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十卷 霧洲雲夢 第一百零五章 萬里追殺

    長空萬里，萬毒老祖破空飛馳，臉皮猶在一陣陣抽搐，除了惱羞成怒之外，更多的是心有餘悸，此番來野人山，竟然差點陰溝裡翻船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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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5 H" k$ ^# e6 n# @9 H& E    在引爆毒瘤之後，他有心趁機殺死二人，但最終謹慎的一面還是佔據上風，或者說，他再也不能忽視心頭的危機感，覺得還是先確保自己的安全要緊，頭也不回的向著萬毒教飛馳而去。

    忽然間，他心頭一動，回頭望去，只見一道血影綴在身後，不斷閃現著，越來越近，他破口喝道：“賊子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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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k  p! W* o1 n: _    這一聲喝，展現出他大修士的龐大氣勢，直可喝斷長河，絲毫不見虛弱。

; B% J% ?4 d* O0 `" f5 T$ n; w    若是尋常修士聽了， 必然心驚膽戰，修為弱一點的，被嚇出心​​魔、驚散魂魄都有可能。

    然而殷晴卻是唇角一勾，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將這老頭兒比作修羅王，到底是高看他了。她歷經修羅道的生死血戰，怎會被這樣的聲勢嚇住，倒是越發顯出他的色厲內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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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r2 }4 k7 h1 }' ?, M    將手一揮，環刃飛旋而出，直接穿梭虛空，飛至萬毒老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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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暴怒一掌劈飛環刃，身形卻不由的緩了一緩，殷晴忽然出現在他頭頂，並指如刀，向他天靈蓋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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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方才被李青山扣住腦袋往死裡揍，已視作平生奇恥大辱，怎肯再被碰到腦袋，大袖一翻，毒氣滾滾，逼退殷晴。一隻乾枯的手隱藏其中，如毒蛇蓄勢待發，猛然窺見破綻，像離弦之箭般向殷晴脖頸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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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6 R5 R- B1 x    殷晴身形消失，遁藏於虛空之中，再挪移到數十丈外。令萬毒老祖致命一擊落空。然而身上卻被毒氣侵蝕，有些地方，直接露出皮膚下的血肉來，從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變得萬分醜陋。

    她自己卻毫不在乎，反而安下心來，“這老頭兒的毒素果然猛烈，不過對我來說卻不致命，這樣就能拖下去。”

    憑著阿修羅不死身。就是李青山也不敢說一拳能夠轟殺她。

    萬毒老祖感到一絲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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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野人山上，李青山將從大榕樹王那裡得來的樹汁，大口大口的灌下去，同時憑鏡花水月。抽調雲夢大澤中水神印中的靈力，徐徐恢復著妖氣，血肉就一絲絲生長出來。

    小安則舞動血海幡，飛出一條血龍盤繞洗刷著白骨之身，將毒素稀釋，再用三昧白骨火來清理。

) V5 A2 A5 n) u! v/ C    一般修士中了萬毒老祖的毒，那就是天大的麻煩。如果找不到解藥，說不定這輩子都要與劇毒抗爭，最後怕也難逃一死。所以哪怕是修為不下於他的大修士，在跟他交手的時候。都得慎之又慎，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與之為敵，這便是萬毒老祖獨霸南疆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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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青山與小安修行著遠高於此方世界的神通妙法。練就一身強悍之極的軀體，卻是不怕被毒殺。不過這毒素極為頑固猛烈，暫時也只能壓制，想要完全清除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李青山不等傷勢完全恢復，剛恢復了幾分氣力，身上許多地方還是骨骼嶙峋，便豁然展開鳳凰羽翼，再一手環住小安，狂風鼓盪烈火，不斷積蓄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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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即將出發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回眸只見如心正站在山頂向他揮手，“一路順風，記得寫信回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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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E, S/ H4 k    “去你的！”

    李青山笑罵了一聲，力量猛然釋放，在他身後拖曳出兩道長長的光焰，人已呼嘯破空，向著萬毒老祖追殺而去。

    “賤人，妳是阿修羅？為何聽命於李青山，潛入萬毒教殺人的，是不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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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喝問道，與殷晴數次交手，也不由為她“挪移之術”的精妙而驚嘆，卻讓他想起一事來，萬毒教的那場屠殺，到底是誰幹的。

& V+ ~1 h! q1 _  _( @% j3 F, |7 M) Z    他原以為是鬼影子，但且不說他到底有沒有穿越法陣的能力，就算是有，最多也就是殺殺普通弟子，護法長老絕不會這麼簡單被殺，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忽然找到了答案：“這個女人，這個阿修羅，有這種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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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上的京觀，你可喜歡？還有影壁牆上那幾個字，也算是漂亮吧！我可是寫的很用心，畢竟這麼多年沒寫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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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J3 r" C# \, d. R    殷晴笑道，身形時隱時現，雖然一直避免與萬毒老祖正面交手，然而她的情況也不樂觀，右臂被腐蝕了小半，且受毒素的影響，遲遲恢復不了，其他地方的傷勢更是數不勝數，為了將萬毒老祖拖住，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然而儘管如此，一身凌厲之氣卻絲毫不減，這是她歷經磨練的一顆阿修羅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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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2 R: o9 G5 {  k: X    “果然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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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0 N1 r! r$ E9 L8 L/ c5 F    萬毒老祖勃然大怒，萬毒教眾被李青山殺的全軍覆沒，全因教中出事，他被引回萬毒教眾，現在看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怎能不咬牙痛恨。並再一次為自己低估了李青山而後悔，本當他只是個後生小子，怎料到竟然如此實力，連阿修羅帥也能任意驅使。

    “是我你又待怎樣？”

9 ~. q$ b0 \/ o* D6 l3 ^% m    殷晴臉上滿不在乎，身形卻閃出百丈，與萬毒老祖拉開些距離，心想：“誰知這老頭兒還有什麼殺手未出，我且小心些，不要給他抓住機會，否則真有性命之危。”

# V0 f  D4 F0 f2 y' q    萬毒老祖陰測測的道：“妳想要拖住我，好讓李青山趕來，卻不知道，他中了我的毒，現在已是自身難保，哪裡還顧得了妳，今日我非殺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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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w8 S! O1 S1 r5 V% G/ Q+ i    說完這一句，他猛然高舉雙手，“萬毒合葬！”卻先噴出一口碧血來，這一招萬毒教秘技，縱然是身體無礙的情況下，也得承受一些壓力，更別說現在身受重傷，更是傷敵先傷己，但為了報仇雪恨，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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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在萬毒教養傷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刺客來去自如，隨時對他產生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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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2 o) L  V/ ?5 \  d3 G; r1 v    殷晴身上沾染的毒素，以十倍百倍猛烈之勢爆發，雙眸爬滿青色血絲，轉眼間乾枯下去，一直精心保護的耳目口鼻，立刻失去了作用，看不見、聽不見、聞不見……她心中雖驚不亂，立刻施展出虛空遁藏來，潛入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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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毒素瘋狂蔓延，如此這般下去，絕支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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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4 j0 v  H2 V4 Z9 Z    萬毒老祖一動不動，維持著雙手高舉的姿態，全力運轉法力，口中不斷溢出碧血，嘴角卻飛揚著殘酷復仇的笑意，不必太久，只需支撐片刻，便叫她毒發身亡，再從容回歸萬毒教養傷，再向李青山復仇。這次縱然是不顧顏面，去求那幾位跟自己有交情的“上卿”，也非要將李青山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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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實際上，有一個念頭，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這與其說是複仇，倒不如說是自保。這一戰把他打怕了，如果任憑李青山與那小安繼續修行，無論哪一個渡過三次天劫，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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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X8 c4 t8 {, N+ ~    萬毒老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驀然回眸向天際望去，一道火光飛馳而來。

  s+ }$ r. n5 A9 y) x2 p  a    李青山遙遙看見萬毒老祖，還來不及高興，便感覺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毒素，忽然猛烈爆發起來，瘋狂的侵蝕著他的身軀，甚至神魂，不禁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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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0 v; B& ^5 V9 B    “這老傢伙還有這一招！不過用這一招時，似乎是不能動的，若讓他坐在青玉寶座中，從容施展的話，還真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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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k% b8 t& C, M" I* p    李青山不知道，萬毒老祖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可惜根本沒機會施展，就被破了防禦，逼入絕境。在被重傷之後就更不敢亂用了，就憑李青山手段，不等毒發身亡，就將站著當靶子的萬毒老祖一拳轟殺了。

# D- r1 f7 P5 D' r* X    這時候，李青山與小安算是無辜躺槍，不過卻在無形之中，幫殷晴​​分擔了許多壓力，而萬毒老祖卻感到壓力倍增，引爆的毒素越多，他自身承受的壓力也越多，傷勢又重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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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心跟李青山拼了，或者集中精神，先將那阿修羅毒殺再說，但眼見李青山身形一頓，便又再度殺來，雖然速度慢了許多，但也用不片刻，登時駭然變色，哪還敢繼續堅持，匆忙收了法術，飛遁而去。

    殷晴憑著最後一股力氣，從虛空中躍出，再也支撐不住，向下落去。

& i+ ~9 _  s2 u/ z    李青山伸手將她接住，道了一聲：“有勞了！”將她送回修羅場中，又將修羅場交給小安，交代道：“妳帶她回野人山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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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f& x- A" s: P% @    小安遲疑了一下，便微微點頭，她也受了萬毒老祖的萬毒合葬的影響，毒素重新發作，不比李青山有那麼強的恢復力，若是再堅持追擊，恐怕會對這身辛苦煉製的白骨之軀產生更大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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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飛馳而去，赤眸緊緊鎖定那一點綠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萬毒老祖安然逃回萬毒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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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7 Q. w' l3 b7 s. P5 `( T- u    長空之上，一道綠光在前，一道赤光在後，緊追不捨，風馳電掣，轉瞬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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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俱都是拼了性命，萬毒老祖傷上加傷，速度遠不及全盛之時，李青山雖然也受傷不淺，且身中劇毒，卻有一股愈戰愈勇癒傷愈狠的狂烈鬥志，運轉妖丹，舞動羽翼，不斷拉近距離。

