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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1月23

[異世重生] [古代言情] 柳暗花溟 -【美人謀律】《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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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4: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章 偉大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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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k% y# z3 R$ c2 V2 u9 E  C      全場靜默! . c$ v& [  x" X, k- w

5 a4 c' S6 q: M) H5 Z8 D      所有人,都被春荼蘼繞裡面去了。明明是詐騙的驚天大案,為什麼被她說呀說的,就成了一個樂舞者向皇上致敬的愚蠢行為?這麼想著,目光就情不自禁的集中在公堂正中站著的年輕姑娘身上。 9 }6 |- `( F8 W.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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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就是春荼蘼的目的,轉移視線和重點。在她的辯護觀念裡,影子是一個演員,一個藝術家,一個有些癲狂的人。好吧,就說他是瘋子也沒關係,主要就是他非惡意,而是混淆了戲劇與現實。他只是在扮演,而不是在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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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z/ {3 X) Z4 H" {      而在此之前,她已經提到兩個觀點。一,影子此舉沒有造成危害社會的惡果。傷的,只是皇家和官府的威嚴和面子而已。二,定性很重要。所以演員過界和騙子行詐,絕對會指向截然相反的判決結果。前者,可能只是勞役。後者,嚴重的是要砍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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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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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謀眯起了眼,心念急轉。他知道交給春荼蘼的任務有點難完成,卻沒想到,這丫頭把他也算計了,可算是詭計多端,膽大包天。 9 a4 X, ]& V/ P$ p9 F& p" R

0 J$ M: Z3 ^% E' O+ X) v7 I7 u      影子的事,在母后去世時,他才知道。當時他很震驚,也感覺到危險,覺得肯定會有人利用這件事來危害他的地位和利益。但他承諾母后要讓影子活下去,而且母后也說,白敬遠絕對可以信任。 6 X9 j# A. ]% o4 o8 `9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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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十四歲掌兵,他就不是個愛猜忌的人,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因為他自信自己可以折服眾臣,可以壓下一切針對他的陰謀。而父皇去得突然,白敬遠當時手握大權,還軟禁影子多年,完全能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弄個冒牌貨上臺,自己做背後的皇帝。甚至操作十幾年,慢慢讓大唐姓了白。要知道,他的三個兒子都極為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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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Q. ?* {- K& j& G      但,白敬遠在奪位的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支持了他。為此所冒的風險,所經歷血腥爭奪,不可謂不慘烈。所以,他信任白相。而且到現在也沒有懷疑。後來,賜給白家那樣一所大得有些違制的宅子,也是為了讓影子的藏匿更容易,讓白家的禁地更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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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q5 C* ?+ Z. r( g      影子逃走的當天,白相就密報上來了。他沒有派人去追,只佈置人手,密切監視長安附近的軍事調動和皇宮內廷的安全。同時,稱病不朝。他深知白相謹慎,而影子的事太過秘密,能利用此事的人。必定不簡單,也是不安分的力量在蠢蠢欲動。他不露面。就是沒有態度,就能給對方折騰的機會。而對方有動作,他才能找到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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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很快他發現,軍隊沒有任何異常動向,就確信對方只是想宮變,並無實際力量。是打算在他身上下手,在宮內行動。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扶傀儡上臺,之後再徐徐圖之。這說明對方沒有實權,但與他比較接近。   K4 A( \0 A4 H# f2 n

5 Z( I0 z0 ?$ s/ x) H      不久後。對方沉不住氣了,開始四處尋找影子。他一邊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跟蹤過去找人。另一邊順藤摸瓜,要揪出意圖宮變的幕後主使。但誰也沒料到,他的雙胞胎哥哥居然沒有逃到偏遠之地,居然不怕死的到洛陽大鬧一場,白白讓追他的人到天涯海角去。洛陽權貴遍地,本來是放棄尋找的地方。更沒想到的是,捉回影子的人是無畏這小子。 7 \3 S  l4 l. s. W0 i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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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長安城裡,他也查到了幕後人。令他痛心的是,居然是他的妹妹靜寧公主和駙馬白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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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 W2 I) K0 d  o4 ?7 b7 S      他一直擔心此事與白家有關,畢竟影子存在於世的秘密,知情者少之又少。偏偏,影子在白家被圈養,由極忠誠的僕人照顧侍候。但天長日久,其他白家人能探知到事實,並且有能力動手腳的可能性最大,那人在白家的地位也絕不可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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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 U- ^/ g9 ?      白世玉,是白相長子,從小文武雙全,神童和才子。但白相怕白家再出一位不世之臣,最後功高蓋主,惹來帝王猜忌,於是有意不讓長子施展,這才尚了公主,地位崇高,卻沒有實權。 ) h6 r- ~4 q: V* m( y0 ]# e

* l0 X! f" p0 ?      白世玉表面上順從了父親的決定,可壓抑的雄心在遇到合適的機會和愛弄權的、不想當公主,卻想當皇后的靜寧後就變了。他也許在想,壓迫他、不讓他一展長才、讓他庸庸碌碌的活著?那麼,他要反抗,他就要做個操縱皇帝的幕後人! : n2 O- R9 N& ]( F8 G

' ]2 m- m0 z$ Y3 e% [. h" ?      得知這個消息,白相後悔到一口鮮血吐于金階之上。他錯了嗎?為了家族,犧牲兒子,這才造成了惡果。只是他沒有求一句情,仍然選擇了忠君,內心滴血,但表面平靜地把白世玉和靜寧公主看管了起來,只等一紙聖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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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業,容不得半點軟弱。雖然他同情白相,但白相鍾愛的這個兒子是不能留的,公主也一樣。只是,他會讓他們死得「自然,安靜」,看起來像個事故,把這件事從頭到尾遮蓋得徹底。而幫著白世玉和公主的人,早就已經全部秘密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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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l$ |7 O( S      至於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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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影子關在皇宮廢院中時,他們第一次深談。雖然之前他多次到白府,彼此見了很多次面了。影子不肯幫助白世玉害他,奪他的江山,當個傀儡。但也不肯供出幕後人來,畢竟他是利用對方的力量逃離了,違背了約定。直到最後,白世玉怕事情敗露,不惜鋌而走險,利用靜寧公主安排在宮中的力量,想殺人滅口,也沒吐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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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7 P" N4 ]6 ]; V: }' `      其實這正是他等的機會,他像個獵人,等著獵物一點點掉進陷阱。若白世玉沒策劃那起皇宮內的刺殺,他也不能完全確定主使是誰。意外之喜是,春荼蘼是個福將,誤打誤撞的發現了密道,消除了他另一個隱憂。 5 n6 a8 R4 X+ w0 H

8 p: L% M4 M' r' H. A3 `      所以,他就原諒她算計他吧。到底,她硬生生扭轉了局面。他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目的手段,只缺一個平息的藉口。而這個丫頭,成功的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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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他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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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立即機靈的快步上前,低頭垂目的站在他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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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服了朕。」他平緩的聲音裡有隱隱的威儀,「不過……依律,影子之罪不為欺詐,可朕若聖裁其死呢?」 - E3 q* h+ w' }- Z+ f(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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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心頭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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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應該順從皇上的決斷。只是身為狀師。不管前面有什麼危險和威脅,也要維護當事人的利益才是。於是,她咬著牙根,控制自己雙腿不發抖,直言道,「皇上,大唐律法是您制訂頒佈的,若連您也隨便違背。淩駕於律法之上,又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1 l$ D: E8 F6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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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畏一邊聽到,登時捏了一把汗,祈求的目光就望向韓謀。那意思:皇上,您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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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7 X+ j4 V# D      韓謀只當沒看見,溫言道,「你還真是膽子大。」雖笑,卻讓人骨頭縫裡發寒,「可是朕若毫不處罰,以後世人都來扮演朕。天下不是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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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E1 F+ c$ ?      「皇上,您的威儀神聖不可侵犯。就算是歌頌您的故事,也不能隨意讓人扮演,必須下旨嚴禁。」春荼蘼一邊大拍馬屁,一邊說出早與影子商量好的話,「但是你的豐功偉業,也應該在民間傳揚,不如您就罰影子此生不得離開長安。做您私人的樂舞者,長年居於樂坊,專門表演您的故事。傳揚您的威名,豈不是兩全其美?」傷疤,攤在陽光下面容易癒合。而不成為秘密了,也就折騰不出陰謀。 * t: N! e( Y, _+ A: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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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朕想想,但他膽大妄為,不得不罰。」韓謀點頭。 2 B8 C5 ^* k& ?9 k

0 l5 c2 v9 O. y6 J* t      「皇上,您任命三位大人會審,民女相信,他們會依律判決,絕對公正無私。」春荼蘼再吹捧,心中噁心連連。 ' W0 T" d% b' \  O2 @- Y2 b

0 I* e" L) A1 {5 B$ Q      身為狀師,她容易嘛!整出戲,就是馬屁戲,每個有幸客串的人都是大好人。皇上英明神武,白相仁慈善良,被騙了銀子的士族們心系災民,連韓無畏都是聰明伶俐的。這樣,大家都被吹捧,自然會高興,也不會太緊盯著影子的罪過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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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J0 u$ P( S3 b      這是一件捅破天的詐騙案,卻讓她扭轉成娛樂的性質。她偷換了概念,是基於沒有事實上的危害後果,也是基於皇上背後的支持。但,卻終於讓她成功了。所以她總說,打官司是一件有意思的事,鬥智鬥勇,怪招頻出,其樂無窮!那種滿足感,真是無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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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8 `9 g/ H- I! J; K# j1 h      「影子,摘下你的面紗。」韓謀站起來,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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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真的像影子一樣無聲無息的影子,依言而行。當眾人看清他的臉,發現驚歎之聲。但很快就發現,兩個人從氣勢上來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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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2 E: f! L; e( [) b4 G* ], G      春荼蘼知道,這是影子在表演,他是故意的,因為影子模仿皇上真的極為神似,一時片刻很難分辨。如果他生在現代,絕對是個偉大的演員。而今天在大唐,他只能憋屈的活著,但至少能見到陽光了,他是個獨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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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高貴的龍種和最低賤的樂舞者對他來說,實在是沒什麼區別。 ( a5 I& i, y% L

; o, V; g9 @9 _/ O" X, S      難得的是,皇上是真的英明,不是多疑心狠之輩。而且血濃於水,雖然天家無骨肉,但到底一奶同胞,總有些親情在的。特別是,彼此沒有危害對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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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9 ]- W0 U      看到影子露了臉,韓謀擺駕回宮。 3 i; h, |8 _. ^: O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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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審官都是人精似的,再正直正派的大員,若沒點眼力也坐不到那個位置,所以很快審判。影子被輕判為做苦役三個月,並笞五十。他的兩個隨從,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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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O* M! F/ a3 P& E- I! S      之後他私下對春荼蘼說,當時飛錢匯到災區,根本沒人幫他。只要他透露一切是皇上的意思,所有事都辦得很利索,沒有懷疑和質疑,所以當事情被揭穿後,銀子早分到災民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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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皇權哪。 & u3 I' W8 U# }# d3 b0 k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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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5: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九章 賜婚8 [6 u- T1 I5 ^2 G% o

: n# f; r) z, ?( y3 J: `& D; |$ ~      官司打贏,看到孫女平安歸來,春青陽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來,立即收拾行裝,打算儘快回到洛陽去,和留在德茂折衝府的兒子一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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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h1 p5 s- v8 _" Z$ o      京城、長安、孫女接手的那些案子,實在讓老人家心驚肉跳。他總覺得,會有壞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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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春荼蘼是皇上欽點上京的,雖然事情辦完了,但皇上不吐口,春家一行人就沒法隨意行動,只能乾等著。偏偏最近朝廷有暗流湧動,韓無畏和康正源被支使得腳不沾地,春荼蘼想托人打聽一下情況,或者遞幾句話提醒皇上都做不到。 & {4 T. a8 v7 H* Q6 J$ G8 \3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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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京城飄下第一場雪的時候,白相的長子白世玉突染急病,不到兩天,人就撒手歸西。靜寧公主與駙馬伉儷情深,抵不過失偶之痛,居然當天就殉情而去。一時之間,白家滿府縞素,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般的往日盛景被悲傷所籠罩。 ) c6 w8 ?1 O' e" h: d0 v0 N5 Y

, q/ p. R8 D+ e7 a      白世玉是白相最疼愛的長子,此時白髮人送黑髮人,心痛之下也病倒了,並遞了致仕的辭表。可是皇上卻未允,只命他在家修養三個月,之後復職上朝。因白相已授封安國公,異姓中的最高爵位,無法再加封賞,只賜金銀絹帛,並派賢王親往弔唁。 / L0 U, j, S' U0 s/ y8 w( i

