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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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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 I) g1 e/ n4 I/ c【小說作者】:月下桑6 q: H6 s% j! ~' h7 {# a
【作者簡介】:
2 v! R5 `  N2 K+ c; \3 P- L
; S' ~0 {: X# s4 B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
3 u6 J* O1 p6 ?- J; R2 N意外的驚喜。 4 T  E  G* _$ a" M
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 y0 G$ u& ^# O9 ~, A+ n0 A" |, K6 i
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6 `5 A  p* ?7 k" A+ @# z
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 c# [8 X0 p$ n
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 J! a) \9 A6 k; [/ g& a- F% ?
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 Z8 s0 p7 i; M0 T3 ?  U* D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1 S2 W1 I% j* T0 c, m7 h2 f
* N. e4 b2 z/ {' s
【內容簡介】:
7 n8 o; H$ ~" i4 p  B& ?$ O1 ?4 c
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4 y: r- C' m4 V- \" N. u' q* C+ ^+ R( ]! P& S" q. A. `& T8 q: [/ i
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
: U( `8 f* ?) f: b5 t) }/ G9 a$ ?  x/ H7 c6 v
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6 E0 p! L2 ?6 [9 q& a- u6 V: Z" L. [7 W
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6 f1 C: ^8 r6 w: ^

+ Z0 Z1 Q  Z- B; {- m! l; T這個地方很……8 p9 A' E+ q' U# [& C3 X/ f  n
很大?
" o: Z) [% ~- C+ r( v很荒涼?/ }* e; F2 @" n% E& M& T
很……
; Y& _1 P0 M5 B5 L; b/ [
; C9 l! g% J# q# y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 r5 v* }4 d, L$ ~
- \  w- @% [! Z- J! \* M1 u-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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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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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0 ~' [) ]1 N# @$ V) u  a'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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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 N8 Z$ _. M$ [$ _# S- d! b, c( x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 I5 c. f6 o0 v* T9 r9 O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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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Y! _! {, H( E( q1 d7 L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 V% c/ q,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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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2 w. J, S% o& h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2 i5 R. Z1 z4 r' K: }" ]$ S3 w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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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 a* F& n- b1 G2 d0 D" a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 L; q( A0 Z' z* M/ o+ `& M/ Z

% n3 m) B+ F$ e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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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 c; R4 S1 a; O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3 P& R5 y; u. B1 U0 N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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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H$ [- C1 f  E, F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3 D& j9 M6 I" _) i8 Z2 W" v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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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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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a) U) ?8 J8 p2 T$ W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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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Q0 C8 m" I! {$ i: X5 w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Q; _& J5 O1 c: K. G9 R- v( x4 I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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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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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 L- i9 G6 q$ ]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 _7 f$ {! q# i8 A* f/ i5 E3 E4 p0 m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X* }' L4 O# j2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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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
1 {% H7 P; G$ @! \" @. l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 y. J% x7 ?3 Z1 x6 _! Z' e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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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5 [" V, I) \! C8 U  N$ o% p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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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 }% k+ W9 b4 w- b, [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
" D; P; I" X$ S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q0 ]. o  z, K9 H8 l# M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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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5 H/ E  G) S' ^2 g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7 I' i/ S9 Z, r: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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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0 q7 N3 y" l% [

. f% i; U# U$ X- |3 P* S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 O/ h! Q: U4 t" ^" x7 z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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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Y, y9 C' d- h8 ~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i7 K! Q5 V  w7 V' B  v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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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 ]6 y5 s* @& f: D& t5 |

8 l" }  R7 ~4 Y+ L' b7 d  R# D, r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C8 v  _2 i. ~

7 N; E8 U6 g$ C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 R' g" p: v  X' [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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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1 S( q* d, X# k$ g8 A, c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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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5 [+ O6 s6 w7 }* [& r7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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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L- e' C1 p% H; E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1 K0 Y; M+ t; p; W- w8 [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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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b9 ?) s: u% y  Y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 i" R. C5 J, I& H3 @3 C' x& I" q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 a4 m) X$ O( ^2 ?) w3 d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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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2 c# q  o; G9 F8 P% ?& W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
- \, L7 `1 {- n9 D* g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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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x  y4 s9 V& P. H7 l2 `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C" q( G2 K0 A2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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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  v& G+ {5 p" N+ o) e" k6 j' V; ^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 ^+ {+ H9 v9 I3 t  w4 @/ O: h) E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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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0 a& R* E" S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8 s8 W, m/ {+ |.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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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h2 |) V  t3 m4 i6 s

2 v4 }! w3 S- r5 O# t( s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E! |" m4 _5 P6 S: k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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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 {0 ]1 D& K( B: g

' G+ X1 s7 p& Q6 S: \& y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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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E+ n' }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
! O: d% a2 A: F$ V* J9 M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 Z9 b$ @3 ]) N/ Z, r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 t) t+ a( d& A) }$ _

* W8 `" |0 }* ?$ z6 T; \7 {4 M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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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T- q& y/ h* D4 g6 X4 a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5 l/ z1 x6 t9 v3 Q

* Q2 s. ~$ T4 i! c8 t  b7 e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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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o: X% e; E, \3 T( k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T5 B# D6 z" e& i( M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 R) F5 f: I5 }7 h# ?, m0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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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
+ z+ h/ ~" X3 i- S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 m7 ~2 X& i0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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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0 m* Q: ~: ~8 M& o# |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 k# F# g" n: X; x* e# @

' r% `" l- |& l* t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 J, d# V; |) u( o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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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9 y* _- g8 O: @8 b1 c& u  「啊?下鋪有人?」( n8 G2 ]# L& y5 F; l
  「嗯。」; ^3 S, B4 [* W4 X& z4 u' u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R* y3 ~' x$ d3 Q' |% k
  「我。」男子淡淡說。0 \! i7 G/ A7 h( k: H. m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 t# R. e* j  T9 o6 ~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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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e4 P2 n( l1 A! i4 r8 j; D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
( d9 U4 S, Y' e% W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
) p* d8 q6 R5 }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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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 I+ B1 N0 M: |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 U" v, O; y5 U; }- f0 g" x

! w5 n9 g( S- {5 N+ ]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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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t8 O( G2 X3 ]+ M& K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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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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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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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 Q4 \2 r2 b- P3 w5 w8 c: i0 q8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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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f% R9 ^$ S: b8 g; u5 Q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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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Z7 b3 Q6 Z- x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 j0 r) y# L' u: ^6 k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a) _& p: g# U5 j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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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_" C: g0 r& }( g, X

  d5 e, o- g8 J) e8 V* c( A* F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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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R6 i  a3 z; \( g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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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
: h9 Y/ Q+ X5 b- R0 W: Q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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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6 [# N1 V5 [6 X
  
7 _( Y" ?4 V( j2 ^3 N4 y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
3 d+ B/ `* a% i: J5 j! f% A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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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級……二級……三……% P$ [! B( M$ x1 F9 q' C4 X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 ?2 I, O+ D; q1 Q2 x3 z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 D, [0 B) Y9 w+ z5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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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5 E9 e# L7 g, c5 @( _6 v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7 Z/ o: Q- x2 W9 k6 H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R$ i0 S0 ]4 z( ]& D8 X) I6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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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 h/ ~" z0 G! p/ @4 z  d
  沒有,什麼也沒有。
1 S/ u7 Z: x, p$ ?  _7 J5 _; t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 h& g3 i, D, C,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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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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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v+ i# a$ H4 S. O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2 ~9 o: Q0 Q6 q7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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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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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Z- O/ H& F2 q( V! R9 [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p  m( N; S3 \. R6 L# m$ I