    片刻間，赤光前段幾乎觸及綠光光尾，相距不過十里。

+ {3 U1 B% N5 S" ~3 M    這時候，萬毒教也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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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零六章 大地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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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心頭狂喜，回眸望了一眼，身後追殺他的哪還是李青山，分明是一個赤眸火髮、牛角虎尾的妖魔，殺氣戾氣混成一股妖氣衝天，逼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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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魔鎧的掩飾，一切都顯得極為分明，萬毒老祖心疑道︰「天龍禪院是佛門正宗，怎會收一個妖魔為弟子，還有那個小安，也決計不是人類，才能抵抗我的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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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0 n3 G3 {) ]) Z& K; ]3 x　　隱約可見牛角上刻著「北月」二字，他豁然想起數年前一樁舊事，當時在霧州修行道的高層傳的沸沸揚揚，青州墨海龍王忽入霧州境地，原以為是與大榕樹王起了什麼糾紛，後來才知道，是為了追殺一妖，那妖之名似乎便是——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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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教迅速接近變大，頃刻之間即可到達，萬毒老祖再無顧忌，雙袖向後一揮，轟的一聲巨響，一輪碧光炸裂。

　　李青山瞳孔一縮，映成一片碧綠，在如此距離如此速度下，根本來不及閃躲，他一聲暴喝，一拳轟破碧光，身形不由為之一緩。

8 n" y3 f5 c( r. L　　萬毒老祖卻借著這股反衝之力，速度更快了三分，登時拉開了與李青山的距離，不忘充滿怨毒留了一句狠話︰「李青山，今日之仇，老夫沒齒難忘，必有厚報！」

　　「你先活過今日再說吧！」李青山伸手向萬毒老祖遙遙一抓，往下一壓，牛魔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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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5 G# S1 B3 u' x2 z　　萬毒老祖感覺身軀登時重了百倍，猛然向下一墜，斜向地面一座山峰上撞去，連忙調整身形，從山峰頂端掠過，衝破一道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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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m. B1 O* r  s　　「這是什麼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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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反手一抬，萬毒老祖登時變得輕若鴻羽。重力不但完全消失，反生出一股斥力來，他猛地向上一飄，衝向天際。

0 ^. ]- k) `1 X" c　　在全力高速飛馳中，要控制身形變得極為困難，而且他還身受重傷，在這一重一輕之間，身形猛然起伏了一下，慢了許多。

" l% Y: O' }- r8 S- T3 F　　然而雖然狼狽。到底還是在向萬毒教飛著，大地重力無法對他造成實質的傷害，而李青山要分神施展天賦神通，速度也受著影響，眼看在這樣下去。便讓萬毒老祖逃了去，也眉頭一皺︰

　　「難道要讓他逃過此劫，該如何是好呢？可惜這大地重力，不說無用，但到底只能起到擾敵的作用，若是能將他向我引來就好了，等等....」李青山忽然眼前一亮。明白了什麼。

7 D. b' V0 K4 G! L. S　　曾經他抱怨牛魔踐踏，是難用的雞肋，而到了現在，已是他威力最強的天賦神通。無論什麼敵人，只需一拳轟去。難道這牛魔第三神通，真的只能用來打打下手，擾亂一下敵人嗎？

  [6 |6 A2 @( J2 l0 h! a8 H　　李青山身形一頓。停止了揮舞鳳凰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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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見此情狀，心中十分遺憾︰「此子真是性情果斷。拿得起放得下，若是敢追我到萬毒教的附近，我便可催動法陣，狠狠重創於他，沒想到他竟然放棄了。」

　　李青山身軀繃緊，剎那間變得雄渾如山岳，沉穩如大地，然而他放棄追擊，全力施展的，卻是一個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天賦神通『大地神力！』

" P4 B" b/ n* t  J' f! w4 ^　　這牛魔第二神通，只要他身在大地之上，便可給予他源源不斷的力量，並且讓他的力量變得更強，牛魔一身偉力，很大程度上要依賴這個神通。不過因為這個神通並不外顯，往往給人一種沒用過的錯覺，倒是秉承牛魔一系，低調深沉的風格。甚至李青山有時候都會忽視這個天賦神通給自己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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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主宰萬物。皇天至高無上，日月昭昭，星漢迢迢，猶如眾生之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后土安忍在下，平原廣袤，群山連綿，猶如眾生之母，生息眾生厚德載物。

$ e4 O4 U( @  u+ b/ c' o) O　　眾生敬畏皇天，修行者也苦苦追尋「天道」，誰念足下大地，稱什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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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李青山張開雙臂︰「我乃大地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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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X" b* k& X　　萬毒教近在眼前，萬毒老祖只需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可到達，而李青山已被他拉開極遠的距離，縱然有什麼手段，也都無用了，他終於可以安然休歇養傷，再思量復仇之策了，本能告訴他，北月這個身份可以利用一下，說不定兵不血刃，就可讓李青山身敗名裂，粉身碎骨。

3 q# V  e# _3 }3 U　　正思量間，他的身形忽然一頓，但經過幾次起伏，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會再那麼容易受他的影響了，然而這一次，他卻發現，這股無形無影的力量不是讓他向下墜，而是向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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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再一次施展出「大地重力」來，卻憑借著「大地神力」，將重力的方向調轉，將萬毒老祖向他拉來。他一動不動的，就連殺氣都變得淡薄，被一種廣袤深沉的氣息所取代，釋放出一股牛魔大力！

　　這股力量看不見摸不著，卻無法隔絕無法斬斷，緊緊抓住萬毒老祖，他駭然發現，他飛馳的速度不但越來越慢，最後竟身不由己的停了下來，再一點點向李青山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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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駭然變色，發出嘶啞的咆哮聲，拼命的與這股力量角力。如果他在全盛之時，大概還能抵抗一下，然而現在他身受重傷，為了同李青山拉開距離，更是不惜傷上加傷，已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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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4 {+ e0 @7 M　　李青山雖然也受傷不淺，但是「大地神力」這個神通，卻是無論他在任何狀態下——哪怕是重傷瀕死都沒關系——都可以全力施展的。

8 E- R* M* h7 @. h5 A+ Y) a) g/ b4 l　　而以大地為根基與人角力，無論是任何形式的角力，他都自信絕不會輸。

　　萬毒老祖眼睜睜看著，萬毒教越來越遠，李青山越來越近，終於也慌亂起來︰「李青山，你果真要與我不死不休，我是南越王府的上卿，你殺了我，南越王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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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 Z7 k$ N4 ~# j* u% S$ j　　李青山神情堅毅一言不發，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任憑萬毒老祖威脅、恐嚇、引誘、求饒，全都不為所動——今天我就是要殺你！

　　十里、五里、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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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丈、十丈、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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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p% |" Z$ ?, Z& `2 U　　「死！」

2 q1 _. V2 F/ r/ v# s9 K　　李青山發出痛快之極的怒吼，一拳轟在萬毒老祖的老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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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 B# Y0 @% I  o' a9 b　　精疲力盡的萬毒老祖避無可避，在外人看來，仿佛主動將臉湊到拳頭上一樣，表情扭曲、凹陷，轟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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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零七章 元嬰奪舍，識海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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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蕩之力蔓延至萬毒老祖全身，裂痕如蛛網密佈，悄無聲息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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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線綠光向李青山眉心射來，其速度比萬毒老祖全盛之時更快數倍，而且現在受著大地重力的牽引，更是快到了極點，連李青山都來不及做出反應，驚鴻一瞥，見那綠光乃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呈碧綠半透明的色澤，模樣與萬毒老祖有幾分神似，臉上全是怨毒之色。

% @  e) e% Y! v# T- H# P( |# M! |　　元嬰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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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7 h3 V& [+ m　　人類修士在渡過三次天劫之後，便會化金丹為元嬰，凝聚了魂魄在內的一身修為，即便肉身被毀，也不傷性命，只要重新尋找一具肉身，便可奪舍重生。

4 m4 a( B2 t, E: L　　三次天劫的存在很難被斬殺，妖王是因為體魄強悍，生命力驚人。而人類修士便是憑這元嬰奧妙，如果選擇逃遁便極難捉拿，而在某些時刻，甚至有著逆轉生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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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便是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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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也是第一次見到元嬰，莫說他沒有準備，縱然有準備也反應不及，眉心碧光一閃，萬毒老祖的元嬰便消失不見。

+ Z! t. O  [+ c) r  O　　李青山身形僵住，維持著揮拳的姿態，甚至臉上快意之色都沒完全收斂。

: q/ l# f: I+ l- Z9 ?& ^# p　　「李青山啊李青山，我若是沒有一點反擊的法子，豈不立刻自爆元嬰與你同歸於盡？本來不想用這一招，是你實在逼人太甚，現在便要你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

# U4 w4 q( o& w% Y: e( @　　李青山的識海被碧光照徹，萬毒老祖的元嬰以君臨天下之勢降臨。既有翻轉局勢的快慰，卻也充滿了怨憤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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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身被毀雖可以奪舍重生，但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大修士會選擇這一條路。萬毒老祖也是被逼入絕境。殊死一搏。

9 o" E0 i, y7 z4 B/ H7 P　　他自信已經完全掌控住了局勢，縱然李青山有多少神通妙法，在這識海之內也是難以施展，無論他身軀有多麼強悍，但區區神魂跟他的元嬰相比，仍有著質的差距。

　　這裏雖然是李青山的主場，但這場識海對決，他毫無疑問的佔據著絕對優勢，剩下要做的便是將李青山的意念完全碾碎。然後徹底佔據這具身軀。

2 A: [$ S5 f/ a0 f/ a- e* J1 C. F6 N　　「我雖然凝煉元嬰，但一直停留在初期，遲遲無法突破，本來就無望突破四次天劫，破空飛升。這具身軀強悍堪比妖王，定可讓我實力大增，就算有些衝突不適，也不算太吃虧，李青山啊李青山，你一番辛苦，到底是給老夫做了嫁衣！」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聽李青山的哀呼求饒，享受復仇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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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求求我，聽我的指示，老夫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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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發出意念。元嬰射出的碧光卻越發耀眼，如毒素一般浸染著李青山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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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1 z6 y  F9 U' F' e8 [　　「鎮魔！」李青山心中低喝一聲，如雷鳴般在識海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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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8 n+ i$ ?% l1 ^7 C' h　　《鎮魔圖錄》的首要便在於鎮壓己身魔性，然後才是鎮壓外界的魔道。而在這一刻，內外合一。李青山的魔性之強不必再提，萬毒老祖也是魔道巨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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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魔塔赫然出現在識海上，大如山嶽，向著萬毒老祖的元嬰，狠狠鎮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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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然一聲，碧光消失，萬毒老祖的元嬰被鎮於塔下，一條條粗若虯龍的鎮魔鎖鏈縱橫交錯，將鎮魔塔牢牢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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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求求我，我說不定也會放你一條生路呢！」李青山的聲音響徹識海，他也沒想到《鎮魔圖錄》效用如此之強，不愧是天龍禪院的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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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3 k+ ^, `* P5 a　　「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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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c# M& t$ C. E) [- u  \　　鎮魔塔中，萬毒老祖一聲暴喝，霎時間，漆黑的鎮魔塔，被染成一片碧色，隱隱透出碧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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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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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觀想著一座座鎮魔雕像，全力運轉《鎮魔圖錄》，將魔心僅存的魔力，全部壓在鎮魔塔上，與萬毒老祖的元嬰抗衡。

