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二十九章 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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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青山對她的庇佑還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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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_8 _4 `4 {　　「奇怪，她又不是魔民，怎麼不受魔域法則的排斥？若說潛入冷血關是用了什麼奇異法術或法寶，但在渡劫之時總是無用。」

　　英哲很不理解，在他的預估中，晁天驕是必死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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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法則不會因為你要渡劫，就對你網開一面。如果外抗劫雷，內懾魔心，還要受到天地法則的壓迫排斥，就像是帶著鐐銬與強敵決鬥。她便是渡一百次劫，也絕不可能成功一次。

　　這無疑還是李青山陰神的餘蔭。

4 L' a, Y+ P1 P& m8 A  c; n　　晁天驕又回憶起他的「音容笑貌」，心神變得愈發堅定，再也不看煩惱魔一眼，當它不存在一般。

　　煩惱魔就像是《黔之驢》中的猛虎，雖然只要一撲，就能將驢開膛破肚、飽餐一頓，但因為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動物，貌似很厲害的樣子，不敢輕易嘗試。

　　畢竟是「真武蕩魔祖師」的道路，玄武之道本身對於魔頭也有一定威懾力，不僅僅是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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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j, D' j& U% e4 s7 j　　雷鳴不休，光陰飛逝，晁天驕終於到了黔驢技窮的時候，特別是李青山陰神殘留的氣息，正是一點點散去。

　　無形的魔域法則，像是蛛網一樣，一層層覆蓋上來，初時很輕很薄，但很快就變得凝重。煩惱魔抽動著鼻子，彷彿在辨認她身上的氣味，越來越躁動不安，嘗試著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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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W( Y8 a0 D$ i7 p　　她臉上卻揚起一抹璀璨的笑容，已然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 v8 H, F' \. v' I' ]( \　　元神已然徹底凝固成形，可以稱作是「玄武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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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o1 `9 f9 C; V$ C- ?) G/ m" }　　肉身仍在，經過劫雷的淬煉，變得愈發強橫；

, B8 X: k3 f) ?  @　　本心仍在，不忘七情六慾，亦不忘他。

　　「斬劫！」

# o. t2 [. V4 a% x2 r9 t- ]2 ?　　一刀斬斷一柄劫雷凝兵，化作無數雷光電流飛散，再沒有重新凝聚成型。

4 `; [" t4 m4 @5 G　　以此為節點，她一刀在手。所向披靡，六次天劫已經接近了尾聲。

　　「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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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1 G) V( P+ L7 Q/ |　　再揮起一刀，向煩惱魔斬去。憑的不是刀鋒。而是那股酷烈肅殺、無堅不摧的玄武真意。

　　煩惱魔只覺鋒芒刺骨，不由得避開刀鋒，被盪開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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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刀罡，寒芒照徹。她如同一尊女武神，屹立於中天之上。

$ s- V$ [5 V. r　　「英哲，莫再拖延了，若走了這賤人，你可擔待不起！」屠萬城半是憂慮，半是嘲諷。

　　英哲心中一沉。再不猶疑。從袖中取出一枚冰藍色的菱形晶石，深深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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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T2 x5 O5 ~. z) y　　「恭請無面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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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魔皇也全都跟著拜倒在地，齊聲高呼：「恭請無面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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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形晶石懸浮在半空，逐漸上升，越來越亮，轟然破碎，耀眼的光芒凝成一座傳送門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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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中等身材，普通打扮，氣質平庸。沒有任何出奇的「人」從門中走出，甚至模糊了性別，丟在人海裡濺不起一朵浪花。

　　唯一不同尋常的是，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沒有眼耳口鼻，也沒有任何表情，令人心生恐怖。

9 B4 Q# p$ g5 m7 S7 c, O' U　　同樣沒有任何特色的聲音，不知從哪裡發出：「怎麼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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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僅次於十二魔神的一尊邪神，他也是重任在身，平常還要修行。時間非常寶貴。

　　就算此番攻打黑雲城，也是等魔皇們做好準備之後，戰爭到了最要緊的關頭，來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卻沒想到英哲竟這麼快就使用了傳送晶石。

# c: n0 h2 t& p) [- s, ^" Y% R& ^　　英哲深深低下頭，正要解釋：「大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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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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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9 N, V3 M3 E# \: X　　無面邪神早已明白過來，他雖然沒有眼耳口鼻，卻不是瞎子聾子。那麼亮的雷光，那麼響的雷鳴，便是瞎子聾子也能感受的到。

: m4 f0 o6 s3 G4 Q' m. n2 j　　陡然爆發的威勢，壓的魔皇們擡不起頭來，紛紛道：「請大人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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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x; J, d　　這就是是神明威嚴，哪怕只是半神。

0 C( ?, {7 I7 H; u2 k" V$ O8 O! G　　屠萬城心中充滿了扭曲的快意：「老東西，竟然激怒無面邪神，看你怎麼收場。還有晁天驕那個賤人，以為渡過六次天劫便能安然無恙嗎？我看你怎麼死！」

& |- ?4 K3 z2 N& u　　無面邪神伸手向英哲頭抓去，英哲忽然尖聲叫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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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何喜？」無面邪神反問，他臉上雖然沒有五官，但面容卻像是在做表情似的蠕動著。

　　英哲仰起頭，一臉諂媚的道：「恭喜大人斬殺敵方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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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p: x. S9 Y& ~% {& M　　無面邪神一愣，手頓在半空，明白過來，拍拍英哲的腦袋：「果然是大喜事，你做的很好，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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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皇們面面相覷，英哲如蒙大赦，狠狠瞪了屠萬城一眼。

0 x- R9 Y! i- O8 Z2 e　　「嗯，修行的還是玄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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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面邪神「望向」天空中的晁天驕，若是有眼睛的話，定是眼前一亮。若是有嘴巴的話，必是垂涎欲滴。

/ W2 k+ p; w6 v　　在與人間道的征戰中，誰能斬殺對方人仙，那是天大的功勞。不僅能得到海量資源（即便是對他來說），還能得到天意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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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功勞可不好拿，既然沾了一個「仙」字，那便是極難隕落，便是魔神出手也未必能夠拿下。因為到了這個位階，已經不僅僅憑自身的手段保命。

　　以真武蕩魔祖師為首的整個無慾天宮都會庇護他們，不會讓他們輕易犯險。

　　如果說人皇還是棋盤上的棋子，是比較強大的「車馬炮」。那麼人仙縱然不是棋手，至少也是「將帥」了，受到整個大局的保護。若是失了將帥，這一局大棋就算是輸了。這往往意味著千萬將士，萬里疆土。

. n9 o5 v2 d, _3 ]4 O9 S　　陣斬人仙，還是真武大帝那一脈，這功勞絲毫不下於攻破黑雲城，甚至還猶有過之。白撿了一個大便宜，無面邪神怎能不轉怒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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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人仙的來歷有些尷尬，但魔域天意是分辨不出這些的，殺了就是殺了。而魔神們也多半不會計較，因為人仙就是人仙。

　　「待到她渡劫成功，晉陞人仙之位，也正是她最虛弱的時刻，我只需輕輕一擊，便可將其誅殺。若是在人間道，她的元神還有一絲機會遁出，但在魔域之中，便是任我拿捏了！」

　　無面邪神一心要陣斬人仙、建立奇功，絲毫不存生擒之念。臉上蠕動著詭異可怖的表情，一隻蒼白的手向晁天驕伸去，在半空中越伸越長、越變越大，變成利爪，像是要撕碎整個天空。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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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Q7 ~5 g1 g0 J8 J　　最後一道劫雷擊下，被晁天驕一刀斬碎，心神為之一鬆，玄武刀罡自刀鋒上斂去。長刀隨即粉碎瓦解，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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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亦覺得精疲力盡，再提不起一絲力氣。她一直全神貫注的應對天劫，甚至沒有察覺到無面邪神的到來。

  R6 I$ B. h1 A; [; y　　無面邪神的面容蠕動一笑，蒼白利爪猛然抓下：「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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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章 真武劍

4 C* Q' \0 q! J3 A. y7 ]　　黑雲城一片冷寂，白雪飄零。有不少軍士在街上閒逛，還在討論著不久之前的全軍大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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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在這個時候，戰爭就又開始了，漫長的陣線犬牙交錯，雙方大軍浴血廝殺，用熱血融化殘雪與凍土。城中就會熱火朝天的動員起來，不斷的輪戰、修養，再出戰，化作一具白骨，或者用雙手建功立業，開闢出一條修行大道。

　　或有恐懼，但更多的是期待，但今年卻意外的落空了，魔民一直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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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在猜想，這大概與冷血關被屠有關，魔域還來不及補充兵員，他們也不可能殺進魔域中去，也只有等著。

　　於是只有淨土寺一直在忙，仰光方丈連修行都放下來，趁此良機淨化魔土，壓縮魔域的疆域，也沒空來渡化李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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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3 F& {/ @0 B　　在這樣祥和的氣氛中，烈火軍團的軍團長，「大師兄」李烈火越來越躁動不安，他需要讓火焰燃燒起來，盡情的殺戮，否則便會覺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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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紋路在他雄健的肌體下流淌，猶如奔湧的岩漿，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他青筋暴露，肌肉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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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想道，性如烈火的大師兄，平日最需要做的事情竟是忍耐，不斷的忍耐。不在忍耐中爆發，就在忍耐中滅亡。他時常品嚐到滅亡的滋味，那是一堆灰燼。

