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漫漫西行路1 V* B4 ~: p: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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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離開馬橋家後，便去了距馬家最近的南市。這時坊市還沒結束，不過因為下雨，坊市裡的客人不是很多，楊帆趕到牲畜交易地時，只有寥寥幾個牲口販子還披著蓑衣在那兒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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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0 x: ~ z( E! A$ }5 L 只是簡單的一番議價，楊帆急於交易，對方急於收攤，最終以一個雙方都比較容易接受的價格，楊帆買下了兩匹馬還有一套大車。9 S m1 y D! U$ @: ~8 X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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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很簡陋，而且很陳舊，不過車子的木料和作工看得出都是很不錯的，以這部車子的陳舊程度依舊能這麼結實，足見當初下的功夫了，而且這輛車子又不華麗顯眼，正適合遠行之用。" `* x. C6 L s4 u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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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是兩匹老瘦的劣馬，楊帆趕到的時候，牲口攤子上已經沒有什麼好馬，而駕車遠行，只要有把子力氣能拉車就行，一共也只有兩個大人一個孩子，三個人全加一塊兒還不到兩百斤重，兩匹駑馬拉車，足矣。/ e/ B# S1 z& |9 ]& }- V0 O#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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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付了錢，在那牲口販子的幫助下把馬套上轅，便趕著馬車往外走。車子當真不錯，只是輪兒吱吱嘎嘎的有些響聲，回頭抹點油脂問題就不大了。而兩匹老馬拉慣了車子，楊帆雖然不大精通駕車的本事也足以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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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駕著車，向南坊市的南門走去時，寬敞的坊市大街上已經沒有幾個客人，坊市門口已經慢騰騰地敲起了鼓，三百聲後坊市就要關閉了。此時，渺渺細雨中，小蠻正在高瑩的勸慰下很傷心地走向南市的北門。準備趕回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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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長街，南轅北轍。他們幾乎同時踏出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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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來啦。我給你熱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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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楊帆趕著大車進了院子，早就抱著孩子候在廊下的朵朵非常歡喜。: e R& ^ d+ j8 t, m* Y4 s" ^7 A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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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笑道：“不急，雖然下雨，可天色還沒黑呢，過一陣兒再燒飯吧。”他一面說，一面把兩匹馬從車轅上解下來。拴到一旁的馬廊下，又從車上搬下兩袋牲口販子附贈的加了豆子的草料，分別放在兩匹馬前的石槽裡，拍拍馬屁股便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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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被朵朵抱在懷裡。瞪著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兩匹大馬，從出生到現在，他還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大怪物。+ W- M5 v8 q5 K- z+ {% L;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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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解下蓑衣，掛在廊柱上，向他拍拍手，笑道：“來，小柒，叫叔叔抱。” O% z4 ~0 o& A7 b7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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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帆隔三岔五的就來看他，是除了朵朵之外小柒最熟悉的人。而且楊帆喜歡逗他，所以最得他的喜愛，一看楊帆張開雙臂，小柒咧開小嘴兒，就往他懷裡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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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I0 }% a/ D, V 小傢伙還不懂得張開雙臂回應他，只是小屁股一拱，整個身子便向他傾過去，楊帆順手把他從朵朵懷裡接過來，在他嫩嫩的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呵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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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1 ~0 A! _1 K1 T1 N! H3 s “朵朵，都收拾妥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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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O, |1 j2 x" Q. C2 Y, Y6 J! [' F “嗯，都收拾妥了。”" Q8 l" o' ]3 _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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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一雙大眼睛看著楊帆，眸中滿是感激親切之色：“二哥，我先收拾一下，明早就走了，今晚多燒些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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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 T/ l' x9 H) B: i, y 楊帆答應一聲，朵朵就提起水桶衝到了細雨中，很快就在井裡打了一桶水回來，麻利地提到廚間去，楊帆抱著小柒無所事事地跟在後面東遊西逛，時而指指這裡，時而指指那裡，用誇張的手勢和聲調逗引著小傢伙，小柒看得高興時，總是會咧開小嘴嘎嘎地笑著，然後吐幾個唾沫泡兒。