) W" E) o% n: U- c) c8 C# I7 R. o      真假皇帝的案子,鬧到天下皆知,民間自然相信了春荼蘼引導的那套說法,但最上層的勳貴之間,還是有猜測的,特別是白世玉和靜寧公主之死,透露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氣息。但皇上隨後對白家的表示,顯示出了極度恩寵,讓那些看風向的人猶豫半天,最後認定白家沒倒,朝中穩定,都歇了那些有的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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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對白家的事,隱約有些懂得,但她聰明的保持沉默。以前還往外跑,現在天天關在官驛中,實在閑得無聊,學繡花雖然實在沒天賦,就認真研究起廚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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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怕皇上把她丟在這兒不聞不問,變相的軟禁。但又覺得以皇上之英明,還不至於把個大活人忘得一乾二淨,也不至於過河拆橋。之前她還期望著賞賜。後來已經不指望了,只要讓她回洛陽就行。 4 O/ X6 A1 y: J1 L# m

  d2 H4 G+ T8 V: x. C      她最近不愛出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徹底出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只有大萌和一刀兩個護衛,怕應付不了好奇而熱情的民眾,所以還是等氣氛冷冷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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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不管是在幽州還是洛陽,她只是地方人的名人,如今卻是全國知名,可惜名聲仍然好壞參半。好的是說她聰明漂亮。舉止大方優雅,還算是才女。畢竟。能掌握律法的人給人感覺特別有學問。壞的是……女子為狀師,拋頭露面的實在失德失禮,而且這麼厲害潑辣,詭計多端,嘴皮子又那麼俐落,誰敢娶回家?也就是說,她成親的行情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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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6 p. r" r  I: z      春青陽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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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臘月。春荼蘼終於坐不住了,難不成皇上把她關在這兒不管了?她還要回家和父親一起過年呢。因為康正源是文職,比身為武將的韓無畏好找。她千言萬語搭上了話,請康正源過來一趟,好歹拜託他問問皇上的意思,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她,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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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康正源還沒等到,影子卻來拜訪。他被判苦役三個月,笞五十,可皇上有心保他,自然打得不重,苦役也才做了一個月就被找個因由放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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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T. }6 |2 F9 r, E- P5 Y% X      「你不是寫了三出歌舞?」他問春荼蘼,「另兩出就給了我吧?年關將近,我好好排演排演,過年時可以獻給皇上。」 * G  E  }9 I- t9 l7 P& l6 X

1 E* Y" I4 J1 k! ?      「你去了太常禮樂宮嗎?」春荼蘼有些訝然,某人洗白太快了吧? 3 s1 z1 N5 z; k; U# a8 B4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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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還有職位的,任樂生,管著一個單獨的小樂坊。」他如今有了正式的身份地位,似乎很滿足,並不為身為龍子卻做樂舞者而鬱悶自卑。況且他隸屬皇上私有,撈到個良籍,衣食無憂,本身又喜歡樂舞之事,簡直活得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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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寫的那兩出歌舞是關於當今聖上年少時領兵打仗的事,誇獎的是少年英雄,拍的是龍屁,本來就是為影子脫罪用的,留著也沒用,當下就給了他。雖說劇本印了好多冊,花的銀子很令人肉疼,但沒用的東西,再值錢放在手裡也是廢品,她是很想得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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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9 w9 l8 `* d8 R; \7 \3 B      送影子離開時,她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拜託影子去求皇上放行她。一事不煩二主,已經找了康正源,再托人就是多事了。不過影子出門時又回過頭來,神色奇怪地看她,「我還沒有對你說謝謝吧?」他仰著頭深深呼吸,「謝謝你讓我能喘口活人的氣兒,其實你是救了我的命。」 * m4 M) |% X: j7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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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不是只動動嘴皮子就行的。」春荼蘼哼了聲,「以後皇上要賞你大珍珠二元寶的,想著轉送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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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t% s. ~& O$ p- a0 T      影子哈哈大笑,頭也不回地走了。不得不說,他雖然年紀大叔,還是獨臂大叔,但真的很美形、很養眼,性格也奔放自由,相處起來非常舒服。只希望,他以後能過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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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春荼蘼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跟影子還會有瓜葛。見到影子的轉天下午,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到了官驛,宣春荼蘼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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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祖父,一定是褒獎我幾句,然後賞點金銀,就讓我們回洛陽啦。」春荼蘼興高采烈的說,在過兒和小鳳的圍繞下,麻利的梳妝打扮。銀朱色繡銀蝶的偏衽小襖,松花綠八幅泥羅裙,六合小靴,因為天氣冷了,披了兔子皮的雪白小斗篷。半長不短的頭髮只能梳低髻,側戴蝴蝶串花小金釵,一身的伶俐喜氣,活潑可愛。讓人見了,忍不住嘴角都要往上翹。 5 @! ?9 s. Q4 _% n4 o+ F# I

0 m+ J7 u7 d/ E( k6 I( n' e      進了宮,還是往甘露殿去,就見皇上坐在御書案後,單薄的明黃色常服,作派很家居,身邊並沒有內侍和宮女侍候。只是,他一左一右有哼哈二將,正是韓無畏和康正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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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s5 {2 b' A" ~- ?1 }( W% u& S      韓無畏見了她就咧嘴笑,露出滿口雪白的牙齒。康正源則優雅的點頭示意,風度好他那表兄許多。他們一個是一團火,一個是一泉水,人稱京城雙駿。果然如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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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 x: X$ \: _# z      皇上顯然心情不錯,很快免了春荼蘼的禮,還和聲細氣地問她外面冷不冷,這些日子逛了長安哪處景致什麼的。最後,才想起什麼似的道,「說起來,那個案子你辦得不錯,朕還沒有賞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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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要發財了!噗哈哈哈哈…… ; p) N3 U3 f: [7 R9 F. b! w

, E3 B, N# [  P( m8 F4 y      心裡樂開了花,卻死命控制著臉上的肌肉,不讓自己笑出來,嘴裡也恭恭敬敬地道,「為皇上辦事是民女的榮幸,哪敢討賞。」這話,就這話!說得多有水準。不敢討賞,但如果皇上您不賞,就是小氣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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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皇上微笑著嗯了一聲道,「朕可不做賞罰不明的昏君。」說著,朝門外望瞭望。「今天早上,朕見到喜鵲沖著朕叫,想來應該是有喜事的。所以朕想,賞你金銀財帛,實在是太俗氣了些……」
  g* m+ q- e/ K6 M/ V- Q
' N) Y, @& Q. q      不俗氣啊皇上,民女就愛那黃白俗物。當然,若是有珍珠瑪瑙翡翠鑽石什麼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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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你是女子。又無法封你官爵。雖然你於律法一道,比那些朝廷命官還有見解。」   g% J2 j3 C2 Q. t

$ Z9 N8 k, j- r3 y+ q      您可以御筆手書:天下第一大狀師。這樣也很不錯哇,絕對的金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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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f9 A$ ~& i: j1 ]' C      「後來朕聽聞。你已經及笄,卻還沒有定親。因為上了公堂,姻緣事有些個艱難,不如朕就為你賜婚,找個好男人嫁了,豈不是最好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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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春荼蘼向來反應很快的,但此時卻全然懵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6 m8 B5 D1 _, x, b# o# O2 w

5 k+ B% `# _, |; w6 t, \2 F7 W      看到她的愣怔傻樣,皇上以為她是歡喜的。畢竟,一介民女能得皇上賜婚,那是極大的榮耀,因而直截了當地道,「朕將你賜婚於影子,擇日完婚。」 6 k) |, p4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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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一聲,春荼蘼感覺腦袋都炸開了。什麼什麼?賜婚?嫁給影子?為什麼為什麼?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雖然影子言語調戲過她,但那只是他的輕佻,兩人之間既沒有情意,她也沒當回事,現在這是怎麼了?! ' W4 a8 p( C9 C. i+ Q$ v1 w, M

8 n- T" m0 E& B* G0 }, g. r" q      慌亂之下,她突然害怕極了。卻原來,對於女人而言,婚姻不如自己的意,是最大最深的恐懼。都說這有如第二次投抬,意味著後半輩子的幸福! 7 M/ U) ^* e  t* R- q% G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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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皇上收回成命!」她撲通跪倒,顧不得膝蓋砸上金磚,疼入了骨髓,「請皇上收回成命!」 6 l* n# ]) X. U7 s7 L

% k, |, S1 c, J0 @      韓謀沉下臉。 ; G( g9 ~" n8 N" n6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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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指望春荼蘼欣喜若狂,但也不該是這個態度。就算不樂意,這麼直眉瞪眼的拒絕,也太拿他的金口玉言不當回事了吧? 7 o% D3 z6 |3 a: H4 a; e

" Z; [( N# P7 H( n5 j4 o      讓春荼蘼嫁給影子,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冒充皇帝案的內情,別人不知,這丫頭卻從頭到尾清清楚楚。他可以殺她滅口,偏她立有大功。他不做兔死狗烹的帝王,卻不意味著會放任秘密流落於外。而影子,也似乎只有這丫頭能克制得住。兩人成婚,就是兩全其美。 / J, K# W8 O$ f  E8 `$ Y0 A

' @' d- t$ f! U      從另一方面講,保了春荼蘼的命,給她賜了婚。讓他安了心,不再生殺意。影子下半生不再孤苦,安安分分的留京。一舉數得的事,怎麼讓這丫頭一口就回絕了呢?她到底還有沒有點規矩,知不知道他是皇上,一言九鼎的皇上!再說,她那麼聰明,性命和嫁人之間,孰輕孰重分不清嗎?而這樁婚事,他也不是亂點鴛鴦譜,是很合適的,哪裡辱沒她了?至於這樣激烈的反對嗎? # \: S5 Z% J9 |0 e) l0 Y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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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5: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章 叔侄爭妻/ r5 Q( k7 _# F% {3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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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你真的太大膽了。」他第三回說她的膽子,但這一次,寒意十足,「難道,影子還配不上你不成?」到底是他的親生哥哥,高貴的龍種。春家呢?軍籍出身而已!敢看不上皇族中人嗎? 9 F+ {% i+ Y' p: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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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皇上!」春荼蘼急壞了。 6 N$ ?1 ]7 ]' b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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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嫌影子斷臂,或者年紀太大了嗎?」韓謀看到春荼蘼嬌嫩的容顏,小小的心虛了一下,「或者,你是嫌他是樂舞者,並非良婿貴婿?」 ! H2 ^( G; C7 F9 \* k) b# M

& [% g) g9 }2 S; [0 w0 D      「也不是這樣……」 : q9 B0 U& \) f. c) b

3 {$ R' \. V4 ?( @      「他是良籍,正值盛年。」韓謀再度試圖說服,「而既然朕是賜的婚,朕會要他保證不納一妾,終生只守著你一人。還會賜你府邸,金銀珠玉,讓你安享富貴。假以時日,整個太常禮樂宮,也可能讓他來掌管。頂多,朕下旨不禁止你打官司,你往後的生活,可自行做主。」 & O6 _; o" M9 ~3 }! F!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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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謀不斷開出條件,不可謂不優厚。而且他是天子,這樣哄著說話,已經非常難得。但春荼蘼不能答應,仍然搖頭。 $ p. h6 N: {' a8 w8 G

. V$ A. i6 b# j* L, U4 h3 x      韓謀怒了,沉聲道,「難道你想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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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不敢。」仍然一個頭磕在地上,也仍然是那句話,「請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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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  C4 t4 n) P- z7 U% ~      「你到底有什麼理由?」韓謀氣得一掌拍在書案上。可惜是個女子,不然,他這一盞熱茶就直接砸過去了!要知道就算是天子,打一個小姑娘也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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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要嫁心儀之人。若沒有兩情相悅。寧願老死不嫁!」第三個頭,叩在地上,分量極重,令春荼蘼只覺得額頭又熱又痛,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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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自主擇夫,不合禮法。就算是我大唐公主貴女。也有個限度。難不成,你還要嫁豪門權閥,貴族公子不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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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不求權貴,只求兩心相悅。」 1 ?6 X0 O  p" ~1 O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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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有心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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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沒有……」 + D; b1 N5 R3 |! F) l. I

6 j2 s6 z! H9 Y7 E. y0 `      「那為何不能心悅影子?」韓謀大聲問,「他長相英俊瀟灑。才華橫溢,且有包容心。你身為女子卻行走於公堂,你以為是個男人就能接受嗎?」有人娶就不錯了,還挑?但說影子容貌生得好,有自誇的嫌疑,畢竟是雙生子,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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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人的心和感情是世上最真實的東西。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關所有的條件!」春荼蘼被逼得心頭火起,不管不顧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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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E& O% k( x/ T/ m      咣當一聲,不是韓謀終於忍不住拿茶盞砸春荼蘼,而是韓無畏腰上掛的刀掉在地上。放眼全大唐,只有他才能在與皇上近在咫尺的地方帶著武器。那是絕對的信任和榮寵,但自從聽到口頭的賜婚旨,他下意識的抓緊了衣擺,直到把刀扯下去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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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v, I# {' b5 v* y      他是震驚了。驚到不知如何是好,但這聲脆響似乎撼動了他的神魂,他立即跑到春荼蘼的身邊,直挺挺跪下,說著和春荼蘼一樣的話,「請皇上收回成命!」 / X3 `# }) j7 h; N$ _, _9 P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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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無畏!」韓謀又驚又怒,那盞茶不好意思砸一個小姑娘。卻不留情的扔在自個兒的親侄子面前。只是到底不捨得,手略偏了偏,茶盞擦著韓無畏的肩膀,摔在地上。 # D- T. G, t1 N

/ I; g% @4 X) y8 \/ \      「皇上,我喜歡她。您要賜婚。也要賜給我啊。」韓無畏不怎麼怕,混賴著說了一句。 , U4 Y5 ^" b" h( t