　　如果散去一身功力，他的性情恐怕比長年苦修的老僧還要沉寂。

: g% }+ u. R  T' f　　但是近來，因為某人的緣故，忍耐變得更加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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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

! z7 [' Q9 g, |8 Q- s! g4 ], R3 e　　火光一下變得熾盛，他死死的攥緊拳頭，壓抑著狂亂的怒火。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恐怕是他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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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3 H! p9 M, q( U4 D　　烈火的真意在於升騰，他早已到了人皇巔峰，升騰不上去就開始反噬。

$ T) k2 ^* f4 d$ _' |' ?* J　　若是忍耐不住。不顧一切殺了那小子，來自宗門的壓力容易扛，但卻意味著力量失控。那就離死不遠了。但若要忍耐，又著實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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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9 W: W" R( @. q% |　　咬緊牙關，目眥欲裂，湧出血淚。瞬間蒸發。

　　力量，亦是煎熬。

- K% P0 ~2 ]' z& F% G　　但他相信，若能撐過這一劫，他將有機會更上一層樓。烈火之道，正是需要這樣的狂怒為引，而非在溫火之中逐漸燒乾理智、耗盡資糧。

　　劫數。亦是機緣。

: Z* G: ^2 {1 T　　灰石高塔下。李青山還不知道他把人生生氣哭了。雖然他只是一根導火索，但哪怕李烈火現在就殺上門來，他已經不虛了。

　　一個嶄新的小世界已然凝固成形。牛虎龜凰，全皆舒展。地火風水，各歸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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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一步，神魔平衡的問題終於徹底解決了。他愛修行哪個就修行哪個，愛修到第幾重，就修到第幾重，彷彿解除了解鎖。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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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樣還不足以在正面對決中碾壓李烈火，那麼他突破第五次天劫，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了。若非失去了陰神，只要順勢煉成陽神，立刻就可以突破。

3 x% m9 J) ]# m+ I; F* G　　不過這樣也好，他的根本是在《神魔九變》，而非《自在天書》，等他把牛虎龜凰四種變化統統推到第六重，不信不能渡劫。

　　「嗨。壓抑忍耐了那麼久，終於可以讓我舒展一下筋骨了！唉！」

　　在暢快之中，又發出一聲嘆息，晁天驕遲遲不曾歸來，如果她渡劫成功，應該已經殺回來了。憑那女人的性情，不可能不來這裡「緬懷」一下，他已經醞釀好一套說辭了。

! J, m. R1 t  @3 D% q1 H　　她既然不曾來，那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但又有一絲希望，如果她戰死了，命燈熄滅。萬象宗不可能沒有說法，但也有可能是封鎖消息，避免軍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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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戲太深否？多想無益，將諸般猜想拋諸腦後，站起身來，招呼小安：「我們出去走走，找一個好地方修行，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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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小安微微一笑：「我為你護法。」

　　「有勞小安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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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9 i( |7 B8 D! `! g2 H　　晁天驕驀然迴首，只見一片蒼白之色，封鎖了虛空。

9 \7 v9 g& g$ g　　剛才攀上高峰、死裡逃生，就被打下深淵、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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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t/ G/ f3 B　　凝眉閉目，心中閃念：「難逃一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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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_" p2 x$ ^  ?1 p　　旋即張開雙眼，翠眉如刀，灑然一笑，迎著蒼白絕境，並指如刀，一刀斬去！

　　「邪魔，修得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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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天之上，一聲厲喝，聲如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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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t6 q# S, ]$ q9 T　　玄光一閃，血光迸濺，蒼白利爪，齊腕而斷。

. P; Z' W& }+ ?: X) p　　無面邪神痛苦難當，連忙收手，卻只收回一隻斷腕，臉上一陣激烈蠕動，聲音黯啞：「真武劍！」

7 J' e& t: S6 p0 W9 C　　金甲神將從天而降，神光輝映，照徹八方。身後披風飄揚，宛如一面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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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m' ^- f　　他雙手捧著一柄黑色劍鞘，龜蛇盤踞，七宿陣列，肅殺之氣，橫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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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魔皇皆顫慄不已，哪怕是混亂邪惡的英哲，亦是牙關打顫，彷彿大難臨頭。若非無面邪神壓陣，或許已經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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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L/ N! q& A( L& X4 P- s0 F4 {　　玄光巡遊一圈，又回到劍鞘中，肅殺之氣為之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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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天驕死裡逃生，眨眨眼睛：「六甲神將！？」

# h' ~/ ]* p, `$ i　　金甲神將面露微笑，微微頷首：「正是，在下甲子神王文卿，真武神劍在手，請恕我不能行禮。奉玄天上帝口諭，特來請道友到無慾天宮一行。」

　　玄天上帝即真武大帝，是尊號之一。

　　晁天驕向下望了一眼，那蒼白利爪還未落地，就化為僵死灰灰。無面邪神率十二魔皇，竟然不敢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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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甲子神將王文卿鳳眼修眉，面容白皙、儀態從容，不像是在魔域作戰的神將，倒像是在自家庭院裡吟詩作對的文士，渾然不將無面邪神與十二魔皇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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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E! A, g/ k* g% F; o　　她施了一禮：「多謝道友救命之恩！」眼睛卻不由望向他懷中之劍，感到一陣親切，又有些敬畏，彷彿面對一位嚴父。

9 P% Z; q% h% [: d2 P* Q　　「六丁六甲」名震天下，乃是真武大帝的近衛神將，但主要職司並不在對魔域作戰。往往是受各方道士齋醮請召，厲行風雷，降妖蕩魔，所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7 @7 @* l: S9 O6 _1 @　　不過「甲子神」雖是六甲之首，也不足以懾服一尊邪神。而且修為越高受到法則的約束就越大，身在這魔域之中，無面邪神若令十二魔皇佈下十二都天魔煞陣，便是再來幾個人仙也敢一戰。

　　他們真正畏懼的，是他手中的「真武劍」，那是真武大帝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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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l1 v8 l: V　　晁天驕心中慨嘆：「一劍之威，竟至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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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牛魔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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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R5 d  m% X5 N; T　　與此同時，王文卿也在打量著晁天驕，見她神華內斂，七宿深藏，已得了玄武真意，端個不凡，心中不由讚了一聲：

; f7 J0 d) Z/ U; c5 W　　「好氣勢，行的不愧是帝君的大道！已有多少年沒有人能夠修成玄武元神了，難得還不曾屍解，保留了肉身，便有機會更上一層樓。難怪帝君會賜下真武劍命我前來救援。雖是剛剛修成人仙，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我卻不能小覷了她。」

6 r: x4 F8 M1 F1 `2 }/ D! `　　於是笑道：「我託大稱你一聲‘師妹’，此處窮山惡水、魔焰滔滔，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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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1 i7 d: c6 X6 {8 q6 ]　　「還請師兄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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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1 I$ J" T　　晁天驕拱了拱手，回眸望去，如一道冷電掃過無面邪神與十二魔皇，眉宇之間煞氣畢露，指天立誓：「今日之仇，永世不忘，我必殺盡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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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魔皇，全都變色。無面邪神，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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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e9 g3 y, _$ V( b　　人仙盟誓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有偌大的因果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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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卿微微苦笑：「這位師妹也真是的，都成了人仙煞氣還這麼重。不過，這在無慾天宮中並不是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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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師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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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b5 K$ L; C2 a! u5 H　　王文卿在她肩頭一拍，二人化作一道神光，飛逝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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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9 n' g5 ]6 B　　漫天劫雲散去，澄空萬里，星辰漫天。一輪暗月，高懸天外。

" j+ w# k0 e& {, j% Q/ K/ X3 O% ^　　冷血關本就一片廢墟，如今更是殘破不堪，連關城都坍塌了大半。

  F) E6 ]" d9 b7 v! M) p) M　　屠萬城嘴唇顫抖，低聲罵著：「賤人、賤人……」卻沒了原來的底氣，

: D7 W9 G, O8 [) _. \$ Y4 y' U　　除非他就此脫離戰陣，躲到魔域深處，否則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再挨一刀，並且必死無疑。

　　英哲面容扭曲，這場埋伏不僅大敗虧輸，還成功「度化」了一位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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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F8 X, S) v' [+ c1 U　　一片死寂中，無面邪神終於開口：「攻城，破城。否則你們都得死！」

8 t# V" S7 \8 q# F1 h0 p　　十二魔皇齊聲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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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命令飛越峽谷，深入魔域。

　　蒼涼淒厲的號角聲中，漫天烽火！

　　一支支大軍雲集。滾滾軍氣凝如華蓋，魔將魔帥多如牛毛，魔王魔帝亦數不勝數，乘坐著巨大的魔獸。押送著冷酷的器械，向著冷血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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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明月，照徹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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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6 W! J# o9 K& v& v4 [　　李青山與小安悄悄離開了黑雲城，沿著蜿蜒曲折的邊疆，來到一片杳無人煙的崇山峻嶺之間。

