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章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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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人有太上公主殿下護佑，你敢傷寡人一根毫毛，她老人家是不會放過你的！寡人已在太廟中向她老人家發訊求援，她馬上就會到來……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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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2 U/ |8 n5 x% X9 \7 N　　白鹿國主大聲威脅，李青山怒意更勝，「啪」的一耳光打下去，打得這昏君高冠跌落、披頭散髮，「哼，傷你一根毫毛？你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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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國主好似被這一巴掌打斷了骨頭，渾身都軟了下來，又趕緊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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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9 Z# _% j$ v' [5 p　　「前輩，前輩！我們才是同道中人啊，你何必為了那些賤民同我發火。等到太上公主殿下來了，我幫你在她面前說幾句好話，請她賜你一根青玉簽，好讓你也加入萬象宗中，以後咱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0 C! o4 a( f. T. W. w　　「誰跟你是同道中人，你有青玉簽？」
　　
3 P! n, d( M# p" v6 \4 q　　李青山揚眉，朱英才的是玄木籤，白鹿國主的是黃銅簽，那麼若按修為來算，他就需要一枚青玉簽，方能當做那「昇仙令」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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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簽何等珍貴，我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怎麼會有？以前輩三次天劫的修為，想要加入萬象宗，必須要一根青玉簽方能參加考核！前輩若肯幫忙殺敗城外那些逆賊，太上公主殿下一定不吝賞賜！這白鹿國可是因她老人家而得名，可是她老人家的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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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國主終於忍不住道出本來目的，城外亂民如火，圍城已經持續近月，城中乞丐遍地，隨時都會引發大亂，一旦破城，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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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早就向萬象宗那位太上公主傳訊求援，卻遲遲沒有回音。此番召集眾位術士大擺筵宴，已經在準備潛逃出城，直接投奔萬象宗。又怕見到了那位太上公主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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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1 B' j) p　　正如他所說，這白鹿國乃是他太上公主的母國，如今被他治理成如此德性，誰知會受到什麼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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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E5 G6 ~, A; B+ s　　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大擺筵宴，一則是自信憑自己的修為可以逃出城來。二則是為了掩人耳目、穩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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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_. Y. w/ {+ B　　當見到了李青山這位元嬰大修士，心中便起了念頭，準備先好好宴請他一頓，待到酒酣耳熱，不好推辭的時候，再拜求李青山出手，擊潰城外的叛軍，那他就可以從容脫身了。
　　
　　誰知道李青山的脾氣如此暴烈，和表面看起來完全不一樣。聽到萬象宗的大名，還敢對自己下手，昂然坐在正位。
　　
　　「你這昏君，本就想讓我幫你解圍吧！哼，你想得倒美！」
　　
8 n" @" p% B7 s9 k8 e4 }+ I　　李青山心中發了殺性，一雙眼眸就要透出紅光來，忽然想起什麼，又悄然斂去。將白鹿國主一屁股坐在下面。
　　
　　這時候，新的美酒佳餚被宮人們送來。宮人們見國主被人抓在手中，都嚇的面無人色、不敢近前。
　　
' o2 P# _; H$ v2 k+ j　　李青山感覺肚子餓得厲害，喝道：「拿肉來，不然我挖了你們心肝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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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K% ~' Z0 O; I( g　　白鹿國主在他屁股底下喊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酒菜給前輩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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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e8 \; Z+ p; ]　　李青山酒來便乾，菜來便吃。旁若無人，卻陷入沉思。
　　
　　自家一心想要行麒麟之道、以德服人，怎麼搞來搞去全都起了殺性，《麒麟長生策》簡直沒半點進步，比當初的《鳳凰涅槃經》還要難搞。莫非我天生便不是良善之輩，修不得什麼善果，只能殺人放火？
　　
　　待到吃飽喝足，心中已有定見，必須到萬象宗一行，唯有接觸更多更強的修行者，才能真正瞭解人間道的全貌，找到通往歸墟的道路，為進一步的修行積累資源。
　　
- q+ |" D: n+ ?2 D　　唯一的問題是，他手中雖然有從龍潭洞府得來的青玉簽，卻不好拿出手，畢竟要比玄木籤要珍貴的多，若是萬象宗盤問其來歷，還真不好回答，說不定會露出破綻來，那可就是自投羅網了！
　　
　　朱英才忽然道：「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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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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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C9 }6 |" s　　李青山斜覷了他一眼，看他一臉糾結的模樣，就猜出他心中在想什麼，無非是想讓自己帶他到萬象宗去，又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被那位太上公主記恨。直到現在才拿定主意，卻還是十分恐慌。
　　
  c4 M. p5 c/ o4 _) X  W# o　　「前輩若是也要加入萬象宗，能否帶晚輩一程，這路上實在太多山水強盜，若要晚輩自己走，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到。」
　　
　　李青山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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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才大喜過望：「真的嗎？」又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前輩大恩大德！」
　　
0 B* G- P2 V4 M/ h/ k! Q　　白鹿國主在李青山的屁股底下叫道：「前輩，能否也帶晚輩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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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n/ Z; _( K. |: [9 P, k. ^, T+ q3 P　　現在要離城可是大為不易，他雖然能御風飛行一段距離，但最多也不超過十里，一旦落入亂軍之中，那可就危險了。那些亂賊對他恨之入骨，怕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 D7 s0 j5 X3 x4 ~  f. u8 Q　　李青山被他的無恥驚呆了，拍拍他的腦袋：「多謝款待，昏君，你且好自為之！」
　　
( f0 V4 S9 _% K; e6 j　　抓住朱英才，破空飛馳而去，白鹿國主從桌子下爬起來，怨毒的道：「你給我等著，等我到了萬象宗，定要將此事稟報太上公主殿下！」
　　
' a9 A- ^6 @5 ^6 D9 E　　夜風呼嘯，李青山自高空望下去，城中燈火闌珊，街上人影稀疏，大都已經歇息，只有一些乞丐遊魂一般徘徊，翻找著垃圾。
　　
4 s1 P2 y* _( a; ?6 ^0 D　　深沉的夜色反倒凸顯出四周流民營地的篝火，猶如一片野火包圍了孤城，正在慢慢焚燒著，不知何時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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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才飛了兩次，已經變得大膽許多，大聲問道：「前輩，我們這就去萬象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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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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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將朱英才丟在一座高塔頂上，無聲無息的落在花香樓前，這喧嘩熱鬧的風流場此時也安靜下來，大門已經緊閉，燈火也已黯淡，只留兩行大紅燈籠，映照出一片樹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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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來到桃樹下，又一次輕撫樹身，桃花落盡，碧葉枯萎，樹已枯死。
　　
2 B# x2 E5 s, ^0 j- [, C* s1 R　　他一下激發出它的全部生機，卻也耗盡了它全部生機，或許成全了一群乞丐一頓飽飯，但殺生還算是麒麟嗎？
　　
　　殺死那昏君，固然是心中暢快，且不考慮什麼太上公主、萬象宗，這昏君一死，城中必然陷入大亂，流民破城之後，又會做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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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V# C  r1 F8 q　　難免又是一場燒殺搶掠，將這座白鹿城化作一片人間地獄，而城中百姓又有何罪？正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忽然發現，麒麟之道原來沒那麼簡單。並非有一顆仁心、些許慈悲就夠了，諸多時候反而因為顧慮太多，而不能快我胸臆，連想要行俠仗義都受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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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長時間過去，《麒麟長生策》一直未能練成第一重，或許是我並未領悟其中精義，一心想要以德服人，但從進入人間道以來，所做的哪件事又算是以德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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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P% [8 ?5 m2 x" Y　　他在桃樹下盤膝而坐，默默運轉《麒麟長生策》，來到人間道的種種經歷，歷歷從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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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G* j$ Q7 G1 a2 T# T　　麒麟乃是至仁神獸，仁便是行善積德嗎？但什麼又是善？救人而殺樹，弒昏君而殺滿城，因那一念仁慈，卻造下無數殺業。
　　
　　不，這絕非麒麟之道。如果我以犧牲爬天藤為代價，來救下整個九州生靈，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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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螻蟻而救一人，麒麟不為。殺一人而救萬人，麒麟不為。
　　
　　李青山心思明凈，開口道：「生死枯榮，自有天命。一樹是如此，一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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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S) \# V　　這白鹿國原本早就應該覆滅，卻因為修行者的力量而延續了千年，國君全都以修行為目標，哪還有心思治理國家，任由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最後不得不撲向這座白鹿城，但在一位人皇的守護下，哪怕有百萬大軍也不可能攻破城池，只得化為遍地餓殍。
　　
$ M: D4 r$ k% \- e　　殘存的人多半靠食人存活，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遭城中軍隊驅趕回土地上，永生永世不得翻身，直至下一次天下大亂。
　　
　　「那個太上公主真是個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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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一個柔和的女聲，忽然在李青山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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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一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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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H% a2 f: t: Q# N/ B& c8 w    李青山渾身寒毛倒數、猛然回頭，只見一頭白鹿站在街道對面高高的屋脊上，一雙鹿角猶如晶瑩珊瑚刺向星空，一輪明月正懸在它腦後，月華照耀在他如雪的皮毛上，閃耀著九色斑點，明明是如此明艷動人，卻沒有絲毫盛氣淩人的感覺，溫柔華貴的猶如一抹月光，而自己竟沒發現她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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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起“白鹿國”之名，以及城中飼養的那麼多野鹿，李青山訝然道：“難道你就是那太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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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F" d  }9 |    “你這小子莫非眼睛有問題，我明明是頭九色鹿，怎麼會是人類的公主？”

* f$ C% i# P& ]: _    九色鹿矯健四肢輕盈一躍，蹄不沾塵的來到李青山面前，一雙只有眼仁沒有眼白的漆黑鹿眼，饒有興緻的盯著他看。

$ K: W' w( ^0 v* A    “九兒，你又胡亂說話！”

    一個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九色鹿的聲音已算是非常柔和，這個聲音卻更加柔和三分，縱然是呵斥也近乎呢喃細語，幾乎要融化在空氣中。

6 C: ^4 P( S; }. m1 ^    又令李青山大吃一驚，而且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九色鹿背上斜坐著一個長髮如墨、綠衣如竹的女子，似乎有些怕生的樣子，垂著螓首、眼簾低垂，好似一朵↑嬌羞的睡蓮。

