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第七百四十九章

　　 長安一行，絕不會是輕鬆之旅。

1 }% u  l& p. O0 H# M! V, t　　 楊守文是發自心底不想讓幼娘隨同張九齡過去。

　　 只是李顯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不情願的點頭答應。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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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8 F2 o( F- e6 w. J  _% g　　 上官婉兒笑了笑，輕聲道：「青之也不必擔心，鴻臚寺雖說彈劾你，但並無凶險。陛下和太子都會支持你，保你平安，所以你只管安心等待，不必分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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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那波斯公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並且剛才還與太子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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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說難倒也不難，只看那波斯公主是什麼想法。她是真就願意依附朝廷？亦或者是想要利用朝廷復國。若她真心依附，我相信以陛下之能，自能分辨利弊。

/ M9 B$ K  U# n3 y( r　　 我已派人前往庭州，詢問你父親的意見。

　　 從現在開始，你莫要再與他們接觸，以免再惹非議……太子，你可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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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就交給韋鐬出面與她們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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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韋鐬出面？

　　 楊守文不禁朝韋鐬看了一眼，就見韋鐬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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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李顯已經有了決定，並且願意去和米娜她們接觸，楊守文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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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身處風口浪尖，有些事情確實不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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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o; y6 I7 w8 f/ b4 V　　 既然是這樣，倒不如讓李顯接手此事……若能促成米娜依附，對李顯而言，也是一樁政績，可以穩固他在朝堂上的地位。這在楊守文看來，絕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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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o6 P( b" z! s+ W# U　　 不過……

　　 楊守文再次向張九齡看了過去，眼中充滿了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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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Y6 u( Z' }　　 東宮議事完畢，已經過了丑時。

　　 李顯要準備上朝，於是便揮手示意眾人散去。

　　 楊守文離開東宮之後並未急於離開，而是在宮門外等候張九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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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B0 |& t　　 他要找張九齡算賬，問一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幼娘才跟著他回來，便要讓她去長安冒險？楊守文覺得，張九齡這個主意非常怪異，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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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2 Q  u- j　　 可是，張九齡卻早有準備……

, t0 A6 L: ~$ G1 c, C　　 在宮門外一直等到天光將亮，楊守文才知道，張九齡已經從另一個宮門離開。

' T& x0 J3 l/ d; V$ _　　 這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守文等不到張九齡，只好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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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H+ X" l3 ~' a) q+ D' c8 }+ h5 d　　 楊氏、幼娘還有吉達，都是一夜未睡。見楊守文安然無恙的回來，大家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大兄，太子那麼晚找你，究竟有什麼事情？」

　　 「管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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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5 a0 I6 \" q　　 「管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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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當初跟隨我父親左右的快手班頭管虎，你可還記得？」

- p6 c9 W2 _/ Y/ U! t, U　　 楊守文話說出口，楊氏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幼娘倒是記得管虎，但是對管虎的印象並不深，所以沒有太大反應。她只是有些奇怪，管虎怎麼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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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沒有說太多，只說管虎是執行任務時被害，便把話題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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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吉達比劃了一番，告訴吉達，米娜的事情從今天開始，將會由太子派人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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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請轉告米娜，韋鐬為人精細，而且非常聰明，眼光毒辣，甚得太子信賴。請她坦誠與韋鐬商議，把她們的優勢和劣勢都說清楚，這樣才能有好結果。

# E1 B& g% ^0 ?: m$ A　　 韋鐬與我，都是太子的人，太子既然派他過去，也就表明了他對此事的重視。」

4 z; v3 }/ H' E. l! p　　 吉達表示明白，便起身離開。

5 S/ S" J0 Y- u# ?3 E　　 他要去找米娜，把楊守文的這些話如實轉告。

- P: _% X; Q$ H0 Z　　 待吉達離開，楊守文也有些睏倦，於是和楊氏母女交談幾句，便返回八角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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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V$ [: |7 p9 \$ {　　 「大兄現在，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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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x4 {4 t+ E. u2 i: m　　 幼娘撅著嘴，有些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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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 k5 |) W8 k　　 原以為，楊守文卸下了軍務，可以有更多時間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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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5 ]# @: }5 \# i4 D3 G# F　　 可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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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s3 `2 p! }$ e* M' l( b- X　　 楊氏聞聽，不禁笑道：「幼娘，你大兄今時不同往日，自然十分忙碌。

2 n7 B. x0 E- E# C　　 這洛陽啊，終究不是當年那昌平可以相提並論。能夠在這裡立足，皆一時人傑。你大兄若不辛苦一些，如何能夠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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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F$ X% @9 J　　 「可是，我卻覺得還是昌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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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心裡嘀咕了一句，強笑一聲。

! q  S) k8 k9 p8 m' g! B　　 「對了，今日咱們去西市走一走，順便買些魚……你大兄喜歡吃地道的黃河鯉魚。」

　　 「好！」

　　 一聽是要給楊守文做吃食，幼娘頓時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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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Y# Y, w' }5 t　　 她一路小跑著去換衣服，卻不知楊氏看著她的背影，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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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3 A: c" ^0 z! D　　 孩子，你可知如此下去，會越發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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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睡了一個多時辰，就被人喚醒。

　　 原來，是有人前來找他。

3 F- g* A5 W' Z$ y  m6 N% J　　 他簡單洗漱一番，便走出了大門，看清楚門口的那人時，卻不由得愣了一下。

　　 「楊將軍，怎有閒情逸致找我？」

, r: j$ [8 I: m. U$ Z. W　　 來找他的人，卻是楊思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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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的楊思勖依舊是司宮臺內侍，卻又在暗地裡執掌飛龍兵，甚得武則天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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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聽上官婉兒說過，楊思勖在司宮臺內，而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張大年之外，也只有少監高延福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不過，楊思勖早就聽命於李顯，當初楊守文能夠越獄離開洛陽，也多虧了楊思勖在暗地裡幫忙。

6 V; ~3 Z5 a6 r4 L: V* Z6 M* D　　 一般而言，內侍官是不得與外官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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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C, Q& V# `* r! N: ]) B) H- Q　　 雖然這早已形同虛設，可是在大體上，官員們還是要奉守這樣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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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沒想過去找楊思勖，卻未曾想，楊思勖居然主動登門……不過，他也知道，楊思勖找上門來，一定是奉了差遣。否則，以他內侍的身份也不會這麼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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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8 ^- f/ d$ {6 N　　 楊思勖那黑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拱手道：「楊君，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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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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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把楊思勖領進了八角樓，分賓主坐下。

  [+ s  J  Z" o% G4 C　　 「楊君，我今日來，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八月十五，陛下要在上陽宮內宴請群臣，並邀請了各藩國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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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4 }0 S+ }0 o3 W0 x, d　　 所以，從即日起，上陽宮需加強守衛。陛下要你接掌飛龍兵，併入羽林軍，暫領羽林中郎，守衛上陽宮。楊君你甫一回京，便得如此重任，可喜可賀啊。」

/ N9 T) |5 p# [　　 羽林中郎，正五品的職務。

& T: J0 _0 Y+ @+ B; d( ^　　 楊守文聽聞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這是武則天保護他的一種手段。

: U. `  V4 x3 Q- P- ]4 o. g　　 羽林軍而今設有大將軍，是薛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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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c9 o+ @" L% v, H　　 薛楚玉之下，又有三名羽林將軍。一般而言，羽林軍滿員六千人，三名羽林將軍各領一軍。楊守文雖說功勞卓著，但畢竟年紀還小。羽林將軍是從三品的職務，他冒然接掌，必然會引起更多的反對。要知道，楊守文此前殺倭人僕從，已經引得朝中許多人不滿。再身居高位，哪怕武則天鐵腕無雙，也會感到頭疼。

5 u2 O+ n5 |4 a( Z) o- A　　 更不要說，一個蘿蔔一個坑，楊守文過去了，接手誰的兵馬？

5 G8 M, o8 @0 q: I　　 所以，武則天思來想去，便想到了讓楊守文接掌飛龍兵。

# h) `7 g- g8 Z　　 一個正五品的羽林中郎，不至於讓人心生不滿，同時還可以很好的表明武則天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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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武則天為了替楊守文開脫，也是費了不少心思。

　　 同時，上陽宮是武則天常駐之地，有楊守文守衛，對武則天而言，更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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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對武則天也不禁心生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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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不會推辭武則天的這份心意，於是起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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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思勖輕聲道：「而今飛龍兵共有一千二百人，全都是忠於陛下的著士。

! c2 e1 F: Y& ?　　 你此前在安南平亂，論聲望和資歷，足矣接掌，我把他們交給你，也能夠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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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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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7 r# ]  i% v- ^　　 不算多，但對楊守文而言，卻已足夠。

　　 他向楊思勖道謝，而後問清楚了具體赴任的時間和地點，楊思勖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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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把他送走之後，就又回到了八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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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S# ]* V( e　　 閉上眼，他半靠在床榻上，蹙眉沉思。

- t' K4 }7 [9 @' j" ~　　 本以為這次回來，會無風無浪的過渡，卻不想發生了許多事情。倭人的生死，他並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那區區的粟田真人，尚不足以在洛陽鬧騰出風浪……

  k) J7 L8 q, J$ I: S; }+ P: X　　 慢著，粟田真人？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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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眼睛驀地一亮，起身走出了八角樓，把楊鐵成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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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辦法，找來幾把倭人所用的刀具？」

! p/ I2 j) {8 a6 G! d　　 楊鐵成一愣，旋即道：「這卻不難……此次倭人派遣使者前來朝貢，隨行有不少隨從。他們平日裡就在北市晃悠，我這就找人，想辦法買一些倭人的刀具回來。」

/ g- k) L9 H/ o9 c　　 「去吧！」楊守文揮了揮手，而後沉聲道：「不過要小心一些，切不可被倭人覺察。」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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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鐵成匆匆離去，楊守文便又回到了樓內。

　　 午後，楊鐵成帶著人，拿著一些倭人所用的兵器，來見楊守文。

　　 楊守文則讓他把那些兵器送進了兵車園，而後又讓人取來一頭生豬，懸掛在兵車園內。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兵車園裡，忽而用那些兵器在生豬上劈砍，忽而又走到生豬面前，仔細觀察，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到天黑下來，楊守文才從兵車園裡走出……他讓人準備了熱水，清洗身上的血污之後，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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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 [$ I) E0 \0 R! t　　 晚飯，已經備好，是楊守文最愛的羊羹和巨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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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 n+ M8 ~4 ]　　 幼娘坐在一旁，看著楊守文狼吞虎嚥，有些神情恍惚。

2 w* M# S7 X' ?9 `0 A& |& o9 Z0 I　　 「幼娘，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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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  k/ t- s( D　　 「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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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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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楊守文眉頭一蹙，放下手中的碗筷，笑著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又為何要瞞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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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卻正色道：「我今天在天津橋頭，遇到了小高。」

　　 「然後呢？」

+ B: A( d4 b" m# A" \; \0 ]　　 楊守文心裡，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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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  p8 n' `　　 幼娘道：「我聽小高說，太子想要我隨同一個姓張的人去長安一趟，可是你卻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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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高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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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在心裡咒罵一句。

* k$ c7 N0 z  E8 l9 I　　 「幼娘，這件事我已經推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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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2 m3 A' _4 r2 C　　 「可是，小高說這件事很重要，好像還關係到管叔的死……大兄，我想去看一看。」

　　 「不行！」

4 C  J% }, |1 G& J  j; h& D　　 楊守文幾乎不假思索，便拒絕了幼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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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叔的死，我已經找到了線索，自會設法為他報仇。

　　 長安那邊，凶險萬分，實在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前往。幼娘，我千里迢迢把你接回來，不是想你去冒險，更不希望你繼續當初在梓州時的那種生活。我只想你開開心心的生活，多陪陪嬸娘，和她說說話……你明不明白？」

　　 「只是讓我陪伴阿娘嗎？」

+ ^+ V# m( \1 o7 @, M- a　　 幼娘突然擡起頭，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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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愣住了，他看著幼娘，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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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A% }. V　　 「大兄，幼娘不想做那種無所事事的人，幼娘隨你回來，也不是想要享福，而是希望能夠幫助大兄。幼娘知道，大兄現在是做大事的人，可正因為這樣，幼娘更想幫助大兄啊。」

' b/ D3 k7 A7 X' v' m　　 幼娘的眸光，此時顯得格外命令。

　　 楊守文被她看得一陣心煩意亂，呼的站起身，大聲道：「此事不必再說，我絕不會同意你去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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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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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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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8 A* m. H& B0 B) @7 {. m/ ?0 U　　 楊守文說完，便轉身離去。

　　 而幼娘則坐在那裡，看著餐桌上狼藉杯盤，那張嬌俏的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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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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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幼娘的交流，最終以不歡而散告終。

　　 這也讓楊守文非常煩躁，有些不太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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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專門叮囑了楊鐵成一番之後，這才離開銅馬陌楊府，前往上陽宮報到。

　　 楊思勖已經和他說好了，早點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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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接下來，楊思勖會非常忙碌，需要楊守文儘快熟悉飛龍兵，並且早一點將飛龍兵掌控。畢竟，楊守文雖有戰功，對飛龍兵卻不熟悉，也需要有一個過程。

6 i9 m/ `! X5 t/ n1 u  f　　 對此，楊守文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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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雲峰，桃花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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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3 I3 _. `" [5 [& F# U. k0 ?　　 小鈴鐺急匆匆的跑進了峪谷，來到那座茅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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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1 b) e% M9 G6 D1 c" G6 ]　　 「道長，道長？」

$ B1 i) x  S- `' Z: ]　　 李裹兒打開房門，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這麼早就喚我起來，有事情嗎？」

% A0 P; D  r, ?, H　　 「張九齡剛才派人過來，說是已經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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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妥了？什麼辦妥了？」

　　 李裹兒一臉迷茫，疑惑看著小鈴鐺問道。

( k3 H& t7 i" q/ n7 U& R　　 小鈴鐺道：「道長不是要張九齡幫忙催促楊公子提親，好使你早點還俗嗎？

$ T8 w0 P1 `( L' I" O1 l　　 張九齡派人說，提親的事情，上官姑娘已經在和太子商議，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他這幾日就要離開洛陽前往長安，還專門把那個小妖精騙了過去，好使親事可以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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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K- Z2 |4 O/ m　　 「長安？去長安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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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7 Z. l' @7 Y　　 李裹兒眉心一蹙，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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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九齡沒說，只說是奉太子之命公幹，順便帶那個小妖精過去。」

　　 李裹兒點點頭，心裡卻驟然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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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聲道：「去長安，不會有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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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鈴鐺愣了一下，卻茫然道：「能有什麼危險？張九齡一個文弱書生，想必太子也不會讓他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公主，你別想多了，長安那邊又能有什麼危險？」