3 T& Z/ i' T. I6 T6 r8 O! f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 i0 w$ S6 Y6 d" Y; P* \4 _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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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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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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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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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
9 ?- {% j* P- Z7 ?# N1 l+ H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6 h) [! S2 ?8 c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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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L  s# v4 t& o- `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 m7 {8 j9 g/ t* \6 x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6 m; n6 }; ?( {% a/ Y

8 d' q( S; ~$ T+ L  w% P% }1 p4 B1 j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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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0 [: ^3 Y/ r# X/ E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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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 M8 R& Y9 [' G1 \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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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8 S. `9 D+ ~  d! D) p

" L/ D( I/ N. [0 Y( |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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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自己的室友?; M  S0 Y1 J7 o% j% {' S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6 Z4 t) k' z# Y3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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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
* l/ `: O0 z& S- G+ c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
* f" \/ K' m0 b  「有問題。」0 D' G4 a( e7 g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8 e1 o3 @% O: K9 |- s) C. {0 K+ x* P

! v7 p, d& b7 o+ X8 _% C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 {7 y8 h# d. |! u# O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
/ }" T- u' b5 L' ^, C* ]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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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 {% N9 Q3 k7 D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8 j* v2 B, N1 K4 p' {6 a

/ l; `" f' Y" E6 `1 u2 W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
4 U% c1 B! C! A! K6 R  水的味道……怪怪的……3 a6 ?2 s% W0 q* t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 ]; h# N# Z' ^- w" a
  是味道。" L' x1 {, O*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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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 W+ [3 v4 R" [( j/ V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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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
5 r5 F: s  n9 _+ Z% Y/ r! M5 ^0 E0 z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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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2 M3 b+ T/ y% M2 M" _: A- ?. p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i- N2 _( a; A5 A0 S5 O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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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4 U( A- T+ l: o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
# ]9 K' I3 i0 `0 ^. [( J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8 ?9 \4 W) a2 Z,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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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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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o% R) R8 G* x! {" L  _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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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7 C0 l  Z/ q4 w  a2 M5 X  燈……亮了。9 d3 n. _* N7 u

9 N) x  ~: G+ O8 S( s: F$ c5 x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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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O0 U- C4 L7 p7 r8 F7 M. u4 g' K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0 j6 L8 j6 l* @' |& ]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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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m+ q6 M5 w  `  V2 Q! V

2 i: x% J' A" U- }/ S# h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4 L+ K0 T(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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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 F' |( l! [2 A7 G/ m+ ?

# x- o# `4 k  J1 }& ]; M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k2 Z; q( F8 E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X$ W% e2 b% I; S0 N( z. ?- _1 c- _

; P+ x% X& I/ m: [) Y) }9 V0 C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
1 v( O# B- z* h- @6 F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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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3 a1 d$ y" l! S1 v1 Z# s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
* ~( L- }6 B4 V! o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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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L+ [4 i9 |( T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 C6 p8 ~3 u  m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6 g/ `/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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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 p: B* D) a7 C7 |% c( Y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n- v( r3 p. M; w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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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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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k" ]6 j: o, m: O! M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 a9 j( _  w3 O7 Z

4 A! v: K/ V# ~) H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
. P( P" d: a& R, M; H& L+ ^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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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h( W5 q, H$ @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c! v, d5 t6 B+ q* f% P. |; I) k
  段林淡淡笑了笑。* }; E" }  p5 t" S- ~

* W/ }7 {. q% w) `$ b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 Q; b# i0 b* \) }8 l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 f( |* F. w+ Q5 H

0 r+ S3 a; F; Y' I, r/ D& q- z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0 T6 m  l7 p: B6 q, Y0 y# _( P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
7 ~2 a+ K( Q% C! m$ Q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 q1 m% w) t% E/ ]6 p- t8 K5 [5 @  K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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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3 p* e- e# z" U3 n. D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d$ v4 G$ r4 T6 y$ G! W8 Y
  自己身後。
1 T6 M$ L. l, |9 H& y, y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o: A7 _; l9 O4 T2 S5 O7 L1 g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 _. F- n, }/ `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
3 y  i/ D$ [7 z7 j* P) b# T6 q; R5 T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7 K% G9 d2 D; H6 |( p8 b- J

6 z  C$ y9 {' G9 Z) [, w+ S: m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 L9 U7 J/ J  J& s4 ~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 \( o# @5 S' m7 q! B# Z# o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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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0 m* z1 o8 @; d" k/ S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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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Z# ?/ E; v+ I0 Y  是欺負事件麼?
, n3 L1 R$ _1 M/ S0 Z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 R) T1 `; v4 E/ n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 h$ z' d! h6 H( V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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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D! s  r- t/ k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A" ^  o. Z+ C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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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k: d/ U/ e" _- X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
, @& y) O* H5 j0 H5 h* n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4 f0 A6 V: x' P7 q( b. R% P9 r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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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4 q8 v7 Q" o% j0 O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B7 L7 f  ]  x2 N2 _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
; z$ }3 ^' K, ]6 L, Y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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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8 v* G- C) x  ?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7 O) d1 s3 d6 R+ k2 X: y0 y

8 Z, ]5 w$ \4 i9 R& J+ H- `# ?6 E0 h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
: [3 K8 S7 d* p( A) }+ [% |) i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6 i* X7 D( f; \% \5 h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 k( h9 m. R- q" S2 K! I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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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E2 V( ?4 V* g# x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
* u8 F! m3 F( o' j. w# B% w3 J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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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1 _4 b1 G# e3 C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1 J2 X+ r( @5 c. c$ q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_: I! d+ L' d0 i6 {

+ `' b" k6 q( g; O: @+ R2 o6 k; P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
8 S* H2 C% ]2 i8 j: {* ]# z& @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
  {6 p& U! ]5 G' `0 H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
, {3 [$ ?; J- @) P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3 z# |' D( }8 H8 N: u! N$ g

; _, i1 d! W0 E( o2 b. P' [, k) A- Z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 W- k8 V3 j$ d! |: g; t* Y2 ^& H! Y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 A$ t& G6 A# R' U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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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5 N- I' h8 T" |: C
  
- e  r$ P; m( H6 {" Z4 e" X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f3 S/ B3 _, U# X3 O: Z

$ C  ?9 K. Z: a; l; p6 r& Z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
  ^. W' I) O! ^1 t) p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
, Q/ A+ o  g; v$ y2 x1 ~
5 N& x$ g9 k) D& R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3 q! q( i* w0 C8 K5 n  她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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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
; a. Z+ c- E6 q  k+ Q  被隱諱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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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R' q% T6 K' I1 y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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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9 x6 d( c+ U, Z2 w' G& ]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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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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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1 h3 B6 w6 P6 Z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
0 A5 |' E3 D5 K2 i( F1 M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7 w8 C; N* M1 j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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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 G, O4 W! [' o2 _& S6 r8 E
  果然……沒有人……. m) a: u) ~# s: T/ q) i% r+ R

* _5 M( {3 L2 P; b* X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1 j8 h; i) {: z  W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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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7 [. u& O" g' d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0 b$ w4 Q- k1 w; c4 l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M. Z/ n; O1 n& q$ g

$ F8 n, o1 T+ k! j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
! b$ d* s/ b" M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1 K2 D4 U: _- g: K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
  V1 J$ J. B1 i% M4 k6 A
* K  D: w' ?9 i& x9 h/ T' p+ g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2 a+ r# L6 p% M* J& T' q3 s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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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2 z2 A4 P1 _3 U/ r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 [% s6 N# H: C, Z0 T$ _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4 W- Q: D6 f0 H. d