　　然而鎮魔塔劇烈的搖晃著，碧光越來越亮，李青山發覺自己還是小覷了元嬰的力量，眼睜睜看著鎮魔鎖鏈一條條崩斷，轟然一聲巨響，萬毒老祖的元嬰破塔而出，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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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a- z, v5 e4 u3 a　　識海劇烈翻騰，似有一顆綠日從海上升起。

　　「喀嚓！」一聲，魔心上出現了一道細微裂痕，變得黯淡無光。李青山心知短時間內別說召喚鎮魔塔，就算是《鎮魔圖錄》也用不了。

/ b: I# |& I* o( R　　「哼！負隅頑抗，不自量力，我看你還有什麼手段！」萬毒老祖道，有一種大局在握的感覺，準備狠狠折磨李青山的神魂，將被偷襲被追殺的怨氣統統釋放出來。

　　話音未落，李青山平靜的道︰「靈龜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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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龜現形，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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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m) B: G' _) ^4 L　　與鎮魔塔相比，靈龜沒有多少威勢，不但比鎮魔塔小的多，而且下降的速度也很慢，散發著淡淡靈光，徐徐落下，有一種不緊不慢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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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e7 ]/ N' @2 w8 S+ U  [　　然而靈光照耀之處，翻騰的識海便平復下來，碧光也仿佛凝固了，失去了原本的威勢。

8 V( [1 M1 F: O: P  N' O! \　　「什麼！？」

* q; x5 ?! R4 {2 A' U　　萬毒老祖大驚失色，沒有幾個修行者會專門修習識海內戰鬥的法門，一般到了這種時候，就是比拼各自的神魂意念的強弱，妖魔就更不用說了。李青山召出的鎮魔塔之強，已經令萬毒老祖極為意外，沒想到他還有更強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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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跟我鬥？看是誰負隅頑抗....不自量力！」

　　李青山嘿然一笑，修行《神魔九變》的他，沒有任何短板，從內到外全無破綻，無論是法術對轟，近身肉搏，還是意念爭鋒，都各有一套應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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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破開鎮魔塔，看起來是勢不可擋，實則消耗了不少力量，元嬰本身已不及最初明潤，籠上了一層黯色。雖然竭力反抗，但靈龜鎮海比《鎮魔圖錄》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 l4 R$ |% K4 a6 E* L　　靈龜將碧光一分一毫的壓下，看似緩慢，卻不容置疑，一直將壓到元嬰的頭頂，原來萬頃碧光只剩下三寸毫芒，卻也凝練到了極點，一時陷入僵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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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青山有著水神印的補充，而萬毒老祖卻是孤立無援，沒過多久，三寸毫芒便只剩下了兩寸，勝負已分。

　　然而這時，萬毒老祖嘶吼道︰「住手，你再不住手，我便自爆元嬰，我們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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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零八章 生死脅，誰怕誰？

2 K3 P; J- j# ?9 o! E# |　　靈龜幻影懸停在萬毒老祖的頭頂，不再鎮壓下去，不過依然持續的散發著靈光。

2 K/ ^) S* D) B! W　　李青山絕不會以為萬毒老祖沒有拼死一搏的決心，最重要的是，靈龜的鎮壓不是一瞬間能完成的，足夠給他充分的時間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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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嬰若在識海內爆炸，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任憑體魄再怎麼強悍，恢復力再怎麼驚人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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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禁感慨，這萬毒老祖還真是難搞，趁其不備偷襲得手，又讓修羅刺客殷晴拖住他，萬里追殺。這一戰，小安幾乎失去戰力，殷晴重傷瀕死，還是差點讓他逃了去，自己好不容易臨陣突破，以為終於可以將他置之死地，最後還是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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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p+ [% R5 W6 i8 D　　「快收了這烏龜，否則老夫與你同歸於盡！」萬毒老祖的元嬰攥著拳頭，自有一份狠辣決絕之意。

　　李青山卻也並不收了靈龜，反而笑道︰「萬毒老怪，你辛苦修行千載，還不容易才渡過三次天劫，凝練出元嬰來，動不動就把同歸於盡掛在嘴邊，唬得了誰？」

　　固然是不敢將萬毒老祖逼入絕境，但想憑一句「同歸於盡」就為所欲為，卻未免小看了他李青山的膽色。他相信萬毒老祖只要有一點希望，便不會選擇這下下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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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尋常修行者淪落到這一步，心灰氣沮下說不定就不顧一切的拼了，而一介大修士，雖有與凡人一般的喜怒哀樂，會受到情緒的影響，但在最根本處的心性，卻不會失了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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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老夫已經活夠了，你正值壯年。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手段，就算是那些龍州的皇子們都比的不上，我一個沒前途的老傢伙能把你這等天才給斷送了，倒也不枉此生。」

　　萬毒老祖身陷絕境，反倒恢復了幾分風度，悠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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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謬贊了，我一介後生小子，怎能與您老相提並論....」

3 B! K7 c& Q1 c4 F. Q: e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說對方道行深遠。修行不易；一個誇對方天賦奇才，前途無量。若是讓旁人聽了，還以為他們彼此相敬相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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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誰更愛惜自家性命，便要受制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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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4 @9 _: @' `( _" W" f　　「我聽聞元嬰非常奧妙。只要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除了要浪費些時間外，倒也不損道行！」李青山給萬毒老祖點希望。

* z( r5 _+ }0 c& P/ x　　「唉，老夫陰溝裏翻船身陷絕境，哪裡還敢想將來，索性就不過了吧！」萬毒老祖嘆了一聲，元嬰忽然顫動起來。一股破滅一切的恐怖力量，隱隱要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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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樣？」李青山平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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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高空的罡風中，揮舞著風神羽翼。向著野人山的方向飛去，又將兩枚須彌指環，拋入鏡花水月中，傳送到雲夢大澤的分身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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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分別是他自己與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一邊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一邊開轉腦筋思量對策。

　　若將妖丹遁出。離開足夠遠的距離，即便萬毒老祖自爆元嬰，也可保持一線靈光不滅，『涅槃重生』這可算是他最後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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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妖丹一旦遠離，他的力量便會大為衰減，立刻就會鎮壓不住萬毒老祖的元嬰，反被他趁機脫身，所以必須得在萬毒老祖自爆的瞬間，用鏡花水月將妖丹傳送到分身那邊。

　　這個時機太難把握了。脫離的早了，萬毒老祖就會停止自爆。脫離的晚了，妖丹就會被捲入爆炸中，哪還有機會涅槃重生？

　　縱然憑著靈龜占卜運算的能力抓住時機，涅槃重生也需要許多年時間才能恢復，在化為鳳凰之卵的情況下，連基本的意識都沒辦法維持，可謂是下下之策。

) h; D- F2 ]5 N5 r! {, x( M　　不過下下之策也是策，總比全無對策好，李青山定下心神，大不了老子再拼著涅槃一次，誰怕誰？

　　「送我回萬毒教，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萬毒老祖開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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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0 y% E3 G5 W+ Q; O, k( L) [, b　　「嘿！你想得倒美，我若到萬毒教眾，恐怕你一出來，立刻就要催動法陣陷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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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加速飛馳。只要回到野人山中，便可讓小安的聰明的小腦袋想想辦法，更別說....還有一個智慧淵深如海的大榕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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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s# W  X( d: S　　「老夫也不讓你為難，不必到萬毒教裏，只需在萬毒教的邊緣，你撤了這龜，讓我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我便出去。」萬毒老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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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Y" _: [: |' b- O* M　　李青山沉默下來，直到萬毒老祖催問，方道︰「你既然已知我的身份，回去必要宣揚，墨海龍王殺上門來，我可是沒辦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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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毒老祖心中正有這個打算，本來打算佯作不知北月與墨海龍王之事，現在被他挑明說破，也無辦法，反問道︰「你想怎樣？難道真要老夫和你同生共死不成？」說話間，又擺出要自爆元嬰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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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非得如此，那便隨你好了，昔日墨海龍王都殺不了我，你也一樣！」李青山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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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那老夫就來試試，能否拉你一起陪葬！」萬毒老祖道，積累怨毒仿佛全部爆發出來，有幾分歇斯底里。

　　元嬰的核心處，碧光越來越亮....

% J/ g3 t, ^+ y, a' O/ p% `　　李青山心神緊繃，立刻停止飛馳，面前飛出一片靈龜玄甲，光亮如鏡，映出的卻是近十萬里外的雲夢澤中的情形，他將妖丹吐出，停留在鏡面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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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過了一會兒，見李青山全無回應，在爆發邊緣的元嬰，重新安定下來，萬毒老祖惡狠狠的道︰「小子，算你狠！你就讓我在你識海中一直待著好了，我看你要怎麼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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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y# q, {/ f0 v* g+ o　　人越老越惜命，反沒有年輕人的血勇之氣，歷經了多少千辛萬苦才修行到這一步，不到萬不得已，說什麼也不願選擇同歸於盡這一條路。

# s( x2 t% C' B: M# K4 j　　而且李青山能在墨海龍王手下逃生的事實，也確實讓他心有忌憚，別自己把老命拼了，他過個十年八載，又活蹦亂跳的，那就虧大了！

4 q. ?2 ~0 D& Q' I: G; Q　　這小子隱藏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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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 u4 @' `, \　　「不過他既然要與我談判，到底還是怕我自爆元嬰，想來他就算是能夠逃生，要麼是沒有太大把握，要麼是付出極慘重的代價，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哼！我不信你能將我在識海中困一輩子，看誰耗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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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c1 B7 h' E　　「您老還是冷靜一下，讓我們來商量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吧！」

4 T7 N4 C! S& f& ?; `. C; o　　李青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卻抹了一把冷汗，因為直到元嬰即將爆炸的瞬間，他還是沒能準確的把握住那個機會，只能賭一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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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可能，那機會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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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零九章 回歸

9 q# z1 E0 F2 G7 C& D% i! E5 K2 J- ]8 B　　「這萬毒老祖的毒還真夠猛烈的，樹王前輩可有什麼好辦法？」如心抱臂問道，一手指著下頜。