- w  E2 G2 f) ]% |# t1 j　　 李裹兒想了想，倒也頗為贊同。

* G' D0 ~& q( H# Q7 a　　 當然，她也知道，而今這局勢並不是非常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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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 E/ |% @3 u　　 父親和叔父之間的鬥法，已撕掉了面具，開始赤膊相見。叔父野心勃勃，想要奪取父親的位子，而父親為了維護自身的地位，自然也不可能與叔父進行妥協。

　　 亦或者說，父親已經過了妥協的階段！

　　 前些日子，母親突然被父親責令思過，而兄長李重俊更受到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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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人告訴李裹兒，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李裹兒卻知道，母親和兄長一定是犯了過失，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過失，否則以父親的性子，怎可能責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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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李裹兒，已經成熟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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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P6 U% {# F0 s8 z. w' V+ g* ]　　 她更明白，在看似風平浪靜的局面背後，卻隱藏著刀光劍影。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她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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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2 x7 V6 x9 i: }* |　　 她也清楚，幼娘在楊守文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幼娘果真出了意外，楊守文絕對會暴怒。

+ ^  k/ a( i" [/ ?& {4 B　　 「姑姑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4 }* b  C! @* q" {　　 「據小高說，長公主進來深居簡出，大都是在大福先寺參禪。」

　　 「小鈴鐺，你再辛苦一趟，去大福先寺找我姑姑，就說她有空的話，請她前來桃花峪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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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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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鈴鐺自然不會拒絕，不過卻帶著一絲疑惑的表情問道：「公主，難道張九齡去長安還能遇到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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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D* f( W- j# K% k　　 李裹兒猶豫一下，輕聲道：「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有一種感覺，這時候父親派遣張九齡去長安，絕非為了遊山玩水。張九齡帶上幼娘，怕也是有別的打算。

7 H" k( Z$ J* l+ N) g, y　　 我對長安不是非常熟悉，所以想麻煩姑姑派人代為關照。」

) s, c% }# C2 f* r: Z$ A$ y　　 「若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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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D) j: y/ \　　 小鈴鐺匆匆離開後，從茅屋中走出了一個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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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兒，你敢保證，姑姑一定會幫忙嗎？」

　　 「啊？」

: L" g+ V% E/ j7 w+ ~8 V　　 「父親當初被貶去廬陵，姑姑和叔父便相依為命，彼此扶持。

　　 雖然姑姑這兩年很是低調，與父親也走的很近，但叔父同樣是她的兄弟，她怕是未必會真個幫助父親。她現在大福先寺參禪，未嘗不是想要置身事外。張九齡這時候去長安，必有重要使命，你若是把消息走漏了，說不定真的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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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Q3 x; f- U; P　　 少婦，正是永泰郡主李仙蕙。

) L6 R# T6 r  d2 i$ F& Z% m　　 去年裹兒救下了武延基之後，李仙蕙自然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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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i! R; t$ }9 w1 m　　 她也知道李裹兒在這桃花峪中苦悶寂寞，於是經常跑來陪伴李裹兒，姐妹感情日益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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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Q" a/ ?5 B, T4 J7 A1 g　　 李裹兒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反駁。

- m4 s; w2 @$ {　　 她必須承認，李仙蕙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 h* |0 m7 t- e0 b# B　　 而今李顯和李旦的爭鬥日趨白熱化，可是太平公主卻跑去大福先寺參禪？這絕非太平公主的性格。以她對太平公主的瞭解，任何事情都喜歡摻一腳的她，突然間如此安靜，絕不尋常。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有問題。請她幫忙，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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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幼娘過去，萬一發生了意外，兕子哥哥一定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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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7 x% Q& P* i5 J　　 看著裹兒那焦急的模樣，李仙蕙忍不住笑了。

4 B1 g5 D& a7 c, ]　　 「裹兒如今，也學會關心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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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W1 O, a8 m. |( k2 i　　 「姊姊說的什麼話，我一直都會關心人的好嗎？」

" ?. w- D5 g) D' C* y　　 「嘻嘻，沒錯，你一直都會關心人，而且只關心一個人……」

. Z7 E' c( f1 a  K* b. n, _3 [8 g# J) N　　 「姊姊，你休要亂說，快告訴我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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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忘了，楊公子還有一個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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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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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是神秀大師的弟子。」

　　 裹兒心頭一振，旋即醒悟過來。

3 i8 v& F1 i3 ]3 C　　 沒錯，楊守文可是神秀大師的徒弟呢！雖然那師徒關係只是名義上的，楊守文甚至沒有見過神秀大師。但對外而言，他始終都是神秀大師的弟子！而且，神秀大師與太子李顯走的非常近，同時陳子昂還是佛門的居士，與神秀大師交好。

. U- X) r# {# V' b7 F0 N$ {　　 神秀大師的背後，可是還有一個嵩山少林寺。

$ ^& w4 g$ f6 N- _$ y　　 那少林寺中武僧眾多，高手如雲。長安城中，更有不少少林弟子，也都是身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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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神秀大師願意出面幫忙，就算有危險，也能化險為夷。

, {7 F5 A' g% f; N　　 想到這裡，裹兒那還能忍得住，忙道：「我記得神秀大師而今，是在白馬寺，對嗎？」

　　 她明眸閃閃，看著李仙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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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s: J  Y1 y. J　　 李仙蕙那還能不清楚裹兒的心意，便點點頭道：「好啦，莫要再看我，我就幫你走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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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D: |6 V: D; i　　 「多謝姊姊。」

. y+ n# g1 u- k; \7 L4 Z+ m% O4 X) D　　 李裹兒頓時露出了笑容，拉著李仙蕙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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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2 y" g; [; H+ z　　 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李仙蕙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情之一字，果然是奇妙……以前的裹兒，喜歡胡鬧，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雖說對姐妹還算和善，可是骨子裡卻又一股子傲氣，令她好像一隻驕傲的小天鵝一般，不肯對任何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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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她卻為了一個男人費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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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I% Z# _! U# M6 I　　 細思，李仙蕙倒是有些羡慕。

* D- b& o1 O, R! ~# R. v, Z3 i　　 李裹兒和楊守文之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幾乎沒有平順過。

　　 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二人的時候，兩人卻走到了一起，也讓李仙蕙心中感慨。

9 z5 X+ x& Z6 N. d9 v, B4 j& M) [9 `' I9 k　　 她的婚姻，非常平順，也沒有什麼波折。

　　 當初父親回到洛陽之後，為了穩固地位，定下了李仙蕙和武延基的婚事。雙方家長幾乎沒有詢問過兩人的意見，便把此事定下。而李仙蕙和武延基更是在家人安排下成親，之後也是平平淡淡，沒有絲毫的波瀾……回憶起來，確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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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若讓她和李裹兒一般，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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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h. f* H+ k+ Q' ~　　 羡慕一下倒是可以，但若是真讓她去體會，卻萬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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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8 k7 p# V7 R7 t  p( x　　 楊守文接掌飛龍兵，非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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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 [; h' e6 k2 T3 ?( R　　 武則天雖然沒有出面為他助威，卻專門派了張大年過來傳旨，改飛龍兵為飛騎，宿衛上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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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飛騎隷屬羽林軍，獨立於南衙十六衛之外，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改變。特別在楊守文接手飛騎的當天，武則天下旨，在御林軍中推行十七禁律五十四斬，令整個羽林軍的風氣也為之一肅。這十七禁律五十四斬，是薛訥在幽州進行軍事改革時，設立的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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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4 |7 s( \( M' f* Z　　 最初，這軍紀並不是非常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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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經過和薛楚玉等人的反覆改進之後，最終確立了這十七禁律五十四斬，並且呈報武則天。

: S( j& B. E' ^2 \　　 南衙十六衛，屬於府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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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6 c; e+ q2 D$ O0 J9 A- h　　 雖然府兵制已經開始糜爛，但想要進行改革，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經過多方考量後，武則天決定在羽林軍中進行嘗試。畢竟羽林軍不隷屬南衙十六衛，推行起來，難度會降低許多。一旦成功，這十七禁律五十四斬也將會在所有的軍隊中進行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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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在接手了飛騎之後，才覺察到了武則天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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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L  l  ~8 E+ K　　 武則天，這是準備對府兵制下手啊！

　　 也正是這個原因，楊守文接掌伏兵之後，便一直處於忙碌的狀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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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 E5 w) F6 z, @* c" H& Y　　 而幼娘呢，在那天晚上不歡而散後，也沒有再提出要去長安的事情，整日裡或是陪伴楊氏，或是逗弄一月，再不然，便去找楊十六與楊茉莉切磋，好像已經忘記了長安的事情。這也讓楊守文鬆了口氣，對幼娘的關注，也隨之減弱不少。

　　 唯一可惜的是，他忙於軍務，沒辦法去找張九齡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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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張九齡似乎也知道理虧，故意躲著楊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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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X5 E6 E- s5 t7 z% G　　 這一忙起來，不知不覺就已到了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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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I6 q1 }& r1 }9 R+ Y　　 一連兩天的大雨，徹底緩解了洛陽週遭的旱情。與此同時，朝堂上的爭鬥，也慢慢進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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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不再理睬粟田真人，同時又下詔，命各地官府加強對倭人的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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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一些寺院的僧人，那些學習僧進行調查。所有的學習僧，勿論是新羅僧還是倭國僧，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和排查。一旦發現有不妥之處，便要將至扣押審問。

% G9 b" y& @" b7 l' x　　 同時，國子監也需要加強對那些遣唐使學生的管理。

$ N4 h4 U( x8 E& V6 M　　 而市井內，凡發現有倭人工匠，也需要登記在冊，由官府進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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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系列的詔令發出，令朝堂上那些提倭人僕從喊冤的人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開始對那些詔令進行討論。他們不再針對楊守文，而是轉而針對那些詔令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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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 ^% V% z% v* ~$ y　　 不少人認為，大周乃泱泱天朝，需要有大國風範，不可以如此對待前來朝貢的番邦。

+ Y( z8 q+ j3 }) T9 i9 ?　　 在一些奏疏之中，甚至直指武則天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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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t: E! h  v: |/ O+ o　　 認為武則天這一系列詔令，有失體統，乃是婦人之見。

* R9 X! l# M+ [1 c. e　　 不過，他們很快又發現，近年來倦怠於政事的武則天，突然間變得格外強硬。一日之中，罷免鴻臚寺卿，鴻臚寺少監等十餘位官員，對那些奏疏進行一一批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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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使得不少人產生了莫名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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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也因此，暫時得以解脫，更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於飛騎的訓練之中。

; p: |% G! l" b2 E' s　　 這一日，他安排妥當了飛騎值守宿衛的事務之後，便離開上陽宮，準備返回銅馬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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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y+ O. m! E- @1 p　　 可是，他才走出提像門，正要翻身上馬，卻見楊鐵成急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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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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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 G) p7 K　　 楊守文一怔，問道：「什麼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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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小娘子不見了！」

6 L6 O/ y0 |4 c9 ?9 ^0 H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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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O  g# h& Q+ T0 {　　 楊守文心裡頓時一咯噔，失聲喝問。

　　 楊鐵成道：「小娘子早飯後獨自出門，說是去街市上玩耍。

& z& K9 z+ N+ E+ F* U　　 大娘子也沒想太多，便答應了她的請求……可是一直到現在，小娘子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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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七百五十一章

　　 楊守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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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讓人找過？」

　　 「已經找了，大娘子為此還專門去了北市，讓沈慶之幫忙，目前仍舊沒有消息。」

+ @, k+ y& `0 r' _% V' O6 K　　 「隨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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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 e+ e8 p7 o/ @5 [9 L　　 楊守文不再囉嗦，立刻帶著楊鐵成直奔銅馬陌。

　　 此時，天色已經昏黑。

　　 銅馬陌亂成一鍋粥，楊氏失魂落魄坐在客廳裡，看到楊守文回來，忙迎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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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9 M. ^3 G1 y& }) }　　 她手裡拿著一封書信，一臉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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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我在幼娘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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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立刻接過來，就見封皮上寫著『大兄親啟』的字樣。幼娘的字體，有點從楊守文，頗有顏體的氣質。特別是在習武之後，使得她的筆跡更有幾分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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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和幼娘在安南近半載光陰，如何認不得幼娘的字跡？

0 A5 K' _& ^6 q" V7 B　　 他心裡一動，忙拆開信，仔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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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L5 x$ P: D  l5 n　　 那信的內容倒是不複雜，簡單明了。

　　 其大意就是，當楊守文見到這封信的時候，她已經離開洛陽，在前往長安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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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s& i, W, J2 o/ g　　 幼娘不想做無用之人，想要幫助大兄。

" o  q, z6 z7 w6 z# _, D2 o) u　　 小高說，此次前往長安，非常重要，所以我決定和張九齡一起去，也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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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大兄莫要擔心，幼娘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子，能夠照顧好自己……

　　 楊守文看罷了書信，臉通紅！

" R2 c: l. K* |　　 原以為幼娘已經打消了念頭，可沒成想……

0 _1 O: b4 |. t5 ^# G- x* |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可是沒等他走出府門，卻見一隊車馬在門外停下。

4 B* y" Z+ o  X- y+ u3 w9 m* R　　 「青之，要去何處？」

　　 上官婉兒從車上走下來，看著楊守文，厲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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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 v, T% a' @. }5 {　　 對上官婉兒，楊守文素來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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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 [0 G# v# m  U　　 不僅僅因為她和楊承烈之間的莫名曖昧，也因為上官婉兒一直以來，對他的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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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心急如焚，可楊守文還是按捺住了性子，上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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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我進來說話。」

; U0 r2 x( X* Q2 x! q, y% a, c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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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6 p4 V8 T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張九齡和小高在午後已經離開了洛陽，和幼娘在金鏞城匯合之後，前往長安……我親自為他們送行，想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過了谷城。」

7 @# M$ S0 ]; r% P　　 「啊？」

( L0 Y; D  ~1 J$ d4 o% ]( i4 C2 T　　 楊守文忍不住急了，低聲道：「姑姑，你明知長安一行兇險，何故讓幼娘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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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她有好處！」

　　 上官婉兒拉著楊守文的手往裡面走，來到楊氏面前後道：「大娘子放心，幼娘奉太子之命公幹，前往長安去了。你不必擔心，過些時候，她就會平安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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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x7 `. Q4 l" g  r- A4 D4 v　　 楊氏也認得上官婉兒，知道她身份不一般。

+ e9 E: d9 L& d$ O  p$ L　　 心中，雖然仍舊有些擔憂，但已不似之前那般的緊張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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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8 G* n1 u, F1 F* m; ^: y　　 上官婉兒帶著楊守文，直奔後宅八角樓。