( H7 h0 w& s- x6 y: q6 N5 z7 I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c0 }$ x; _* H, E; v. Q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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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
. n0 a$ a* P$ D2 v& w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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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
. ~: k! G6 Z3 e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m9 ~0 c! d  b6 T$ k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 p- z" t4 W/ n3 E# V
" m9 E! K9 c, v: H/ ]9 p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7 w& N5 F- t3 Z- S( b
0 ~6 j( D, V: Y- b4 Z9 `0 Y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
1 T/ D. E; X  Q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1 K  k( U: |(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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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 l  P* |  a3 G: D0 T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9 T" C, W0 ]: r8 k( @/ E- H0 G  ]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 x4 N# I( Y7 s$ q* r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8 z* B$ g+ \8 i: C, D*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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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 U, J5 T3 N' F8 O4 a: `6 V+ O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 F2 b4 h  T3 \' I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 m6 @/ z, M) G( D: Z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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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1 S( {8 X' U  S6 a5 S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5 `7 q- u7 E4 ?0 H$ y9 A6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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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M* R* c" Y4 A: O5 ^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
7 x  o$ y. U- X* k3 f# N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5 v! Y6 x8 a2 B1 m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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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4 K# C9 B. C6 [0 }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 `1 e. o$ h6 ]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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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1 m0 |; t* }1 D6 `4 R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 D& O; N7 A*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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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O9 d' @/ r% I1 k

, `5 y$ g9 n* X1 l5 h7 j; j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8 m; }4 X) u9 W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c* j: v6 C; a9 }

6 D  T5 |( |( q, V9 k; W) W1 v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 w; b' p8 y7 E, Q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
# Z, n3 j  c2 g# Y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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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
. Y; O. i" z, Y0 H* L1 ~( ]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8 ?8 Q6 I# M. f9 X" @. c6 A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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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 ?5 p1 \$ a1 N; U+ Y. l8 D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k4 O6 U+ o+ }

3 L7 M8 C# G% _3 f, ?! z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H3 q' t8 u+ d) n6 ]

$ D4 ?; }$ d: Z/ Z. V; `/ z2 C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 g( M- `! B$ P/ o' \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9 L2 S& o7 t% Z7 S$ r, k" J9 J- [7 X/ E0 ~

' c) ]$ g0 q0 ^5 ?! t2 @7 F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0 D6 s  @3 e2 J+ T8 D

/ k3 D, W2 }* C( c- Q, c" K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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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
0 T' s% J/ D2 N3 F( t: a+ B2 S7 Z' v  b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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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A+ n% y% p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7 e5 \& Z. k+ u0 C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 g7 m' k; J; l2 t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6 a9 \9 t5 @4 l3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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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1 G$ {( ^6 B+ t$ s) c! \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8 c, x- z5 ^, E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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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M- ]' c" g8 R1 S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5 ~1 {. v' E. h- ?8 G6 I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4 J" b3 N* Z* u,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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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1 G# A9 E7 m1 F- r6 d$ }' @, O5 G4 w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6 R* C/ _+ T! X% t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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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8 }% k. I7 U, M. s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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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f: F- A0 |0 z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9 ^( o& `6 W" p6 T9 E: N/ `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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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9 p" n" c4 i. ~. k8 z. s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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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Y0 C- B& A# m9 [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 g9 B. }! D7 L% F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6 u* ^; M3 T- b2 S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W  q2 s  Y( A

1 _' J0 @2 c. J/ `$ ^% }3 r9 o6 k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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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 a2 e. ^$ N+ d8 ?7 g2 h

) z+ @. S! Y7 o4 r/ s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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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o) p  Q3 \5 E( q+ R! i) M9 o% S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U5 ?3 T. c1 t/ q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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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Y$ S( ^' }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4 ]) R# o. l. M; D; Y! a1 x1 z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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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U3 d5 r# x$ j* _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 h  }7 Y& @'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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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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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i3 d: r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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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O/ M$ _3 Y2 R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A' ]" X& Z, c# r%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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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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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W. z3 ], b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 l' y) H9 f' E8 V- D3 v

: t/ X$ [$ B* T6 U+ S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 o; M9 }9 ~! s) W. W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0 {5 m, I6 Y% b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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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0 l6 A, G4 e2 B3 x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2 w0 i& C,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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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 m6 I4 L* J  y7 O. q5 d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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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b! p2 J! c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6 ~6 G! J- G: F- p0 _&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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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6 k% \* C2 t9 V7 k
- y( O% r% y  f& I4 d4 o- u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
2 V% A$ w5 I, S% [7 |8 U1 k
& ^; a- c8 M) M; a$ Q6 L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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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A6 [6 @6 R( i5 ]+ ~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9 `# W& x7 Z3 |+ A% l& e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7 v; p7 C8 T6 ]1 T- }5 j: ?+ v8 H

3 ]' l0 z0 |2 X% ?# c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 O9 @% I$ L&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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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
1 u6 n) i, p  m- @2 ^$ Z  t% j, J4 n/ i- F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H* L6 I2 ~, Z3 }4 J4 R. E* \* K

  b) G# G: v% N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
: M. d4 P3 x. P9 V; f- Z
; P0 W9 \7 P5 Z- K3 \/ |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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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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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7 ^, I& C4 {# T1 N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2 P4 \2 c8 i+ L  s9 W9 |4 n2 T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 u4 J+ M6 x" g2 ?4 Y2 w, y: G, g8 \2 S1 D+ _: J& U6 `% t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9 ~" G8 H6 Z7 X
9 K' Q7 v; f/ v9 ?5 M8 d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5 K  W3 V# o6 {3 d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j4 {! T- U& x, {' Y8 `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_! N4 S$ J  g9 [7 z5 D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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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O+ X- @& k/ D
1 f  W: ~$ m) p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 K# r# O% D* H# R: p0 M6 `' a+ P: `# ~8 I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0 M/ r8 u4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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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3 w5 x& x7 `( W+ a8 v% j! H# c
+ a& K% V7 Z/ p8 d! t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q! D+ m, x* z7 Y$ t  E, `$ d9 K- Z) m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 q# ~. Q0 {+ E% w" K# O* s5 R% I! j/ m0 E# P. I& }. w4 a  L
: A8 B% `) S1 k. t8 p' d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 ^4 U. a' S0 P  ]( G* ~/ D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Z. R* I& p3 g- ]$ N, e% S3 V

+ a1 ], B# H0 D% p) N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R/ ?* l' |7 }. m2 f0 {. @

0 a( x+ R! ^4 U  e& J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8 T4 y) C" H1 K0 O6 O, L( i' h

3 {5 {' w0 x/ b5 r& K' s" g* Y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 Z. o- q$ t* s0 c7 i% R% U( A1 J7 {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O1 L: S# W/ {4 c/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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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 u* Q+ ^: J# J3 v% N0 Z2 x
) n, c# Q8 u" S( Q/ W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4 |* ]+ ^. M  h& w3 O7 R
5 v. m/ R5 w5 Z# Z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m4 f# N; j3 w* a% D& f* ^
8 S# V0 d% b4 O2 o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R3 @  ?' m/ C+ }; M4 [$ _  q7 S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 H' g3 n9 X: E1 G8 m6 J3 |( C9 H  對方是徐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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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 ?* Y7 s6 b7 M' d2 b1 `& @8 F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4 _# F" Z( w6 j0 I, o! x9 p

$ v4 t6 S, u2 }, y3 e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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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0 [/ \: w9 e8 s
  Z0 b8 X& Q; y/ n/ i) r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v1 E4 Q: i# I6 U, Q9 J* p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Y/ u1 a6 y: H( S4 y( }0 Z

