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元明] 孑與2 -【銀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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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x4 t4 p5 y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一章 東京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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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2 ?$ p6 x8 }8 j" a6 c　　東京汴梁城從進入晚春之後，就一天比一天熱。

8 s, w! ~- ?, Z$ V2 s+ o+ Y　　今年的天氣不對，只是四月初，天氣就熱得讓狗吐舌頭了。

. r5 y; F' [2 P. N, _; J+ R' Q- r! p　　官道邊上的柳樹也在烈陽下無精打采的耷拉著，沒有風，所以也活潑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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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7 g% V4 V+ q　　兩隻拴在柳樹上的奶羊，臥在樹下無精打采的吃著身邊的嫩草，不過，嫩草也不多了，它即便是伸長了脖子也吃不到更多。

　　誰家的頑童這樣偷懶？

, f+ W" T6 \3 N  c2 |4 f　　放羊講究的就是勤快，需要不斷的更換草場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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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J/ {  d) w" c; A9 W+ z　　柳樹上沒有蟬鳴，四月天裡蟬還沒有長大，不到發聲求偶的季節，也自然不會有勤快的孩子拿著竹竿去粘知了。

; ^) r: l8 S: U$ w# @$ P) S. J7 X9 ~　　地裡的秧苗只有半尺高，不到抽穗的時節，卻喝不到足夠多的水，葉子蔫黃。

　　不過啊，有一片土地上的麥子卻長得非常好，不但比旁邊的麥子高出一巴掌，桿子長得粗壯，葉片高高的揚起，泛著健康的墨綠色。

) a" |, K6 H, a! X3 u　　地邊上的水渠裡有潺潺的流水滑過，從這裡經過的行人，總會忍不住在這裡洗洗手帕，再美美的洗個臉，把自己打折乾淨了，才會走向不遠處的城門，要進東京城，整齊一些人家才會看不出自己是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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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穿著短褂子的半大小子，露出肥嘟嘟得肚皮，躺在一間草棚子底下，無聊的用蒲扇驅趕著早早到來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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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身邊放著幾張被擦得泛著油光的桌子，以及一排排的條凳，桌子上有茶壺，雖然只是最便宜的那種粗瓷，上面的花色也拙劣不堪，但是，這樣的茶壺，即便是達官貴人拿來倒茶也不覺得寒摻。

& {. V2 W' [6 ?$ A) @9 N　　泛著暗色賊光的新茶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極度的乾淨。

$ [1 N6 p8 o8 H# k, s+ }　　草棚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小小的鐵爐子，鐵爐子上放著一個巨大的銅盆。銅盆裡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燒開的清水裡面，全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茶碗。

　　一個兵丁打扮的粗漢子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汗水走進棚子之後，熟練地拿起竹夾子從銅盆裡面取出一個茶碗。

% G, M/ C- F! X: u　　滿滿的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光。這樣的動作重複了三次之後，就脫掉號衣。躺在小胖子的身邊道：「直娘賊，四月裡就熱成這樣，在這麼下去。伏天老子就不用當差了，直接就成肉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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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z  X% k$ n4 N% }: \8 S　　小胖子把身體挪動一下。懶懶的道：「喝茶沒關係，總要把自己喝過的茶碗洗乾淨啊，不給錢。又不幹活，小心巧哥兒回來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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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N% ]5 ^/ H$ Z! ?1 |# @　　兵丁笑道：「先讓老子歇口氣。一會就去洗茶碗，不過啊，巧哥是沒工夫來找老子的晦氣的。」

- U* m7 w& h% \　　小胖子一骨碌爬起來道：「這是為何？巧哥說他一會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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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丁哈哈大笑道：「來不了了。剛才路過莊子的時候，看見巧哥拖著劉二癩子那個花不溜丟的婆娘進了乾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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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子吃了一驚，從地上跳起來，拿著蒲扇光著腳丫子就朝莊子裡跑，一邊跑一邊喊：「巧哥，王婆惜不是好女子，我上回聞見她身上有狐臊味——我不要她當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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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子上的莊稼好，因此每年都會有很多的乾草，莊子裡又不燒柴火，因此幾年下來，就堆積如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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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乾草堆下面，一個赤條條的壯漢正埋頭撕扯著身下婦人的衣衫，不時地引起那個婦人的一陣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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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婦人已經被剝成了一隻大白羊，峰巒起伏的身子完全暴露在壯漢的面前。

* r  J; Z4 t+ Z* B' S　　低頭在婦人的脖頸間貪婪的吸氣，兩隻大手早已在婦人的身子上來迴遊走。

1 m1 p; o- `0 }　　往日的時候，婦人早就情動春心了，今日卻總是想把他推開。

& j1 \* l, [5 ]8 J* g( F　　「幹甚，老子已經慾火攻心了。」

　　巧哥兒有些不快，卻發現婦人直愣愣的看著自己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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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4 S- z% O: i( N1 T" d& E　　不由得轉過頭朝上望去，只見草垛的頂部齊刷刷的露出七八個腦袋，十幾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下面……

　　「糟糕，被發現了。」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大大小小的腦袋頓時就縮回去了，然後作鳥獸散。

% |2 T5 g& g& N- L/ B6 k5 x　　婦人羞臊至極，一把推開騎在自己身上的巧哥兒，胡亂穿了衣衫就跑。

$ M# W* q& t( W$ `; a　　巧哥兒惱怒至極，咆哮道：「玲兒，福兒，火兒，老子要剝了你們的皮……」

　　婦人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卻不小心踩在一個耙子頭上，耙子的桿子直直的豎起，重重的敲在婦人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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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眼冒金星，軟軟的倒在地上，巧哥兒急忙把婦人拖起，見她已經昏厥過去了，耳聽著那群混帳嘻嘻哈哈的笑聲更是怒不可遏。

8 }# I- D7 U" Q: M　　拖著昏迷的婦人就要去找他們算賬，一個挺著肥肚皮的胖子從嘴裡不知道喊著什麼跌跌撞撞的跑進乾草堆。

4 `4 `. m, |# x; V" a, Y" @, W! F　　眼見巧兒拖著一個半裸的婦人，尖著嗓子大叫道：「巧哥，那個婦人不是好人，有狐臊味，我不要她當我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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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處泄怒的巧哥兒伸出一隻大腳，重重的踹在小胖子的屁股上，於是小胖子一頭就鑽進了乾草堆，只留下一把蒲扇還留在草堆外面。 一個穿著青衫的少年從城門裡面搖著摺扇漫步到了茶棚。

- P2 Y1 x- }" W$ Y- X: t# {　　茶棚裡面只有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睡的惡行惡相的。

- e( t: w& e  l& g! Q: V9 B　　桌子上放著一個喝過茶水卻沒有清洗的茶碗，少年人皺皺眉頭，就放下摺扇，拿起那個茶碗，蹲在草棚子外面的水渠邊，仔仔細細的將茶碗清洗了一遍，最後放進銅盆裡面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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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銅盆裡挑出一個格外乾淨的茶碗，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一口喝乾之後，才拿摺扇輕輕的敲著桌子自言自語的道：「水珠兒那個財迷，竟然放著茶棚不去招呼，真是怪哉！」 說完了話，就施施然的起身，抖抖身上的青袍，就輕搖著摺扇向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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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遠，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青袍少年駭然扭頭回望。

　　只見一彪紅影正風馳電掣般的茶棚子衝過來，青袍少年暗叫一聲不好，左右瞅瞅，立刻就騰身鑽進了右邊的麥地，剛剛長成的麥苗堪堪護住他的身形，就是那支束髮金環在太陽底下依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6 m( e  p& x, M, X- F0 z% R　　好在他張開了摺扇護在腦後，摺扇上面翠綠色的山水圖畫正好將腦袋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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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8 n  O( f( j8 e1 x　　睡的正香的軍漢，猛然間覺得胸口像是針蟄一樣的疼，慘叫著跳起來扒拉著胸口正要怒罵，只見眼前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小丫鬟端著一個空茶碗對自己怒目而視。

　　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用雙手護住胸口諂笑道：「幾位小娘子可是要喝茶？您儘管請，這裡的茶水可是出了名的乾淨。」

, L% w0 w5 X' ]7 L$ o+ V　　小丫鬟怒道：「這裡的茶水乾淨我們知道，就是你有些髒！」

8 S/ j& \# w% J+ ~. x2 H  g　　軍漢彎腰陪著笑臉道：「是，是，小的這就離開，您幾位請慢用。」

　　一顆小小的金豆子凌空飛了過來，軍漢很自然的一把抓住，正要致謝，就聽一個背對著他頭戴幕離的紅衣少女張嘴問道：「別裝傻，我問你，鐵心源是不是剛剛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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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漢連忙搖頭道：「您也看見了，小的剛才睡的不省人事的，別說鐵家少爺來過，就算是有老虎把小的叼走小的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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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見自家小娘子不問了，就沒好氣的道：「那就拿著賞賜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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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W/ Y: K( E$ [　　軍漢握緊了手裡的金豆子，連號衣都不要了，跳出棚子轉瞬間就跑的沒影了。

7 x4 b+ @) y7 Q* f! P6 m4 y7 b# B　　紅衣少女卸下頭上的幕離，對另外一個青衣女子恨恨的道：「鐵心源以為他占了便宜就能跑的掉？」

　　青衣女子取下幕離，從銅盆裡面取出三個乾淨的茶碗，倒了三杯茶分給紅衣主僕笑道：「糖糖，下回可不能說這樣的怪話，源哥兒看見了你的內衣，這不能怪他。

8 A( [% L  O0 s& |& M　　我早就告訴過你，女兒家的內衣不能曬在大太陽底下，要陰乾才好，你曬在院子裡他不小心闖進來看見了，不能全怪他。」

" x# q3 V' U* K% g" o　　紅衣女子怒道：「陰乾的衣服穿著不舒服，都是是他不好，大男人往我的小院子裡亂跑什麼？」

& q/ i- |8 j! ^　　青衣女子拍拍自己光潔的額頭苦笑道：「你覺得源哥兒拿你當過女子看過嗎？還是你自己把自己當過女子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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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3 d  g7 _. t$ y. u8 G6 t7 V  |　　上元節跳魚龍舞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你騎在源哥兒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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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l. ]3 v* V9 \+ g　　「那是我喝醉了頭暈——」

　　「算了，你總是有怪道理的，我就問你還找不找鐵心源了？我看你找到之後怎麼向他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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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m) m/ ~4 ]* G7 p( Z5 e6 ]　　難道指著他的鼻子道——無恥的登徒子誰讓你看我內衣了？」

　　糖糖煩躁的搖搖頭道：「不管了，先找到他再說，那傢伙一定是去找李巧了，他們兩個在一起那就是蛇鼠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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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u7 D- f# n0 K5 {, F: I, p　　說完話一口喝乾了涼茶，戴上幕離催促其餘兩人快點喝茶，好去找鐵心源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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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5 K$ y/ Q  m& @" X2 [　　三匹馬特特的從鐵心源藏身之處馳過，等人走遠了，鐵心源這才從麥地裡坐起來，扒拉著腦袋上的草屑苦笑道：「下一回打死都不去糖糖的院子了。

　　這鬼女人真是讓人想不通，當年的胖丫頭竟然變成了一位絕色佳人。

# x3 s. u: a& ]+ [% u, }% S　　就她剛才上馬時展現的腰身和屁股，老子見過的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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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5 q, x  M5 i  I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二章 少年人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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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繞過大路，爬牆進入了莊子。

) u8 V/ n5 `" H7 y: n4 a0 l7 x　　翻過牆之後，他就對莊子的外牆很不滿意，自己不過是在牆根放了半截枯樹幹就輕易地跳牆進來了，那些傳說中的飛賊豈不是會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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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6 f! L: v, l/ `% I* H　　以前去關中的時候，看到好多人家在牆頭種植了仙人掌，這東西能夠有效地防止飛賊入侵，不過在大宋，找不到一片仙人掌的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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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玻璃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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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會招來更多的飛賊。

　　東邊的院子裡鬧哄哄的，不知道在吵什麼，反正糖糖尖利的嗓門似乎要刺破房頂，這種情況下，還是不去為妙。

　　直接去了西面院子，西面的院子裡住著六個乖巧的妹子，在那裡或許能夠得到片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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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 ^) G5 {6 ~: x/ ]2 t　　柔妹妹性子自然是柔和的，身段長得也苗條，一手裁縫手藝最招鐵心源喜歡，除了長著兩顆齙牙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 j% X8 C8 B( H$ n, c2 |　　鐵心源才進屋子，柔妹子就用撢子小心的把他身上的草葉子和塵土撣掉。

8 B, o7 `$ Y2 T　　他才半躺在軟榻上，柔娘就已經端來了好吃的糕點和冰涼的果汁，喝了一口，味道不錯，新上市的菜瓜榨汁之後加上蜂蜜之後味道很迷人。

　　鐵心源瞅瞅柔娘半翻著的嘴巴嘆息一聲道：「虎牙長得太長了，我們想辦法幫你拔掉吧，雖說以後吃東西會困難些，對你將來卻很有幫助。」

　　柔娘搖搖頭道：「爹娘就是因為這個才丟掉我不要的，柔娘要是也嫌棄自己的牙齒，就真的沒活路了。」

$ i7 l- i* R" m/ y　　鐵心源拿手挑起柔娘圓潤的下巴懊悔的道：「當初教你們自強自立，看來是教錯了。

8 A" I/ q5 S5 b; ?- K5 I　　家裡的幾個妹子都是因為多少有些殘疾才會被爹娘不要的，當初只想讓你們一個個都堅強的活下來，所以才教會你們自強自立，以及各種手藝。

* b( ?5 }( m: I% l, E0 Q　　現在你們一個個執拗的不回頭了，終究會耽誤了姻緣，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柔娘聽源哥兒說起自己的親事，就有些不自在。從旁邊的竹簍裡取過一件短褂子。低著頭縫衣服不做聲。