9 v' \9 z- M3 U0 p      春荼蘼卻不知韓無畏的意思,生怕因自己而牽連別人,急著道,「皇上息怒,韓大人與民女並無瓜葛,只因是朋友,想幫助民女說項,這才如此。若皇上降罪,請罰民女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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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降罪?你可承受得起!」韓謀再拍桌。其實,恨不得掀桌。 + m2 g, f9 S6 {% V- c5 n9 h4 ^%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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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正源暗歎一聲,滿心的無可奈何,也緩緩走到下面,跪倒。這時候,他得有個姿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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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G0 N+ C* e      「怎麼?你也叫朕收回成命?你也喜歡春荼蘼?」韓謀氣得沒辦法。 : w$ R: r* E. J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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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什麼,叔侄爭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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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是喜歡她。但這種喜歡,是欣賞,是認可,無關男女私情,有可能是長輩對晚輩,也可能是朋友之間。她就是與眾不同的女子啊,若真和普通姑娘一樣,皇上也不會在之前那個案子中重用她了。」兩句話,不似韓無畏那樣火上澆油,把氣氛緩和了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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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8 Z! i  |$ [. }- s      「是啊,皇上有海納百川的胸襟,豈能容不下特立獨行之人?」韓無畏剛才是急的,這會兒很快腦子清醒,立即撿好聽的說,「荼蘼對自己的姻緣有想法,也是可以允許的吧?」 ; t: ~; m2 o' A: X.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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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何時變得如此會花言巧語?」韓謀目光淩厲的瞪著韓無畏,「剛才,你又是說的什麼話?有本事,再給朕重複一遍?」 . V% l6 E4 j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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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畏才要開口,見旁邊的康正源對他連使眼色,就訥訥的,沒有出聲。 1 Q; L, |6 B% A/ P;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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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正源卻以所有人都聽得到的「小聲」,罵春荼蘼和韓無畏,「你們兩個真不識好歹,皇上有意賜婚,本是一片好意。你們不能體會聖意,不能領情就算了,怎麼還出言頂撞?這是皇上仁厚,不與你們計較,不然你們像貓一樣有九條命,此刻也不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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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o4 X) o8 ]  G) q, G      這話,義正詞嚴,但意思卻七扭八拐。先是捧了皇上,之後說是「有意賜婚」,而不是下了明旨,這樣就沒有抗旨一說。然後又說皇上不計較,逼得皇上不能真正發怒,不然就是失了風度。最後,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提醒此事有的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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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謀哪能不知道康正源動的小心眼兒,只是他沒想到春荼蘼反抗得這樣激烈,還搭上了自個兒的侄子。而康正源這話,卻正是給了他臺階,畢竟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明明是喜事,最後鬧成逼婚,就絕非他意。再者,若太偏向影子,就又給了別人揣測的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他必須要讓春荼蘼被拴住。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事,總不能天高任她飛。否則,他就算不是多疑的人,也不能容忍手中有掌控不了的人和事。 ; K- M- X5 F; m! [5 ~- Q" V: L, \1 |/ l; V

3 x9 {/ z5 b% `3 n5 `% z      「春荼蘼,朕意已決。」他站起身。冷冷地道,「除非你在十天之內,給朕一個收回成命的理由,不然,年前就等著嫁影子吧。你若不擔心家裡祖父和父親。儘管抗旨不遵!」 ' j/ @& \7 n$ Q

8 h- P4 \. y% U/ n9 \      對啊,他是皇上,他可以不講理的,也可以威脅的!哼哼,之前的案子讓春家的丫頭玩手段,天大的事居然輕輕鬆鬆蒙混了過去。現在,他倒是很好奇。看她還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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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l% ?5 t' u% ]( @7 J; [+ S  r& \3 ]      春荼蘼鬆了口氣,但隨即就是絕望。 $ z1 F# m2 }% Q/ |0 u; S

$ u( r7 B/ o3 p, _* G4 s9 a( N* Z      打官司,操縱律條,是她的拿手。但她到哪兒去找理由,把這件婚事推掉?若說之前的案子順利,那是因為皇上是撐腰的,她只要找個說得過的藉口就行。可是現在,皇上擺明是刁難的人,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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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慮不安中,她被韓無畏送回了官驛。這邊。鬱悶氣憤的皇帝由康正源陪著,在御花園裡走走,泄泄胸中那口惡氣。 : o8 N( Y8 [! N3 e7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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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家的丫頭,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別看恭恭敬敬的,其實她就不怕朕。剛才那樣,朝中大員也不敢,她就那麼直接駁朕的面子。」韓謀隨手拉了拉衣襟。好像那裡頂著一小股火。 . q8 c' w$ x; _7 l( i

' @3 a: [& {4 L      「她畢竟是個姑娘。」康正源陪笑道,「別看在公堂上冷靜理智,但牽扯到姻緣事,立即就是不識大體的小女兒態。可是皇上,您不能怪她。到底事關嫁人。」 ( n! o' q/ y+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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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為她說好話,我看她是野性難馴,嬌嬌柔柔的,脾氣倒硬。」韓謀停下腳步,望著康正源,「小正,無畏說喜歡她,朕瞧著不像是假話。其實朕早有察覺,只是以為無畏會重大局。年輕人,誰沒從這時候過來過,風流些不要緊,喜愛一兩個姑娘也沒關係,但事關他的婚事,朕自有打算。若要把春荼蘼賜他為妾,朕又覺得辱沒了那丫頭。她在律法上的見解,朕確實心愛。可入了賢王府,她就再不能上公堂,豈不可惜?影子,是會包容她的,朕是為她好。」 5 g9 X2 R$ Q8 U;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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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正源垂著眼睛,怕自己英明的舅父看出心思。但他確實很驚訝,因為皇上居然認為給表兄做妾,是看低了荼蘼。要知道表兄是天潢貴胄,荼蘼只是軍籍出身,所以,這個評價真的很高啊!也證明皇上是真的看中荼蘼。他忽然感覺到,皇上突然賜婚,肯定是有私心,但未必沒有替荼蘼考慮。 ( z$ w4 q( N0 l4 N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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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正,你也心悅於她,是不是?」正沉默,韓謀突然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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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V9 @# X2 u      康正源一怔,決定不說謊,點了點頭。因為在皇上面前掉花槍是很有壓力的,也很容易被識破,不如老實些。 ! b7 I% q. p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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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話題一轉,「我對荼蘼發乎情、止乎禮,知道我的婚事該由皇上決定,所以……既然不能相守,不如遠離,免得陷下去。如今做朋友知己也不錯的,不似表兄那麼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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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5 k* v. b6 d( ?5 L  g      「那丫頭長得還不錯,又神采飛揚,骨子裡桀驁不馴,也難怪你們動心。」韓謀歎氣,似煩惱又似讚賞,「少年人,只覺得胭脂馬馴來才有滋味,豈是普通士族家養出來的可比?一個個只會梳妝打扮、爭風吃醋,在長安策馬揚鞭,就覺得是天之嬌女,還要沾沾自喜。和春荼蘼比起來,倒是那丫頭才像我大唐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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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春荼蘼沒聽到,不然會深感欣慰,也會感到前途光明。因為大唐的皇上,竟然是思想極為開明的人。在這樣的最高領導人的統治下,大唐的律政事業一定會有發展的。 ! l2 q  G& c# ^7 O

8 [, X: u/ G. n2 w9 H# H& y      「無畏怎麼就不像你,理智一些呢?明知不可為,而非為。」 ( N" H( [: w8 t0 c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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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表兄與她相處的時日多,情難自已。」康正源攤開手,同情地道,「之前,他也曾保持距離的,還以韓叔叔自居來著。」 ( y3 Q: ^8 D* O8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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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5: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一章 跟我走吧1 j! t  w. n0 m& o/ k, [& T* J2 v

0 S* q8 s3 E$ ?      此時,「韓叔叔」已經送春荼蘼到官驛門口,順手遞給她一瓶藥。 - {* C, T3 C: f7 g. ]- U

9 v8 S  ?5 K$ F" @# O) ?3 j      「這個……」他指了指春荼蘼的額頭,「從御醫局拿的上好傷藥,兩天就會好了,也不會留下疤痕。」 ' r7 y" z+ \+ D

- D0 h% X1 X  k$ L& c& D      雖然有額前碎髮擋著,但剛才叩頭太用力,春荼蘼腦門上青紫一片,還隱有血絲滲出,看得人分外心疼。 ( G$ }, m) v4 M0 s" O/ n

- l* m2 s& c. y6 o+ f% P      春荼蘼點點頭,實在沒心思再說客氣話。 ; D% T0 a2 l, ~& L+ V% w5 ^$ t-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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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當她轉身就走之際,韓無畏突然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隨便嫁給什麼人的。了不起……你可以嫁給我。雖然你長得也就算將就能看,但為了挽救你,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娶了你做……正妻。」他開玩笑說似的,其實只是保護自己,不是不真心,而是害怕。 4 F  z; _* A1 _8 m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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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她,卻知道她對他沒有別的心思,若被拒,他怕承受不起,將來見面時會尷尬。他是個勇敢人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膽怯了。可能,因為從小到大習慣一切都順理成章,習慣所有事都是別人主動給予。要知道沒有經受過挫折的人,是無法面對不確定的東西的。 ; f6 |- }/ B2 M2 G1 P) v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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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許我正妻之位。」春荼蘼深吸一口氣,真心感激,「但還有十天時間,我會想出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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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不領情,而是兩人的身份差異太大,所以她從未把雙方的關係往那方面想過,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是朋友。如今韓無畏雖是好意。但她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斷了人家的前程和姻緣?韓無畏是皇族中人,是賢王世子,將來會承爵,會被皇上重用,勢必定要娶士族貴女。而她若占了正妻之位。也許會讓他以後的幾十年都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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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長輩們不喜歡她,官場上的人會嘲笑他妻子的出身,而她又是不允許自個兒的男人娶妾的「妒婦」。可以想見,兩人的後半生就要在互相不滿和傷害中渡過。所以她寧願留一個朋友,也不願意毀掉一個男人。哪怕,她現在特別需要人來救她。 ( Q: q3 u& C+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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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嗎?害怕!可是她要裝成無所畏懼,然後用盡一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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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4 L: @/ Q5 q% k4 N      韓無畏嗯了一聲,其實很想說:他那位皇叔固然英明神武,同時也是絕對不容人違逆的性子,說一不二。如果不是他死賴活挨的。如果不是明旨還未下,這件事就如板上釘釘,再無餘地。荼蘼雖然聰慧,於律法一道更有獨到見解和手段,但終究皇命不可違,很難找到說服皇上的辦法。另一方面,他隱約有些不希望荼蘼成功,因為那樣,她就不得不嫁他……只要她成了他的人,他會用盡一切辦法讓她開心。讓她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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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I9 i6 \; Y. s: Y4 m      可是,還沒想完,再抬頭,心上人已經進了官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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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回到自家住的小院,就見春青陽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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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控制臉色,不想讓祖父看出焦慮,但畢竟是祖孫。哪瞞得了?春青陽怔了怔,立即就問道,「出了什麼事?」 ! [8 H, A* {& ?8 R+ y- z3 s9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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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知道隱瞞沒有意義,乾脆拉祖父進屋,實話實說。春青陽聽到。又驚又怒,驚的是春荼蘼帶來的消息,怒的是自家孫女明明幫了皇上,可龍椅上那位怎麼能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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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b* b4 z9 S      這場驚動天下,卻以玩笑形式結束的官司,別人不知,春青陽還是隱約猜到點什麼,只是孫女不說,是因為知道得太多,終究會有麻煩,所以他就不問。但這不代表,他完全蒙在了鼓裡。也因而,他知道影子是什麼人,不提影子年紀太大,還斷了一臂,單說他的身份地位,就已經極為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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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孫女,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就算他軍籍出身,還操了獄卒的賤業,可也不能容自家的寶貝這輩子成為牽制他人的棋子。他的孫女要嫁給個大好青年,被如珠如寶的愛護著,夫妻恩愛,將來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可不是嫁入皇家,而且還是見不得光的!萬一有個宮變什麼的,孫女生的孩子都可能不得善終。所以,他拼了老命,也不會讓這樁婚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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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要賜婚的那個是皇上啊!他一個平頭百姓,要怎麼抗衡?一個不小心,送了他的老命倒好,可卻會連累到兒子和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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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還有十天時間,我會想想辦法的,您不要著急。若氣個好歹,孫女就更沒有人能指望了。」看到春青陽面色發白,手也抑制不住的顫抖,春荼蘼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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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9 V4 R# G3 C% y1 y      實在不行,就順從了吧?影子還是不錯的,假如不是作為老公的人選,還挺可愛。她不能為了自己自私的、想在古代尋找真愛的、幼稚可笑又不切實際的願望,傷害到祖父和父親。以卵擊石這種事,她自己做來沒有壓力,但若傷害家人,她寧願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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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 E0 V  m& k2 \      只是說完這話,眼圈控制不住的發紅。一想到兩輩子都要放棄愛情,一想到要被一個當成叔輩的男人抱在懷裡,她真的、真的、絕望又害怕。她才發現,其實她並沒有多強大,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她的發展是在有人支援的基礎上,父親、祖父、韓無畏和康正源、皇上、甚至是夜叉,一旦離了這些,在制度的不完善下,她真是脆弱到無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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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這麼抗拒嫁給影子,也不只是因為感情因素。而是她知道一旦那樣,她也成了困在籠子裡的小獸。被皇上操控著、監管著,就像進了監獄,表面自由,甚至還能榮華富貴,但實則不能擅動分毫。還能上公堂又如何?還能以她喜愛的律法為業又如何?不過成了皇上的御用狀師,她要除暴安良的理想也破滅了。 + q/ F1 A, k. U" _(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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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她突然理解了影子不管不顧大鬧那一場的心思,那種要魚死網破的決心。原來被困住是這樣一種感覺,令人恨不能毀滅一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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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 V0 r6 P      可是,她卻不能。 ) B+ h: _9 n7 u: N!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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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翻唐律。」她努力表現出有信心的樣子,「戶婚律中有好多法條,規定了能成親或者不能成親的條目,我一定能找出漏洞可鑽的。」說完,她就跑到自己房間,開始苦讀。就算她能把唐律倒背如流,就算她明明知道沒有任何律法條款是針對皇上賜婚的,但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因為熟練運用律法是她最擅長的。如今,她也只能沉浸在律法世界裡逃避現實! # b/ e$ b& K7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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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廢寢忘食,頭不梳、臉不洗,也不好好睡覺,睏極時,就趴在桌子上咪會兒,而且誰也不見。若不是小鳳和過兒逼著,可能連飯也不吃,只不停的喝水。一連五天,她著魔般,好像要把韓無畏送的那套唐律看穿,找出根本不存在的法條。她這樣,看得兩個貼身丫頭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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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當然也知道了事件的起因,心中雖然不滿,卻沒有辦法,只能跟著發愁,最後小鳳一咬牙道,「不如由我代嫁,洞房之夜一刀宰了那個影子。小姐救了他,他為什麼還起這個歪心思?太沒有良心了!」 3 g% \; b0 X8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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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未必知道這件事,是皇上亂點鴛鴦譜。」過兒咬著牙道,「我看皇上是根本沒譜,這樣的人還當什麼皇上?」 , I  T5 g- z* W#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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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小姑奶奶,你小聲些。」窗外傳來一刀壓低的聲音,「還嫌不夠給小姐添麻煩嗎?小鳳的主意也趁早歇了。你那樣做,等於打皇上的臉,春家不滿門抄斬才怪了。」 - |) n- |. o2 I7 E- E9 q  U% q* o