- y7 G+ ~. z) y0 ^. ~- b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 y! ^7 \+ [4 A. Q% X, w  b1 @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3 W# r7 {; V- ^5 I
- ^6 y8 Q4 G0 K5 f* p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 L3 p0 f( v% {+ H1 t3 c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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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2 H$ L7 u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9 r3 I1 d' {- k. x
8 X' U8 n4 P% j" }4 S( H* V. Q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 W" F5 ?" v7 y1 G( v' V' [2 Q9 q# \5 v2 O) {+ ]& X' O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u" F# K3 m& X% i1 O; e9 j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s: \; E9 l9 M2 n( L$ [% I" d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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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K% \! K+ x5 p7 l# S
2 s# A% ~. |) N; o  這個世界……# b3 k0 w3 {9 K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d+ f. c( E( L; R) ~9 R
  怎麼可能……, m1 u) M/ ?/ Q/ s) k! {
6 u: Q9 ?4 b  ?/ j4 _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X) p" c0 T* p' b/ u. N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_% E" q4 a+ ^: ?) ?2 z$ l
8 m2 M0 s3 e/ M
  可是……真的好冷!
* Q' p: v1 w6 p. {* t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5 C9 ^$ M( J7 b

0 I) }% m# @( V+ ~# \; ?/ ~9 k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S6 k- @3 o' J4 \6 p  ~
" G' u+ {  W. m% s$ @' U: c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6 O/ k9 v8 H/ l" k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8 @4 D9 n8 a4 Y, D- s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_; ^. {8 r8 ?% W, K; s5 a
- r9 L, ^- B. X7 \- ^! c" G1 e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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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8 h4 P! v0 q+ X  ^; Z' d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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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 L' e/ n5 p6 l' M0 C0 \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d" y; @2 }7 s

2 g4 d" M+ G. \' J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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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 @" ^$ Q9 T' R1 G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O" ~$ R' A9 x7 g7 l$ k* q* u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 b- ~. Y. V: _) [. E  T% D+ H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 |5 ^$ |5 t' M; D
  「張」!( }; `' G& A9 ?3 b4 c;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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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L  {" d7 [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W6 Z/ d( h& p* u3 E

8 e8 Q6 q2 Q9 P: f8 J# w# j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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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m. ], U0 K3 M  M; z  y& C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l. C7 A+ d. @7 g; x6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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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E$ O: \6 c" ~  z% m& a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R+ r% Q%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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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6 ^2 ]' R  L; F2 z, k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 x  e3 F8 X' J( T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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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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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R: T) A4 a6 i. o: c4 E! c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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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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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Q) z' U8 |& W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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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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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0 z) b0 m: W% Y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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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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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0 o% x3 u9 P: y% n5 i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 P+ x8 Q% s- O6 q4 \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d) W( ?# z% n) P
  對方是徐坤啊!/ X' b# j' N' r

1 i; M! A3 a0 n# G- \/ Q0 S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k" h# I) h% j+ L" i: c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z( j+ K- M1 i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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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 w' x0 I,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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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i! V* h* h/ K3 T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h  S9 r( e7 \; g# Z4 B" G0 e

5 N. ^9 p, Z3 L5 C- |: }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Z5 g0 g! h2 c6 B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_. {; d. Y: Y/ t( j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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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8 O/ o! p  s9 k! @$ i5 r1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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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x: F" ?( t# F5 e! N! h) t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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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n6 y4 a7 D1 k$ A/ Y- m
  怎麼可能……$ x8 v. O6 Z! J# u- I) q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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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j9 r3 r; @  _: n; b9 U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6 W# Q) ?; z5 ^+ x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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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真的好冷!. I6 Y- Y9 J) [7 z. v; W6 d- c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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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I! B' [" t) P! }+ Y9 S" C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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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l' f2 m- }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0 ^% s6 A0 r7 G) w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V* v1 [- G* ~$ B/ X- V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9 Z$ A! }% D8 p) ]8 {/ r  K- |# a  Y  @5 |( @* T1 m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b- y5 B) ?/ ?$ }6 A; E" R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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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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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 `, p2 q. A) H, J$ p& r* s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 C" d* C- E- o

5 [) Y. u( d. R& Q6 a+ |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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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
* F9 e$ Z6 a7 Y2 x4 z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 I3 D# }" Y, {1 W" Z( e% H"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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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3 C- o: |  m' I+ _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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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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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1 g' [( ^0 w/ i5 G& x! q+ q7 z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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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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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
  ~5 N5 U2 V" {; H& o/ `$ c" e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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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P# I5 P8 `4 _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0 A' }- t2 ]0 U' |( b+ A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 ~% d" P7 H$ n- }

! W8 N8 l! J0 S% q, E7 ?  說的是孟小雲。. A, h9 }/ [0 U4 k2 e+ H9 `  o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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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2 z2 N, T% _8 q) K: D4 n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0 W0 o, `2 W0 ]0 s$ y3 D3 W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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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非常驚奇。4 E6 ]. z. K4 M! a; k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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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Z+ U$ [: ?& [% C! B) C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
  B. [: }6 \% H4 Z3 X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
% T" p; V$ j8 C) j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T7 ]% r- [9 |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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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6 {6 ~9 f( q* P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
; q& q4 l# g  W& z9 ]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 F9 c/ C4 \2 R% D, ~& q&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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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 U) P) P% a2 [- J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6 V- x( T3 F5 M. H9 ~* d; q/ \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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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T7 \( O" o2 N* t& m+ W* [  葉圓圓去了酒吧。) d( r0 c7 P# J' v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
' ^& A) e5 Z' o' X6 {& w8 A, H( s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 R2 `. i' ]6 R4 P. |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0 c& D& o9 Z  X- P! u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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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
& ?' }1 r6 y" ]+ `+ b0 d0 r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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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2 B" G; z7 E1 R! z* l  慢慢忍著,受不了就出來喝一杯。
; P1 i4 y6 r+ t) X+ f( u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 u8 f! O% s4 o' h: H

4 g) D. S3 G* l! e0 q  S* V) M# i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6 p, @0 u8 x( Z0 O4 Z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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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q* J0 @. _' R, g( G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
: d# x1 s7 M0 T8 C) x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 P( `: m! X( O$ U( S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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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 V1 }+ b! ~" Q4 r$ e- D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1 H) O" r9 G; o. B6 g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 G0 `: C- M+ ~, H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K% Q5 @  W" g$ x

/ Q2 y, v% O, z4 p/ w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
8 M! D- J0 d4 v7 d5 P3 x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q6 B( Z( i$ ?% s  }

; K, @1 X' F# W  f% d% |  「妳到哪裡去了?」. F3 @6 I. Z* t% a: x; K: S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 w! \# C4 `- L* Y: c: x$ Q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1 I8 B% [: Y9 p; |& g

2 A; J) X& f6 ?3 o" Q9 n' b4 E$ k5 J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
5 L7 a/ L6 o9 M, c" q9 [  「我沒有帶彤彤去!」
" |  _2 M2 W: N3 L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 J3 e& V6 f) G( R# c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5 s+ v, ^* q$ w+ k! _# d. Y& k, n

+ Q( R, ^1 ~* R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1 p' I3 a' @) x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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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8 u" V) w( r( v' h( O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 w: A) @. t6 Y$ L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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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I" l0 n! s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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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s8 q7 t# i% R1 x2 n5 `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 W6 ^/ r# j* ~2 K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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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I8 L- N  v1 E) y9 B& m( \+ G

* e/ X. R2 ^5 a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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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A# B7 \# s1 R3 `) }9 [9 k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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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p( }1 f; Q/ J) B, x& g9 u3 b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2 r7 P: M/ R7 m' a1 H$ u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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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 n, Q# L( L: |5 U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8 u' L2 u- r1 {0 l9 A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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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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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K* k( X) z& A; t0 t2 Y