2 n& O9 }3 Y3 {' V1 e) _0 V: F0 X　　這是大榕樹下的一個樹洞中，由盤根錯節的巨大樹根構成，空間十分廣闊，彌漫著樹脂的清香。

　　殷晴就躺在一個根鬚結成的平臺上，身軀被毒素侵蝕的只剩下一個人形，氣息極為微弱，一滴黃綠色的毒汁從身上滴下，落在地上便騰起一股白煙。

" X& a( m$ f" N9 `; ?　　她身為阿修羅，雖然體魄、生命力，都遠超一般的修行者甚至妖帥，但畢竟沒有身懷《神魔九變》或者《朱顏白骨道》這樣的逆天功法，依然吃不消萬毒老祖之毒。

　　「我也只能維持她的生機，但毒素依然根深蒂固，吞噬她的生機來蔓延壯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萬毒教的獨門秘術，需要相應的解毒之物，只看他能否將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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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N* @) A+ @. i# T　　大榕樹王的聲音在樹洞中回響，一條蒼綠的氣生根落下，將樹汁注入殷晴的血液中。

　　「這傢伙心眼小的很，被人家瞪一眼也要瞪回來，萬毒老怪得罪了他，會有什麼好下場！」如心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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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u/ L) U! Q! f) D) V5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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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V& n& I! ~　　李青山一邊和萬毒老祖扯蛋，一邊飛越萬里林海。比起來時的緊張激烈，此刻倒是輕鬆了許多，但是萬毒老祖的存在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 u" p, ^/ i; q' `0 w6 ]) [　　天色將晚之時，野人山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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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1 R3 f$ t# ?" d* L/ k3 M  p. B　　雲層被轟出的大洞已經彌合消失，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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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站在主峰上的高塔塔頂，黑發如霧似要融入夜雨之中，看見李青山的身影，嘴角才揚起笑容，飛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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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將事情的經過告知小安。小安一時間也想不出好辦法來，「還是請大榕樹王幫忙想想辦法吧！」

% t( J$ o7 \5 x8 b2 S! I9 y; q　　「殷晴怎麼樣了？」李青山一邊穿過霧海，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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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心已將傷勢控制住了，正在考慮解毒的辦法。」小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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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心？我差點忘了，她還是醫家弟子呢。走，我們去看看！」

; t5 _1 y' a9 x, _9 N　　李青山對於替自己效力，給予自己幫助的人，還是極為友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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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S7 d% a; v6 V　　穿過八方霧海大陣。雨霧在山谷中彌漫，大樹參天被雨水淋濕，顏色顯得尤為深沉，就連山巒都被染成黛色，看到這熟悉的景色。李青山也不由放鬆下來，露出釋然的笑容，雖然仍有大患未除，但這一戰，到底給他打贏了！

　　耳朵一動，似聽到了什麼。

　　「還隔著十里遠，便聽見妳在說我的壞話！」李青山掀起青藤簾幕走進來。狠狠瞪了一眼。

　　「我說吧！」如心攤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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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樣？」大榕樹王問道。

　　一位大修士的生死關系極大，若是萬毒老祖隕落，他必然能有所感應。既然沒有感應，那說明萬毒老祖已然是逃了，這也合乎常情，三次天劫大修士畢竟沒那麼好殺。

: b' z+ @  U1 t- V) _1 o　　然而這就要考慮了。如果萬毒老祖逃回萬毒教，那麼李青山的雙重身份必然大白於天下。鷹狼衛與天龍禪院的反應都是小事，墨海龍王上天入地的追殺，那才叫大麻煩。大榕樹王就得考慮，該怎麼從中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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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李青山從容道。

　　「解決了！？」大榕樹王的聲音中也透出一絲驚訝。

　　「不過還有點小麻煩，那老小子的元嬰跑到我的識海裏不肯出來，暫且被我鎮壓住了，還要向您老請教，先為殷晴解毒吧！」

( ]+ L7 ]% ~: f　　李青山伸手一招，再次施展鏡花水月，將兩枚須彌指環拿回來，不過要開啟的時候，還頗費了一番手腳，最後還是請大榕樹王幫忙，才將其破戒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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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大戰，李青山的精氣神都極為疲憊，還要分神壓制萬毒老祖的元嬰，通過這一件小事，愈發感覺到讓萬毒老祖留在識海中，是多麼的不痛快。

( i' W4 F( a: f: \+ L" @" |　　在平時還好，若是再遇到大戰，讓這老小子在識海中搗亂，至少要牽扯他五成實力，一不小心給他抓住破綻，甚至有被翻盤的危險。修行更是不用想了，這廝就是實實在在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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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Z2 q1 U4 b4 J6 A! f- U　　「難怪這老小子能夠安之若素的耗下去，他的存在，就是卡死了我的前途。」

　　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中的瓶瓶罐罐極多，若叫李青山找解藥，還真不知從何找起，還是多虧了大榕樹王知識淵博，找出一個琉璃瓶來，一條氣生根吸了一些藥水，噴灑在殷晴的身上，毒素立刻便被稀釋了許多。

　　李青山與小安也按照大榕樹王教的方法，各自服用瞭解藥，徹底消除了毒素的威脅。

( }0 ]& ?4 M" p7 M　　大榕樹王又撒了一些樹汁，殷晴身上的傷勢迅速癒合，沒過多久便緩緩甦醒過來，被毒瞎的眼楮也重新恢復明亮，喃喃道︰「我還活著啊，這裏不是修羅道！」

　　她還以為自己會在修羅道中重生，經此一戰，也再一次證明瞭招惹一個比自身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存在，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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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準妳去死呢！」李青山哈哈一笑。

" H' s* _4 \0 E' ^& y+ h: @5 R　　大榕樹王道︰「多虧是阿修羅，總算無性命之憂，不過實力難免受損，需有點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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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 [! s  E) n, Y3 }$ P　　殷晴微微頷首，表示明瞭，好歹不是修羅道中，縱然受傷也可以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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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妳立下大功，本王重重有賞，願意以身相許，妳意下如何？」李青山笑著拍拍殷晴的肩膀。

　　一陣帶著濕意的涼風吹進樹洞中，夜流甦剛好掀簾進來，盯了李青山的一眼，抿了抿嘴唇。如心呵呵笑而不語。小安面無表情，無色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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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我只是說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你們都什麼表情？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李青山臉皮之厚都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當然！只有一丁點，他可是為了雄圖大業，不惜色相籠絡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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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e2 a* Z3 Y1 T/ m% Z/ k6 \　　殷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位王上的風流債還真多啊，旋即恢復正色︰「吾王戰鬥英姿，令妾身欽慕不已，不過此賞太重，妾身蒲柳之姿，福分淺薄，實在有些承受不起，還是換做他賞吧！」

　　如心的嘲笑聲李青山就裝作沒聽到，溫言囑咐道︰「妳且先回修羅場中修養一番，我會想辦法幫妳恢復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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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殷晴送到修羅場中，又將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交給如心，「看看可有需要的東西？」

　　如心也不客氣，仔細搜檢起來，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中的儲藏極為豐富，儲藏著整個萬毒教的功法資源，對她的計劃幫助極大。

* C2 m: {3 F& g1 M2 H# n0 A" x　　李青山則坐下來與大榕樹王商議如何消滅萬毒老祖的元嬰，一番長談之後，才明白這件事到底有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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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一十章幻海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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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者只要渡過三次天劫，哪怕並不修卜算之道，對於冥中的天機也會有一份預感。更別說，大修士一般都會想方設法的去彌補這一塊，就算做不到運籌帷幄神機妙算，也至少不被人家運籌帷幄神機妙算了，反正也有足夠的精力與能力，萬毒老祖也是如此。

) [& t5 d& i/ A# G$ B' q  Q- _    雖然可以想方設法的幹擾乃至壓制其預感——萬毒老祖這一戰之所以敗的這麼憋屈，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李青山與小安都有擾亂天機的手段，否則哪會被小安偷襲成功。就算實力再強三分，也會被萬毒老祖壓著打，甚至有生命危險。

    而種種天機之中，有一種是最難干擾的，那便是對自身生死危機的感應。正所謂“生死大事”，許多經曆危險比較多的凡人都會有所感應，更何況是一個修行千載、知天應命的大修士。

' i. g/ k4 K7 h3 S    萬毒老祖肉身被毀，只剩元嬰，這份預感只會更加敏銳。

    也就是說，無論李青山想出任何辦法將他置於死地，他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自爆元嬰。

6 N) E$ k& ~' [, r6 P6 `    “這豈不是無解？”李青山微微皺眉，有些惱火，他的鳳凰涅盤，偏偏還不一定能夠成功，一著不慎就真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4 U1 Y3 A) i# E! S4 {2 Q0 F7 w1 l    “解決的辦法還是有的……”大榕樹王欲言又止。

    “請道友明示！”李青山拱手道。

    “在南海之上，有一位老友，善造迷幻之境，可令人顛倒迷離，弄假成真，他若肯出手，此劫便可輕鬆化解。”

! P( B& ?& ]/ n1 e" \$ z" v) G( e7 P6 z    如心正在凝神閱讀一卷毒經，聞聽此言，訝然抬首道：“您老說的可是幻海蜃王？”

    “不錯，正是幻海蜃王。”大榕樹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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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O- v& a$ }+ Z7 l    “幻海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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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喃喃自語，他也曾在書上讀過這個名字·在七十二路妖王中，他可算是最為神秘的一個。因為一直居於南海之中一個名為“幻海”的地方，且從不離開海疆，似乎也沒幹過什麼影響九州的大事·關於他的記載只有寥寥幾筆。

4 h$ l* j* D- K+ X: f    “憑這位幻海蜃王的能力，確實是再合適不過，只需將這萬毒老怪引入幻境中片刻，有的是辦法對付他。不過他會幫我嗎？可有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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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心存疑慮，七十二路妖王中雖也有強有弱，但只要未曾飛升或隕落，又多了這幾千年時間的沉澱·基本都是墨海龍王這個級數的，十個萬毒老怪也未必敵得過，十個李青山也自然不一定能敵得過·別為了解決狼狐，反去招惹龍虎，自陷絕地。