* ^* N/ i+ ^& @- Q& Q7 N) M( \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小姐跳火炕!」過兒氣得哽了聲。 % m4 G+ X2 v# P4 @& H" k% j

3 b4 g9 A- d, [! c, a" m  W$ P      「未必就是火炕,再說不是有韓大人嗎?」一刀道,「大萌已經到韓大人那兒去了,隨時注意動向,隨時通報消息呢。你們倆個老實點,別再出麼蛾子!」 " _- d( O2 w; l7 k2 M5 n% A

  x. i* b9 ~9 x# q% O! g      「你才要老實點。」過兒推開窗子,對站在窗根兒下的一刀低吼,「小姐才累極了,歪在塌上睡會兒,吵醒了她,我先找你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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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春荼蘼儘管疲憊之極,但卻因為心中有事,睡得極淺。不過,過兒他們離得遠,她並沒有聽到爭執聲。反而是一種感覺,一種突然有人貼近的感覺,好像有異樣的冷風,吹拂著她半邊身子,又像有陰影把她溫柔的擁抱,正是那種感覺,驚醒了她。 ) m6 e; n& c0 C

# Y% u2 w2 G2 S; d/ o) @      她坐起身子,怔怔望著面前的男人,近乎迷茫地低語,「上回你說了那些話,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沉默了片刻,又不確定地輕聲叫,「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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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C; n$ s! t. c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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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幹什麼?」 . ?# d& D5 X! X0 w) Q, U9 r

$ `. x, q8 N5 B% W      「跟我走吧。」夜叉上前一步,伸出手,卻沒有向前,而是停在半空, 「韓謀逼你嫁人,如果你不喜歡,跟我走吧。」 0 ^1 u" P- O9 x: C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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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嫁你?」她有點迷糊,有點不明白。忽而又覺得好笑,「算上賜婚,最近有三個男人要娶我呢。 」何況,她現在蓬頭垢面,這樣子都有人求婚,難道她不該得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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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H' b! [8 A- y: `      「不是嫁我。」夜叉摒住呼吸,說得有些艱難,「是帶你遠走高飛,離開大唐。如果你放心不下祖父和父親,我可以安排他們也安全離開。來時我看過,韓謀並沒有派人監視你,大約覺得你逃不掉,所以時機正好。」 - v# |* D: t1 I  z  a&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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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5:5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二章 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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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1 u5 y/ r3 _/ n6 ?; \      一瞬間,春荼蘼有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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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離開,只要離開大唐,皇上就拿她沒辦法了。但她隨即就想到,那意味著祖父和父親從此要過顛沛流離的生活,無國無家無根,被人隨意欺侮。為了她的婚事,至於做這樣的犧牲嗎?人都是有弱點的,親人就是她的弱點。皇上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這麼不給她留餘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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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叫兩害相權取其輕,和嫁給影子比起來,父親和祖父的幸福要更重要。困了自己足足五天,實際上她已經有點絕望,想妥協了。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嫁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愛情和事業的夢想又重破滅罷了,又死不了。 : s7 J0 S6 v" g! S

" e% U3 j& A# [. c; A7 j      人生不就是如此嗎?在不斷的妥協中進行選擇,所以古語有雲,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 A$ W  g/ ^9 u2 h) h

! [/ \* Z. W6 u; m, h  @/ w8 z$ f' C      於是她搖頭,「我不能跟你走。」理智的選擇,卻不知為什麼淚流滿面。 ; w! ?, ~( {4 i  H

( _* Q+ y- n# m. y- r( \0 P  c      夜叉上前幾步,站在塌前,「你……你別哭…… 」知道要她做出離開的決定不容易,但卻沒想到她這樣無助。他想出的辦法當然不好,卻是目前惟一可行的。   Q) l0 ~) s( A+ s1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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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絞成了一團,他伸出手,似要撫摸她淚濕的面龐,最後卻頓了頓,只碰了碰她鬢邊散掉的頭髮。突然想到他的放棄是對的嗎?如果他有權勢和地位,他就可以保護她,可以接近她而不用緊張,不像現在,那般的無能為力。只要攤在陽光下的事,就不能為她做。 9 K# G- O2 W& o7 i8 g) j, x; e

1 D1 v4 D  \( r. D- h8 ?4 Y      此刻,他糾結萬分,目光不知道要投向哪裡,眉頭皺得死緊,呼吸也不平穩起來。一邊的春荼蘼從模糊的淚眼中看到他的神色。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雖然是個極餿的主意,雖然很無恥、很下賤、很沒臉見人、很……很應該找條地縫鑽進去,但如果成功,就可以逃避這次婚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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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了咬牙。她衝動的從塌上跳下來,站在夜叉面前,舉著雙手,掙扎片刻,才非常突然的揪住夜叉的衣領。 $ K7 D: z3 m# r& w: A' D; x

# t3 O5 v5 I7 @6 j7 r2 O) s      夜叉略驚,一時怔住,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身體更是僵著。他是大高手,從來不會讓人貼近而不能反應,可眼前的姑娘,卻像是蠱惑了他…… ) f3 r  l7 D0 b4 y' B! H! W

5 P' ^4 }' f8 V) K3 @      「你要幹什麼?」他澀聲問。 ' H" e- g" w6 x! e7 X

$ H- J/ L: f+ r8 m  D3 P4 ]      「你怎麼知道我要被賜婚的事?」因為不是明旨,知道的人應該很少,皇上也肯定不會傳揚開。可見,皇宮裡有他的內應,而且無限接近皇上。 , h. Q9 M  k, i" z(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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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係嗎?」他被她弄糊塗了。她早知道他不是常人,卻從來沒向外透露過,現在這是要幹什麼?動用他的力量?他不是沒想過。但,於事無補。 + q% \+ n# H/ n1 T6 Y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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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什麼關係。」她只是緊張,找話說而已。因為下面要說的,實在太難以啟齒了。 0 P) |' |7 i$ t& U7 a) b.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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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吸了幾口氣,帶著豁出去的決然,「你要了我吧。如果我不是完壁,皇上就不能給我賜婚了。」大唐風氣雖開放。但皇家血脈是不能娶一個不潔的女子的。 6 O# B8 x; o"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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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求歡,不,實際上就是求歡,但,真的。她真的很難說出口。於是當終於說出來,她自己都嚇到了。還因為語速太快,令她有瞬間的愣怔。說了嗎?她真的說了?還沒有是不是?只是心裡想想…… ) ~% C" P# d( \; x; f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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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識的抬頭,就見到夜叉的綠眸似乎瞳孔放大,比她還要驚訝。顯然,有點嚇到。 " U; e5 x/ G& E

# m, h) X9 P3 o: N/ R9 M      太丟人了啊!這就好像前世在酒吧,對一個還看得過眼的男人說:我想和你上床,咱們去賓館開房啊。雖然情節不對,但性質是一樣的。只是她在前世都沒這麼做過,到了古代就墮落了?儘管,她似乎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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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夜叉的目光太灼人,她根本無處躲藏,腦漿都沸騰一般,下意識的雙手扣住夜叉的後頸子,往下一拉。夜叉根本不設防,冷不丁低下頭來,春荼蘼的唇就毫無預警的印上他的。 : y7 O4 [) v: ^9 N; a8 Z+ y

! n  s4 q1 v6 A  v; B      兩人都僵住,就像有無形的霹靂在他們的頭頂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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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g+ _1 z8 a- v' ?* ?( j      夜叉本能的就想捉住那迷人的氣息,可才纏過去,他殘餘的清醒就強行令他掰正脖子,以至用力到扭傷了自己。而春荼蘼已經啊的一聲,跳回塌上,背轉過身,簡直無地自容到了極點。 8 ?* T1 d/ U4 Z! H/ D- z

* T/ F/ X- V4 n$ B      天哪,她都做了什麼?求歡!強吻!而且不是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時候,反而像個乞丐婆子般。夜叉會怎麼看她?會覺得她是個淫蕩下賤的女子吧! 4 e. N  c% ~& G% v( h

. b! W$ V! l: B      不不不,不要這樣想。一個吻而已,不,算不得吻,只是嘴唇的輕輕觸碰,肉碰肉嘛,沒什麼了不起的。她拼命這樣想,可卻覺得一把火從腳底一直燒到臉上,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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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耐的沉默,詭異的靜謐,但空氣似乎悶悶地燒著,彌漫著曖昧的氣息。好半天,春荼蘼渾身熱得受不住,只能轉過身來,低聲道歉,「對不起,當我沒說吧,我是太急了些,並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我……我……請你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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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_  x, J" R* a      「我的榮幸。」夜叉打斷她,「你選我,是我的榮幸,你不必覺得……覺得丟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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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都在語無倫次,因為實在是太尷尬了。夜叉乾脆往外走,才走到門邊,卻又頓住腳步,突然問,「如果不是我來,你不會選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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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在黑暗中,春荼蘼的臉也蹭的再紅一遍。而正當她理解錯誤,以為夜叉在暗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時,他卻又說,「不要選別人。」這話,他說得非常認真,聲音低沉暗迴,仿佛包含著一種濃烈的情緒,叫春荼蘼無論如何沒辦法生氣。 2 T2 @3 R( F1 F4 w0 E! ?, I

- P1 ^& J# i& y* ~      「我會做好準備。」夜叉離開前,聲音再起,「五天後,如果你想不出別的辦法,我就來接你離開。放心,你家裡人也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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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6 E7 p% ^6 L9 ]2 j  P3 i3 `     春荼蘼坐在黑暗中,很久很久,身上的燥熱才散掉。可她這是做的什麼事,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時至今日她才發現,雖然她在法律上很有天賦,但於感情一道,情商低至負數。 4 {1 C; X( o+ t0 w$ {  p
( Q, ]2 N% O2 F! e
      接下來的三天,春家的上空照舊愁雲慘霧。不過夜叉真的沒有再出現,韓無畏也沒有。甚至,連祖父都悶在自己房間裡不出來。春荼蘼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畢竟別人不關心還有的說,頭幾天她把自己關起來時還不覺得,現在卻發現祖父的行為不正常。 0 x1 h  E2 b2 U. N/ e/ J+ @/ I
0 b: Y: O$ K7 L5 B) c% Z) s
      還有兩天,她就要被迫嫁人了,祖父不是愁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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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g8 B9 O2 t: \5 d: r      她跑去找祖父,哪想到門居然從裡面鎖住了,嚇得她立即砸門,生怕祖父一時想不開,叫喊的都岔了聲音,把過兒、小鳳、一刀也驚動了過來。   X: q- G# Y7 Z3 u2 o) T

7 v7 {6 v5 o3 [1 A' B, ]      「小姐別擔心,老太爺早上還出來過,飯量很好,吃的是平時的兩人份呢。」過兒連忙勸。 2 {7 j) O3 x4 E. |* }

1 |6 q& V+ U, i9 X      「可是祖父為什麼不開門?」春荼蘼急得眼淚汪汪,腦海裡瞬間湧出無數可怕的想像。 2 W2 o6 `" z  x( ^2 C* |4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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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兒還沒回答,門卻開了,春青陽站在房間門口,像是堵著門似的。他臉色很差,顯然是沒休息好,但神色間卻無病態,讓春荼蘼第一時間放下心。 ' w* f, i+ |6 O( n4 k0 A+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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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大白天的,您鎖門幹什麼?」春荼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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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你吵。」春青陽似乎沒好氣地瞪了孫女一眼,「有什麼話進來說,天氣這樣冷,門窗大敞四開的,想凍死祖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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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春荼蘼乖巧地應下,感覺祖父像給她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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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回屋吧,看樣子又要下雪了。」春青陽對跟來的三人說,之後就又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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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您這是……」春荼蘼還在納悶祖父的奇怪行為,就被春青陽拉著進了裏間。 % c1 w& A8 L$ V+ O; s7 F5 @3 J! E

8 j! ]. ?" P9 U1 y  _- Z  [, y      看到屋裡坐著的那個男人,風塵僕僕、滿臉憔悴的英俊男人,春荼蘼驚得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以免發出聲響,隨後才快步走過去,拉住對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問,「爹,您怎麼來了?」說完,眼眶就一熱。看到,才知道多想念父親。 0 B+ H" W+ S4 u( [; D# `" Q. d4 c5 Q

4 z2 Y2 I! |1 f- a       「我若不來,豈不讓我女兒受欺侮?」春大山苦笑,伸手摸摸女兒的頭髮,愛憐橫溢。 8 @) r$ {) j% }% l' C" k