) l; q9 L- y2 ^4 L8 T, I　　「朱家莊的朱三已經被巧哥打掉了滿嘴牙，現在吃飯只能喝稀粥，你不用再躲在家裡了，放心。沒人敢說你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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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柔娘傷心的樣子，鐵心源都想再次衝到朱家莊把朱三拖出來再揍一頓。這樣好的女子配他一個豬頭，挑三揀四的也就罷了，竟然敢四處散播謡言。說柔娘長得跟吃人的夜叉一個模樣，這就讓人難以忍受了。

　　柔娘搖搖頭道：「哥哥弟弟們對我好。我是知道的，柔娘這輩子不想嫁人了，只要哥哥弟弟們不嫌棄。就在莊子裡過活一生也就是了，不嫁人也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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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q  T- r6 e& i! m　　鐵心源搖頭道：「胡說八道。女孩子總要嫁人的，朱三只是不知道你的好罷了。

　　這裡是你的家，你愛住到什麼時候是你自己的事。所有的家財都有你一份，這已經寫進契約裡的，誰敢攆你走？

　　既然不喜歡出去，那就留家裡，總有好男人能夠看到你的長處，用最漂亮的馬車來迎娶你。」

　　柔娘只是低頭一笑，似乎並不是很在意朱三的事情，處處透著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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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 s' `4 W4 E$ v* n) P9 P　　吃了兩塊點心之後鐵心源拿手指指東邊的院子道：「他們在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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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h% S9 [4 p! l8 @3 h　　柔娘皺眉道：「巧哥兒今天去找王婆惜了，劉二癩子找上門來來了，被福哥兒他們嚇唬了一下，現在躺地上不起來，說命不要了，也要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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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搖搖頭道：「道理上站不住腳啊，巧哥什麼時候沾上這個臭毛病的？」

　　柔娘有些惱怒的道：「還不是人家開始稱呼他為李大官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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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i7 u' r. ]' i　　鐵心源笑道：「古人果不我欺，大官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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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準備怎麼辦？打死李二癩子然後把王婆惜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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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你那麼下作！」身材高大的巧哥從門外一步跨進來，沒好氣的對鐵心源說。

　　鐵心源大笑道：「哎呀呀，你這事不下作還有什麼事情下作？」

2 q6 ~. R) |) l% Y' j　　巧哥一把奪過鐵心源手裡的果汁大大喝了一口道：「總比那些偷看女子內衣的齷齪鬼好吧，哥哥我至少敢作敢當。」

　　鐵心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嗽了很久才艱難的指著東院問道：「是糖糖親口說的？她這是聰明還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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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5 [- ]4 Q/ Q' w　　不成，這事必須說明白，老子要是再跑，淫賊的名聲就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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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鄙夷的翻了一個白眼道：「放心，就我一人知道，哦，現在柔兒也知道了。」

　　鐵心源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開始呢，只有三個人知道，現在你知道了，就表示整個東京人都快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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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P) T( N; Y! N" w( H　　必須解決，怎麼，你不走？順便把你的污爛事一起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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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L2 I+ q　　走到門口的鐵心源攀著門框問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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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a5 O　　萬般無奈的巧哥，悶哼一聲站起來推著鐵心源向東邊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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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 w% e$ m* M# t　　柔兒見鐵心源出面了，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要笑，想起自己的齙牙，又趕緊用力的閉上了嘴巴，掏出一面銅鏡仔細的打量自己的齙牙，考慮要不要讓源哥兒和巧哥把自己的兩顆快要露出來的大虎牙拔掉。

　　走進了東面的院子，鐵心源先朝就要發怒的糖糖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見糖糖她們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就坐在椅子上看著滿地打滾的劉二癩子和坐地上哭泣的王婆惜道：「三貫錢吧，這事了結如何？」

8 d# y0 k, T, ?7 |- G1 E' Q4 L- K　　王婆惜哭的更大聲了，劉二癩子卻一骨碌爬起來，揪著王婆惜的頭髮把她的臉仰起來道：「源哥兒，我這花一樣的老婆，三貫錢就要打發掉我？」

　　鐵心源無奈的道：「既然大家不談禮儀開始談錢了，那就就事論事吧，你覺得你老婆應該值多少錢？說出來，好商量，都是鄰居，出了這樣的事情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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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二癩子瞅瞅面孔都抽起來的巧哥道：「一頭牛……」

7 K  z  M# S% w  I$ ^8 E　　巧哥大怒道：「剛才老子給你十貫錢你都不願意，現在就要一頭牛？」

6 ~1 L; z2 i$ |* t0 `1 [! h　　李二癩子蹭的一下就躲到鐵心源的背後道：「拿了你的十貫錢，我劉二還有命嗎？只要源哥兒賠我一頭牛，我劉二就認了，從此再也不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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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l; Q4 d8 f9 J: Z' u　　鐵心源苦笑一聲，朝劉二挑挑大拇指道：「這個夏天眼看著就要大旱了，都說斥日炎炎似火燒，公子王孫把扇搖，公子王孫的日子好過，農夫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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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是種地的農夫，地裡的莊稼就是一家人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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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n! R% f5 l　　你家勞力少，老婆又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十幾畝田地你一個人挑水恐怕應付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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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7 B$ S) b/ `　　這年景，正是倚仗牲口出力的時候，你就算是手裡拿著錢也買不到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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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想到這個法子估計也是被逼無奈了，既然你下了血本，我兄弟又自願上套，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一頭牛，我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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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就從桌子上拿過筆墨紙硯，很快就寫好了一封短信，吹乾了墨跡之後折成一個方勝遞給劉二癩子道：「下回家裡有事，直接過來，都是鄉鄰能幫的一定會幫，不要把事情弄得一地雞毛的，好看啊？」

8 ~$ x( S! u7 F　　劉二癩子指著方勝吶吶的道：「這……」 鐵心源笑道：「你拿給西水門的馮屠戶，官家市面上已經沒有牛了，他們手裡還有一些，拿我的信就能領一頭牛回來，早點去，免得沒了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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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2 a$ j9 y6 z) E: u　　劉二癩子抱抱拳就快步離開了鐵家的莊子，連老婆都忘記領走了，王婆惜從地上站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巧哥，跟著劉二癩子就離開了院子。

- k- _5 Q7 l/ Z" m% n% w  ~1 E　　巧哥翻著白眼道：「你既然知道人家是在陷害我，幹嘛還要給他一頭牛？」

8 ?. H' b# D5 V5 O　　鐵心源哼了一聲道：「你都把人家剝光了，想必便宜也占了不少，可以了，你李大官人難道還會少一頭牛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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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大官人了，自然要有大官人的做派和風度，是吧，李大官人？」

　　巧哥兒被鐵心源左一句大官人，右一句大官人說的面紅耳赤，拍一下桌子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決自己的齷齪事。

　　糖糖可不是你用一頭牛就能哄騙過去的，他爺爺又被陛下任命為黃門侍郎，一般的東西可瞧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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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糖糖也不是公主那個軟性子，三兩句好話，或者扮可憐就能讓她饒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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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5 i) m& X" L6 S6 r　　鐵心源搖搖手裡的摺扇笑道：「我自有辦法，這麼多年下來，你難道還沒有感受到我們兩人之間的差距嗎？」

' f% A8 X" u2 ?; k& j. ]# O2 O4 U) v4 _　　說到這裡，猛地一收摺扇，用戲腔唱道：「我好比是天邊的鸞鳳落梧桐，你好似泥裡的土鱉爛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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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冷笑道：「鸞鳳？土鱉？嘿嘿，你這隻鸞鳳有多少次是我這個土鱉把你從水火裡撈出來的？」

4 _# `- P, y. ]* o0 P& x　　鐵心源嫌棄的瞅瞅巧哥道：「皇帝還有三個乞丐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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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大喊一聲，竄了起來，沉重的身子烏雲蓋頂一般的向鐵心源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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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B5 a  s　　論吵嘴，一百個巧哥也不是鐵心源的對手，論鬥毆，十個鐵心源綁起來也不是巧哥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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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兒，玲兒，水珠兒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說著說著就動手的場面，早就提不起觀看的興趣了，全都扭身就走，該幹什麼就去幹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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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鼠鬧東 第三章 論好內衣對女子身材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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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巧兒壓得有些慘，這混蛋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豆芽一般的半大小子了。

　　而是被無數的美味豬肉給堆砌成了一個膀大腰圓，全身都是腱子肉的彪形大漢了。

; L- ?- ^; ^6 n　　鐵心源同樣吃了很多的豬肉，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精瘦，按照母親的說法那就是光長心眼不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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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兒虐待了鐵心源之後就高興地去了工坊，今天還有兩把刀子要交工，沒工夫和鐵心源繼續鬧騰。

　　鐵心源蜷縮在椅子上咳嗽兩聲，終於回過來氣之後，見屋子裡已經沒人了，就整理一下衣衫，搖著摺扇去了西跨院。

- y9 q4 j* O: e9 P　　柔兒把糖糖伺候的很好，看著糖糖四仰八叉的躺在躺椅上的樣子，鐵心源就覺得這妞為一件不著調的內衣來找自己的麻煩很是沒道理，她目前的形象根本就不該給外男看到。

5 a2 A9 ], F5 y( v. }: Z2 l　　進門先給表姐王曼施禮道：「姐姐怎麼也來了？您的身子一向不好，應該多休憩才對，大日頭地下奔波，要是生恙，怎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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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曼咳嗽一聲道：「不打緊，大夫說我這是寒症，多散發一下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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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糖陰陽怪氣的道：「少假惺惺的，李巧欺負了人家農婦，你是怎麼和稀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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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巧哥少年心性，一時昏了頭做錯了事情，我們自然是儘力賠償人家，給了一頭牛！」

6 S! m4 s# @5 a! u8 X　　糖糖聽到鐵心源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一頭牛，立刻尖叫道：「人家的貞潔就值一頭牛？你這是在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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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坐下端起菜瓜汁子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裡面沒加蜂蜜，一股子生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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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w, n3 E5 A& C" q6 W　　「沒仗勢，也沒欺人。」

　　「沒有？你家的一頭牛好值錢喲！」

　　「不這麼辦怎麼辦？按照《宋刑統》上的律條分派？

　　和奸不成，巧兒最多被脊杖三十，發配兩百里一年，京東路都出不了，這和在東京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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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r1 A" v! q3 i8 u* z: J4 \0 O3 r1 v　　那個女子的罪名可就重嘍，她可是要被裸身遊街的。然後也要挨三十大板。最後發配兩百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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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們的族長覺得這女子丟了全族的臉面，放籠子裡丟水塘淹死都有可能。

　　你現在還覺得我賠償了一頭牛是在仗勢欺人嗎？

  p$ w; j/ e, k3 T9 d　　糖糖，《宋刑統》你也是讀過的，當年我對背書最是討厭。為了記住書裡的律條，可是挨過舅公的板子的。你可一直都是好學生，這本書你應該很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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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糖跺跺腳道：「那本破書裡面除了和離是對女子有利的之外，剩下的哪一條。哪一章不是禍害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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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處理的好，現在。我們就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休想巧言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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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告官，我只告訴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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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拿扇子敲敲腦袋滿面愁容的道：「這比告官狠多了。糖糖，咱們不能不講理吧？那天是你喊我去你那裡下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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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進門前不知道讓丫鬟稟報一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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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我堵在被窩裡的時候還少嗎？我難道就沒有書僮嗎？」

. U7 ?! h, b! @: ~& s　　王曼見兩人又開始爭論了，連忙道：「源哥兒，你就低低頭。給糖糖道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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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9 o6 j8 I6 ~( O　　「誰要他一個登徒子道歉！」

　　「這就過了啊，你罵我就罵我，不要跟著宋玉那個自以為英俊的混蛋去侮辱人家登徒子啊，人家登徒子和自己的醜老婆生了八個孩子關他宋玉屁事，罵了人家一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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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幫著人家接著罵，人家登徒子冤不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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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曼揉著眉心道：「你看了也就看了，都說非禮勿視，你別過頭去糖糖也沒有那麼生氣，你為何在死盯著人家的內衣看，事情放在哪個小娘子身上，都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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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努力的想了一下道：「那件肚兜上面繡著兩隻黑色的肥鴨子，圖案比較奇特，我就多看了一眼。」

6 }! r; ]+ W3 y# ~　　糖糖的一張小臉頓時就變成了鐵青色，抓起茶壺就砸向鐵心源，口裡怒吼道：「姓鐵的，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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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接住飛過來的茶壺放在桌子上吼道：「叫喚什麼？聽我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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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糖被鐵心源的怒吼鎮住了，心頭又是委屈又是惱怒眼看著豆大的淚珠唉眼眶裡盤旋，就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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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h  a& w, a* J( e+ f6 C　　鐵心源把自己的手帕遞給糖糖，糖糖抓過來的丟的遠遠地，鐵心源也不理會，自顧自的拿扇子敲著腦袋道：「人為什麼會穿衣？」

, f; T) T4 F, n　　王曼怒道：「自然是為了遮羞。」

' I7 a, h3 @: ^  Q% P" b# w　　鐵心源搖搖頭道：「錯了，上古時期，禮儀未定，人倫未分，裸體坦身是為常事，人們連羞恥之心尚未有，何來的遮羞一說？」