  H: ~& w. x  p3 j　　這是他精心選擇的「寶地」，恰好在黑雲城與另一座大城之間。是防線最薄弱的區域。不必擔心被人發現，同時還能觀望魔域主戰場的動靜。

　　正如晁天驕判斷的那樣，十二魔皇在冷血關集結，近期肯定會有大動作。縱然破了他們的反間計，恐怕也不會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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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 s2 Y( s- x　　而無論她能否全身而退，他都不想當逃兵，那在軍中可是死罪，李烈火肯定會藉機發難，那麼他在萬象宗所做的種種。就都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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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9 k/ N6 K, Z3 b　　他不僅不準備避開正面戰場，反倒想大幹一場，拿到足夠的功勛成為真傳弟子，便不再受任何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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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可以自成一軍，統帥軍團，成為軍團長；退可以可以從容返回萬象宗，為歸墟之行做準備。二者合一，說不定還能與李烈火爭一爭大師兄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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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默默禱告：「我多殺幾個魔皇，搶了那火焰小子的大師兄，也算是為你報仇了。你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然而……」被劫雷劈死就變成劫灰了，死的不能再死，於是又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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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j+ j2 R% `$ J5 j" n0 F　　縱然有些感嘆，也著實有限，不是他拔吊無情，實在是大家本來就不怎麼熟，甚至還是敵對關係。落到那般境地也是她一意孤行的結果，最後還犧牲了陰神助她一臂之力，怎麼說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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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S- R+ q7 R! o　　能活下來當然最好，如果活不下來，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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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之上，晁天驕心血來潮，神色有異。

' j8 U; _: S9 g5 j+ u3 g　　王文卿問道：「師妹怎麼了？」

& l4 M/ h+ h4 @0 b2 R) y) Q  j　　「好像有人在說我壞話。」晁天驕握緊拳頭，憤然道：「定是那些該死的魔民！」

　　王文卿笑道：「成了人仙之後，一隻腳已跨入仙道，感應是會變得敏銳許多。不過若非緊要之人與緊要之事，應該不會有所感應。若是被說幾句壞話就心有所感，那豈不是要被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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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M; I% k9 W/ z　　「師兄言之有理。」晁天驕喃喃自語：「緊要之人……緊要之事……」

) C) y8 d: S8 m7 T: Q" \　　王文卿忽然正色：「師妹莫要分神他顧，前面便是無慾天宮了，這才是眼下最緊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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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哞，李青山化身牛魔，頂天立地，一拳轟在面前的高山上。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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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9 B1 S- S! B$ j　　高山劇震，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開來，彷彿在他神力面前顫抖的巨人。

　　他沒有借助九天息壤，全憑一身牛魔大力，縱然還達不到在九州那般一拳碎山的效果，也著實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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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魔頂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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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將頭低下，牛角衝前，雙蹄猛得向後一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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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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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i* T( {  w, O　　月華之下，小安飄然而立，微笑望著山腳下那一頭大牛，發了瘋似的拿頭撞山。然後山峰突然坍塌半邊，將他壓在下面。

' l. z- K$ X7 h  d6 ]4 x　　「嘻，真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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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1 u2 `0 y5 X4 |　　李青山被壓在萬噸土石下，若換個身板脆點的一下就壓死了，他卻像是回到母親懷抱中一般舒適安然。

　　牛魔變，是他修行的第一種變化，亦是《神魔九變》的根基所在。無論是防禦力、耐久力、破壞力，全都無可挑剔，配上「九天息壤」這等神物，簡直強悍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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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魔變重在積累，而他在許多年前就已達到了第五重，已經積累的不能再深。

) G6 Z. v! S3 Y& u# U, b, l　　至於感悟？

. r( N) Q& i, v; i3 J1 n* B' D　　他一路行來，強敵無數，挫折不斷，若無這一股執拗，怎能百折不撓，走到今天。

% m: L( n! l; N  |6 i; o0 o) b6 W! M　　若說猿魔變非常契合他的心性，修行起來沒什麼瓶頸的話。那麼牛魔變根本不需要契合，他本就是一頭蠻牛，管他什麼艱難險阻，拳頭轟不開，就用頭去撞，撞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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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皇天，只踏厚土，一步一個腳印。

$ t) _- p6 F$ {1 D5 J　　「再向前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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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魔變，第六重，突破！

& s( V; c5 f, m' w5 R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大地之中湧來，充斥四肢百骸。

　　他的心情卻很平靜，只不過是在漫長的旅途中，又前進了一步而已。

　　小世界中，大地變得愈發廣闊是堅實，承載一切，榮耀或苦難。

　　前路迢迢，九天不遠。緩緩起身，抖落萬噸土石，仰望星空。

) |2 R9 s; Z3 J1 E0 D2 C　　「牛哥，你在九天之上可好？」

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宿怨

　　在這片荒涼之地，無形之龍蛇游過崇山峻嶺，穿越人間道與魔域的交界處。七彩光影扭曲了一下，露出一鱗半爪，又很快隱去。

! C7 P7 v: y1 N  ]/ {1 [* q# E　　進入人間道的瞬間，卻有一種莫名失落，那是失去庇佑的滋味。人間道的法則雖然不會壓制魔民，但他或者說她乃是魔域的天命之子，離開魔域就失去這份天命，感觸自然比普通魔民深得多。

　　「你已是魔民了，從裡到外每一根汗毛都是，洗刷不乾淨了，你猜萬象宗會怎麼對你？當場誅殺？抽筋剝皮？或者利用之後再打入輪迴？那恐怕是最仁慈的結果了。」

3 M% g, P+ o# n1 N: k9 ~5 {　　錢容芷依舊嘲笑，姒龍卻變得平靜：「你已經阻止不了我了。」

) ~4 T& K. a/ d( `4 n: x  t　　離開魔域對她的影響要比他大得多，因為她才是實質上的天命之子。

　　而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存了必死之心，不再受她任何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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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深刻的認識到一件事，如果繼續在魔域沉淪下去，被吞噬的一定是他。這場意志力的對決，她近乎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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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把一個正常人和一個瘋子關在一起，如果那正常人無法殺死瘋子，最後結果一定是正常人變瘋，而不是瘋子變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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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他已經感覺自己快瘋了，意志徘徊在失控的邊緣。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因為那種下場比重入輪迴更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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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Z/ ~2 g' Y# l! X! w4 w6 m6 S  X　　她輕笑道：「到時候你發起瘋來，可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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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同歸於盡吧！」

# M$ x  z" j6 L: ]- K　　遠方傳來一聲轟鳴，令他心中一驚：「地震？山崩？不，這種聲音是猛烈的撞擊聲，更像是強大修士在演武鬥法。這裡應該是黑雲城防線最邊緣的地帶，怎麼會有修行者在此？」

3 u8 D# n* u  ?  A; `　　他心念一轉：「若能遇到一個萬象宗的弟子，最好是真傳弟子，把事情解釋清楚，總好過到冒險黑雲城下。」

　　於是下定決心，向那震動傳來之處游去。奇怪的是。她這一次沒有冷嘲熱諷，靜靜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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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X  R* f- n0 W　　游過一條山谷，他龍睛一凝。只見不遠處的山巔之上，立著一個極為熟悉的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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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G! B; l6 Z! d　　頓了一下，腦海中響起她如痴如癲的笑聲，命運如斯。著實可笑。

, [3 D& p+ C7 P  h4 u　　滾滾妖氣從前方傳來，極為熟悉，他急不可耐的再繞過一座高山，一個山峰般高大的身影，屹立在群山之間，昂著一顆碩大的牛頭。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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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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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錯！這個將他打落魔域的大仇人。便是化成灰他都不會忘！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 `$ f! m5 V* W; L  A1 `# E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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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1 a/ r0 Y$ U0 o" X　　他正準備偷襲，身形便暴露了。七彩光影扭曲，一條色彩斑斕的巨龍，遨遊在山峰之間。

6 }8 t* X5 K# X7 Q3 N4 L　　李青山與小安一起望過來。

　　「你這個賤人！」他心中又罵了一聲，不過這裡是人間道，她的擾亂是有限的，索性直接向李青山逼近，森冷的問道：「李青山。你還記得我嗎？」

9 t. y; b0 X) N" ?　　李青山也吃了一驚，突然這麼大一條龍冒出來，而且還能逼近到這一步都沒被發現，必定不是善茬，再被這麼劈面一問，更是奇怪：「你誰啊？」

. L- o$ u4 \2 k8 h# k- R! W; }* Z　　「好像是……姒龍。」小安歪著腦袋，骷骨念珠滑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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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3 [% K1 ^$ J/ a' X8 q　　「姒龍！」李青山恍然大悟：「原來是你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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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 y" l" G* k- R$ ^　　更是吃了一驚，他們分隔兩個世界，又各自離開一個世界，來到這人間道中。天下如此之大。竟會在這荒山野嶺再見，還真是倒霉催的，佛家的「怨憎會」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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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b# I+ x' i$ K. D# \　　不過李青山已非當初的李青山，那時他才三次天劫巔峰，如今已經度過四次天劫，準備渡過五次天劫，而且還有小安在身旁，所以雖驚不懼，鬥志昂揚。

　　「哦，你小子投靠了魔域，想繞後偷襲黑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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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心中怨毒更甚，瞥了一眼那坍塌的山峰與山巔的小安，森然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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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眨眨牛眼，面露笑意，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滾滾在群山之間迴蕩，彷彿聽到了一個絕妙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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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0 w8 {6 _0 h　　姒龍的神色猙獰，低吼在喉間滾動。若憑他過去的性情，現在就要撲上去將他撕成碎片。但經歷了這一場沉淪之後，他已經學會了隱忍，而且心中還有一絲他不願意承認的忌憚。

/ a/ z: j: u/ G, `　　「我現在最缺的便是人間道的訊息，不如先套一些話，再報仇雪恨！也更多些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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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大笑著，心念卻在急轉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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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之間，便已下定決心，一定要留住姒龍，否則這廝到萬象宗告他一狀，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 |6 D; u3 L5 q　　他不僅差點害萬象宗一位真傳弟子隕落，恐怕連害死「前任大師兄」林玄的黑鍋都會按在他頭上。如果晁天驕真的隕落在冷血關，那麼他還跟大師姐之死有牽連。

