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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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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r+ p: m0 C3 g# U! k8 |【小說作者】:月下桑
! L" h% c, t, P$ g! W* N9 s% M【作者簡介】:2 w/ m3 @: z2 c$ a

+ w* O' m% @% b7 K( [, y& K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
0 K2 f1 V& D" R" ~6 V' v$ ~/ T7 i意外的驚喜。 ' ^# D2 V; O1 x( J6 i/ s  q* G, c
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 S3 e/ j5 j% I: U& A
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 P  ]0 X( V' f$ S
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2 B2 s" q5 q9 U
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 J/ W0 T5 [7 R9 h* y# o
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0 j( x& m6 r8 ]! w
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1 @$ Q2 u$ N) A( I0 C" L; N' u) q' g
【內容簡介】:
( d8 ^* r3 K5 @0 S# p; a" N# _0 e1 J) R
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w4 z" A5 d$ @5 B0 P  _( W, A
: h" g, R1 T- X' [4 ]! m- F
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4 S. Z7 B% r# K) d; c  _

; ?$ N# ]; ]0 O1 B# `/ R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G% Q+ ?/ Q) K' S  f
/ e, u! n8 G+ j; P$ M' K
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 c: V& c$ E2 O5 H# l2 }) C4 |

+ w% F5 |" t! w: v4 T- r" H  |這個地方很……/ `; M' T8 V' b4 ], N9 o1 l
很大?% P( Y9 W) e0 @* d% m$ T) W* ?: n* C
很荒涼?
4 l- p/ Z+ u. w很……# ]9 I9 h+ A* q, |( T

: z0 |- Y7 A- ]# c0 N5 T$ a&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G" Y5 V$ y" T3 z5 i9 l
' ?& O7 k1 t+ K5 o" z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 p+ e' w5 N" }% q1 N0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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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9 \" K+ L, l; s2 J5 u2 M
  
" [% M/ S: w4 R3 S5 G3 s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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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0 A  Q/ @) _0 T( o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  x, j) G, Z$ [5 V  j9 ]3 Z0 g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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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k, u1 T; }3 R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1 u: R  q) j- r" H# G) ~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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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 U( }# q0 e1 l$ h8 {, J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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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 @. m' a5 }* p! ?) y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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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M# k+ Q0 Y/ c% y: w6 ]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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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8 n( G/ o" a0 Z& S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
- P3 Q) y6 l" w, C; v. F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
8 b; d* ?0 J) u- k2 v3 W4 b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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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4 b8 d9 F- q: v* N6 K3 _6 ~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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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4 y5 l6 T/ {# C7 ]8 V: V;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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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6 D7 }: A5 y8 t( O  X4 g; c- q: L

; R7 l/ v3 z7 @* T( g) O! ~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y; i6 j( N+ F/ V/ D' s( D; ~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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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r8 a! R) P/ U5 r) I/ l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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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5 {; {/ T7 N% E8 H, q+ d, y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1 {  J# X- q' S% {3 S7 b

- B0 S2 D. ^) p9 P7 e+ j$ O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4 N$ a' r5 R8 E6 _% j7 D: t, R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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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Q# K  A3 f% ]* K& f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 R8 u3 s! f1 t% W* X+ x9 V' C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z$ B9 N% r" I  x$ B6 }) Z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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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3 }; g6 |8 o: w* r5 ]8 p/ P/ I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U, |; z2 R( n7 @2 R. T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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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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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D  [/ f" S6 R, m6 _! f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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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G3 l, F( T  ^1 z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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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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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 W2 a7 l! i( ~; q6 s, S, G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 c$ l/ K: }. F" F! s$ \0 v

: e/ U" Q: }9 |# y" r- {) p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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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6 Q9 U* V) y* O& b* }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3 _+ b0 k* B9 b0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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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 w0 l7 u* E6 j6 x8 V* U) F( `8 P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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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1 o. N9 L8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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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0 I. E; L* Y) l' L5 k- t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V" A( f1 q" S8 r% _1 m7 c4 N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X0 U& S2 F/ M9 U( B" B/ F

6 H8 Y* r( I# `& D4 _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 [6 T( \1 l$ ^' r& |/ p. \" T# T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9 S4 ]% ?8 g" e! \& R8 W. y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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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 P, m7 Z: n  ~1 {1 y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4 }" v! u: b! K( P8 B) Z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E' Z. N/ b* N  J; ~' k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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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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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D2 o9 `8 e/ v4 I, M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
: r( |) I$ ~  l6 w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 ~! W6 h8 L! w7 O9 |5 Q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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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 o9 E1 A- q" t3 m& u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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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6 h! a/ f2 E/ g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A$ L* \+ z8 U' ?4 D3 ]! X

6 E. c* x# P8 V4 y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M$ e" i' _+ ^8 d! W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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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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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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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5 x" t9 K4 q3 y, p; }+ U5 t  H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
' O0 O% `9 C8 ^8 M8 R0 O2 }3 ^! u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4 l7 W: L, G2 e  N% e* x9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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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 h# C/ M. ?, B-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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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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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l4 A+ E6 u; ?2 K; _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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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3 P/ g# M3 n) f) i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5 A# Y+ j) Y3 x* m: @4 e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 S$ w! E9 J2 b1 o8 M' _'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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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
! i+ A' b% A4 E% t! X5 s& b8 e- v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 q* e* h- i) E$ i2 A- \5 s9 J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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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 V1 K* n* U# y! @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 p* B9 {- }$ A

+ I, V, j! ?0 E4 G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
7 H8 e* _1 @) l2 [, k. m( p2 j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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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下鋪有人?」
$ t0 d; e  @- s6 u  「嗯。」7 Y9 v% U3 f7 C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v6 c; ]. S- E& I/ y- m* A* I9 P
  「我。」男子淡淡說。
& X  g, H, v2 H$ \* Q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
3 i. S, j( x& k7 R1 B5 q* N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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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 E. s0 j( S1 X+ u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6 D) @6 _. m) l! y4 w( i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
+ r# ]& H1 j: c8 D8 y4 l& I6 @9 f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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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S1 X* V, a' M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2 h6 A5 c7 I' I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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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D; E+ K+ I2 w7 L'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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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S1 r. Q" C# W. j) x9 G" f% s1 z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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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o1 K$ D" N' `+ F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 ]4 E6 [3 Z: U& K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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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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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 N4 s7 x4 I;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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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3 ]* |6 |$ s8 t% A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I: x8 s& O6 G2 Q7 b0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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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 S- t5 Q3 d4 s! l& a7 q( [! r9 \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_2 e1 `" t' W5 I9 F

& O4 u) m  {/ s, y- I8 c3 g3 v5 ~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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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9 N+ C# r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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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V3 p* K! J: x/ |

  v$ l3 ~8 f. p& @2 n; x( \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8 F+ }0 g5 P7 G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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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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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b# U- H) t& M6 [7 i7 Z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
& U! q# |9 N1 J/ P) R' E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4 C  L2 u+ V! i2 o. ~*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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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級……二級……三……
% [2 I! \0 `  R3 Q$ f. R' b& b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2 G' W. i7 A% ~( j- m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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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 q4 U/ M9 E1 y3 E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 Y3 v; {; P4 S3 Y* t* `) F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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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
5 f: C6 E5 z: U0 _; c# E2 }  沒有,什麼也沒有。
, U$ b. G# Y" C: o: h# Z( q7 i0 g' P, ]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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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 L# T2 W+ ]* J2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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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 A  W$ s" l.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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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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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 r# W/ Y' u4 E# r* @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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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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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 Z* p3 U+ M* D+ \: j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 c$ P/ I7 }  v; {/ D$ D9 ?9 q0 w6 }

& {1 h( v. z% H0 q/ L- {4 \( }. q# }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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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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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s! ?/ ]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
# S! q! H0 O! t4 H8 ]6 w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0 ^) E' H# ]- P) V; l/ `" I