) Y; K( Q" C0 H% V6 _    然而她就那麼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身姿比尋常女子要修長許多，令李青山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怎會沒注意到她，這等隱藏氣息的手段比靈龜也不遜色，心中更加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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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仔細觀望了一番，才發現她並不是隱藏了氣息，而是與週遭環境完美相融，自然的像是一叢生長了幾十年的修竹，引不起人的任何註目。九色鹿能如此接近自己而不被發覺。恐怕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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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0 N- j1 d; L. w+ i    有道是“心念如電：，轉瞬之間李青山便得到一個判斷，這女人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絕非如今的自己可以匹敵的對手，而且很可能就是那白鹿國主口中的太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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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身下這一頭似乎是奇獸、又實力不明的九色鹿，更加沒有絲毫勝算。就憑她方才縱躍的速度，恐怕連逃跑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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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s% M( {" @3 q0 T    “你這木頭，他都罵你是混蛋，你還不準我說話。小子，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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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色鹿威脅道，不過她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溫柔優雅，以至於沒有多少力度。

! z) e0 w% S# i+ z# s    被罵做“木頭”是女子，依舊低垂螓首，輕輕道：“別人罵是別人的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如果罵的是對的，我們就該好好改正，不僅不該生氣，還要感謝他呢！”

    “如果罵的是錯的呢？難道你是混蛋？”九色鹿問道。

    “既然我不是混蛋，那就與我們就更沒有關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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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色鹿垂下頭顱，一副“被你打敗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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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1 P& @  a( f% [8 p2 Z( v2 j    李青山本已做好拚死一搏的準備，聞言不由楞住了，這是什麼情況。被罵了不僅不生氣，還幫自己說話。難道……難道我終於遇上傳說中的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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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修行道嗎？

) R3 N! D: I# B- l, y& K    試探道：“你便是那位太上公主殿下？”

" N; u5 g6 G9 U# S: A    女子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7 O/ P& {8 T* x: Z5 `    “我罵你你不生氣，不想殺了我？”李青山瞪大眼睛，拿手做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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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G/ Z5 }4 H    “你是個好人，我生氣也不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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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f, u$ u, @- P+ U    女子瞥了他一眼。見他一副要自殺的模樣，不由笑了一笑，猶如湖面蕩起的綠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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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 |; x2 b9 u    李青山來到修行道之後，見到的不是強盜就是亂兵，還有那個只是區區築基修為。卻一副眾生如螻蟻架勢的煞筆國主，就算是被自己救了性命的朱英才，也沒有多少感恩戴德的意思，反而一心想要搭順風車，再多占點便宜，幾乎讓他懷疑自己想“以德服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 q1 P+ ]7 W4 ], n    此刻聽到這樣一句簡單樸實的話語，還被誇做好人，簡直感動的要流出淚來。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忽然回想起那股被註視的感覺，還有那一聲奇異的鹿鳴，頓時恍然：“原來你們一直在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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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B7 H" z/ Y+ A( y    九色鹿不滿的道：“什麼叫一直跟著你，我們早就來了，眼睜睜瞧著你從城墻上跳進來。”鼻尖在李青山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似乎有麒麟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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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0 p+ ]1 D' H0 J    “這都能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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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心中一凜，人間的低級修行者固然是一群弱渣，但是強大的修行者，必然會有許多他所不瞭解的手段，還好遇到的是這樣一對兒奇葩，否則真有莫大危險。

5 L3 H/ I4 L7 y& Z% l    “當然！嗯？奇怪，好像還有別的味道。”九色鹿又湊近了些，背上女子也跟著湊近，臉色微微一暈，嗔道：“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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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後退一步：“男女授受不親，請姑娘自重！”

  c, m, ]' d! N' T    “你這小子，真是找死，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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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K9 o' Q# s* F* q# W    李青山笑道：“相信兩位絕非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嗯，還有鹿。”

    “唉，人善被人欺，鹿善被人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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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拱手道：“在下李青山，敢問兩位道友尊姓大名？”

    “哼，九姑奶奶！”“阮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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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V6 `/ L0 W% X/ p5 a6 ~& S. t    李青山微微一笑，這頭九色鹿修為雖然不低，至少是個妖帝，甚至有可能是妖皇，但年紀卻不是很大。在人間道，境界又不如人，實在是很難判斷具體修為。

: Y7 _( p  @& {; i: p1 Z    而這阮瑤竹必是人皇無疑，這樣性情氣質的人皇，與姒龍簡直是兩個極端，實在是有趣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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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Y6 M, S* u* f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可是為了保佑那昏君？”

    阮瑤竹撫摸枯死的桃樹：“這棵桃樹死了，因為你的緣故。”

$ w! [  v4 Y( I. a- N* _    李青山坦然道：“不錯，所以我也是個混蛋，行大善亦不足掩小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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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那株枯死的桃木，又發出許多嫩綠的新芽，恢復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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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8 B& X4 u1 I4 W! l    李青山沒有感到一絲法力波動，這等調和時序、運轉自然的手段，遠比現在的《麒麟長生策》要高明的多，甚至覺得她的性情氣質，更加適合修行《麒麟長生策》。

0 r; g& Q+ l# x; ?3 I. Z! b, }    她臉上浮現一抹哀愁之意，柔聲道：“你說的沒錯，‘生死枯榮，自有天命。一樹是如此，一國也是如此！’我可以使枯木逢春，卻不能使亡國複存。若以佛家的說法，便是‘神通不敵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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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4 V7 @  R. X%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二章 白鹿

    九色鹿回頭舔了舔女子的臉龐，安慰著哀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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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1 P2 k6 g3 }4 B' {9 w, b6 P3 r4 P    李青山忽然意識到，這頭九色鹿大概便是傳說中的“坐騎”，只不過她背上的主人顯得太過弱勢，以至於使人忽視了這一點。或許主人與坐騎的關係，並不像想像中的那般是奴役與被奴役，畢竟是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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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興起孩子般比較的念頭來：“人間道的強大修行者，都是有坐騎的嗎？那我可不能輸給他們、弱了風頭，想來鳳元那小子就很不錯嘛，純種的鳳凰，離四次天劫也不遠了，兒子背老子也是天經地義。”

. g8 c1 C' {+ c) R+ _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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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8 U: a0 F$ R5 \1 S# W+ r5 W    五洲世界，異人大陸，飄蕩於雲天之上的雲中城中，羽人王李鳳元使勁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無良老爹，欽定為“坐騎”了。

/ P& P3 t! X: r: \+ B7 ~& }7 N2 |$ i    李青山露出滿意的笑容，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裡為何被命名為白鹿國？”

    九色鹿不由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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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z# O+ ?# D6 ^$ f" D4 |  G    “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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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獵人絕望的呼救聲迴盪在山林中，身子一點點向沼澤中陷落，為自己的年青衝動付出了代價，獵犬在一旁打轉卻毫無辦法，忽然轉過身去，向著密林深處狂吠起來。

    年青獵人努力從爛泥中昂起頭向著林間望去，只見一頭白鹿從林間走出，鹿角猶如珊瑚，雪白的皮毛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彩斑，即便在這生死關頭，年青獵人也為它的優雅與美麗所震撼，他向白鹿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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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p$ r0 {8 g/ E5 A8 u    白鹿眨了眨眼，輕輕踏過沼澤水面，來到他的面前。將鹿角伸向了他。

    年青獵人緊緊抓住鹿角，被從沼澤中拖了出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向走向沼澤深處的白鹿許諾道：“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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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w' D# \, r7 r    很快，他便實現了諾言。再次回到了沼澤旁，帶來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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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N$ R, `3 e; g    白鹿感覺到了善意，收下了禮物，並對於這奇異的生靈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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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M& k5 e5 F1 N7 P7 w" P) I2 ~" u    從那以後，年青獵人便常常深入密林，帶來人類才有的東西送給白鹿，或是一塊鹽巴，或是一支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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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1 `- p9 [    白鹿採摘珍貴的靈芝藥草作為還禮，一人一鹿漸漸成了朋友。不僅互相交換禮物，還一起在林間嬉戲玩耍，渡過了許多美好時光。

    白鹿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樂，而年青獵人也因白鹿的餽贈而漸漸富足，還娶妻生子。他深知白鹿的稀少與珍貴，若是被其他獵人得知，後果不堪設想，一直謹守著這個秘密。卻引起妻子懷疑起來，有一次悄悄跟著他來到密林間。看到了白鹿，也被白鹿發現。

    年青獵人向白鹿介紹：“這是我的妻子。”

# H/ Y+ }% T$ x$ I1 z  i# x1 }    白鹿有些失望，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更令她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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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2 k/ V2 p  _# m    等年青獵人回到家中，妻子便勸說他道：“多麼美麗的白鹿啊，你瞧那雙鹿角。還有那身皮毛，你若是將它獻給國主，便再也不用進山打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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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S  S+ Y* _" q- \. p! }    年青獵人很憤怒，大罵了妻子一頓，卻在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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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6 \# _% v6 d$ P7 ~" \6 h" _    漸漸地。他不再年青了，再沒有當年的衝動，額頭開始有了皺紋，一天天成熟起來，有了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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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Q3 Y6 K- v! O8 q. m2 F    每當遇到更加富有的人，妻子便會提起這件事，獵人漸漸不再斥責她，那一顆種子生長發芽，變成一個可怕的念頭：“若是將它獻給國主，我下半輩子便不用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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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2 Q- v0 Q8 d    猶豫了許久之後，他準備好了陷阱與毒藥，再一次走向密林中的沼澤。

6 k) g, z4 J8 K    不久之後，白鹿被關在鐵籠中，被送到了國主的面前，心中滿是哀傷與憤怒，不明白獵人為何要這麼做？他們已經認識了這麼多年啊！她不僅救了他的性命，還讓他過上了富足的生活，為何還不能滿足呢？這就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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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為白鹿的美麗嘖嘖稱奇，一位內臣諂媚的道：“陛下，您這雙鹿角，擺在您的書房中，一定善心悅目！娘娘，您看這身皮毛，定能襯托您的美麗。鹿血鹿肉最是滋補，瑤竹公主身子骨不好，正可用一些……”