　　再被「現任大師兄」李烈火恨的咬牙切齒，那他這入室弟子就算是混到頭了，什麼計劃都不用說了，趕緊收拾細軟跑路吧！連玄冥洞府中的羅睺小明和顧雁影都要跟著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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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1 h) m1 b% B5 ^1 h2 r, H　　這麼想著，又覺得十分棘手：「我雖然有一戰之力，但想要殺他卻近乎不可能，畢竟是人皇，不，魔皇，而且還是龍族，體魄強悍，不遠處就是魔域。還好這廝一身魔氣，等閒也入不得黑雲城。罷了，總歸要試一試，且讓我開個嘲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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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2 y4 V$ _  g) s$ O' }& J2 |　　李青山止住笑聲，一拍胸脯：「我乃是萬象宗的入室弟子，自然是守土有責，出現在這裡又有什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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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呼吸一滯，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你是……萬象宗的……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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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無名怒火霎時間湧了出來，錢容芷嘲弄的笑聲再一次在腦海中響起，充滿了尖銳的諷刺：「哎呀呀，真有趣，堂堂真傳弟子變做了魔民，妖魔倒成了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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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6 E8 M! w2 a) I! G/ a7 W　　「怎麼，你不信？」李青山搖了搖碩大的牛頭，摸出萬象宗的徽章展示了一下：「瞧瞧這是什麼，哈！」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命運還真是光怪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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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_8 u$ ^9 Y　　「唉，若非你背叛宗門墮入魔域，我還要叫你一聲師兄呢！不過現在你給我聽好了，我是絕不放任何一個該死的魔民接近黑雲城，你若是知趣，滾回魔域之中，別再讓我看到你，若是活膩了，嘿嘿！」捏了捏拳頭：「我就再扁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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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4 L5 R  r$ b　　姒龍腦海中似乎有一根弦崩斷了，渾身魔血沸騰，在狂暴的龍吼聲中，猛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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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牛魔

　　李青山嘿然一笑，「我這一招還是百試百靈，你來跟我硬拚，豈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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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哞的一聲，一拳轟過去。在牛魔變的狀態下，不需要刻意催動，拳頭上自然帶有震盪之力，便是當初的敖玄也差點被他活活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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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1 i: |0 B9 O　　然而這一拳竟然落空了，右側脖頸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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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鐵拳衝來，姒龍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狡詐之色，龐大的龍身陡然縮小無數倍，如一條細小的綵帶，沿著李青山手臂纏繞上來，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姒龍，還講究幾分帝皇氣象，他早已徹底變成了一條毒龍。最強大的不是行雲布雨的法術，而是龍牙中蘊藏的劇毒，便是魔皇被他咬上一口，也必要遭受重創。

　　「你倒是陰了不少。」李青山按著脖頸，皺了皺眉頭，嘗到了久違的地獄之苦。

　　姒龍厲聲咆哮：「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陰我的嗎？！」

　　他的毒不僅能深入骨髓、破壞肉身，更蘊含一股怨毒之氣，能腐蝕神魂。

　　於是他贏了這一招，不僅不再撲上來，反而遠遠避開，坐等李青山毒發，渴望聽到他的痛苦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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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L$ h  g, H$ z; g　　餘光掃過，山崖之上，小安的身影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更捕捉不到絲毫氣息。

* ^5 g, @' r" z/ }# x　　李青山憨厚的笑了：「還好我剛剛突破，否則還真著了你的道。」

2 D$ u& A. w1 ^　　脖頸上色彩妖艷的毒素迅速蔓延，但在牛魔變之中，所有牛魔神通都不需要刻意施展，其中便有「牛魔煉皮」。姒龍的龍牙雖利，卻未能咬破這層堅韌厚實的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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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 F/ B0 K8 K9 c" X' K0 P8 R　　不過「疾在腠理，不治恐深」，於是他隨手一抓，將壞死的牛皮整個撕下，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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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猶自帶著憨笑，一雙圓鼓鼓的牛眼。平和的瞧著姒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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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一聲龍吟，噴出七彩瘴氣，化作滾滾毒雲。瀰漫整個山谷，頓時將李青山龐大的身軀淹沒。他縱身投入毒雲中，隱去身形氣息。

9 }9 u* ^3 K/ K: k: s+ p2 _　　龍者，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

　　這是他本來就有的手段，縱然沒有錢容芷的配合，他亦可以從容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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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G6 z! G  v* H: ~8 H, k, C0 {7 j　　「當初在九州，我是龍困淺灘方才敗給你，今日便要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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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擴張。衝開瘴氣毒霧。露出其中的姒龍，身形也變得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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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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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大手當頭籠罩下來，將他拍蒼蠅似的拍飛出去，轟然一聲撞入山峰。

. o; Q8 H: B: {8 f+ E　　李青山週遭一片澄淨，連塵埃也沒有一顆。這正是牛魔神通之一的「大地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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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有些遺憾，大地力場全開，那一掌便沒有蘊含震盪之力，還遠遠不足以重創姒龍。只是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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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魔並不以速度見長，他也不趁勢追擊，穩穩的站在星空下，與群山並肩而立。

# E5 v8 }3 d+ j" v　　明明不占絲毫優勢，卻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之態，彷彿一位長者瞧著胡鬧的年輕人，笑問道：「還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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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山峰崩裂，亂石飛濺，怒龍升天，俯瞰著李青山。氣勢卻絲毫不占上風。

　　心中深深忌憚，自九州一戰到現在才多長時間，他竟已成長到這一步。若是這一戰再不能將他扼殺，將來恐怕再也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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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K% M3 g2 b　　「你既已奈何不得我，還不滾回魔域中去。黑雲城兩個軍團長，李烈火是我兄弟，晁天驕是我女人。你若敢去送死，立刻催動黑雲雷吼陣，將你化為灰灰！」

　　李青山嗓音低沉憨厚，面不改色的說著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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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烈火！晁天驕！你真敢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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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o, [. E: c3 ?3 o3 ~　　這兩位在姒龍剛加入萬象宗的時候，就已經是真傳弟子中的佼佼者。他雖然不信李青山的話，卻難免增添一絲疑慮，「多疑」在魔域是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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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b  [( H7 F/ |　　李青山趁此機會，翻手取出一物，一塊普通之極的土坷垃，沒有一絲一毫靈氣，只有拳頭大小，那他的巨掌中，宛如一顆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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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c8 p1 y$ S" V2 a: y( p　　他便是隨手丟在地上，恐怕也沒有修行者會發現，更別說伸手去撿了，然而這卻是一個大世界凝結出的僅有的一塊「九天息壤」。

7 u3 ~" b  \6 ]　　它不論落入任何世界中都會很快被吞納，唯有在世界毀滅的時候才會再次出現。誰若想拿上一顆，必須得橫渡虛空，親手毀滅一個大世界，然而在億兆噸土石中搜尋，同時與無數噬空獸奪食，哪怕真仙魔神也沒有這種本事。

　　對李青山來說，它的威力遠超任何法寶，卻終歸只是「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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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候了！」

　　只見他張開牛魔大口，露出兩排整齊的大板牙，毫不猶豫的將它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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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9 [0 i' \; t5 \( ]# b2 V' N　　九天息壤順著喉嚨一直下落，卻沒有落入胃中，而是落入了「小世界」，深深沒入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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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9 r: g/ R, \$ J9 Y　　剎那間，大地劇烈震動，進一步的擴張。

　　李青山剛剛突破的牛魔六重竟然再一次提升，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小世界中湧來。身軀膨脹，肌肉虯結，一雙牛角愈發伸張，一身牛皮愈發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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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b) _8 m: g+ m6 l+ |/ K+ R/ ~　　他握緊拳頭，張開雙臂，仰天長哞。腳下的大地震裂成塵，身旁幾座大山轟然崩塌。

% I7 g( C) G: ?+ Z6 m1 O$ n2 y, z　　黑雲城，李烈火忽然睜開雙眼，感到大地中傳來一絲震顫，自言自語道：「地震了嗎？」

　　姒龍更覺得驚心動魄，氣勢不由又弱了三分。那份將李青山斬殺於此的決心，已經動搖的一塌糊塗，下意識的飛高了一些，遠離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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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變成一條毒龍之後，他最佳的進攻方式，其實是無聲無息的潛伏過去，在敵人的要害之處狠狠咬上一口，將劇毒注入進去，卻在一開始就被錢容芷破了絕招。再想要正面碾壓，卻發現李青山早已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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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卻是猶疑著該繼續戰下去，還是前往黑雲城，或是乾脆返回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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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Z/ g6 e# g; x1 W　　「味道好極了！」

　　李青山舔了舔嘴唇，從此之後，「九天息壤」不再是外物，而是他牛魔大力的一部分。這樣一來，離牛魔七重也不遠了。可惜九天息壤不夠多，否則一口氣吃下去，達到牛魔九重也未可知。

* `+ b. E, z/ g9 O4 H　　那時候，別說區區一個姒龍，便是李烈火也擋不住他輕輕一拳。

　　震動平息，方圓百里再無一座山峰，在群山之間形成了一片戈壁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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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站在黃沙之中，望著天空中的毒龍，伸手虛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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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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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姒龍，將他從高高的天空中拖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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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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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之下，一頭大牛與一條巨龍隔空角力。