　　鐵心源說的這些話已經涉及到學問的層面了，出身於詩書禮儀之家的王曼和糖糖自然也就變得認真起來，三槐堂從不允許學生不尊重學問。

　　「對我們來說，衣衫最重要的功能是遮羞，保證自己的尊嚴，對上古祖宗來說，衣服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保暖。」

) P; ?+ k; ?( {) z　　王曼板著臉道：「這是很簡單的道理，用不著你多說，我和糖糖都是懂的。」

. b5 Q, t! ?0 K$ w( J　　鐵心源繼續在屋子裡遊走，邊走邊道：「羞恥之心是我們在有智慧後才產生的第一個真實的感覺。

/ }; ]! s! S! i* v8 a　　我聽西邊來的番人說，上帝最早造人的時候製造了一個男人，後來又用男人的肋骨製造了女人，然後就讓這一男一女生活在樂園裡，他們沒有智慧，像野獸一樣在樂園裡過著沒心沒肺的日子。

8 `+ V9 m$ V. W( m5 |( k6 X2 V2 }　　直到有一天那個女子不小心吃到了智慧之果，於是那個男人和女人都就有了智慧。

　　有了智慧之後他們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來了樹葉，穿在身上，據說，這是羞恥心最最早的來源。」

. z$ }; a% C" f1 x5 q& U0 h　　聽鐵心源喋喋不休的講述與自己內衣無關的話題，糖糖幾次都要站起來直接詰問，都被王曼給按在椅子上，繼續聽鐵心源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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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的功能都是我們的祖宗後來不斷開發出來的，到了我們現在，官家依靠冠冕來顯示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威。

　　官員依靠不同顏色的袍服來證明自己官位的大笑，男女也大多依靠衣衫來粗略的分別男女。很多時候。衣服其餘的功能掩蓋了它本來的保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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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開始醒悟的羞恥心，道現在的虛榮心都是依靠衣服來展現的。

5 D! N" ?1 f& {, Y; ^8 K9 c　　我之所以會盯著糖糖的內衣看，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女子的內衣，看了之後才發現。你們女子真的好笨，連自己的貼身之物都不知道改進一下。別的衣衫幾千年下來都不知道變化了多少次，唯有你們的內衣幾百年都不知道變化一下。」

* |9 e& C( m# ?+ s/ n! J/ A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鐵心源用扇子遮著臉。偷看了一下糖糖和王曼，發現她們都在想。已經被自己成功的帶進溝裡去了。

　　為了趁熱打鐵，鐵心源清清嗓子繼續道：「衣服是人穿的，怎麼舒服。怎麼漂亮，怎麼符合禮儀怎麼來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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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身體和男子不同。自然要有別於男子的服飾，至於怎麼弄出一套符合你們女子身體的內衣出來，柔兒可是有不同的看法喲。你們不妨問問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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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兒很早就想弄出一整套最適合女子貼身穿的內衣，可是啊，那個笨丫頭好幾年都沒有成功，你們兩個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不妨一起參詳一下，想出來一個好辦法，弄出一個新樣子。

　　我保證一旦你們你弄出新奇的內衣出來，比你們讀八百本書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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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曼本來就不希望糖糖再去找鐵心源的麻煩，在她看來，這就是糖糖在故意找鐵心源的事，即便是沒有內衣風波，說不定還會生出鞋子風波一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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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三年前就嫁人了，夫君在陽曲做官，因為身體不好才回京城調養的，當慣了主母的人，小兒女的心思如何能逃過她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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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v' o; `6 f& o' _% y　　鐵心源剛才的一番話徹底的提醒了她，如果真的能弄出一種新穎舒適的內衣出來，未必不是一條財路。

　　所以她就拉著糖糖小聲的問柔兒，這些年她到底弄出什麼東西來了。

　　柔兒從床底下拖出一根藤箱，為難的瞅瞅瞪大了眼睛等著看的鐵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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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g% |' p( D1 T　　糖糖眼珠子裡迸出鷹一般凌厲的眼神，指指大門道：「滾出去！」

; N  }, e7 F# P" [% S: c/ H" F　　鐵心源乾笑兩聲，搖著摺扇出了門，剛剛出來，就聽見屋子裡發出好幾聲驚嘆聲，估計是被柔娘用烤軟了的柳條編織的胸衣龍骨震驚了。

　　這東西是兩年前，鐵心源為了家裡幾個醜妹子能夠好好地嫁人，想出來的財源，只是後來發現柔兒她們實在是沒法子獨立把這樁生意做起來，今日正好拉王曼和糖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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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她們兩個帶頭，這東西很快就能在購買力最強大的貴婦群裡興盛開來，要是依靠柔兒她們幾個要長相沒長相，要名聲沒名聲的臭丫頭，這樁生意會成為一個大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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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工坊找到巧兒的時候，這傢伙正在把一柄刀子不斷地塞進綠鯊魚皮刀鞘裡，試驗拔刀的靈敏性。

　　巧兒見鐵心源進來了，就拔出刀子，拿拇指左右扒拉著刀鋒，看看刀子有沒有變鈍，嘴裡漫不經心的道：「淫賊的帽子沒扣你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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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Z! M5 T0 F. |0 r　　鐵心源笑道：「我本不是淫賊，誰能把這頂帽子強加在我的頭上？

" I1 P2 A: i6 \! M% Y4 L& D! L8 ^　　放心吧，處理好了。」

　　巧兒挑挑大拇指道：「你總是這麼有辦法，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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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馬屁從你嘴裡說出來別有一番風味，說吧，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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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 o" J8 M$ m- u　　巧兒抽抽鼻子道：「孫羊正店的鄧八爺還記得吧？」

8 f6 R' V9 g; k* Z% _& a　　鐵心源皺著眉頭道：「這人不好對付。」

　　巧兒嘿嘿笑道：「昨天死了，四肢的筋骨全部被打斷，胸腹上連中五刀，每一道傷口下面正好看見一道內腑，心肝脾肺腎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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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四章 暴露在陽光下的罪惡

　　鐵心源蹲下來，抽出一把刀幫著巧哥用細布拋光，小聲的對他道：「我們不是忘記這件事了嗎？」

9 |% s  a' t0 R  t1 p+ b, M% W　　巧哥面無表情的道：「笸籮巷子的地底下還埋著兩百多瓶梨花白呢，這事你能忘掉，我可不會忘掉。

- L! R8 f0 E; d5 m8 g　　七年時間過去了，那些酒想必更加香醇了吧？」

# `) P+ I3 J9 @; M* F3 e; x; t　　「所以說，你關心的是那些酒，不是鄧八爺對嗎？」

0 B% W; J  R$ Q# x　　「沒錯，他死了，那些酒是不是可以拿出來喝掉了？」

　　鐵心源搖頭道：「如果鄧八爺不死，你可以拿出來偷偷喝掉，現在他死了，就說明事情有了波折，我們要更加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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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o( s5 {6 \. c　　巧哥吧嗒一下嘴巴道：「你這個太學生現在有資格去孫楊正店了吧，咱們一會就去，我想喝梨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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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傍晚再去，我舅公在那裡有存酒，可以去喝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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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7 ~4 Y9 C5 x! R# ~6 R& G% Z5 S# [　　「為什麼你舅舅他們沒資格去孫羊正店？好處歸你他們難道就沒有怨言？」巧哥奇怪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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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放下手裡的刀子瞅著窗外小聲道：「三槐堂裡不止有三顆大槐樹，正堂裡面還有三本書，內容極為晦澀難懂，據說難度不下於《八丘》《九索》，王家子弟誰能讀懂那三本書，那麼整個王家就是他的。」

　　巧哥詫異的看著鐵心源道：「你讀懂了嗎？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對了，什麼是八丘九索？」

9 f9 o0 e1 f0 }8 e' x& e- m# L　　鐵心源搖搖頭道：「我連書的名字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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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丘九索我倒是知道，九州之志曰《九丘》，八卦之說曰《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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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6 p' ?( m/ v# P, p( C　　「還有你不認識的字？」

　　「有的是，自從蒼頡造字以來，字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些字因為無用，所以慢慢的就失傳了，有些字因為需要又被憑空造出來了，誰敢說自己認識這世上所有的字？」

. q* u% v7 q: j  I. T　　巧哥笑道：「這就對了。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你。才是活生生的你，要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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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G6 q8 @% \9 I& H: W0 b4 U　　既然你連封皮上的字都不認識，你舅公為什麼會把自己藏在孫羊正店裡的好酒便宜你，而不是便宜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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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 D/ [6 Z　　鐵心源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無知者無畏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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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搖頭道：「沒聽說過。」

　　鐵心源苦笑道：「這句話說的就是我。我閒著沒事去了三槐堂裡找書看，結果發現架子上擺著三本竹書。出於好奇，我就找來梯子爬上去看，結果。這一幕被我大舅公看到了，然後他就說我有志氣。不像那幾個廢柴舅舅，最後他就把自己的腰牌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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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兒不耐煩的道：「我是問你，你舅舅有沒有嫉妒你？」

7 S7 X- Y- c9 X7 |2 L　　鐵心源瞪了巧兒一眼道：「我每次見到他們都會恭敬的行禮。他們自己往往會慌張的跑開，只要在外面說起我這個外甥。一定是讚譽有加。」

　　巧兒大笑道：「那就是說我再也沒機會收拾你那幾個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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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_9 M: p/ h% F4 h* h9 R　　嘿嘿，我對打折他們的腿很有經驗，你舅舅之所以會這樣到處誇你。這裡面有我的功勞啊，今晚我要喝兩瓶梨花白。」

　　目的達到之後的巧兒非常高興，中午發生的晦氣事情好像一點都沒有影響他。

( G4 m/ j4 s9 ?. u　　「那個王婆惜你是不是已經得手了？」鐵心源瞅瞅四周無人，就壓低了嗓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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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害，這種事你都能看得出來？」巧兒立刻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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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掩飾的很好，可是王婆惜可沒有你的這種本事，臨走前她幽怨的看了你一眼，那絕對不是一個剛剛陷害了你的人該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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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_9 R2 Y8 y! o$ _9 K  Q* V# M　　另外，你如果在我給劉二癩子牛的時候暴跳如雷的話，我就不會去琢磨那個女人臨走前的奇怪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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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兒笑道：「就是碰巧有那麼回事而已，水珠兒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人，所以，我也沒有什麼長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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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I1 p* b/ y% y　　鐵心源大笑道：「最喜歡你這股子聰明勁了，好的，今晚去孫羊正店你可以喝兩瓶子梨花白。」

" |4 t, F. `- A) Y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將兩把刀子拋完光，巧兒在島上用鏨子留下姓名之後，就結伴去後院洗漱，準備一身清爽的晚上去孫羊正店。

　　太陽落山之時，鐵心源和巧兒出門，遇到了剛剛準備回家的王曼和糖糖。

　　糖糖的臉色依舊是臭臭的，倒是王曼整個人都透著精神，臨走時還狠狠地抱了一下柔兒，害的柔兒紅著臉就進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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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2 [6 C9 G% r　　糖糖的目光不善，鐵心源自然不會去招惹她，巧兒卻從後院的菜園子裡摘了四五個胳膊粗的菜瓜，用草繩綁了掛在糖糖的馬上。

　　伸手不打笑臉人，糖糖在牙縫裡咕噥了「一丘之貉」四個字之後，就果斷的上馬離開了莊子向東京城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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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看看鐵心源道：「你如果把這個婆娘拉到草堆裡，我保證她不會對你冷言冷語的，我保證她會像兔子一樣溫柔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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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6 u6 a. ?* q. t' Y' u　　「然後被她爺爺把我咔嚓了送進皇宮裡代替王漸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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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E- ~9 Y3 O　　王漸最近對我眼神不善，還是不要招惹他們，黃門侍郎啊，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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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著轉眼間就來到了茶棚子，喝茶的人還有一些，蕊兒正在伺候水珠兒吃飯，家裡的兄弟姐妹中，蕊兒和水珠兒關係最好，看水珠兒一副蕊兒理所當然的該伺候他的模樣。

　　鐵心源就暗暗高興，至少有一個醜妹子終於不用自己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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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8 T+ O( P5 X3 m1 g/ u　　「巧哥，你今天把我揣進草堆裡去了。」水珠兒看見鐵心源和巧哥過來，放下飯碗就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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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敢壞我好事，還踹你！」巧哥兒從來就不會安慰人。

　　「爛梨配歪瓜！」水珠兒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立刻躲到蕊兒的背後，而蕊兒竟然大著膽子擋住巧哥不讓他去捉水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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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哥兒見水珠兒躲得嚴實不好擒拿，也怕傷了身體向來羸弱的蕊兒，恨恨的指指水珠兒就和鐵心源繼續向城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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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8 i: b1 @9 p+ s　　七年間，東京城變得越發繁華了，北方，西北方這七年以來都不聞金鼓聲，大宋一口氣在這兩地開通了六個榷場，使得邊地商貿空前的繁榮。

& q5 A" Z9 U$ O7 R$ y: u6 T8 b4 `　　東京更是成了契丹和西夏兩國商賈最喜歡到達的地方。

1 _. M; X6 G1 _6 M: ~　　也只有在東京，西夏人從遙遠的西方劫掠回來的珍寶才有可能在這裡兌換成物品，別的地方根本就不足以一口吞下如此海量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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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 q  D$ r  W- z　　糧秣和鐵器照例是不許購買的，這在大宋有著嚴格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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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路巡檢在各處設立關卡，只許那些來自西夏和契丹的商賈帶走，紙張，茶葉和陶器，絲綢，以及百十種雜貨，至於糧食只許帶走足夠商隊自己路上食用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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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M1 z/ G  i: Q+ n$ V( ^　　而關於鐵器的禁令就更加嚴苛了，番商的護衛們只能帶走與進入大宋時數目相等的武器，多一件，就會被沒收掉貨物，這道禁令被執行的極為嚴苛，據說，沒有任何通融的可能。 不過，鐵心源認為只要是人把守的關口就一定是有漏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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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之所以說沒有戰備物資流入敵國，只是因為還沒有發現而已。