0 J/ R0 q( l7 V& v0 v. z" E- S/ X5 ^) Z　　 在八角樓內坐下，她示意楊守文稍安勿躁。

　　 「青之，我也知道此行前往長安凶險，可是對幼娘而言，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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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5 }( g& I+ m* b8 T0 m　　 管虎生前，雖然未透露出究竟發現了什麼情況，但我隱約可以猜到。

　　 這幾日你在洛陽，想必也看的清楚。相王即將歸來，與太子之間的爭鬥也越發激烈。據我所知，相王一系已與二張暗中勾結，似乎準備合力與太子進行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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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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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U0 C3 r+ K" d* O. d　　 楊守文聽聞一怔，露出詫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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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L& _. m$ C( a　　 「二張怎會與相王府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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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難怪他會奇怪，一直以來，張易之兄弟依靠武則天的寵信，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3 w" X/ P: E, j( l& p% B5 p1 Y
* K0 M5 h, E0 r- v, Y( n, g; G　　 按道理說，他們和宗室本應該是相互敵視才對，怎麼又開始合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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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兒，笑了！

　　 「這兩年，太子的實力增長很快。

" C2 ~( G# W9 t1 H4 \( K　　 陛下在幕後暗中支持，武家與弘農楊氏聯姻，使得武氏的力量盡歸太子所用……二張表面上雖強橫，實則並無太強大的力量。他們也很清楚，一旦陛下還政，他們也難逃追究；而相王府一方，雖然依舊有著強橫的勢力，但卻漸漸沒落。

6 u( q! W% g6 t9 e2 z, K　　 陛下已準備把張仁亶從并州召回，拜兵部尚書。

' k, m- k: u: r+ O/ E$ G( m7 k3 N　　 而幽州薛訥，庭州你父，加之安南桓彥范，以及大將軍薛楚玉等人的支持，又有滎陽鄭氏和清河崔氏兩大世族的歸附，太子的勢力也在這兩年增強了許多。

　　 這兩年來，陛下把相王派駐神都之外，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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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王也很清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太子地位會越發穩固，而他的勢力也將越發削弱。所以，他要和二張合作，至於究竟想要做什麼，到目前尚不是很清楚。」

1 t( f0 }) W" c! Y0 W% G　　 楊守文點頭，表示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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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對於太子和相王之間的爭鬥，他又怎可能不清楚呢？

6 f  C& Y/ P; J  B" l$ v　　 這次鴻臚寺大張旗鼓的要彈劾楊守文，也有相王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原因。只不過，相王沒想到，李顯會如此堅決，更提前向他發動了一輪攻擊，使得他措手不及。

) ]) B& S6 {( _; Z% Z8 |　　 這朝堂上的事情，果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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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覺得，他有些算計不過來了。

　　 「那與幼娘，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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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3 S" K# ?* \　　 上官婉兒聞聽，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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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8 s6 X; J, Q' F0 ^. x2 L' |, |　　 「青之，你覺得你對幼娘，究竟是什麼感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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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

　　 你若是只把她視作妹妹，定會傷了她的心。可是，你與裹兒有婚約，並且你父親在離開洛陽之前，與太子進行過商議，更確定了你們之間的婚事。裹兒為你，也付出了許多，我相信你不會辜負了她的情義；可如果這樣，幼娘該如何解決？」

　　 「這個……」

　　 「你道裹兒沒了公主封號，便不是公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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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Z5 Z6 o2 j9 u/ u6 |1 w2 L　　 一俟太子登基，定會把封號還給公主，而你依舊是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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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i0 r6 r1 U1 h　　 到時候，你讓裹兒怎麼辦？讓幼娘如何是好？所以，我這次讓幼娘前往長安，也是想要讓她進入小鸞臺，得到陛下的關注。若幼娘能成功完成任務，勢必會被陛下看重。到那時候，我會設法請陛下應允你二人婚事，太子也無法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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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m6 f% p6 a　　 楊守文沉默了！

　　 他發現，一直以來，他都沒敢去正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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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 i/ E$ c6 J3 w　　 他喜歡幼娘！事實上，在裹兒沒有出現的時候，楊守文對幼娘就有了情愫……只是後來，幼娘失蹤，而裹兒又對他情深義重，令他心裡也漸漸有了裹兒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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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幼娘回來之後……

7 ^4 ?" [( O. q% K- D( \3 d1 ?7 w　　 沒想到，自己也變成了那種濫情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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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0 f' O8 [6 K9 V　　 楊守文忍不住心裡自嘲，但是對上官婉兒的這番話，又隱隱約約的有些接受了。

" f: G$ U+ W! h: @! ]  u. j　　 若幼娘能趁此機會得到認可，倒也是一樁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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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6 [/ n# m; m+ Y　　 「那他……」

- u+ q+ z3 V" n' t! a　　 「你放心吧，裹兒在聽說幼娘要前往長安之後，已經派人秘密拜訪了神秀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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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忘了，你可是神秀大師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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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X% O$ e! c+ O: @　　 他已命令少林寺派出武僧，秘密前往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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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然，你以為張九齡為何現在才出發？他就是在等神秀大師的消息……而且，我也密令小鸞臺，暗中協助張九齡。有小鸞臺相助，再加上少林武僧的暗中保護，幼娘絕不會有危險。

2 H# Y* z; n# x) L( ?4 v3 Y; x4 ]$ i9 y　　 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倒不如趁此機會，儘快把那飛騎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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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擡起頭，看著上官婉兒，久久不語。

: F: t1 w) p( z4 O! F: x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身不由己』。以前他沒有還俗，自由自在，無人約束。可現在，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武則天突然命他做羽林中郎，頗有些詭異。之前他還沒有想太多，可是現在，聽了上官婉兒這一席話之後，他似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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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Z  H& t+ M" s　　 「姑姑，幼娘她……真不會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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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x1 P7 T1 h: M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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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S) C3 b9 g! A) w3 l' F　　 上官婉兒毫不猶豫的做出了保證，總算讓楊守文的心裡，感覺輕鬆了一些。
, }; Q  p/ G# @. @, {
0 d" ^0 L* G+ I# a8 x, D　　 幼娘已經走了，他追上去，怕也沒有用處。

　　 那小丫頭是個怎樣的性子，他心裡也很明白。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她不會改變。

　　 就好像當初她在梓州，明明可以來洛陽找他，卻冒險留在那邊，行刺黃文清，為梅娘子報仇。現在，她要為自己拼一個名份出來，那更不會聽從楊守文的話了。

　　 想到這裡，楊守文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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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我遵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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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明天一早，你去一趟翠雲峰。」

, `6 M- }4 R# D+ y0 ]0 j　　 「啊？」

　　 「裹兒當初為你修行三載，如今已過了三年之約。

　　 你這傻小子，怎就是個榆木疙瘩？前次她不見你，說穿了就是想要你為她出面說項，好早些離開太微觀。可你倒好，居然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若非小鈴鐺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你二人之間還有這麼一樁事情。陛下已經下旨，裹兒可以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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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B4 @/ W7 h! C8 }$ z　　 「裹兒，還俗了？」

　　 楊守文聽罷，感到頗有些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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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又在心裡埋怨，如此明顯的事情，他怎地就給忘了呢？

　　 裹兒還俗，的確是一個好消息，多少驅散了因為幼娘前往長安而造成的陰霾。楊守文長出一口氣，看著上官婉兒道：「姑姑，我記下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接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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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3 O; x/ Q4 c　　 +++++++++++++++++++++++++++++++++++++++++

　　 第二天一早，楊守文就帶著一隊緹騎離開了洛陽，直奔翠雲峰。

! W- v2 t3 u" ^; G　　 由於裹兒之前出家，曾正式受戒，所以要還俗的話，還需要一個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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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雲峰下，早有太子內率府的人馬駐守。李顯沒有出現，卻派了李重潤和李仙蕙前來。

( G( S; H; t2 u9 U) O　　 當楊守文抵達之後，李重潤便把他領入青牛觀。

) n6 C+ K0 c2 J! X0 ]　　 兩人落座後，一邊喫茶，一邊聊天，等待著裹兒行完還俗的儀式。

; y4 B& y1 }, U) x. C　　 「青之，可曾聽到風聲？」

, L/ d( k" p' A, j  D　　 「什麼風聲？」

- s' s# ]6 G: J! _　　 「陛下有意禪位，還政太子。」

　　 楊守文嚇了一跳，忙示意李重潤閉嘴。

! u4 a4 G( A5 B* W1 ~; G　　 他走出廂房，下令緹騎在屋外守衛，而後才返回屋中。

　　 「皇太孫，禍從口出，切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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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潤一拍額頭，露出苦澀笑容，「看我這記性，之前吃了大虧，險些喪命，卻未曾記下。」

　　 楊守文笑了笑，重又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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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J5 R& r7 u: e+ s2 @9 d　　 「你說陛下要禪位，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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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Z9 ?. Y4 _+ ~+ l$ u6 `　　 「昨晚，陛下召父親入宮商議事情，一直到半夜才讓父親回來。

* g$ Z8 A, r, g! u7 s) o$ f　　 父親對我說，陛下有意更改年號，改長安為神龍……並且，還徵求了父親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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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露出震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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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改年號？

5 E6 L0 u( @! P6 ^/ Z6 I　　 一般來說，若非有重要事情發生，很少會改變年號。

# n. Q1 o: W, M　　 縱觀武朝十餘年，更改年號無數。但毫無疑問，每次更改年號，都會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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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0 P: j3 w* S' c　　 遠的不說，就拿聖歷為例，因為河北道遭遇兵禍，太子返回洛陽，狄公過世。一連串的事故，使得武則天認為聖歷年號不祥，於是改換成為久視。不久，劍南道發生叛亂，令武則天再次決心改換年號，把久視改為長安，意為長久安寧。

　　 這長安不過三載，又要更換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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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0 T( ]$ m( t1 a. \/ N　　 楊守文卻想不起來，最近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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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H4 s& J# _) q% I: e　　 不過有一點，他留意到了，那就是武則天在改換年號的時候，詢問了李顯的意見。

: l& i4 @2 _5 @　　 這在從前，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卻真實發生了。

　　 這難免會讓人產生一些別樣的想法，難道說武則天真的想要讓李顯登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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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似乎不對啊！

　　 在楊守文的記憶中，長安這個年號似乎持續了五年之久，而後才改年號為神龍。也就是在那一年，敬暉、張柬之、桓彥范等五人發動了神龍政變，迫使武則天還政。

　　 而現在，才不過長安三年。

　　 難道說，歷史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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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u7 r& I7 }8 }4 a　　 這讓楊守文心裡，不禁有些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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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p3 a5 O. ]+ A　　 不過仔細一想，他又覺得理所應當。李顯已經穩固了地位，並且勢力在不斷增長，隱隱可以與李顯抗衡。而這，在原有的歷史上，似乎並未發生，也不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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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那的確很有可能。

　　 不過，我以為太子在這個時候，更需要謹言慎行，且不可莽撞。皇太孫，你也要小心一點。眼見著太子就要成功，越是這個時候，就越危險，變數就越大。」

　　 「嗯，我也這麼認為。「

　　 李重潤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說著，他話鋒突然又一轉，「父親昨晚還說了，等中秋賞月大會結束之後，要準備你與裹兒的婚事……嘿嘿，依我看，用不得多久，咱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

　　 成婚？

4 P: T; B- F3 A! |　　 楊守文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頓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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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9 Z; s: o% W  y3 i1 j　　 他正準備說話，卻忽聽得一連串的鐘聲，自翠雲峰上傳來。

% y  G& w, |, H' W: i' z0 n1 V: f& N　　 李重潤頓時來了精神，笑著站起身道：「青之，儀式結束了，裹兒要出來了，咱們去山下等候吧。」

+ V. k# L+ y) E0 k　　 楊守文點點頭，隨著李重潤一起走出青牛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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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D: c0 ~! Y' g* S. _/ [　　 兩人在翠雲峰山腳下等候著，差不多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見太微宮山門打開，一身布衣，未施粉黛的裹兒，在李仙蕙等人的陪伴之下，款款走出來。她出得山門，便四處張望。當看到楊守文的一剎那，她的目光立刻停下來，臉上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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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七百五十二章

" D& ]7 D7 p" @. d5 v! }! m8 W　　 裹兒，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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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f$ W6 }" [　　 楊守文站在李重潤身後，朝裹兒頷首，卻沒有開口。

8 ?' P. U2 {0 G　　 這種場合裡，他不方便站出來說話，一切都應該是由李重潤出面。

; |' I' ^3 B9 W, E　　 畢竟，李重潤是太子李顯的長子，是李裹兒的長兄。他帶了太子內率府的兵馬前來，其實也表明了太子李顯的態度，想要趁此機會，來確立李重潤未來地位。

4 K1 _, ?7 S! t: _$ t# z5 V# t　　 所以，楊守文不準備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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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兒倒是想要跑過來，卻被李仙蕙攔住。

- G2 T6 h+ i# O　　 「裹兒，大庭廣眾，切莫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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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4 L- x. q" |5 b! v% ]+ q) t　　 裹兒雖千百個不願意，可是見長兄走上前來，她還是強忍著心裡的不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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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馬，早已備好。

　　 李裹兒甚至未來得及與楊守文說話，便登上了車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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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9 U% s& t7 o　　 不過，她很開心，因為楊守文來接她了……這對於裹兒來說，已經非常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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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1 a4 s+ Y# e* t　　 裹兒還俗，要先返回東宮。

$ X5 k7 @- W1 y4 k　　 李重潤和楊守文說過，李顯今天為了迎接裹兒，特意留在家中等待，並且安排了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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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當然理解李顯的心思，於是跟著隊伍，一路返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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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E2 q* t/ Q; s( E　　 他沒有主動去和李裹兒說話，而是透過車窗的縫隙，不時看到裹兒在車中向他凝視。

　　 四目相交，楊守文都會還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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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J4 o1 r' o/ S　　 這也讓裹兒心滿意足，一路上都帶著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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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把裹兒送到了東宮外，便告辭了……雖說他和裹兒的婚事已經確定，但畢竟沒有成親。李顯在東宮擺設家宴，既然是家宴，那麼楊守文參與就有些不太合適。所以，他雖然很想和裹兒說話，卻還是按捺下來，目送車仗進入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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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東宮大門閉攏，楊守文才率領緹騎前往上陽宮值守。

　　 畢竟，上官婉兒已經和他說的清楚，要儘快掌控上陽宮，以保證上陽宮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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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5 X5 ^# p; L* o" }　　 從某種程度上，似乎也表明了，武則天可能覺察到了一些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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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v* C! J; [/ e) V　　 她所相信的人並不算太多，而楊守文父子，絕對在其中。所以，她才把飛龍兵，也就是如今的飛騎交給楊守文。這，也足以讓楊守文，感受到了一絲絲的警惕。