    正在這時，躲在母親身後的小公主，忽然大叫道：“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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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3 P  c; M- ?: i2 A    白鹿昂起頭顱，眾人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身上，她一陣驚慌，哽咽起來：“她都……那麼傷心了……你……你們還要……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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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睜大了眼睛，國主笑了起來，摸摸她的腦袋：“瑤竹，一頭鹿而已，哪懂得什麼叫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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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H5 B$ g1 L$ p: L0 }    娘娘笑道：“這鹿也怪漂亮的，不似尋常野獸，雖不知它懂不懂得傷心，卻不忍心我的乖女兒傷心，這樣吧，就將它放到獸園中去吧，得空還能觀賞一下，我有的是狐裘，不差這一件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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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白鹿保住了一條性命，卻失去了寶貴的自由，更為朋友的背叛而傷心，不吃不喝，黯然待死。

    一天夜裡，白鹿聽到園外一陣響動，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牆上爬過來，差點摔在地上，衣裙被掛破了許多，顯得有些狼狽，正是那小公主。

6 ~. o7 {, d+ M( f; }9 j    她來到白鹿的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大把花草蔬菜，都還沾著根鬚泥土，一邊一樣樣的擺在白鹿的面前，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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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啊小鹿，聽說你不愛吃東西，我也有很多不愛吃的東西，特別是羊肉，味道好重，豬肉、牛肉……但好吃的菜也有很多，比如菠菜、白菜……”她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問道：“這些菜你喜歡吃哪一種？我再去採來給你吃，我知道被關起來不好受，又一次我打碎了一個如意，母后……”又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再自然而然的轉回話題：“所以你不要傷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等我再長大一些，一定把你放了。”

    白鹿凝視了她許久，終於低頭吃起了東西​​，在這人類的園林中活了下來。

    小公主也慢慢長大，日日與白鹿為伴、朝夕不離，被國人戲稱為“白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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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l9 J2 q5 g) g) \# k$ L    白鹿早已恢復了矯健，身上的彩色斑點越來越鮮亮，已經可以輕易的越過高牆，卻因公主而留了下來。

0 Q+ Y. w& ^! E' L    直到有一天，她們正在園林中玩耍，一個英姿勃發、身披輕甲的女子從天而降：“哇，這裡竟有一頭九色鹿，真是幸運！小姑娘，這是你的鹿嗎？你要多少錢，這頭鹿我買了。”

    白鹿忍不住後退，感覺到了這女人的可怕。

    “姐姐，我不賣。”公主卻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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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捏捏公主的臉蛋：“小妹妹嘴真甜，瞧你的打扮也不像貧困之人，這樣吧，你若將它送給我，我就讓你青春不改，容顏永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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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才剛升起一絲憂慮，便聽公主堅定的道：“姐姐，我不要。”

1 m* W8 n! o4 n7 Z! m4 q* [& x' d    女子兩隻手捏住她兩邊臉蛋，用力向兩邊拉扯：“嘖嘖，真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青春的寶貴，等到年老色衰可就要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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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奮力揮舞鹿角，隔開女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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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不會後悔的，你快走吧！若被侍衛們發現了你，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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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你這小姑娘心腸倒是不錯，難得你這頭小鹿也有護主之心，若硬要你們分離，倒是我不近人情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起來吧！”女子掀起一陣大風，捲著公主與白鹿消失在天際，留下一句話：“這個丫頭和這頭鹿，我萬象宗晁天驕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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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O2 Z# N9 w9 l! z8 p3 @. S- M, [    從此白鹿與公主成為傳說，而在多年之後，國主老邁，敵國入侵，大軍圍城，連攻數月不下，發誓要破城之後必要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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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公主騎著白鹿、踏空而來，鹿角大放光芒、照徹夜空，令敵軍驚慌失措、不敢再進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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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w! k& Y' \" _! y! u" C/ _" e7 G    國家得以延續，為了表示紀念、希求保佑，從此更名為“白鹿國”，養鹿成為一時風尚，甚至定為國法、​​以鹿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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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5 Y- m: P, G7 {' a    在國主的病榻前，公主許諾會永遠保佑這座城市，不受任何外敵的侵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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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O8 n, R$ t; ?    這時候，李青山耳朵一動，聽到東面城門響起喧嘩，聲音越來越大，驚叫聲、慘呼聲、箭矢破空聲，漸漸有火光升起。

" p* [- T# F7 `2 Q    反覆有人高喊著：“殺昏君，屠白鹿！”乃是叛軍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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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P* S5 t: _2 f    “叛軍進城了！”

    九色鹿回過頭來，不屑的噴了下鼻息。

    “父王，瑤竹要失約了。”阮瑤竹向天默禱：“九兒，我們走吧！”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簽遞給李青山：“這一枚書籤就送給你，希望能在萬象宗中與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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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6 W+ z& ?. c) C    李青山接過青玉簽：“算我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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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阮瑤竹微微一笑，九色鹿幾個縱躍，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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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花香樓中亮起一盞盞燈火，四下都燃起火光衝天。

9 _0 U- ~# \6 ~/ D2 {    李青山握緊青玉簽，在桃樹下徘回了一陣，不知它是否能逃過今夜的大​​火，微微一嘆，緩緩升空，俯瞰著混亂的城郭，一座座房屋被引燃，一頭頭鹿被斬殺。

    “前輩，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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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6 k5 @& R# d" ?    白鹿國主被他口中的“螻蟻們”圍在一座高樓上，身邊只有十幾個侍衛，術士們都不知哪裡去了。他接連施展法術，幾乎耗盡了法力，若敢御風飛行，必是亂箭穿心的下場。看到天空中的李青山，連忙大聲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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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3 J. @3 d7 s0 H# g    李青山瞥了一眼，便不再回顧，抓起高塔上的朱英才，向著萬象宗的方向破空而去。心中隱隱有些期待，那地方或許與想像中的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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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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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三章 樂天

; i1 [1 `3 S: J    九色鹿奔騰在雲山與月華之間，背上的女子墨發飛揚、若有所思，一人一鹿彷彿要融化在月光中。

- o0 A: D1 q. v$ `# W3 i) I4 d  W    九色鹿回頭道：「軟木頭，我知道你很欣賞那小子，但是一枚青玉簽也太貴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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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O2 O& G4 M  y* ?    阮瑤竹微笑道：「他不是說了是借的。」

    「哼，借了就一定會還嗎？就算是還，也是為了巴結你，好讓你將來給他更多的照顧，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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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訝然道：「怎麼會，他有那樣高的修為，仍憐憫一群小乞丐，被人冒犯也不濫施暴力，就連殺死一棵桃樹都會愧悔難過。而且明明知道白鹿國與我的關係，仍就大發雷霆，冒著得罪我、甚至萬象宗的風險，教訓了那昏君一頓，又沒有逞一時之快而痛下殺手，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你說的那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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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L& q8 ]3 |' O5 U, w. |    「我不過說了兩句，你就又是這麼一大堆，你煩不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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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九色鹿搖了搖頭：「好吧好吧，你總是有道理，我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L2 F% T$ q) H6 j: D    阮瑤竹奇怪的道：「你很討厭他嗎？但你不是說他有麒麟的血脈，應該討你喜歡才對啊！唉，麒麟乃至仁之獸啊，難怪會有這樣的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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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 }  W& X6 e( t    「哼，我就知道你個小沒良心，早就想把我踹了，找一頭麒麟來當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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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掩口笑道：「是啊，可惜他不是麒麟。」忽然發現這壞有點怪怪的，臉色微微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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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u0 R1 m  C    九色鹿沉思道：「很奇怪，他除了麒麟的氣息外，他身上似乎還有些別的氣息，但又不像是人類的氣息。讓我覺得有點不安。唉，如果他真是麒麟獸那我就不用擔心什麼了，但他畢竟還是個人類。血脈歸血脈，人心是人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不心不可無，特別是那些臭男人。你可猜不出他們心裡有多少壞心眼。我只是給你潑點涼水，免得你太高興了，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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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K; ?5 M: [6 H    阮瑤竹微笑道：「遇到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高興嗎？這世上的壞人已經太多了，好人之間若再相互防備、互不信任，那可得多可悲。我願意相信他，哪怕有一天他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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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色鹿道：「真拿你沒辦法，不過我會幫你盯著他的。他若敢讓你失望，我定不會放過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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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有勞你了，相信很快就會再見。」阮瑤竹笑著撫摸九色鹿的脖頸。似乎想起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又眉頭一蹙：「這次的入門考核好像是由樂天師兄主持。」

% T# m4 i6 G9 D    九色鹿頓時來了興緻：「哈，是那個老賭鬼，那可就有趣了。」

  m! s7 n' S) G0 N) U    阮瑤竹嘆道：「嗯，這次的入門考核好像是在黑水灣的元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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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那裡啊！還趕上樂天做主考，參加這次考核的人可是有難了，不幸成為賭具！」

3 i) Y6 F/ _1 [* N) j8 O  `$ m6 C    「九兒掉頭。我們去元磁山，我要再勸一勸樂師兄。入門考核關係著整個萬象宗的未來。怎麼能拿來賭博呢？」

    「你從剛入門就開始勸，現在都已經勸了一千年了，你還不死心？」

4 W5 i+ J/ D( @8 Y# b& J* a    「聽不聽在他，勸不勸在我。」

    「唉，真是個木頭，還是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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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色鹿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轉身向著西方奔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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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黑漆漆的洞窟中，李青山恍惚間有一種回到了九州世界、地底洞窟的錯覺，地煞元磁強烈的擾動，影響了體內法力、甚至是小世界的運轉。

; R4 }+ R7 C& X' U    然而他此時並不是身處地底，只是行走在一條山脈中。他還清楚的記得不久前，從天空望見這條山脈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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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連綿百里的黑色大山，猶如一條黑龍蜿蜒投向大海。山上寸草不生，彷彿黑鐵澆注而成，餘脈沒入海灣中，將海水都染成一片漆黑，所以被稱之為「黑水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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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座山的名字其實並不是「元磁山」，而是叫「黑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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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K- R0 x9 q* R* _4 \+ N    「元磁山」只是一種稱謂，好像把一座石頭堆成的山叫「石頭山」，銅礦特別豐富的山叫「銅山」。而這座元磁山也出產一種礦產——元磁鐵——打造出的法寶兵刃，專破護體真罡，是一種非常有價值的礦石。