( g+ I8 G6 }$ c/ |4 m4 }. A3 a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B9 y7 R4 h! j) R( b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5 N+ e" j* N# t/ e(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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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
$ W% X# u9 \$ R' [; Y4 j. T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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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 N" ?2 [: h% U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5 @2 M/ B' [9 S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 M- d% Z1 Z" Q5 z' ?3 x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2 F5 Y$ H0 y3 i# W6 l

% n: s. h9 ]& v& ?" V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5 p, d! A1 r. ?2 m  l, |, \3 m, o

/ m( g! g) s- m6 e3 M+ y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5 z, j& p; H- j7 M) n: i5 y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8 a1 v6 ?' U* g*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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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 C5 O; S6 k  y0 E
  葉圓圓皺起了眉。% e8 z" I, v/ O6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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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r& n2 j+ j( o, P6 A+ F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
$ F3 Y; \! E) [$ g1 R1 I1 q; X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8 b7 i  O; k; a) \& F2 o. B.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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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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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0 X: I. v6 \, R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 B$ g& z' f+ ?3 N" [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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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
- G: i; Q& {- l  j8 D% c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
% S/ j; @2 j( J2 t- U. I. C0 {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A! T2 t& e+ X+ x$ k4 v6 ~2 X+ ?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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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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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8 V' J, B2 h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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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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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 X7 u" R& L8 X/ O; b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0 l. x3 i/ O$ z#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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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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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Y5 p! A% S  y3 z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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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8 c+ q. s3 V  n' Y0 n6 e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
/ `8 t& G4 `7 x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 o7 f1 ~6 x6 h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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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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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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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 K, T5 R( q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g, [7 ]! \2 T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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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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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h9 z+ o7 \# c2 q. n* }: o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7 J+ C9 i1 J" n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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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7 X2 {6 E. j( n& A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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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 {1 n+ ]1 \! p, Y

& R& Z# T% [/ r, V$ \' I7 T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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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6 F7 |, P$ a: e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o* H/ _9 [# W. ]  g; k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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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7 v) c1 t8 s& j+ D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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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2 O; j/ b* I" N+ S- N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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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 W3 j. i7 Z) K' t3 v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 v# s0 `& Z5 _7 H%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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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 ~& _  }) [" r5 L4 T: v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1 [% t8 c* k4 y; Q$ ^1 I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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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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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Y* t% ^3 y4 r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1 v4 ^3 O4 {: a9 |2 Y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4 L; G: r2 E" u1 K4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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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7 o2 b' l2 l0 q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4 `7 [- e9 g7 S# u+ C) @4 I& z

0 m, |4 b& h  f. D! d; W7 T2 B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 }1 Y9 E9 X9 D/ m; \# ?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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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H4 k( l/ `' t* V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h- \+ k2 ~2 D0 C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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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q! m% p& f6 p. k

: C' @+ U! X6 }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A& s; @/ F1 `. B/ x" a6 t) [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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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
: r( k+ U/ I" |# M( a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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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b' o  R- j: \5 P' ?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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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r3 O: j, ~7 m; ~/ A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g# \8 f  Q: q0 K6 [- g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c& K* b7 F2 _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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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y4 Z8 o+ e" r0 i( M; w; m3 h) `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5 R6 Z. P6 T8 `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0 p- O" U) R9 {" s3 T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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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0 P: Q8 U) F0 v- o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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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8 {6 W* x; K8 E! R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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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 O7 f+ a& E5 b; a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1 n2 H  m3 A. y' v$ D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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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M$ D5 ?. |( d0 P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 o4 f& }$ i" D5 v: X

) [/ _1 t0 K# s( A& o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E# v+ C  A: g. u1 l" F* D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
: R" h$ g; m$ ]" f- Z, l' z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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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
; N4 i- C' W: X( l3 D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v+ Q* b) W1 {# _  E  ^( n& U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 z: u7 {" }* K7 u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A& I; d2 K) x4 W6 r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7 Q- p7 L9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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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6 a' O, r& P( u1 \  v" R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 H! k0 U, K$ S3 u6 H# Z

1 l9 h4 z3 e) }9 f5 P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 }" e7 J$ ]  T+ @3 K# _! F( ^4 X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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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 z- x- S) B9 }# w1 ]) q  [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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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9 [5 ~# X' Y- q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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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 b/ s# e) H. ^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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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
2 Q& C2 b8 m" X8 C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 J, @  E/ E; Z# N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K8 ?4 ?# P3 r(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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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3 t/ _3 Y" w/ A/ n: J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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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 h( ^$ R! Y/ O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H! x, d1 y+ X& @& e( I: Q' @: m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V0 o$ B- E8 M- b$ C/ @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 B6 m" _2 |# J0 l4 x( U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9 }' B6 D3 V& o, f$ d1 b4 e, O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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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你看什麼呢?」
* ?* m3 T! H1 C) g, B  「……你這傢伙還真……」
: u/ {, U8 O# ?- \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 X+ N  J/ E0 u0 V4 g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S/ P( E2 Y8 Z0 w: {. F4 Z

3 |  J. s  ]6 J% W1 `$ L* T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 g$ X& d/ F3 U8 K: F7 K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n' E/ {% n3 F* X) u: ^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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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8 G% G  z$ r' s  ]& P5 [9 ~8 R4 p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E, `$ N% r1 u5 v5 A  h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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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A& G9 m  R+ @3 A! B( [. g  |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 m( S; Y6 a9 E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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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
/ U9 r% U! {3 q4 `8 H2 z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1 b( r. X# m) P# H9 `4 J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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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b& B* i& |- z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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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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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 j$ U! w) }2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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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
4 x4 S5 s) `# z) S* ~+ g6 n# X' v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0 W! h5 B" K8 E

1 z. t# ^' q" K% q+ r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 _. m: j/ u/ d* {. G! W2 n' V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 _7 p$ k1 G+ n, E, ]+ V0 S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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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t5 C% W7 e5 _) S( N) J  「怎麼?」沐紫看向他。
9 h8 U- g& y: d- K) A# o( m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 p8 Z/ \/ s0 P; \6 P9 q3 Z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 P# G; C4 a%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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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
# M$ _5 u, p7 e1 Y, s% H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
% C7 d6 u7 T* F( K  「……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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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 Z0 ^) }/ \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3 u& L) [8 l) I7 J- C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 B8 O" L4 N' [
  「嗯?你說什麼?」
* a- Z" v2 U7 x) P! B( t' f8 O  「……真是麻煩。」( y6 D5 E  j5 m/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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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A  b: y+ o* w. u: o2 |2 i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
7 ]) h9 G/ T4 v% i" {, A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f4 D1 Y: ~0 ~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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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 L1 a- O! j( l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1 G5 N3 V$ A2 D5 d" {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 V. F+ m/ N# U8 D, ^& @' s* [

2 r3 R: c* T% W- W7 E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 ^, l) ^. K' P, \% u9 f

! k) b: Q: S  X+ W* x( c8 n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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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Q% n" `' _1 s' O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7 e* V2 h# A! M- ?# f- @7 o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 Q. m& x1 @& D, h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u4 T+ U+ a' P! z4 X0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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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 E5 y  R* q3 Z$ k6 u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 p" A/ Q% D! C* r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 U3 _# C0 ^* _# y. l% x% p-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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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6 b: P8 Q. |" c; |" ]" v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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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f! F) P; W& U- E, W! }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7 @7 Z: s3 {) h# Z1 w$ T$ \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6 e" _2 e# b; y6 T3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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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 M8 f; w4 `/ U$ K& N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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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 I( P7 W5 C- C- r6 H' b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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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 J, v, ^, @& X  u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y( Q% q* r+ Y+ z. j1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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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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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 m5 _# o  Q8 l! ]- u# q) I! l8 a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 c# v! P% g) U$ u$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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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
! @# b+ |) I" B5 J+ x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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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6 t# s% f$ F1 L% Z, B9 f) V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5 c' s4 S8 Q* Q% n1 f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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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O  t. F& {. m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 W+ i, ~* A( {* a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 `% Z+ s" r- Q+ h% b( p; w! x8 e