4 l/ ~+ q! p8 e+ C, }+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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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其實準備一匹馬就好了，東西放在馬包裡，我背著小柒騎馬追趕你們也方便些。趕車怕會跟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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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一邊跟楊帆說話，一邊彎著腰拿絲瓜瓤子刷鍋。她連適合遠行的短衫窄腿長褲都換好了，這樣一彎腰，青春健美的小屁股便拱出一道優美的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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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本來是無所事事才跟在她的後面，見這情形不宜再看，便扭過身去，站在屋簷下抓著小柒的小手去接檐下淋下的雨水玩，順口答道：“不必了，我原以為要隨大軍去隴右，誰知卻是讓我們各自喬裝，暗赴西域。這樣的話我就不與他人同行了，到時候我趕車，你帶孩子，咱們一塊兒走，我先把你們送回去安頓好，再去辦差使。”7 [" F5 b1 d% A9 c0 k, J- W1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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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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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O) ~9 W" P# ~ 朵朵雀躍起來，小麥色的臉蛋浮起一抹激動的紅暈，一雙大眼睛熠熠放光，就像暗夜中悄然綻放的一朵玫瑰花，有些黑裡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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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是邊塞女子，策馬騎射、出門遠行，比這洛陽城中女子自立性強，可是這麼遠的路，她終究沒有一個人走過，難免心中忐忑，這兩天她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跟丟了楊帆，一個人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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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楊帆能跟她一起走，小妮子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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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M9 S- Z- v& q& l 晚飯很簡單，對朵朵來說，卻已是非常豐富了。9 _5 P, A7 U9 N- }
; }, A/ W. [3 y9 h1 F" h1 L+ D 晚飯後楊帆陪著小柒在榻上連滾帶爬地又玩了一會，直到小傢伙疲倦的睡著了，楊帆才到對面廂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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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第二天天還沒亮，朵朵就被尿了炕的小柒給吵醒了，侍候這小祖宗換了尿布，趁著天還沒亮，朵朵又把飯燒上了，當則天門上晨鐘響起、滿城應和的時候，楊帆和朵朵已經吃過了早飯，收拾停當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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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駛出洛陽城，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j' P5 {6 H' \) H. A) F& L
- ~- ]: I/ h' y' V" p 馬車上，有一男、一女、一個昏昏欲睡的嬰兒，還有一隻咩咩叫的羊。. J; f( {)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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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看到朵朵抱了一捆草，牽著那只奶羊準備上車的時候，楊帆著實有些啼笑皆非，不過朵朵倒是理直氣壯：“不帶著羊，小柒路上吃啥？”9 \8 ?- ^& \;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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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在邊塞長大，看慣了草原上遊牧部落遷徙的場景，不要說是一隻羊，一群羊也是照趕不誤，對於楊帆的大驚小怪，她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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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b+ D9 c 楊帆仔細想想。覺得確無不可，那擔著雞鴨、趕著豬玀進城出城的人多了。這車上便放一隻羊也不至於引人注目。雖說現在市井間最常見的飲料就是奶製品，卻不見得隨時能買到鮮奶。大人好對付，小孩子的飲食總要有所準備才是，反正他們的穿著打扮都極普通。- F8 o9 }" c, Q1 g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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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楊帆穿著兩截衣，扮成一個鄉下漢子，朵朵挽了婦人髻。扮成他的媳婦，小柒順理成章地成了這對“新婚夫婦”的愛情結晶，趕著馬車，載著奶羊。還有鍋碗瓢盆一大堆東西，踏上了他們的西行路。* C p2 F9 k; b