# }: d+ N* a+ y! |/ c# C/ i' H    不過這種礦石開採起來並不容易，地煞元磁會把修行者變得像凡人一樣脆弱，還無法運用神念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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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i5 Z$ C' I) L. _' X: {    萬象宗顯然深知怎麼利用「實習生」。這次的考核內容便是用三天時間從山脈的這一端走到另一端，同時要儘可能的蒐集元磁鐵。

    三天之後到約定地點，只要交上一塊元磁鐵，就算是過關了。然後成為一名光榮的「雜役」或者說「僕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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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個名為「樂天」的真傳弟子所傳達出的訊息，卻充滿了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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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山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上千人，男女老少都有，修為也是有高有低，有的已經在這裡等了足足有一個月，眼看考核日期林間，卻遲遲不見萬象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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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忽然仰頭望去，天空中金光閃閃，迅速變大。

2 L! |1 N4 l" j3 n% T* Q    轟然一聲，沙石飛舞，地動山搖，一隻三足金蟾從天而降。

( p' _; N) ]! E: M* ]! T. I$ A9 K/ Y: f    李青山抬手擋住風沙，抬眼望去，正對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因為溢滿了笑意，幾乎眯成了兩條縫，反而讓人看不清眼色，甚至不能確認他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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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卻覺得自己好像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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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z1 u! }) D4 g  g+ `3 g    「諸位道友久等了，我便是這次考核的主考者樂天，記住，不是音樂的樂，而是快樂的樂，你們若是能通過這次考核，以後就可以叫我樂師兄。」

& ~5 s; G$ l" x0 W    三足金蟬之上，男子箕踞而坐，丹鳳眼、鷹鈎鼻、薄嘴唇，每隻手上都有三枚戒指，樣式各不同相同，脖子上還套著個金項圈，身上還披著一件俗氣之極的綢袍。一身珠光寶氣、卻毫不搭調的打扮，好似地主老財的傻兒子，恨不能把全部家當都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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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V8 f7 I    李青山卻有一種直覺，這樂天必是人皇無疑，而且比他目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五次天劫的修行者都要危險得多，無論是姒龍、阮瑤竹，還是餓鬼道的那位離皇。

    「但是明明只是初見，他為什麼會盯著我，難道是露了什麼馬腳，或者只是我的錯覺？」

    「咕哇！」

    三足金蟾張開大嘴發出一聲雷鳴般的怪叫，幾乎把人耳膜震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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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N3 N0 @$ z9 j8 I6 L    樂天笑眯眯的道：「好了，參加考核的人，都把書籤投進來。誰若肯用金子餵餵我這寶貝，我可是會感謝他的。」

; k6 V4 M) d- i% m    修行者們紛紛上前，把一枚枚書籤投進金蟾口中。玄木籤最多，足有近千片，黃銅簽則有上百片，白銀簽也有二十多篇，唯有青玉簽最少，只有寥寥數片。

) z" @) y. {! h0 M$ V    每一個投簽者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李青山卻另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自從來到了人間道，好像老是遇到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等進入了萬象宗，定要趕緊找到通往歸墟的道路，同時把修為提上去。

5 z8 U4 O5 [" [    修行者中有錢人顯然不少，真有不少人須彌指環中取出大量黃金餵給金蟾，樂平全都微笑致意，令那些人受寵若驚。後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拿出一點金子出來，沒有的還要向身邊的人籌借。

6 J, k) X$ l( o    不過在李青山看來，這傢伙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他投下青玉簽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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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忽然問道：「喂，小子，你沒有黃金嗎？」

& l8 M5 e' D* Z3 h) G    「不好意思，我沒有。」

    李青山笑的溫良恭儉、天真無邪，確信自己是被盯上，緣由卻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說既然有阮瑤竹這樣莫名其妙的好人，就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壞人，而且後者的數目往往比前者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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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四章 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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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了，好極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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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忽然放聲大笑，那一張面具般的笑臉像是突然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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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O; d. c3 c) g    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擔心是李青山的回答激怒了這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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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將這情況盡收眼底，為他們感到些許悲哀，上位者的笑聲也足以引發下位者的恐懼。不過樂天似乎並不是懷有敵意，而是用某種更令他感到厭惡的眼神注視著他，像是人類看著一隻有趣的、能為其帶來好處的動物。

    在三足金蟾兩顆向外凸出，彷彿金球般冷酷無情的眼睛的注視下，他向著樂天施了一禮，轉身走到一旁。

    待到所有人都投下了書籤，三足金蟾又閉上了嘴巴，樂天先是介紹了一番考核的內容，忽然話鋒一轉：

    「諸位想必都知道了，入我萬象宗中，無論是何等修為，皆要從‘僕役’做起，積累一定貢獻之後，方可逐步晉陞：侍者、伴讀、登堂、入室，最後是真傳弟子。每一步都有諸多好處，甚至不下於渡劫，大大有益於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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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象宗素來以公平開放著稱，這一次也不是白白使喚諸位。只要你們通過考核，這一塊元磁鐵便是你們對宗門第一份貢獻。付出越多，收穫越大，說不定一入門就能從‘侍者’甚至‘伴讀’做起，還能賺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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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Y/ L, F/ X' F' e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天大的好處在等著諸位。三日之後，誰手中的元磁鐵最多，便是此次考核的‘狀元’，可以連升三級，直接由僕役升為登堂弟子，不禁可以領取兵器、坐騎、洞府。還能自由出入天書閣。若再把那一份元磁鐵的貢獻算進去，離入室弟子也不遠了，可謂是一步登天！」

    「第二名為‘榜眼’，連升兩級為‘伴讀’，第三名為‘探花’，升一級為‘侍者’。能省下不少時間精力。希望諸位能盡力爭取，早日為萬象宗再增添一位真傳弟子！」

: x7 Y9 |# o% b    這一番充滿鼓動意味的宣言，令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沒有誰進入萬象宗是為了當雜役的。特別是幾個渡過三次天劫的元嬰修士，全都是有誌在必得之意。

& ^* \+ G3 s$ q% L) Y4 g    人群中忽然有人問道：「請問前輩，貢獻的元磁鐵，必須是自己開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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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3 b' l; ?- w* h" h# o: ^    氣氛為之一凝，在場的人都不是傻瓜，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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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d1 H& ~" |: c9 b    不是自己的。那就只能是別人的，可以是事先準備好的、向別人的買的，乃至是強奪來的，而問這個問題的人，可謂是充滿了惡意，眾人左顧右盼卻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最後將懷疑的對象指向幾位元嬰修士。

3 \$ E9 h: s$ I0 r* p- S8 U1 Z4 k9 Y* T    樂天笑容不改，兩手一攤：「諸位也知道，一切監視手段在這元磁山中都沒有用處。只好請諸位各自努力了。不過受到地煞元磁的影響，這絕非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試。萬象宗自然是鼓勵同門友善。但既然諸位還沒入萬象宗，自然不受門規約束。」

! d! r- f, A5 H. _6 z    氣氛更是凝重，不遠處寬闊的山洞，像是兇獸張開的大嘴，垂下的巖柱好似根根獠牙，等待著吞噬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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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0 \9 x. U* h' |& `( q    人人心生警惕、拉開距離。與自己相識的人站在一起，再沒有方才的和平友善。等進了山洞中，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敵人，而方才投下青玉簽的幾人，受到的警惕目光格外的多。

    李青山憑著一張人畜無害的面孔、溫和友善的氣質。還算是最不受注目的一個，心中也在犯嘀咕：

  ^& J, O; `9 [, L: T1 ^# v2 ^    「他這是故意挑起內鬥，讓我們互相殘殺，他想做什麼？能有阮瑤竹這樣的奇葩，萬象宗絕對不是那種魔道宗門。難道是為了考核心性，但是用這種方法來考核心性的人，不是殘忍便是愚蠢。」

    「人心多變，從來受環境影響，如果故意佈下一個極端環境，來挖掘所謂的人性黑暗面，只能說是蠢到家了，最後得出任何結論都跟狗屁差不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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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J& N6 i1 T" I    一聲淒厲的慘叫，迴蕩在幽深寬廣的洞窟中，將李青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直到這一刻，那種被監視的感覺雖然淡了許多，但卻依然存在著。

    他甚至可以從中想像出樂天那張面具般的笑臉。而在經歷了白鹿國之事後，他絕不會再將這種感覺當成錯覺。那家夥一定在用某種手段，監視著元磁山中的所有人，但這又是為了什麼？

/ g" [' |; f8 z    他不知道，當所有人都進入元磁山中。

    山洞外又有四道身影從天而降，三男一女，氣質各不相同，或者冷峻高傲、負手而立；或是玄妙多變、眼珠靈動；或是深沈如淵、沈默不語；或者自然寧和、粉面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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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1 J: z$ c9 J- r    但皆有一份從容氣度，與樂天平起平坐。

    不用說，他們每一位都是五次天劫、人皇境界。

* G: @% I; u( [7 ?2 h3 w    即便是在人間道，人皇也是高高在上的強大存在，離人仙只差一步之遙。平常都是各自修行，很少有聚在一塊的時候，除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8 T: o2 H7 ~" l5 ]: r4 v2 g4 C/ I    然而這樣的入門考核對萬象宗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竟能引來這麼多真傳弟子來旁觀，著實是一件異事。

    「諸位師兄弟，可都看好了，馬上賭局就要開始了。阮師妹，你就不要再瞪我了，不如來賭一把吧！」

4 s6 O' p  U  o7 i& C    「樂師兄，你怎麼能這樣，你會害死很多人！這次的考核沒有多少人能通過，領先的必定是兇狠卑鄙之徒，你怎麼向兩位宗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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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對樂天怒目而視，聲音雖然輕柔，但卻有一股堅定。九色鹿驕傲的昂著頭，不理會身旁的眼珠轉動的三足金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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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三位真傳弟子皆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那氣質玄妙靈動的皮師兄笑道：「樂師兄，這次你可有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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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4 ], Z6 A* `. q    阮瑤竹立刻將矛頭對準他們：「任師兄、皮師兄、冷師兄，你們三個也是的，身為真傳弟子，怎能如此放誕，不僅不勸阻，還與樂師兄聚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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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真傳弟子或是悶著頭不說話，或是望天打哈哈，對於這位阮師妹的性子，那是再熟悉不過，整個萬象宗中，哪一位真傳弟子不曾受過她的教訓，那簡直不好意思自稱真傳弟子，就連兩位宗主都受過她不少勸諫。