( L5 h/ F$ u: f0 G& |; D1 b7 i+ Y% j! ]      頭髮長長了不少,襯得那張小臉有了大姑娘的清秀。可為什麼,他的心肝寶貝要經歷這些事情!難道,這是宿命的輪回嗎?到頭來,不屬於他的,就真的什麼也留不下。他不願意,可是為了女兒,卻不得不如此。是他強求了,放在手心裡愛了十六年,終於,要放開。 $ g& D8 Y% S8 f2 E.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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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快回去,趁著沒人發現!」春荼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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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k+ T; y. d7 J      父親是折衝府的軍官,非公務調令,擅自離開是違反軍法的。現在看父親藏在祖父的房間中,連過兒他們也瞞著,肯定是偷跑出來的。這樣的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捉住,再借題發揮,那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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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別急。」春大山的聲音很堅定, 「爹沒事的,有人在德茂那邊為爹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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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J+ D0 P- i( H# `8 M      「可是……」 ' e" q, u' B8 l

: C3 [9 p3 g: e2 m* ?& ?      「是我把你爹叫來的。」春青陽插嘴,「為人父母者,子女有難,哪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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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K) w" V( L" t# U$ ]      「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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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Y5 A: y5 c8 }- }8 C& ~      「把你及笄時,爹代你娘送的髮簪拿來。」這一次,是春大山打斷她。 ) O+ [6 P( j8 V- f: K1 b+ |6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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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要那個幹什麼?」春荼蘼納悶,又覺得一定有原因。 # m3 m! W+ v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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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管,只管拿來就是。」 * c6 s& g' I8 N1 a* m!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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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6:1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三章 白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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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求見了白相白敬遠。 3 h) Z; Z- B! x& I  b

2 X. x6 z% b! W, g- |; p% O      以他的身份地位來說,本來連白府的大門也進不了。但他通過一刀,拜託了韓無畏,因此順利成行。而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瞞著春荼蘼的。除了貢獻出那個精巧至極的花簪外,春氏父子什麼也不許春荼蘼問,什麼也不許她管,只讓她乖乖待在家裡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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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 U% |( ^" s5 l      春荼蘼的心七下八下的,有非常不舒服的預感。可是這一次,祖父和父親的態度出奇的一致,而且不肯妥協,她也只好把滿腹狐疑全壓在心底。若她知道春大山找韓無畏,一定不會答應的。韓無畏是軍中的高級將領,就算現在不再是春大山的直屬上司,但春大山違反軍規的事也不應該讓他知道。否則,他會為難,不知道是不是要公事公辦,把春大山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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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這一去白府,就是整整一天,臨到天色漸晚才回來。春青陽一直坐臥不寧,隔三差五就到門邊去張望。此時見到兒子即眼神詢問,見春大山點了點頭,眼圈立即就紅了。他又是高興孫女躲過一劫,又是痛苦不捨,感覺整顆心都被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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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爹……」春荼蘼也迎出來。她感覺氣氛不對,似乎有莫名的哀傷彌漫在周圍的空氣裡,以至於連呼吸都透著一股子不安和分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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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j9 C- A6 o( K9 F7 F! |      「聽說你最近研究過做菜?」春大山突然問,「不知現在食材可全?」 " {, R4 s9 Y. U* Q$ u( M! v" g

5 q* t& w' m6 L" G      「爹要吃女兒親手做的飯?」春荼蘼有些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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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Z+ ]5 _" ?( r# i3 o6 \      她有閒時是喜歡研究做菜。雖然水準不高,但架不住她知道幾道現代菜式,所以顯得花樣創新。可是父親若在,就很少讓她下廚,生怕粗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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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2 n5 m% s# K4 s& `      春荼蘼經常覺得,她就是那種「窮家養活了富孩子」。身為軍戶之女,之前就有丫鬟侍候著,雖說過兒只是春青陽救下的孤兒。而之後,別人家的女兒都會幫襯家務,只有她十指不沾陽春水。至今連雙像樣的鞋子也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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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 }7 f9 X* W* n      有時候她想,祖父和父親對她是太嬌慣了些,卻又隱約覺得有一種彌補的意思。尤其是春大山,好像要在她身上,把沒有給過她親娘白氏的寵愛都加上。 ) [1 Z1 s. e, D  L* P& J;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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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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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跑了一天,還真餓得狠了。想試試女兒的手藝。怎麼,不肯做?這麼不孝啊。」春大山呵呵笑,可不知為什麼,卻害得春荼蘼鼻子發酸,當下就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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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驛管飯,也可以預訂酒席什麼的,但像這種一家子包了個小院的,也自備廚房。春家這幾天愁雲慘霧的,過兒和小鳳為了給大家提神,在飲食上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所以食材倒是備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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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P0 G# t# Y6 Q- p! c      春荼蘼略想了想,怕做菜太浪費時間,乾脆叫小鳳和了麵,自己親自調了餡料,然後叫麻利的過兒幫忙,很快就包了頓餃子。只是此大唐,餃子並不算飯食。而只是主食,所以同時燒了旺旺的火,把昆侖瓜(茄子)切片,夾了豬肉末燉著吃。再炒了個雞蛋和綠色蔬菜,並一盤炸豆腐配蒜泥和醬料。看起來倒像模像樣的。而當飯菜上了桌,春大山又讓過兒開了一小罎子酒,卻不讓人侍候,只一家三口圍坐,顯得非常正式。 4 Z. V  X" i/ O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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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覺得祖父和父親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她說,很可能與那隻簪子和她親娘白氏有關。只是她猜不透,這和父親冒著觸犯軍法的危險來長安有關係嗎?和她那樁賜婚的事有關嗎?若說沒有,父親和祖父的行為就太奇怪了,若說有,她實在想不出其中的關聯。 / V7 I! r" t# i' }% J, v)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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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桌上,她幾次想開口詢問,但一直沒有機會。祖父和父親似乎很專注的品嘗著她做的飯菜,好像那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美味。而她心裡擱著事,反倒食不下嚥。當她看到祖父和父親吃得超過平時的飯量,卻還捨不得停下時,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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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3 K; K% B) b5 h      「祖父,爹,晚上不要吃太多,對身體不好。」她擋住他們的筷子,「若你們喜歡,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們吃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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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無心的,春青陽卻再也不能控制,老淚縱橫。 * I! C$ Y0 m) C! Z" m1 P

7 u3 X/ q; j( t  Z! m& |      春荼蘼慌了,「祖父,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荼蘼有做不好的地方?您說,我一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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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青陽哽咽,說不出話,只是搖頭。隨後,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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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S0 h2 o7 x/ [$ E# n      春荼蘼沒抓住祖父,只好反手抓住父親,生怕他們消失,「是不是因為賜婚那件事,不還有一天時間嗎?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再說,嫁給影子也沒什麼不好……祖父和爹不是一直怕我嫁不出去,有人搶著要我,不是很好?」 5 A' X! l$ B3 W7 T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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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抹了一把臉,似乎要把悲傷和痛苦全揮去似的,「荼蘼,爹跟你說件事。」 ( g/ }6 n0 k! C9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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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你別這麼嚴肅好不好,我害怕。」她真的怕了。或者是女性的第六感,她覺得祖父和父親要拋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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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事關你的親娘。」春大山臉上肌肉僵硬,努力控制著不要哭出來,可雙眼卻紅紅的,「你這個丫頭,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從小到大,除了五歲那年,從來沒有問過你娘親的事。」 8 ]" d. z) J% {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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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爹傷心,所以不敢問。」春荼蘼只感覺喉嚨發乾。 0 v* }! }8 R4 Q- q3 S& e$ a

5 w' ~: F9 P) v1 O      「如今你已經及笄,好多事應該知道了。」春大山伸出手,摸摸女兒的臉龐,那個小心翼翼,好像春荼蘼是一個幻影,稍不慎就會不見了似的,「你娘,本是千金小姐出身,她是白相惟一的嫡女。你,其實是白相的親外孫女。」 ; q2 s0 p! g5 H'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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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春荼蘼完全驚呆了。之前在洛陽遇到個研究西域文明的白先生,她甚至聯想到白先生和娘親是一個姓氏,但對於白相,她卻從來沒多想。畢竟。他們是天差地遠的兩個階級啊。 * k3 |0 w. w0 V. \) D

# |  @0 E$ w* N2 T      瞬間,她有點不相信,還以為自己是在做胡夢。但很快,白敬遠的臉浮現在腦海裡。為了影子的案子,他們是見過的,現在她突然明白那種自然而在的親切感是怎麼來的!她和白相的眉眼。很有幾分相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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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兒先是愕然,隨即就想起什麼似的表情,春大山就知道自己這聰慧的女兒明白了什麼。於是苦笑著繼續道,「我與你娘,相處不到兩年的時間。但在爹的心裡。那就是一輩子的事。而她,還給我生下了你。荼蘼你知道嗎?你是上天給我,給春家最好的禮物。她去世的時候我答應她,要好好待你,讓你幸福,可是爹無能,保不住你。」 / B# c% N1 k0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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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別說了。」春荼蘼撲到春大山的膝頭。把臉貼在父親的膝蓋上,「你是天下間最好最好的爹,祖父是天下間最好最好的祖父。荼蘼有你們,可以什麼都不要!不然,咱們逃吧好不好?我有朋友,可以帶咱們遠走高飛。再不然,咱們東渡到日本怎麼樣?那裡現在還是奴隸制社會,咱們一家生活會更容易些。」 1 P' e; u1 O; U. T8 O9 C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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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點語無倫次,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沖出口。而春大山根本沒注意她說了什麼,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慢慢地道,「那年我才從軍,是軍府裡最低級的士兵,做著跑腿的雜事。有一次上鋒要我送封公函到幽州城羅大都督處,我快馬加鞭的去了,就為擠出一天時間,好在幽州城多玩玩。就在那天。我遇到了你娘。若我不多逗留,興許不會有以後的事,但,爹不悔!」   R! N0 W; [& ^7 R; ^6 j

5 F' A) V9 c9 }/ o# O, n' o- N      春大山拉女兒起來,露出溫柔的微笑。「你娘,叫蔓君。她是典型的大唐貴女,勇敢又潑辣,策馬飛馳、神采飛揚,遇到喜歡的事,有著飛蛾撲火般的不顧一切。不過,你不要以為她很任性,事實上,士族貴女裡,我沒見過比你娘更心軟、更善良的。她從不像其他貴女那樣喜歡打獵,有一次我們到薊州去,結果迷路,在山裡困了三天。我要打一隻野羊給她吃,可她硬是不肯,寧願餓死,只因為那隻母羊身邊有三隻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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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T3 Z9 U/ ^. w; q      春荼蘼從開始的抗拒,到現在靜靜聽著,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少女的形象。貴氣、天真又真摯,心腸軟,有堅持,卻一旦選擇,就義無反顧。矛盾的性格,但無比動人。怪不得父親一往情深,就算後來也有紅顏知已,卻始終忘不了白氏蔓君,她這身子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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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遇到你娘時,才十五歲。她比我大一歲多,不到十七。她是跟著她三哥白世遺偷跑到幽州來玩的。」春大山繼續說,「那時我特別笨蛋,不懂得容讓姑娘家。我們從辯論一匹馬的優劣認識,開始相鬥,凡事都針鋒相對,直到在薊州的那次縱馬跑山的比賽後……我們彼此心喜對方,只是我明白我們不是一路人,不能在一起。可是她不管,回到長安後,居然帶了自己的私房銀子,偷跑到范陽來找我。荼蘼,我們成了親,我們是成了親的,你不是私生女。只是她隱瞞了身份,對你祖父都沒有明言。否則,你祖父也不肯我們成親的。而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親事也為世間也不容。所以,我才從來不肯對外說起你娘親的事。而她在臨去之前再三囑咐我,不要讓白家知道你的存在,否則,他們會把你要回。白家因為出了一位皇后,也就是當今聖上的親娘,祖上還出了一位名聲顯赫的女將軍,所以,格外珍惜女兒家。哪怕是庶出的,哪怕是私生女,也不能流落於外。」 + }& d: v2 p! E( }* M/ o! R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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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6: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四章 失去你,贏了世界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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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1 g( t4 G2 z4 f% {      「我不去什麼白家!」春荼蘼突然就明白了。 0 N8 m0 l5 H5 i: B) ]/ V+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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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白家是你娘的娘家,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准用這樣不敬的語氣說話。」春大山板起臉來,從小到大,第一次對女兒這樣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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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w7 o7 f! s* B4 D      春荼蘼哇一聲就哭了,並不是因為訓斥,而是又有了那種失去的感覺,真的痛徹心扉,分外悽惶無助。前世,她突然就失去了爺爺和爸爸,到頭來子欲養而親不在,世界那樣大,人口那樣多,她卻只有一個人。 5 |8 f* }: c7 Y) M6 v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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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世,難道還要再經歷一遍?!白家是什麼人家?他們可能迎回私生女,卻絕不會和春家攀親。難道,她貌似掉進了富貴窩,卻失去最重要的親人?不!她絕不能答應!祖父和父親是她重生後活下去、並且活得好的動力,她絕不能讓自己重回那樣孤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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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4 J3 ~/ t+ [% ?8 n      有句歌詞,她聽一回,哭一回,雖然是情歌,但用在家人身上也合適:失去你,贏了世界又如何?如果不能和父親與祖父在一起,她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了意義。 ' Z) F3 E; h5 j# Y(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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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女兒哭成這樣,春大山心疼了,不知道要怎麼哄才好,手足無措。荼蘼從小就是個乖巧好帶的,不愛哭,安靜,雖說一場大病後,性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仍然是他放在掌心的寶貝女兒,懂事又顧家。如今這樣,他同樣心如刀割。可是,有什麼辦法?0 }+ W& z# f1 ]4 g3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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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找皇上。」春荼蘼突然做了決定。帶著一股要魚死網破的戾氣,「他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但是,誰也別想搶走我祖父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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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著就要往外跑,激動得喪失理智。春大山一把拉住她,急道,「荼蘼,糊塗!你怎麼能嫁給影子?白家是外戚,雖然只是遠支,但你娘和當今皇上是同輩份的表兄妹,你大舅舅白世玉娶的是皇上的妹妹。影子……你知道他是誰!所以。哪有表舅舅娶表外甥女的道理,不僅差著輩分,還是有血緣之親的!」 : F' J* u4 a% N- R# h0 J& h/ [0 Z