2 z* A5 s! W! T# z+ W& M/ y5 N; O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6 X5 w2 I+ s" B5 b; O7 _0 t, L  o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 W( t# A, d  \' Z6 O$ h5 Y6 P: S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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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4 I3 [4 k: n' G6 G5 R

, o- a, S2 A/ J8 o8 ]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3 U, r$ Q5 z6 c. y' U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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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
' S; e. j) W# s0 g' o2 q/ |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2 F6 V( ?/ s. L! ?3 T) {: G-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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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o0 s# _$ D: X/ ~4 [+ V: V

% x& \& G  s- n; G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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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x$ P6 q( z3 M4 F  沐紫!?自己的室友?
6 H% A. g  X- m3 V/ a; }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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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
* q5 e5 F+ w7 Q& a! x, Y- M2 M5 ]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6 B$ U& j/ K, v# R
  「有問題。」
0 y( A( D3 j" [. V4 f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 I2 L- _  _  ?$ W, T1 }6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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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_4 M+ P% A9 \, s5 H: t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1 u" U4 y9 V! G& J  X7 N) q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K$ Z9 C9 t) _

9 @1 e* h3 p( K4 v0 w( F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 s2 f! g* d) u( b8 P% u4 {: ?$ i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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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4 f. i: i" S0 o3 b% q
  水的味道……怪怪的……
: b5 b, S" r4 H. P" n  d/ u+ \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
1 p7 E: g$ Z  Z: ~" @+ V  是味道。# b. X- Y) G/ R

( z, `* v# q5 ~" e$ B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
" g2 C  w- d) H8 I0 M  x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 i. s- C! w# e. n' y" Q0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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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
% ]/ I1 N1 i) d, Z% h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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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l) l  Y+ N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 M6 ^* a4 r# V% V/ u5 a: S) w; `3 Y; K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 F0 W  x: i3 h) Y. u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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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5 x" _2 }3 u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9 W7 Z3 X1 ^7 n, Z6 W0 Q, w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 L7 z6 k* H! l7 @5 I: j1 W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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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I" H# @& \" P2 Y% @+ X- L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Q) m0 K$ Z' u

% T! J* }8 ]' V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 A6 X5 P7 A7 {9 _# [: d8 p

. x/ i! l$ q9 F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 l) c( C  l3 ]  S- d4 T
  燈……亮了。0 V7 [$ n- v2 ~% F7 Z  i) n

1 {' k. {# G9 N1 f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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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3 g9 b  N" C9 Y2 h+ N! D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 S5 f$ E  [# |, V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
) O: P( z: t$ }! ]& P4 h  k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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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1 }+ {% Y: q9 {: W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i/ t7 Y& z-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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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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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n( b+ j( ^) q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4 r# l- q; q+ `( b% _8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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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x/ A; H; j. n! C* Q6 G! ~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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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
7 \* i2 q1 l/ S5 _+ [8 C( M# ~* f# P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9 M5 E2 A5 c* f  e

8 u. @$ N* g) |* |( n0 `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 ?2 u( s3 ?) b! g$ F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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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5 @/ d! f. G$ J( j+ N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 U$ C2 V  V. a. ~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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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
. Z( j# R: Q( d1 K. t' l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 w# n1 A,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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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 C! F. y, `: R) @-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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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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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e8 F0 c; \, n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7 N' L: W! N/ W# G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3 _$ R7 u% c, @% K' ^6 |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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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9 ~! V  v# a8 y) p1 b  段林淡淡笑了笑。$ L6 T) |# b4 W$ u

! h& D+ {2 D4 z" j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
/ Z, w4 R( f, O* c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  n# P" u7 Z% P# k

0 V3 [& W+ u8 \; ?8 @! H& j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
. _, ?$ y" h+ J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5 Y  k# I, M* W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 q2 P1 _2 k( @  P/ \. T3 v& B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 i  x/ ]5 c!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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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2 `5 Q5 Q' n7 b  自己身後。. @, }6 Y2 S& G' m3 \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 H* x5 e3 f' f  x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
. J+ \8 ]: I9 g, S6 W" [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
0 T% I  Z" t" p: V. o$ n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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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7 x) E$ d4 D0 l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
8 D3 [2 e2 w; V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 L6 }" l- y- A+ x) x+ ^& B, V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0 a2 G  ]8 S8 e6 G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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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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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欺負事件麼?
7 j2 q' f* ^% k. A" ?; k; S6 X5 ~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1 i* ?; e8 h& {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
8 n% i+ y) F8 I  Y) k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 q# \4 d" a: r2 R) [; t

; B9 b& A; \" `" t- F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V' K2 b0 t$ H& z& T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 h" y7 R8 `7 o3 t  }( d! [  r7 L" B8 @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2 s! U1 \) Y1 q4 L: }  k# R* a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 M! {6 B, p5 c/ i0 m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 r0 f4 k' ?3 l- H

  |1 c6 _$ D* F0 ?6 U4 H5 D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 g& s/ h( Q0 ~% `( Y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1 f& l+ _; r/ @; l4 B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P$ Q5 F- ?8 ~
: N' a3 h. A6 z2 K2 [. ]$ e6 Y0 @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
) w3 [* f# [1 \2 f0 A) E& j6 t
. t9 p' |+ M7 h$ @$ ?/ D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
' Y5 I, S5 P: n! C5 X2 m; u* Z5 E/ q/ F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 ]0 \& P6 p+ F& B  L' ^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
$ X7 d" F0 e' V6 l. |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2 \0 o% Y" l# h" w/ r* ]4 E6 w0 |
1 U9 K2 L5 G( |0 J: S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6 K  |; ?; A$ {+ |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0 w: M+ q+ d0 ^# n1 O
5 `  p, U: t& |$ T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
$ K9 l7 H% R6 C' g1 z# I+ G2 v$ o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 f7 n; i: a* R" ^. p) c. h6 n4 T. r: i8 ^2 ^- `1 X  p6 S: i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
* h- K5 p$ A1 t/ Z& W  f7 m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3 s8 p( y9 ?6 s! f  {; M% T$ S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9 e7 U/ W+ B, H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
2 u9 ?7 g8 i/ J2 N$ e/ q, B
+ L0 W6 H- \5 c( [5 x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 X: V" _1 l1 q3 O. A) v4 h6 B& ^7 }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 \. Z5 E1 x; _) `) ^1 F# s# l8 b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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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
# Y% X7 Q" r2 D; c$ z% r  
9 B$ {8 _2 G- ^8 E( m2 ]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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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
8 s# r! b( |' W" L! z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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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Z* g% T- ?, Z! @# I; O3 _1 Y7 R
  她在害怕什麼?
; v) {3 c. k# ]8 e$ t- ]6 \6 }. `5 X% D1 {! H! e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0 ^+ m; Q  p/ q. L6 ^0 ^) l9 O
  被隱諱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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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
  w' j; Y/ d/ Q- \8 l" K. y
6 A% _" z  k( t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L! U6 c* w7 T6 v, V  |  D. i3 Y
9 |' ?$ J- I- X! L, R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 L! N9 I. d1 D2 G# q/ ^& M

7 m6 t* g* C! T! k3 S* S& z+ R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9 Q: P- Y1 W' r! }# `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0 H1 ?: h( H8 C0 M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 m0 l  z$ h; C/ M  [. U
3 F& C" \* E( h) V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5 n* N# ^2 v+ i
  果然……沒有人……' i. R& D& d  V4 R: b  n# X6 ^

% S/ q1 s: Z- ]+ d( _" i9 [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 N" ?) g) \3 D+ Q4 G0 z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4 R$ o' m- I, f1 J

/ }: S0 n4 E3 s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Y" r6 r1 S0 X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9 [: E7 }' `, O" S4 w$ U, u

( [# }2 p: G' X$ ]  s( m2 _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1 y6 b$ V+ k* B, A* m4 \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9 j7 s# m+ r4 \8 T6 q5 y1 _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 I" v% n! W% e. V9 I