) t- b/ E# {; t% C% E　　李青山瞪著牛眼，兩個大鼻孔呼哧呼哧噴著白氣，悶聲道：「來戰啊混蛋！」

　　姒龍身形暴漲到極致，張牙舞爪，又噴出滾滾瘴氣，在周身凝結成一朵毒雲，拚命騰雲爬升，然而還是被一寸寸拉下。

　　李青山驚咦一聲，他的鐵蹄也被一寸寸拉起來，頓時回想起前世一條極其玄妙的法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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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7 O% x, B' F　　姒龍化為龍族之後，體魄本就異常強悍，在魔域重生後，又進一步加強。李青山大地力場雖然強大，但畢竟不如他本身的力量。

- t6 [6 y6 r! x' s& _　　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他們並不會在半空中來個親密接觸，李青山能與姒龍角力，「大地神力」在無形中發揮著巨大作用，一旦雙蹄離地就會衰弱許多，一定拽不住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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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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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W( J2 j' W　　鈴音鳴響，如同一根冷冽游絲，貫穿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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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心中一震，小安的身形突然衝開七彩雲瘴，出現在龍頭正上方，弒佛劍不帶一絲煙火氣息，飄然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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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q" [2 L# X" L8 B　　死亡的危機感瞬間充斥心神，錢容芷喃喃道：「死吧！」

5 e" L/ i; I! @* H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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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毫不猶疑返身衝向李青山，在大地力場的作用下，一瞬間就撲到了李青山眼前，突然化為人形，一道扭曲變幻的劍光，映入他一雙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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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彷彿早已料到，牛頭一扭，彎曲的牛角如一柄尖刀刺向姒龍。看似笨拙卻有一種無跡可尋的玄妙感覺，全部力量凝於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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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魔頂角！李青山也將這一招叫做：「我頂你個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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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B2 u$ j; x. J" p$ D' ~　　姒龍瞳孔驟縮，李青山化作牛魔之後，一直都是反應遲緩的模樣，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能做出這樣的反擊。

! W/ n4 o& B) N0 g  u0 S3 H  a　　渾身寒毛炸起，死亡危機愈發深刻，小安的劍。悄無聲息，仍在逼近。若是硬拚，這一劍恐怕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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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9 u) U* |! u( a　　電光火石之間，他人劍合一。劍光陡然轉折，與牛角擦過，濺起一串火花，毫不猶疑向遠方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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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3 \# E2 m, O　　李青山暗道可惜，若非他的雙腳幾乎離地。有點使不上力氣，這一下就能把姒龍頂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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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擡手虛籠劍光，想要催動大地立場，然而劍光轉折不定，很難一下鎖定，雖然可以擴張力場的範圍，來個模糊鎖定，但是力量就肯定不足。而且如今劍是橫飛，不如方才自上往下拉，力量又弱了不少。恐怕一個呼吸的功夫姒龍就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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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還是放下手。畢竟是魔皇，可以一戰，但著實難殺！

  D7 o7 F& m, F# b' N　　小安飄然落在他頭頂，李青山摸摸牛角：「嘿，還好我這根也夠硬！」

+ `: i, a; f  \# B6 m; z　　小安撇嘴：「色情。」

　　「喂，我說的是牛哥！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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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緊不慢，向著劍光遁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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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6 `1 R6 g6 A　　轟轟轟

　　邁著沉重的腳步，踏上一座山峰，前方不是黑雲城，而是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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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q! g* {- R　　小安道：「小心些。我先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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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2 z- X& D% a8 M" Q　　「既然不甘心，那就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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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嘿然一笑，姒龍如果往黑雲城跑，那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但他往魔域去。便是再一次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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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 q2 e: t3 r　　這幾番交手，李青山看似是佔據上風，但其實有點奈何不得姒龍。反而如果他扛不住姒龍的攻勢，卻未必能逃過姒龍的追殺。

& P5 V, E7 Z: p　　姒龍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要再做過一場。勝了就能親手報仇雪恨，掃清回歸萬象宗的障礙。如果敗了。仍然隨時都可以脫身而走，等於是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一切豈會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小安飄然而去，又消失不見。

　　李青山身軀漸漸變小，微微弓著背，腳步越來越輕盈，戾氣卻越來越濃烈。雙眸赤紅如火，彷彿視一切生靈為獵物，充滿了攝人心魄的魔力。

( U3 R" b( r* C# d" ?　　口邊冒出白色鬍鬚，若有若無的獰笑中，滿口的板牙已變做獠牙利齒，黑色花紋蔓延，在額頭寫成一個「王」字。

　　頃刻之間，從牛魔變成了虎魔，虎頭虎腦，虎視眈眈，抽手拔出一口大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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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d1 U1 c# f- W; O　　「嗷嗚！」

; ]  v4 g* E- _# M" e: Q9 Z# ^, e　　仰天長嘯，震動群山。身後風神羽翼凝而不散，陡然張開到極致，騰空而起，呼嘯而去。砰地一聲，衝破白色氣障，帶著滔天殺意，向姒龍猛撲過去。

5 e) o+ @  c) ?3 _, x, b　　若論長久飛行，鳳凰自然更加輕鬆飄逸，但若比瞬間爆發，虎魔佔據著絕對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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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之間，只隔一線。拼的就是誰更猛更快。「如虎添翼」這四個字，並不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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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J$ r. o, V: W8 l　　姒龍在人間道與魔域的交界處停步，這裡是天地法則最為嚴密的地方，他也感到力量受到了很大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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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壓制不僅僅是體魄或法力，甚至就連毒素都會變弱，一切超凡力量都會從根本上被削弱，反而是凡人受到的影響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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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e" @* a3 G　　相對來說，原本不知名的傷，在這裡也許就會致命。所以雙方大軍如果在交界區開戰，修行者也會異常謹慎，大多數人皇魔皇都是在這片區域隕落。

$ A# l. w* n6 G( u& t　　但是相比於人間道，他在這裡有著巨大優勢，因為他是魔域的天命之子。同時那個賤人又很難搗亂，如果李青山再受到魔域法則的排斥，那就更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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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 K4 ~# M) t( |# J8 e　　驀然迴首，正對上一雙虎目，心中不由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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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x$ @6 W& Z% n2 O　　虎魘魔瞳虎魔神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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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j2 n' P! E8 j$ g- b　　傳說老虎的眼睛有催眠的力量，能使獵物動彈不得。虎魔確然有這種力量，能使那些易被扭曲的鬼類變成倀鬼，成為奴僕。

　　變身虎魔，李青山每一個眼神都有這樣的威力，在爭殺中遇到意志軟弱的對手，十分力氣可能連三分都發揮不出來。便是意志堅強之輩也定會受到影響，氣勢弱上幾分，被那股滔天殺意狠狠壓制，一不留神就會葬身虎口。

2 G: H# [) t2 T& T/ d$ n　　李青山從天而降，衝入交界區，風神羽翼頓時收斂許多，速度為之一緩，雙瞳似乎也變得沒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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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心中一鬆，微微冷笑，握住劍柄。

　　「虎魔狂怒！」

　　李青山咧嘴獰笑，雙足在地上猛然一蹬，身後的風神羽翼陡然舒張、狂風呼嘯，竟不可思議的猛然加速，衝破天地法則的束縛，撲至姒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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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2 N- _& i$ U" s# u　　瞳光攝人，一聲暴喝：「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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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 a3 U; U: d* w　　天地震盪，殺氣爆發，一刀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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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m/ s) N9 }6 s, i1 O　　姒龍眼前一黑，握劍的手顫抖了一下，彷彿置身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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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萬花

　　沒有廢話，沒有試探，李青山一出手便是絕殺！

5 O) |- S* O' ?6 W　　彷彿餓虎撲食，一瞪一吼一撲，融合四種神通，渾然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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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髮之際，姒龍神情一變，目光如龍，握劍的手突然穩定下來，揮起一串殘影。

6 O8 A' }! k. Z( A2 W　　鏘！刀劍交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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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U" |( }: }- F　　姒龍硬接下了這一刀，身軀向後傾倒。腳下大地轟然崩裂，向四周蔓延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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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i, s  \4 V8 l  `　　鋒芒交錯，一團躍動的火花，照亮兩張猙獰面目。殺意，狂怒，仇恨，在方寸之間瘋狂交鋒。虎瞳逼視著龍睛，刀鋒狠狠壓下，一縷鮮血從姒龍頭頂流下。狂烈刀風從四面八方斬在他身上，發出一連串金屬銳響，他身披龍鱗如重甲，死死抵住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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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勢傾盡的瞬間，他彷彿被壓到極致的彈簧，奮力盪開狂刀，劍鋒自李青山眼前划過，身前空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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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李青山翻滾倒飛出去，一個七彩掌印深深烙在胸口，伴隨著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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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i" C0 K8 H* f% T4 T4 U　　姒龍披頭散髮，拄著劍急促喘息，血從額頭流到嘴角，心中一陣後怕，方才若是後退半步就完了。

　　「好！」李青山抓住胸膛血肉，狠狠撕扯下來，熱血灑落凍土，戰意沸騰如火燒，大步走向姒龍。

　　「你已經敗了。」姒龍聲音低沉，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笑意。

　　李青山咧嘴大笑，卻沒有發出聲音，沉默中唯有風聲與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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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冷笑著持劍迎上。

# k, Y4 m6 n: z　　群星冷視，他們猶如普通軍士，一步步逼近對方。

　　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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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A# t/ o  |6 f　　大風呼嘯，殺氣激盪，隱隱有虎嘯龍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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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出手，姒龍亦不出手。