5 p& H, P' J& m      據說白居易他們家就這麼做過,而且也是姓白的。呂后給他兒子也這麼幹過…… * s! E. j8 i, F5 j( g; E" g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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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頓住嘴,這才有些清醒,很多平時有些不對勁兒的事,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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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W0 F! I# n% r' c      怪不得祖父和父親一直不願意她與權貴建立關係。怪不得就算白氏逝去,他們也絕口不提她的外祖家。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她露了行跡,白家就要把她搶走。當初娘親算是私奔出白家,和父親成親生女的,恐怕到死時,也沒洩露過她的存在,不然這身子不可能平安在春家十幾來年,當然也不會有她的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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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父親為了把她從那樁賜婚中解救出來,不得已,要把她送回白家。這對於祖父和父親來說,簡直是剜心之舉。 3 h9 t$ h' o5 ^9 L5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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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簪子是信物嗎?為什麼我娘要我成親後再顯露於人前?」她抽抽答答的問。她不想這樣,她想保持平時的冷靜理智,可是控制不住聲音的發哽。重生後這麼久,她第一次面對這種要撕裂般的為難和痛苦。但她心裡清楚。家人,她永遠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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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花簪有機關,能夠對折,翻轉過來後,花瓣的紋理會變化出一個『白』字。是當年白相送給惟一嫡女的及笄禮,找能工巧匠特製的,全大唐只此一隻。白相一見,就不會懷疑我說的話。因為就算簪子是偷來的,我若不是你娘的夫君,也不會知道機關所在。」春大山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的看著女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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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模樣,是另一個強有力的證明。荼蘼越長越像白氏,所以他與白相一提,白相根本沒有半點懷疑。之前他們祖孫見過,那時怕就有天然的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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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D! o9 C3 E      蔓君及笄,可以得到堪稱寶貝的花簪,而荼蘼生日,他只能給女兒打一隻銀釵。為了那微不足道的小禮物,他陷入官非,還是女兒拋頭露面的把他救出來。從此,走上當狀師的不歸路。 3 D) \( A( k! m% s

: v4 X1 _+ i: N2 I' E( l      也許是他太自私了,只要女兒留在自己身邊,保住蔓君惟一存在過的痕跡,卻沒想過,如果荼蘼從小生長在白家,如今可能是另一番情景。會錦衣玉食,不為生計奔波。會有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書畫,而不是每天抱著大唐律來讀。會早早定下親事,將來風光出嫁。也許會嫁給韓無畏和康正源這樣的長安雙駿,而不是被迫嫁給一個獨臂的半大老頭子! 9 e) r: U5 y" c. ^

* Y7 a) S! F# I      是啊,他錯了,錯得離譜。可是,他真的捨不得。哪怕女兒如今已經成年,可看到她,他仍然覺得她是那個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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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是他的命啊。 0 N; `. [5 X7 O

% e; B# i" Z/ d% |! x0 k  p6 C      「之所以要你嫁人後再示於人前,因為你娘不想讓白家左右你的親事。若你嫁了人,塵埃落定,就算被認出來也沒有關係了。」春大山無奈搖頭,再一次感受到命運的捉弄。蔓君不想讓白家決定女兒嫁給誰,可到最後,他卻不得不利用白家,讓女兒不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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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爹,既然我的身世是這樣的,未必我要進白家才行。」春荼蘼像往常那樣,拉住春大山的袖子,「只要把這件事報告給皇上,他不可能讓皇家出現亂倫事的。」 ' J* b4 W5 }4 S/ H  F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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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你別天真。」春大山平靜了些,拉女兒坐下,「如果白相不認,皇上是不會相信這些話的。畢竟,當初你娘的離家,白相編了個很圓的謊言,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你娘病了,人證物證俱在,從沒有人懷疑過,直到她十八歲去世,還發喪過。這會兒她突然冒出個女兒,白相不點頭,你和白家的那層關係就不能確定,你嫁給影子的事還是擺脫不了。」 1 r- q1 z/ y+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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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他能看著他的親外孫女嫁給表舅舅。」春荼蘼犯了擰,「大不了跟他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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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這個賭 ,你爹我輸不起!」春大山抿了抿唇,多少的不甘,都洩露了,「你不知道這些達官顯貴。為了家族利益,什麼都可以犧牲,了不起,就絕了你一條命,抹平了這樁醜事便罷。知道嗎?當初你娘私奔出府。自然是因為與我兩情相悅,但她本可以不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曾希望徐徐圖之。但那時朝廷要拉攏安國,以牽制突厥,意欲以皇親貴女和親。白氏一門顯赫,有人妒恨之下,提了你娘。白相推辭不得。已經打算捨了親生女兒……」何況,現在還隔了一層血緣?但這句,春大山悶在肚子裡,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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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N9 a  o* W1 V# B      女兒聰慧,性子也強,除了家裡人外,很難對別人很快熱絡起來。若他表現出的太多不滿和不喜,很可能影響女兒對外家親戚的認同和接近。但若什麼也不說,又怕女兒因為不瞭解這些大人物的狠毒心思而吃虧。人都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今天他深刻體會到了。那個的大宅門,人際關係複雜,他不怕女兒過得好,忘記春家,就怕她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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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今天是去找白相了嗎?」春荼蘼這會兒真的略冷靜下來了,遂追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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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U) e& H+ _+ V      「是。因為爹想不出其他辦法來救你於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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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說?」 : e& ?* s: y; M& y& U, r" J, H' y

9 N2 q3 L" h  {& v: |      「他說只要你回白家,必保你無事。也……」猶豫了一下。「也保我無事。」沒有軍令,私出軍府,若細究起來,被判重罪也有可能。何況他是私入京都長安,被人誣為有謀反之意。到頭來春家滿門抄斬,也很有機會。 - n; L0 f% h0 V* p0 w' e9 _; z

5 D' }* q: Y9 ]% e6 i8 S      他不怕死,可是上有老父,下有幼女……就算荼蘼進了白府又如何,難道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了?所以,他也要拼命活著,在暗中保護著女兒,讓她一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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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2 h& R' K% [& T0 `      春荼蘼皺眉。 ' ?' J3 z6 O: q5 Z) }. @

0 B/ N* m" h$ S) l& U  {      她不明白白相為什麼要認回她,難道是對嫡親女兒的懷念?還是另有目的?但她明白他的威脅。這威脅不是對父親,而是對她,若她不聽話不順從,管不管她嫁人的事先放在一邊,至少春大山一定會人頭落地。自從父親不顧一切出手要保護她,春家就落在了下風。 5 o8 o# }* N; k)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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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狠啊。不動聲色間就殺意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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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0 p. G3 d, J/ c8 k+ }  W& Y! n      「我以什麼身份進白家?」她又問。 ; Z! r7 r9 ?9 N

9 ?( P2 I" ]: B% Y( f1 s/ ~- o: D      既然,她的娘曾經做為和親的備選,後來突然生病,直到逝世,白家一定多有掩蓋。當然了,和親的事也被別人家的女兒頂了。現在再說出白蔓君有個私生女兒,前面的佈置就全破了局。弄不好,還要落個為避免和親,欺上瞞下的罪名,毀了白家幾代人的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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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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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z; [" Y- F$ n; l/ M      所以,她必定有個新身份,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哪怕只是對外。對皇上,也許會說實話的,畢竟那一位實在不好糊弄。 # f% K( |4 w- M8 d7 V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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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世遺,你三舅舅的庶女。」春大山垂下頭。他的女兒啊,要喊別人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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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9 B' K4 r/ I3 u# r      白敬遠的兒子全是嫡子,白世遺排行第三,受封定遠將軍,鎮守安西,撫寧西域,統轄龜茲、焉耆、於闐、碎葉四鎮,治龜茲城,算是一方軍政大員。不過他長年在外,有十幾年沒有回過京城了,在外面肯定有侍妾或者如夫人、外室。如今多個女兒,很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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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e  J5 R' V! [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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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狀師這麼久,好多人認識我,要如何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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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碎葉城發生過暴亂。」春大山道,「你三舅舅在平亂時,確實死過妾室和女兒。白相打算說孩子被拐,後來輾轉賣到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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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t; I! f: y! E) N5 j9 Q8 U! o; a5 P      「可是我生在范陽,很多人可是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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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2 ~5 b5 O      「你娘生下你不久就去世了,我……我可以說女兒其實也沒了,但怕你祖父受不了,所以買了個長得很像,看個相仿的孩子。反正當時見到你的人不多,小孩子,長相又分辨……」春大山的聲音越來越弱,感覺對不起女兒。 $ N7 {/ u# W# t+ O" Y4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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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孩子,以後要改做白姓。明明是嫡外孫女,卻成了庶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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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6:5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五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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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見見白相。」春荼蘼決定。 ' n- N2 L, q# K, p4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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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你要聽話,不然爹這番折騰,不是白廢了嗎?」春大山有點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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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倒冷靜,「爹,我不是鬧事,但我必須與他親自談談,才能聽話。不然,我就是忤逆不孝女,寧死也不進白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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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沉默了,半天才歎息說,「不愧是親外祖孫,心裡想的一樣。之前我回來時,白相曾對我說,你一定會要求親自見面,才能點頭或者搖頭。」   j9 k+ S  l- k2 k) `% U9 K8 z( V. z

% z" |4 m6 q' j% @% c- i' P      「爹!」春荼蘼嗔怪,「我們之前見過!白相是什麼人,在朝堂這麼多年,閱人無數,見我的行事就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他才能料定我會怎麼樣。與有沒有血緣之親無關。或說有,也是我和祖父有,和爹您有。到底,白家是外家,我可是正牌春家人。」其實在她的意識中,外孫女和孫女是一樣的,沒有親疏之分,但古代人對內外比較看中,她就拿來安父親的心。 5 V' n- w, o3 d0 Q&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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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個人,良心和行事風格都有彈性,隨手拿來用又不傷人的,她極自然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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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爹送你去。」春大山答應了,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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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j: t% T6 ~3 D8 h      春荼蘼知道這時候安慰無用,當下也不多說,只囑咐父親好好陪伴祖父,自個兒回房,在黑暗中靜坐良久,考慮之後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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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9 _' e$ a+ i6 Q9 `      第二天一早,春荼蘼見到了白相白敬遠,她的外祖父。 - D$ E% l  Q, x* @7 ~1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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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坐在書房裡,身邊沒半個人侍候。春荼蘼有些緊張,大約是這身子的本能反應,畢竟血濃於水,她遠沒有自己想像的淡定。 ; p! S# {" }: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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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不說話,白敬遠也保持沉默,但心裡,卻是極歡喜的。他深知外孫女是個順毛驢,嗆著她,用這種方法逼她就範,認回白家,她必會強烈的反抗。只是這樣做有點趁人之危,可為了達到目的,他顧不了許多。 . G! C+ ^5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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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讓荼蘼回白家,原因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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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因為他那不成器的長子,皇上多少對白家有些猜忌。而皇上要賜婚荼蘼和影子,是想拴住荼蘼,讓皇家的秘密不得外泄。之所以沒有選擇更有效的殺人滅口的方法,不是因為這丫頭救駕有功。對於皇上而言。這點功勞抵不過威脅。上位著,觀的是大局,哪會在乎一子一地之計較。而皇上之所以沒這麼做。別人不知,他卻明白,是因為皇上極喜愛荼蘼。那麼,在這種時候白家認回荼蘼,相當於用白家拴著她,加上皇上愛屋及烏,信任會重回白家身上。 6 Y  s2 u, S- H5 z

3 J2 H+ o2 ~" y6 H: u3 Q5 |) Y, m      二,皇上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深知皇上的治國之論。皇上一直想以律法規範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的行為。上回康正源代天巡獄歸來,曾經說起十六字真言。正是出自荼蘼的原話: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對此,皇上很是認同。在他看來,以後會加強大唐的律法治理,那時,荼蘼就是很重要的人物。雖然她是女子,但皇上胸襟廣闊,兼收並蓄,未必女子就做不出大事來。他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認為狀師行是賤業。因為皇上說它不賤,它就是世上最高貴的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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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他才經歷了喪子之痛,就得到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外孫女。雖說算不得補償,卻是意外之喜,至少令他老懷大慰。特別是,荼蘼還是他惟一的嫡外孫女。她那張酷似母親的臉,讓他見之心喜,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有天然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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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荼蘼必須是白家的人!當然了,荼蘼真正的身世,他是不會瞞著皇上的。遇到了英主,任何耍花樣的行為都是愚蠢之極的。他人稱朝廷不倒翁,就是因為看准了,之後以真相待。 4 W7 L+ Y& S8 V/ G4 f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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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條件。」沉寂了好長時間的書房,傳來春荼蘼冷靜的聲音。 7 x2 k5 E+ Y; H2 j" w%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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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遠忍不住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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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可惜不是個男孩!做事乾脆俐落,不拖泥帶水。該惡的時候,不會心軟。該堅持的東西,不會放手。她大約明白回白家是勢在必行,所以不哀求、也不繞彎子,直接談條件。 + r# C" P  ?1 {( [' u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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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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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讓老夫聽聽。」他語氣溫和,與往日的虛假表像不同,是真的耐下了性子。 + z# a% n' a; ~, F7 `