0 S5 K# W. }9 m8 q" `7 `  「啊!」3 ^3 [' d8 D. W% E0 w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W- H+ W9 I- }- |3 D

7 g! Q& @, k. ]% N" g5 w3 }; R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1 d) u6 h; S) D6 ]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3 N+ r; e/ v6 I2 [3 |- C* T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8 _2 |* \8 f0 k2 N7 @5 D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q$ P3 e$ ?3 R; K( G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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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
: U' \. H) j, k$ G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 ]: s/ X' t: {, V9 s6 d9 c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8 D  Q, y+ Z, R5 a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1 U  _. V' k' J# t0 t8 T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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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7 |+ }% h* s! O, t' t! t1 @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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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d+ v  E1 S) I) j/ f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
. y. S4 J. Z$ ?& H6 }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1 k8 q5 W7 E9 b# C) @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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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4 \1 P* M# _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7 \6 E% ~8 Z. C" `/ g1 j7 }7 I  不對!不對!
. o; e& C, A' k# i* F: X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 @. C$ i+ t2 @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x/ P4 X7 W2 _+ O+ g
  靜悄悄……7 y; ?' |# i! h" v& M8 e

9 R3 V. l0 \9 \) b# N" ]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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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5 `0 P4 M4 v2 f& P+ E  視線!背後……有視線!
7 [+ w( ~( \, \: N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W! G5 y% m5 G% z9 F

' O$ u$ k8 h) D- U. N! I/ [+ y! c  回頭……還是不回?9 x2 Z$ x6 E( C2 E# _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
8 [' ^- o& F+ W, d( C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
# _  s! ^. e& @* p; F$ g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 }2 E5 Y" A$ M1 N8 k
  「原來是貓啊!」, [8 t' {. n( f8 Y- r% e

2 p2 Q( r% _: i1 z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S7 ^, D9 p1 n1 s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5 F' t/ \% R6 A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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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E9 p9 k+ G& a$ O7 R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A$ ?4 I2 V5 G- s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U  f$ d0 ?8 F4 C" \+ O6 T' ?% L

) d& g) I/ @8 v& R* M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
8 ?! }" J, X) Y: {9 ]( w
. s+ Y  U6 w0 F5 F5 e0 k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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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Z. R3 S$ f* l$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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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a, X+ T% V. l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2 v) E' J- s9 ~. K, m0 u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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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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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2 X' H8 U! q' N9 J1 i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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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E# w& N- q- h( @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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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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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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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8 `6 N7 `% m8 R; z& 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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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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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6 x  ~# e' {& d* f9 ^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9 a+ K5 P9 g2 P4 i* g* k& m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3 N  \; _( e0 L1 V) _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 f2 s- v4 [: @. }( J) t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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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r+ |8 n! w4 }/ c  y; |  另一邊,與此同時。, P6 i# E$ ~. \4 O" t) }5 l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d1 u( q. G" k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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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
* |. y7 N. v, _; l9 v8 @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 g/ H4 \' c4 u3 G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 f! q5 \7 \5 z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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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
* n/ j/ Z1 i6 H& J9 V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8 S/ b) ^/ t9 i$ S% a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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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Y  ?' ?' ?7 G7 z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b+ m1 |7 i/ [$ [8 |$ w1 H0 [5 d% g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
' G1 }2 v: x) }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9 x+ {3 b/ k5 m8 a  }7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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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0 z9 \+ O- ^# I; K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2 a1 K( I1 K1 i, y7 T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 ]3 w4 p1 X& w/ s+ R6 ~# |2 t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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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
# g4 v) W+ `# E. h0 E. k1 y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3 C% f8 g- h9 p8 i/ ]' c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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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y3 @0 V$ P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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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6 |! h6 A* p& a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 c# P+ l& k

$ R5 G& E! j: i, X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1 v3 a1 \3 j- o  A" Z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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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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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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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f# w( a5 C+ @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4 {0 }! {6 d( [9 e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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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n: C3 ?* S) [- ^) _4 U( K

4 n; B. d1 O' f( O. ~: R5 ~( m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6 z. V3 W1 _/ V;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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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L0 @1 p. w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
3 Q3 J/ y( B% d1 l* y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 E- e+ h6 e" X(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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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 B, W! k% e) n1 }: X0 q9 @% f

% h0 s4 b+ d- F# c% U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
9 i4 s( S! l3 @+ {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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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u: v, l! U. C4 p) V/ @8 H" x  「高欣……」
# s* r% W' B" Z2 H% l! T) o7 K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p: I& e8 ]  _7 x6 p0 \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7 N: R3 Q) P% |/ j% @

3 Q% E+ M7 g5 D8 e* v  q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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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h  u: c9 H. l3 D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
+ @; K, d/ U& l% F" E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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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S  O: M# a- s: `, c
  高欣一身冷汗!  u* t6 e, X8 }+ @2 u! @- B. D* h1 h
+ U  i7 W$ E% \: T$ Y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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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u, o; I, h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
3 Z  u8 q! V8 v/ S' m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  v  j+ U" U" \( N% ~8 ?

5 m* m' x2 ~! x, s
! l2 I5 _! A& E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 \! q5 W9 u7 d, _4 z/ y. R9 S# n6 e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
5 ?& r) i+ V  Y1 ?0 b8 M" a8 c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3 D8 v9 H, g% p' A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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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
) L' B' }' ]+ u! `) w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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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3 Y. r7 s( D) T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4 y3 r9 V! k* a# Z$ o; F

6 `3 l/ s! Z) ?" ]' S1 g& A) G, D: ^8 M9 E7 P) j3 D1 l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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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z2 j% G0 y( e* v  l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7 W- b$ I, P; ]. X3 X/ p* I' D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V# f; f" P: g  M& x! W. V2 J

+ z: ]# X( q; ]! G) @/ z3 M- l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1 |6 r2 o( a$ R) u% G7 P- A' Z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0 o3 F# Z, w2 E7 p/ A

+ _  n5 H+ A9 l! h; N* i2 b( V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5 C+ J5 k7 N! t4 K) Z6 t$ l0 {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  g5 q6 h& ?" @5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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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u& K4 D& t: n" h3 X, S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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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
; o2 h/ d% p# r) o1 g/ Y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9 D) d" u( m) _- H/ o- R. e1 g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H% I0 g6 W8 V
  「阿欣……「阿欣……」% U- @  J' J3 P) l' C; t* ^7 [

& i' L2 }, M2 m6 v% g, ]) X9 Y$ t0 [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3 b' B" h: x% \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 m6 M, Q- t, X5 D/ s( ^
  「阿欣!」; ^$ b4 z3 E" a5 \

; @) x1 e! ?! b- t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 a$ Q" @4 E/ S& F4 j9 H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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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g7 y) H! c  忽然,聲音一變!
% n3 \! n) u8 g# ?  「阿欣……快!快!」
2 v5 }1 |% p0 d# }# ?- w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 I3 w3 ]% J2 {  {! G' K