, r" a! R8 i8 P; h2 h　　倆人踩著天邊最後的一絲餘光走進了東京城，街道兩邊的燈籠像是在迎接倆人一般依次的亮起。

　　虎頭墩，是東京城內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當年太宗從這裡取土營造杏丘的時候，特意留下來這樣一個很大的土墩子，說是凡事不能做盡，需要給子孫留下一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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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6 j' r) h4 G* Z　　於是這個礙眼的大土墩子就這樣安然的坐落在了東京的街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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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q* s, s6 K　　鄧八爺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就躺在這裡，五臟見天，這種類似於懲罰性的死法，讓東京人對鄧八爺的死亡諱莫如深。

* ^6 F+ g. P5 i  t　　一個強人死了，死的無聲無息。

6 Q% v+ D3 J6 Q( g! I6 ~　　鐵心源擡頭看看不遠處的孫羊正店，那座彩門依舊存在，只是上面的綢緞經歷了風吹日曬之後漸漸地有些褪色。

　　店裡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斷地有富商巨賈，達官貴人緩緩的走上高臺，每個人都走的很穩，儀態也非常的優雅，儘量的將自己最美好的背影留給那些仰望他們的東京閒人。

+ H: o+ ~1 h: V4 |; \$ y　　鐵心源用摺扇指指孫羊正店對巧哥兒道：「你說，今晚會是誰來招呼我們？鄧八這人不錯，假如不死的話，我們今晚一定會過的很有趣。」

　　巧哥兒笑道：「今晚我只管喝酒，至於別的，那是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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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1 E' L7 V: t9 S　　兩人說笑著踏上了臺階，守在臺階邊上的夥計掃視了一眼鐵心源腰上懸掛的玉牌，就在前面側著身子領路，等到了高臺上面之後，就扯著嗓子吼了一句：「貴客兩位，鼓樂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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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以為會是熱熱鬧鬧的迎新郎的場面，誰知道只是鼙鼓響了兩聲，雲板也被敲了兩下。

　　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就從孫羊正店裡傳了出來：「 兩位俏郎君請……」

( \% C1 f  S' }2 v3 m  \　　光聽聲音，鐵心源還以為自己這是到了青樓，這些年在市井中混的長久了，對於各色人等的說話方式有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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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剛才這一聲，絕對是一個胖的已經看不清腰身的金牌妓子才能發出的職業性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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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6 x8 B( G' N　　鐵心源還在打量周邊的陳設，巧哥兒的眼珠子卻死死地僵住了，看著前面的珠簾一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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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五章 長成葫蘆一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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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X" m& T  A6 Q, a8 g; O) G0 y　　如果一個女人的身材長成葫蘆的模樣，那張臉漂亮與否就不太重要了。

　　尤其是在戴上一道薄薄的輕紗幕離半遮半掩的蓋住臉之後，她高聳的胸和豐盈的臀就成了男人們視線的焦點。

　　鐵心源還知道拱拱手向人家問好，巧哥兒這時候已經變成豬哥了。

! N3 {" t2 {  M; n　　女子前後就出現了不足十秒鐘，鐵心源的腦子裡就只記得她火爆的快要炸開的身材，完全不記得她的其它特徵。

　　這座店已經完全變成契丹人的店舖了，從店裡的陳設變化就能看出這一點。

$ O8 H! e# i; I; L, l$ a2 ?+ _　　鐵心源坐在一張黑熊皮上，卻感受不到半點的炎熱，那張熊皮冰涼而滑順，掀開皮子之後他才發現皮子底下竟然放著好大一塊冰。

　　外面熱浪洶湧，帘子裡面卻有些微微的寒氣，這樣的溫度最適合痛飲梨花白這樣的美酒了。

1 x  c; e. k. |　　看到契丹人出現就是收穫，鐵心源不打算再多問別的了，一不小心露出馬腳那就太糟糕了。

　　他甚至能夠猜到鄧八為什麼會死了，一個在東京城支撐孫羊正店二十餘年的人，把這座店舖看成是自己的產業那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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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一天有人跑過來讓他滾蛋，不論是誰心都會不舒服的，更何況鄧八認為自己在東京城已經有了足夠的勢力，可以不在乎自己原來的東家了……

　　一個穿著皮襖的光頭契丹人正在分羊，手腳麻利至極，幾刀下去，那隻羊就被分成整整齊齊的四份被青衣侍女端上了客人的桌子。

" z0 T' L1 Q  x. F2 W　　巧哥兒總想拉住侍女問那個葫蘆一樣的女子到底是誰，銅錢扔出去了不少，那些青衣侍女總是拿走了銀錢，留下傻乎乎的一無所知的巧哥兒坐在那裡喝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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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7 t8 s, W' @; X! I　　梨花白被裝在冰碗裡面端了上來，喝一口清冽如晨霧，下肚之後又會產生絲絲暖意，熨貼心肺。只是喝了三碗酒。鐵心源就已然有了醉意。

　　取過象牙筷子敲著杯碟縱聲唱道：「醉蓉初瑩凝脂面，酣天酒、芳臉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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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9 d* E% S4 A7 U　　何妨判飲，與花雙醉，醉似花容意。」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再加上又有了三分醉意，這半闕富貴詞唱的極為婉轉動聽。尤其是最後一句拖著長音讓樓裡的賓客都停下杯籌等待下面的半闕。

6 j8 g3 J" ]5 ?5 i. k$ _3 }- v  ^　　這是出於禮貌，而不是因為這半闕詞有多美，平日裡總有文人墨客在孫羊正店或者引吭高歌。或者揮毫潑墨，甚是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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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羊正店的四面牆壁上全是碧紗櫥籠罩起來的名家筆墨。

& ~* Y3 H9 W" e: y( G$ N　　鐵心源很想在上面寫點什麼。但是啊，不論聲望，和能力都不被人看好。也就沒有資格在上面塗鴉了。

　　唱完了半闕詞，鐵心源就和巧哥兒對碰一碗酒再次慢慢的啜飲起來。至於別人是不是等得心焦是他們的事情，與自己兄弟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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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是文人，都有一些完美傾向。聽到了上半闕詞，聽不到下半闕，就像看到一個美女出浴了一半……心癢難熬。

+ H# ~/ ?" j# c* D, U3 E  v) y' u　　青衣小婢嬌笑著過來扯扯鐵心源的衣袖，看樣子是希望他能把下半闕詞一起唸出來，免得那些大老爺心焦。

　　眼色迷離的鐵心源笑道：「你這個賤婢可以求我啊，如果你求了，我就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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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D- }0 L3 _5 Y! H　　青衣小婢見鐵心源不肯又嬌笑著離開了，笑的更花一樣燦爛。

4 t# m1 U( g/ D& |, o4 x/ X( D( @　　巧哥兒碰一下鐵心源道：「你幹嘛笑著罵人？你平日裡不這樣啊。」

( q; c. K+ ?, B! m  H　　鐵心源嘆了口氣道：「難道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那些青衣小婢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2 A  ]6 b7 T) V& O　　巧哥兒一口噴了出來，被早就有準備的鐵心源用袖子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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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7 t9 k( k* h7 z$ e1 o5 U) g　　「你的意思是說，這群漂亮女子都是異族人？我看她們長得和我們沒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不同之處太多了，你看看她們走路的樣子，是不是步履很碎？你看看她們走路的時候是不是習慣性的彎著腰？你看看她們走路的時候兩隻手放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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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她們剃光了眉毛，眉毛全是用黑筆畫出來的，你這個色中餓鬼盯著人家看了這麼長時間都沒發現？」

　　鐵心源的眼睛竟然在昏暗的燭光下熠熠生輝，凌厲的如同狼一樣。

6 I5 M* Q( Z- W　　巧兒把身子湊過來低聲道：「契丹人？」 「契丹人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天生就帶著一股子豪邁氣，另外啊，不論男女在馬上的時間長了都會有些羅圈腿的，那些女子的走路是夾著腿走的。」

4 f2 x( H3 S* v6 w  j, f9 d　　「西夏人？這也不對啊，不管是契丹人還是西夏人，會說大宋話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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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w2 f6 A  o8 K$ D　　「她們是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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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兒端起酒碗喝了一大碗酒之後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契丹人把這個酒館交給了倭國人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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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慢慢啜飲著梨花白反問道：「為什麼不會是倭國人硬奪了契丹人的產業？」

/ ^$ _0 q+ M5 G4 z" s( ~, e) K　　巧兒迅速的搖搖頭道：「這根本就不可能，一絲一毫的可能都沒有。

　　契丹人是出了名的只占便宜不吃虧的人，如果孫羊正店被倭國人奪走了，這裡早就殺成屍山血海了。

　　你應該知道，契丹人的使者是長駐東京城，是有府邸的。」

3 n1 d* h3 F# V, a( e- ], r　　鐵心源把剩下的酒喝完，拖著巧哥就離開了孫羊正店，離開的時候，那個又酥又糯的聲音再次響起。

4 L# W4 r" L( Q9 S. E/ X( u　　站在虎頭墩底下，迴首再看孫羊正店的時候，鐵心源心中已經有了新的計較。

　　眯縫著眼睛道：「不知道鄧八爺把地道的事情告訴別人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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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E% i. n, o+ P3 }( {6 L9 j　　巧兒笑道：「你的意思是再利用地道偷襲一下孫羊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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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很好奇啊，這些倭女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這段時間你注意一下鄧八爺以前的部下，以及他的家眷，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有趣的東西，如果有，我們就送給官府，看他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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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x% X' z3 ^8 e　　巧哥笑道：「其實啊，鄧八死了沒人幫他斷案的，他本身就不是宋人，是契丹人從東京帶來的漢奴，死在東京如果契丹人不追究的話，就是扔到亂葬崗埋掉的貨。

　　怎麼？你想幫他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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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K* D% n: B　　鐵心源沒有回答他，只是和他一起離開了虎頭墩，往皇城街的家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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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e2 G  a6 I+ L3 W% g3 F$ t　　「我的課業很重，學官每月都要考核一次，只要有一次考核不及格，我的名字就會被掛在學宮門口，讓所有人恥笑。

　　我是不在乎的，但是我娘在乎啊，她現在就指望這東西活著呢，每月看一次榜單，都會呼朋喚友一起來，如果讓他忽然發現紅榜上沒了我的名字，她一定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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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 A/ l6 b! b+ d) t　　眼看著就要到家了，鐵心源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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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些幹什麼，我也喜歡看你的名字出現在學宮的紅榜上，每次都非常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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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M: |, @- e0 p　　鐵心源呲著白牙嘿嘿笑道：「所以我快發瘋了，當了這麼久的乖寶寶，我很想幹點自己想幹的事情。」

　　「這樣不錯啊，你現在是太學生，以後會參加科考，將來會中狀元，最不濟也該是一個進士，然後娶一個漂亮老婆，然後去做官。」 巧哥兒舔舔嘴唇又道：「確實沒有什麼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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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6 f; x+ N4 p$ T. J　　鐵心源笑道：「想幫我，就幫我看好那個長得像葫蘆一樣的女人，我極度的想知道哪些個倭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8 \1 D. X/ e3 T3 k! }　　巧哥兒學鐵心源的樣子聳聳肩膀道：「反正我也閒的沒事，你又不許我去找王婆惜，這事就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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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城裡多得是契丹人，西夏人，高麗人，波斯人，回紇人，交趾人，大食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你幹嘛非要盯著沒什麼屁用的倭人？」

! u7 D5 s8 e, m) U7 b　　鐵心源笑著揮揮手道：「習慣了。」說完就走進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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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太學休沐的日子，不用住在學宮裡面，更不用去三槐堂翻看那些晦澀難懂的經文，也是他難得的放鬆時刻。

　　狐狸早早的在院子裡迎接鐵心源，白狐狸誇張到長了黑鬍鬚，這是鐵心源最開心的一個發現。

　　它的皮毛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柔軟，一些細細的絨毛裡面長出來了一些黑灰色的硬毛，抱在懷裡很不舒服。

3 J# E$ m1 D! g8 P; p　　狐狸是不管這些的，遠遠地就蹦躂過來，最後撲進鐵心源的懷裡，不斷地嗅著他脖頸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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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2 f1 I( j* M/ `  r; {/ H" O　　狐狸這是在鐵心源的身上確定自己的地盤，當然，一般情況下再確認地盤以後，它會淋上一些尿液，不過，在鐵心源身上它不敢，以前這樣做過，受到了刻骨銘心的教訓。

7 q- h! t" I8 G1 ^. `" Q' U　　十四歲的狐狸已經是老狐狸了，好在鐵狐狸的身手依舊矯健。

　　探出爪子抓著鐵心源的衣衫很自然的蹲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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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柔花等鐵心源和狐狸玩鬧了一會才出來道：「聽說你去了孫羊正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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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探手拍著狐狸的腦袋道：「倆個人就喝了一瓶梨花白，有巧哥兒在，基本上輪不到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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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喝酒再過幾年吧，你身子還沒有長成，不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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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把狐狸攆下來，搓著手笑道：「剛才喝了一點酒，就吃了幾口羊肉，這時候肚子餓的緊了。」