　　 武則天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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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把一直隱藏起來的飛龍兵拿出來，加強上陽宮的守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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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K+ A* Q! g/ |2 }$ V; v* j+ _
6 z' T- {" \0 ?. C3 i% Y+ }　　 又是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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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g8 d' O4 j7 x2 m% O% S　　 天黑下來時，楊守文返回銅馬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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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3 a7 v7 u9 j0 s) R; `　　 昨日上官婉兒的突然到來，使得銅馬陌總算是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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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幼娘去了長安後，楊氏也不再慌亂。這幾年，銅馬陌楊府其實一直都在動盪。，先是楊守文出家，後來是楊承烈前往西域，到如今女兒剛回來，就被委派了任務。

　　 楊氏知道，幼娘不是普通人。

. |0 h! `: a: v7 C4 M9 p; J9 X　　 她無法瞭解太多內情，索性也就不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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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E( @1 r/ Z6 K! c: X7 [　　 這一整天，楊氏就帶著一月在家中玩耍，看到楊守文回來之後，便張羅著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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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U5 v% u3 V+ c1 ^　　 只是，楊守文卻沒什麼胃口。

　　 晚飯匆匆吃罷，他就回到了八角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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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1 R( W# S* R9 Y# B  l7 {8 ?　　 這些日子，吉達並不常在銅馬陌。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陪伴米娜。因為米娜的壓力很大，在經過了和太子李顯的溝通之後，米娜最終決定，不會使用薩珊波斯帝國的名義立國，而是改用呼羅珊國的名字，與大周朝廷進行溝通和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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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種談判，只是一個低層次的談判，更不會通報鴻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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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判雙方，一邊是米娜等人，一邊則是代表太子的韋鐬。同時，太子府更派人前往庭州與楊承烈聯絡，一方面需要楊承烈呈報朝廷，另一方面也需要調查呼羅珊國的具體情況。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期間的談判也會非常的艱苦。

5 ]' R; g8 m7 ?3 S6 T( N　　 米娜第一次面對如此事務，難免壓力巨大。

. Z# V7 l- ~( `1 D% c5 H% d* D9 P, ~　　 一方面，漫長的談判令她心力憔悴，另一方面，則是在感受了大周朝廷強大的國力之後，更急於取得成果。這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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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楊守文拜託了李林甫幫忙。

7 U& T9 x/ S! j4 }* m2 W4 r　　 雖說李林甫只是一個小吏，卻畢竟出身宗室。

　　 對於這種事情，他的眼界和能力，絕非等閒人可比。或許，他拿不出什麼大主意，但是在一些細節方面，卻給予米娜一些指點，也足以加快這談判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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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他能幫忙，也是看在楊守文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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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k1 A& |' K/ r% i　　 楊守文可以覺察的出來，李林甫是個極有野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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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 }9 K* E/ A　　 不過，楊守文並不在意！

8 m5 m! s( N& [5 y　　 在後世，李林甫是個毀譽參半的人物，而且毀大於譽。但不可否認，這絕對是一個能力出眾的人物。天寶之後，盛唐依靠著李林甫持續了十數年的盛世。而李林甫一死，便發生了安史之亂。倒不是說，李林甫活著就能阻止安史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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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 h. g0 k0 ~$ r  E: O　　 但如果他活著，至少可以避免巨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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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R% M. D( n( Q0 {　　 更何況，李林甫而今方及冠，尚未成丁。張說據說即將執掌鳳閣，而張九齡也在步入政壇。有這兩人在，楊守文有的是時間，來調教李林甫。只可惜姚崇宋璟兩個開元宰相對李旦忠心耿耿。據說，李顯數次招攬，都被二人嚴詞拒絕……

8 S' ?/ K1 ~. r5 c　　 也許在他二人眼中，李旦才是真命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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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楊守文不予置評。

　　 看了一會兒書，楊守文有些累了，便準備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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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這時，八角樓的門卻被人叩響。

* g/ I/ M" B  {6 m; C$ c; B" [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找我？

. J5 j/ T6 x8 ^3 l　　 楊氏已經帶著一月休息，而在門口值守的獒犬，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想必不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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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疑惑的走到門開，把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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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5 V8 P' e# o  p' C) F　　 可未等他看清楚，一陣香風襲來，夾帶著一絲絲酒氣。一個嬌柔的身體撲入了楊守文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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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兒？」

) D. _+ ^; w* V. O$ ?, q% O$ r) e　　 楊守文看清楚了懷中的佳人，不禁一怔。

9 v, Z, \1 c5 o; S" X　　 可未等他再開口，裹兒已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緊跟著獻上了一個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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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2 z  U' z　　 其實，在去劍南道的路上，兩人便有耳鬢廝磨。

6 l1 C9 b) @3 f2 Y4 _$ l. o* ^) l% A　　 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也很普通，不過兩人始終恪守著禮數。

& A/ J5 ?5 x+ U　　 那丁香小舌進入了楊守文的口中，令楊守文血脈賁張。

; D9 m0 F2 l/ v% {7 A0 _　　 「兕子哥哥，裹兒今晚不走了！」

) X3 L9 X+ ?% ~. T+ W' }/ s　　 雖已入秋，但天氣仍舊炎熱，兩人的衣衫都很單薄。特別是楊守文已經準備睡了，所以只穿了一件半臂汗衫。溫香軟玉入懷，再加上裹兒那柔柔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那場面，便是柳下惠重生，怕也難以把持住，更不要說兩人早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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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裹兒為何會這樣，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

　　 楊守文也忍耐不住，一把將裹兒抱在了懷中，大踏步向八角樓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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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D8 S; _3 ^  j8 p# G　　 一邊走，兩人的衣衫一邊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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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角樓外，小鈴鐺咧嘴輕笑，上前把房門關好。

　　 她便坐在門廊上，和匍匐在門廊上的四隻獒犬相視，那張俏麗的小臉，更紅撲撲的。

　　 +++++++++++++++++++++++++++++++++++++++

0 Z) T, D9 q& S' K, C5 U0 J0 R, u% [　　 「裹兒，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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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雨方歇，裹兒好像一隻小貓，蜷縮在楊守文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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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7 N" y$ h( o$ y5 k' S  [　　 聽到楊守文的詢問，她猶豫一下，輕聲道：「兕子哥哥，我與你說一件事……但是，你不能生氣，也不能怪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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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c2 N9 m/ j$ _9 H- z　　 「什麼事？」

　　 裹兒似乎有些害怕，道：「其實，張九齡讓幼娘隨行，是因為我。」

　　 「啊？」

　　 裹兒當下，把之前的事情和楊守文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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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 S' T$ N7 D5 C　　 末了，她說道：「可我並未讓張九齡把幼娘帶去長安，只是想讓他提醒你，向我父親提親。沒想到，他領會錯了，居然把幼娘帶走。我聽說，長安那邊有些混亂，好像還死了人，非常危險。所以，我後來又找了神秀大師，請他幫忙。

! o) D, M4 s$ c( ]　　 兕子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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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就覺得，張九齡當初要帶上幼娘，有點古怪。

- I. \9 p0 y( o3 @* P9 v$ \) a6 K4 h　　 原來……

　　 不過這好像也怪不得裹兒，一方面是張九齡自作主張，另一方面，幼娘也是自告奮勇。

　　 看著裹兒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楊守文又如何真的生氣。

　　 他話鋒一轉，輕聲道：「裹兒，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不想在家。」

　　 「為何？」

% C) z' ]/ {  D8 S　　 「父親和母親爭吵起來，確是心煩。

　　 可他們的事情，我又不好開口。母親雖說犯了錯，卻並非故意；父親雖責罰母親，也事出有因。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他們爭執，也是第一次看父親責罵母親……兕子哥哥，自從我回來洛陽，就發現父親變化很大，越發的冷酷了！」

7 s4 `$ y3 d9 B# f! v　　 楊守文，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顯的變化，他當然可以感受得出來。

' D1 h2 M+ l0 L: Y$ e& T　　 但是，這似乎又很正常……他身處這樣的環境，怎可能沒有改變？若還是似聖歷二年，剛回到洛陽時那般唯唯諾諾，又怎可能穩固地位，與相王李旦分庭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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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顯，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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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5 X& N; r# q8 S/ A# R& {# W$ s# @　　 但是面對著九五之尊的皇位，他也會發生變化。

　　 而且，在楊守文看來，李顯對韋氏的責罰並無過錯。他甚至覺得，如果李顯能夠保持對韋氏的這種管教，就不會再出現什麼被韋氏毒殺的事情。當然，歷史上李顯到底是被誰殺死？沒有人清楚！史書是由勝利者所書，而那時候的勝利者，是李旦。

　　 想到這裡，他不禁用了些力氣，把裹兒摟抱的更緊。

　　 而裹兒則蜷縮在他懷中，炸了眨眼，把粉靨貼在了楊守文的胸口。

" d% e  J5 m$ I3 b+ d　　 「兕子哥哥，等一切都穩定下來，我們可不可以像之前那樣，再出去遊玩呢？」

6 A3 I. ~$ w; M5 E" R) q' }　　 「嗯？」

　　 「到時候，帶上幼娘，咱們離開洛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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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p, F- b( I9 q0 I7 l　　 楊守文眼睛一眯，敏著覺察到了裹兒這話裡，似乎有別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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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k6 p5 k+ f$ U) S, c4 `- c　　 「裹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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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祖母已經決意改元，中秋賞月大會之後，她就準備還政，讓我父親登基……

- Y) D$ |- q- q$ S$ b. \　　 母親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在家宴過後，找父親討要官職安排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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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初，父親被貶廬陵，母親族人的確是受了許多的苦。但說到底，便是母親當初干預太多，令皇祖母最終發怒。現在，父親才有了一些起色，母親就又要……

　　 我不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可我覺得，她會給父親帶來災禍。」

8 t* J& I4 k# K6 @0 R　　 說到這裡，裹兒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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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父親還是母親，都很寵愛我。

　　 我真害怕，有一天他們真的反目，我該如何自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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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哥哥，要不我們去遊玩吧……我記得你說過，這天下很大，咱們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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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n! ^. F7 o' F0 |# C4 j" g　　 裹兒淚眼朦朧，看著楊守文。

　　 楊守文則把她摟在了懷中，輕輕撫摸著那一頭柔順的秀髮。

　　 裹兒心裡的苦，他當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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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Z: i1 D/ [8 t　　 而且他還知道，如今的李顯，並非那個歷史上懦弱的李顯。在穩固地位的過程中，李顯已經展露出來，李氏血脈之中那特有的冷酷。而韋氏，卻是一個野心勃勃，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武則天一樣的女人。那麼他二人之間，必有矛盾。

1 Y( R4 z9 Z8 c, W; ?" w( M  C$ j+ ~0 P　　 李顯，還會如歷史上那樣，對韋氏百依百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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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q9 K. t$ ~5 w; ~% R; B+ o　　 說句實在話，楊守文心裡也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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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見過韋氏，但是卻聽說過，韋氏對他並不是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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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初，在滎陽刺殺他和楊承烈的人，怕是和韋氏有著莫大的關係。而在楊守文抵達洛陽之後，韋氏和他頗有一種王不見王的意思，從來都不會單獨召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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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v4 F# O6 G: K　　 這，可不是一個丈母娘對女婿的態度！

! W" }1 W/ G( Z3 s. f　　 以韋氏這麼大的野心，這麼要強的性子，早晚會和李顯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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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時候，讓裹兒又該怎麼辦才好？

　　 「兕子哥哥，怎麼不說話？」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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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c0 `. |/ l1 }& O　　 楊守文笑道：「其實，我也不喜歡在洛陽……洛陽居大不易啊！

4 A8 C0 {( i" u( G  o/ x$ G& C6 g) ^+ v　　 裹兒你想要離開，我就陪著你。嗯，咱們帶著幼娘，淺黃擎蒼，可以到處走，到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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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願意離開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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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聞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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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掂了掂裹兒的鼻子，低聲道：「其實我很清楚，我並非官場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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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S2 l% J2 O4 F( I$ W　　 家中，有我父親支撐，足以穩定局面。

6 W7 h0 A+ }3 j) g9 l　　 相比之下，我一直覺得，我那兄弟其實比我更適合官場。我聽說，他這幾年在國子監頗有些得意，如今雖我父親去了庭州，可依舊有人會時不時提及他的名字。

　　 我，更喜歡陪著你，浪跡天涯的那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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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d+ w" n: c$ _/ ?　　 裹兒聽罷，笑得很快活。

  r( A& `% ~6 U+ G$ t* l" c　　 她又在楊守文的懷中擠了擠，那胸前的豐腴，只讓楊守文又是一陣血脈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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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翻身，把裹兒壓在了身下，卻引來了裹兒的一陣驚呼……

1月23

第七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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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 I$ [  J  M, v& |6 p4 i　　 李裹兒沒有再回去，留在了銅馬陌。

　　 兩人雖有了夫妻之實，卻又不敢明目張當的住在一起。

　　 畢竟，李顯是太子，天下人都在關注。李裹兒身為李顯的女兒，也少不得會被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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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W9 }, c1 L% O　　 於是，楊守文在第二天，就搬去了上陽宮的飛騎大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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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悄然流逝，不知不覺一月過去。

. q2 z/ t2 k1 z( s* h" A* K8 D　　 時已入了中秋，天氣漸漸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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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n) _5 U: `* x　　 一轉眼，楊守文已經在駐守上陽宮近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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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他除了在上陽宮駐守之外，偶爾會回銅馬陌，和裹兒幽會，同時還嚴密關注著長安傳來的消息。

　　 幼娘去了長安，便如石沉大海。

1 ^2 }' s& d" d# R　　 莫說他，就連張九齡和鄭懿也都似乎沒有了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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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1 b9 C5 _) b　　 楊守文幾次詢問上官婉兒，也沒能得到確切的消息。心情從最初的平靜，漸漸變得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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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十，并州都督張仁亶抵達洛陽，正式出任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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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 V: f) o3 e7 a0 g　　 張仁亶回到洛陽後，便立刻聯絡了羽林大將軍薛楚玉，商議在軍中推行改革……

6 m4 l7 O5 D: d. f. _! L, n& d　　 這，將會是一個非常艱鉅的任務。

　　 府兵製出現以來，數百年早已根深蒂固，牽扯到了各方利益。

　　 雖說如今已經開始糜爛，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要全面推行改革，勢必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這將會是一場博弈。其難度超乎想像，所以更需要謹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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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日，相王李旦自長安歸來。

　　 楊守文原本以為，李旦回來之後，一定會對李顯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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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在被驅逐了兩年中，李旦損失了太多的勢力。若不行動，勢必會被李顯反超。
8 g' E! m- }0 Y+ y/ Q) M  N, X
, `) v( D; a/ j4 c  B" g' |6 x; P　　 可是楊守文卻失望了！

