

方十一捏了捏她的手心，對茂官點了點頭，終於上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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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P9 ^2 W, m( `直到看不到那船只的蹤影，微月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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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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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o# |8 F3 I* c轉過身子，見到四少奶奶方吳氏看著她在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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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牽著茂官向前去。“四少奶奶，不如我們先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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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b6 O- A$ s* T" k1 ^方吳氏回過神來，看著微月笑得有些奇怪，“少奶奶與十一少的感情真好。”

$ X6 g& E: w- [% V# \  f; z“四少奶奶與四少爺難道感情不好？”微月笑著反問道。

方吳氏笑容有些澀意，“怎及得上你和十一少的鶼鰈情深？真沒想到十一少會有那樣的笑容。”

她們並肩走出港灣，聽著方吳氏的感嘆，微月淡淡笑著。

8 P! [. @0 c6 G' J( @) o+ W方吳氏卻還在消化剛剛見到方十一那樣溫柔不捨的眼神，她嫁給方亦承那麼多年，也見過方十一無數次了，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是一副沉靜自若，很清傲難以接近的樣子，雖然是自己的小叔子，她卻有些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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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J( R( ~  d2 z! V5 j0 \* w有聽說過十一少對潘微月很好，她一直都覺得這只是別人誇大的說法，十一少怎麼可能對哪個女人動了真情。

但顯然，他對潘微月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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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對潘微華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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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邱舅老爺在城西那邊買了一處宅子，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到方家蹭住了。”上了馬車，方吳氏已經將對十一少對微月動心的驚訝擺在一邊，忍不住八卦了起來。

“城西？是之前就買下的宅子嗎？”微月笑著問道，邱舅老爺他們氣沖沖從方家離開之後。好像還沒買什麼宅子，而是在客棧住了兩天，一直因為價錢的原因沒有買到住所，後來不知怎麼就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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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w' [) \! L) ~, ~& Q- N: I方吳氏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那宅子是前些年夫人買下的，不記在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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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心中有數，卻還很吃驚地道，“原來是這樣，夫人對自家兄弟很有心。”

方吳氏卻道，“是啊，真有心，一直貼補自己的兄弟，對自己的媳婦兒子怎麼沒見那麼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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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W' Z8 D7 ]9 ]- i看來也是有了怨氣，微月看著方吳氏笑了笑，是因為知道自己和方邱氏不和，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發表自己的不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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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吳氏繼續道，“說起來，那邱家也真真是令人髮指，在別人家裡還擺個什麼譜，前陣子還聽說那賴姨娘訓斥了洗衣房的丫環，說是沒有先給他們屋裡洗衣裳，你說，憑什麼要幫他們先把衣裳洗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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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p# H; v! \+ h這倒是沒聽說過，微月心中有些訝異。

3 Q' [" U! p' u- A6 [“他們都已經搬出去了，以後四少奶奶也能清靜些。”微月笑道。

“我有個什麼不清靜，我只是為你不平。不過也多虧了你，才能把他們都趕出去。”方吳氏捂著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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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j8 K! m2 Y3 e3 v微月挑了挑眉，方吳氏的語氣有了幾分的幸災樂禍，自己因為邱家的事情被方邱氏落個不孝之名，看來有些人是看戲看得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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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2 [1 o1 f( R% G( P* u3 P方吳氏見微月態度淡漠，自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有說道，“不知道十一少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微月笑道，“不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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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1 }# c$ r1 f/ m1 F9 R2 l$ j“也要兩個多月吧，正好我也能回一趟娘家。”方吳氏笑道，說完立刻覺得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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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沒什麼感覺，每個人都覺得她被潘家斷絕關系是很傷心的事情，不會輕易在她面前提起，“四少奶奶的娘家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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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微月沒生氣，方吳氏重新露出笑臉，“在清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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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o; D% s. {1 p+ o2 l, \1 B: i, {! ?“這倒是有些遠，要多帶兩個丫環在身邊照顧著才好。”微月笑道。

' M4 t  T% A" `# S  @/ I方吳氏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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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2 S8 S% S( t9 ?( |' [回到方家，方吳氏便去了上房要跟方邱氏說回娘家一事，微月則回了月滿樓，讓荔珠去洗衣房把如玉找來。

屋裡只有吉祥和微月。

2 u4 ~' s# f8 ~# ?6 x. f“小姐。燒窯那邊出了第一批陶瓷花瓶，劉掌櫃托人送了兩個過來。”吉祥壓低聲音對微月道。

, n; |1 R  q& B* I* k5 O如今同和行和隆福行合作，劉掌櫃來往方家，也不再需要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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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5 s" k5 R7 i1 r' J微月有些驚喜和期待，“取來給我看看。”

自從將燒窯買了下來，隆福行就不再專賣那些微月設計的杯子，她自己很清楚，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東西只會興起一時，而不會長久，所以她讓口才了得負責外交的梁金榮去了一趟景德鎮，高薪請了一位師傅回來，聽說是很有名聲的燒窯高手，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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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的陶瓷品有多精致美麗，微月是曾經在博物館見過的，她希望能秉持這份美麗一直到後世，而不是讓後世那些取巧的東西破壞這份美麗。