& `4 P; O& `4 r# e9 ^7 [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S5 b8 G8 ]2 U# D( }3 \( V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
0 S5 x8 c( D5 c2 n& [4 q
9 E2 R2 F* w2 m9 ?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 p' a# P/ e& Q6 Z) Y% k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E# S. H( A: B. Y5 D  p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 J" e4 L3 K1 Z) Y# e7 g
: m2 {& x4 m" S; C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0 U1 [+ I+ f9 }) P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 V. x3 Z" B6 j: P' M& T( w: M- w5 [6 R) x% Y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4 r4 B4 r1 |0 Z0 v' p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d$ @- K, N# _8 H

' b; W( E) n0 H- _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
! y# c+ U. r3 b( `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1 G5 F* ]2 D' ?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
5 H$ A2 M+ f' H* I# \) C* F8 n4 C5 _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
$ |* ]  ~7 R8 l3 h: _* t# T
7 D* m# r7 `' k4 ]# G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 l1 Q; @& P/ v  f+ m" v7 l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0 o! V% [( N- e
+ l0 W+ L% E: I4 O* L6 Y0 I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 y4 O1 ~- X6 y  x5 g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T9 q3 ^6 \# S3 ?) S0 ]" O, I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 }7 B4 t, p) _. y8 y) l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 v. p' ?6 j( F0 N+ N" {5 B

4 c( U& V9 c2 s" ^! @% a2 I4 r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j7 O* c! b1 h  `# g. X* }1 B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J8 X4 |. m/ o$ V1 ]. ?5 z6 O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 ?( L0 R, @2 S" v' G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2 l- \( o  b8 z, |/ |
, i. f# D2 x4 U+ h% r. F7 s. [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7 }2 d5 t9 q( i: P7 m+ F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
8 b! F* f/ }& P8 v) G3 b" k0 E! N. N4 T: l; ]4 s* i# y. u6 {$ b4 f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 ]4 A8 n1 e- A# i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
: U+ \" A4 r; |+ ^0 z+ U% _' |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 D, i( d1 q: m- r
8 g- W/ Z) z% g2 g3 j& l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t3 O& B2 y5 a) \# q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2 d4 i2 q1 U4 u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 q8 |" F4 Q- e; D
3 |8 ]# G! o* U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2 e0 V/ X9 u; H
" k' }/ x) C) N) ]2 I! E& S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y: t  T" ^. K

5 p' {4 @8 ]* g2 {+ k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v7 m7 e5 |. l7 Q! c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T3 j; i2 B8 I8 V0 `

5 Q& x3 p1 `& B6 R: ?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7 [3 t  ]( L9 B5 n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0 n* N9 w% L4 V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6 u* M7 ]& s8 P$ W9 s: S0 q+ ^3 E, y& G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 R  m% s, J( A0 e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 C/ Q8 N  H( x4 A: d! z5 E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1 J+ x) D& g% W8 f! V* |3 [# N- \4 S; h* F4 s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 _5 M: i' ^- `7 L7 e5 S6 K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0 T) t0 M# ~* O6 _+ e- x# I2 Z
! N" u$ o6 F7 B* I" b1 |3 S+ O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2 N# W1 r* i# w' N5 G; w

% ~" O# e; Z' q1 {8 N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 `8 R7 }6 M! u, K' V4 D$ H; U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 q9 k' K* U2 h
* {* q! p# ~' r1 V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
/ A! V. A% \: U; |% U- j) f! E, d: Z0 c! A5 {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3 _) s9 N( F' Y)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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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5 ?7 w  ?( Q/ ^, |  o* K6 {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6 ~- h  n3 Z; \& s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8 a+ o& r4 I3 f6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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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8 o" E# w! e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
! j# p$ p# q. J% p5 u+ v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U( O3 N+ l, w1 ?) @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 ?0 X) B$ q, f2 L0 J0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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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
1 s; p3 U  L. C) D! y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
8 V( g- a6 d: ~* U* m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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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9 Y, V2 V, N- k/ W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3 v: G; c# i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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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a$ [9 P4 T% C: t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8 J- J3 K" t0 X# M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1 C5 ?: e* t;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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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
. ^) {" `& ^7 R- A* m$ C& b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8 }' g  \% p7 m+ |# M' F6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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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8 z6 \7 w' c/ Q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8 ]2 U& l; E! t+ a, V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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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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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t+ ?8 e; B& u+ o$ a1 U& `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 u- T+ }9 m9 A- N+ h5 E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
% D* o; v. O) o6 v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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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4 n. m! q. F* Y-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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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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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z5 S+ |; W/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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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f7 k' x! p3 W% R. i# I8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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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G7 j& h" S. ?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
* T8 W: Q. |4 o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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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8 Y% _6 }9 u& ]/ Y# c

; Y; k, w) J: a) S9 s: c6 N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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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 v$ D, F+ n7 s( G- X

! j: n8 T2 `# P1 r" W/ Y- r% E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 `2 c' L6 K, F( Q! g1 J9 V7 M$ k; n! n+ E) v* }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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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T0 y- o9 l% L3 N, I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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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4 O/ U0 R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
, b- [5 y8 u0 m8 x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 U; H' {& T1 n- h) l- s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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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 {% R* f$ j  Z% ^; i6 s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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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4 j# L9 {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T. d; ]# n6 c$ M% ?. k# G% L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1 e' d! E: M( Q; p7 |

9 |( a9 L( K' m+ \2 S" }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 H4 J& X. S" ?. i: I

9 |; ]9 F- [+ ]5 }! }, D4 h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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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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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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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C. \: w3 j4 T0 H# a0 ^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l; {9 p* }2 s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 A5 M$ V: B  I0 k

/ t0 \& s$ p2 F5 Z) h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 J' o) C5 u) m7 f" ~- c

! S2 m" X" X2 R1 b; ^: K% i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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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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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E6 n  C0 S8 Z' {+ f0 }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 R5 Y: R3 j; r+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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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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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0 U# A) X0 Y7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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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 E1 ?: X& m$ @% H, B. s. |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 k# C: I+ A0 c* U- t
3 z# W& j$ ^5 g9 w0 |& w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5 W/ Y6 X: X# `& ^

7 a. ~/ ]) m) h2 o: B5 ]5 d0 M8 X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 O# ?! E) }4 Y5 X$ @* z) q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1 a0 v7 }# @  E4 z( [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 t, k+ N8 {" D  「張」!3 U. E# V) c%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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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1 @8 n6 b: |& ?
- c2 s! e+ }0 r  g4 i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 \! t" ~  i+ z! r1 w; w) ]5 j6 Q  w. o7 s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P: h9 V2 r4 J9 g/ @! p9 a$ E$ w8 G/ m8 t1 T$ [$ J* @* k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 D) e7 i! @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8 V9 a- f1 s2 t9 [9 {0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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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5 K& J9 O, w& B( G% l% T" a# i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 b3 j$ _1 v9 y8 n1 C7 _% o$ ?& @8 V# e+ ~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8 W7 z* P$ Z+ s( w
- n% e  m, @2 O. i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r. A9 E3 D& o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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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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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Q7 n# a' l. z! M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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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6 C" D3 Q# F$ i$ E* u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8 e/ s* \7 {1 n" Q! T0 U' r% P+ [5 i
+ N0 D3 I) U5 H  M/ h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m; {4 u) x" K0 s

/ B# V5 Z! B1 r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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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1 f& u& E- t; P7 b% b9 Z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N$ i9 Q% @1 ]' r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5 J- N3 Y% ]5 @  對方是徐坤啊!6 D& R( F6 A$ O6 e

  W; `% H" c2 i  A, v6 {9 a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 I+ s7 n. i' N$ ?- s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 \5 U3 G' x' g$ t4 Y  q4 i
7 [0 @) @# _0 |) U  i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6 a, i1 O1 S8 z% f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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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Y) L" z2 t# M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5 g3 g3 r  R2 R% B* j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0 R9 k. p; V/ j0 k$ W9 ^' \
2 Q5 P( F4 l6 `& v# }6 ~" B1 e% z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9 J, P7 a( J, ]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6 F1 f+ A- h3 E2 o
4 R- L- J3 {; D; b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 N. _0 f( s7 H: X1 b6 k' K  l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y/ f) |7 u# O- e6 t0 V' q, l6 r
0 V1 @. _* y: P, o8 G6 I6 D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7 j1 a; [0 j' o