' y: M) {2 n3 O/ n3 {2 h- t7 [　　 李旦回到洛陽之後，卻是深居簡出，非常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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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 Y8 r" m" i# x4 @# G　　 他非但沒有反擊，反而主動上疏武則天，坦言此前鴻臚寺卿的過錯，認為是自己推薦錯了人，才使得鴻臚寺做出了許多有失國體的事情，請武則天對他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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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以退為進！」

! O% V$ z1 G% u$ B  O6 z* y　　 陳子昂坐在楊守文的對面，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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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1 H% n5 Z: d1 T　　 「相王當真是能做大事的人，其性情之隱忍，絕非太子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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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頗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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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來，這李旦絕對是一個勾踐式的人物，回來之後，非但沒有任何行動，反而放棄了許多原有的利益。狄仁傑生前就曾說過，李旦絕對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

: M( W9 }# F! R9 l& S0 Q! S% E　　 相比之下，李顯的確差了很多，至少在楊守文看來，確實不如李旦。

　　 不過，他還是更認同李顯。
3 h& `# v' V1 Z
9 J$ N3 |9 ]5 j: [2 P% S　　 除了裹兒的關係之外，李顯雖冷酷，卻又帶著一些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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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他登基之後，絕不會做出鳥盡弓藏的事情。

　　 「叔父，你說二張在與相王勾結，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陳子昂微微一笑，沉聲道：「現在我不能說，但我可以保證，這消息絕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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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9 D6 n; a0 Y0 P+ X+ Z5 w　　 二張身邊，也有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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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陳子昂故作神秘道：「七里亭，白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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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3 h* @# s3 h6 N# M5 l/ U) m3 L　　 楊守文吃了一驚，詫異看著陳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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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難道說……」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那奉宸府中有咱們的耳目。

　　 若有一日，有人對你說出這六個字的時候，你大可以相信他所說的話語就是。」

　　 楊守文似懂非懂，點頭表示明白。

: o3 l" S; C# q　　 但他隨後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問道：「相王這次回來非常低調，可我卻總覺得不太正常。」

　　 「那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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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昂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

& D5 t1 d. s/ N, O: @　　 相王越是這般，就越是危險。從現在開始，你要加強對上陽宮的巡視，定要保護好陛下的安全。我估計，相王不會沉默太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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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F) s) y" a  q2 a. c　　 「這個，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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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和陳子昂交談了一陣子，陳子昂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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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c, }; C$ Z4 @7 A0 _　　 在提像門外，陳子昂上了馬車，突然壓低聲音道：「青之，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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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5 F& [, c. s1 u: s4 x0 Z　　 「什麼事？」

　　 陳子昂向左右看了一眼，楊守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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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t  S0 }. z　　 他示意車伕離開，然後看向陳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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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收到了子壽傳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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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 g5 y) u  C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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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 G/ x8 l: O　　 「他說的很含糊，但是我卻能看出一些端倪。

　　 似乎是他們找到了管虎留下來的線索，並且已經離開了長安。但具體的去向，他並未在信中說明，只說要去攔截什麼人。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那十八個少林武僧也隨同他出發了，所以幼娘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 f9 y8 b+ J: e. A　　 「他沒說去哪裡？」

- B# ?$ z, v" ^" ?　　 「沒有！」

　　 陳子昂道：「不過，這件事應該是和相王府有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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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W. }2 _& S% ]/ @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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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說完，便退到了一旁。

  i# X( O; l( D% a$ ^: I1 T% p　　 車伕上前趕著馬車，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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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1 K9 c2 Q2 j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的背影，楊守文的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沉重感。

　　 他有一種直覺，相王和太子李顯之間的決戰，似乎馬上就要到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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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u3 R) ]4 p$ O$ q　　 長安三年八月初十，從劍南道傳來了一則消息。

　　 蒙舍詔王蒙羅晟勾結吐蕃，滅施浪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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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洛陽，頓時引發嘩然。誰也沒想到，蒙舍詔累受朝廷恩典，竟然與吐蕃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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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使得武則天震怒，立刻傳旨劍南道經略使張知泰討伐蒙羅晟。

　　 西南之地，再次燃起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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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e3 b( P# t　　 而楊守文對此，並未留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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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羅晟之所以勾結吐蕃，其實也與楊守文有著莫大關聯。

& H( t* J/ D! T* h. F2 K7 ~( W　　 此前，他命梁九暗中與當年的情人，也就是蒙羅晟之子蒙炎閣的小妾取得聯繫，並挑動蒙舍詔和其他部落之間的關係。此次施浪詔被滅，說白了就是梁九取得的戰果。

　　 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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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角樓裡，氣氛更顯沉重。

9 L% v' d% e. A1 o. b* b; ~  b　　 幼娘怯生生站在楊守文的面前，露出畏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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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正午時分回到了銅馬陌，當時楊守文正在上陽宮當值，聽聞幼娘回來，便立刻丟下手中的事情，趕回了銅馬陌。

9 U5 l- o9 o' h) p　　 「幼娘，你現在是越發的膽大了！」

$ F, t3 E: m5 z　　 楊守文咬著牙，惡狠狠責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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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低著頭，卻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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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W  d$ p: m7 m( Z  z+ V% K+ v　　 一旁楊氏也沒有為她求情，而是生氣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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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丫頭實在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甚至連一封書信都沒有，令得所有人都為她提心吊膽。

9 {5 R) `) P. Y9 d! m" T2 e8 {% e　　 這麼野的性子，如果不好生管教，天曉得以後會惹出什麼事端。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T) F! ]0 b% \6 i: `　　 「大兄你莫要生氣，幼娘真的只是想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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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對管叔的死那麼計較，所以就想找到殺死管叔的兇手。我和張九齡他們到了長安之後，便潛入親仁裡，足足用了二十天，才找到管叔生前留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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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可認得一個叫穆明玉的人嗎？」

　　 「穆明玉？」

　　 「他本名叫做慕容明玉，是靜難軍使慕容玄崱的兒子。

　　 此人在長安，勾結了胡人，意圖潛入洛陽。管叔就是發現了這件事，想要通知太子，卻不想暴露了身份，以至於被慕容明玉殺害。只是等我們再去找慕容明玉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離開的長安。於是我和張九齡便跟蹤慕容明玉一直去了汴州，並且在汴州發現了他的同夥……大兄，你猜他的同夥，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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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幼娘話語中的意思，楊守文似乎是認得對方。

　　 楊守文愣了一下，疑惑的搖搖頭。

　　 「蘇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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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3 ]6 ]# I* t* H! e4 c. _. G0 {　　 「就是吳縣蘇氏的那個蘇娘子。

' w2 A. Z# Y( R7 n! c7 ~　　 其實，蘇娘子便是蘭夫人，與我師父並稱歲寒三君。

. j4 G0 {$ J- i& {) h# {. j　　 大兄找到長洲寶藏，便是蘭夫人與我師父聯手，劫走了黃金。可後來，我師父發現蘇娘子竟意圖要加害我們，所以才偷走了六詔乘像書，跑去梓州找我匯合。
4 W' [! B2 L$ r7 J9 z# I; ?
, K6 G% X2 g5 l- Z& y　　 只是……」

# L: ^6 U3 \2 c* K6 O　　 說到這裡，幼娘露出了一絲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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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y0 F6 I' x4 n0 P　　 她想起了梅娘子，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青石崗發生的一幕幕……

$ C* x. {2 z7 s7 Y- q! k9 [% X+ \0 [　　 「那慕容明玉和蘇娘子，如今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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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連夜偷襲，慕容明玉被少林武僧擊殺。我追殺蘇娘子，整整追蹤了兩天兩夜，最終將她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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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F. T/ r6 E9 r- Q: @* l　　 幼娘說到這裡，露出了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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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楊守文卻眉頭緊蹙，輕聲道：「區區一個靜難軍使的兒子，再加上一個蘇娘子，竟然敢謀劃這麼大的事情？對了，你們可追查到，他們背後的主使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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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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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F- W, ^/ |7 Z& e1 A　　 是張九齡一手謀劃的此事，我也是奉命行事罷了。」

　　 「那張九齡，而今何在？」

; W0 C  B6 ~# Y& `, |　　 「他一到洛陽，就去找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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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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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l3 n% X! K' s8 C　　 楊守文在聽罷了幼娘的陳述之後，已經猜到了那慕容明玉背後的主使者。

　　 正如陳子昂所言，那一位是不甘心認輸的。只是，武則天力挺李顯，加之李顯又逐漸掌握了軍隊，使得他的力量一步步的被削弱。這次他回洛陽，想必也是為了拚死一搏。畢竟，武則天如今還政的跡象已經越發的清晰，以他的才智，又怎可能看不出端倪？如果李顯登基，那也就意味著，他八年的隱忍將付之東流。

　　 「兕子哥哥，幹嘛欺負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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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一旁聆聽的裹兒，突然開口，打斷了楊守文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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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t1 N9 K3 l　　 她起身走到了幼娘身邊，瞪著楊守文道：「說一千，道一萬，幼娘還不是想幫你為管虎報仇嗎？她一番好意，更經歷了那麼多的凶險，你不誇張反而責備，著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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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聞聽，強自一笑。

　　 從回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了裹兒身上的異樣。

　　 而今，裹兒更以一種銅馬陌女主人的態度維護她，更讓幼娘確定了她此前猜想。

　　 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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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8 x+ K( r+ l! ~* V　　 楊守文道：「我並不是責備她，而是她……太不聽話了。

　　 管叔的仇，我當然想報，可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憂。若不是你出面求得少林武僧隨行，說不得她這一次，便要折在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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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楊守文還想再教訓幼娘幾句，卻在這時，忽聽得屋外傳來一聲叫喊：「聖旨到。」

/ l1 q5 z; E) z9 ?5 p# {　　 他愣了一下，連忙起身走出了八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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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張大年就站在外面，看到楊守文出來，他微微一笑，目光卻越過楊守文，落在了站立在楊守文身後的幼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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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張公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 n; I( ]6 Y6 |1 ?　　 楊守文心裡驚異，不知道張大年前來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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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年則微微一笑，對楊守文道：「楊中郎不必多禮，奴婢這次過來，並非找你。」

　　 「啊？」

4 x+ i5 N$ ~3 n0 p) L　　 「奴婢是奉了聖人的旨意，召公孫暖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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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V& l% E0 G/ H" [　　 說罷，張大年便對幼娘笑道：「若奴婢猜的不錯，這位姑娘想必就是公孫暖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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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y" r- y) r　　 幼娘不禁一臉茫然，疑惑看向張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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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楊暖，也是公孫暖。」

　　 「那就不會錯了……公孫姑娘，隨奴婢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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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人聽說了你的事情，想要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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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話，幼娘愣住了。她看了一眼張大年，又看了看楊守文，才輕聲道：「民女，遵旨！」

1月23

第七百五十四章
               
) E# t# v+ P$ N; @$ C* @% h　　 幼娘隨張大年走了！

/ Z* P6 m- X/ s　　 一直到她離開，楊守文都沒有想明白，武則天為什麼要見她。

* \5 _8 X' O2 P$ |6 u8 d' ^( k　　 「裹兒，陛下召幼娘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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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V4 S* D2 v. K( ~　　 等楊守文回過神來，立刻詢問李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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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6 S. [5 [0 n& p! O  E# X+ I　　 不過，裹兒卻一臉的茫然，搖著頭道：「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回去詢問一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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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y+ F2 |! z　　 「嗯，那我也去找姑姑打聽一下。」

　　 兩人商議完畢，就立刻分頭行事。

　　 楊守文直奔上官婉兒的住處，卻得知從三天前，上官婉兒就沒有回府，而府中的僕從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說她離開之前，曾吩咐僕從最近一段時間要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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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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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這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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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想，這幾日也未見上官婉兒在上陽宮出現，那她會去哪裡？

　　 回到銅馬陌，天已經黑了。

　　 裹兒也帶了消息回來，不過同樣是沒有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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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V% b0 B　　 李顯並不清楚幼娘的去處，甚至沒有人知道，幼娘進宮的消息。

" _- D/ b) d6 h+ M( I　　 今日武則天一整天都在神都苑，沒有召見任何人……那麼，幼娘她又跑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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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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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v" U8 z+ x　　 若非是張大年親自前來，他甚至會覺得，幼娘被人給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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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 G* r1 b! r% \　　 「兕子哥哥，你說我如果去找皇祖母的話，是不是能打聽出一些消息？」

& E6 Z" b% S/ e: z# j, f　　 楊守文卻搖搖頭，阻止裹兒進宮。

　　 「你先告訴我，張大年此人，會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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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他背叛皇祖母？」裹兒說罷，不等楊守文回答，便搖頭道：「不可能的……張公此人對皇祖母忠心耿耿，據說早在皇祖母登基前，就跟隨皇祖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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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9 z% d1 E; K8 W　　 這司宮臺誰都有可能會背叛皇祖母，唯有張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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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祖母曾說過，若有一天她走了，唯一會跟隨她，陪伴她的人，一定是張公。」

　　 「那就是了！」

( Q% N$ `5 _2 F3 a+ n" n  a' _- ]# W8 A# B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 ^) A' k! }' @! m/ t3 A2 X　　 「既然張公不可能背叛陛下，那麼幼娘就一定不會有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只說明陛下不希望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說不定是另有安排，不想被人察覺？」

　　 「有可能！」

: o/ F: k7 a- g3 K5 n　　 裹兒仔細想了想，忍不住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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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兩人相視片刻，復又露出了凝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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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f. E1 }3 v5 @1 l　　 武則天如此詭異的行事，豈不正是說明，要有大事發生？

$ |. F3 P& O6 e9 L　　 想到這裡，楊守文甚至感覺到，連空氣裡都似乎瀰漫著一股子莫名的詭異氣氛。

　　 +++++++++++++++++++++++++++++

　　 接下來的兩天，一切都很平靜。

　　 楊守文依舊每日去上陽宮，操演飛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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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X7 R  }) {: ~, O　　 而裹兒呢，則離開了銅馬陌，返回東宮……隨後，楊守文又秘密差遣人，把米娜等人從青園接出來，搬進了銅馬陌。他有一種預感，洛陽將會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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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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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 o( H5 M/ [) {; @3 {- ^( [, L　　 從一大早，上陽宮裡就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武則天在上陽宮麗景臺宴請文武百官，以及朝中的勛貴。同時，她還邀請了各番邦使節前來，更使得這場中秋賞月大會，變得格外隆重，也格外的令人矚目。

- k8 o9 w$ r$ V8 U+ w" k7 F　　 楊守文披掛明光甲，頭戴燕翅盔，駐守於麗景臺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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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X0 O; b　　 從午後開始，便有官員陸陸續續來到麗景臺外。看上去，他們都很正常，似乎並沒有什麼古怪之處。眾人三三兩兩在麗景臺外的暖閣裡聚集，或是聊天說話，或是欣賞園中美景，一個個都顯得很輕鬆，等待著酒宴開始。