: B$ _7 @; V+ N　　王柔花莞爾一笑，指著屋子道：「估摸著你快回來了，那裡有新包的餛飩，娘給你煮了，吃的飽飽的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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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知道吃飽了睡覺不是個好習慣，不過啊，吃飽了睡覺，真的好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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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六章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 U3 y5 V2 G  E　　四月份的 時候 ，鐵心源家的梨子只有指頭蛋大小，有些梨子上面還頂著沒有完全褪去的花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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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這樣，已經有人在謀算它了。

3 `2 f& c. W$ {6 U6 X9 I8 J　　整天趴在 城牆的上面，看鐵家的梨樹開了花，又敗了花，又漸漸地看著梨子慢慢的膨脹長大，最後變得金黃，這就是公主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

　　後宮裡面總是寂寞的，即便是裡面繁花似錦，也留不住公主那顆想要去外面看看的心。

　　公主未成年沒有嫁人是出不了宮廷的，因此她和宮裡面的嬪妃，以及那些年華老去的宮妃們，只能站在玉華山的最高處看看皇城外的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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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k  j+ r/ ~2 f1 u　　每當大家聚在一起看城外夜景的時候，公主總會生出一絲絲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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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還有鐵家的景緻可以獨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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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的牙齒掉了，說話漏風，這可以讓她高興一年之後。

6 x) m3 V" }9 G( f　　王柔花重新拿回來了西水門的那塊地，在那裡蓋了一間很大的湯餅鋪子，據說生意興隆的厲害，這會讓公主想像很長時間，鐵家的湯餅鋪子到底是怎麼個生意興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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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狐狸被狗咬，鐵心源帶著巧兒一群人拎著棒子去找那隻該死的野狗算賬去了，這會讓她無心睡眠，輾轉反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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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7 u9 [2 R3 _7 V7 g' A3 b. H　　不知不覺的，公主覺得皇宮外面的那個小院子裡有看不完的風景，出不完的事情，也有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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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裡沒有這些……除了母親每天都仔細的往自己的臉上撲粉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可以讓人有多看一眼的心思。

　　最近，公主連敷衍母親的心情都沒有了，她的妝容即便是再精緻，衣衫即便是再美麗，父皇也不會到她的宮殿裡來過夜的。

$ j7 @) s% O& n6 w　　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父皇喜歡年輕美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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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A( ~# d　　那些比自己還小的少女會嬌笑著撲倒在父皇的懷裡，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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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h% e- n* g& R; N2 h: s　　公主的心很是慌張。小珠兒從御花園裡折回來的晚開碧桃。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了。

4 C! R8 C. U& m$ r& R; c　　一切都是因為前日在後宮看到的那個男子，聽說他的名字叫做李瑋，據說是自己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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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o& Y) i0 l* W　　以前的時候也見過這個人，那個時候李瑋見了任何人都害怕。只要有人過來，他就會嚇得大哭。

+ J; I4 h/ X  Q" n" V7 T　　這一次不同了。他跟在一個藍衫老婦的身後，看自己的眼神淫猥而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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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見了母親之後，母親極為傷感。卻一言不發的開始清理公主府的財物……

& S6 [1 s1 A9 d: h3 l　　小珠兒偷偷的說，那個人可能就是自己將來的駙馬！

8 b1 `: ~! e0 \4 }4 L6 w% W　　自己要嫁給自己的表叔？這簡直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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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過母親之後。母親只是落淚就什麼都不說了，轉眼間就笑著問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衣服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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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 t, E; @7 O5 V$ b　　還問自己準備用多少金線來繡嫁衣上面的丹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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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公主天不亮的時候就來到了城牆邊。晨露打濕了衣裙都一無所知。

" [% p: j3 S1 w7 [( w4 T: P& r　　「喂！你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頭髮上都是水珠子，掉池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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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X8 V. u+ k5 V* k1 ], E　　鐵心源剛剛起身。端著一盆子冰涼的井水在洗漱，柳枝子還在嘴裡亂搗，就含含糊糊的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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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9 S) H  b& C& m6 i* Z　　「我好像要嫁人了！」公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城牆邊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鐵心源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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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4 F9 N0 n9 E　　只是覺得自己只有來到城邊，看著城牆下的這戶人家自己才能感到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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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吐掉嘴裡的咸鹽水笑道：「恭喜啊，那個傢伙這麼運氣？」

2 a, M1 ]7 E# a7 A2 t  [　　公主看著鐵心源澀聲道：「我表叔李瑋，不過我嫁給他之後他就成我表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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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瑋啊，幹嘛是他？那傢伙就是太學裡的一個大笑話，我上回給你講的鬱鬱乎文哉的笑話就是出自這傢伙。

2 @+ t0 `- M$ j　　其實文采差點不算什麼事情，他好歹是你祖母的親侄兒，如果人品不錯也就罷了，問題就出在這傢伙是一個五毒俱全的污爛貨啊，你確定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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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覺得眼前這個陪伴自己長大的女孩子要是嫁給那樣的一個傢伙實在是太虧了，自己必須提醒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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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大笑一聲道：「能把鬱鬱乎文哉，哈哈，唸成都都平丈我的人，就要當我的駙馬了，源哥兒，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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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皺著眉頭看著又哭又笑的公主不耐煩的道：「只要你不想嫁人，有的是辦法，在我這裡鬧什麼？」

　　公主流淚道：「沒法子了，我父皇的旨意沒人可以違背。」

! g& ~/ ~: t3 }+ p　　鐵心源笑道：「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唐朝公主？見到父皇把自己許配給了不喜歡的人，就在宴席上用刀子割了自己的手指吃下去了。

/ O, I! Q1 Z8 {: w2 p　　把那個準駙馬嚇得屁滾尿流，也就不用嫁了。」

  g3 K7 o# t4 O- Q+ s/ P( `　　公主聽鐵心源這麼說立刻嚎啕大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那是太平公主舊事，誰都知道她吃的是麵做的手指，現在拿來用騙不了人的。」

4 N* g! s6 P1 O* j# c) Y　　鐵心源怒道：「你指望一個把鬱鬱乎文哉唸成都都平丈我的傢伙能知道太平公主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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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父皇知道，宮裡的好多人也知道這個典故，再說，我也不是太平，我是兗國，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的。」

! c5 K1 ~/ `' T$ t" Y* ^3 |9 k　　鐵心源無奈的將手裡的木盆丟在地上道：「那怎麼辦？你不願意嫁給你表叔，又不願意得罪你父皇，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兗國啊，有一得必有一失這句話你聽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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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g8 Y* c" [' d1 v4 p5 B7 F! _　　公主咬咬牙道：「我還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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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P- R- @2 O0 {4 A4 T0 |. P/ ~: }　　鐵心源仔細的看了看公主的神色，跳起來罵道：「你就是一個沒心肝的，你這個法子為什麼不對你父皇用，偏偏要用在我的身上？」

! D. p, V1 L" P9 a1 ]" r7 c　　公主輕笑道：「我覺得你比我父皇在乎我的這條命！」

　　鐵心源一屁股坐在磨盤上仰天長嘆道：「這是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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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像很小的時候一樣趴在垛堞上柔聲道：「源哥兒，你還記得我偶感風寒高熱不退的那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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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悶哼一聲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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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儘量的把身子探出垛堞道：「我父皇都認為我要和那些哥哥姐姐們一樣將要夭折，把我放在祖廟裡等待祖宗把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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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讓狐狸帶了酒精給我擦身，硬是把高熱降下去了。

　　從那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你比我父皇有辦法，也比我父皇在乎我的死活。」

　　鐵心源嘆口氣道：「酒精只能降溫，治不了你的病，你最後能夠活下來，我也認為是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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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y3 `- B, o( V$ d　　我那時候也是在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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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跳起來轉了一個圈道：「我現在是活的，這就足夠了，源哥兒你願不願意再救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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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6 I  w8 D+ A$ a/ c　　「我要是沒法子呢？」鐵心源惡狠狠地道。

4 h( i! s; h4 F9 h- Q　　公主見鐵心源這幅樣子，立刻就變得眉花眼笑，嬌聲道：「你一定有法子對不對？我不管， 如果我真的要嫁給李瑋，我會在成親的前一天從這裡跳下去。」

　　「 還是別跳了，那樣會砸漏我家的屋頂，你父皇也會砍掉我和我娘的腦袋，我會想辦法讓李瑋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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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 N+ b+ l# \" \' |　　鐵心源收起掛在樹上的手巾，又從地上撿起木盆，嘟嘟囔囔的進了屋子，一腳把狐狸從家裡給踹出去了，如果不是他，自己起不了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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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摘下自己頭上的絹花，撕成一瓣瓣的從城牆上往下丟，歡快的逗弄著四出捕捉花瓣的鐵狐狸，銀鈴一般的笑聲不斷地從城牆上傳下來 。

　　對付一個膽小，猥瑣，還貪花好色爛賭的李瑋，鐵心源不認為是一件難度很高的事情。

　　這傢伙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還沒有被賭場裡的人弄死，就是因為他有一個當皇帝的表哥。

# w) d3 W4 }% ^5 g9 T& g　　那些人如果不是畏懼皇帝的話，他的屍體早就可以餵狗了。

　　對付這種人，只要讓他變得更壞就成了，其餘的，自然會有他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來毀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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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L4 k, N% p. w　　根本就不用別人設什麼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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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O2 I2 e8 Z4 `　　讓一個人從惡向善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智慧，如果想讓一個壞人變得更壞，只需要輕輕地推一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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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 j4 |* h9 h　　東京城有的是這種專門推人向惡的人，恰好巧哥兒認識好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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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巧哥兒因為八音盒名震東京的時候，他身邊就圍著好多這種人。

& X. m8 E+ v6 m/ _5 p　　教他吃喝嫖賭一且人間可以享受的事情，如果 不是因為巧哥兒心裡總是牽掛著那些弟弟妹妹，現在早就成一個浪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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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Y+ E; B; W! |, g- @' j6 M　　巧哥兒會知道找誰能把李瑋給徹底毀掉的，這中間可能需要一點錢，這不算什麼事情，公主這幾年打著扶貧的想法，給了自己很多錢。

6 {. J  P# Y/ q　　到現在也沒有把鐵家扶持的跟皇家一般富有。

　　現在，那些錢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4 r% k) M! p' e1 p  t1 R　　昨晚想了大半個晚上，都沒有想通懦弱的倭人為什麼會在東京市上如此的囂張。

* J0 F! I9 q9 }3 j; A　　完全拋棄了他們一向對宋人尊敬有加的模樣，第一次露出了獠牙。

4 A: m! o. t5 k# {　　東京市上的倭女很多，大部分都是委身在青樓之中，等待文人雅士的召喚，她們不為賺錢，只是為了能夠成功的懷孕，最後回國好嫁給那些高門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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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倭女雖然模樣古怪了些，可是啊，她們溫婉的性格和周到的服侍，還是讓那些文人墨客們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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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七章 眼神威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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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Q2 n* a　　倭人女子有在衣帶上記下恩客名字的習慣，據說，她們衣帶上記載的最多的人名，就是太學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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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生在大宋是一個很奇怪的群體，他們一面可以上達天聽，一面又可以連通底層百姓，為官家耳目，自然也是百姓喉舌。

　　當然，成為官家耳目要比成為百姓喉舌輕鬆愉快得多，很多的時候在杯盤狼藉的時刻就幫助官家完成了對百姓的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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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田間地頭或許有人會去，反正鐵心源沒看見，他經常地訪問地點不是七哥湯餅鋪，就是城外的巧莊。

　　不像李繁銘他們訪問次數最多的就是那些有倭女的青樓。

3 ^2 g. ~5 J. G) i. ^　　這位老兄發誓要讓每個倭女都不空手而歸，鐵心源認為，用不了多少時間，倭國富貴人家凡是娶了來到宋國的倭女，李繁銘的子孫有很大的可能成為倭國富貴人家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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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今天要早點去太學，不去是不成的，今日是太學生們的集體活動，如果不去會被所有人鄙視的。

　　再說鐵心源早就想看看類似公車上書這種行為，到底能不能在現實生活中起到真實的意義。

　　這一次的要對付的目標就是太常寺卿彭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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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p* T( N  j7 L4 E　　敢把太學裡的肉餡饅頭換成實心蒸餅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大宋朝廷厚待士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肉餡饅頭更是先帝和陛下都曾盛讚過的好事，一個小小的太常寺卿就敢說什麼太學生靡費無度，真是找死！

　　還說什麼太學生往往有肉餡饅頭吃不完，放在窗外以至於孳生蚊蠅，蛆蟲亂跑，身為太學生卻不知五穀之珍貴，更沒有一粥一飯當念來之不易的念頭，愧為太學生……

( U$ r( }; A  M0 y# @- h　　鐵心源認為這根本就污衊和胡說，自己吃不完的肉包子一般都是送給了包子吃，每回都不夠吃。包子總在埋怨鐵心源為何不給他多弄一些來。誰還敢隨便放在窗外招蛆？

4 X0 p0 G1 V% o( B　　雖然每個人中午飯都有六個拳頭大小的肉包子，吃不完難道還不許我帶回家？

　　太常寺的管轄範圍是祭祀祖宗和天地，不是來關心太學生們吃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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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 n% w+ N+ M, l$ J# _/ q( d　　這樣做不但讓學宮很是為難。更是讓內府那個胖胖的專管太學生吃飯的管事面上無光，太學生們不浪費一點他怎麼可能吃的那麼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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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鐵心源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事情本質的太學生不多。