; t4 D! q8 ~. z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w+ ?0 k# [# S" h
- P' e# ^, ^3 h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N( B9 @1 J1 D+ t6 U2 c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5 |3 W1 d4 I3 G' v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1 d& M5 D$ U8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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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Y+ b+ M9 a: O( M9 Y  這個世界……- [  v  Q3 a  ^' K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 y4 M5 q2 Y; t" w% t8 B% j  怎麼可能……
' a$ C$ ~3 k8 w# n! W# j8 K7 N: N) d
$ V" Y5 T6 O7 S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u; v+ h: f' z) w: C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1 x1 z- @1 y0 u) b" c) X& L
% `0 m# ?/ f8 O2 T* R( l  可是……真的好冷!* a8 Y5 c7 k; ?! m8 }+ }  k4 i4 m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 w  K7 d9 z  I1 k* g, u$ E$ b: B# C" K% ]! R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 W' u) C0 |) ~8 I2 _, p) I2 l9 ]7 X" P  H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 V9 w2 D; x- z9 S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0 ]" ]: E$ L+ F9 ~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F( W) J8 K. ^7 z

0 `! Y0 m- U" w* c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8 H5 l+ v% b!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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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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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1 u1 C% R% t+ }% v0 D$ H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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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f7 `  N& C5 T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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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0 X9 r) H6 W9 c# X. J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 r! v! L# d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D) q3 M3 v( q! T+ x8 S1 p$ n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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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6 H& I& t! N8 ]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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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8 K1 M$ |$ P& q

6 ?) t/ z6 E+ o+ T! Y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1 Z2 \' Q; `( `2 d8 l- O

; N0 o& O3 W" R( w, S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u; g6 T  m9 q* A* Z, ~% N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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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3 F$ s+ J" V" Z/ v' n: z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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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T8 [. g7 p: c8 T  b7 m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c" o. k1 _- Z! _% U! V( k3 S

: i% L8 n) R- g8 W4 K9 H7 f) \! c: v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M6 L, r: z2 P  W

# r; Q3 ~9 [9 t- D( a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A! x0 d& S# H8 e

" x' f$ q7 T0 b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9 D8 B/ \% A9 C, u' |6 m6 f3 }+ G! G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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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3 d5 N4 e- m/ b* G: T" \# `& \! D

0 n5 @; v, u, j" p5 a$ n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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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 r: [: q, O% S; r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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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t! L1 p( T8 E  U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O, k9 W) }; n% g, v" G6 K9 K, b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 I! ^  q& [, s- Z& q' B  對方是徐坤啊!) [  `6 k; {5 s' ^

/ r9 k/ s) r! n- y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4 x( A+ q- P/ ?6 ]3 l' b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H; B3 K1 N% X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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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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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x) h! y5 v* e  @# O9 y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s4 S( L: V5 c+ r* B/ h2 V- W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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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q/ W6 }; c: u6 A0 L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9 O: L- Y& ?& r0 B( S) ?( {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u& C4 r" s, t7 r+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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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M0 H  d1 N% k2 ]4 k# e- }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2 l1 b" W' b4 \-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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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l" |) w* R  d2 w2 y& z

$ z8 U% n9 a* w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3 m; {8 j8 }" F% F7 ^

( U$ y7 P  O0 Y- o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 Z8 E/ I: p; I/ N. C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y7 Q& _4 m. m7 ~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 \" k1 y9 s( ~5 m& U9 `  |: u/ B4 U7 w$ C% J7 n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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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
  `' T) F' f) k6 @  p% J: l0 }) \( A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n/ |+ s7 m& y4 L0 e; N1 L# Y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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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9 b0 R! l7 C% E! i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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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真的好冷!
) P+ W/ J- J5 W3 x' Q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C, H; d: g/ L0 ]2 V8 b

0 {/ L* q! \% J2 V- X# L# g) V. x) Y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O6 O6 @8 t4 F- k4 x& N

- U0 b: d+ t" P4 e4 I# `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9 _3 F" N2 q; p0 K$ F8 g1 L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8 e, h% O6 v* Z+ o8 y  d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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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n1 r* A" D1 x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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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4 ~/ y6 [$ Y6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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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  X4 E3 G7 P( z6 k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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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k7 [: Z+ M6 A  I0 J2 s0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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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
1 V( ]4 V7 @9 m$ \  V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 X: @7 a. z&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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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g# H8 d- f!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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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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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1 Y' e& ^& S0 ?- N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
  l& M; Z! n8 l2 m  |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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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S4 p2 I* v) L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 w' w- U2 G- k5 `$ @, p- c6 B

$ [% C* U# S( g, U. u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6 j/ g: p* w( Q  U; ~9 ?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 R% j' U) S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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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 g% x- w8 x$ W7 M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6 U  d8 W' ~" Q6 w

* h; K2 |+ F' s/ q( |  說的是孟小雲。/ l: {7 l) i0 j: X0 E! c& X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 d( [8 S+ K* r4 M& f

2 F7 F" o6 ^) M$ `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
! h) s( G, u- r- @$ n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1 J$ ?4 k) X2 k, M7 g; o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I& F$ V& ~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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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非常驚奇。
% R4 v" A2 ^0 J, q  m' B7 n! m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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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t! q1 ~) y( w4 z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 u2 S* R, w' D) S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8 v2 A2 b" ~  m2 L' x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1 q3 Z* _) u' J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 w- a0 D: ^5 ^8 d' x% q1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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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 x$ q9 G( o) x, b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 {; [6 [. A" `  `- b: {% p& B"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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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
1 e. @& e3 A& G6 p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 m9 r3 ~/ F3 W' h" I! _" M  i5 T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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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去了酒吧。, {1 G7 h+ l! Y3 n; U; Z% N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
% F1 Y  n. r; \0 j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
, A% r7 X* [: Y1 N) u! M0 N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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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 P+ g: n$ e7 ?  I( o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X5 R9 y6 |* Z# `. k: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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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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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d; L1 P, S  {" r! F6 s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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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 ]5 k+ [: B6 M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 l9 W* T* i1 i5 X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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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Y1 q- m+ q: L8 ?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6 [9 |+ [" r1 l) j* V0 q2 o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 S. f3 Q  k-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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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4 o! `, T7 z/ n; x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
/ l/ q4 P/ x: N# D% R7 r- Q% C% m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
: w7 B. f: s( \% v) f# ]+ z, b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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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
1 Y, z( O* `$ u0 g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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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哪裡去了?」1 n  R7 ]9 R7 U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7 P6 c6 |: B  ]( m, Y; x& y7 p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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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J5 v+ c- w* \% r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7 c8 B# T: X; m# B, W
  「我沒有帶彤彤去!」
+ @  k& r& d) b! l" i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
# r9 h, x* X  I5 q8 [' T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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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0 k& y9 ~. P% {. {  N+ }% O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9 L3 M% J% a9 Y(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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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
% c# m$ q# `, d& g7 m9 K3 e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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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 W  r: ]6 P3 ]; v' B6 y

5 s7 g7 q' P/ ~% v  _$ K( Y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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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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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0 M! d) ^1 A" _* \5 N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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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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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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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4 a5 t2 r1 R) m2 c! a+ G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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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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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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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r7 L& n8 k9 j1 X% x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5 Y9 N' v: k  N0 o+ L/ ^$ o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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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 m' a9 N+ K/ b; M6 x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 V; D6 s% U; G2 [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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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C8 _! I+ f. L% ~" {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5 G& k! X. b7 x* h1 |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3 C. {# j" j8 ?, m3 I, H: y( _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8 k  }. }5 j! _& T4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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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 P* D& V! e$ I5 N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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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8 q7 b1 h2 z( s: j/ n- m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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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I' L; j, V% m+ }; n6 J1 ^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
( q: K' o6 k+ w' r4 ?/ e  葉圓圓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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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0 @, r% E) o8 E/ Q6 K/ r  N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
4 }9 ^4 a* H9 r) y/ J) T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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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c/ t" v7 ^# v- j  U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 s& A8 j5 x7 ?" r" O!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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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 W! k$ I# v' ^9 a+ p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 x9 X2 V4 G6 p6 U  \2 f