　　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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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w( b# Q$ I, w- Y. Y　　狂風呼號，殺氣熾烈，虎嘯龍吟如戰鼓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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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出手，姒龍亦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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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A# }. C: R4 R% D& ^　　三步！

4 `* p/ l: V+ }" z/ K/ S: a　　風聲撕裂，殺氣粉碎。虎嘯龍吟，激盪重疊，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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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C0 d' ~1 _　　光芒氣勁爆裂。席捲四面八方，一切都淹沒在刀光與劍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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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z5 a, j2 l$ c8 Y+ t- M& R　　揮刀，揮刀，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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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N) W# U+ z1 M3 q% N0 U8 _　　人如虎。刀如風，放肆揮灑。酣暢淋漓，如飲烈酒，生死置之度外！

　　潛藏在旁的小安卻是一臉憂慮。姒龍的劍法超絕，劍鋒轉折莫測，猶如龍蛇變化。在抵擋刀罡時。又不斷穿插遊走，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在李青山身上帶起一道道血痕。更兼得一身龍鱗重甲，攻守兼備。

　　李青山只攻不守，方能佔據上風，受的傷卻越來越重，幾乎是浴血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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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y- v% O) }. L! N　　小安握緊弒佛劍：「再這樣下去，他會……」

8 a' w( ]8 c! F" y3 f　　虎魔變中，使不出其他神通。亦包括「鳳凰涅槃」，一旦戰死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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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U) e2 c; Z# q/ M　　轟！煙塵似狼煙衝天，人影乍分，錯身而過，一人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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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k5 e! V　　姒龍昂然而立，身上添了幾道刀痕，斬碎了龍鱗。回眸望去，殘忍冷笑。

　　李青山拄刀半跪，渾身浴血，淋灑在地。若是聰明的話。此時便該收了虎魔變，好歹多幾條命。然而他卻沒有那麼做，吐出口中鮮血，笑了一聲：「痛快！」

　　若是因為一個「鳳凰涅槃」就扼殺了勇決之心，那還不如沒有。若是因為貪生怕死而退卻，那還不如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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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2 G1 ?8 O$ p2 E1 F$ B　　不知不覺間，風停了。

) }6 U5 |- g* ^3 _# N8 g' @% g) H　　姒龍調勻氣息，轉過身來，凝視著他的背影，明明如此虛弱不堪，卻令他深深忌憚。無有絲毫猶豫，閃身近前，一劍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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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B/ W) S. Z　　小安咬著嘴唇，緊閉雙眸：「起來啊！」

　　風起！

　　李青山頭也不回的抓住劍鋒，鮮血順著劍刃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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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神色一變，他衰弱到極點的氣息，竟然再一次攀升，「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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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風起！頃刻之間便成為風暴，絞碎衝天煙柱，飛沙走石，昏天暗地。

　　風神羽翼輕輕舒展，每一次搧動，風暴就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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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M0 e) A' @* q+ i! ]　　李青山便是風暴之心！

; P6 I: F4 g( l; D　　姒龍神色一厲，傾盡全力催動劍鋒：「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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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划過，卻落空了，李青山的身影消失不見，只留末路狂花刀斜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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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B9 Q! e, Z　　「哼，逃了嗎？」姒龍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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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b$ r% a" f9 [$ o　　刀鋒顫鳴，拔地而起，直衝天際，落入一隻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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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 R0 ~$ g0 F- x  _　　姒龍猛然擡首，目光洞穿風沙，李青山正懸停在他頭頂，一雙赤眸俯瞰著他，身後的風神羽翼與風暴相互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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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沖不遠處的小安微微頷首，感謝她的信任與支持，沒有看到他遇險就出手相助，明白這對她來說有多不容易。

) ?6 v3 i5 \' t) c% [* `　　默默傾聽著風聲：「這便是……虎魔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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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c' [( ^! s3 q6 W　　沉寂已久的狂花刀魂忽然開口：「小子，刀法還是嫩啊！竟然害我輸給一柄破劍。」

) a) I0 R4 b0 ?, D　　「聽我怒吼。」李青山笑容飛揚，揮起末路狂花刀，風暴隨之捲動。

　　這一刻，他彷彿化身風神，挾天地之威從天而降。

　　姒龍神情凝重，徐徐舞起仙棄劍，一道道凌厲劍光凝而不散、暗藏殺機，三千式《天地藏劍訣》結成一座劍陣，抗衡天地風神。

" I& T+ ~2 @% E& I  V5 b5 w　　「天地藏劍，三千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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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a$ Z/ S. A" i3 A2 [: K9 M　　「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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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路狂花刀舞動風暴，絢爛刀光猶如百花齊放，以柄為枝，以刀為萼，以風為瓣，絢爛綻放！

# |+ _! Y0 f9 n3 N" f　　劍陣破！三千道劍光，盡數淹沒在風花中。

　　姒龍卻毫髮無損，冷笑道：「不過如此！」

　　李青山緩緩吐出兩個字，卻令他神色大變：「千花！」

6 p7 \( \% X6 A  ?" m& c　　末路狂花刀在手，這一柄鋼鐵之花，再一次盡情綻放。

　　大地被一層層削去，只留下中央的姒龍，拚命揮劍抵擋，神色如瘋如狂。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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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E$ C: Y4 w" T　　仙棄劍脫手飛出，上面佈滿細密刀痕。他一身龍鱗破碎飛散，被風花刮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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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一臉駭然，如陷夢魘，卻又聽到兩個字：「萬花！」

, H$ X; d8 l. e# V　　剎那間氣勢崩潰，身上爆發出一團血霧，化作一道七彩遁光，不顧一切的向魔域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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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K& [- i/ E　　他不惜精血元氣施展出的遁法，速度快如閃電。然而花開花落，重重疊疊，彷彿無窮無盡，一層層削去遁光，生生將他從遁光打回人形，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李青山攔住他的去路，神情猙獰暴怒，赤眸卻異常清澈，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 f+ z: o' e# E7 M/ U% b9 l9 l　　那眼神令他感到了恐懼，顫慄不已，動彈不得。

2 p7 V* \# n' M　　萬花落盡，刀光盡斂，天地間只留下一柄末路狂花刀，一刀捅入他的胸膛，沒至刀柄。

3 o+ i1 f8 r0 {+ S# I* T　　刀鋒從後背透出，餘波撕裂大地，化作長風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風暴陡然平息了。

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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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x; J# }4 T" H5 d* n4 u/ |  u% g$ C　　姒龍氣息奄奄，喃喃自語：「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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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4 C! h/ |" F; p　　諸多疑問在心中徘徊，他想過會失敗，卻沒想到會隕落，明明彼此實力相差不大，甚至是他更勝一籌。但為什麼李青山的修為突然暴增？為什麼他這最後一刀要手下留情？

　　李青山嘿然一笑，笑容扯動渾身傷勢，爆發出一團熱氣騰騰的血霧，每一個傷口都在拚命吐血。他身體搖搖晃晃，仰面向後倒去。被小安接在懷中，模樣簡直比姒龍還要悽慘。

5 Y6 s$ P3 M: o　　這就是他的答案。

" u$ x* }( n* e9 p  |' U　　突破虎魔六重之後，不僅修為大進，所有虎魔神通威力大增。但虎魔不是鳳凰，沒有「鳳凰涅槃」，提升修為也不是遊戲裡升級。刷的一道光柱，滿血滿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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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h/ {( H$ E# t　　「虎魔狂怒」從來都是以血還血，以命換命。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 d* Z6 ?. }$ [" T　　這就是他強壓下所有傷勢，不顧一切的提升戰力的結果。在那風神降臨般的大氣勢後，是瀕臨崩潰不堪一擊的殘破身軀。

　　特別是最後那一式「萬花」，他內臟破裂，血脈盡碎，全憑一身虎骨支撐，也佈滿了裂痕，一敲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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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a4 M5 H7 @) n　　生死搏殺，又哪會手下留情，最後那一刀本不該有餘波，所有力量都該在姒龍體內爆發，將他撕裂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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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2 Z' M0 B9 R% z) _& z% {　　最後實在是支撐不住了，也就只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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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H1 s" b" D4 w6 ?& F' l* \9 L  Y　　「你...」姒龍頓時明白，一股強烈的悔意鑽心蝕骨：「如果我不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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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虛弱的躺在小安懷中，虎紋緩緩褪去，赤眸轉為黑色，不以為然笑道：「沒有如果，你一定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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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y9 ^* x& I$ p/ }　　「為什麼？」姒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支撐著最後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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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的憤怒和仇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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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7 {- {. [' d* k( n( k　　李青山聲音黯啞。生命迅速流逝，如果不能在流光之前恢復到普通狀態，及時啟動「鳳凰涅槃」。他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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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V. N# x* n8 f, X　　小安咬破指尖，鮮血凝成一顆紅豆。蘊含著最純粹的生命力，落入他口中，氣色頓時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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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姒龍瞋目怒視，神情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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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日竭喪，予及汝皆亡。這種心情，你可明白？」