　　或許也可以說他們不情願看懂。只是單純的為自己的包子被人換成蒸餅而感到出奇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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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家吃不吃是我的事情，你無緣無故的給我拿掉就是你的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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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6 [7 t- c% v　　是可忍孰不可忍之下，今天太學生們就準備一起去皇宮門口等始作俑者彭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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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A! s! A7 Z0 k　　鐵家就在皇城邊上。所以他就不用去學宮裡和諸位學長匯合了，只需要等在御街邊上看他們過來就成。

　　原以為這種有後果的事情參與的人不會太多。誰知道不等早朝散掉，宮門外就圍攏了三百多個太學生。

　　這基本上算是傾巢出動了，就連從不在中午之前起床的李繁銘兄也打著哈欠到來了。他算是太學中年紀最長的學兄。

　　和他同期的學兄早就主政一方了，唯有他依舊留在太學裡逍遙度日。能把遊學這一關幹了五年的人，全大宋唯有他一人而已。

　　今日來宮門前的藉口是觀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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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8 W7 o$ I2 O0 C　　也就是說這些未來的大宋官員們來這裡看看前輩官員的風采。

8 f& t8 j- n) a. M" _# [　　還以為太學生們會憤怒的一擁而上，揪住宰相陳執中的脖領子詰問為何會有剋扣太學生糧餉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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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H5 a* R3 R4 G* c( ]* }, |　　誰知道大家都在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陳執中。害的鐵心源趕緊把怒目而視的模樣改成了由衷讚歎的樣子，臉部這樣劇烈的運動都沒有面癱，這要歸功於這一年來在太學的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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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 |! h, e0 c6 x5 s　　抱著笏板的陳執中走過來，滿意的打量一下在場的太學生道：「為官之道在乎一心，不在毛皮，官威在與廉，在於勤，不在朱紫袍服，爾等可記住了？」

+ d' W6 r6 X# t1 P0 I$ b　　為首的李繁銘帶著諸位學弟一起深深地鞠躬，齊聲道：「學生記得。」

: `3 U4 s  J0 K" D, E　　陳執中笑道：「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好好觀政，不得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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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D7 m. f, l7 y9 x& D　　說完之後就帶著笑意離開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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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不知道自己這群人來這裡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 s7 R/ L3 ]; C7 }& V* X5 `　　不是說好了大家要一起來宮門找個公道嗎？著名的太學饅頭沒了，太學還能被稱之為太學嗎？

　　光用眼神看官員，一句話不說有個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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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k% F  j; _0 S/ n　　「彭杜出來了，大家做好準備。那個穿著大紅官袍像個熟螃蟹的，走路也像螃蟹的傢伙就是彭杜，大家千萬莫要認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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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A  {  S% f. k- u* X9 |　　站在頭排的李繁銘朝後努努嘴，小聲的道，於是整個太學生隊伍裡頓時就鴉雀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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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O$ \9 }/ E% A1 B& ?　　鐵心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想過無數種太學生們找彭杜晦氣的方法，哪怕是最後鬧得血染長街都想到了，也做了特殊的安排。

　　就是沒想到大家來抗議的方式竟然是朝彭杜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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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是狠狠地瞪眼睛……

　　不知道彭杜感受到威脅了沒有，鐵心源覺得自己眼睛很痛。

2 P1 n, v# }2 q. E" B3 Y　　同樣穿著一身大紅袍服的王雍走了過來，透過人牆看到了鐵心源，就笑呵呵的道：「原來你們不是在觀政，而是在示威啊，呵呵，這可夠彭杜喝一壺的，被天下士子鄙視的滋味恐怕不太好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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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 H4 |1 f. z6 ~  o　　笑呵呵的王雍舅公走了，宮門裡也沒有官員再出來了，李繁銘原本直挺挺的身子立刻就塌了下來，有氣無力的對身後的學弟們道：「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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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觀政結束，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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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如果有人想和哥哥我一起去喝一杯的可以同來，不拘多少都沒關係，反正都是倭人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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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扭頭就走，他覺得很丟人，剛才王雍舅公那兩聲呵呵，恐怕是單獨對自己笑的。

% U+ i) A4 Y- t" c9 ]; S9 R　　太丟人……鐵心源發誓以後再也不參加這樣無聊的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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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5 J9 j( _# B6 @　　「都別走，今天哥哥我請客，大家一起去藍天居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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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刺耳的聲音傳過來，讓鐵心源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笑眯眯的又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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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6 T* q6 e2 N7 R　　無他，只因為聽見李瑋的聲音罷了，剛才找了一圈子沒找到，還以為這傢伙沒來，想不到現在鑽出來了。

　　「啊，李兄，藍天居乃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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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李兄昨日才在藍天居輸掉了四十貫錢，再去也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還是不去為妙。」

  G# Z( H7 J9 T+ V  ^　　「去藍田居做什麼，我那天不小心去了一趟孫羊正店，嘖嘖，那裡的女子長得，我的天啊……尤其是那個女掌櫃，天啊，那是仙女下凡，不，應該是魔女下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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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瑋被魔女下凡四個字給吸引了，回過頭卻找不到說話的人。

5 h6 C, Z3 [' M+ O8 C$ I  q; f3 ^　　既然有魔女可看，藍田居那樣的賭場不去也罷。

　　眼看著李瑋帶著一群同樣被蠱惑的太學生們去了孫羊正店。

　　就清清嗓子，自己正處在變聲期，蹙著嗓子說話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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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羊正店是個好地方這是誰都知道的，李瑋招呼了一群人去了孫羊正店，立刻將打算招呼學弟們去第二等的青樓玩耍的李繁銘給晾在了一邊。

　　大宋的文人是出了名的陰狠，對這一點鐵心源很早以前就知道，因此，這時候從李繁銘的眼神中，看出濃重的恨意來他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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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_2 }0 ?* |: V* O% g　　樞密使夏竦當年落魄之時，有同窗去酒樓，青樓喊了別人不帶他，他就把這事記在心裡三十年，得勢之後，在滿堂賓客歡聚一堂的時候，把這事說了出來，還問自己的那位同窗，今日宴會可能比得上當年的小酒館？說的那位同窗掩面奔出廳堂。

' L5 N, g: @: V　　自從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鐵心源即便是手裡有一塊糕點打算分給大家，寧願用尺子比量著用刀子切，哪怕分成指頭大小的碎塊分食，也絕對不能有什麼厚此薄彼之嫌。

　　所以，鐵心源在太學生中，向來有「規矩」之稱，時間長了竟然還有人誇他，說他行事最是公平，從無眼眉高低之說。

( }- w! z6 M4 [* C/ b6 T　　李瑋帶走了一批，李繁銘也帶走了一批，剩下十餘個都是家境貧寒的寒門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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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1 K2 j0 A1 q3 j" d　　鐵心源從懷裡掏出一串錢數了一下朝準備離開的同窗道：「還有一百四十枚銅子夠幹什麼的？」

/ @  @5 ^; e9 y& @　　一個尖嘴猴腮，面色蠟黃的癆病鬼一辦模樣的傢伙將手塞在袖子裡笑道：「買些糕餅喝茶還是夠的。」

+ h5 O8 w9 q. K7 ]! U) f" H. t　　另一個面色微黑的同窗笑道：「喝茶那裡比得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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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T- R/ R  E4 _' q# r5 E　　馬上就有另外一個混蛋接話道：「喝酒怎能無肉？」

　　鐵心源笑道：「我們的家世比不得別人，想要喝茶，想要喝酒，想要吃肉，那就只能靠我們這顆不算蠢笨的腦袋了。

( u. `# g; E) u　　你們再出十文錢，湊成一百五十文，我們請三位聰明的，一人拿著五十文錢。分別去採購茶水，採購酒，採購肉食。

　　當然了，五十文錢不夠買茶，不夠買酒，自然也不夠買肉的。

　　可是啊，我今天就要請三位兄臺出來，用這點錢購置好我們需要的茶，酒，肉出來，記住哦，不能添錢，只能靠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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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八章 窮人的遊戲

　　癆病鬼從鐵心源手上的錢串子解下四十枚銅錢笑道：「積攢了三個月，給鄉下的婆娘和孩子託人帶去了一貫錢，手頭就剩下十文錢。

　　既然是我想喝茶，自然是由我補足五十文錢去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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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喝酒的仁兄苦笑道：「五十文錢買酒確實差了些，不過這還難不倒小弟。」

　　最後一個傢伙把剩下的五十文錢往自己的袖子裡一揣大笑道：「從未有這般富裕的時候，五十文？嘿嘿，買來的肉足夠我們十二個人吃了。」

* Y6 B9 L) J6 Z* ~* |0 G　　鐵心源大笑道：「河狸兄，我家就是開湯餅鋪子賣肉的，五十文能買來多少肉食我可是清楚的，你千萬莫要買來腐肉，那樣的話大家饒不了你。」

) G- {+ J  O) j( [) {; n　　河狸兄大笑道：「放心吧，保證是最新鮮的肉食，還是城外那個小茶鋪子匯合吧？」

  B) Q! a/ Q8 K& [% c8 x4 ^, A1 ]　　見鐵心源笑著點頭就拱拱手氣昂昂的離開了眾人，轉瞬間就不見了。

! R7 J6 b4 _3 e) Q　　癆病兄笑道：「跑的這樣快，莫非是帶著錢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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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8 o7 Q% C' u　　眾人無不捧腹，癆病兄指指鐵心源道：「汝素有神童之名，太學裡也是大名鼎鼎之輩，既然你強於我等。

　　那麼……」

　　鐵心源笑道：「鼓樂妓子自然是我去找來，岩叟兄到時候可要多作幾首曲子詞，送給人家當纏頭。」

# Z) R1 s: Z& H　　岩叟兄笑道：「曲子詞換取鼓樂歌伎有什麼稀奇的，我是說啊，既然你是神童，我們不作曲子詞，也要能有美人入懷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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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面色一變儘是厭惡之色，把手裡的銅錢掂量著嘩嘩作響惡狠狠地道：「哪怕你找來的是無鹽嫫母一般的妓子，我都沒話說，唯獨不許要倭人。」

　　鐵心源笑嘻嘻的點頭答應，朝剩下的諸人拱拱手道：「小弟這就去尋找合適的妓子去了。諸兄可去城外的茶棚等候。」

+ |( U: Q8 L2 j9 l7 k! t　　告別了士子之後。鐵心源就直接去了棗塚巷子，母親還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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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就答應母親陪她走一遭金玉樓的，給死去的父親打造的白銀空棺應該已經製作好了。

& M5 b. w. p5 M9 o7 U# m4 c　　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一定要打造這東西，費錢倒不算什麼。主要是這東西埋地下會被盜墓賊挖出來的。

　　親人故去之後，活著的親人心田才是最好的墳墓。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一定要表現的這麼具象化。

+ E1 e/ f2 F; |" J+ [　　「這棺槨啊，重九斤九兩九錢，如果算上上面的玉飾。總重應該在十二斤二兩左右，偏差不能大於五錢。」

　　王柔花坐在馬車裡笑眯眯的對兒子說著棺槨的模樣。

　　「您打算在裡面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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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Q% U0 ]4 R' V0 M; c" t　　「我的一綹頭髮。你的一綹頭髮，這樣的話，你爹爹在那邊也能知道我們在想著他。不至於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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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覺得像我爹爹這樣的好漢子，閻羅王不會把他留在陰間多久的。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個投胎轉世的名額，就該是我爹爹這樣的好人的。」

' O1 D/ J: ?3 r0 T; D4 b　　「胡說八道，你爹爹會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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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h! W8 ]' H8 o1 I& M- ~　　「那我爹爹慘了。還要再等百十年，孩兒在相國寺問過佛爺了，佛爺說您最少還有一百八十年的陽壽。」

　　王柔花探手在鐵心源的腦袋上抽了一巴掌道：「別拿佛爺胡說八道，會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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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u- D, Z5 ?$ X4 q% }* O9 A/ D　　娘沒打算活那麼久，看著你長大成人娶親之後就死，對，那時候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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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3 f. s- R% U3 B　　鐵心源笑道：「您捨得離開孩兒？難道就不想看看您孫子長什麼模樣？」

0 K* G( ?& ~3 m　　王柔花有些躊躇，不過，孫子對她的吸引力太大，咬咬牙道：「那就等看了孫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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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又笑道：「一個孫子您就滿足了？孩兒可是打算兒孫滿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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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0 p+ n7 \' Z3 Q% ?4 ~1 ]% B$ J　　您不是一直羡慕楊家老太君兒孫繞膝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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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以後啊，您懷裡抱著一個，身後背著一個，膝蓋上還爬著一個，全都張著小嘴叫您祖母，您還捨得離開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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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爹說不定早就投胎轉世為人了，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富貴人家享福呢，將來您要是萬一去了找不到我爹，那可就虧大了。」

( z( \0 ?, s% e7 f8 z& o2 |0 W+ O　　王柔花撓撓頭髮道：「你爹爹說會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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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說！我爹爹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漢子，可是您看看東京城的官府，就知道陰間的官差是個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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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7 i* b* c' v) X　　我爹爹就是一個鐵匠，人家官府要他去投胎，他不去恐怕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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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a7 }7 T- M/ M　　王柔花咬咬牙道：「那就去買些紙錢，多買些，讓你爹爹用錢來搪塞那些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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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Q  P& o' m% F　　鐵心源笑了，母親這樣說就表示投降了，這是王柔花式的投降，平時很難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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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樓和紙錢鋪子都在棗塚巷子，也都是熟人，不論是母親一再要求的銀棺槨，還是需要的海量紙錢，都已經辦的妥妥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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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U. c7 K0 k! N　　銀棺槨多少有些犯禁，是不能放在人面前的，所以，只有等到十月一送寒衣的時候才好捎給死去的老爹。