; S9 H5 x5 K, U' n6 |, N% q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
6 Z+ a) _1 d- ^2 n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 Y* a" \4 @4 f* k1 k) X# k
! p# j, @% X* B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 P9 m* Z+ Y1 @: Q0 |+ Q" j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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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v7 q7 M; ]2 s7 `4 a. j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 T& Y8 J+ ^) \8 R9 [6 b( o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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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R/ x/ |" r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1 g$ P" W8 o  L6 U! U' P2 n8 ]3 I)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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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3 C/ r) o" n- C3 m$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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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 q/ ]0 T" T9 @( V!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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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寂。
0 u, d# C* F" \, J6 L  然後……
" h  {+ [+ s8 e5 Q5 _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5 c. ~- @1 e& Q, K* b. p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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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L5 S6 n2 d6 x  聲音的方向……: X. u) F# A; P! M; A) i9 m9 ?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
# }& |) v* T0 J# h  T( F9 v+ u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N) n2 s  l3 ^1 k! o- \& a2 P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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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0 H2 W0 ?7 G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8 c! R" J2 U  C' g0 R  T0 F) c
  那裡!- E# |$ u( j2 x8 P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 K/ M' {8 N$ t& n' M
# V. K  V$ j& ^! w3 F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
) t# e2 m+ p: z" \  X  q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2 a5 ?3 }. A0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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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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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6 {$ F4 D/ ^$ K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 {# P5 V7 ~3 _7 J0 f
  「是我。阿欣妳怎麼了?」" X: \4 Z, z8 `7 m  O# \: L

3 p6 c$ y' I1 k! Z3 i. q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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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h( m3 S7 k2 `  那個聲音……圓圓?$ {# R  {4 `1 o1 A4 y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
' A$ m* h9 x7 A( x' [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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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B  A; O6 i7 t0 i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I% G# m! }1 F# C+ A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6 _2 w/ J2 f8 @: ]% E% j2 x8 h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 V: P7 L1 g/ f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P. b7 |$ v! l  U  c4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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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1 I; V' f' l-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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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
/ N; D  ?0 S0 M3 D; j" E/ ~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
( g% @5 H; b( i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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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1 s2 K  @# `&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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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 X6 m" e! z4 ^  z) z4 k$ J  v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4 z3 M2 R* }9 K* G5 q; b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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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2 q. K" V; J% f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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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3 Z/ {& `1 [3 u% i& J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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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P& r8 u6 M0 Z$ I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7 j* j! W4 Q3 i/ l# ~& q* z6 G+ q
  「誰!你到底是誰?」- Q: N" `. p3 E- Z3 m  i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i( M) r5 \  j- w; r0 L

2 Y7 x* C! R  W& b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
, q/ i0 l3 c/ D* y/ k9 p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 t: Y& |/ k# G+ p3 s" ?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 y. r2 o1 O9 d+ Y7 o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e0 k& A- c" k0 b+ i# `' a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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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0 `* R) ^  ]7 R1 q3 h- ^  i% B. _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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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v: ^2 b. n, E7 u5 e' S/ a% U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2 W8 W0 ?( y! K: d1 @% q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
' Y, Y/ x( Y. o( n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 U+ F2 e5 A+ X: k3 y$ n

# S* `, E$ d2 I* ~7 t; z8 `" l) X, j. @. }. [- K9 o& D& f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 V: g* I. Z, f% x' h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
; e) {! t" i% F5 [9 D' y! e- h& |
; x3 o% v3 A, P: R
* X  [. i6 K& \& w; Z6 G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T4 G. r6 R4 m7 h* p8 T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 q: T1 s/ Y4 U+ u6 Y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
& a0 f! S0 }  D$ r/ ]& r* O+ D. ^- L1 D: L' G1 O0 g0 C; S
4 ^" V7 p; \4 _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 g# a6 p7 Y1 n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 Q9 k1 |  o( n. _2 A$ q& X: f. {* q8 G+ R
" X8 y& h8 ?9 p% T+ R' s  a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 q1 i! F% }9 t0 C4 G) X7 f5 G, s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3 g% x$ K; X) ~( ~" H- b. f& k

' @( m5 Z. ^# ]
& h4 |- K8 v( N2 W! w& X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 r& L9 ^# ?4 R. c+ n  }& r0 }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
/ r9 }' |, C& J6 L0 r0 M4 e" J) j7 h8 n$ M3 {. Z& m: W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 Z5 I+ ]) C! A( z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 A1 Z+ D- N' [

6 @" J! \% E* ~" q# q; a
' S- I+ r( D" U: E/ s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 r7 i" ?3 e* d( h4 Z4 H& a. q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1 c3 l0 E- m. I. R" T0 J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 K3 E8 n" c: l* k2 D6 b" v" L6 y

8 O5 w9 \' |; r; U' u
2 W/ h7 A8 l# z& A  血?
6 V7 n7 w7 h  A- o; k3 F6 o& g9 S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
( ]  X3 x+ Y9 G5 d5 @5 f9 L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
/ Y  i/ i0 ^& T+ D' G  就在這時候……  P' T8 J) O9 Y* j8 @

( A$ V; L. N) W: y1 }  S  P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 r# l  T" {% W6 T6 L: {  V$ ~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6 H/ a& [" I4 g0 M7 S. F; K* e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9 W$ Q: x/ j- [0 w  I6 |; l) @
% b" d' o: i# f! @
! f2 s; }  [7 q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_+ L& [, N0 [
8 ]. i; E% Z* @5 y1 K" q

# K! _- b1 S8 B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 p& i& H! B& q* B0 l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 l9 u" X4 I4 b1 m

  E/ [( S/ r1 O8 a" q* {5 x
4 T7 w' _% `/ P! |9 e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 m. v4 L0 h) ^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
2 ~  h" E# }2 O' y5 o- S2 H, Q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1 Y$ W( C5 G1 ~! N1 e1 x. \" L5 Z7 f: [

/ |, |/ Y. q4 B# P& z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2 U/ d& P0 ~+ P' z- D5 \# b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
, J+ f9 f. c. o& {* @1 w% Y  d, T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0 c# N7 \  \$ q
  「姐姐……」+ C, `) C1 H! Y) I9 v# N

, C( X8 c- G4 A+ B+ n2 d. ]/ {$ t0 ~! Q$ e# L( u1 d5 h' @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  u: N/ s! e. M: R6 i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3 S3 ?, v  c4 C, G* j/ i9 y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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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u6 ~. X5 d& F+ i$ }
  姐姐……, Q0 ~3 S2 g7 ~: y2 ]0 g8 M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 ?$ \1 F2 F# w. ~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9 T! b& j" k' u  沒有黑痣。) b" L1 c5 Y/ ?: Q4 }" T" k
# `0 K) z7 v) q/ Z* O0 q

0 r7 ]& r6 P7 Q0 z% O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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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I3 S1 S, _8 Q9 l9 G9 i( H% E* Q  V6 [7 o3 }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
! a  D& E% D1 i  R: E' L7 ~! g! r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7 F$ a' x* Y7 h8 z* Z# y" N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2 Y% v% K9 B: ^! l) T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1 B! `$ B, {: C0 O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7 P0 {1 a. n$ u+ y* q" e# L
  「是妳喲,阿欣。」: Z/ o& y$ p' ]$ W  j*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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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3 B3 x# f& Z* `/ G/ I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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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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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1 K7 ~; A, x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3 ~1 |; b#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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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D$ A' @: f" a/ D/ I- M0 ^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3 W4 p+ S; D9 S" o7 j!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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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6 j. T$ I' j) q# ~& @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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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6 b% R  h5 r5 W, a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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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D4 c. x" O; g/ z& g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0 p" A0 J' W4 o2 n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 Q; Q# J8 g2 C+ x6 w% m