" s# a; Q' X- `, Q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
4 _( Y" ]; M0 H2 ^- e6 e8 r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1 Z& P7 p$ Z3 o% b/ I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3 ^' f6 u, v  C% D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8 Z* f% o  |! c

% g! [( ~1 l3 a5 t, M7 S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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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9 `# l9 \6 V' G4 x$ _"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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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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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4 V+ l+ U- ~7 x7 `+ l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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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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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Y) D  ~8 V- ?. d9 x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G) y& k" Y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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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
0 n: T6 N: z/ O( a, m* l* l% l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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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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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W) y5 _$ I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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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d" d8 x( X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 ]. d( _. E1 ]: }

$ ^+ i5 U9 d& p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 i( A( U, U9 j6 v" t% O

) X8 K3 g7 s6 a+ ~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
# q( }: d1 @2 Z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7 ?( q: o6 j1 D, g: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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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1 m7 ~7 F) ~6 G& T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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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x. W' H- Y3 `& K/ w

6 r2 A1 G1 j+ M" z9 {5 L+ k( U! _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_) p5 a- {( i: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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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6 f) ]" S6 z7 ?7 s4 A# y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5 K% A; \( a, M# C$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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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 ?7 ^8 t% d! O% b: y5 e( `8 r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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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j. m& Z) {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2 @7 [) ~2 l4 R: ?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9 R0 g' Z$ G; g" F( a

3 s! ?( y2 N6 G+ N' m' W1 x. |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5 `  K* w3 f" C! N4 t" g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 W3 v1 f/ [6 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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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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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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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 i% O* Z$ Z6 n! ~, Z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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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6 D: _" H/ |' F

" i6 U  |2 ]9 j. ^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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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q& a5 e* `# M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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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 `: _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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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3 Z9 d8 ]/ ?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n0 w6 f2 k$ G/ j4 S* |" _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e7 w7 T* |1 n% j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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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s+ V+ p+ f6 M1 g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 e: z, \2 |. |* |2 \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 Z* v1 ^$ }. F4 Q' P

# G0 K: f4 @1 \1 d$ M5 ~0 y( [3 s& ~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8 V# O4 @% n2 Y3 E0 o) C( V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n7 ?4 s& e;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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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8 R, r1 C; b; d, f# X) {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 e+ R+ T( h( n3 c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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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A2 f: t3 L! @. {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 f$ Z/ L/ T- L. b% V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7 `6 k; N4 Y% W$ e: ?' M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 U! J7 I) |& @: Y!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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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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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 {( p* z" ~6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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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 I% k* \( T8 p0 Z7 t8 F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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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g4 @8 j! T1 @# ]0 C+ Z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B! a; m2 {& z7 l5 S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o9 Q4 J$ A0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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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7 T' J' s1 z8 l8 Y6 `1 j* y$ `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 ^5 B+ N7 B7 z# `3 e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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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
/ m7 _9 `( s1 w$ R8 A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K( m9 u" \5 ?* w+ L7 w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 _  x' U4 u* u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 [1 K5 I, \8 E/ B; j5 }$ S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6 F* G4 N3 ~+ x4 V5 L: t

, g4 g, x8 c5 u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x3 a: w& P6 c+ K6 K. O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9 n5 ^1 |' S& `2 [/ j$ R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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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 O/ f' @: X/ p/ M2 S4 M9 Q$ D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 d  I" `3 y!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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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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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8 u. V, C* B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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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K. y& E# ?4 F) v' ~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3 C2 I" m" x( {$ x8 H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5 V; Z8 n/ S. [, I9 U

! D9 P  d6 ?( ~- ]7 e4 t+ x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
" w. ]7 Q5 N, Y1 }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5 \) x. D9 J, |2 W, e" p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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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c* _; v7 ~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4 P" u  G6 ]( B! t" m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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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5 k+ x: u, ~- S1 w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7 H& m0 h# E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9 C5 K3 }0 \# D. @$ i; f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 s9 M. V: p3 x0 v( V/ \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
  G0 ~/ h' |/ T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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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你看什麼呢?」0 k0 ]9 m1 ^% u8 @' ?
  「……你這傢伙還真……」# @& W  m/ v1 G& E( x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
5 `+ \1 y$ }- V8 W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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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3 x+ m' q4 B! p1 f5 K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 X" b+ w. q4 U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7 o+ d( c& d,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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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7 Z) Z! ]1 i( `8 o4 A5 d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1 Y+ c8 k/ V3 C+ b4 \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A+ M! w$ w9 w" e$ i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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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F5 u- X& w* f8 Y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g# c% A3 ^, P/ Z

# _2 [2 D/ F& q2 U% |; [" ?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 S. P; c1 H. @/ D7 D" b- Y4 c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
* \5 M( i6 O$ U! R* L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0 r" J7 @7 ]2 \. C& m-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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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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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X, [$ ~  ?9 q% ]# X7 Z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7 z9 J4 i5 B$ |+ h$ _. |6 Q( F'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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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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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0 O; n1 A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
' L, h% M; X" q5 I, H: m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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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a$ A: s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r6 j7 `$ D" [# P* w! q" j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 ]5 n* ]' t0 K' }* X! k8 M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T. l/ M6 x5 G( A; `

! H3 x2 i2 o/ H- [  「怎麼?」沐紫看向他。4 G5 u1 B8 q1 O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r0 l' s3 j4 c7 i- t, g* t2 F! X; |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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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 |1 F  I0 N( |9 f: B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
. F! K6 S1 X' X, F0 u; N& E  「……不,沒什麼。」$ o- H8 T8 v  M1 y1 W& A5 ~+ f$ c( q! ?

/ J7 l7 p9 f& b2 l1 `9 _6 m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 M7 F5 q# c0 I- ?* F8 D/ `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 N" H" J) H8 x3 X: O  「嗯?你說什麼?」# f: M9 r3 u2 h, k) X$ x
  「……真是麻煩。」) z' X/ M5 {' g! e'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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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x; x# m$ \; P4 S; x- V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5 f( c2 a9 d+ T4 d4 o( [  }! j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1 E  j$ V8 I0 N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  K8 {. M2 U( M& W8 L: L

, e8 v6 O4 y* c6 q1 h; G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
, J# m7 V  V' D+ [4 j1 ]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s3 h! P) ?+ W) g  I: ?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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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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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D5 I+ o  I% w$ c9 F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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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I* S9 b  I; A+ w' A8 J' i2 G; q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5 i8 E+ S- Z, R5 R# ?3 v+ X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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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 k* e& {: w+ z& s& H% u$ o) K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8 x' y+ D% {; n$ M& P* ]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 u$ h3 s: ]8 t-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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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v7 ?, q; Q2 o" m9 A* M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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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7 M! W) G# I: o' f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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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U: y% Y+ A6 L; c1 C* V8 {7 {# ~) k9 F9 q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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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0 ~6 ^6 s: n1 T" |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0 O5 J" s3 n* h5 t

6 k: ?( G2 h3 V8 c" K- \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3 H% T9 M* h! K/ R2 S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l3 l1 H8 |  W; ^

" T  A, ~7 |1 X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W8 b: h* L1 g* ?5 s%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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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 M1 ^# ]1 j' i. t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 w# u: r- e  ]2 U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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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 K1 ?7 t; o( I8 N0 I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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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z, K9 m# K2 a5 {+ e' b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 A7 C2 B$ o9 c! W& g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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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4 u$ _0 p( `4 B% Z$ i" D  t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1 B# i2 |, b  V3 K5 f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0 d2 J  [9 C# r1 S