    紛紛傳念：「喂，樂天，你怎麼搞的，還要不要玩了，怎麼把這位姑奶奶招來壞我們的興緻！」「哈，等回到宗門，她一定會去告狀的。」「我執掌刑罰戒律，你若再不想辦法解決，我就先走一步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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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五章 善惡

    樂天笑嘆道：「唉，我怎麼知道她會來。不過沒關係，意外是賭局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美妙的一部分，只要將她拉進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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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f8 P& I* ?( z: E    「你開什麼玩笑，阮師妹會跟你賭？」

    「呵呵，相信我，世上既沒有不好賭的人，也沒有從來不賭的人，做好準備，賭局馬上就要開始了。」

. T6 U9 j/ E2 h5 `% s! R    樂天清咳了兩聲：「這是我的差事，希望師妹你尊重一下，入門考核本來就是優勝劣汰。而且你放心吧，大開殺戒也不至於，萬象宗好歹是名門正派，怎能不顧及一點影響。我向你保證，只要他們能從山裡走出來，每一個人我都送一塊元磁鐵，保他們通過入門考核。」

    「好吧！」

    阮瑤竹嘆了口氣，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萬象宗的規則，每一位真傳弟子負責的差事，其他人是不能隨意干涉的，但願局面變得不要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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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g8 N! Y" J' a; R; x+ k    皮陽秋眨眨眼睛道：「喲，樂師弟，這次這麼自信能贏我們嗎？

& g! e+ D* s9 X: h) }    任遨遊道：「說吧，這次要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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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0 Q2 i6 @    冷淵沈默不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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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以三位師兄弟的智慧，早就已經猜到了。很簡單，就是賭這次的狀元榜眼探花。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得到的信息同你們一樣，保證絕對公平、童叟無欺。賠率就依下注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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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h. m  N* y2 w" U5 x8 g    皮陽秋思索道：「若按你這一套規則，那當然是最強的那個人當‘狀元’。不過這座元磁山可是大大拉平了這些人之間的差距，平添了無數變數。」

2 M& Q( v* h& o7 N5 `8 G    任遨遊道：「哼，縱然受到元磁山的影響，元嬰修士也還是元嬰修士，豈是其他人能威脅到的，這些變數根本不必考慮，最後的狀元必然在這幾個人中產生。」

/ r" Y" k2 J. Y" k& B    冷淵道：「有了。」

    「不錯，若是他們全都陰溝裡翻船，那還修行做什麼？」樂天笑道：「如果看好了。我們就來下註吧！按老規矩來，阮師妹，你真的不來玩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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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先各自斟酌、選好對象，大把大把的青玉簽投下來。每一枚青玉簽，代表的都是巨量的資源。與之相比，保所有走出元磁山的修行者通過考核，付出的那點元磁鐵，簡直是打賞的小錢。
; i0 I, G) [7 _+ |: n  I1 p; w0 s
' u( e7 b$ t6 L9 d: Q/ d# B2 u' S0 ~    這樣的豪賭讓一旁同為真傳弟子的阮瑤竹都心跳微微加速。不能理解這些男人到底為何這麼做。

- x6 n& c6 b( a: [! a' N8 S    而當謎底揭開，一共五位人選，四個人的選擇竟然完全不同，三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樂天選中的名字上，紛紛皺起了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漏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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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訝然道：「李青山！」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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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4 b+ }4 J! j$ W% b    這也正是其他三人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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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V4 p" L/ f# c    樂天笑道：「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你們不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押黑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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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6 p! N3 p  j* C    任遨遊道：「少裝腔作勢，快解釋一下，這個李青山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看重的地方？」

4 _8 Q$ O% \8 Q- c    按照常理判斷，他是最不可能獲勝的一個。甚至就連那個沒人選的女修士，獲勝的可能性都比他更大。這個遊戲最終的獲勝者，必定是最強最狠最詭詐的人。

# k7 p0 K6 @2 X: d- Q" f    樂天呲牙一笑：「因為他最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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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2 I5 n* O* q+ B    阮瑤竹蹙眉反駁：「他怎麼會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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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T$ e9 G2 X    樂天用二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這種能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一切押上賭桌的亡命之徒，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唉，現在的修行者中，這種人真是越來越少，都是些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家夥。這次是也我的運氣來了，只要有必要這種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在裡面大開殺戒我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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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w- T1 G0 {5 d4 x7 Q    阮瑤竹堅定的道：「你錯了，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 ~! w) @9 H. T! ?6 M$ P# B    「哦？你認識他。」

' [5 L9 l" U# X, k+ d' W- f  H2 h    阮瑤竹道：「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那參加考核的那枚青玉簽便是我借給他的，我瞭解他的為人，他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搶奪別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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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陽秋嘆道：「本來是送的吧！也只有你能做出這種事。若不是瞭解師妹你的性情，簡直懷疑你對這小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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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2 c( R8 t" p    任遨遊大笑道：「那可就太讓師兄我傷心了，怎麼樣。樂師弟，這次你可陰溝裡翻船了。」

    樂天摸摸薄薄的嘴唇，露出刀鋒般笑容：「那麼阮師妹，你敢為你的選擇加大賭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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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9 G4 g7 O$ f' z2 K& R8 G& C6 [    阮瑤竹搖搖頭：「我只知道他不是你所說的惡人。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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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v  ]8 O* ^* ]6 i) N$ N, [    「那就不賭第一，只賭善惡！若是你贏了，我這一局贏的所有青玉簽全都歸你，若是我贏了，你就輸給我同樣一份。」

# K1 `  v& L3 [- H2 Q9 T    阮瑤竹道：「我不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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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陽秋笑道：「太狡猾了樂師兄，你輸了根本什麼都不虧。」

: D$ _& Y/ W1 }$ J' s- U' E* g    任遨遊淡淡道：「好像你已經贏了似得，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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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I* n0 M1 X4 Z0 Y/ A! A3 o6 D    冷淵直接拋出一把青玉簽：「贏了就算是阮師妹的，輸了就算是我的！」

% Q* P3 j* _3 z7 E2 f  @8 v: ~    「有趣，也算我一份。」「還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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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u, c, l& w3 ]    霎時間，賭註又翻了一番，所代表的價值足以讓人仙心動。