* G4 [# c& ~0 Q5 U 幾天後，他們過了潼關，踏上關中大地的時候，馬車上又架起了幾根竹竿，上邊掛著一塊塊尿布，一路行去，彷彿萬國旗一般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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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Y, c+ l# o. f& W4 G A 朵朵準備的大量尿布終於告訖，不得不一路洗、一路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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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卻也恰恰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家三口，居然是趕赴隴右的密探。1 u9 e" y' u3 \" G; a6 Y0 c
% k& x# u3 T6 L. D 武三思的人、武承嗣的人、太平公主的人陸續從他們身邊經過，沒有一個人多看他們一眼，就連百騎中扮作馬商行賈的那些戰友們都沒有注意。單騎獨馬，貼了兩撇小鬍子，扮成一個帥氣少年郎的天愛奴也很無視地從楊帆面前馳過去了。! T3 d- f6 `+ J3 \1 z%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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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楊帆光著脊樑、穿著犢鼻褲，頭戴一頂遮陽的竹斗笠，鬍子拉碴。滿面風塵，光著兩隻大腳丫子在車轅下晃晃蕩蕩的，逗弄著懷裡咿咿呀呀的小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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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天愛奴沒認出他來，否則怕不一頭從馬上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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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楊帆，並且一直優哉游哉地跟在他的後面，這個人就是沈沐。. y* l2 _& |+ X5 H% d! P1 O
2 ~2 g) E t9 K! ]) B 沈沐很納悶兒，他不知道楊帆從哪兒找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充當掩護，他一路跟在後面，始終沒有與楊帆碰面，就是想先弄清楚這個女人和孩子的來歷。可惜他的人雖手眼通天，卻也無法查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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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只有狄仁傑一人清楚，就連當時守在門外的舒管事都不知其詳，沈沐雖有一個紅顏嬋娟在狄仁傑府上，自然也不可能瞭解此事。: G1 [8 V2 w b4 E
8 E2 M7 y& o+ Z/ z( l 到後來，沈沐幾乎要懷疑這個女子和孩子真是楊帆的女人和兒子了，可若是如此，楊帆斷然沒有把老婆孩子帶去隴右冒險的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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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一路跟下來，從洛陽陸續傳來的消息，始終不曾查明這女人和孩子的身份，沈沐不想再等下去了，隴右是他最大的根基之地，此番隴右危機，對他是一個莫大的機會，而楊帆的插入，更讓他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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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云：尿泡雖大無斤兩，秤砣雖小壓千斤。1 }% P% @. N8 R0 e0 F# L* P& l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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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的加入，使他迅速修正了自己的計劃，要在隴中火中取慄，謀取最大利益，楊帆將成為他計劃中極重要的一環。而要做到這一點，他不可能用欺騙和計謀達到目的，他必須得對楊帆開誠佈公，得到楊帆的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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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西去，長路漫漫，可不正是一個交心的好機會？) c5 h2 q: M7 I' P
" w- K; u, h7 |8 n6 Z5 V 沈沐主意已定，輕輕一搖手中摺扇，吩咐道：“加快速度，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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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u' ?% r& `0 z) w0 U 七七姑娘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一路上，沈沐心裡只有一個楊帆，都沒正眼看過她幾眼。不過還好，沈沐總算是照顧到她的面子，把那隻狐狸精打發回長安去了。這樣一想，七七姑娘便沒有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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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8 }6 H0 p2 U% r 本來就被人看成醋罈子了，莫不成不止與那隻狐狸精吃味兒，還要與一個男人爭風不成？2 r5 h8 Q8 \3 C& O% i0 f
6 n+ l% f9 C1 V4 F, L. w! q7 h* ? 前邊一路坦途，就只一條道兒，楊帆見此情形，就把大鞭插在車轅上，任那老馬自行往前走，返身一看朵朵，因為天熱，棚裡通風不暢，外面陽光又烈，朵朵就坐在棚口陰影下，懷抱著小柒，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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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不禁笑道：“來，孩子給我抱會兒，你歇歇乏兒。”7 N3 u r+ K, ^! Q: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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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伸出手去，剛剛接過住孩子，車輪忽然顛簸了一下，朵朵身子向前一傾，楊帆便覺掌緣觸到一處嬌彈彈、軟綿綿的所在，朵朵俏臉兒一紅，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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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n$ F( g* z# m- J4 X! h3 \. _ 恰在此時，後面幾匹健馬馳過來，超過了楊帆的馬車，勒繮一圈，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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