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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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6 D0 Z5 ]; r7 e# W" F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8 J6 N3 k. B% i( _9 a0 w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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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 e3 B+ ?5 v& t' j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 b$ f; Y- |1 ?0 v3 M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z8 z1 u. K, I" b$ V* M6 x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0 P* A5 s( j4 n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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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 o0 d- ~3 s. M! ?$ v) p' M8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 {/ I6 m2 N; Z6 z  [* |# S( s$ N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2 K& o! l3 F5 v: e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 C, l) r& ]$ b  h% t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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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f2 V8 f5 h, h: C/ [5 u) u　　秋秋：「是小波。」

. q  q0 I+ p# O/ Q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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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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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鹽巴：「好。」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4 Q" `3 T7 I; |  C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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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他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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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 l4 z5 n; k$ ~# }+ t, [( l;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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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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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i' b: z; g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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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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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k; K7 a  M; N5 ^% h* |8 d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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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 i+ P; H# l1 \7 D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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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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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C! S% N  k" j- U" s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 q! z9 G! [7 z, _* `! v1 n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 J+ \" ~8 V- |( M: \3 P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 X0 V4 p6 G# {! X* f( Q1 x; d$ B8 w& @
. _$ ~0 V4 S9 j: y6 i, F3 S! d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0 P# w( Q! w% y$ |: p# b8 o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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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 X9 E" D1 V4 J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1 v  r: Q" u6 e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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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_8 F2 F3 s　　秋秋：「你結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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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7 Y+ w( \8 G  a　　鹽巴：「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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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C. Z: W& r2 x5 E0 x( G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 D% e: p* W. ]" A$ \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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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J' x+ s- S+ U5 q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 @( O- F* U/ D5 W. Z5 F5 M) U5 x) r　　鹽巴：「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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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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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J9 @6 V5 j/ m( l7 f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 \- y, ?4 L/ f$ p2 d* o& ~/ M*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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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幹嘛？」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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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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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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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Ｂｙｅ！」

( }" ?$ N' j; L9 N7 F0 D2 d; \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 v6 f( _$ j# ]( c  V" x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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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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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嗎？」

2 V8 I% h; K. m/ n1 r! T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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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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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2 B: R" R7 @* ^( t* X8 X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鹽巴：「呵？」

1 k: Q6 a' ?6 I9 k4 }1 \; y+ n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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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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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 H/ {: D- q: v- d& E: d0 ^# L1 H頭是秋秋的聲音。

) d$ A  }7 Q3 m) m% [3 T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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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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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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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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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C. _5 ]0 O2 W/ O) J; h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A1 v7 E7 m. ~0 D! X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8 t8 D- i% G6 V+ t/ {. K+ o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9 H8 F: @# T7 \' d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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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3 E( @2 J+ E# Z* x, h( t& V& x8 A7 z　　「做什麼？」

' `" V. d4 H8 ~  x' \0 j　　「成衣。」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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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e+ s' Z0 A; @' N6 u. g2 m1 R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6 M$ j  p$ |$ H2 L  x/ @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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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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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 K, b" T/ w7 B) n* F# X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 e; V  c; H- d" D1 [9 h, u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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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9 a- x3 L# j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 _* t2 G7 u) d: v% f" W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 ~/ v2 [: U1 d3 P* A0 M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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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_/ H& _: y$ V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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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h; ^  B7 p3 v  H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 h, I% @& Z4 n6 Y9 `% I' W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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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s3 w# s) C# n- {6 N, n: [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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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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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D, M, }; x  {　　「啊？」

　　「哈哈，你好怕羞喔！」

: r9 X/ ?9 W% `5 N　　「呵，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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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 Z% e0 G( {$ r2 t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 n  M' |7 Z- }4 G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 |  q- V, k0 D* ]: Y1 D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 A+ }! p  Q9 G0 m6 H8 f2 E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 v# N4 J1 [8 x9 I: |! @0 d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 r) B4 O/ g' k  ^1 Z' R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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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顏色喔！」
4 g/ Q4 A0 F6 u  {) \
" `8 }( I) B/ v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1 r* u2 T* ^( Z/ O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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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d$ c5 C/ t. C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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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Q5 n$ Y. O( m+ {! G7 `8 G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0 p% o+ u  |4 c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 e4 z8 t6 z. M% z0 d.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 |: T/ L* }- J3 t4 M, J9 h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 n: o2 J% ^( n. [# }; l1 G) O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6 V7 V; m, Y) q0 y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P- {% @" `, a; G6 d; Q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 c" O$ Y) ^" E2 p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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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 Z3 G- Y1 g1 P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 Y8 U8 u+ P% e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5 k8 L6 [* M  u7 `*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7 F, q1 W) t, E+ v/ s' }' c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哇！你的店好漂亮。」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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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 w; y' `  ?! \% p　　「謝謝！謝謝！」