$ x; ?' r& ?8 ~* ?9 W　　聽說需要找高僧唸經，才能把這尊貴重的棺槨送去另外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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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k+ r$ G+ k' }/ C: G, Z# A6 u　　到時候估計也是虛擬的，是在精神上送走，如果銀棺槨咻的一下就不見了，鐵心源會立刻把畢生的精力投入到研究這一現象中去，如果有所成，那將改寫人類史。

　　小花抱著琵琶執拗的站在屋簷底下，任憑鐵心源說破了嘴唇，也不肯答應去城門口的草棚子裡去唱歌。

　　一個煮餛飩已經煮的很好的小娘子在消失了五年之後，硬是變成了一個抱著琵琶到處賣唱的妓子，這是鐵心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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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h5 P# j　　第一次在酒樓看見小花抱著琵琶到處詢問客人要不要聽曲子的時候，鐵心源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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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小花根本就不在意班頭的呵斥，抱著琵琶就跑，追了半里地，鐵心源才追上跑不動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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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不管鐵心源怎麼問，小花都說自己喜歡琵琶，才不願意去繼續煮餛飩的。

) m5 g& h7 v. Q* o# D8 T# `1 M5 V; F　　這就見鬼了，喜歡琵琶還把曲子彈得跟彈棉花差不多，小花是鐵心源見過手藝最差的妓子。

　　從此之後，之要有空，他都會邀請巧哥去聽小花彈琵琶，哪怕巧哥兒的臉都抽成包子了，也不許說一個不字，還要換上一副迷醉的模樣，大聲叫好，並且給多多的銀錢。 其餘的客人如果膽敢說半句不中聽的話。已經混成東京潑皮中佼佼者的巧哥兒會立刻飽以老拳。

　　今天，趁著這個機會讓小花靠近一下巧莊，如果有機會就把她弄進莊子去，整天在外面抱著一個破琵琶吃不飽穿不暖的讓人看著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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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N  T4 z" D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爽快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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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已經倒霉透頂了，在皇宮外面瞪眼睛瞪了一上午，最主要的是還被別人嘲笑，我連還嘴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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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一心想著去陪我爹，我剛才哄騙她已經哄騙的我口乾舌燥。

" n% f# g  K/ E. |4 N0 d# i% f1 C3 {　　現在沒心情考慮你的想法，就問你一句話，跟不跟我去？」

　　鐵心源使勁的搖著扇子搧風，最見不得這種肉不拉幾的人，不管幹什麼給個痛快話，即便是要殺人，掏刀子直接上就好。

: u4 g$ L% [7 g7 r0 A2 `　　這樣一言不發，可憐兮兮看著你，就像你欠她八百貫錢似得肉模樣，誰看見誰都想踢兩腳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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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小花還是不作聲，鐵心源扭身就走，自己原本就不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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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小花悄無聲息的跟在身後過來了，鐵心源也就鬆了一口氣，剛才自己舉步離開已經是最後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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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就是一個煮餛飩賣餛飩的人，好好地去學什麼琵琶，掄慣勺子的手去彈琵琶，誰給你出的這個臭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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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O+ h0 J, Y' d; \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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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打算聽到回音的鐵心源忽然轉過頭來，瞅了小花一眼道：「你舅舅讓你去你就去？你爹不是挺疼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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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p! U+ W( C9 R$ O$ t8 K/ F　　「爹爹死了……」

1 Z; J4 r  _3 ^+ A　　剩下的話鐵心源就沒有問，也用不著問了，在東京城像小花這樣的悲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 m* H) V0 Z( ], q　　這是一座不斷製造奇蹟的城市，同時也是一座無休止製造悲劇的城市，古板的如同城外的黃河，暴虐而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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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茶棚子的時候，這裡已經很是熱鬧了。

6 |" R, s4 W+ v; N6 p( E　　癆病兄盤腿坐在地上，面前放著一個小小的紅泥爐子，裡面的炭火燒的正旺，銀壺裡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不斷地將壺蓋子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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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分茶，模樣恬淡而安詳，臉上的蠟黃色似乎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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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士子赤著腳從麥田裡走了出來，很自然的甩掉腳上的泥巴，在水渠裡面洗洗腳，就把手裡的一大把已經清洗乾淨的薺菜放在桌子上笑道：「剛才看麥田，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大叢鮮嫩的薺菜，就隨手採摘來，一會多一個綠菜。」

　　鐵心源把薺菜放進盆子裡，比量一下惋惜的道：「好東西啊，就是數量少了，多醋多蒜的拌一下，再用熱油淋了，那滋味嘖嘖，還不夠我一個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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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i- [' L& S8 s1 q, i5 y/ e! `3 k　　採摘薺菜的士子笑道：「學弟家境殷實，也吃這樣的粗野之物？」

　　鐵心源嘿嘿笑道：「粗野？等一會你看我吃就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粗野。

　　小花！小花？你在幹什麼？還不把你的破琵琶丟掉，把這些薺菜弄好吃了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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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9 T" B2 T% I　　小花看看鐵心源又看看自己懷裡的琵琶，最終還是放下了那個比她稍微矮一點的琵琶，接過木盆去找水珠兒要調料拌菜去了。

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九章不同人，不同命

9 h9 P; s+ ~! A1 K/ K　　小花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琵琶，端著盆子去邊上洗菜，燙菜，幹的很是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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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癆病鬼學長湊過來小聲道：「憐香惜玉還是金屋藏嬌？」

　　鐵心源接過學長手裡的茶杯道：「她就不是一個當歌伎的料子，再繼續做下去只會活活的餓死。」

" r9 d3 C8 z+ [# d9 D　　癆病鬼輕笑一聲道：「那就是救人了，不過俗話說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直接斷了她唯一的活路，以後怎麼辦？」

　　鐵心源笑道：「你可小看這女子了，人家有一手包餛飩，煮餛飩的好手藝，雖是賣早飯，賺的不一定比你我在太學裡的錢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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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2 I, @% p　　「學弟既然胸有成竹，做哥哥的也就不多說話了，我輩士人最重有始有終，希望學弟和愚兄在此道上共勉。」

0 Z; v% z, t; }! J　　癆病鬼只是隨意的一笑，竟然有些滄桑意不經意的流露出來，看樣子不是一個簡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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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兄勿惱，小弟只是很好奇，學兄為何不直接參加秋試卻要來太學蹉跎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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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癆病鬼笑道：「能走陽關道，誰願意走羊腸小路？都是不得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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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道柳三的死訊？」

　　「那個柳三？哦，你說的是柳永柳三變？我記得當初他臨走前，他對我說打算回武夷山老家去看稻花，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沒有。」

　　癆病鬼笑道：「回去了，說來有趣，一個以詩詞聞名天下的人在回到武夷山之後，面對青山秀水，竟然再無片紙流出。

　　別人問他的時候，他總是指指胸口道，全部在心裡，俗世人無緣於聽。

　　他是去年稻花開的時候淹死在水田裡的，聽說他死的時候，稻田裡的胭脂魚聚集一起想要托他起來。終不能成……」

9 `. i7 o" \- Q9 }　　聽到柳永的死訊。鐵心源放下手裡的茶，換了一杯酒，獨自一人坐在水渠邊上將腳泡在冰涼的水裡，把酒杯向南方遙敬一下。一口飲盡杯中酒。

% a5 T+ _3 r% D7 H9 C8 x% g! Z　　倒在楊柳岸，還是倒在稻花香中。區別不大，只要是倒在自家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用一肚子的絕妙詩詞來做陪葬也算是雅事。別人不曉得柳永曾經吟唱出來的那些詞，鐵心源如何會不知曉？

  U& d; i1 Z* K3 F5 ]8 |' s- h& x　　「昨宵裡、恁和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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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6 Y% @4 V( M5 b3 }9 B　　今宵裡、又恁和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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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X% S  b8 j3 |1 T　　小飲歸來。初更過、醺醺醉。

2 X- T3 e3 z5 j; I; A$ k& R5 h! I8 x　　中夜後、何事還驚起。

　　霜天冷，風細細。

　　觸疏窗、閃閃燈搖曳。

7 Y* Y$ x- M. q1 L7 s7 b1 }　　空床展轉重追想，雲雨夢、任敧枕難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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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心萬緒。咫尺千里。

, t% Z, j+ R$ X) J6 K　　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憐意。

　　未有相憐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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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5 |& n% I- a) m6 A　　想到柳永故去。這首《婆羅門令》就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

" f! o! q0 ~  C, q( a' L& T! K　　相比柳永別的詩詞，這首《婆羅門令》最是招鐵心源喜歡，寫得太飛揚靈動。層次太清晰。

: ?+ v: }6 Z8 X' P# ^; p　　只要上口，愁緒頓生，以前的時候只是因為需要才誦讀了很多詩詞，誰知道這東西唸多了，也就停不下來了，最後變成一種習慣，烙進了靈魂，即便是歷經兩世，也揮之不去。

　　鐵心源不喜歡哀愁，他認為這根本就是一種負面情緒，因此才把腳沒進冰水裡面，希望流水能帶走心中的愁緒。

6 U  ?  K, u4 U; D- P　　回過頭的時候，發現癆病鬼兄正在嘴裡捻毛筆，衣服的下襬上全是字跡，其餘的學兄也都圍在邊上，指著癆病鬼的衣服下襬指指點點甚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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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4 h. r8 q! z2 {1 }　　鐵心源不由得驚叫道：「你做什麼？」

　　滿嘴黑墨的癆病鬼笑道：「剛才看你一副文思泉湧的模樣，就知道你想吟詩，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一首詞，嗚，這首《婆羅門令》不比柳三的詞差多少，某些地方甚至猶有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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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方見神童風采，愚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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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f0 c2 x# ?' U　　鐵心源正要說話分辨一下，就聽河狸兄吼道：「閉嘴，論詩詞你可能高過我們一籌，不過啊，論到音律，還是聽劉靖兄的。

　　琵琶一道，李龜年之下，就要數劉靖，劉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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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9 Z0 d6 k' h; a# w$ O. {　　劉靖笑道：「還以為柳三去後，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譜曲的曲子詞了，沒想到大柳過後還有小鐵，妙哉。

　　河狸，給我拿琵琶來。」

　　河狸兄趕緊把小花的琵琶拿了過來，劉靖只是撥動了一下，就皺起眉頭，回頭瞅瞅不放心的看著自己琵琶的小花道：「沒有一個音是準的，你是怎麼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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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X8 A, o1 l" v. f. G" Y# q" W: o　　說完不等小花回答，自己就動手調音，片刻之後，一聲脆響就在草棚中瀰漫開來，而後就有無數的大珠小珠落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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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2 T1 A, x/ e　　絕妙的音樂讓所有的人陶醉，唯獨不能把鐵心源算進去，他的神經如同鋼絲一般堅韌，人間的聲色，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卷冗長的畫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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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看過眾人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小花痴迷的模樣，鐵心源就嘆了一口氣，自己想要讓小花去農莊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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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狸聽曲子聽得潸然淚下，而火塘邊上正在烤製的肥魚都已經快要焦了。

　　鐵心源就蹲在火堆邊上，輕輕地轉動著肥魚……

　　也不知過了多久，茶棚邊上已經停滿了過路的馬車和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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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8 k, W# k8 q$ E, ]% h" a) u5 k/ U　　當劉靖五指按在琵琶上的時候，滿場儘是落淚抽泣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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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靖意外的瞅了一眼正在吃魚的鐵心源嘆了口氣道：「許久未曾動琵琶，想不到技藝已經滑退到如此地步了。」

　　鐵心源笑道：「我和常人是不同的，沒心沒肺，沒肝腸，你的音律再美，如何能夠打動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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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Q" z( G: I8 x: h, G　　說完拿拳頭敲敲自己的胸口，發出砰砰的聲音。

% l3 C* C, D2 T/ y/ D　　「聽見了沒有？這裡面是空的！」

　　劉靖啞然失笑道：「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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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大志向的人如果連五迷聲色都無法抵抗的話，這句話就是一句空話。」

　　河狸看著鐵心源腳下的一地魚刺，跺著腳道：「你一個人就吃掉了三條？怎麼沒把你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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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笑道：「我才說完要你們看看我吃起東西來是何等的粗野，你們剛才都不信，現在埋怨什麼。

　　對了，河狸，五十文錢可買不來十多條鮮魚，最多能買兩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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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5 p% V: G6 o6 C5 k8 g　　河狸奪過鐵心源手裡的第四條魚放在劉靖的手裡怒道：「傻子一樣的題目為難誰呢？我用五十文錢租用了一條船，一張網，自己在河裡撒網，一個時辰就有了這些魚。

　　然後又把自己發現的魚窩子指給了租船給我的船伕，船伕又給了我一百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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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了調料之後，我還多買了一隻雞。」

　　鐵心源又把目光轉向劉靖，五十文錢想買小龍鳳團茶根本就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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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靖攤攤手道：「我去茶莊拿茶葉一般是不要錢的，所以我也落下了四十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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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要看錢穆，他家在劍門，劍南燒春從前唐時期就風靡天下，據他自己說，劍南燒春的酒窖就在他家後面的山上。

; _6 }3 U0 j, M8 g　　看酒窖的人是他爹。你覺得他弄來一些酒有什麼好稀奇的？」

　　鐵心源看看桌子上精美的劍南燒春瓶子，吞了一口口水道：「原來我們這裡才是藏龍臥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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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靖仰天大笑一聲道：「東京人的眼睛都長在腦門上了，自以為是京城人士，就小覷了天下英雄，何其的可笑！