( p9 q' h2 X% a9 F  「啊!」
: b) D" b5 e' x+ n6 m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R  d: Q6 u+ ]* w" K; K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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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6 ]( _) W, a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
6 v) I) z. c5 F9 c( h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
' a& n8 l, Z5 J2 [" [' N0 T- _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7 S$ s! {6 V" S$ K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 y/ k! w1 e$ z$ {) d" C+ u

& `% O- P2 x4 ]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8 i5 s$ R3 V2 v2 S4 e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3 Q. O# \/ H$ r* H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 K/ P3 I$ Q) {1 \0 D" K9 ~, E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 k9 q- m& ]7 j8 c4 V0 q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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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N% X+ @  \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8 g$ _$ u* C8 x( q7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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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
+ P$ c- P% y6 c/ \! g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 S, D8 a$ \; i, M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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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S1 l( a2 \- L% {
  不對!不對!
  j9 f9 C# |0 d- ~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Y; a) o: N! C& R8 N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W; |/ x/ ~( {! k6 G; w4 v
  靜悄悄……; r7 v4 Y! g6 `; w4 \

! A% S/ t: m" d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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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 s; w1 j) ~6 j% E  視線!背後……有視線!; I7 Y% ^- a. S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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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f! N0 Q* t/ h1 e  回頭……還是不回?" c% Y- F$ Q# o0 |  W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
: J9 X' P: V# \$ K6 S- V  t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4 q" ~- J% H7 x% j7 o5 T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 K7 w6 I4 V7 _" [" J( Y. H$ W
  「原來是貓啊!」" \1 q# a1 ^% ^$ [6 r7 K. P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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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 E6 a3 w" W5 Q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0 ^5 M3 {" K  J( M! R1 @1 |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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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W8 g( X: b. v/ e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 N: M! U- |5 j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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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Y3 }0 U" H/ ]1 s# K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  z. J  J! x5 L9 ], D1 t! Q. U/ f

; ~' n" H6 Q4 o  }* i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6 d; ^& ^$ U& w* ]- a" y; `, W9 ~$ n8 t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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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y7 U6 n' H( @3 y6 U- F$ a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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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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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1 K8 x6 e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P& R6 k* b2 C3 P" d* v2 W; q' |$ _

* ^& S2 J7 t) m7 M$ Y" `$ j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 X+ t/ K* ^: A

4 Y- ?; Y1 C' W$ I1 X7 x8 {0 c% a
6 e. o; V0 l/ }: h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 R: O, ~, {  @$ v" e1 S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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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 Q3 g4 n3 d: `8 r& y9 c
; Y' ]0 u: s# d8 n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  {" i# A" \* m7 b* d3 T

4 M! p: h% v7 K8 j1 o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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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 l0 d$ @' C$ ~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
: z& b, U  j. A- W2 \, Y& l) l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7 y+ j2 A. X; O% L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k' F; U9 }7 \. K6 y( H! M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7 E5 M( H+ }2 K.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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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與此同時。
; ?* L$ k- T- W% j3 w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 I) |7 s! U7 ]4 @6 {8 p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8 k# Y: v' d) |2 X1 C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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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
+ B0 Y% D" y3 {, L: Z* I' X; x$ ^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 G" ?  d. Y2 {: V$ u4 t) H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  ~1 M2 {9 g* b4 e$ D& u. `' N$ g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
: t/ G5 i1 z' I* x( o+ N( b
! f* ?3 ~. ?) i! z4 D; ~* Q& A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3 J# x# T+ u  }" r- z! M' D  A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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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6 j- G. b9 F: \! U, z/ t1 `% l$ j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 I. ?2 o7 C( g& Y& O. H, j- [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9 p$ v) W) c; t% @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 Q2 R' \( i7 y' j* \1 z* O  a

; D$ W5 f/ B, y* |1 Q  Y% X: h3 _2 H" }( M7 m$ T4 g/ m: n, l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
; v# O  {% v5 U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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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x0 F+ F' _' e$ i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
: D. C. N# f+ w0 N, _1 g+ J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 Q) H4 f- r3 H(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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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8 ], p* M: T7 X- p/ b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 Z+ P3 s5 Z-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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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
' `& K7 L7 S7 n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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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2 p/ O+ j, ?! a5 z. B% F( L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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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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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 _* L& @, m! `7 T4 r( a
2 t8 O# c% Q5 N( Q) s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i6 F2 U: c! h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
+ a2 i2 `4 G  W% ^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5 S1 {* j5 p

: L+ ~& `0 @' r; @6 A7 @; K# ]$ z! c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C+ C6 B7 Q8 {2 d, h!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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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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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
/ `5 W0 S7 D0 ^8 l0 e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 o9 s* }" K% E" u; z) T! ]7 a
! V3 E- u; g! }  x0 m( u

2 t. H; Y0 a7 X! b/ E7 A) w+ D: u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 U& \! i" o/ c  U

$ [  _, l$ I4 O  N* t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
) ~, u- n# L$ k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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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7 d% H; R2 T  「高欣……」
& J8 n  x2 G# Y3 v" w  K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H. T  _& U) u' i8 @0 C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
0 b, @5 a7 `, d1 n6 g, @' _" ]
7 y) K  H1 M% \9 W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  Y' B9 c) X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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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 o( ?! ]% C8 F( A* D1 X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1 P1 C$ l$ ?3 x; e' H4 D" q% Z
1 y- m& \9 }* E* j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 v& C# P0 ?) I7 S2 m
  高欣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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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  C' ]2 Y6 \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6 r* i$ @% u3 s0 D7 u
( M" q0 N: c- `# w) D: F4 j5 |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
- `- B7 C( ?5 F7 Q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 `8 c6 W3 f5 m/ y  C1 y" }0 A3 z0 A( |( Y0 j. D

6 T/ Z, o4 D2 @8 j5 Q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8 T" G7 y1 v/ L8 N& t  l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 x& k" n! U8 X2 U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
% h9 d5 ^8 h6 S1 V% n7 U2 V, l/ J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g" g( b, s# Y3 I: ^/ x) V
9 s, F) c9 }$ X$ Y5 h, a& @4 q1 h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8 }9 w6 [, A" _5 u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
3 R5 n( d( k% A9 K, y- B2 s. ]
. N- {. N. T9 A5 [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0 X* ^, s' W/ e% J+ ]' t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 |# Q. }9 H. r6 N+ k

7 x) Y1 @0 d$ V
$ h" `- Q/ u4 {7 B( }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 y+ w* W7 k4 Y; }0 U' t# i% g- p& R4 p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2 {' B) G* @- P5 s6 H2 f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 F" W5 e( ?. M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9 u7 K" D7 k- d  ^/ X- l" P& f% P9 X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Z# T) e) T( a: r* E1 r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
6 Q/ x  y4 ^+ U" b7 k5 `  L5 T+ Q- ?5 r; m5 ~$ {% z) A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8 O3 M2 z8 n. Y2 v9 H# r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C* S3 R3 P* y5 J7 c

- k  H, x. l/ g3 f9 G$ w" H" f/ E" p, N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 _8 z: a7 M0 i* ]1 l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Q/ t% O. N# F- E( O

8 ~, e" K6 H2 N4 ~, A# v* a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0 q/ |/ ^" {4 f; g2 r# h$ o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 t$ T  J0 v0 ^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8 `/ S" u6 v; w+ z$ f/ Z3 f. p6 {
  「阿欣……「阿欣……」
+ [: O- _$ w/ D/ B, j! b: w6 V( d) c& s4 k& Y7 ?. Q7 e. V7 d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6 D6 e! p: L, P9 C- ]9 [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7 V  M8 {) D' k  U
  「阿欣!」( I2 l6 u" l5 T+ {- b3 Y
# ?: X5 D5 e- |+ U  _0 z# m2 `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
! M/ h# Z* P0 D" @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
" @  ^) x! T/ D) R) y( ?& P; ~) }6 W/ q" s' E& h, l
  忽然,聲音一變!
; }$ A: {; f$ Y( j) O  「阿欣……快!快!」
" D9 L- T8 H/ A/ e8 c" }! n8 Y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c& |2 Q1 |0 p7 Q. c  \
5 e. ~' v3 }6 [. H/ X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3 H( _4 k  ^4 v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c( A$ f( f4 Z1 Z( y
6 a  j- p; n6 ]7 O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 {! X  \; z* s" o& M  _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2 R! |0 d6 j& k# G5 z