    “不需要任何條件，他定會幫你的，你去南海尋他吧！”大榕樹王一改方才猶豫的態度，篤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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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道友如此信賴這位幻海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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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6 Q* t/ }( X7 z, E! c    李青山微微訝然，同大榕樹王相識這些年，此老說話向來是留有餘地世事難料變幻莫測，就算有他的智慧也不可能料定一切·留有餘地方能遊刃有餘，而極少有這樣堅決的時候，不禁生出奇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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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3 {& h2 e# ~# L9 s; @8 E    “莫非那幻海蜃王其實是個女妖怪·他們二位有一腿？嘿，要論起來，南海和霧州緊鄰·他們二位又都從不離開自己的地盤，倒有一點遙相守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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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胡思亂想！他的性情我很了解，你只要自稱是我的屬下，憑這多年的交情，他定不會為難於你。”大榕樹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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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心秀眉微挑，瞥了李青山的一眼，想說些什麼·腦海中響起大榕樹王的聲音，“我知你出身南海·切勿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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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T/ x: q" Y! w( e! V1 N    “真是古怪，還不讓說，不過大榕樹王當不會害他，我就先靜觀其變好了。”如心尋思著，恰在此時，小安清澈幽深的一雙眸子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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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8 b7 Q! k1 y2 v    如心傳念道：“莫非你也受到了大榕樹王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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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無言收回目光，算是默認，微微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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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2 c9 P3 `) G2 r# ]! N* |    雖然在李青山看過的書上，關於幻海蜃王的描述只有寥寥數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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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榕樹王的口中，此行絕無危險。然而如心與小安所知的情況卻恰恰相反：關於幻海的傳說，是如心從小聽聞的恐怖故事。而在小安看過的資料上，喪身其中的修行者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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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是無盡海溝、永晝海這些南海有名的凶險之地，幻海的位置並非固定，而是在南海之上任意漂流，也就更為的變幻莫測。

. \: L, T* e& f+ C    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行者，人類還是異人，一旦闖入其中，就再也難覓歸途。也有僥幸逃脫的幸存者，但每一個人對幻海的描述都各不相同，有人說是鬼怪亂走的魔島，有人則說金銀滿地的寶山，越發增添了幻海的詭秘氣息。

    因為能從中脫身的大多是凡人，反倒是強大無數倍的修行者無一幸免，所以在南海修行道最主流的看法是：“幻海蜃王有意吐出蜃氣，將修行者引入其中光怪陸離的幻境中，再吞噬其精將魂魄煉化融入蜃氣，增添幻境的威力。凡人太過弱小，不被重視，反而有機會成為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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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O7 _1 o* O    於是幻海被認為是南海第一禁地，比青州的墨海更加凶險。對此一無所知的李青山，簡直像是閉著眼睛走向深淵一樣，大榕樹王卻不讓任何人提醒他這一點，未免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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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又要依仗道友之力了。”李青山充滿敬意的道，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後，對大榕樹王已是非常信任。

4 ?& N% r5 v7 O3 d7 p2 d    “區區小事，無須介懷。你能將萬毒老祖逼到這一步，已讓我很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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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便先回洞府中修養，等傷勢恢複再前往南海，尋覓那幻海蜃王。”李青山起身告辭。

0 m" R+ y& O0 O- ]    大榕樹王道：“你就留在這養傷吧，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有勞道友了，正好跟我說說那位沈道友是個怎麼樣的妖怪，我見了她的面，也好有個應對。”李青山欣然應允。

: {8 {9 D! w) y: I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在大榕樹王的幫助下，李青山的傷已經大體恢複，疲憊一掃而空。這也多虧找到了解毒藥，否則光是徹底清除毒素就得花費十倍時間。

    大榕樹王將一副木刻的海圖交給李青山，用根鬚指點道：“據我推算，幻海現在便停在此處，你速速前去，路上不要耽擱，否則不知又要漂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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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D. y/ m- c. M$ k* `- B0 X    這些天來，李青山在與大榕樹王的交談中，大體了解了幻海蜃王的性情，對此行充滿了信心。又謝過大榕樹王，便與小安一同前往南海尋覓幻海所在。

, H9 B$ V. i8 h* m6 T# L    大榕樹王目送李青山消失在天際，樹下傳來如心的聲音：“沒想到這位幻海蜃王名聲聽起來雖然凶惡之極，其實卻是個很和善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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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呢？”大榕樹王聲音中也充滿感慨。

    “誰知道！他不是您的老友嗎？”如心好奇的道。

% `  O, a) e. v7 \0 B1 Q1 t    “最古怪的一個老友，而且雖是老友，卻不算相熟。”大榕樹王微笑道。

7 \0 ^: G. o. X. p    “雖然是老友，卻又不相熟，果然是很古怪。”如心道。

    “最古怪的是他還沒有渡過第四次天劫，我原以為他三千年前就該飛升了。而豈止是不熟，且連男女雌雄都不清楚，因為無人見過他的真身，有時友善至極，有時充滿敵意，就連姒小子巡遊南海之濱，都被他開了個大玩笑。”大榕樹王悠然回想著數千年前的舊事。

2 ~, M# }0 O" W4 t2 H3 x! p    “姒小子？”如心怔了一下，才回過味來姒小子是誰，聖祖皇帝鼎定九州，巡遊天下，曾到霧州拜訪大榕樹王，又南下至南海之濱。後來的幾位皇帝，都再沒這麼做過。

    如心小時候便離開了南海，所以對於幻海蜃王知道的並不詳細，現在聽聞這一切，不禁籲了一口氣：“也就是說，這位幻海蜃王大人，不一定會給任何人面子，也強到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

    “可以這麼說。”大榕樹王道。

0 h  D. u* D0 B# T( E. W0 s    如心笑道：“李小子這次有難了。”

    “妳為何不問我，為什麼不讓妳提醒他？”大榕樹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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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自有您的道理吧！而且哪用我提醒，那小子看起來粗野，其實心眼多的很，讓他信得過的人沒幾個，堂堂大榕樹王想在霧州收拾一個人，豈用將他遠遠遣到南海去，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考量嗎？”如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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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8 u; X( N* g$ F    “難怪他如此的信任妳。”大榕樹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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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恰好了解，有些話不能說明白的心情，不過恐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理所當然······”如心遠望天際，眸中閃過一絲憂慮，“小安，那個他最為信任的人，未必願意辜負這份信任。而最重要的是，她只信任他，其他無論是大榕樹王也好，她自己也罷，無論看起來多麼值得信任，在她眼中都是一樣的。”

* w# |) \8 T- ?  n" _5 t    “那孩子啊，真也是古怪到了極點呢！”大榕樹王歎了一口氣：“妳來找我，不只是為了說這些話的吧！”

1 z  h1 j# h# s5 [  \9 \1 B    “我有醫道上的問題想向您請教，此事也關係著火融山一役的成敗。”如心頓時變得恭謹起來。

    “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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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7 [0 d! f0 R# M- P3 }+ j7 G    大榕樹王在聽完如心的問題之後，沉默了許久：“弱肉強食、弱肉強食雖然也是自然之道，然而你這般行事，未免太傷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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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太客氣了，說是喪心病狂、喪盡天良也不為過，然而不如此，不足以消卻心頭之恨！”如心眸中閃著火焰，一臉決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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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洲雲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沙海迷途

6 X/ V$ Q1 z$ \, x$ F8 c! A( h& E　　漫漫黃沙無邊無際的向著遠方蔓延，渺無人煙。

　　一片殘垣斷壁，或是昔日古城，磨盡了圖騰壁畫，只剩單調的黃，訴說千年滄桑。

　　幾株乾枯的胡楊，扭曲舒展枯黃的身子，枯枝指向藍得透明的天空，像是努力掙脫沙海的手，終被黃沙掩埋。

+ V2 B, E, _2 E  b: Q- d　　李青山與站在沙丘的頂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這裏便是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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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當只是幻境。」小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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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 S: o5 x& n　　咻咻的風聲將他們的聲音吹起，向著遠方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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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黃沙，顆顆沙粒從指間流瀉，沒有一顆能看出虛假來，甚至有一個聲音發自內心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3 W* }' m1 f& {6 K　　在大榕樹王海圖的指引下，他們沒費多少工夫便尋到了傳說中的幻海，雖然經過小安的提醒，他知道幻海絕不簡單，甚至可能隱含著莫大凶險，但是出於對大榕樹王的信任，以及靈龜卜算，此行當無生命危險，他還是選擇進入了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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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q$ t) V3 R9 P　　「不愧是幻海蜃王，這幻境天衣無縫，不過在海上出現一片沙海雖然很奇異，但還真是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啊！」李青山笑道，露出潔白的獠牙。

; e3 D' W$ t, V# x8 Y% K4 Y　　「不過斟不破幻境，該如何找尋幻海蜃王呢？」小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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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的。」李青山縱聲道︰「幻海蜃王，在下李青山，得大榕樹王的指引，特來幻海拜見，請現身一見，這是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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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d4 F$ D+ P( q　　虎嘯一般的音浪傳向遠方，在沙海上蕩起一波波漣漪。

　　然而無人回應，唯有風聲低吟。

- W2 i6 J- i4 s" C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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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 C5 }, t8 \- v( z　　李青山不由驚訝，他伸手去取須彌指環中。大榕樹王幫他寫的拜帖，竟然找不到。這怎麼可能，須彌指環相當於一片獨立空間，難道幻海蜃王真的強大到如此地步。

1 J! Z, X# E4 H) `　　「青山！」小安拉了了李青山的衣袖，指向遙遠的天際，沙海的盡頭出現了一座接天連地的高樓，在熱浪的浮騰中，有幾分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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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Y0 V* n" X- P　　「走吧，我們去看看！」李青山想不明白拜帖是怎麼丟掉的。索性就不多想，既然幻海蜃王已經給出了回應，那見面一談，自然一切分明。

: c/ V( G% R  h8 H6 H　　並不施展鳳凰羽翼，就與小安並肩飛馳而去。他們飛的很低，掀起的氣浪在沙海上犁出一道長長溝壑，形成一波波沙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子般的光芒，壯美非常。

% Q" F* u( C" @0 Y: k* g% O4 H　　李青山發下宏願，踏遍千山萬水。賞盡世間美景，雖然明知這片沙海是幻境，也足以供他賞玩一番。再看身旁的小安，肌膚如玉。白衣勝雪，黑髮隨風飄蕩，宛如一條長長的飄帶。黑白分明，唯有朱唇一點。微微含笑，美的宛如天地靈氣甚至某種意念匯聚的精靈。

　　或許是這奇妙幻境的影響。李青山仿佛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她，又仿佛繾倦千年，眼神不由匯集在那朱唇上，一時看得癡了，幾乎想要吻於其上，忽而搖了搖頭，將這奇怪的念頭拋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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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只是專注的凝視著他，安寧的猶如一聲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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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b; j* C, j0 U/ J: V* a- k: F　　李青山忽而一笑，起了孩子心，飛離小安，在沙海上飛舞盤旋，用氣浪寫下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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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也微微一笑，飛身寫下「李青山」三個字，卻是娟秀而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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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o/ w/ m* f1 I% ?- u' \; ]　　李青山不服氣，又寫下「九天」二字，總算方正了許多，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容震的下方的沙丘，流瀉一片金黃。

. W5 U7 x. w2 N　　小安也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空靈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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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繼續前行，風沙在身後，漸將他們寫下的字跡掩埋，再無任何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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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 b5 L7 e5 c* U# y　　....