, |  G! g4 a4 w3 K4 u" K      「第一,我爹不能有事。」春荼蘼伸出一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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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4 c! t& {* [% X7 ?. q# D' ~      白敬遠也不多說,直接從袖筒裡拿出兩個信封,放在桌上,輕輕推了過去。 - D- W- {2 ]+ |6 u)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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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春荼蘼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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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T2 Q- \  X. x7 M, ?      「一個是公務令,從你父離開德茂折衝府那天算起,只因你被欽點為影子一案的狀師,他就被秘密召來長安,從而協助你。」這是補上的公務信函,表明春大山沒有擅離職崗,不會被軍法處置。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白相動用一點關係,春大山來長安就完全合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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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9 ~) ^: e) K, x- ~! B# R      「這個是正式的調令。」白敬遠指著另一個信封,「你父春大山從范陽折衝府平級調動到德茂折衝府任隊正,是正九品下階,現在調為親王府隊正,從八品下階。」 % Y# l1 X, `5 F! J

( J4 i- v4 i9 M      呀,連升兩級?春荼蘼多疑的個性冒了頭,眯著眼睛看向白敬遠。 - ]7 a2 l2 v6 l. N

6 C/ V, b6 E: U+ z$ Y: u( Q5 j( Q      白敬遠坦然,「我聽聞你與賢王世子相熟,這一次恰逢賢王府府衛隊正升職到外地任旅帥一職,空出了位置,就把春大山補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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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愛與恨,總是令她警惕。 2 \% \& S7 j8 P$ ~2 b) z, L

+ \$ J1 r! h# d3 [      「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外祖父在討好你嗎?」白敬遠似無奈的歎息,「倘若你是個貪慕榮華富貴的,老夫哪用廢這番心思?國公府錦衣玉食,還怕拉攏不了你?可是我雖只見過你一面,卻知道你重情,這麼新鮮熱辣的讓你和親生祖父與父親分開,你豈會答應?還不鬧騰得白府雞犬不寧,沒辦法,我只有先向你這個外孫女低頭,把你父調來京城長安,讓你們相距近些,以後方便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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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G6 ~) e5 w: o# X5 u. Z      誒?!春荼蘼心裡一動,卻不是放鬆,而是更提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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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i4 g& n$ B( a$ d  W      不愧是白相,揣摩人心,細緻入微。不與她硬碰硬,而是手腕懷柔。知道她最在意的是春氏父子,就連著讓步,而且是很重要的讓步。這樣一來,她就不好太過分,拒絕進白府。顯得不通情理。等進了白府,也不好橫眉冷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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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j) H6 V/ f; }4 b      對外,國公白家也不會落個強霸人家子女,不通情理的名聲。畢竟,養恩大於生恩。找到自家骨肉就分隔人家親情,惡霸和沒底蘊的人家才會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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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人家,一招兒就把她的勁兒泄了。她滿心是鬥志。到頭來卻是拳頭打棉花。 " |) l% |0 R4 Q- L- i

+ R/ m+ p+ R5 e( Y" V" x      其實白敬遠的這種大方,是真正的高傲,因為在他看來,春氏父子不足為慮。他這樣做也是極明智的,否則越是堵、越是禁、越是分隔開,甚至強令她斷絕聯繫,反而越壞事。 " p2 \0 x5 _- t! Z0 q3 t

0 a& m% s" h* V) |      「那……我的第二條要求,想必外祖父也會答應吧?」春荼蘼問。改口稱外祖父。哈,她也會表面示好,內心戒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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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7 J( z4 f) j6 X* w      白敬遠聽到「外祖父」三個字。愣怔了片刻,顯然還不能適應新角色,但馬上。他的心裡就隱約著一種欣喜,問道,「可是要你的祖父進國公府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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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V* }0 m2 e( p' [5 x! P) o* }      果然人老成精,何況是浸淫權利漩渦中心的權相?所以,他直接猜出她的想法,她已經不那麼驚奇了,只點點頭。 * R5 U* i  J' h, m1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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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白敬遠點頭,「不過荼蘼,私下,你和你祖父和父親如何相處,外祖父不管。親情割不斷,外祖父不做那種違背人倫的事。若你是輕易會拋棄他們的,說實在的,也不配做我的外孫女。只是在旁人面前,他們只是你的養祖父和養父,這一點你必須牢記。孝順、敬愛都可以,但名份,不能有!」 ( a  \& u  O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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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寬容大方又人性化之後,還有不容人越過的底限和界限。話,也是一軟一硬的說個清楚明白,這份談話的藝術和技巧,就連在現代受過專門訓練的她也有所不及,實在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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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有點佩服,但她也有底限,就是暫時接受安排,因為事情逼到這兒了,不得不先低低頭。至於以後怎麼做,就要審時度勢、權衡利弊再決定。來時,她的談判方案就是先爭取父親和祖父的權益。若要她和祖父與父親徹底分開,她是絕對不幹的。 ! E% R% R1 Y, E$ x  q

1 O& r+ h! Y; O6 O2 `. W      她覺得自己就是在怒海狂濤中滑水的人,難道一頭紮到水裡去死嗎?當然不!她要借著風聲與水勢,最後到達提前選好的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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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8 b5 {  ~5 O: w. a0 A/ X( {, Z      「我答應。」於是她也點頭,「第三點,自由。外祖父知道我是狀師,我不會因為進入國公府,成為白家的庶孫小姐而放棄律法。」她不要困在後宅裡,跟那些女人鬥來鬥去。鬥贏了又如何?總共那麼一畝三分地兒,還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她春荼蘼,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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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c+ i, t% H$ ~$ V* @      白敬遠再度伸手入袖筒。這回,拿出的是一塊黑不溜丟的金屬牌子來,「這是自由出府的權杖,全內宅就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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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3 P) p4 Y2 n7 J      春荼蘼才要拿過來,白敬遠手上卻是一頓,似感慨,似懷念地喃喃道,「這塊牌子曾經為你母親所有,就是因為她愛往外跑,我禁不住她纏磨,這才給了她。」若是不給,女兒就不會和老三那混帳跑到幽州去,也就不會遇到春大山,就不會離開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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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28 14:17: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六章 先小人後君子* _# k/ m. _  M9 _$ B  n

. D- y1 V& P, o% }2 g! a7 A/ ]- L      想到這兒,白敬遠眼圈一紅。 * o% S& @1 y4 G# \3 C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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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看到他這種真情流露,終於有點不忍心。其實白敬遠和春大山有什麼區別?都是個愛女兒的父親罷了。只是白敬遠身在高位,束縛就多,不像自個兒的美貌老爹,為女兒豁出命也沒什麼,沒有家族和榮辱要背負。 7 l  r5 \& ]: D5 Z+ l2 ~

0 ?/ q2 F: H" H- ~& ^2 x      從這一點上,白敬遠比較可憐。白世玉之死,他也滿心痛苦和蒼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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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7 B6 [# v/ l# O% o      照理,這時候她不該對老人家太殘忍,不過對方的意圖顯然不只是認回骨肉那麼簡單,那她也要維護自己的利益,所以有些話,必須說明白。先小人後君子,是她的一貫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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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父,還有兩件事,我得和你提前說說。」她改了語氣,商量的口吻,不再以條件來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大家態度好,自然凡事能解決。 / L* ]! w( J$ p

" a& T& ?. u# L      「儘管說。」白敬遠揮揮手。 , [: T! ]: G& @! ?0 \"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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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不改姓,仍然姓春,以示對『養父』的尊重。」春荼蘼語氣溫和,但眼神中透著不容人反對的堅決,「其實這樣對白家,對外祖父也有好處。人家說起來,只能說我們白家知道感恩,行事大方,不愧為第一士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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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Q; ^" ^5 S      這個條件顯然是白敬遠沒想到的,於是他靜默了片刻,沒有出聲。 ( _6 `% A, V4 V0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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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安然等待,並不急躁或者急切。好半天,白敬遠突然笑了,「你這丫頭,為達到目的,居然不惜說好話,什麼第一士族大家?還賺其他人對我們白家不眼紅?得了,你說得也有理,我既然大方了,不如大方到底,裡一半、外一半,反而小家子氣。行,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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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外祖父。」這句。可是發自真心,白敬遠如何看不出來,不禁也跟著高興,心道我終於可以接近這個外表看似圓滑,實則滿身生刺兒的外孫女兒了。早晚有一天,他就能把這丫頭培養成真正的白家人。 9 ]# D2 ~: t0 E5 K" V1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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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第二嘛。我將來的親事要由我自己做主。如果我不點頭,外祖父就不能逼我。」 % c6 O$ v8 L" [  Z  I

* p9 t2 V  P9 b3 s' u: x+ |      這個條件,饒是白敬遠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禁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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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怕拿她做聯姻的工具。鞏固白家的勢力範圍啊。這丫頭想得倒是遠,可卻太小看了自己,她本身就是塊瑰寶。說不定能令白家再增添榮耀,哪裡用依附於婚姻?白家出過一位女將軍,一位皇后,說不定就能出一位無雙國士,雖然他是有點期望過高,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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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R- B. h, a' U      「行,也依你。」白敬遠又點了頭。 & N4 Y. Z" p$ E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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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和蔓君不一樣,她冷靜理智。不是飛蛾撲火的性子,做不出私奔平民的事。所以所嫁必定不差,他不必擔心白家再出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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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G6 b- w  S      「祖父。請受孫女一拜。」這個稱呼,是連冒充的地位也承認了。至此,算是談妥。 % |! c# x" }' Y# Z. I# Z

, }" ?7 F2 i" b" ~- r; S      之後春荼蘼就離開了。沒有多待。雙方都心有智計,又都痛快,並不需要多說。至於何時進白府的具體細節,還要先報知皇上,再通告京城權貴圈子,最後選黃道吉日認親。這些都由白敬遠負責,春荼蘼樂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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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D2 ?1 I0 U      雖說國公府才辦了白事,哀傷未去,但白敬遠打算大辦認親禮,春荼蘼雖然覺得麻煩,卻沒有拒絕。她是好人家的好女兒,就算由嫡變庶,由外變內,她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內斂低調也得分時候,這次她要風風光光進白府。否則,沒的委屈了自己,也讓別人低看。 0 E9 X0 G7 y8 D3 E6 D2 @+ W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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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種態度。而態度,很多時候真的決定一切。 * \1 I+ N4 W( g) a

3 N! Q+ D  @8 @      回到家,她叫來祖父和父親,把和白敬遠商談的事說了。本來,春氏父子一直處於悲傷難舍的情緒之中,聽到春荼蘼爭取來的,確切的說是白相親自給的待遇,兩相對比之下,雖說還是相當於把孫女送了人,卻仍然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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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v3 D% f5 O* L( j      對他們來說,名分什麼的根本沒關係。重要的是,一家人還是在一起。就算寄人籬下,但好過骨肉分離。而最近邊境無戰事,春大山的升官之路基本斷絕,現在能入駐長安,還升官兩級,又能時時回家,也算不錯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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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看這個。」春荼蘼去向過兒、小鳳、一刀、大萌宣佈消息時,春大山小心翼翼的拿出個尺長的卷軸,在書桌上打開來,「這是蔓君從前畫的。那時,她想念父親和家裡,為解思念,就把國公府的景致圖畫了出來。據她說,沒有一處遺漏,連僕人居處、大廚房、馬廄的所在都標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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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替荼蘼選住處?」春青陽說著,俯身在圖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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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這孩子看似隨和,可實際上很不好糊弄。我琢磨著,白相肯定會遷就她,不然也不會什麼都答應,還事事想在前面。」說到這兒,春大山抿了抿唇,對女兒成了白家的人,仍然心中耿耿,卻不得不壓下這份心痛,「所以,她要自己選個住處,白相也必會答應。您看這一處……」他指了指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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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X( p' c7 j      「有點偏遠了吧?正挨著側門。」春青陽心中雖然也是撕裂般的不舍,但事已至此,就事事為孫女考慮,「雖然荼蘼是冒充白世遺的庶女,可那些沒見識的深閨女子和她怎麼比?又是白相硬要認回的,自然比嫡小姐還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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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f! I7 n5 f( P      「爹,您不知道,這個院子叫淩花曉翠,正是蔓君之前住的。」春大山道,「蔓君曾經告訴過我,白相最愛牡丹,所以內宅院落的名字,都與牡丹有關。這處地方看似偏,地勢卻是最高的,又正對著白相住的正院瑤池貫月,而且,它也不是直對側門,要經過一個小花園。到了晚上,花園那邊有巡邏的府衛和陷阱機關,那處院子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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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讓荼蘼住她親娘的院子?」春青陽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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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大山神情鬱鬱,「就算她代她娘骨肉還家,盡個心願罷了。而且,住在那裡非常方便出入。我想,白相允許爹您和荼蘼同住,但畢竟是外姓旁人,太靠近內宅中心不適合。再者,我是不能去與你們同住的。我打算在附近租個房子,不當差的時候,接您和荼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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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P4 }3 g! S! }      「苦了你了,大山。」春青陽不忍心道。 & ]0 I4 a1 T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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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離得再近,哪怕是大山當差的時間更少,到底也和以前一家人團團圓圓是不同的。也許,是時候再給大山說一門好親,有妻子兒女圍繞,他在外面守著孫女也安心。 $ [+ _3 L5 W7 q( A