$ i5 ]  B+ }) ^( e; ]) t! L當然，那種瓷杯也並不是就此中斷了，而是微月設計個雛形出來之後，會讓汪師傅再設計成富有古代中國特色且更加好看的形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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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v/ s9 r+ H& t5 H吉祥取來了一個大錦盒，是一個色彩鮮艷，雕刻精細的牡丹花紋梨形花瓶，和一個精巧的瓷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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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真要忍不住贊嘆古人的手工和智慧。

“這花瓶真漂亮，看來梁金榮請了個好師傅。”她忍不住稱贊道。

2 f* @& Y9 A# D“可不是，劉掌櫃說，這批貨已經被定去了，如今正準備燒第二批。”吉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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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滿意地點頭，“要保證質量，才能長久留住客人，燒窯的管事是劉掌櫃的侄子？”

“沒錯。小姐可要見上一面？”吉祥問道。

, ~3 E3 @) _# V2 F4 s“暫時不要了，免得節外生枝。”微月低聲道， 吉祥答了一聲是，聽到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將花瓶和瓷枕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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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領著如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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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斜倚在軟榻上，姿態慵懶閑適地抬眼看了過去，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這個如玉了，清瘦了不少，眼神也沒有以前那麼狂妄了。

如玉穿著粗布衣裙，肌膚變黑了，面色也有些發黃，看起來像營養不良的樣子，她眼眶盈著淚水，看到微月的瞬間，哇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您讓奴婢回來服侍您，求求您了。”她噗通一聲跪到微月面前，磕著頭懇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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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面含淺笑看著她，這個從小跟在本尊身邊的丫環，一直對主子無禮放肆，沒將主子放在眼裡。又對方十一有念想，這是微月想把她調離她作為懲罰的理由，但也有些忌諱她對本尊太了解，繼而看出什麼端倪。

1 j) r& R6 t' O- S現在就沒有什麼可避忌的了。

- k" F1 T$ R9 v- `' ]8 D“如玉，這些日子以來，你受苦了。”微月柔聲說著，讓荔珠將她扶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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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奴婢不苦，是奴婢錯了。”如玉泣不成聲，在洗衣房的這幾個月，她從怨懟到最後的麻木。從被尊重到最後任人欺凌，她才終於明白自己之前能夠過上受人禮遇，吃飽穿暖的生活，完全是因為小姐，自己竟然不知感恩，還處處與小姐作對，落得那樣的下場，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

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離開洗衣房了，沒想到小姐還能記得她，她實在無法掩住心中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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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了她一眼，怎麼說都是服侍了本尊那麼多年的丫環，受到的懲罰也該夠了，“想回來當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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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V1 ~6 G如玉滿面的淚水，抽抽嗒嗒的，聽到微月的話，怔在原地。

還是荔珠扯了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小姐，奴婢……奴婢真的能回來當差嗎？”

微月微笑道，“你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是潘家的家生子，如今我與潘家已再無關系，你若是想要回家，我便將賣身契還給你，若是想留下，那麼，將來我會為你的終身大事做主，你自己斟酌斟酌。”

/ ?% ^- I. P9 F( P4 x$ g- s即便回了潘家，只怕日子也不會比在洗衣房好多少，“奴婢想留在小姐身邊。”

& c9 ]. k% l. Q7 N3 ^& L% r0 Y對于這個答案，微月並不覺得意外，讓荔珠負責安排她之後，便打發她們都下去了。

接下來整個下午，微月都在書房里聽著各房管事來回話聽派，不知不覺到了入暮時分，微月習慣性想要等待方十一回來之後才開飯。

% l6 ^0 K) @. X! w- L想起他已經啟程去了福建，她不免苦笑。原來不知不覺，她對他也養成了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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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O2 B) }, ~. V$ \' k; W0 \入夜之後，她站在門廊望著高掛半空的圓月，覺得今夜的星星失去了璀璨光芒，連花園裡的燈也沒那麼亮了。

就是晚上躺在床上，也似乎覺得少了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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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是很可怕的感覺。

6 v. i& G! n& J$ R( ?. ^$ P4 N第二天，微月被喚了到上房，自從邱舅老爺一家離開方家之後，微月就不曾和方邱氏碰面，她想，方邱氏也不願意見到她，所以她也就不惹她嫌去出現在她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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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房，方邱氏沉著臉，一副很厭惡和微月說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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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R) a4 H+ K4 n" ~微月面含淺笑地聽她說完，才知道她是這兩天想到城郊的天后宮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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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應該和你一道去的，只是如今家裡少不了你。”方邱氏淡淡地道，“我與你交代一聲便是了。”

' X, R3 g7 D) C) M“是。”微月低聲答道，看來方邱氏是打算再天后宮那里住上幾日了，“媳婦這就是去讓姚總管打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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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淡漠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湘珠，“我聽說茂官屋裡的春桃去了珍品房，人手不夠的話，讓湘珠去照顧茂官。”

( V8 J, e9 U# }5 {3 b1 C0 t- o9 u湘珠眼神有些閃爍興奮。

& U8 Y4 `# P2 H0 D5 W; E5 o微月淡笑道，“茂官屋裡有念紅和念翠，她們照顧得極好，都是用心的人。”

7 q. M3 j8 ~% o6 `2 M$ x4 w“也罷，你是他的母親，自然會為他打點，我也不必多此一舉。”方邱氏冷聲說著，“回去吧，沒事交代了。”

微月請了個蹲兒安，便離開了上房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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