　　 大約在酉時，李旦出現在了麗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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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k* z4 ^3 A9 R9 U　　 他顯得很悠閒，一邊走一邊和眾人寒暄打招呼，舉手投足都流露出了一種親和之氣。

' ~. Q* W7 j' o3 {0 s* s0 n　　 當李旦看到楊守文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向楊守文走過來，微笑道：「青之，咱們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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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w/ t8 e. R3 }0 [& E7 j　　 楊守文連忙行禮，「臣參見相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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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不必多禮，我聽說你與裹兒很快就要成親了……算起來，咱們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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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y( {0 S( ]( S　　 說著話，李旦再次爽朗大笑。

* m( g" z. H. H$ f  u　　 楊守文陪著笑，目光卻越過李旦，落在了跟隨在他身後的李隆基身上。

　　 自長洲以後，楊守文和李隆基就再也沒有過交集。短短三年光陰，李隆基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也穩重了很多。見楊守文向他看來，李隆基便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 Y( T" i4 U- z" ^5 Y7 {3 `. U　　 李旦不可能和楊守文說太多話，因為還有很多人等著與他招呼。

, H0 F5 i7 G- V" H3 y( e　　 所以，兩人只是寒暄交談了幾句，結束了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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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旦離開的時候，楊守文再次看向了李隆基，卻發現李隆基也正看著他，目光灼灼，透著一絲冷意。那目光顯得……非常陰冷，讓楊守文產生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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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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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r9 E# ?9 G+ R! u　　 楊守文眯起眼睛，看著李隆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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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W# u& V　　 半晌後，他突然擺手示意楊十六過來，輕聲道：「傳我命令，加強巡視……另外，告訴茉莉，讓他今晚小心一些，確保提像門萬無一失，不可有半點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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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W" N( u5 X& n　　 楊茉莉今晚，帶著一隊飛騎駐守提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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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4 ^% a1 U# d0 h' o) \　　 本來，那提像門並非楊守文值守，可午後時分，原本駐守提像門的那支羽林軍突然被調離。羽林軍主將，羽林將軍鐘紹京因身體不適，所以在家休養。薛楚玉臨時通知，飛騎接手提像門的守衛。說心裡話，楊守文有點不太願意接手，可是宮中也傳來了旨意，使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飛騎前往提像門。之所以讓楊茉莉統兵，一來是因為楊茉莉武力超群，二來則是因為，楊守文身邊，已無人可以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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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茉莉憨厚，卻並不傻。

" ^" A. d; M* X6 \　　 一般而言，只要給他一個明確的任務，他大都可以出色完成。

1 ?% Z- X/ q( r　　 楊十六忙答應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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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阿郎還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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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怎地，今天這心裡面總有一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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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你就留在茉莉身邊，如果發生了什麼變故，就立刻協助茉莉，關閉提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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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k  o3 y8 l　　 「十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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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十六轉身離去，楊守文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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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景臺這邊，似乎並無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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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Y2 K  H0 w2 v1 ?　　 外有飛騎，內有千牛衛，應該不會出事。楊守文覺得，若上陽宮出事，只可能是兩個地方，一個是提像門，另一個便是連接濯龍池的伊水支流。想到這裡，他便帶上一隊飛騎，直奔濯龍池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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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P% {( }/ B! R0 J- Z! F. m
! i  j9 ^  |5 z! \6 v+ a$ T- |- T; U　　 濯龍池，位於上陽宮東北角，是一處巨大的人工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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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R' V- F+ j* L　　 整座湖泊占地面積很大，一眼看去，甚至有些看不清楚邊際。

1 o4 L" S  W, j. g! n0 a　　 湖泊中，假山島嶼星羅密佈，水面上更瀰漫著水氣，令整個湖泊看上去，恍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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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N0 [% D) L0 d* R* B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從麗景臺方向，傳來了一陣隆隆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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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知道，那是賞月大會開始的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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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e6 q; h3 S3 a　　 到目前為止，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楊守文卻不敢掉以輕心，他在湖畔下馬，眺望水氣瀰漫的濯龍池，卻思想著還有忽視了那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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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X$ Q& \9 T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一片從林中傳來悉數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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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回身喝道：「什麼人？」

+ ]$ Y; z! _: P" e- I3 ^　　 「七里亭，白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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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5 B6 g0 T; i0 \% D　　 林中，傳來了一聲回應。
- S) \7 G' o  y, m5 N
+ c* R! m: L( c# F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喝令飛騎停下來，他則邁步走向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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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皎月當空，月光透過枝葉縫隙，照進林中。

　　 一個人影，從一棵大樹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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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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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那人，赫然是盧藏用。

6 ~% ~- y  c( P! S/ |+ C( q　　 他和盧藏用交集不多，而且也不太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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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F3 i/ L. m, D" i' F　　 最重要的是，盧藏用後來投靠了張易之兄弟，讓楊守文對他產生了一絲絲不好的感官。

! R* S7 \" \. ]; O. A) o　　 只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盧藏用。

/ ~2 _# O5 r$ w. k% F　　 七里亭、白水塘，是當初楊守文前往長洲尋寶時，收到的一份警示。後來，他們在白水塘遭遇了伏擊……一直以來，楊守文都在尋找那示警的人，卻沒有任何線索。如今想來，似乎並不奇怪！陳子昂曾和他說過此事，而盧藏用和陳子昂恰好交情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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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君？」

　　 「楊將軍，總算是找到你了！」

) _$ S+ n& r3 c/ r9 [" K% U　　 「你……」
$ M' y" z. L  \
　　 楊守文正要詢問，盧藏用為何會在這裡。

+ r( V* Y$ l" C$ I, u　　 可不等他開口，盧藏用已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楊將軍，事態緊急，咱們長話短說。

$ ]: L" l, h9 W0 f% J! n　　 張易之兄弟與相王勾結，意圖謀害太子！」

. [0 O/ m6 V, F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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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張易之看管太嚴，使我無法把消息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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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J2 L" o5 e: L/ r+ d/ q* s　　 張易之已經與相王商議妥當，會在賞月大會中，刺殺太子，而後嫁禍給陛下……」

$ ?* c' l" U$ e4 a) _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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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千算萬算，唯獨沒有想到，相王會如此膽大。

　　 刺殺李顯？

# i- X$ w2 Y# ?0 y　　 若李顯死了，李唐宗室必然會發生動盪。而李旦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便有足夠的理由對武則天發難。

　　 「你可知道，他們要如何刺殺太子？」

0 l( ^, ^7 t4 m, a6 ]/ Y　　 「這個，我卻不甚清楚。」

  u4 {4 q3 ]1 M$ G& \0 N/ S9 G6 ?　　 盧藏用雖然投靠了張易之，但比之宋之問等人，卻遠遠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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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 s- L9 h) w9 J. e  J+ i5 E　　 楊守文腦筋飛快轉動，迅速理出了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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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緊迫，似乎已沒有其他選擇。

7 F$ Q1 m) [, ^: Y2 {　　 楊守文立刻道：「盧君請隨我來，咱們去麗景臺上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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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L3 S7 t7 x) Z* Q" v* Q% V  M: Y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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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藏用心知，這個時候，唯有緊跟楊守文才有機會。所以，他也不遲疑，便緊隨楊守文的身後，從樹林中走出。

　　 一行人上馬，直奔麗景臺而來。

7 m' R4 y, e7 ~, D0 u. F　　 當他們再次回到麗景臺的時候，就聽得大殿中絲竹之聲響起。

- Q2 `* M# o$ ~; U( j5 y3 ]　　 文武群臣，興緻勃勃的觀舞，看上去非常高興。

7 f' @; a' x8 n/ A　　 武則天則端坐在龍椅之上，李顯便坐在她下首處，兩人正觀看著歌舞，面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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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歌舞雖好，卻有些老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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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3 T0 M+ s% ]; ^) v' M* v　　 臣最近編演出了一套胡旋舞，願為今日盛會增添幾分顏色。」

　　 當楊守文走進大殿時，就見張易之一身華服，匍匐在丹陛之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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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聞聽，頓時來了興緻，「既然有新舞，便快快舞來。」

) V7 P5 [+ [& _& W/ E　　 張易之忙起身領命，擊掌示意大殿裡的舞姬退下，同時又有一隊舞姬走進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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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樂聲響起，舞姬翩翩起舞。

　　 楊守文站在大殿一根柱子的後面，眯起眼睛掃視殿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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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e4 k# }8 i　　 好像沒什麼可疑之處啊……他眉頭緊蹙，心中感到有些焦慮。以他的職務，是無法過去通知武則天，畢竟這品級不夠。可是，看武則天一副悠閒之態，他又非常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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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 d1 N+ Y5 Y　　 突然，楊守文的目光停下來，落在了武則天身後的一個宮女身上。

: y# L7 k6 w! M5 |8 b, t2 {( `$ s　　 那宮女半遮著面，看不清楚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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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憑藉著敏著直覺，楊守文還是立刻認出了那宮女的身份，赫然就是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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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怎麼會在這裡？

　　 楊守文心裡不由得一怔。

　　 就在這時，幼娘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向楊守文站立的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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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l8 G. C7 s1 v9 j　　 當她看到楊守文的時候，眸光中頓時流露出一抹喜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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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1 ~/ X5 e5 f( s　　 楊守文心裡一動，似乎想到了辦法。於是他擡起手，朝著幼娘比劃起了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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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7 Y9 r- `& R4 `+ a　　 幼娘，告訴陛下，有人欲行刺太子！

1月23

第七百五十五章

7 B9 D9 m, K4 t! T# s; r: V　　 數日前，武則天突然召幼娘入宮。

4 U3 B6 F- N) b9 K2 u, E　　 張大年帶著幼娘離開銅馬陌之後，並沒有立刻去見武則天，而是帶著她去換了一身宮女服飾，把她打扮成了宮女。然後，張大年又假裝採買，到天黑時才把幼娘帶進上陽宮內，並安排她當晚住下。一直到第二天，武則天才召見了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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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聽說，你劍術高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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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朕要請你幫個忙，這幾日就留在朕的身邊，護衛朕的安全。」

　　 對於武則天這頗有些突兀的請求，讓幼娘有些措手不及。但天子開口，幼娘又怎能拒絕？更何況，武則天道：「我知你心中所願，到時候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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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X8 H/ ?; G/ c+ `/ ~7 w  f　　 幼娘聽聞武則天這麼說，頓時不再猶豫。

　　 就這樣，她留在了武則天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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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陽宮中，宮女數以千計，便是長年在上陽宮中做事的內侍，都未必能認得齊全。

　　 武則天找了個由頭，把幼娘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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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M: }9 W# D　　 而其他人對此，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武則天對外，稱幼娘是上官婉兒的侄女。

1 v" p& S5 d; x- j; f　　 誰都知道，上官婉兒是武則天的心腹。

　　 她的侄女入宮服侍武則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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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只分別數日，卻好像過了許多年。

　　 當幼娘看到楊守文的時候，心裡面高興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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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k" L9 T; R! L: Y  \' a　　 不過，當她看清楚楊守文的手勢之後，頓時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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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k: T# B' t' R+ a, V; ?0 m　　 目光，在不經意中朝李顯的位置掃了一下，幼娘旋即用旁人無法覺察的幅度，向楊守文點了點頭。

( t0 G: l, v" L& a# i　　 見幼娘回應，楊守文便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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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繼續在大殿上掃視，片刻後卻突然眉頭一蹙。

　　 李旦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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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 t  Y, H3 I# V3 P　　 楊守文發現，這大殿上竟然沒有李旦父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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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 }5 _' x; I　　 按道理說，他應該是坐在李顯的下首才對。但而今，李顯下首的酒桌後，卻是空著的。桌子上擺放酒菜餐具，但是卻不見人影。也就是說，那裡本該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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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

　　 就在楊守文尋找李旦蹤跡的時候，忽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9 ^. b- {( ~* A　　 扭頭看去，卻是高戩和張說兩個。

0 `) e5 r) p" h7 E+ c　　 去歲，張說因為觸怒張易之被貶，高戩也受到了牽累。不過，在太子李顯的求情後，年初張說再次返回洛陽。而高戩呢，則憑憑藉和太平公主的關係，流放了半載後，也在今年回來。張說，更因為年初朝議時得武則天欣賞，如今已官拜鸞臺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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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6 Z! a5 f0 Y% Y　　 而高戩呢，倒是有些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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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2 P8 Y9 t7 F0 Q: }5 x　　 雖然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但卻因為得罪過武三思，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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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e! P' ~, x　　 好在，之前楊守文斬殺倭人僕從，引發鴻臚寺的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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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公主趁機把高戩推出，又與李顯進行了一番談判，最終使高戩坐上了少卿之職。

5 k& W! K+ O! ^) t　　 不過與張說相比，他的前程並不是特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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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p6 P# B2 S7 [1 A- O" M　　 楊守文忙躬身行禮道：「張侍郎。」

　　 「誒，這麼客氣作甚，你我相知多年，不比如此生分，倒壞了情義。

% X6 W# T  _2 y% w% F: D" f% X6 c　　 還是如當年總仙會那般，我喚你青之，你稱呼我兄長，如此才不至於讓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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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笑了。

　　 這官場上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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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張說倒是有些交情，但如果說是交情有多什麼，倒還不至於。

　　 當初楊守文總仙會醉酒詩百篇，又當眾頂撞武則天，把張說嚇得不輕。在那之後，張說雖然還會找他，卻並不頻繁。特別是楊守文出家後，兩人幾乎斷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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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4 @- H* C0 w' q) h　　 倒是張旭還常與楊守文書信，蘇頲也會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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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4 Y7 ~* j+ w7 n　　 而今，張說如此熱情，說穿了是因為楊守文歸宗認祖，楊氏得勢。楊承烈如今已戍守一方，手握實權。楊守文又要馬上和裹兒成親，到時候地位定會高漲。

　　 所以，張說便主動的與楊守文親近……

　　 「如此，就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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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說話間，突然話鋒一轉，輕聲道：「怎地不見相王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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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明明看到他父子也來了，為何不見他們的人呢？如此盛會，少了相王，卻有些無趣。」

　　 「哦，剛才相王府來人，說世子頑疾發作，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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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王殿下父子便回去查看，估計過一會兒便會回來吧……怎麼，青之找相王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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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_2 ]( x, T# n+ ?; j& ^, @　　 楊守文搖頭道：「也沒什麼！」

　　 之後，他又與張說聊了幾句，便告辭分開。

$ M- h+ g# E- Z; d- w( t　　 他而今是羽林中郎，今晚要負責大會的周全，自然不能懈怠。

　　 張說兩人倒也沒有挽留，笑盈盈目送楊守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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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濟，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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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V! b; T　　 高戩臉上的笑容隱去，輕聲問道。