　　李青山一身虎紋褪盡，終於徹底恢復人形，霎時間虎骨盡碎。鮮血燃燒起來，化作赤紅火焰。

　　在無盡星空之下，無垠原野之上，燒成一團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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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w% ~2 B  E8 m0 C7 o　　姒龍臉色在火光中變幻不定，低聲道：「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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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7 E# P5 [$ b* ^2 s　　一聲鳳鳴，李青山在火焰中重生，仍然覺得渾身虛弱，試著握了一下雙手。心道：「是因為在交界區的緣故嗎？竟然連鳳凰涅槃都會被抑制。若是到了九天之上，影響必定會更大，幾條命也未必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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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龍很快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冷冷道：「這是匹夫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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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笑笑：「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你這高高在上的大夏皇帝，恐怕早已忘了什麼叫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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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什麼要拚命，我不需要拚命！」

# l* l' m. p/ I) j5 l) m3 q1 C7 o　　姒龍閉上眼睛，回想起當年，帶著一鷹一狼橫掃天下，最後一統九州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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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的是來自人間道的功法，一身強大修為，以及相應的見識與謀略。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從不需要和任何人拚命。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 |& c* i& d1 ^% H' a　　「所以說，你的憤怒與仇恨都是假的。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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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流的都是別人的血。

+ G" U7 e1 E8 g$ x; X8 @. o　　姒龍立於不敗之地，李青山又何嘗不是，他只是親手斬斷了退路，選擇破釜沉走決一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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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戰姒龍輸的不是力量，不是謀略，而是決心。

2 d# _5 ~/ v5 p, Y/ X' J4 K　　當然，姒龍這樣才是正常的，對一般修行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身。更別說像他這樣走到了凡人之巔的人皇，已經擁有了極其漫長的壽命，享盡人間一切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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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I$ Q. ~  o8 X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別說與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拚命。

  H5 A- b8 r2 f! u* c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姒龍的結局嗎……呵呵……哈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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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C& d% p' z) F　　姒龍連聲慘笑，身軀劇烈搖晃，似乎有些釋然，又似乎不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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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0 D: k0 G' W　　小安按劍而立，他若是想要自爆魔心，便一劍殺了。

& J; T3 T( R/ B　　然而他並未這麼做，像是瘋了一般笑個不停，夾雜著女人尖利笑聲，在這人間道與魔域的交界處，他終於徹底沉淪魔域，陷入了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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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 c0 c+ i' K　　小安便沒有出手，歪著腦袋：「是你？」

　　笑容漸漸平息，變成一個女子的聲音。姒龍額頭的晶石陷入腦袋，變成一副女子的面容，與錢容芷有七八分相似，卻多了兩三分冷峻。

　　身體不停抖動劇烈扭曲，變成女子的身形。滾滾魔氣洶湧而來，血肉模糊的肌膚修復，慘白如紙，妖嬈如蛇。她這個魔域的天命之子，似乎變得愈發受到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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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B$ u& R6 E5 L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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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s  [* [. v1 k3 A) z, N　　李青山皺了皺眉：「你吞了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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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G: z5 R8 }' Z　　完全可以想像，她寄生在姒龍體內，像是一個毒瘤，不斷病變增殖，最終吞噬了姒龍崩潰的意志。

　　錢容芷微笑：「姒龍，早已經不存在了，不過是一股執念罷了，只是他不肯承認。或者說，我就是姒龍。」

　　這不是奪舍，作為受到天意垂青的天命之子，在魔域混亂邪惡的意志下，他們的神魂其實早已經融合，記憶相通，思維相聯，更像是分裂的兩個人格在相互爭執。

! h  O8 f9 N3 j3 v6 O　　如果姒龍取勝，他便可以消滅名為「錢容芷」的人格，假裝是自己奪舍成功，甚至什麼都沒發生過。然而他不可能取勝，天地法則雖然無形無影，卻又無處不在。所謂的「錢容芷」，已經是魔域意志的代言人，不容許任何背叛的想法。

7 g8 M6 b* }6 c1 i　　「姒龍」明白這一點，才不顧一切的逃離魔域，卻恰好在這時撞到李青山，既是劫數難逃，恐怕也是冥冥天意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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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拔出末路狂花刀，冷笑道：「那麼說，我最好還是殺了你。」

　　對於錢容芷的厭惡更甚於姒龍，甚至會有一絲趁早扼殺她的念頭。如果方才那一戰是以她為主導，那麼很可能就會同歸於盡，他反而要想辦法退走，而非跟一個瘋子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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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l4 y: o& F2 X" w' J　　有道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這女人既不要命也不要臉，著實難纏。

' u* E2 V6 N5 B, y) R* O　　錢容芷卻道：「黑日魔心在你手裡？」

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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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0 i5 ~6 D& U! A) W* Q4 l　　她神情微妙的自我審視著，絲毫不在意李青山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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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我一刀斬你了你？」李青山挑眉，毫無旖念的望著她那具曼妙的胴體，心中卻在琢磨：「黑日魔心是什麼東西？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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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了。」錢容芷笑了：「我可從未害過你。」

　　「所以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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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U8 K* J# M& d) L　　「我那點小小陰謀，上不了檯面。若是沒有你，還有……」錢容芷沖小安淺淺一笑：「我走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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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的出現將九州攪了個天翻地覆，整個世界都玩完了。她方能乘勢而起，否則縱有千般算計、萬般狡詐，也是無用。等到姒龍降臨成為世界之主，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他，她就是死路一條。

( p: h: i* J5 B% c; c  S; A　　小安微微頷首，李青山抱著手臂，玩味的道：「這麼說來，你打算知恩圖報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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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容芷妖嬈的走上前來，點點李青山的胸口：「如果沒有我，你未必能戰勝姒龍。無論是在九州，還是剛才。」

1 `( m& L" j4 e. f　　「唰！」李青山一刀斬下，她的手已縮了回去，柔聲道：「所以說，我們兩不相欠。」裝模作樣的歡呼了一聲：「新世界！新生命！不如讓我們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李青山皺眉，有點討厭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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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在九州一樣，那時候我們沒少合謀，真是令人懷念的美好時光，我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緣分。」錢容芷表情浮誇，帶著點姒龍的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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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9 m: g' ^, G! l　　她的神情氣質、思維方式，像是一下子打破了固有的侷限，還有一種天命在身的從容自在。已不僅僅是一條潛伏在幽暗中的毒蛇。而是能夠吞雲吐霧、變化升騰的大蟒，可以安然盤踞。

4 I0 x% H2 h( }" M$ q# {　　李青山眉頭皺的更深。

　　「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那種緣分，你不是適合我，我已經有小龍了。」

. C3 ?  m, W: @- n$ A　　錢容芷抱著雙肩，雙臂猶如兩條白蛇。一寸寸收緊。雙手十指在背後糾纏，一臉甜蜜之色。

　　李青山一身雞皮疙瘩，這算是自戀的一種嗎？真是腦子不正常才會以為她變得正常了。

　　望向身旁的小安，想說「要不還是宰了她算了」。誒。小安，你一臉放下心來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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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v' B: [; A% o* l　　「咳。黑日魔心是什麼？」

$ t" [3 w" I5 D　　「魔域的一個傳說……」錢容芷娓娓道來，講述了在魔域的所見所聞。

' a. H+ y) v8 X6 C% l　　李青山心中一驚：「原來冷血關的事兒，真的是我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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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K! V' G( B3 [　　本來他還一直覺得是晁天驕作大死。沒想到到底是被他給坑了，定是這番動靜引來了十二魔皇。要順勢攻下黑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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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n& q; N; |, ]& z  Y　　「果然在你手上。」錢容芷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李青山沉吟片刻：「我要到傾奇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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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5 s+ W; p8 r　　「明白了。」錢容芷一招手，仙棄劍從地上彈起，飛入她手中：「如何同你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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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彈出一枚骷骨念珠。她抓在手心，蒼白肌膚上生出細密的鱗片。艷麗多彩、不斷變幻，身形漸漸模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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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f' n( f& q% |& H+ }　　「我們走吧！」

　　李青山伸了個懶腰。走向人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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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一戰的結果十分滿意，一則是突破了虎魔六重，戰力暴增。再則是解決了姒龍這個隱患，不用再擔心被告黑狀。最後便是瞭解了「黑日魔心」的傳說，這玩意以後還是不要再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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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錢容芷再能探明傾奇山的所在，那就更好了。

, _6 G  @% S, k　　不過很遺憾，一個探路任務顯然不配得到這樣的獎勵，她應該也是心知肚明，除非她能，直接助他戰勝窮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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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擔心她會反噬，在聽過「黑日魔心」的傳說之後，這樣一步登天的誘惑，沒有幾人能抗拒。

　　對手畢竟是一尊魔神，如果到時候情況不利，吞下黑日魔心將是他最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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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C* Z! I0 _: q9 _) }　　不過現在，首先要突破鳳凰六重、靈龜六重，然後渡過五次天劫！

　　到那時候，即便是人仙與邪神，也休想隨意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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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煙狼藉，紅日與黑日一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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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容芷凝視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轉身走向魔域，往昔的苦痛、恥辱、混亂、扭曲，統統深埋於心，一顆魔心晶瑩剔透。

　　不知從何時起，所有毒蛇全都消失了，不必再承受那種地獄之苦。隨著與姒龍徹底融合，完全擁有魔皇的修為，《地獄經變圖》隨之大成，化作一條真正「地獄苦蛇」，一步步的爬向屬於自己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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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又返回深山，準備突破鳳凰六重。

　　他很少施展「鳳凰變」，感覺除了生命力變得極其旺盛之外，似乎沒什麼好處，對了，還有一樁好處。整個人會容光煥發，顏值直線上升，天然有一種高貴矜持的氣度，換言之，就是逼格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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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果那樣迎戰姒龍，只會被當沙包打，絕對好看不起來。