    阮瑤竹有些手足無措：「你們……我不賭……」

    九色鹿忽然叫道：「瑤竹我們賭了，你難道不相信青山嗎？我相信他絕不是惡人，他這輩子說不定連螞蟻都沒踩死過一隻，絕對不會搶別人東西。」

  O/ n+ o' R' }& Y2 t9 h! b    哈哈，有這麼多冤大頭，不賭白不賭，贏了就賺大了！臭小子，你要是敢讓姑奶奶輸了，絕對不放過你。

    樂天笑瞇瞇的道：「你們啊你們，是想狠狠宰我一刀啊！可知道在賭局中，失敗往往就來自於錯誤的希望，好吧，樂天無所不賭，這一局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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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L2 i4 }& i* V4 Y% t" H    皮陽秋道：「可是第一容易分辨，善惡要怎麼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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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不瞭解我嗎？既然敢開局，就必然有保障！而且賭局的精髓在於過程，如果只是在這裡乾等，那就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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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拿出一卷地圖徐徐展開，放出道道光華，霎時間將整座元磁山投影出來，包括其中的每一條洞窟，每一個人，甚至能精細到一塊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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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O" s5 E1 I8 ]) d4 ~$ m5 Z    其中傳來嗡嗡細語，好似蚊子飛舞，仔細一聽，卻能分辨出許多人語，有這一圖在手，便將一片區域的所有圖景與聲響全都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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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6 T; w* n4 a4 U8 L8 Q    皮陽秋吃了一驚：「這是仿製的《天視地聽圖》，你從哪裡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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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q' x+ |$ u, U5 w2 J1 @1 k; C    「當然是贏來的，只是低仿、低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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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 g6 K0 g( y- {, Z$ s    樂天將目光凝注上圖中一個人影上，以一種無比肉麻的聲音道：「青山啊青山，我的好馬兒，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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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六章  離合
　　
　　李青山深深皺起眉頭，莫名的不快在心中堆積，像是一團暗暗燒著的火。 那種時刻受到監視的感覺，彷彿自己只是玻璃罩的蟲子，正被人高高在上的俯視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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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H3 @+ J3 u0 q- Q5 c6 r1 [　　不過他又必須忍耐，因為這就是修行道，離「人人平等」最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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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v" c5 U$ ^# T8 [; c　　凡人無論是貧賤還是富貴，好歹還都是人，自有生老病死、冥冥命數，最多不過百年之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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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者卻能憑著自身努力，超脫生老病死，甚至冥冥命數，彼此差上一個大境界，簡直就是兩個物種。 若是不小心差上兩個大境界，無論是力量還是壽命，都跟人和蟲子的差距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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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等等我！等等我！」
　　
　　李青山正在沉思，一團火光跳躍中從後面趕上來。 火光照不透寬廣的礦洞，嶙峋怪石好似張牙舞爪的怪獸，朱英才像是個受驚了的孩子，舉著火把跑的氣喘吁籲。
　　
　　「你想把地煞獸引來嗎？」李青山回過頭來，淡淡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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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才猛地剎住腳步、摀住嘴巴、悚然心驚，感覺此刻的李青山與以往不同，火光將他的身影映在身後的岩壁上，才忽然發覺他的身形竟是如此高大，甚至恐怖。
　　
( I, S5 T% `! a' u　　本能的想要遠離，但一想到那恐怖的地煞獸，又想要更靠近些。 安寧與不安，兩種極端的感覺來回激盪，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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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從他身上看到了所有弱者的狼狽，那種進退兩難、那種惶惑不安，在某些時候，自己恐怕也是這樣，這並不是靠著所謂的信念或意志就能完全克服的，而是需要實實在在的力量。
　　
　　想要盡快提升修為，就必須拿到這次考核的第一名，提升自己在萬象宗中的地位，盡可能拿到更多資源。 也只有這樣，才能獲取足夠多的信息。 一是如果進入歸墟，二是姒龍相關的事情。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件事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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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c3 u% H0 w, \' T; t8 c" o1 a　　認真的道：「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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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朱英才喉嚨中發出一聲近乎哀怨的呻吟。
　　
; a5 q6 Z  |- E  R　　「我救你一命。你幫我指路，我們恩怨了了，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兩下乾淨。再跟著我。你會死的！」李青山說完就走向山洞深處，沒入深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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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J9 D6 C8 `( M5 b' P( Q　　朱英才神情變幻，又是恐懼又是不甘，終歸不敢無視李青山的警告跟上去，還有一絲絲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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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3 l+ n1 x0 H/ z& T2 q4 A　　「你有這樣強的力量，為什麼就不能帶著我，讓我輕輕鬆鬆的通過考核，成為萬象宗的弟子？這對你來說明明只是舉手之勞。哼，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修行道。修行者都是冷酷無情，以後我朱英才誰也不靠，讓你李青山知道什麼叫『莫欺少年窮』。」
　　
　　他站在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是憤怒又是激昂。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怪異的低吼，彷彿離得很遠又彷佛就潛伏在身後的黑暗中，頓時想起了什麼，慌不擇路的向著洞窟深處奔去。
　　
　　「果然要先把這個累贅甩掉！怎麼樣阮師妹，這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行善積德吧！」
　　
　　樂天哈哈大笑，不勝快意。 敢和自己對視的人。 怎麼會是婦人之仁、優柔寡斷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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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B- l+ M0 r( z　　皮陽秋道：「這也算不上是作惡吧！他們非親非故，到這一步已是仁至義盡了。」
　　
　　樂天笑瞇瞇的道：「賭局才剛剛開始，這才哪到哪！我敢打賭，這傢伙一定會讓我們大吃一驚的。」
　　
. i" C2 |/ w& f& U. T( T　　任遨遊冷哼一聲：「不過所謂賭善惡。說起來是簡單，到底有沒有標準，若是鬧到最後，變成口舌之爭，那場面可就太不好看了。」
　　
' p+ G& _1 F* G　　樂天道：「無論有多少說辭，善就是善。惡就是惡，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會為了一場賭局的勝負顛掉黑白、搬弄是非，這是我的賭品。而以阮師妹的人品，難道需要多說什麼嗎？這只能算是一個好兆頭，且再看下去吧，早晚有他原形畢露的時候，到時候阮師妹妳可別太難過。」
　　
　　阮瑤竹垂首不語，目光卻堅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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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深入元磁山，放眼望去盡是奇岩森森、怪石嶙峋，有些形狀根本不是尋常山峰所能形成的。 元磁擾動愈發強烈，小世界幾乎完全停止了運轉，所能依賴的就知道這一具血肉之軀。
　　
) v6 r: o" [8 n　　他的強悍體魄自然有著絕對優勢，而且儘管幾乎所有天賦神通都無法運用，「大地神力」卻依然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不過想要挖出足夠的元磁鐵，成為這次考核的第一名，仍需要莫大的運氣。
　　
3 q8 D$ I: f9 B4 B3 }1 D4 F　　最簡單的辦法是根本不挖，直接到山脈的另一端，找到出山的必經之路埋伏下來，幹那沒本的買賣。 就憑他這一把子力氣，絕不會有對手。
　　
2 |, M% O; k; k# E, B) N　　但那樣一來，自己跟那些攔路搶劫的山賊有什麼區別。 如果真的是別無選擇，他也不會猶疑，但現在嘛，還是要老老實實踐行麒麟之道，好歹不久之前才收到過一張「好人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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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幾位真傳弟子正將目光投向《天視地聽圖》的一個角落，畫面擴展到最大，每一個動靜都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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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是一座巨大的洞窟，兩個元嬰修士在那裡匯合，分別正是五個元嬰修士中，任遨遊與皮陽秋所選的人。
　　
0 ^, A( }/ I, D! Y) Y　　他們的容貌衣著清晰可見，一個面如冠玉、長身玉立，似風流公子；一個面如鍋底，身材粗壯，似凶神惡煞。 看起來不該扯上任何關係，就算是扯上關係，也必然是勢不兩立，準備要大戰一場。
　　
　　然而他們之間對話令阮瑤竹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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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面公子道：「哥哥，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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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臉惡煞道：「弟弟，那還用說？既然規則允許，自然要好好利用，難不成真在這山洞裡挖礦不成？」
　　
　　白面公子又問：「那三個元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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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他們若是知趣，我們也犯不著與他們為難，以後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嘛！」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 y' R; W( G* ?9 m, Q, O! T　　一黑一白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然後並肩向著山脈盡頭奔去，準備去做李青山想過的那件沒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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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七章 地煞獸

    「他們是兄弟！」

6 F" J% k! |& t8 z. i# A+ Y6 _    阮瑤竹訝然道，修行道的親兄弟、親姐妹本來就少之又少，這兩個人之前又從未有過任何交流，連名字都大不一樣，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是這樣的關係，他們甚至連修行的功法，流露的氣息都截然不同。

    然而仔細觀察了一番，卻發現這二人的面目還真有幾分相似。

    任遨遊冷哼一聲：「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他們二人聯手，在這山中絕不會有任何對手，‘狀元’自然在他們之中產生，兄長自然是第一。皮師弟，你雖然也瞧出來他們是兄弟，可惜卻搞錯了哪個是兄，哪個是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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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q/ \0 G$ S9 B. c' U    皮陽秋笑道：「任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搞錯了，又焉知哥哥不會讓著弟弟？而且‘賭場無父子’，更別說是兄弟，到最後還是要看哪一個更狠更強！」

    樂天拊掌笑道：「不錯不錯，這兩兄弟之間必要有一場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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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Z3 B/ K4 a3 [5 }, |9 g    「他們可是兄弟。」阮瑤竹嘆道：「真是貪念一生，父子反目，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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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d/ }" V" v) d" h5 v    皮陽秋嬉笑道：「你怕是沒嘗過有兄弟姐妹的滋味，相比於陌生人之間，只有這種關係才是從小爭到大的！」

; Y7 E+ t% l$ j4 {    阮瑤竹正色道：「我如何沒有兄弟姐妹？萬象宗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便是我的兄弟姐妹！」

    樂天四人相視一眼，全都搖頭失笑。這話若是別人說，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矯情的令人生厭，但她卻能令人心生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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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2 s& w, Y- k    她若非將自己當做兄長，怎麼會見一次勸一次。賭博乃是他的命根子，若是別人敢這麼跟他聒噪，早被他狠狠教訓了。現在卻還要擔心她莫被旁人給騙了。

$ e7 s9 A( H4 z+ L% d& Y7 f    而冷淵三人若不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又怎麼會拋下重注、替她豪賭一場。固然是有強拉她入場、教訓樂天的意思，但她可是不必冒任何風險。就有機會大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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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5 ]6 [$ n) |4 p& l    「所以幾位師兄，你們就別再賭了。」阮瑤竹趁機進言。完全無視了那一堆青玉簽的誘惑，一心想把他們引上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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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j+ u6 p# w! n$ L, T, N# }    皮陽秋笑嘆道：「唉，真受不了你！一個不留神，好好一場賭局，差點讓你帶進溝裡去。我可不當這幾個傢伙是兄弟，特別是樂天這個傢伙，巴不得他把底褲也輸掉。」

    樂天道：「等我贏了，我會打賞你幾根玄木籤的。」

    任遨遊道：「那就看‘兄弟們’勝負如何！樂師弟。再看看你選的那匹黑馬怎麼樣了，是在老老實實的挖礦，還是在做與這兩人一樣事情。」

    阮瑤竹一聲嘆息：「他不會做這種事。」

    「若是後者，那我與阮師妹的賭局可就勝負已分了。而且相信憑他的兇殘，那兩兄弟絕非對手，這次真是大賺一筆！」

    樂天雙手虛籠《天視地聽圖》，左右摩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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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圖影集中在李青山身上，他仍不緊不慢的走在洞窟中，既沒有在挖礦。也沒有去劫道，而是扯著嗓子縱聲高歌，嘹喨的歌聲從《天視地聽圖》中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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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樂天面具般的笑臉也怔了一下，阮瑤竹睜大眼睛：「他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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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遨遊嘲笑道：「怕走夜路，唱歌壯膽嗎？」

    皮陽秋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不對，他是想引來地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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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C) }9 ]5 \3 P# J7 V8 E    樂天叫道：「什麼，他瘋了嗎？」

    ……

* J/ e) g% ?' S8 @4 ^; q. n1 }    妖怪——這是一個詞，但妖與怪其實是兩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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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即形形色色的妖族，能夠化為人形，還擁有非常高的靈性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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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x7 ^: B  U4 c9 E6 q$ ~3 q    怪指的則是那些力量強橫、智力低下的怪物怪獸。例如「開山怪」。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往往將這二者混淆在一起。二者的分際也確實不太明顯。妖族化為原形、發起狂來，跟怪獸也差不多。怪獸也未嘗沒有機會開啟靈慧。成為妖族。

9 ^' @. Y& m4 h    但有一些非常純粹的、真正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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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t+ O. E8 O/ G; F: Y0 z1 @    它們完全沒有智力可言，完全是特殊環境下的特殊產物，也完全憑藉本能行事，最有名也最強悍的便是傳說中的「噬空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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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空獸強大到足以毀滅世界，力量等級不下於真仙，然而永遠不會有天劫降臨到它們的頭上。彷彿只是自然現象的一部分，雖然擁有恐怖的力量，但與火山爆發、地震海嘯差不多，只是擁有類似於生靈的一些特徵，但卻不是真正的生靈。

% D" x; u+ z3 y- a& V    「地煞獸」便是這樣一種怪，它們只會誕生在元磁山這樣地煞元磁異常強烈的地域，也永遠不會離開，所以被稱為「地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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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煞獸以以鐵石為軀，以元磁為食；不知痛苦，不知疲倦，不知恐懼，卻會無差別的攻擊所有生靈，一般只存在於地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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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8 ~% [  _/ H! O% K2 V9 W    彷彿是冥冥天意發現普通的地煞元磁，無法阻擋修行者們探尋世界邊際的腳步，特意安排下了這些恐怖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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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1 q. I4 s# c7 f8 M6 a0 R    傳說最強大的地煞獸，與大地共生，沉睡在地底最深處，可以讓真仙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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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F2 i( R% I! F  Q- e    元磁山中自然不會有這樣強大的地煞獸，每一個都是移動磁場，身軀堅不可摧，幾乎無視一切神通法術，非常難以對付。