% U- x& |% A, C' n) q' j" N4 Y/ s　　你且看看，東京城除了盛產無用的勛貴，還盛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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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P; L3 H+ i, p5 p　　就連殿堂上的官員都是黃河兩岸，大江南北的好漢，可笑李瑋等人以為自己領走的那些人才是大宋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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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a4 K* S4 G4 a+ r　　我輩即便在身在荒村，粗茶淡酒，破衣爛衫也一樣是人間良才。」

　　「說得好！」只聽一聲暴喝從亭子外面傳進來，一個藍衫大漢大笑著走進棚子，朝劉靖等人抱拳道：「京城楊懷玉見過諸位，特來討一杯水酒喝。」

& d  H2 o" O! t$ g; R, v7 |　　劉靖笑道：「五十騎逐羌人，立馬關山陣斬胡人一十三騎，喝問還有誰的將軍來了，劉靖為剛才失言賠罪。」

　　楊懷玉大笑道：「胡混軍功而已，當不得大家讚歎，某家只是聽聞有劍南燒春，饞涎難忍，這才冒昧一見。

　　至於大家剛才的言語，楊懷玉大為贊同，否則某家也不會去邊地了。」

　　河狸從火堆邊上取過一條魚遞給楊懷玉道：「將軍放馬血戰，河狸佩服之至，唯有請將軍食一條魚聊表心意。」

　　楊懷玉笑著接過烤魚，咬了一口之後挑起了大拇指，嘴裡忙不迭的吃魚，眼睛卻已經盯上劍南燒春了。

1 Q3 v; o1 A- D. E& Q- @1 s　　錢穆微微一笑，打開了一罈酒，倒在茶碗裡也不端起，肅手邀請楊懷玉飲用。

　　楊懷玉大喜，一手魚，一手酒碗，等手裡的魚吃完，桌上的十幾碗酒，也被他喝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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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魚，喝完酒，抹抹鬍鬚上的魚油，酒漬朝鐵心源笑一下，就朝劉靖等人拱手道：「某家進京，還未去兵部報備，待某家了結了俗事，定邀諸位大家一醉。」

/ j/ a9 p. o# _. h) _　　在諸人的歡送聲中，楊懷玉跨上戰馬，帶著一群部屬一溜煙的向城門跑去了。

* O! f- L: B3 G　　錢穆看看桌上的空碗笑道：「這樣的武人恐怕才是真正的武人吧！

　　卻不知他匆匆回京所謂何事，難道說邊關狼煙又起了？」

* G) B0 y& @; {! o6 u　　鐵心源悶哼一聲道：「這傢伙是來東京和老婆生孩子的，七年間，他回來了三趟，他老婆就給他生了兩男一女，這一次回來，說不得楊家又要添丁進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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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十章 蹩腳的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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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Q+ l- F; q$ A4 K　　楊懷玉之所以會專門來巧莊，其實就是專門來找鐵心源的。

　　他不用經過南熏門，而是應該直接從西面的新鄭直奔兵部，不但距離近，道路也不擁擠。

7 n9 O$ w: C3 ]4 W& A　　他是軍兵，直接走軍馬驛道一炷香時間就到兵部衙門。

% Y$ D9 N5 H' s- O+ d! G  B5 J  Q　　前三次他回家的時候，回家裡拜見過那個已經將要百歲的老太君之後，就會帶著蘇眉來巧莊做客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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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2 w1 ?　　這一次直接過來，還硬著頭皮鑽進最讓他頭痛的文人圈子，這非常的反常，不是他楊懷玉一貫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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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靖笑道：「本想為他彈奏一曲《將軍令》的，人家看不上，不過啊，這樣的將軍才是殺敵的將軍不是嗎？」

4 @. ]' R( f, H+ h　　鐵心源狐疑的看看劉靖道：「我怎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你這人一向狷介，很少會這樣推崇一個人的。」

　　劉靖笑道：「我想去龜茲！那裡才是舞樂的故鄉，寫時文我不如你，鑽故紙堆我不如錢穆，機變一道我不如河狸，唯有舞樂一道可以聊以慰藉而已。」

　　河狸搖頭道：「出了青澗城，外面皆是番邦，就算楊懷玉能夠幫你出了蘭州城，遇到西夏擒生軍，你最好的出路就是成為西夏人的樂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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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b: P* Z+ y" n' `! ]　　劉靖搖頭道：「景祐四年，龜茲國遣使者向我皇進貢，我在晏相府上有幸看過龜茲歌舞，那真是名不虛傳啊，那時候就動過去龜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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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8 u+ @2 Q1 X, @　　只是那時候剛剛成親，拙荊有孕在身不能輕離，現在我孩兒已經長大了，又聽聞龜茲使者已經到了西京，我以為機會已經成熟了，我可以隨龜茲使者一起離開東京。」

; v3 ?8 ?% J" I( M　　錢穆皺眉道：「這中間一定困難重重，我從不信沒有根據的猜想。」

  _# N- V% E0 A+ C* M* C2 C　　河狸瞅著遠處的麥田煩躁的揮揮手道：「這個世上已經何其的無趣了，既然劉兄想要過的精采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以為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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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俯身施禮道：「我曾經聽一個人說過。人如果沒有理想。就和鹹魚沒有什麼區別，鐵心源在此恭祝劉兄一路順風。」

% W; \; X4 Y0 [( t　　劉靖笑著還禮，取了一碗酒慢慢喝完之後，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小瓶的劍南燒春。俯身從火塘邊上取了一條魚，就一面吃魚。一邊喝酒的向遠處的麥田走去了。

　　小花看看鐵心源，好像有些內疚，最後把拌好的薺菜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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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F' g/ H9 I6 A% w　　見鐵心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反倒笑了起來。抱著琵琶匆匆的去追劉靖了。

　　錢穆忽然大聲的朝小花吼道：「劉靖此人面皮最薄，你只需死死糾纏，斷無不成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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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搖搖頭。端著菜盆子鑽進喝酒吃魚的同窗群裡，開始大聲吆喝著瘋搶……

　　小花是自由的。自己沒有任何權利替她去做任何的主張，前番之所以會想著讓她去巧莊，就是為了幫她一把。希望能給這個苦命的女子一個暫時休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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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她隨著一心想去龜茲的劉靖走了，天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同窗們酒足飯飽之後就一一離去了，鐵心源被水珠兒攙扶著來到巧莊，躺在巧哥的床上破口大罵，也不知道在罵誰，反正他精采的罵詞裡面，有好多話巧哥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理解。

　　第二天酒醒之後，鐵心源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直到巧哥問他「傻逼」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才對自己昨日放浪形骸的舉動有些後悔。

　　「沒什麼意思，就是被一個傻子逼著去做事。」鐵心源小心的用柳樹枝子捅著牙齒，在這個沒有口腔保健的年代裡，保證自己有一口好牙非常的重要。

　　昨晚沒有洗漱就睡了，以至於牙縫裡還有些雞肉絲，吐掉之後才覺得清晨是如此的明媚。

4 n9 P1 ?8 R* }, v0 k　　巧哥知道鐵心源是在敷衍自己，他和鐵心源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管他嘴裡說什麼，只在乎他當時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這兩樣東西所表達的情感要比他說的話準確得多，也真摯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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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C5 t4 H  f" l　　「你今天打算幹什麼？不去太學上課嗎？我記得你從不逃課的。」

% ?% W& P+ [& U* k　　鐵心源打了一個哈欠道：「昨晚就沒睡好，我洗漱完畢之後吃點東西準備接著睡覺，楊懷玉可能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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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 ^) r% S0 R! b$ i　　巧哥兒從懷裡掏出一張拜帖道：「不光是楊懷玉會來，曹芳也會來，既然這兩個傢伙都來了，高延贊和呼延壽也一定會來的，這幾年他們四個人算是綁在一起了。」

$ v- l! E+ w4 L5 [. B) k　　「什麼目的？」

/ q4 w; g! H0 Z  o% o. M( u　　「估計是想要我們那種帶偏心輪的省力強弓，這玩意你給楊懷玉弄了一把，想要保密那是不可能了。」

4 a# {( U# |6 e7 r5 C　　鐵心源搖搖頭道：「不告訴他們原理，你就說這是自己無意中製造出來的，說不清楚裡面的道理，如果他們想用，那就去複製好了，我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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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  U8 M& ~　　巧哥笑道：「你想躲清閒恐怕不可能，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硬生生的從三槐堂提溜到太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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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 ?* T, l　　你大舅公就是太學的祭酒，滿朝文武包括那些最喜歡沒事找事的言官從不拿這件事來攻擊你舅公……」

9 ?* s" A2 N+ m$ Y　　「好了，朝裡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不管了，我現在就去草垛那裡睡覺，你和王婆惜幽會的時候沒占用我的草洞吧？」

; b. L/ Q. v$ _( T, K1 |7 i　　巧哥搖頭道：「沒有，你的那個草洞太小，老子施展不開。」

. t% f* `5 o+ T5 k　　鐵心源滿意的點點頭，面對著初升的朝陽扭動扭動酸澀的身體，然後抱著一床薄被子就直接去了穀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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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莊不算大，地理位置卻是極好的，這座莊子本來是汝南王家的，被王漸弄給鐵心源當酬勞了。

* e# n- d6 \! e1 Z: W! v　　三年前汝南王全家骨瘦如柴的從通天觀裡出來的時候想要回這座莊子，還專門上了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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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B( v! S& M6 ?& k. b　　結果，又被皇帝關進通天觀三個月，從此，汝南王就絕口不提自己以前那些龐大的產業到底去那裡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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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汝南王的事情，無數的朝臣都在批評皇帝把事情做得太絕，以至於傷了情分，結果皇帝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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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人提出從皇族中遴選一兩位皇族子弟進宮充當皇儲的事情，皇帝就會毫不客氣的拿汝南王開刀。
; {1 C1 ^2 b( ?; G6 }6 U2 R
& G' t: f+ l3 L- v　　幾次三番之後，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這幾年，皇帝的意圖似乎無人能夠猜測，他的權威也變得愈發不可挑戰了。

4 E5 u: o& I! U) Z) O$ o; K　　草洞裡面睡覺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鐵心源只是喜歡那裡的絕對安靜。

　　躺在柔軟的乾草上，隱隱有一股子腐爛發霉的甜腥味，不知為何，鐵心源就是喜歡聞這股子味道，每當自己躺進草洞的時候，心裡就安靜的如同半夜的墳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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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V# Z" c: _$ |* B6 d　　狐狸從外面鑽了進來，熟練地臥在鐵心源的身邊，居然還懂得用嘴巴叼著薄被給自己蓋上。

/ b/ o' v' n. Z" G* @9 j' D' i　　狐狸進來了，鐵心源就只好出來了，這傢伙現在身上的味道非常的濃郁，天氣越熱，味道就越是讓人無法忍受。

　　楊懷玉就盤腿坐在草垛上，見鐵心源冒頭了，就笑道：「我就不信你能和狐狸待在一個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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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Q2 p9 f6 n$ \% y. Q　　「蘇眉怎麼會准許你大清早的就爬出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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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恬不知恥的道：「我起床的時候她還在酣睡，自然無法阻攔我，小鐵，我想把麾下的三千精卒全部按照我身上的裝備武裝一遍，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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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e, Y$ l! ?) N　　鐵心源冷哼一聲道：「這主意可不是什麼好主意，第一，你是窮鬼，拿不出那麼多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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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m: [9 J% t( x( Z; M　　第二，兵部清吏司會認為你是在圖謀不軌，把你全家拿去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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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J# b) J8 K" d! K1 M$ \8 t% N; B- t# I　　第三，我不覺得你能說服你家老封君以及你爹娘，老婆跟著你一起冒險。

4 H2 ]  ~8 k/ r　　第四，你憑什麼拉著我和巧哥陪你一起冒險？冒的還是砍頭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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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搖頭道：「邊關情形不容樂觀，橫山防線已經後退了一百四十里，再退下去西夏人就要兵臨城下了。

' E2 l7 r" E2 C, Q! B　　青塘的吐蕃人也坐擁河湟，居高臨下窺視我河東故地。

- k3 R! F3 M, k4 _8 V　　我還聽聞交趾賊寇進了我大宋柳州，燒殺搶掠半月有餘而後從容而返。

　　我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唯有精兵強卒等待陛下召喚，期望有一日可以痛痛快快的與賊寇血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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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心源苦笑道：「你明知我沒有能力幫你，你為何還要強人所難？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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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6 E. u9 I　　你們一個個圖謀甚大，動不動就家國天下的掛在嘴邊，既然說了那就去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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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鎧甲你有實物，加裝了偏心輪子的強弓你也有，自己找匠人去製作就是，我和巧哥沒有不允許你製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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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懷玉敲敲腦袋道：「我這次進京，目的就是要編練悍卒，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沒錢，沒地位，沒人手，幹這些事情極難。

　　昨日的時候我見了兵部左侍郎南魣先生，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被他狠狠地斥責了一通，嚴令我不許再提此事。

0 V# y/ \0 x1 v" v2 B　　我本來已經心灰意冷了，昨日眉兒卻說你應該有辦法，所以我就直接來了。」

　　鐵心源打了一個哈欠道：「讓你用家國大義來說動我的大概是曹芳吧？

　　他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認為我會被這些東西打動。

　　你難道不覺得你剛才的把那些話說的乾巴巴的毫無煽動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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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9 U- J! f! x# y- P8 p  M　　我昨天才在宮門口用眼睛威脅了一位高官，現在啊，什麼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