　　他們一路飛馳玩耍，然而遠方的「蜃樓」(這是他給那座高塔起的名字)卻比想像中的要更加遙遠，直飛了大半天才變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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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5 ?$ X3 r5 l0 U; J" R, r　　李青山也收了玩耍之心，眼神凝視天際的蜃樓，幻海的範圍絕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看來正如小安所說，此行沒那麼簡單，希望只是考驗吧！

% x: P0 ?8 H0 D4 t5 q1 m　　小安依然是不動聲色，用太息般的目光望著他的背影。

　　而後他們加快了速度，筆直向著蜃樓飛去，忽然間，李青山心中一跳，天際騰起一道黃線，將接天連地的蜃樓也遮在後面，黃線漸漸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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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 S, @7 }2 E% R9 e　　「是沙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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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8 H& {6 ^0 @. v' \5 y) x　　如果只是自然界的沙暴，李青山自然不放在眼中，然而這是幻海蜃王的幻境，這場沙暴絕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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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暴不但鋪天蓋地，而且橫無際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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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s$ j( X0 F: Z. g( V　　「我們先下去避一避，不信還能將我們吹走不成！」

$ l) z2 |8 @1 E+ f% J" i　　李青山說了一聲，帶著小安來到地面上，一座快被黃沙淹沒的石柱下。這裏也是一片廢墟，但能夠凸出沙海，唯有這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以及模糊不清的圖案，但都隱隱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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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仔細一看，不禁哭笑不得，文字是前世學過的英文，圖案則是數學上的幾何圖形。不過這些東西，在這方世界都是沒有的，難道這幻境竟能映出心中所想。

　　來不及細想，呼嘯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仿佛有一張接天連地的大嘴在呼呼的吹著，一轉眼間，狂沙便將他們吞沒，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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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發現自己躲在石柱後的選擇是正確的，沙暴的猛烈竟讓他也覺得心神搖曳，本能的將小安摟在懷中，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十丈外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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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感慨，這種威力，若是還停留在天上，非得被吹走不可。刻畫著石柱，則如中流砥柱，任憑風沙侵襲。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去？」李青山對懷中輕盈的如一片鴻羽的小安說道，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 w3 w" Q, }' O% K9 C0 a8 S$ Q- M　　小安說了些什麼，聲音卻被風聲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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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說什麼？」李青山傳念問道，小安還沒回答，忽然聽見一聲牛哞，清晰無比的穿過沙暴，那聲音是如此親切如此熟悉，簡直像是在心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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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1 P) s3 Z　　李青山站起身來凝眸望去，晦暗的風沙中，有一頭老牛模糊的剪影，正回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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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睜大眼楮，分明看到牛頭上有一隻斷角，雖然看不清具體，但卻確信是青色的。不由心中劇震，這是隱藏在他心中最大的秘密，甚至比穿越重生還要大。

) v3 P4 ?" ~6 ^　　轉世重生、前世記憶，在這個九州世界中，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青牛的存在，卻是遠遠超乎這個世界，高於六道輪回，九天之上的存在。

) |% V$ ?: t; P! ^6 }0 s: D　　身旁的小安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靜靜的靠在他懷中。

1 N4 w+ m* ^8 N% k- ^6 a" o　　這也是幻海蜃王製造的幻覺嗎？但也未免太真實了！

2 t/ F9 d$ h0 A: e4 I4 T4 D4 o　　平凡的青牛，透著無法言喻的氣息，漫天風沙甚至整個幻海幻覺都為之扭曲，似要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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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O( I- H1 L) ~4 k' y　　「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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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0 t4 f* E6 O" H9 G' |　　李青山交代一聲，邁步奔向青牛，哪怕是幻覺，他想再去清楚的看一眼，那個給了他這一切，而又離別已久的大哥！

　　小安伸手抓住他的衣擺，卻又無力從手中滑脫，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風沙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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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沙比李青山預想中的更大，即便他的力量與修為，在其中都有些舉步維艱，巨大的力量壓在身上，讓他只能弓起身子，一腳深一腳淺的向青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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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擺了擺尾巴，用他一貫的從容姿態，轉頭向風沙深處行去，

7 `' h1 W" K, i9 ]- ^　　李青山口中的高呼被風沙吹散，心中一動，回眸望去，風沙遮斷視線，沙海中的石柱與小安俱都看不見，忽然有些悵然若失，然而無暇多想，傾盡全力向青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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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 c" @　　天地一片昏黃，唯有那個身影如此鮮明。引領著他，走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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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 x/ n$ i$ w8 n; S% H9 V% B　　然而無論李青山如何追趕，那身影都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反而漸漸遠了，直至徹底消失在風沙中，遙遙的傳來一聲牛哞。

　　「果然只是幻覺嗎？」李青山喘息著跪在沙上，忽然張開雙臂，用最大的聲音向天吼叫︰「我會去的！九天之上，我一定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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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風沙漸漸平息，李青山找回那個石柱，它幾乎要被沙丘淹沒，上滿的文字圖案俱都被風沙磨去。

　　石柱下，空空如也！

  [  \! B% P7 }! @# m0 A* \　　「這裏....好像有什麼....」李青山一臉費解，伸手摩挲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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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柱無聲粉碎，化為比黃沙還要細的粉塵，如煙似霧隨風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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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4 \7 _9 h, i　　李青山站在沙丘上愣了好一會兒，放眼望去，唯有沙海連綿，唯有他孤身一人。覺得心裏微微刺痛，眼眶有些濕潤，用力晃了晃腦袋，望向天際的蜃樓。

* W  Q/ V0 i, _　　仍還記得，「我得去那裏找幻海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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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懷著一種莫名的不舍繼續前行，他總想要回頭望一眼，但他卻是最討厭回頭的，咬緊牙關大步向前，很快，沙丘就被拋在身後，和其他千萬個沙丘再無任何分別。

$ @. f' ?# P. x) u　　風輕輕的吹著，李青山一臉沉著，向著蜃樓不斷前行，路上的景色漸漸單調，不再見古城廢墟，也沒了滄桑的胡楊，只有沙丘連著沙丘，宛如沙海上一波波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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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暴卻越來越密，他只能放棄飛行，在沙海上行走，走了不知多少天，亦或多少年，太陽總是高高懸在頭頂，射下灼熱的光芒，讓他覺得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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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有大地神力，疲憊感一陣陣襲來，身上落了一層灰塵，然而不能停步，蜃樓還在那裏，越來越近。

　　終於，在又一次風暴過後，李青山環顧四野，唯有無窮無盡的沙海，凝望天際。

0 u; l6 F/ ^' z, x　　「那裏....應該有什麼嗎？」

1 `* ~7 a, }  N% t6 F' u* ~　　他，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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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生夢回

    李青山思索了一陣，卻茫然沒有結果，我為何會在這沙漠的中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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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L( g$ R" [( _    心中一動，內視神魂識海，其中卻空無一物，仿佛少了什麼，剛剛提起的心氣又鬆懈下去。

; |" t0 B# ~6 @% u* y" c- V    然而不能停留在這，有莫可名狀的大恐懼充斥心田，催促著他趕前行，他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踉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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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目標，沒有同伴，甚至連敵人也沒有，只是沙暴一陣緊過一陣，有莫可名狀的大空虛充斥心田，不斷膨脹，至與整片沙漠，整個天地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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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6 V9 d6 I$ p& l$ Y2 Z; v    他的臉被磨礪的粗糲且茫然，唯有不斷前行，不敢停下一步，仿佛只要停下，就立刻回被這片沙漠吞沒，然而疲憊越來越深，大地不再給予他無窮無盡的支持，反而一絲絲抽出他的氣力與精魂。

; I* s0 m1 A% C* `5 e/ ]& r    沙漠不再金黃，天空不再蔚藍，仿佛被一次次沙暴吹走了色彩。

    終於在一次沙暴過後，太陽也不見了，只剩下空茫白色的天空，以及無盡綿延的蒼白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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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U; `. i. l6 v    沙暴從此平息，風聲也消失了，天地之間，唯有他仍在艱難的跋涉著，聽著自己粗重的喘息，倔強的不肯回頭，看不到他每走出一步，足跡便會立刻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時光變得模糊，驀然間，最後的意志，也如那石柱般，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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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V1 W3 M5 r3 g: `) M    終於，他倒在沙漠的上。或許這已經不能稱為沙漠，沒有了波瀾起伏的沙丘，唯有一望無垠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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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k0 M4 l9 S) g1 }    黑色眼眸如毛玻璃一般模糊不清，遠望著模糊的地平線，白沙湧動著，一寸一寸將他淹沒。

# V6 p( S$ Q" t  X% z$ k    漆黑的天幕下，連綿的山巒如趴伏的巨獸，靜靜的等待破曉。

    一座形似臥牛的小山崗下，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莊。

) S' e5 o( {9 S4 g, \8 q    “小二，起來！”一個聲音打破整個世界的沉靜·一個中年農婦彎著水桶腰呼道。

    牛棚的一堆乾草中，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一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茫然想著：“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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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顧髒兮兮的牛棚·感受著蚊蟲叮咬的瘙癢，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都是如此的熟悉親切，他也漸漸從夢中清醒，但那一場夢太過的真實，以至於讓他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仿佛眼前的一切才是虛假的。