　　 而張說則眉頭緊蹙，道：「今晚氣氛有些古怪，咱們還是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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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我只管旁觀，切不可冒然出頭，否則會找來禍事。」

　　 「嗯，我也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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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1 U4 p) S　　 兩人正說著，卻聽到那大殿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驚呼聲。

　　 兩人忙扭頭看去，就見站在丹陛一側，位於李顯身後的兩個宮女突然間撩衣從懷中取出兩口短刀，向李顯撲去。李顯正看那胡旋舞津津有味，沒有絲毫的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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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X1 l  D3 k　　 而周圍的衛士和內侍，也都來不及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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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i) n2 S0 d( h& D; P5 v　　 兩個宮女的個頭不是很高，動作極為靈活，如同兩隻靈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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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1 [$ z. A: M  k　　 等李顯覺察不妙的時候，已經躲閃不及，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 X. e! S3 _* k+ T+ Z- `$ S3 x: j　　 「保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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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 G7 l. K( b) V　　 武則天在龍椅上，高聲喊喝。

. v( z' f0 ]- p# L　　 可未等她話音落下，得了楊守文提醒，一直在她身後保持警覺的幼娘，已猱身撲出。

  O+ n4 ]: n* V  _  a0 C　　 兩道寒光從幼娘身上飛射而出，快如閃電。

　　 只聽叮噹兩聲響，那宮女被那兩道寒光逼退。

3 O* F% }1 W1 F3 x% R' c6 D　　 寒光在半空中迴旋，就見幼娘擡手一招，寒光便立刻飛回她手中。

' j2 L# `$ t2 l, A+ w4 E: `; M4 D　　 她手握雙劍，厲聲道：「大膽刺客，還不就縛。」

2 z) H" o6 F3 @: j　　 說話間，幼娘已經到了李顯的身旁，把李顯保護在了身後。

# u  h. v) [; z; W; ~& Q& Y& p! F　　 「護駕，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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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麗景臺大殿中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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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宮女被幼娘攔住，也使得李顯總算是恢復了鎮定。他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裝，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見丹陛的另一側，出現了一個舞姬。

$ G' @* T- t3 p3 `$ t2 e　　 那舞姬一眼看去，就是個胡姬，生得頗為嬌媚。

5 C, i' K8 l! ~# W9 A　　 也許是剛才的大亂，她慌不擇路爬到了丹陛之上。

　　 李顯正要斥責這胡姬，卻見胡姬手拍腰間長帶，倉啷一聲，一支軟劍便出現在手中。

　　 「武瞾，死來！」

! V6 C2 L9 w5 B4 f7 x　　 那胡姬二話不說，挺劍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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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L8 G/ v! j0 [; N　　 軟劍在刺出的一剎那，唰的挺直，寒光閃閃。

4 j8 g2 m6 F& L7 b% v- u　　 原本，幼娘是站在武則天的身後，負責保護武則天的安全。可現在，她被那兩個刺客引開，武則天身邊竟無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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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坐在龍椅上，瞳孔驟然放大。

　　 她卻不驚慌，而是看著那胡姬撲來，眼見越來越近，突然啪的一聲拍擊在龍椅扶手之上，一道冷芒飛出，一支小箭如閃電一般射向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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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J8 g! Z　　 胡姬的身手不弱，手中軟劍一顫，便拍飛了小箭，繼續撲向武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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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w4 P! X( W- E　　 不過，她還是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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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E6 }; {: \! v　　 也就是在她停頓的一剎那，幼娘已經覺察到了不妙，雙劍逼退了兩個宮女之後，騰身而起，身體在半空中舒展開來，若嫦娥奔月一般……手中的雙劍唰的脫手飛出，宛若流星。

　　 胡姬當然可以繼續攻擊武則天，但也必然會被幼娘所殺。

　　 所以，她不得已只好向旁邊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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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U/ q5 F& _/ c, o$ t　　 而趁此機會，幼娘已經到了武則天身前，雙手虛空一招，那兩口短劍便飛回手中。

- q- i4 Q- t" |& d1 c8 J" w　　 「保護聖人和太子。」

　　 她嬌叱一聲，便向胡姬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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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依舊端坐在龍椅之上，鳳目含煞。

　　 「不要放走一個刺客，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麗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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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n/ ?2 g　　 她厲聲喝令，從丹陛周圍撲上來了數以十計的千牛衛，便把那兩個宮女包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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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u% d# q) t  @5 r# w$ G0 y　　 胡姬見狀，也知道不妙。

/ y1 Z+ G% O) K5 H0 o, {　　 最關鍵的是，幼娘的劍術太高明，高明到她根本無力抵擋。

9 x! w, v5 J- o. H& q- z　　 見此情況，她也不敢戀戰，手中軟劍刷刷刷連環刺出，趁著幼娘後退的剎那，便轉身朝丹陛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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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f$ p9 k8 H* T  R# s　　 可沒等她跑下丹陛，迎面一團黑影襲來。

8 k6 ~9 t) R( ^# [7 L( S4 \1 W　　 一張沉甸甸的酒案呼嘯著砸向胡姬。她此時，已來不及閃躲，被酒案狠狠砸在了身上。嬌軀被那酒案砸的凌空飛起，那胡姬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便摔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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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4 \. E* K4 l% |　　 這胡姬倒是個狠角色，吐血之後，反而激起了骨子裡的凶性，翻身爬起來，從地上抄起軟劍，又向武則天撲了過去。只是這一次，她再無任何僥倖……楊思勖已經到了丹陛上，見胡姬上來，臉色陰沉，手中大槍一顫，嗡的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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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婢，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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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A; U+ J  W; e1 x4 `% H　　 楊思勖的身手極為高明，就連楊守文也非常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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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胡姬又如何擋得住他這兇狠一槍，手中軟劍一下子被崩飛出去，旋即一槍透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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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楊守文也衝上了丹陛。

　　 他快走兩步，到了那胡姬身邊，卻臉色微微一變。

　　 「魯奴兒？」

. @$ i: _+ ^3 \/ _$ ^6 d　　 她認得這胡姬，竟然是當初在碎葉城相識的魯奴兒，也就是薄露的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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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u9 b( t( `% N) Y3 W- d  \　　 魯奴兒已倒在血泊之中，口中不斷有鮮血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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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麥色的肌膚，呈現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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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a" w) z& m  L　　 她看到了楊守文，眼中卻閃過一抹柔色。

% l+ K. K0 \( `+ r　　 「長老，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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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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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j' h8 K$ m4 I　　 楊守文本想說，你堂堂突厥的公主，為什麼要跑來做刺客？

　　 但話未出口，他又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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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w8 i/ _$ E( X　　 他想明白了……以默啜那涼薄性情，之前對魯奴兒好，怕更多是因為薄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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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J/ R0 u4 a: B% j　　 薄露已經死了，魯奴兒母女對默啜而言，也就沒了利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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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7 @% H+ f" M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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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u: v, s$ M  y- }1 z0 I　　 他想到這裡，走上前，在魯奴兒的身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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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魯奴兒伸出手，握住了楊守文的手掌，輕聲道：「長老，再見你，魯奴兒好開心！」

　　 說完，她頭一歪，便沒了氣息。

! v( k+ p& C+ E' [9 {　　 不知為什麼，楊守文的心裡突然一陣絞痛，眼中淚光閃閃。

　　 這是一個極為可憐的突厥女子！想當初，在碎葉城的時候，魯奴兒就對他生出情愫，他當然知曉。只是，那時候他身負任務，不可能接受這麼一段美好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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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1 I7 o3 E$ T4 `' Z3 j　　 可是，當看到魯奴兒死在他面前的一剎那，楊守文覺得，好難過！

　　 ++++++++++++++++++++++++++++++++++++++++++++

. j' S! W5 B% e　　 「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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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在幼娘的攙扶下，走到了楊守文的身邊。

; I1 u/ ^/ `: a; c4 s. K' a　　 此時，兩個宮女已經被千牛衛拿下，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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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麗景臺大殿中，張易之兄弟也被按在地上，一動不動。

　　 武則天輕聲道：「你認得這胡姬嗎？」

　　 楊守文擡起頭，輕聲道：「陛下，這胡姬名叫魯奴兒，是默啜的女兒……當初我去西域時，與她相識。她是薄露的外孫女，薄露死後，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

　　 「大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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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伸手，把魯奴兒的眼睛合上，慢慢站起身來。
0 l) Z) [+ m1 K4 q; D: x
+ f9 P9 l. q+ u% T7 F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強笑一聲道：「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心裡有些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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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5 ~. \7 ^1 b% S  j　　 幼娘似懂非懂，可武則天，又如何看不明白呢？

　　 楊守文和這胡姬之間，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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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9 c! ^# \" n　　 她伸出手，拍了怕楊守文的手臂，而後朝張易之兄弟看去，目光驟然間變得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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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h; b, y$ I, G( z) T! X6 N& G* h　　 「楊思勖！」

　　 「臣在！」

% e5 ?6 T! `+ f# S- ^　　 「朕命你立刻率人前往奉宸府，將奉宸府所有鷹犬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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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e, M: C: }- P$ {: c& p! e　　 若有人敢反抗，勿論身份，格殺勿論……來人，把張易之兄弟拉出去，碎屍萬段！」

# C3 e. b  _. h5 I  }3 {6 G　　 她甚至不準備去審訊張易之兄弟，也不打算廢話。

　　 張易之倒也光棍，掙扎著站起來，向武則天躬身一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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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頭到尾，他沒有一句求饒的話，因為他知道，從他決心如此的時候，若不成功，便是什麼下場。

" o" h( m7 u0 I　　 倒是張昌宗哭喊著：「陛下饒命，聖人饒命！」

　　 不過，在這個時候，也無人與他求情，麗景臺大殿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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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i$ f) R: P: B% V& s/ q: z　　 「以姿容而言，七郎遠勝五郎。

　　 但以才幹來說，五郎卻高過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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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倒是一臉平靜，看著張易之的背影，發出了一聲嘆息。

' r, _3 ]6 |9 D4 _" j4 i　　 不過，那話語中，楊守文卻聽出了一絲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些許跳樑小丑，殺了也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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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h- U; v. Q1 e' G　　 朕本想著，到時候給他們一場富貴。可現在，他們既然找死，那就休怪朕心狠手辣。」

　　 說著，她朝李顯看去。

- w' i1 d1 ~. t1 v　　 「太子，熱鬧看完了，不如咱們去看一看，相王的手段？」

$ {0 z% `# d! W: v4 V2 y　　 武則天的聲音裡，不帶絲毫的情感。

　　 即便是攙扶著她的幼娘，也不禁心生寒意。

　　 而楊守文更是恐懼，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武則天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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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r, F' a7 \　　 忍不住朝武則天看了一眼，在恐懼的同時，更有一種莫名的欽佩。這個女人，在一個以男性為尊的世界裡，卻能夠做到如此揮斥方遒，把所有鬚眉玩弄於鼓掌之間，不愧是千古女帝。
$ @# A6 u. M4 E+ V1 k& A! j' z
/ ~3 d* @; Z8 A% H' t3 N2 X! h　　 似乎是感受到了楊守文的目光，武則天扭頭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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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i% j& B2 L( O9 U6 ~5 O　　 「青之，過來。」

$ L! a! d5 l7 z　　 武則天的聲音，變得柔和許多，並伸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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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不敢怠慢，在無數雙羡慕目光注視下，走到了武則天身邊，攙扶住了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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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l1 U8 M4 c! ]　　 也就在這時候，從提像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大殿，在這喊殺聲響起的剎那，也再次騷動起來。
9 j) K. z- |/ Q% o: F9 z$ Y3 Q
; d- i8 l# d. [, d7 D, E3 P　　 武則天卻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渾然不放在心上，只朝李顯看了一眼，便邁步走下了丹陛。

　　 李顯的心臟，這時候嘭嘭嘭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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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氣，跟在武則天身後往麗景臺大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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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文武百官，在經歷最初的慌亂之後，也都迅速鎮定下來。沒看到陛下和太子都很平靜嗎？這顯然是成竹在胸的表現。既然如此，我們這些人又何必恐懼呢？

　　 張說和高戩也跟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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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P7 f" w1 u( x+ T　　 兩人一邊走，又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出了一絲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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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變天了！

　　 「公主那邊，可有動作？」

　　 高戩搖搖頭，輕聲道：「兩日前，上官姑娘突然登門大福先寺，拜訪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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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f% m* N% |0 P2 z) S% F; V　　 之後，公主就隨上官姑娘離開了洛陽，而今應該是去了長安。」

) g* u; T+ r) ~* Q3 f$ ]( I　　 張說聽到這裡，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情。

　　 太平公主離開洛陽，表面上看也許只是躲避這場變故。可實際上呢？很可能武則天使用了某種手段，迫使得太平公主低頭。她的這個動作，似乎表明，她將推出這場權力的遊戲……若是如此的話，李顯登基已無可改變，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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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c$ r- @6 ~# W5 H　　 這天，真的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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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v6 k　　 提像門外，喊殺聲震天。

0 z- a1 X9 J8 w　　 李旦一身戎裝，指揮兵馬向提像門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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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4 g- Y% Z0 Y; y! l　　 不過，提像門的反抗也是格外激烈。楊茉莉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李旦的兵馬，並且率部將叛軍擊退之後，迅速退入提像門，而後宮門緊閉，抵禦叛軍進攻。

　　 李旦，心急如焚！

2 H  d4 o4 S8 L4 D& L1 u　　 在他的計劃裡，張易之在麗景臺刺殺李顯，而他的目的，則是要殺死武則天。

　　 若兩個人都死了，他作為李唐宗室的唯一血脈，可以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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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_% G1 X- W  S2 m  D. ?2 p　　 若武則天死了而李顯活著，則可以嫁禍李顯，打出為武則天報仇的名號，把弒母弒君的罪名丟給李顯。這樣一來，他依舊可以借為武則天報仇的名義，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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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李顯死了而武則天活著，李旦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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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5 Y4 j4 x5 m) v　　 李顯死了，也就代表著代表李唐宗室正統血脈的人，只剩下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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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他會徹底否認這次行動與他有關，然後依靠著宗室的力量，迫使武則天立他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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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A9 |" S4 r4 E7 A1 ~　　 不管怎樣，他都勝券在握。

1 t( C/ ^7 t; t　　 可是……

　　 李旦此刻，再無半點雍容姿態，厲聲喝道：「傳我命令，誰第一個攻入提像門，官升三級，賞萬金。」

　　 叛軍聞聽，齊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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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隆基卻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催馬上前道：「父王，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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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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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三郎，我們現在，已沒有退路。」

　　 「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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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目光陰冷，看著那提像門，沉聲道：「待會兒，一俟提像門破，你就帶上本部人馬，給我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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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之後，見人就殺，切不可心慈手軟。