7 d1 R$ l0 T% n, Q, D$ p, v1 ^1 ]
: p4 Q1 ~$ g, `8 M! T  Y* A* D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 ~. ~6 @5 L" V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7 H! \6 L3 [! ?, n4 ^" D
. ?/ n& W) Q/ L- i
: w% X' [8 ?( `9 W8 ^+ e/ N4 i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 L8 D) ^$ B, c  \

9 M7 N0 V9 o$ k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 V' R7 ?' s! ]' r0 {6 q* d2 P

& }" _# x- z% @  H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7 k: T" o6 n# s- S1 |$ R4 ?  }7 U
5 e2 u' w4 h; h2 x

$ a" n3 T9 q9 P6 [9 W9 n  靜寂。
! h! ]6 }( q* z  然後……2 _9 D; Y2 Y" ~" F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8 v4 I7 I* E0 y- U6 D& v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 `9 Q/ W6 k/ j# S5 R5 P! A$ T

* t# ]. e: A# p1 k* [  聲音的方向……
* t5 [$ i1 O, P3 [( Z6 T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1 t, c( t& V; J( {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u. T- h7 E! Y! k1 B
  「阿欣!阿欣!」
" {& J- x3 a& \! E9 i; L! V
1 n' t; N3 B0 v* M# L6 w2 ~* {- q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  N- v" @: B* l" u: m  s. o, y
  那裡!
/ L0 ?# K8 f! t) x4 k4 _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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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
: g9 R4 Z9 k+ p+ {5 B! A- d0 ~4 m$ C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 F8 V/ U1 \( Y

; L- z* k6 X9 f, k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 p, M6 G; p$ X0 _
* z" r) T2 {5 e! b' Y- ?* A3 D

+ z4 @6 M- H( z# g  ^: b) Q$ Q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 O7 R: x5 Q; R0 M( ?8 E3 M' K
  「是我。阿欣妳怎麼了?」* m% N! V' D6 o-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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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8 b5 z; A2 ]2 w3 _0 T/ j#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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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聲音……圓圓?
9 p2 N! q  m" G/ a* k# G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
# T  v' |2 }" n( L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 ]/ a& E% d9 s0 t' I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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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2 L# z, S! ?8 G/ d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7 d) V- A; [% L: Q" n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 N  N6 n% e" S" n, N: X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
+ _2 z0 m) H' c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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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p4 k% s5 t4 n9 P6 f" C3 R0 C3 n- c( D; T3 W0 {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 l. e. D: u+ F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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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g2 w. N0 [% r1 l0 V/ b8 E& t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 q) p* s5 W0 z0 Y  }% Z  ~* S6 H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 a) U# `: J" h4 `' b. b/ w& }; |# R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6 {; u# f0 I5 U" M. d6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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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
* M% G( E" @" \+ H  a& U$ s) {1 c& C! ?! G# [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 g7 c2 M. d1 V0 V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5 s/ s5 C/ B( N) h+ l6 F/ m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u. N+ F: o) ]: ]9 U9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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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 P, C$ Z* h2 W( j3 V

  M1 \3 Q, q# P  「啊─」
2 ^+ a* K& d. i2 c9 ]+ t# x7 J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5 d# u' X  R, q" W+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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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0 g/ b. A$ h$ a6 d# x5 Q" r$ _
  「誰!你到底是誰?」! `% z1 P/ E0 d" k$ n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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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A- q7 D: V6 X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8 F, b) ~7 d9 }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
& m3 O+ }- O1 J0 t2 [  m' l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 u- F  q: J  G- V: B& o9 o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7 T7 x( {5 d% V5 q

) t& w6 g4 e% g2 Q( V+ m# N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 F& L/ `( [3 n, z! j5 f; Q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
9 x' Q# _% N+ w8 {2 b( V; f
- m6 }: J/ _+ C2 ]
5 k5 u' d3 F- ?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 h% a. B& v% z1 Q7 f" I6 D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7 d& e, H% Y8 E& c8 M; Q6 z9 H- M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 V  w, ]) q0 |6 p$ A2 b: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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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8 V! q: y9 K% d9 g: o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
: O: m3 r8 n* A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 o3 }% g, K& X* P7 b1 _

+ j2 F+ v& B7 `
" ]' D' z5 _- V. @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 O- T4 G+ C, P  `+ L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 g, P$ {8 G) Z* i# c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2 f+ N. i!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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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 ]+ T3 t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Q2 i. x9 W" {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Z3 R: O: I  D$ d1 Y, L  y1 ]0 G0 j

0 ]) u0 c$ p* W/ N9 z
( }2 l; O! r0 V7 q' U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
: b( K$ z3 o+ n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a8 q# p. W7 y-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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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7 l, i$ Y6 @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4 _9 y  [( L, K% L* D( R: h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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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N* ~- s. E# t* N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
  Y8 I0 i& h2 u5 G' a( M" E- B: q, J- H3 s" c: Z- ?

6 g) r  V# R9 L& I2 ^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E) s3 Z4 {; M( j: y1 o  T5 X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
) y: e8 o9 j0 {% |* F9 t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4 `% M0 b; w9 |8 C: W

: D2 I& d3 S/ B& n, [" A, k+ n# d! {* h8 U
  血?8 @; K* y2 R( F% Q/ |/ R6 U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8 J" p' C: d" B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 W0 }) s' f+ k
  就在這時候……! J: j( n; V& {! \6 j
0 @( i! j4 K8 f; ]) H! G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 W' }% |& w) d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 G; m) i0 ?, a7 k  w8 @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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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5 \% o; F  D4 O' T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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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h  F& I. J# |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z! t9 C$ v3 t: Z) t6 e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5 V1 W" s$ Z+ d% s8 [9 w1 m* z# N
5 l& I( W3 c9 Y9 e2 J2 B$ o; |

0 l6 b: }- X4 k( q/ A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 \- G8 ]3 _9 Z* w# t) N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8 T2 X4 J! [, r( W$ G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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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 k3 L7 g0 c  @$ \5 L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
: @$ B0 K8 x# K! T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
0 p/ u* S4 `& [1 M0 T/ @: i4 f" L  「姐姐……」9 ]0 f7 ?; E  C2 A) a) z6 M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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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9 K9 K( l; i0 ?- z+ R6 }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1 \# `6 p* Z' B4 d. R  z5 M+ ~' b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0 _( l) a2 K. W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 m! k+ e5 w; s- Y8 E1 o, {. @7 m& c* h5 c# u9 c

( s6 `7 I/ B  D7 d! r  姐姐……
) E+ X9 n4 P/ a& s) O: N  V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E1 q  P2 F- ?' j5 j  r' A7 l  w3 c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 j7 B" d) S+ v% J  沒有黑痣。" u' q; O  m7 E* e# T5 |  W/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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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7 @/ U8 ], I6 @  ^5 f+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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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5 a6 M2 P; K- j: W& G; ^) v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0 c: s! G/ e) M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0 L" a, x! h9 C! U1 C3 C& R, _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5 z, c7 G( s+ z! V% J- [! N* B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3 q6 G  F: o. w" W: a  「是妳喲,阿欣。」+ y% H1 L; v: {# m; A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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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S3 |  y1 M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 E7 {2 l$ i) w. q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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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 s1 o! {5 J& l# m; c! |
  