# h7 B  u7 O/ l+ L# d    然而回想那夢境·卻如一陣煙霧般迅速彌散，只隱約記得，那是個十分恐怖的噩夢·幾乎將他懾住了，感覺無法醒來，於是也就放棄回想。

# P) v. x  k! u2 R7 N, j1 m& b% m    “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咱家！小二啊，以後天涼了，不要睡在牛棚了，可別給著涼了，飯已經做好了，去吃吧！”中年農婦笑了，聲音粗大·卻透著濃濃的關心，令少年感到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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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4 ?/ U, f4 E    對了，我叫李二·這是臥牛村，父母都是臥牛村中的農戶，不過在幼年就離世了·多虧兄嫂將他照顧長大，如父如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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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W1 O1 ~- z5 ]  R    他站起身來，身形登時比李大嫂高過一截，李大嫂歎道：“唉，這日子過的可真快，一眨眼已經跟你大哥一樣高了，再過兩年你就可以娶妻生子了·現在就得準備了，等你哥賣了牛回來·把這牛棚拆了，給你起一座新房，不說比別人好，也不能比別人差，就憑小二你這個人才，村裡除了劉管事和李村長家的小子，咱誰也不服，哎呀，水開了，你別愣著了，趕緊洗把臉了，點來吃飯！”

% m6 h/ M9 g, T  P    李大嫂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匆匆趕去廚房。

    他卻只聽清了一句，“等你哥賣了牛回來！”

    是的，這是早已籌劃好的，那頭陪伴他長大的老青牛，因為老到下不了地的，就準備拉到鎮子賣給屠戶，換成錢給他蓋房。當時他心好大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農戶人家養牛，可不都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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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d  [1 ?8 m    然而回想起青牛那雙濕潤的眼睛，他心中一震，喃喃道：“不對，不對，這不對！”

    奔出牛棚，將李大嫂的呼聲拋在身後，沿著去往鎮子的路，狂奔而去

/ f" J% @* C6 l( O5 S: W8 Z    晨風撲面而來，帶著清爽的草木氣息，幾乎要淹沒這條山間小路，他健步如飛，帶著無數晶瑩的露珠，然而畢竟是沒有吃飯，那一場噩夢又似乎消耗他太多的體力，很便覺得累了，然而有一股無法言喻的衝動催促著他：“去，去，把牛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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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一個拐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那個是一臉樸實的中年農夫。

8 _" m2 [, m. Y7 \3 s    他忙停住腳步，抓住那中年農夫的肩膀問道：“大哥，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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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啊，你來接我啊，牛已經賣了，瞧，錢在這，整整十一兩銀子，你蓋房子娶媳婦的全都夠了。”李大哥拍拍肩上的褡褳，一臉憨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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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x7 N) ?6 X5 q* _) t8 D6 x    “牛不能賣，不能賣，我不要蓋房娶媳婦！”他一臉焦急，語無倫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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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跟那老牛有感情，哥也是一樣，不過這也是它的命，咱總不能把他埋在地！”李大哥神情一黯，拍著他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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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0 R" V( E6 }" W& x! B    “牛呢！”他心中大急，一聲怒喝。

+ B/ x3 r  D( H4 k, r1 N' z7 q* Q8 ]    “已經殺了，你去也晚了，咱回家去吧！”李大哥道。

! F* O) p6 M- J' e# s: _0 P( X    “殺了？殺了！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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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腦海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被李大哥拖著向家走去，回到臥牛村，勤勞的村民都已起來，紛紛打著招呼，每一張面孔都是熟悉之極，李大哥也笑著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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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5 X/ E% W2 C8 t3 @, `7 l8 D    路過一個青磚瓦房，門黑洞洞的一片，神台上供著一尊神像，一個衣著鮮豔的老太婆正對著神像參拜，是村中的神婆，一切婚喪嫁娶、喪禮祭祀都要靠她，還懂得占卜驅鬼，十分靈驗，在十八村都很有威望。她聽到動靜，回頭過來，露出慈祥的笑容。

$ K5 N4 V$ J+ s* Q    心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他忽然掙脫李大哥，衝進神婆的家中，繞過神台來到屋後，這是一片青蔥的菜地。

6 A# s7 k# ]5 m0 i- M& X    他向著一個仿佛刻在魂魄中的位置，不顧一切的挖掘起來，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雙手翻起濕潤泥土，被碎石片傷到手指也渾然不覺，李大哥的驚呼與神婆的問話，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無比接近真實。

0 \$ F# J6 v2 `% p/ i8 `    猛然間，眼前出現一抹白色，他睜大眼睛，聲音顫抖的道：“找到了！”

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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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圓形埋在黑色泥土裡，彷彿是人類的頭骨，然而又比成人的頭骨小的多。

    他雙手顫抖著插入泥土，將它挖了出來，身形頓時僵住，沸騰的血液彷彿一下降至冰點，那不過是一塊白色石頭而已。

, S- V  H- Z6 b4 H* o$ c+ h: L    “小二，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李大哥哭喪著臉道，又拉著神婆的手：“我弟弟莫不是中邪了，你快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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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子，我這菜地裡有什麼嗎？”神婆先示意李大哥莫慌，然後摸著他的腦袋，慈祥的問道，熟悉之極，又透著陌生。

6 U. ?" j5 m, h* y; s6 I    “我……我不知道……”

    他緊緊抓住那塊白色石頭，頹然站起身來，身形搖晃了一下，疲憊感、飢餓感、痛楚感，霎時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卻都不及心中的失望來的更深更重，然而他不知道在失望些什麼？十幾年來，他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又在渴望著什麼呢？

    他走出神婆家，用手遮住眼睛，指縫間陽光璀璨，太陽照常升起，散發出溫暖的光芒，籠罩在小村莊的霧靄漸漸散去，一家家的炊煙升了起來。

) x/ `9 l8 W$ d- ^& V    這是他人生中中重複了千百次的，一個極平凡的早晨，而從今以後，日日夜夜，也要這樣渡過，可是他感到了噩夢般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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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O1 M9 O0 `- F$ T2 H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坐到桌旁，吃了早飯，吃了午飯，吃了晚飯，手中始終抓住那個像小孩頭骨的石頭，太陽又落了下去，然而明天又將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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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牛村太小了，生活太平淡了，任何事情都傳的像風一樣快，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李二郎發瘋了，紛紛來探望，看了都嘆息不已，說他跟那頭老牛的感情太深了，一時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才發了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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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他終於從桌邊站起身來，走出門戶，走到村中那一口古井旁，坐在覆滿青苔的青石上，向著井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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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水靜靜的映出明月，映出一個少年的消瘦臉龐。佈滿了迷茫之色。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為那樣一個夢嗎？然而即便那個夢已經如煙飄散，然而夢中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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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壯懷激烈，是奮力掙扎，是狂笑是放縱，是摯愛是死仇！

    他的表情扭曲著。佈滿傷痕的手緊緊抓住那塊白石。

    “二郎，你……可別亂動，有什麼話都好說，牛死不能複生……”李大哥聲音顫抖，生怕他是要投井，胡亂勸著。

( r: |6 I. ]: A" `    “混小子，你真瘋了！日子還過不過了。你爹娘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這麼大，你就這麼對我！”李大嫂一聲大吼，說著說著，抽泣起來。

/ l* B" r& S0 K+ ^    犬吠聲響遍整個村裡，一戶戶亮起燈火，村民們從睡夢中醒來，不一會兒功夫。就都圍到了井邊，大人孩子，男人女人，七嘴八舌的勸著他，讓他一定不要想不開。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越過臥牛崗，越過無盡連綿十萬大山。 “青山”二字忽然跳入腦海，似靈光一閃，他低下頭，喃喃道：“青山！”

+ y- Z* N) @0 `* N' [3 y    “大哥。賣牛的錢呢？”

    過了許久，他忽然抬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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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N0 {- Q! y% c# `    “你……你等著，我這就去拿！”李大哥衝出人群，很快將裝著銀錢的褡褳拿過來交給他。

    他望著其中幾錠碎銀，在月光下閃著銀光，他將手中的石頭放了進去，忽然站起身來，人群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就這麼望著他。

    他四顧左右，選定方向，走向村外。

" D: J$ f: H* H3 i4 U+ J; z    人群被他的神情鎮住了，不敢阻攔，分開兩邊，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下。

    李大哥與李大嫂想要上前阻攔，然而忽然停住腳步，臉上浮現出奇異的表情。

    一開始，他的腳步很沉重，茫然不知自己要走到哪裡。可是漸漸的，他的腳步越來越輕快，藉著明亮的月光，沿著快要被荒草淹沒小徑，大步向前走去。

    走了一整夜，走到鎮子中，天光已然放亮，他站在一家肉舖前，一顆偌大的牛頭，掛在肉架子上，有著一隻斷角。牛眼圓睜著，已失去平日的光澤，一片渾茫。蒼蠅飛舞縈繞，似乎要為這平庸牲畜的死亡，再增添幾個無聊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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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4 ?- G# F( I7 ?, k0 L  y8 `: @    然而他分明感覺，那雙渾茫的眼睛在註視著他，用那熟悉溫潤的目光，忽然感覺臉龐濕潤，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 n2 t: P4 }& V9 [7 l+ b    “小兄弟，你要買什麼肉，昨天剛殺了一頭大犍牛，還留著不少好肉呢！”肉舖老闆有些奇怪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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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l# R1 c% w  A3 s7 D    他將手指向那個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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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4 G* G8 A/ b+ d    片刻之後，肉舖老闆用奇異的目光目送他離去他迎著晨光，陽光為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一層光芒，身後背著一個偌大的牛頭。

    牛頭很重，連同褡褳中那塊白石，沉甸甸的壓在身上。而那夢境似乎不再飄渺，變得有了重量，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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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Z7 x: @0 H% _/ D    光陰荏苒，斗轉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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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變成漢子，漢子變成老人，行遍了千山萬水，夢中的情境卻從未出現，但他仍不肯停下腳步，一直的找啊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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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某一天，他走到山峰頂端，停了下來，曾經高大的身軀已經佝僂，衣衫更是襤褸不堪，背上的牛頭只剩下頭骨，那塊白石被摩挲的光潔如骨，卻比過去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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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過頭來，望著自己來時走過的路，曾經有多少次機會可以停步，享受平安喜樂，而非如此這般，飲盡風霜，一無所有。

    他不禁生出個念頭，或許他就不該出來，或許他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瘋了，於是又看到了臥牛村，看到同樣垂老的自己已是子孫繞膝，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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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c& {( H9 ]6 M  w    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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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B! p9 L8 Q& b. l7 R5 M    他用蒼老的雙手將背上的發黃的牛頭骨取下，緩緩的戴在臉上，用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拿出被他體溫暖熱的白石，長久的凝視著，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間雜著劇烈的咳嗽，一口口咳出鮮血，染紅雪白的鬍子。

! |& T! i# E, ?3 H0 P    怦然一聲，笑聲戛然而止，他仰天倒地，望著蒼茫的天空，道了一聲：“後悔個屁！”