　　力量的不足，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鳳凰變的神通實在是太單一了，只有鳳凰涅槃、鳳凰涅槃和鳳凰涅槃。

　　這當然是重生神技，但也有那麼一點雞肋。如果敵人不強的話，重生有個鳥用。如果敵人太強的話，重生有個鳥用。隨便你怎麼涅槃，最後還是打爆你的蛋。

/ `6 K4 y. m; ]4 j　　鳳凰的壽命肯定是所有神魔變化中最長的，這是所有生靈夢寐以求的，但這對他來說恰好是最沒用的，再說靈龜的壽命也不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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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施展牛魔變虎魔變，神通都會變得極強，但‘鳳凰涅槃’變強了又有什麼用，難不成能重生的快點？」

% Q3 h* n: E; h　　小安忽然道：「青山，何不試試主動施展鳳凰涅槃？」

　　「主動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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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4 U5 h- x3 L- ?" {* Q* k3 n　　李青山微微沉吟，以前從未想過。一直以來爭殺不止，豈能如此浪費。不過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即便是魔皇也奈何不得他了，難道會有邪神打上門來嗎？

　　「真正的鳳凰恐怕不會被人殺了才涅槃。」

　　「言之有理。」李青山聳聳肩膀：「那我就來試試吧！不過先要做點準備。」

/ D2 ]) }$ \! I" h& G　　他在巡遊群山，終於找到一座不知死了多久的死火山，從天而降，一拳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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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山口轟然開裂，黑煙衝天，岩漿烈火，洶湧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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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揮舞風神羽翼，吹盡煙塵。一聲鳳鳴，化為鳳凰，縱身投入烈火。

　　「鳳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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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分歧

8 v1 V6 F, C5 k/ B& A　　當李青山展開新一輪修行的時候，錢容芷繞了一點路，遙望冷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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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c7 ~  M$ k# M( X3 P　　天空中瀰漫著戰爭陰雲，隔著上百里都能聞到魔獸的腥臭味，聽到魔民的叫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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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考慮過幫他點忙，誅殺幾個魔皇，積累足夠多的「功勛」，來換取那顆「黑日魔心」。她融合了姒龍的全部記憶，猜到他應該很需要提升在萬象宗的身份，戰場殺敵是最快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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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徹底吞噬了姒龍之後，便打消了這種想法，不是因為擔心這裡會有邪神乃至魔神在暗中注目。而是因為，她根本沒有能力駕馭那一顆「黑日魔心」，貿然得之，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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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S4 a* i0 E. B2 m　　傳說能夠成真，是憑「傳說之人」來實現，而不僅僅是拿到一件「傳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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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8 p/ Z# X  C- b" J# B+ f. w　　一個乞丐就是算穿上龍袍也不會變成君王，只會被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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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 r5 N3 J" t" ]1 e6 u　　十二魔神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如果拿到黑日魔心就能成為魔神王，他們早已不顧一切的趕來，將整個地區掃蕩幾百遍，而非僅僅派出大軍來攻城。

2 {" N2 j, U# S/ ]# m: D1 Z! g　　時至今日，她已確信無疑，李青山便是那個傳說之人。

2 n3 p# m( z2 A　　這一次見面，他比起當年似乎變了許多，又似乎毫無變化，這令她感到恐懼。

　　是的，恐懼。這既不是姒龍殘留的情緒影響，也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是一種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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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許多年前，她便恐懼著他。即便在她最瘋狂的時候，也不敢向他伸出毒牙。只不過在那時候，她正沉溺於痛苦中，無法完全瞭解這種恐懼的來由，只是模糊的感受。

$ a9 J+ Q3 H& n" e! n+ e& X　　當她終於突破桎梏，能夠從大夏皇帝，從人間道的人皇，從魔域天命之子的角度，來審視他的存在，便明白了「黑日魔心」必定是為他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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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為力量。莫說魔神邪神，就算是魔皇之中比他強的也大有人在。
9 ~: P$ F1 G- o9 Y, M/ ]4 Z4 l
, k+ `) _! G$ ], o) I- J　　而是因為他確實是一個「怪物」，所能造成的混亂與破壞，遠遠超過所謂的「惡人」。站在惡的最頂點。

: o# e* q% ^5 N+ i　　雖然他自己都未必意識到這一點，或許還自以為是「俠義無雙，以德服人」呢！但他毀滅世界、滅絕眾生的時候，卻絕對不會手軟，哪怕他本身並不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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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 c  D1 i- w2 J　　恐懼這樣的怪物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那些敗給他的敵人，所犯下共同的錯誤就是，誤以為他與他們一樣，是一個常人。

　　真可笑，一個仁慈悲憫又殘酷暴虐，一個不求長生也不問大道，一個蔑視群魔更不信神佛的——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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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分明是混亂到極致的大凶大惡，連十二魔神也要甘拜下風。

　　如果說「魔域」是一位瘋狂邪惡的母親，那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天命之子，而是一個能夠凌駕其上的丈夫。哪怕他注定會排斥她蔑視她，對她給予的力量不屑一顧，她卻依舊會不顧一切的將之納入懷抱，送上「黑日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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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r1 L7 X" r9 z3 N+ ?  o　　這個結論說出來怕也沒有幾個人會信，她之所以能夠明白，不僅僅是因為相識多年，更是因為小安的存在。

; @- E0 l8 F! L9 T& h& m1 T: s　　縱然嫉妒不甘也不得不承認，小安所需要的只有那個「怪物」能給。唯有他能輕易包容她的「惡」，而給予她全部「善」，再進一步賦予她意義。貫徹發揚她的「惡」。

　　因為他更惡，所以小安成為他的追隨者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她雖然一直被他厭惡，沒有成為他的追隨者，只是為小安所吸引。但在實質上卻一直與他保持同步。現在還要幫他對付一尊魔神，這恐怕也不是偶然，而是道路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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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t/ t: |& `* m5 j  Q- [　　這是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牢固的盟約，比任何痴情不悔都要深邃的緣分，名之為「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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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也猜到了，李青山一定沒有接受「黑日魔心」。因為如果他輕易接受了，那他就不是魔域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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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v/ G2 Q, S$ n; K& q9 w　　這就是魔域意志的混亂扭曲之處，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反抗的要虐殺，跪舔的要同化。

　　那些渴求力量的魔民，若敢篡奪「黑日魔心」，不是被虐殺至死，就是被同化為魔域的一部分，失去自我意志。甚至根本不會成功，因為這是逆天而行。

　　所以，她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得到「黑日魔心」，那不是她能吞下的東西，十二魔神恐怕都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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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要想辦法貫徹魔域意志，使他吞下「黑日魔心」，來實現這個「魔神王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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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還不能與他為敵，陰謀陷害於他，避免他大功告成之後，第一個拿她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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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做一個忠實的引導者，一個循循善誘的紅娘，促成這一段姻緣。比起直接對付窮奇魔神還要麻煩許多。

　　不過魔域會幫助她——隨著她洞悉一切並下定決心，魔心立刻迸發出一輪璀璨的光芒，頓時有一種欽定的感覺。

　　「天命之子」的位階進一步上升，幾乎達到了邪神的程度，這是對她順應天命的嘉獎，亦是對她推測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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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3 A0 u! H8 o& l; w# Y　　還好沒有利令智昏，否則若是無腦謀求「黑日魔心」，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她微微一笑：「我畢竟還是太善良了。」

　　不過，最大的嘉獎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燃燒的世界。

　　「希望你們會喜歡……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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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u& C. e, F3 G; k# ^6 i　　烈焰從大地中噴湧而出，將陰雲密佈的天空染成一片斑駁的橘紅，彷彿在燃燒一般。

　　一隻華美的鳳凰就棲息在烈焰之中。

　　心臟怦然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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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第一次在「鳳凰變」的姿態下施展鳳凰涅槃。

# M( _2 i( x4 I( h" g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似岩漿湧動，血液如火河一般奔流不息，循環往複，再返回到心臟中。

, O- n& b3 [, N. R: l' `% a5 c　　以往的涅槃總是要迅速重生，好給敵人致命一擊，或者應對敵人的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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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G6 M" S5 I: I' L　　但是這一次，他好整以暇的審視著整個過程，一片片羽毛在火焰中緩緩融化，唯有那一顆鳳凰之心，變得愈發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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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G2 n: f) T6 c- Q　　心中卻沒有一絲焦灼，反而輕盈滿足，所有痛苦煩惱都在火焰中洗淨，那是與猿魔的狂歡截然不同的情感，反而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情懷，悲憫眾生不能體會到這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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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人皆能體會到這種心情，哪怕只有一個瞬間，就能超脫於一切煩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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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第一次明悟了鳳凰的高潔之心，那絕非靈龜那般離覺萬緣、不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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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雖是至仁之獸，但它的仁德是對一切生靈，草木也是生靈，魔民也是生靈，無所謂善惡正邪，遵循著自然之道，視生死為呼吸，反而沒有這樣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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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蒼生只要能夠繁衍生息下去，其他都無所謂。博愛亦是無情。

8 ^+ O5 i/ J" j/ J& \: E1 v" e8 U　　唯有永生的鳳凰能夠體會眾生之苦，看似高冷，反而有情。

2 W6 A' E, j0 [4 c7 H$ A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慈悲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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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一個李青山，仰光方丈與錢容芷所見卻截然不同。一個要度他上西方極樂世界，一個要誘他吞下黑日魔心，成魔域之主。

　　天機莫測，渺渺茫茫，孰是孰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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