7 L5 f& G  p$ B; ]$ k  z8 k" w$ D( Z; _1 p9 W; H; I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4 C/ L( U2 H9 [& S' J/ m% d, r( M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 V* s& n8 m4 n: e5 R4 }  「停!」3 e2 W& E+ Q6 _. @* c6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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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n6 d/ W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3 b  |% l5 A) \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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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6 h1 d# O+ U- p% C# m7 ~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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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 p. @. U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
/ D1 O% h; b: g8 V+ a) n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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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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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4 j$ M( c) h( A3 d) m- _2 w- s2 B, ^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t  R% l9 |/ M& S/ E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9 |- O: |# M3 D6 g; u+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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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I4 `$ V  r8 ?& n1 [# @2 W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
8 I4 H! q# c5 E$ @7 O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 Y7 b/ b8 Z4 s  X2 t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 h$ P. |% E3 A3 D4 \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9 X/ X1 U( D0 q( I0 ^
# w: {: T$ M, u. X) E7 H6 \) }( ]
& w+ v! ?' j2 @: }4 l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9 o5 _# B# [+ k2 B; ]" F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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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Y$ D5 ?) ?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g# v# Y0 a0 B' Q( ~- `1 s: a
+ H5 a. y! {# e1 G. R

" A; r/ y4 d9 i- A' ^+ ]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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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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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q0 O" b* D) L0 v2 s5 G) ^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 Z, R; z5 {8 l& F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V/ T% F; L  x3 R7 f3 J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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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3 N3 {+ T; V  F( F3 E6 O& w/ S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8 H; M" B; J/ c  f0 @6 Y!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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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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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6 ^; [: r5 t: X  p* T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4 @* K, |% t. X% d

8 F# s) O7 h% `9 b0 B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t2 K: D& F( q,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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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y/ t; h( a# R& }7 Q6 D; Q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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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3 q; a% g( u9 ^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1 Q. v$ i$ h' u: W/ r+ Q) }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 D9 G; G8 k8 q. w8 A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3 i! j+ I6 U7 i2 L5 b* o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 n3 b% s! L4 j" w4 D& _*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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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摀住了嘴!
7 L5 }0 \, D0 b* ]* _  怎麼回事?停電?: G: t- l" x" A, U0 w4 F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
) W/ _+ l5 F# Y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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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6 j8 N- Y2 J1 Q# y% O. A
- `7 A$ S+ d0 o- ?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8 N9 o4 ~( z4 v7 r
  「噠噠……」腳步聲!# C5 v" x: E. [6 H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5 y7 Y8 T) c6 Z8 e# C9 U

# p; e3 Y- ^$ Q% }7 ~6 K& T! Z  再仔細聽去……* ~: H3 e( z/ n( @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 ], ~/ g" V) r( ]2 _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 t# s& n+ O1 w+ @  v8 D% C3 G9 z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J+ \) S( s4 H1 t8 e# ^: X5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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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j9 n# H+ S- u0 Y6 D7 Y' s$ M/ V# v  是那個「東西」麼?
+ Z% q* H- J8 L2 k* B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9 `/ b1 A7 s% X2 M% c6 U. ]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
; V1 O7 Y/ a) Z2 s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
0 H! M4 k; o: L. g/ Y( ~. f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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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b% D. P/ }% a# Q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1 G6 j. R6 T/ \  O( w8 Q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
/ j4 M! ~  g) E: }1 D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
' @9 x5 D" h6 X) g$ ~2 @  她自己的!# r1 Y7 I" L0 S9 _" [" m1 x! G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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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i$ K2 s1 N+ r& R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2 O) D7 t( N7 l; Z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T0 v; }: Z. |% R
  這是……一張卡片?! e. }) i3 s0 x2 I3 `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
" p) c5 T$ E# c- o7 }( W" L" v; l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 A; M- I8 _, b0 q  紙片?4 ^2 \7 K+ ?, u. z& C/ I, R* [: ~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 y2 z; d- f' z3 `$ `5 S
( x) T! O' [7 K3 j+ I. _# g* h

" p3 x5 x- x$ s, O4 o! h) x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 n/ h  A  ?, r$ q( ~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 [# Y, h! k" I* M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
- A3 ?) Y5 |9 `- N4 `6 [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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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天……這是……」: ^0 I6 T: ?' \9 s0 L/ L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5 o# @3 ~( R; m$ y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 h6 u3 I1 |, g- B! [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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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6 Q; \3 v% d/ q3 ^$ |$ s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 N9 d8 I# A& ~* z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Q8 M' E. l! ~8 g& ^' G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 o/ \& M3 o/ K1 g& E) ?1 u$ c*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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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5 L3 S5 s1 b1 \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N1 ~# O6 r/ }+ Y6 E$ H' f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 s- \$ u0 Y3 }" j, d' b
  電話接通。$ g& T- N8 ^3 s. `( c+ c+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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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e7 O+ q6 s) b$ E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 {% Z$ H  M' B2 o; N6 c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
" u# E; g# l) u7 W" V; l) M0 c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 y8 d# m+ }6 Z1 c- g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 M5 ~$ r  p$ ~+ c) K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5 {+ P8 x/ L" P9 H. L- N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 r0 I3 K% V6 Q# `6 I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
9 U1 Z6 V4 z: o5 f7 i/ r# \, `% y" g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n% z6 C) B1 ]' Z6 K8 W: T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
' h; k' A# Q+ l3 [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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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
# I8 V2 L; J  h+ p6 `0 R! b" n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
  B) W* y' n; @: i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
$ ~7 ^; ]0 Z; |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6 h% B5 g) o6 ~3 u* [, G- a3 b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_- t/ K" T6 p4 X3 O3 T' p& A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
+ X& m7 {4 _3 i4 y" u" J: r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 R$ c) N, j- f. k4 y! m1 ?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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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V6 O8 L1 h; v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N& I, M4 I+ D, o5 I. \9 R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 e6 p" h6 t7 W: H7 I& B9 ^2 ~' n1 P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
& H  L/ S8 R( M5 U7 Y, `* y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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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 H$ k4 T7 t4 q& B  V/ W4 m8 n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p& d  y$ h. p/ B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
* l: n! T7 r* `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 m+ z6 b" G7 H" G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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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B. a2 v0 R3 g& ~! P- N0 ~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T) Q! q1 e! _, L7 l3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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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 U: u7 T3 q  _1 [4 i& b3 d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
& Z6 [& l* @( _9 s- U& j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9 t! e( S8 u. F& n7 _- k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 d& y- p9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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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
% A! [) K% G$ X+ ?  M1 r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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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J+ B4 g, s# a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m7 \" G) H3 ?$ b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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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 B% s8 e4 R) I5 R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 Q. b8 v1 h, l2 K$ Q5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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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
6 P6 q5 \; w0 V8 N9 |$ a4 P* F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 d/ z  W' f8 x+ r, F7 U0 R7 Z& Z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 Z* h0 N% G  W" _* x+ i: }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 ]$ |* {5 w& N* \%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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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V& [1 X8 f, y7 A4 z  b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6 V/ ?$ S( w7 @3 S0 M! ]3 `# @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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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9 w! a% S0 M- E) q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
' F# v/ }- t' E/ E0 _$ V- J. |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
/ k2 c3 }- x" j. r$ s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K. h4 N'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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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b/ w8 b7 |  G& y6 q
  「……你說呢?」
$ W+ a0 A* R# i  R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0 K( g+ s% K6 B4 u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 K, Z* \" L7 T# u7 q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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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1 z: O- g. C9 y/ `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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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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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p" b8 Q  {: N- M3 J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0 V4 G: w: S8 @5 x2 B. r2 c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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