    死亡漫湧上來，沉入無邊黑暗中，忽然間，一隻蝴蝶飛翔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有著無法形容的繽紛色彩，流瀉一片片同樣無法形容的顏料，染在這黑色的幕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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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卷 霧州雲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幻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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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O5 m! x" |& T+ I0 l3 y7 a    “青山，青山！”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焦急的呼喚著，還有著輕快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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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緩緩睜開雙眼，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一張空靈絕美的臉龐，“這裡是哪裡，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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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立刻就想起來了，我是李青山，而這裡是……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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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M) g1 U8 i  `# f    種種記憶紛至沓來，李青山瞳孔一縮，臉上的迷茫變成暴怒，翻身而起，右手緊握成拳，撐著地面，左手虛張成爪，對著席位對面那個身著繽紛彩衣，美的如夢似幻的女子。

    種種神通，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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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 f+ k/ K+ O; W. Q/ q' J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然而那女子恍若未覺，雙手仍在鼓著掌，毫不掩飾心中的讚嘆。

    “幻海蜃王！”李青山咬牙切齒的道：“混賬，精彩你大爺！來吧，決一雌雄吧！”

% m% G4 b) T. M) t6 h; u    思緒卻不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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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6 N; {! K; [" j    “南海果然壯觀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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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F, r# {- ^! O1 j    傍晚時分，李青山與小安從野人山趕到了南海之濱，此處正好是一個伸出陸地的半島，大風從身後吹來，放眼望去，大海無量，波濤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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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夕陽落下，染紅雲天萬里。橘紅色的光芒，從海平面的盡頭，隨著海波直蕩漾到眼前，景色壯美非常。

    小安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不復平常的寧靜。

2 c) ~' W/ H% I; ~    “怎麼了？想什麼呢？”李青山立刻注意到了，摸摸她的腦袋，笑著問道。

    “沒什麼。”小安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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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0 H$ J, D& e7 t    “怎麼，還有事不能對我說啊,果然是長大了！走吧，幻海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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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聽從大榕樹王的囑咐，不敢停留太久，拿出海圖看了一眼，確認了方向。便要繼續趕路。

    “青山！幻海蜃王恐怕不像大榕樹王說的那麼簡單。”小安忽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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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5 [# ?& ]9 k1 v- ^- X# G    “是嗎？邊走邊說！”李青山微微訝然。

) t( K' f7 b6 u# d( Z5 F    一路上，小安將所知的關於幻海的種種傳說，乃至於南海修行道最主流的看法，全部告知了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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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0 ^: p5 `* L! c) \7 ?    這時候，遠方的海平面上忽然飄起一層薄霧，若在平常，李青山或許根本不會在意，當他凝神望過去，發現霧氣如有生命般變幻著。隱約顯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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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4 K3 a3 u' H5 I# w  m    那便是海圖標示的地方，幻海之所在。

6 g) r6 A0 B9 H    “看來這位幻海蜃王也並沒有特別故意的設下陷阱，引人上鉤，否則當能讓人完全無法察覺才是。”李青山思量著。

1 |2 H! j% g, D1 k5 Y9 j. _2 i    小安望著李青山，等他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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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8 E& v- j7 C    “我就說幻海蜃王沒那麼簡單。但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樹王道友不讓你跟我說這些，定然有他的道理，當不是為了謀害於我，否則哪用這麼麻煩，其中大概是有什麼緣由。”李青山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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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小安低頭道，憑她的聰明智慧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若按常理來推斷，當聽從大榕樹王的吩咐才是最有利的，然而她無法欺瞞他，於是只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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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該說這三個字！”李青山低頭，一臉認真的道。

6 Y$ N, ]0 \& g2 L( W& V    小安一臉無辜表情，分外惹人憐愛。

    “現在知道錯了吧！”李青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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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1 S4 I2 O3 w1 z' m6 a    “嗯。”小安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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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5 ?) m( b! @    “以後不許再犯了，待我再用靈龜卜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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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李青山無論做什麼事。都習慣先用靈龜進行卜算吉凶，來時已經卜算過一次。然而未來恍如籠罩在迷霧中，無法得到準確的結果，顯然是幻海的影響，但好在也並未顯出死兆來。

" S" D) ?% P) W7 {- g    無論幻海再怎麼神秘，如果是致命的死亡陷阱，憑靈龜的神異，不可能沒有一點警告，所以他才放心大膽的趕過來。

& ~# C3 [  K* J- a    然而當他再一次占卜，結果卻讓他微微一愣，雖然未來依舊是模糊不清，但卻分明顯出一股凶險來，甚至隱隱透出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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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不禁感到納悶：“不過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就讓命數如此顯著的發生變化。正常來說，不是知道的越多，就越能夠規避風險嗎？如果是被謊言所欺騙，倒還可以理解。但關於幻海的一系列傳說資料，顯然比大榕樹王描繪的美好前景，更加接近真實！”

( g1 q' f% J# ~: }+ q$ h    “怎麼樣？”小安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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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q- F9 c. Z    “沒什麼變化。”李青山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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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騙我，我都沒騙你。”小安扁著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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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S* S  P# J3 |8 o8 m: L    “好吧，彷彿變得危險了許多！”李青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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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0 c# {0 D$ |5 {    “唉，果然。”小安不禁嘆了口氣，這證明了她確實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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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無知的幸福，我倒寧可承受知道的危險。如果你也騙我，我可是會比死還難過​​！”李青山含笑望著小安的眼眸，無比認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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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小安為何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做出這個明知錯誤的選擇，彼此的信任比性命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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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 F0 L+ t3 j7 @; N" `6 L; J* Z4 A    “還要去嗎？”

( x6 d0 t& a. c" B    “當然，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反正又不是必死無疑，九死一生的局面不也闖過來了，再說還是萬毒老怪更麻煩一點。”

    李青山笑道，縱身飛向海平面的盡頭，與小安一起投入幻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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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1 R& r, n  I  o' T" N8 B( c) y- ^' z1 @    剎那間，四周景像大變，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鋼筋水泥的建築，分明是存於李青山記憶中的現代都市。灰霾的天空下，他們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複雜的信號燈不斷閃爍，人流與車流來往穿梭。

    “難怪每個人在幻海中看到的景像都各不相同，這幻境原來能映照出內心世界。”李青山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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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b" P- J" Q0 l1 u    “這便是你的生活過的地方？”小安一臉驚奇的道，她看得出來，這座陌生的城市自有一套運轉的規則。

7 X- w4 T. \' n9 ?7 N! G7 N    李青山帶著“宿慧”的事情，只有兩個人知曉，一個是牛哥，一個便是小安，昔日抄小說的時候，便同她提及過。當然，在這方神奇的九州世界，這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 v4 a% {& r/ E! k5 C    “怎麼樣，是不是很糟？”李青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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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j3 I9 x    “有一點，但你想過回去吧！”小安若有所思。

4 U# x) l8 o7 j& U: A( F% a. N    “想是肯定想過，但就連臥牛村我都決心不再回了，何況是這裡，走吧，我們的目的地大概就在那裡！”

3 c/ z: g# E  Y" g# p& `7 M, f/ \$ p    李青山遙遙一指，一座與現代都市格格不入的樓閣佇立在那裡，高聳入雲，鶴立雞群。

    “這應該是叫做蜃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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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沿著大街緩步而行，沒過多久就來到高樓之下，朱紅大門上懸著一塊古雅的牌匾，上面寫的正是“蜃樓”二字。

& g& b6 C7 Q' Z4 M. b2 s, |    “嘿，還真讓我猜對了！”李青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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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眸中卻透出一絲憂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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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6 E3 f6 O) V8 g/ N    李青山走上前去，咚咚咚敲門三下，高聲道明來意，拿出大榕樹王給他寫的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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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8 m# @$ S& |, W$ X    拜帖忽然一動，脫手而出，打著旋向天空飛去，鑽進灰霾雲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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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仰頭望著，蜃樓彷彿要傾倒下來，沒過多久，朱紅大門轟然開啟，一個聲音雲層上方垂下，“既然是大榕樹王的介紹，那便請進吧！”

' b1 J# G& X/ b    那聲音極為動聽，卻介乎於中性，令人分不清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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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U4 Q( F9 t& |9 n% G    “難不成真是個女的？”李青山尋思著，雖然有心直接飛上去，但還是踏入朱紅大門中，朱紅大門又轟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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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蜃樓的第一層，卻並非李青山想像的那般古色古香，而是充滿了科幻色彩的金屬房間，腥風撲面而來，房間中央赫然屹立著一頭巨大的怪物，黑色的身軀閃爍著金屬的光澤，身軀前傾，雙足著地，身後拖著佈滿的棘刺尾巴，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露出層層疊疊的利齒，猛撲上來。

    “這玩意怎麼看起來這麼像異形皇后！果然不愧是幻境啊，難道是要我一層層的打上去？”李青山摸著下巴沉吟著，隨便一拳轟出去，貌似異形皇后的怪物，頓時轟的粉身碎骨，體液落在牆壁地面上，立刻騰起一層白煙，腐蝕出一片片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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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 V1 T    “這麼多年了，血液具有強酸性這個設定，我還記得啊！將來閒下來，倒是可以再寫一寫小說，增強一下大衍神符。”李青山饒有興致的道。

    頭頂“喀嚓”一聲，一個金屬艙門打開。

    “果然是這個玩法！”

+ X) N$ o) ~. |& K- c/ Z/ z& t# Y, [    李青山漸漸也回過味來，幻境中的種種場景都是來源於他的意念。如果他對幻海傳說一無所知，單純的相信大榕樹王的一套說法，事情可能會很順利。正因為他產生了此行沒那麼簡單的想法，於是便有了這樣的阻礙。

* f. z  W$ M& g+ a    這樣一來，大榕樹王的“謊言”就解釋的通了，在這片幻海世界中，“謊言”亦可變為真實。從幻海中逃脫的倖存者，正是因為相信某一種謊言，才得以脫身。而南海修行道的主流觀點，或許反而是致命的因素，你認為幻海蜃王是在用蜃氣捕獵，那她便真是進行捕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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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a  \, ^3 G! p# i0 ~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假設，又不是照鏡子，照出什麼就是什麼。畢竟幻海還是由幻海蜃王的操控，說不定她真的是在捕獵修行者呢！既然這個看法，能在數千年來，讓南海修行道所認同，未必是空穴來風。

    不過事已至此，只有一層層的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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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但不怕，反倒很好奇，還有什麼樣的怪物會出現。

    李青山縱身飛上第二層樓，小安還站在那裡，腦海中靈光一閃，“糟了！”

    如果真如猜想的那般，這幻海說不定真會變成致命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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