0 p6 X0 P  n  k& E% w4 [9 @    特別在元磁山這樣的環境中，即便是人皇也覺得有點棘手，是開採元磁鐵的最大阻礙，而且殺之不盡，源源不絕，異常麻煩。

    萬象宗十年一次的入門考核，從來不會講究什麼神秘的考驗，設置什麼奇異的考題，至於你是強是弱、是善是惡、有什麼性格特點，更是漠不關心。修行者們都這麼忙，哪有這種閒工夫仔細分辨一群螻蟻的優劣，更別說浪費資源專門設置考場。

& Y6 B8 D: o- J7 S    考核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讓這些修行者們用性命換取宗門需要的珍貴資源，成功者就納入宗門，成為整個體制的一部分；失敗者就是炮灰，反正「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 J6 `9 y& {! l' j1 T    樂天作為這次的主考，不過是在這個基礎上，將這場考核變成了一場刺激的賭局，準備憑此來大賺一筆，至於誰生誰死、誰勝誰負，根本無關緊要，只要他押的那匹黑馬沒事就成了，但是現在情況急轉直下，他也有點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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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天視地聽圖》大吼：「你給我閉嘴！」也不管李青山能不能聽到，就像是輸急了眼，對著篩子拚命吹氣的普通賭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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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S7 r  I4 s7 u/ r    李青山自然聽不到，聽到了也不會乖乖閉嘴。他當然知道，地煞獸是這次考核最凶險的部分，它們沒有視覺、嗅覺、味覺、觸覺，唯有聽覺異常敏感，所以在元磁山最重要的便是保持安靜。

) R2 U. V1 D& t; U! A( a: ]% k    李青山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縱聲高歌——因為一直大吼大叫實在是太傻了——正是為了引來地煞獸，因為地煞獸的體內必然會有非常精純的元磁鐵。

6 L7 L+ `$ k) N2 b    不過，那是要以命相搏的！

    任遨遊笑道：「樂師弟，看來你這匹黑馬就要橫死當場了，你與阮師妹的賭局就沒辦法繼續了，只能算作是平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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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D, }1 [* y! X. H5 h  X: R    樂天雙手抱頭，把頭髮揉成一堆亂草：「我錯了，我只看出他是個亡命徒，卻沒看出他腦子有問題。我敢打賭，他一定沒見過地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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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李青山被地煞獸幹掉，那麼無論結果誰贏，他都輸定了。

" n3 _8 a: [9 J) P2 C4 R" s    「不，他不是惡人！」

+ O: n- B* d% a* R8 u2 r% K$ P, r    阮瑤竹回想起李青山最後那一聲警告：「再跟著我，你會死的！」，已然明白過來：

0 r/ M* N# f" A. l; j+ Z    「他並非不瞭解其中的凶險，如果他不願意劫掠他人，又想要拿到第一，這便是唯一的辦法。方才也不是為了甩開累贅，而是準備以命相搏，讓身旁的人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這是存了一份善念的。」

    「寧可冒生死之危，也不傷害他人；寧可被人誤解怨恨，也不見死不救；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承認，這樣的人是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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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3 O4 ?! \: i' f    皮陽秋拍手道：「阮師妹，說得好！這次某人真要把底褲虧掉了，只是可惜了這位好人，嘖嘖，果然是好人不長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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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C: N6 q1 q    （嘿嘿，全都有哇，一路看天不低頭！）

    伴隨著李青山嘹喨的歌聲，樂天更是呼天搶地，在三足金蟾背上亂滾：「師妹啊師妹，你好狠！師兄就這麼點家當！」

    阮瑤竹連忙擺擺手：「師兄，我不是想贏你，就算是平局就好了。」又有些為難的道：「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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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Y, V1 F+ A! _; o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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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3 x$ ]) G8 i9 A    樂天霍然起身，斷然說道。又恢復面具般的笑臉，彷彿剛才的種種表現只是演戲。

    「我知道你想進去救這小子，難為你肯為了他犯門規，如果這是普通的考核，你就是直接送他過關都無所謂。但這是一場賭局、我樂天的賭局，希望師妹你能尊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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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沉默不語的冷淵開口道：「師妹，只要我在這裡，門規便不可破，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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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象宗的入門考核，當然是不能干涉的，但對於真傳弟子來說，區區小事根本無關緊要，或許只有阮瑤竹才會感到為難，她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個好人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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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3 @& R# j) X+ i9 Y    樂天道：「他若就這麼死了，那麼我認輸，而且兩場賭局都算我輸了。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賭局就要繼續，呵呵，這樣的賭局才有趣！」

' c. h/ ]3 ?/ K    正在這時，李青山唱罷一首，又來一首，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洞窟中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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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求誰，春秋都只聽天地號令……別要賭，天命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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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0 K, J5 f6 M8 {. w# s    樂天怪叫一聲，倒在地上：「凶兆啊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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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八章 強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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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6 e$ M- Y, g& h    「他年，輪迴今世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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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0 G  L+ \    李青山一路高歌猛進，一首接著一首，後來簡直有點樂在其中。他的聲音異常洪亮，震得地上的小石片顫動不已，順著密如蛛網的礦洞，擴散至整座元磁山中，一頭頭地煞獸從沈睡中甦醒。

+ H3 z" l1 P* d1 a    他忽然停住腳步、豎起耳朵，聽到黑暗中一陣奇異的聲響，有點像是電流嗡鳴。還有巖石連續碰撞的鏘鏘聲，從洞窟深處急速接近，越來越近，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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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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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從洞窟深處奔來的怪物，渾身漆黑、鐵石嶙峋，像是一尊原始粗獷的石獸雕像，還有那麼一點後現代的風格。它有著非常粗壯的四肢和尖銳的利爪，腦袋上沒有眼耳鼻，卻又一張裂開的大口，其中佈滿了亂石利齒。

( z% [2 `' b3 c  U) b    地煞獸會是如此模樣並不值得驚奇，然而這家夥只有一條獒犬大小，還不到李青山的腰部，動作看起來也並不特別迅捷有力，不過隨著它的接近，磁場變得愈發紊亂。體內小世界又受到一點影響。

    摸摸下巴：「看來這就是地煞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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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果然沒見過地煞獸，果然沒見過地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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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U  y3 y/ K+ D1 s    樂天咆哮，一張拍在三足金蟾背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三足金蟾咕哇一聲，眼珠轉動了一下，又閉了起來，對主人的激動情緒視而不見。

. V: W0 i# V, W6 M    皮陽秋笑道：「這樣小的地煞獸確實不多見，恐怕是剛從地煞元磁中孕育出來，若在外面，對一個元嬰修士來說構不成絲毫威脅，但在這元磁山中，可是不能運用任何法術。」

    李青山目光一凝。氣勢外放，然而小地煞獸既無畏懼、也無尊崇，反而奔的更快，嗡鳴聲更響。

    來到十丈外，後爪一蹬，奮力一撲。沈重的身軀猶如滑行一般，輕易越過十丈距離，利齒向李青山脖頸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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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聲，李青山隨隨便便的擡起右腿，將小地煞獸腦袋狠狠踩進地裡。

    小地煞獸拚命掙扎，利爪抓撓著地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爪痕。但在李青山的恐怖力量下，自然沒有絲毫用處。

    皮陽秋道：「嗯，體魄還不錯。敢引來地煞獸，果然有點料，不過我看他這次有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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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f/ Z8 |+ q    李青山感覺自己只要稍稍發力，就能將它的石頭腦袋踩碎，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物種，再加上還要與更多的地煞獸戰鬥，所以便蹲下身來，準備好好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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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露出一個巨大猙獰的暗影。比小地煞獸的身形大了十倍不止，卻無聲無息的懸浮在空中。好像沒有一點重量似的。緩緩張開大口，每一根牙齒都好似鐘乳石筍，一口向李青山的腦袋咬下。

' T! a/ Z# o8 f& p    阮瑤竹一臉緊張，哪怕他是元嬰修士，一旦肉身被毀，元嬰是無法長久在元磁山中存在的。很快就會被地煞元磁激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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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哪怕得罪幾位師兄，也要衝進元磁山，說什麼也要救他一命，至少保住他的元嬰。好人不該沒有好報！

0 A4 {. z' q! ], `    然而她卻不知道，李青山並不是真正的元嬰修士，他雖然修行著人類功法《皇極滅世錄》，但沒來得及把那一顆魔心的力量完全轉化為元嬰，所以根本沒有元嬰可以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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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G7 K! u' t    樂天大叫道：「蠢貨，小心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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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5 v' X( f    李青山好像聽到了他的提醒，隨腳踩碎了小地煞獸的石頭腦袋，回過頭來：「哦，這裡還有一頭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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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N$ U* @) p; G- e    利齒咬來，一拳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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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亂石飛濺，紛紛打在巖壁上，激起片片火花。

    大小地煞獸的腦袋幾乎同時粉碎，那包含著大量金屬的石頭腦袋，在他拳腳下猶如土雞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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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幾人都怔了一下，這小子一臉眉清目秀、人畜無害的樣子，體魄竟強悍到如此程度，而且反應靈敏、出手兇悍，直到現在，臉上也沒有絲毫緊張之意，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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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陽秋讚道：「果然有兩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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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2 l+ W( o/ C  N% b    任遨遊卻道：「這小子沒見過地煞獸，要大吃虧了！」

* q/ M# ?/ v$ T+ ~( a! A8 Z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被踩碎了腦袋的小地煞獸，緊緊抱住李青山的小腿，脖頸處又伸出一個腦袋來，一口咬在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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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眼前一暗，一隻巨大的利爪撲面而來，變起肘腋，還來不及做出防禦之勢，百年被一爪拍飛出去。

    轟轟轟轟！接連撞斷了數根石筍，深深砸進巖壁中，被埋在亂石下。

1 t; ]! i7 u. \9 d4 s, F    阮瑤竹一聲驚呼，元嬰修士雖然強大，但肉身卻遠遠無法與同等境界的妖王相比，特別是受到這座元磁山的影響，更是非常脆弱。硬吃這一抓，恐怕要骨骼盡斷、五臟俱碎。