+ p! N5 T" h7 R; g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  V  b1 G/ g  g, G. w7 z+ W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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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 q8 ~( V& y$ @& x5 X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7 s# i. f1 C' m4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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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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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4 U& C$ e" O% o& ?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7 Y8 m* G% a( }5 s5 B' {3 w7 p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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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
! k+ X% B  ~7 L+ }/ F; L# e: l+ k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7 ?- v( M9 f: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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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 n' O) [1 a" d" G6 {" p, y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j0 W0 v1 A: _6 ?3 [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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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
% S- b& F7 [( ~8 Y! n( N" \& G4 @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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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 P8 x0 R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1 [5 W5 N; y1 a5 v6 C# S" X+ o+ x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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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 }7 P! u( O$ Q& y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 O9 K( h6 F! j4 |9 n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 ]* q$ i2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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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n9 h% @) B4 u3 h! k3 m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 j$ i, |  X$ A

( ~; a: O0 w8 S6 X1 U5 r$ k; _% }9 w7 C  ]8 o9 S& l* z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 ]( S4 @' L- x- `6 ^0 S7 L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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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J( ?3 q* o) X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6 V& r$ Y+ k. j7 N) F0 r/ B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
! |' ^" c' f  S- N' o0 U  }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 j4 @' y/ |8 M- D1 `' z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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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8 }2 a; S8 X& X7 t5 H+ t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3 z- E' V8 |+ V0 L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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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g' M8 p" s3 r. e0 h6 L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b2 v0 @" m5 J" ~

9 W  O6 v% [' f
: g' E5 P( j# q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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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a! y% t+ u) \% G

0 I, e' {7 B$ [, q5 R# o) F) U) r4 t: b5 H4 b0 J7 \, A# ~6 h2 G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8 R4 O4 `" ~4 W" {8 b8 I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d0 j: r& G* a, S8 P9 [) Y: b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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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4 `* a1 `' G) w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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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 O, U+ ~4 M& H- Y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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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W. I* }: L( f6 R  G% }

0 f8 K/ e! V* n9 }$ V. g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6 J1 `$ M; S: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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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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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Z% Z( _- D- E$ F/ v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
& ?5 X( ~8 c) |0 u5 x4 r2 o  f. v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 N+ R! T& Z! T* y- s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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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摀住了嘴!
/ n) E$ [- J. D6 J% V/ [% P  怎麼回事?停電?
; r0 J- R" M; b) G0 x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
% N& v* t0 H3 p% A) _9 s& z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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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
5 C" X! `0 q, o, F) t# v# O& z  「噠噠……」腳步聲!8 n! p6 t/ w+ i1 u. T3 b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5 `1 M2 X! a; u

* Q$ w3 G8 U% m; v0 |- I. P  再仔細聽去……$ B6 B- ]/ E* h* R4 r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 x+ f: D* `3 r) `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
" U# U$ u0 [3 g7 A% z0 A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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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東西」麼?& s8 S2 ?5 d, C+ N) f. ?/ G% d" L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
! _8 n; s' |* p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1 m$ ~; d% F5 i* p) _% k4 O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2 N6 [4 @- G( P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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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g5 w3 n6 t, m: y  「啊─」
+ o$ S" J0 e) |% Y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H, ?1 u1 A2 q0 D0 G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 R) _$ o' @( V% x: |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
2 ]' Q, \* p3 t  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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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N. c7 W  s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 z! U! ~/ ?) h1 ?. l$ W: c( C8 t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B  C0 I& g8 w2 T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 R! a) h5 ^* H  這是……一張卡片?: s9 L9 k5 x+ B) ^' P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
8 _6 S9 j9 M* t0 P& Y$ C0 W4 O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 o4 h. M$ z3 ?  紙片?
7 E" [: x, o5 U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 x$ h, M1 p,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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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 R% U) p; W2 b9 E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a# G5 d1 a, ]8 }* M6 I+ s, Q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9 @8 W! V. J$ [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 W6 }- x+ y* g+ g8 I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6 J3 D. D0 H& J* B

3 Z5 O5 Q6 r8 ?
/ n4 ^. B! V) W, v) Z3 \  「啊!天……這是……」
; F2 @1 W. j- M+ q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3 q5 F4 q  o% I0 t1 T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 G; [% b7 {9 ^( V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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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9 v& |' \) ]6 `9 R# J/ D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S- ]" Z& D7 q' J! j- P" y( p  Q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 a. i; P3 ^/ e7 f$ m5 K( M
( y3 j, S$ ?1 @, _7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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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y# a2 {- F; _; O9 }  Z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Z" @" O5 u0 B) _8 l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
- M* B7 V  \8 z* ?  電話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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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7 S/ p; ^4 h# Z% C5 ]! D+ f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X- [, `0 t3 e$ g8 c  l( x, [! }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5 m( x, g8 I  L! D6 q0 m! _4 d4 x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 J7 ?0 B8 n. G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 A  G0 y/ Q# f. s6 l( y: [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
; g2 T' m+ C, n$ h$ @( L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 g8 J) U, h' t, j. S* H3 p7 z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
% z# Y2 s, Q; ~# q$ ]4 o' H1 I, z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O4 j$ C/ d, h# x7 [$ {  P: T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5 _9 [" w  h1 V7 d2 [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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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4 U" x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7 `+ o( W" R. i0 K8 S% S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8 }: E7 W# n. a7 l! P; s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
+ |& r7 i; X( L/ i  x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 N7 `" L" W( i9 L% ?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 u/ O: L% w- n% x" S1 \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
2 p% ?- O. X0 T' O* D; N& O5 I7 x. I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
( I5 g8 J; C  R- \/ D% d, [" n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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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I2 x! F+ p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7 R  u7 ?$ d% Z/ S( h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
7 L6 a) o2 \6 F1 l! f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 u: Q% h2 b' i' \6 R$ d/ p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i* `% R3 E' w! n;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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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c5 d+ Z+ P: \( I( d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 y: v) m* [; S' L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 d: M2 f# N7 M, ]/ _" z: d! A7 @$ M. e- r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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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4 Y( C# Y$ }! x- S  H8 [6 _4 V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x' a, P0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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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 q9 D" U5 s! L, ]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 Q3 N# h; ]7 u8 |( l- X% Z2 u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 I" ~" g0 ?' _) }8 Y$ a7 n$ ~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4 b' Z. u& }& V* z: S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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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
% [$ o$ l5 j0 K& K4 \* g! i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1 Y. Q  B2 P. R( w0 Y( z%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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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t/ M! B5 N) u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 }$ H' D1 [+ F8 b( s+ p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 q0 ^  U* n1 [$ l5 w9 P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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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w4 y+ a3 P; ?) C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 l. I# |2 B# @  k  @: D9 k* Q) `: b3 t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 i; p) o8 K; X3 u'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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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
+ }3 @/ j) Z* g$ u2 Z! e3 l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0 q4 O2 j% ~( x) `3 S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 e/ y6 _( @9 T* j1 F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 `/ d) C0 t8 c, w0 m,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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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9 o! G' d) W+ f/ F4 ]; L3 m8 n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 s( S' ]4 Q( x0 ]* ~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4 e% a# x, ?: `0 v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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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T# R9 n. q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 w; o& {3 b% U% e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 S7 f+ A" b# Q9 ]* K# x, x, l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d, S- r6 t5 x# y" a  P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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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 ?7 X  o6 z- d. u5 H, C  「……你說呢?」
, B( _7 n0 N& ]2 P/ J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3 {- K4 t- E5 {4 Q. G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 E% D' y" p6 x1 L2 |1 u/ p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 A/ L6 D( B0 }4 c4 `7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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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A6 b; F: A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Z) g: R0 f, c0 A3 G. @* T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
! A, a; U& X; w* }( \  「?」
3 s, ~/ T" L+ T5 A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E; _0 r; M2 ?* [+ u0 H; i3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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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u* e# B0 v+ r" {0 A# K5 Z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d1 B( o2 ?6 l# ]9 U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
# J6 U6 b; ~5 H0 L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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