$ J' T! k1 H' l- n7 L5 g' }4 O2 r" E　　 只有那老妖婆和李顯都死了，我們才能夠安全……三郎，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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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o: g8 U+ B/ c  J8 c　　 李隆基激靈靈一個寒顫，看了李旦一眼，點頭表示明白。

　　 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如果不殺死武則天和李顯，他父子乃至整個相王一系，都將面臨滅門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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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Y4 d/ d# H" U! i　　 「葛福順！」

" N4 O7 V+ ?% A' c　　 「末將在，隨我上前。」

  @4 e; g) L% f( N* G8 k+ f　　 李隆基催馬向前，身後一隊衛士，便緊緊跟隨。

　　 與此同時，提像門外的叛軍突然間齊聲高喊：「陛下被太子所害，殺入上陽宮，為陛下報仇！」

0 g/ S% ~/ H7 K, }: u/ ~$ l9 N　　 吶喊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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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提像門的宮門樓上，燈火通明。

- I9 p7 a# x9 X& `/ F4 x; P' ?. ^$ ~　　 緊跟著，一個悠長尖著的聲音在宮門樓上響起：「陛下和太子到！」

　　 武則天在楊守文和幼娘的攙扶下，來到了女牆後。

　　 火光，把她們的身影照映的格外清楚，原本喊叫不停的叛軍，在武則天和李顯出現的一剎那，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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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鳳目含煞，冷冷朝城樓下看去。

　　 片刻，她開口道：「李旦，吾兒，朕和你的兄長就在這裡，何不現身與朕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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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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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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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和李顯同時出現，也就表明了張易之兄弟的行動已經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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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次發動兵變，所有的行動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武則天和李顯必有一人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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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a/ g5 I. X5 A% m+ u( j! Y　　 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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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B/ a- K- s　　 李旦深吸一口氣，催馬向前。

( i, N" V' ?, @) a8 s* h　　 這一路上，他所到之處，士兵們離開分開，讓出通道。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李顯卻清楚感受到，那些人看他的目光裡，帶著一絲絲的恨意。

- q# P8 I* M2 {1 g5 _　　 這些士兵，都是在聽說武則天遇害的消息後，才跟隨他起兵造反。

5 R1 z; G) i: P  x% i9 h$ ]0 A　　 現在武則天和李顯都在，豈不就說明了，李旦說的是謊言，他們被李旦欺騙了。
3 A* X/ W" P0 d( k
, ]4 P- Y6 E7 D$ g　　 原本是從龍除逆，卻變成了起兵造反。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士兵們心裡很清楚，他們似乎沒有了退路。

5 U8 c8 _7 @% i1 M& p" |　　 所以大家雖然怨恨李旦，卻還是聽從他的差遣。
5 r3 f8 m* v; h" P* a
, p; a7 m2 b2 P" d0 d　　 李旦來到城下，擡起頭向城頭上看去。

8 s8 W6 }- o8 D. J　　 「兒臣甲冑在身，請母親恕兒臣不得行大禮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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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像門宮城高六丈，站在城樓上，武則天有些看不太真切李旦的表情。她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悲傷，雖看不清楚，目光卻始終在李旦的臉上，不肯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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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武則天不說話，李旦也沒有開口。

5 K  C# F: r& ~　　 母子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武則天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晶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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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8 J) u; \$ W　　 還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7 ]+ Y; y: r% G. x/ e$ `6 T6 d　　 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沒有用，只能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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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 X/ i! n0 c" s　　 「太子，你知道嗎？」

　　 武則天突然回頭，看著李顯道：「朕其實有些後悔，當初若是把你留在身邊，讓相王前往廬陵，結果說不定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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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Q7 p6 W2 s1 P5 w- e; ]' l　　 「陛下！」

　　 李顯諾諾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武則天朝他點點頭道：「論才幹，相王強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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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你隱忍，也懂得收買人心。就這一點而言，你遠不如他，但唯一一點，也是朕當初聽從狄公勸說後，下定決心立你為太子的原因。你，可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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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臣有的時候，會優柔寡斷。」

　　 「呵呵，倒也算不得優柔寡斷，只不過你會念舊，念兄弟之情。

　　 你這性子，守成當無不可，但開疆擴土，做天可汗卻還不足。所以，朕希望日後你登基了，多一些果敢，學一學你這兄弟……這江山在朕的手裡未曾興盛，但朕卻希望，它能夠在你的手中真正興盛起來。」

　　 李顯聞聽，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

& e+ ^0 v/ _" V; _- l　　 「母親，你這話怎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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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卻沒有再回答，而是轉過身，看向城樓下的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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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等受人矇蔽，並無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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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放下手中兵器，立刻返回你們的營地之中。朕今日，只追究首惡，從者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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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 |2 K% g7 R8 q' {　　 執掌天下十餘載，武則天或許不得那些勛貴世族，王公大臣的喜愛，但是在民間，卻極有威望。士兵們對武則天的話語，深信不疑。原本他們還想著要不要繼續抵抗下去，可是在武則天話音落下的時候，就聽到叮噹聲響不斷，士兵們紛紛丟下手中兵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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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9 `6 }7 h% n$ l4 b　　 數千兵馬，甚至抵擋不住武則天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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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的心已經沉到了底，但依舊端坐馬上，巍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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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6 Y, {% o. D8 J$ b6 N5 f　　 「相王，你回去吧。」

　　 武則天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之意。

* y( u  K1 p) e! D% G　　 李旦聞聽，心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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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 I, r8 |　　 他默默下馬，在他身後，李隆基等人也跟著下馬，跪在了地上。

- c1 K* _3 T" R- @5 F+ h7 M& F& u$ N　　 李旦匍匐在地，朝著門樓上的武則天，行叩拜之禮，而後起身道：「母親，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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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這一句話，武則天的眼淚唰的流淌出來。

　　 已經多久沒有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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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已經記不太清楚……她只記得，登基之後，十餘年來，她一共只哭過三次。

- r% |: o$ Y0 u- ^! H, k5 S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在狄公病故的當日。

$ l+ p: s  J2 M% ~: V  @　　 「母親，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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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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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臉上帶著淚水，卻厲聲低喝，打斷了李顯的話。

( n% r' y( ~' {+ A  n7 t　　 「太子，你要記住，他日你登基九五之尊後，切不可再存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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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4 \; s! M; p9 W3 P& P　　 朕把這江山給你，也是希望你能將之興盛。相王既然做了錯事，就必須要受到懲罰。國有國法，焉能因親情而漠視……在這一點，相王真的比你更有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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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和幼娘就在武則天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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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與李顯的交談，聲音不大，但他二人卻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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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則天說出那一番話語之後，兩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默默相視一眼……

% I4 d8 _, y8 p/ r  K, n7 y5 s0 h: A　　 人說帝王家中無親情，果然如此！

8 r3 A8 P7 v, }& p0 F) u　　 既然生在帝王家，就必須要學會裡面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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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G  M/ @( ?( M1 `　　 他們都清楚，李旦完了！

) N% s  v! M( i　　 武則天不會放過李旦，之所以讓他回去，說穿了，就是想留一個體面給李旦，讓他自盡。而李旦顯然也知道武則天的心思，甚至沒有求饒。因為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求饒也沒有用處。母親是什麼性子？李旦一直在武則天身邊，焉能不知？

　　 「父親，等我！」

" V5 n  L0 x6 C　　 李隆基見李旦離開，也跟著站起身來。

　　 「三郎，留下來。」

$ x" P4 K3 P/ |; T5 B8 V2 w2 x" R$ m　　 「不！」

& H( B) X5 J- a　　 李隆基卻一臉的堅定之色，輕聲道：「父親要走，孩兒怎能不在身邊伴隨？若父親走了，孩兒一個人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咱們一家人一起走，父親就不會感到寂寞。」

　　 李隆基如果留下來，說不定可以得到武則天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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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李顯本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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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a, b/ i- U/ O5 U　　 可是，在李隆基說出這一番話之後，他竟笑了。

3 j; t7 c! I$ d& Q　　 「也罷，咱們走吧……我雖然沒有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可是卻養了一群好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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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咱們一起上路，也能夠開開心心，不會寂寞。」

　　 「嗯！」

3 h% J+ O- D+ H$ @9 U" v) b: ]　　 李隆基用力點點頭，也笑了。

' z" D6 B! o: N: }, a$ w　　 在他們的身後，王毛仲、葛福順等人也紛紛起身，跟隨在兩人身後，朝相王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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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感慨。

9 l4 K. A, L2 k) A5 h1 z　　 如果以手段而言，李旦的確是一個人傑，絕非李顯可以相比。

/ O* C5 i7 s  t7 y8 b# K3 ^0 x/ z6 S　　 他能讓自己的兒女心甘情願跟隨他赴死，能夠讓王毛仲等僕從，始終不肯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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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李隆基登基之後，能夠開創出開元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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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旦，真個是一位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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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F8 [, r; C　　 不過，李旦死了，李隆基也死了，未來的唐明皇就不會再出現，那『開元盛世』還會到來嗎？

  N$ n" X5 @7 l. z, u: q/ s　　 想到這裡，楊守文心裡突然一咯噔。

　　 他下意識向李顯看去，可怎麼看，都不覺得李顯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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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5 g. \  A: [7 j　　 天曉得還會不會有開元盛世，楊守文內心裡，有惶恐也有一絲絲期待。因為他感覺到，一個也許在歷史中並不存在的盛世王朝，即將到來。他，居然能夠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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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累了！」

　　 武則天突然開口，轉身就走。

　　 「青之和幼娘留下來，宿衛上陽宮。

- `+ H* |1 {9 R　　 太子領百官去處理首尾吧，莫要驚擾了洛陽百姓。」

5 Z$ ], {8 R8 Q2 L; z' v8 L6 E　　 「兒臣（臣）遵命！」

& m5 G2 H% [: r/ d* j# Z　　 是夜，相王府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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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x$ H, H5 s3 Y; b1 [$ b# y　　 相王李旦並兒女僕從，共一百四十八人盡數葬身火海……

　　 ++++++++++++++++++++++++++++++++++++++++++++++++++

+ m+ {% u7 c- X7 ^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

" C* ?$ G/ p! a/ X; P* n　　 一晃，已是神龍四年。

　　 在長安三年底，武則天正式退位，還政與太子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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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顯在登基之後，便改元為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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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0 s; x: R: R　　 也許是擔心武則天受到刺激，李顯在登基的第一年，並沒有立刻更改國號。不過，他還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都城從洛陽，重又遷回了長安。而武則天卻未隨行，而是留在洛陽，並從皇宮中搬出來，住在了上陽宮裡，從此深居簡出。

　　 上官婉兒和太平公主也留了下來，陪伴武則天身邊。

　　 神龍二年，也就是公元705年，登基一年之久的李顯，在請示過了武則天之後，正式把國號改回為『唐』，不過卻沒有改變年號。同年，在經過一年的籌謀之後，李顯在下旨，在沙州與吐蕃一場大戰，史稱『鳴沙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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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l- n  A- {3 ]* _3 s3 W　　 不過與歷史上的鳴沙之戰不同，此次主持鳴沙之戰的人，卻是北庭大都護楊承烈。

! C2 q! Z1 D5 e- \& e　　 雙方動用了近十五萬人馬，戰事持續了大半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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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憑藉強大的國力，楊承烈以五萬大軍大敗吐蕃，並攻入了大小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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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s" `$ q# L5 i* w' M7 u* |　　 吐蕃贊普器弩悉弄慘敗，不得已派人請降。

2 {1 n; q& ^# w1 p7 T6 l　　 而鳴沙一戰，也徹底扭轉了自武則天時代以來，唐軍處於守勢的態勢，轉而向外進行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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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_* v! x8 P# @; ^　　 同時，也正是這一戰，使得李顯的帝位徹底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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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龍四年，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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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o* ^; F) ^+ h　　 已經多年未曾露面的武則天，突然離開上陽宮，在上官婉兒和太平公主的陪伴下來到了長安。如今的武則天，看上去蒼老許多。她身體從去年開始就一直不太好，到了今年之後，似乎變得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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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武則天在眾人的陪伴下，來到了灞橋之上。

4 W  q) u: l' t, z# t7 u% R& M　　 楊柳青青，微風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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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鳳輦之上，神色略顯焦慮。

　　 「婉兒，青之他們真的是今天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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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昨天就已經抵達新安……以他們的速度，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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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o7 h6 r& T　　 「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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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突然發出了一聲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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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g# {6 R7 Z# f　　 「這些小傢伙們，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 q* P9 o* s1 g　　 我真的有些想念他們了……好在，他們總算是在我這老婆子死之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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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也就是神龍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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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正式與裹兒成親。

& M+ s1 V2 J" Y& K( M　　 不過，在他和裹兒成親後不久，武則天又親自下旨，收了幼娘做義孫女，並賜婚楊守文。

: a4 o: k+ A5 [. F7 C　　 三人成婚後不久，便離開洛陽。

　　 楊守文不願意做官，而裹兒和幼娘又是隨著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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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離開洛陽之後四處遊玩，在神龍二年年初，季風起時，乘船出海，直奔爪哇。之後，他們又在爪哇和明秀會合，一路西進，到達了獅子國，並參與了明氏建國的一系列戰事。一直到神龍三年末，明氏派人來到洛陽，並正式遞交國書，懇請為大唐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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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得知消息後，欣喜萬分。

　　 又聽說楊守文他們即將返回，於是便離開了上陽宮，來到長安。

  K- _. `6 Z1 [- j# ^& q　　 午時，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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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C0 i3 }# T' N# w　　 太陽復又露頭。

! E/ r! s9 D6 ^( w/ ~　　 在官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

　　 上官婉兒最先發現，忙驚喜喊道：「太后，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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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頓時打起了精神，讓太平公主攙扶著她，從鳳輦上走下來，翹首眺望。

- g' G0 e; i& W: T　　 一隊人馬緩緩行來。

　　 突然間，從人群中衝出幾匹馬來，為首的那匹神駿汗血寶馬，赫然正式大金。

* `  u4 t% j" [, k" ^! m1 |* Z4 i0 w5 z　　 天空中，大玉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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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a0 A4 ^7 Z9 |　　 四頭獒犬跟隨戰馬，一路吠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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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c' u* ~  u+ y1 @. w　　 楊守文縱馬疾馳，而在他身後，幼娘懷抱著一個襁褓，騎在馬上，緊緊跟隨在楊守文的身後。而在他們的身後，裹兒站在車上，一手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幼童。

　　 看到武則天，裹兒興奮喊道：「皇祖母，我們回來了！」

. B8 c5 C  q8 i% ?4 x8 A  [5 t# K3 v　　 看到這一幕，武則天也忍不住笑了，眼角更閃爍著一抹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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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錯看雖然是滿久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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