9 }8 s; u2 M# N) j( P; x8 d8 @    一拍九色鹿，便要衝進山洞中，將李青山救出來。然而眼前人影一閃，冷淵攔住他的去路，渾身寒氣森森，結成百丈冰墻，竟似完全不受元磁山的影響。

    阮瑤竹咬著嘴唇：「冷師兄，你讓開！」

    冷淵道：「師妹，有我在，你休想進洞一步！」

    九色鹿傳念道：「木頭啊木頭，你不是打架的料，我也好不了多少，我們絕對贏不過冷淵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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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Q& f4 u1 y( d    「完了，我的黑馬！」

: \- b( p9 W7 K5 R! _8 K* ^    樂天抱著腦袋，如喪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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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M5 }0 S" J% l. b/ e    任遨遊笑著搖了搖頭：「放棄吧師妹，你現在進去也已經太遲了，這小子早就被地煞獸分屍了。你不要難過，只怪他膽子太大、見識太淺，地煞獸全都由巖石組成，根本沒有所謂要害，除非能找到體內的元磁鐵。」

    「不過元磁鐵有可能在地煞獸的任何一個位置，據說還會不斷的轉移，受到元磁擾亂，又根本無法探知。想要擊殺一頭地煞獸，非得將它的身軀摧毀大半才行。樂師弟，準備好賠錢吧！」

    「等等，你們看！」皮陽秋一指《天視地聽圖》：「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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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x5 C% K  f( S1 E    亂石堆轟然爆開，李青山又站起身來，衣衫破爛不堪，但是胸前卻只有幾道淺淺的爪痕。小腿上的小地煞獸拚命撕咬，卻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 Z; g" T( ^# A9 J  L8 H) n2 `& U    「哈哈，這樣才像樣嘛，如果都像你那麼小，哪能有多少元磁鐵，枉我唱了那麼久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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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陽秋神色變幻不定：「在這樣的境界，能有這樣的體魄，恐怕只有修行《真龍天書》的大師兄與修行《玄武天書》的大師姐才能媲美，只要他不自尋死路，在這元磁山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他。」

+ \+ P% y, X( x! M! K    任遨遊道：「這小子不是修行了什麼特殊功法，就是有什麼非人血脈，哼，隱藏的真深，從外表竟然看不出來！樂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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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 L% V" J7 ^9 z    他這一番評論，幾乎一下道破天機，李青山正是修行了《神魔九變》，加上種種非人血脈，才有這樣強悍的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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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7 p: y' c9 C8 x    樂天哈哈大笑：「我只是看出他是個狠人，功法血脈倒是沒看出來，但這樣強橫兇惡的性情，決不是蹲在洞府裡能修出來的。不愧是我選中的黑馬，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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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李青山一記橫掃，將撲來的大地煞獸踢飛出去，小地煞獸也撞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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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O. N5 g6 M+ u$ E9 W    轟然一聲，大地煞獸的腦袋再一次被擊碎，重重撞擊在巖壁上，渾身處處龜裂，穹頂巖石紛紛碎裂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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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紛飛的亂石，李青山隨手接住其中一塊大約有核桃大小，黝黑如鐵卻又微微閃光的小石頭，赫然便是小地煞獸體內的元磁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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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小塊，以及，第二大塊！」

    李青山心情愉快、微微笑著，越發顯得明朗如少年。地煞獸不知恐懼傷痛，再一次撲上來，那恐怖的身形，無形的磁場，乃是修行者的剋星。

    但是這一次，沒有人再懷疑勝負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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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九章 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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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不可能掩飾自己的一切的，特別是在從事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

    李青山縱然感覺到自己受到了監視，也不打算為之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在習以為常的戰鬥中，自有一種氣質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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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W1 A2 P' m/ `# |: F  t    除了阮瑤竹不善爭殺，還有些懵懂外，其他三位真傳弟子都分明感受到了，那是身經百戰、殺伐決斷才會有的氣質，必然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才會有這般瀟灑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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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暗恨自己竟被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蛋給矇蔽了，不約而同望向樂天：「哼，又給你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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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個李青山確實是最有資格做第一名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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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5 L$ {6 G/ x, U5 \6 p! M* d    樂天溫柔的撫摸著身旁的三足金蟾，微笑道：「我有一種感覺，這兩場賭局，我都能取勝。」

0 {& b' z( w+ ]    三人臉色一沉，能有這種氣質的男人，手中不知沾了多少血腥，又怎麼會是良善之輩，真是把整座元磁山的人殺光都不奇怪，阮師妹這次怕是真被那小子給哄了，哼，如果真是這樣，那絕饒不了他愛妃本王被欺負了！讓樂天贏我們也就算了，竟敢欺騙阮師妹，真是不知死活！

    李青山還不知道，他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賭局，還沒加入萬象宗就快與三個真傳弟子結仇了。

    阮瑤竹豎起一根白皙的手指，一臉認真的道：「樂師兄，你最多只能贏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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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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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將地煞獸徹底碾碎，不是擊敗或擊殺，就是一拳一拳的轟碎了它每一塊身軀，直至找到那一塊元磁鐵。

) V: g) Q* D( n1 S" q    比小地煞獸體內的元磁鐵要大得多，在黑暗中流轉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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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閉目感應了一下。臉上若有所思。

! \0 i- A' z' s8 d' a4 l+ {) A    在這座元磁山中須彌指環無法開啟，將元磁鐵隨手丟進身後的背簍中，那是進洞的時候。萬象宗給每一個人分發的，還有一把用來挖礦的鶴嘴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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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窟深處又響起奇異的嗡鳴。正有更多的地煞獸撲來。他將鶴嘴鋤扛在肩頭，大步向前走去，高聲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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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3 O7 O3 j( ?5 W' {3 p2 ~    「走啊，走啊，走！

    好漢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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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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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壯志不言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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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真傳弟子面面相覷，這歌詞語調雖然怪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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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遨遊道：「這小子確實很有趣。有成為真傳弟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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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i% N) L, m2 w/ P) f3 P    冷淵警惕的道：「你們可看出了他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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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o8 T; w: o! `9 S8 X    任遨遊道：「人間道何其廣大，還有三千世界的飛昇者，怎麼可能個個都看得出來歷。」

1 Z  Z: j* _4 l, E# M( w+ b    樂天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臉上翻湧著興奮的潮紅，令那張面具般的笑臉也生動起來：「真是太刺激，太有趣了！是非對錯，成敗得失，冥冥天意，莫測人心，盡在一局之間，阮師妹，可曾感受到賭博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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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6 I' y1 ]0 Q+ ]    阮瑤竹撅了撅嘴，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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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W9 X% R9 Y  W4 {6 {) O    「算了，你這個小怪物。」樂天搓著手：「嘿嘿。接下來我這匹好馬兒，只需將這些地煞獸各個擊破就大功告成了。若再殺幾個倒霉的傢伙，把他們的元磁鐵變成自己的，那就更完美了！」

    李青山加快腳步，在蜿蜒曲折的礦洞中奔馳，每一個岔路的選擇都毫不猶豫，路上又遇到了兩頭地煞獸，全都被他三下五除二的解決，背簍中又多了兩塊元磁鐵。最大的一顆幾乎有桃子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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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不斷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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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陽秋幾人能從《天視地聽圖》上清晰的看到，李青山幾乎在每一條岔路獨寵舊愛，都選擇了向下，這大大違背了探索元磁山的基本原則。

7 t3 D% j8 ?. O- y3 z# U    元磁山越是接近地底深處。地煞元磁就越是強烈，地煞獸就越多越強，危險性就越大。

    所以選擇道路的話，就要儘量往上，最後能沿著山脊行進，幾乎不會遇到地煞獸，如果實在是找不到元磁鐵，才會冒險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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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大部分參加考核的修行者，幾乎都在這條線路上前進，已經發生了不知多少次殺戮爭奪。如果是在平常，這正是這場賭局的精采之處，或許還要小賭幾場作為餘興，現在卻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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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真傳弟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道不斷向下奔去的孤獨身影上，任遨遊皺眉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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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 \: y+ k+ y* y    冷淵冷冷道：「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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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6 u( i7 w6 M* Z    樂天又開始蹂躪自己的頭髮：「蠢貨，你已經有絕對勝算，還下去做什麼，給我回到上面去！」

    一陣狂奔，李青山驀然停住腳步，露出微笑。

1 Z7 z( m0 y% ?) J) M; T    腳下是一座懸崖，前方是一片空曠，一座高達百丈、足有十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底洞窟出現在眼前，尋常山脈中幾乎不可能出現這樣大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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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z( t4 e+ k- t; `8 @    他躍下懸崖，黑暗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頭頂腳下四面八方到處都有，猶如璀璨星空，令人忘卻現在所處的位置，彷彿置身於茫茫虛空中。

    正是一塊塊元磁鐵放出的光亮，它們半埋在岩壁中，有的甚至裸露在外，可以想像在岩壁之下又會有多少礦石。

! _  q2 K/ A, J# s    然而在這如夢似幻的景色下，卻隱藏著巨大的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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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R  M6 x: I2 S    當李青山走進洞窟深處，一顆顆「星辰」悄悄隱入黑暗中，不再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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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驚動了這片沉寂之地，以及黑暗中沉睡的巨獸。儘管靈龜的預感幾乎完全失效，但那種森然寒意卻針砭肌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暗暗勾起最原始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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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j" e3 M  `% O" T5 A7 a    幾位真傳弟子都停止了言語，目不轉睛的望著《天視地聽圖》，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一片片嶙峋岩壁流動起來，將半埋在岩壁中的元磁鐵吞沒，探出一顆顆猙獰的頭顱，投向李青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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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0 Z* Q2 V& `/ h% v4 w    這裡不是什麼元磁鐵礦，而是地煞獸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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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y4 t: f; L8 e* m4 X  F    李青山來到巢穴中心，這裡佇立著一塊高達十丈的怪石，他縱身躍上怪石，因為角度的原因，卻沒有看到在怪石的另一端鑲嵌著一塊幾乎有西瓜那麼大的元磁鐵，煥發出異常強烈的光亮，緩緩陷入怪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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