, }  K8 e2 Z0 H8 L      之後才過了不到三天,以「冒充皇帝詐騙案」而名揚四海的大唐第一位女狀師,被爆出真實的身世,簡直比樂坊的曲目故事還曲折離奇,居然是白相的第三子,定遠將軍遺失多年的女兒,憑藉孩子身上的獨有信物和當年的拐子證明,才得以相認。 2 G. [. }0 T! o! a3 P*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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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造成的轟動比那樁案子也不遑多讓,白相當著外人的面兒,曾經老淚縱橫,隆重祭拜祖先,感謝白氏骨肉尋回。而皇上聽聞此事,竟然親自下旨道賀,定于臘月二十二之吉期,迎春荼蘼入國公府。同時,此女的養祖父也一併入府,白相許此女不改姓氏,以報養育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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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B/ m+ v; q% p8 V0 h      百姓們對此議論紛紛,春荼蘼有幸成為慶平十六年冬的兩件八卦大事的主角。關於她從出生到長大所經歷的事,都被編造出很多版本,絕大部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當然,那樁從沒有明示的賜婚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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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的下午,影子求見,送了她一盒金珠,「就知道你這丫頭愛財,來點實惠的。」他一點不尷尬,好像他這表舅舅從來沒求娶過表外甥女一樣。皇上賜婚,他雖然一直沒露面,但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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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人被圈養得有些怪異,雖然才華橫溢,卻也不知禮法為何物。說好聽的,就是瀟灑不羈。就不好聽的,就是有點混不吝。若沒有賜婚那個威脅,其實這人還很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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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O' w$ P/ v      「沒想到我們還有血緣之親,我很高興。」影子說得很真,便隨即又伸手捏了下春荼蘼的鼻子,舉止輕佻。 : U6 z  |0 R- \" Q9 |9 b7 x

7 d/ W8 C  r3 {' o% @# q4 t5 g4 U1 m      正當春荼蘼詫異古代人這個逾矩的舉動時,影子又突然嚴肅了面色,壓低了聲音道,「丫頭,不知道說這些,會不會讓你認為我心黑。只是,看在我們的情份上,我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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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8 y1 o2 x8 {6 i      情份?我跟你有什麼情份啊,只是算熟人,彼此不討厭而已。春荼蘼想著,卻沒吭聲。因為她知道,影子雖然癲狂,卻不會無的放矢。 * [. C, O9 q* K

. \' p0 A' u9 r  m9 b% K      「不能說白相錯了,他考慮的永遠是家族,並不是六親不認。白蔓君的事當年是,白世玉之前是,現在你也是。」影子直言不諱,「只要你還做狀師,早晚能影響大唐的律法,而有白家做後盾,你就能把權貴拉下馬。皇上早就想以法治國,要拿幾個人開刀。明白了吧?你就是那把刀,而刀出自白家,皇上會對白家如何?至於你是不是太辛苦,白相沒有考慮,這就是白相和春青陽的區別,一個是真心疼愛你,一個是真心喜歡你,兩字之別,天差地遠。」 0 h) \' Q, B/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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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春荼蘼沉默半晌才道,眼神清亮,「我從沒有以為,如果是一個沒用的我,能值得如此對待。但我不覺得屈辱,不會因為我是有用之人而慚愧。對別人有價值,是好事。只是你放心,我不會吃虧的,付出多少就要多少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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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1 d% N. q% J' A+ O      影子挑了挑大拇指。 7 ]+ ?8 D' }& h$ D8 `4 f* g,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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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30 13:44:5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七章 狼神之子' Y' f' W% [& b-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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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一,春荼蘼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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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明天就要入白府,她卻去逛了鐵器一條街。以前她曾說過,絕不再來。不過她沒有在葉記門前停留,甚至看也沒看一眼,而是「隨意」走了過去,給名義上的爹,親生的三舅舅白世遺買了一對馬鐙。她不知道有沒有人監視她,反正此禮物倒很合白世遺的軍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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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第二天就要入白府,一大早就得起床收拾,全家人睡得挺早。春荼蘼打發走了兩個丫頭,靜靜坐在黑暗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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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5 A1 A+ e3 s' {: o9 d# w      此異世大唐和歷史上的大唐一樣,都處於地球上比較溫暖的時期,但地處西北的長安,在深冬之際仍會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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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5 f8 p) H4 B, E& J2 I) u      今夜就有雪,不大,似細細的沙粒,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就像腳步聲。然而,夜叉真的出現時,是沒有腳步聲的。他仍然像夜魅,悄無聲息的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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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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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 @+ @/ ]      「為了什麼?」夜叉帶著滿身的雪夜寒氣,就如兩人初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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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辦完案子就回洛陽,永遠不回長安。」春荼蘼並沒有站起,安然於夜叉帶來的陰影中,「可是我做不到了,我必須留在長安。如果你不想見到我,只有你離開。」 % H' G' ^' c4 |) l& S: s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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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需要躲我。」沉默了片刻,夜叉聲音低回地道,「不敢見你,是怕帶給你傷害。你從來不是我的麻煩,相反,我會是你的。」 & ?6 T6 j1 ?. ~( K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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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說。你不是麻煩,我不在乎什麼的,終究卻沒開口。因為,那樣的話太空洞了。只要求道,「我想上屋頂看看雪。」因為,從沒有在高處注視過白皚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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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7 O5 o$ @$ T  f: p0 c      「等我一下。」夜叉也不問情由。說了這四字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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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約摸少半個時辰,他重又回來,手裡拿著一件大毛的袍子。所謂大毛,就是指裘皮的衣裳,作為生於現代有環保意識的人。春荼蘼真不想穿動物皮毛,可惜這年代還沒有棉花,只能以此禦寒。而她前世聽說過,中國東北出產的皮料比俄羅斯的還要好,只是不如對方出產量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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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雖然黑漆漆的,卻看得出皮子是雪白色,隱隱還有微光。手感豐厚,顯然是上品,比之康正源送的那件還要好。表面上,夜叉應該很窮才是,但他做的殺人越貨的營生……是隱性高富帥吧?奇怪的是,除了第一次相見時的驚嚇,她從來不怕他。 2 z& C) F7 ?8 F$ j0 j# @

, D) v5 ^8 x' D      「其實在宰殺雞鴨鵝等禽類時,收集它們的羽毛,尤其是貼著身體的絨毛,想個法子讓羽毛不會生蟲並去掉味道。墊在夾的衣服裡,很是暖和呢。」她隨口說,有點懷念現代的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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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一怔,詫異於她腦子裡總有些古怪的想法卻沒有多問,只在輕輕打開門時,背轉過身體,為她擋住迎面而來的風雪。之後將她負在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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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y" e# ~; W2 I7 {2 W) I6 \      夜色從面頰兩側掠過,夜叉騰躍的速度加大了風雪的凜冽。可是那空氣,如此自由。而兩人並沒有到遠處去,選了離官驛兩條街外的一家私人樂坊。那樂坊有三層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築。夜叉帶春荼蘼輕巧的落下。先以一團皮毛鋪在滿是細雪的屋頂上,才扶著全身上下包在皮袍中的春荼蘼坐下,最後細心的坐在上風口。 - |* X# P2 ], \+ }4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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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樂坊朦朧的燈光,春荼蘼修正了自己對這件大毛衣裳的認知。不是上品,是極品,因為雪落而不沾,直接就滑落了。而且在這樣的凜風裡,她戴著袍子上的兜帽,手腳縮進衣服之中,居然半點不感到寒冷。 % H; W( T! ^' |) |  h. @6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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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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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夜叉猶豫一下,終究沒說這件大氅取自一頭體型非常之巨大的雪狼王。 1 _! \: `: f. T- V5 n' m  x4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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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已經夠春荼蘼驚異的了,「你們突厥人不是很喜歡狼?除非自己有生命危險,否則不得屠戮嗎?」何況還是取皮。 # U( \8 m' `$ u;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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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屬於神,我們的神。」夜叉望著已經被白色覆蓋的世界,聲音比雪粒還要冰冷和鋒銳如刀,「可我不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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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神論?春荼蘼頗意外,因為古人都有宗教信仰,突厥人尤是。若不信,必定有不同尋常的遭遇,徹底湮滅了他心中的希望和期待的慈悲。 & y" s5 l' Z6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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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她並不是找夜叉來聊天的,只是控制不住的想見他。從明天開始,她就是國公府的孫小姐了,她表面上胸有成竹,而且淡定平靜,其實內心深處有些對未知的恐懼。她不明白為什麼,遇到危險不安的情況就想起夜叉。不是很奇怪嗎?想叫救命,卻找到極可能是殺手頭子的神秘男人。 ' I& k4 h# m3 a$ |) l: N' L4 R7 X0 s

& A* B7 w1 }! |$ c- A      不過無意中說起這個話題,令她突然想更深的瞭解他,也向他說說自己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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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m5 B: L! d) @+ N% v      但,結果是夜叉先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是突厥人?」他從沒有說過。就算他的面龐有異國人的特徵,卻未必能確定是哪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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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J, s- ~7 V$ _/ o$ \" j      「你的眼睛。」春荼蘼向夜叉靠了靠,並不冷,卻還是覺得挨近他才安心。 $ h7 D7 {$ E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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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並沒有變大,卻極有耐性,這麼潑灑個不停,整個世界已如琉璃。從高處往下望,長安巍峨宏大的屋宇,就像是白色的毛絨玩具,令一切都不真實起來,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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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5 S1 u7 q) n1 z/ _1 Q      身邊的人,親近又遙遠,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兩個人,卻又似隔著層什麼。 / O/ R4 \) A4 c6 }

6 M( v4 c6 ^2 Q( K      而在樂坊的大門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雪夜擋不住的熱鬧,兼有絲竹聲、笑鬧聲、管樂聲、歌聲,搭配著搖曳的燈火,融合成一團暖而曖昧的氣息。一切,明明就在眼前,卻似乎永遠浸透不到他們的世界來。 7 v$ y. j+ F3 d/ V0 g: M

) q, r$ a8 |; O+ g5 C' ^5 n      「你也覺得我的眼睛像狼嗎?」夜叉側過頭來,望著春荼蘼。 * {+ Q' }*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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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天色,看不出綠意來,但春荼蘼卻覺得,他的眼睛像一個上等的翠玉,冷冷的,但通徹見底,寂寞的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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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有什麼不好?」春荼蘼聳聳肩,「眾生平等。一個人並不會比一頭狼高貴。」大唐佛法昌盛,卻沒有人像她這樣說得自然之極。 / e  z0 e0 S  s$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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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為什麼約你出來嗎?」她忽然話題一轉,「因為,我想找個人,能讓我在他肩頭哭。」說著,也不知怎麼,臉上又冷又熱,就真的落了淚。就在前一瞬,她還平靜的聊天。 + j  J4 E1 A, _$ \. V+ w7 \

# t: Q; O8 m4 u9 Y      是,那傷心一直在心頭,死死壓住,如今在這個異族男人面前,卻再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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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s! E1 _  W! `9 G8 @1 q7 c      「我可以去白家,認回外祖父,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她把從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的話倒了出來,「我不想叫別人爹,讓我爹難過。我不想有親不能認,偏要說是養親!他們明明是我的祖父和父親,為什麼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認!為什麼我們一家不能在一起,我不想要金窩銀窩,我只想回到自己的狗窩去!」這所有的所有,全是因為龍椅上那位搞出來的。 % s& R  r; z) B' M3 [/ V+ {

2 G, t6 n/ \# x4 R% ?      這一刻,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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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還不覺得,當還有幾個時辰就要進白家時,她突然極度不願。 $ m# v$ Z: C; [

( P; W" M( W7 T7 h      「我知道,我知道。」夜叉溫聲安慰。   q! B! K' X3 a+ Z8 k0 S

8 t6 A3 n6 g2 z; f0 y      春荼蘼望著他岩石般堅毅、英俊、完美的側臉,那被雪光映照的鼻側陰影,因落雪而微濕的長髮,忽然覺得他不是隨口說說,他真的對她此時的心情感同身受。 ' d" U: X$ D3 ]

- N1 o6 g4 }5 |9 p      果然,夜叉抿了抿唇,似乎把心都剖開了,卻又帶著點痛極之後的無動於衷道,「我真的懂你,荼蘼,因為……我也曾像你一樣,明明最親近的人卻要形同陌路,對憎恨的人卻要表現出親愛。」他深吸一口寒冷卻清冽的空氣,「我父親是阿爾泰山脈那邊的大人物,我的母親卻是北部有羅剎血統的沒落貴族,是被我父親搶來的姬妾之一。我父親很是昏庸殘暴,把女人當物品一樣對待,還不如牲口。但他寵愛過我母親,想讓她生一個有北部血統的孩子,只是我母親一直不曾受孕。在我的父族有一個陋俗,王族的女人不生子,就要送她到狼山上去。傳說,狼神如果不理睬,就會有群狼把這個女人做為祭品吃掉。可狼神如果青睞于這個王族男人,就會使他的女人無歡而受孕,產下被狼神眷顧和保護的孩子。這個孩子,是王族之子,也是狼神之子,會具有無比尊貴的地位。多麼愚昧可笑的想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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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 o* `3 \* e' ?! V; t      夜叉滿是嘲諷的微笑,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氣。雖然說得平靜,其實心底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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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 H5 _# b) x& L      而春荼蘼,簡直不知要說什麼是好了。這事,理智點的大唐姑娘聽了,都會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何況她這種接受現代教育的金領精英?真的很難理解,可它就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2 c/ Y/ x+ g7 ]% g

  D" X/ O, r) D      不經過歡好而受孕?對方還是異物種的狼神?這怎麼可能!所以只在傳說中有過吧?所以送上狼山的女人,最後全部悲慘的成為群狼的食物!想想,名為狼山,山上得有多少頭狼,一個柔弱的女人到了這個地方,在黑夜裡,群狼環伺,得面對著多麼恐怖的死亡。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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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等等,夜叉說起這個陋習,這個傳說,又說起他的父母,難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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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C* f0 B" w. w) i5 j$ l1 V      「夜叉。」她把手伸出溫暖的袍子,握住他冰冷的大手,用力抓緊。 ! I$ U% F* r3 S1 O$ k+ P' [% o

& r: F( ?5 {5 }7 v1 I3 j  s      「是啊,我母親被送到了狼山。過了七日,她沒有像其他曾經到過狼山的女人那樣,死得連骨頭渣子也不剩,她好好的活了下來,只是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之後不久,她被薩滿診出懷了身孕。那個孩子,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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