. D, ]9 U3 \. u  {- s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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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L( k$ b& w% P' u6 g) _　　「別這麼說。」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3 z" j) M& d& Q! }1 {# T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4 N: v6 ?( r! u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 ~; F+ u/ m0 }% ~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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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2 w; ~8 U9 N0 r1 S　　「喂，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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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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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 x: n) M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 f3 y; n& ?2 ^6 s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 L) T9 U6 x  s' C" i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e$ ^2 F8 ?9 |( R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 M  v; m) l6 J/ \1 T% k1 I; F1 ^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d4 [3 j" L- V/ q2 \4 j: @& P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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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4 t( w) D' P3 Y& h, k/ TＩＣ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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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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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f* ~0 x5 I* N+ y6 i% t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鹽巴：「沒問題。」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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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中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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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是。」
$ [  [# R# u2 {5 D( Q* r; z
* {0 J: }+ S& }1 S" r0 r3 g" p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2 C. V  p5 H! d( Q- I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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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2 Z; F6 b- r8 w# x6 V: N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 E" |/ U) q0 C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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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 y+ ~( P; o* I. E* }/ ^  l4 n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5 {7 Q: e" s  e6 ^' d8 _6 a　　「啊，才八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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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D* F" c# M9 x5 R3 f+ x- I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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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S, d/ h　　「這還差不多。」
6 S3 k) F7 G: j6 P( T: I
$ B" q) y6 C  ~9 T% C; }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5 H! H+ M1 Q1 n  V, I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0 t3 s& M" w/ v( N  _; [9 I0 K' j# t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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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t9 K+ R, t6 ~  ?( H/ N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T; P7 B$ o& b( `4 X/ L  ~. v近的人。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 o- Z; k* I$ ]5 h7 Q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你已經結婚了？」

1 W9 [- ^5 Q4 ~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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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8 S" _9 ]5 A　　「那那……你跟秋秋……」

" w9 a% l) d9 z# r2 }, I9 x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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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6 e8 t& I2 P; C$ a2 A" g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 W1 _0 k- d8 z& J$ F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 U" I& {+ O: D/ {9 R+ l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8 R" J1 u, d% y+ F% R( p* @2 E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 G8 w: M, }# n$ t『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 [( \3 r, n3 N' _& e6 T!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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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是的，我還在吃。」

- }5 W  J2 ?2 i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f; a( V5 w; c% j: ]) p1 c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 }6 g+ e7 S9 ]4 z5 Y9 @% S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 W4 w- r3 z" _/ F/ |& F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S  Z5 `5 z9 P1 g問了小波。

　　「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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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2 p2 d6 v! y9 O% c! L1 ]; l+ g; Z　　「都是他打來的啊？」
5 I* ?( W& B' C' e; C+ L) F4 G0 a
　　「嗯。」

( P3 f* i8 t- x, D7 l* R$ l) y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 j! {! T; q1 e2 g( Z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3 c$ g9 J# b& C2 `) P# X+ B/ ]% J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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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 G* n1 ~4 R* I& v$ M5 h! [( P3 l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 ?2 M- J1 s3 g* }/ |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 j  w# g, L7 B8 ^. M# G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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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8 M7 {! ]3 L* f4 y$ y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K* o& H6 @; w8 }! n. c) I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3 R: o1 t4 _: X0 u) M& L2 k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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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 ]- k+ b, g9 u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9 s; I+ q4 t! h#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 v, r0 V5 \( C- a1 H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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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7 n  ]5 i, f& R2 z1 j/ M% ]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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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3 j: b3 a+ c8 U0 Y) Q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w) M0 j. _% Q* D, f7 J# ~- o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8 u# {1 t9 |+ e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4 @- {) m7 ~4 U0 T" ?$ z% f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 e, r; n/ \. m1 D# u; b5 Q9 {* \& v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 D) Q2 w: A9 M兩個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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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你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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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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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Z1 r  m7 H- ?  c1 T% `! \. |' l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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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f5 Y- T' A/ b9 s, R　　「……」小波臉上一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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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 p4 Y( v7 l6 n% @; W; i- G7 z蓋上棉被。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 {& W4 u  V: i/ J: a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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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1 k1 @9 r: c* ^3 t/ T) m# Y5 Q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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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6 w$ f* D/ y, {/ E) g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 M. k# [  g& Q4 h; U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1 Y% n# ~7 g! Y" L& r1 {: f, n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命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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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 r$ x; F% w4 j1 k4 R6 q心跳疊著心跳。

8 p; d% {# A4 x. f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 y  p& d' Q$ E, V著：「今晚，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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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 j( u/ \5 W7 F2 f' u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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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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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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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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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6 s3 u- i3 s1 b$ ~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9 v9 Y/ U; ?' f0 |. |滿是幸福地說著。

+ r; A& B  R! m3 |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邱的朋友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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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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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7 ^. a) G2 h% Q　　「喔，知道了。」

　　　　　　　　　　　　　　　　（二）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 k; |0 ]8 t8 M* j5 m5 Y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9 ?" g, ^1 C/ A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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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K$ c7 E( T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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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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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5 P5 ?4 n& I* ~$ |# o+ A. Y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9 U( q* Q% {3 A5 f' X+ D) l* V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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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1 U% X' P, w8 e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n, K7 m' b7 y5 O# ^1 w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 q6 p2 f9 \# g#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 h% D( K+ I' ^  e) v+ J- D% k
( ~: A, Q  I: a  O8 f6 A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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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2 ?/ S  f* [" C  ^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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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4 `! C( b, T' T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 S% k# ?: ?+ W8 S# ^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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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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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9 j4 c) ]) r' T: S  K, H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7 d5 d4 p7 D4 e　　「呵，再說吧！」

) s- r, w. v7 i9 P- \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 F" e- F3 E5 I- d- I2 p! R- Q# J1 f　　「嗯……嗯……當然是……」
7 Z7 O& }: X0 ^9 ^! O  K/ Q: `' i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 `5 r! X9 O" U1 X* |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 z! O: `2 I4 r. P' ^' Z0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 O, M& z7 d3 M" d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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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5 {+ F1 r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 Q9 [% ~$ P& Z2 C4 X2 u" m3 y6 y* w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E/ x0 S8 e& F" Q# w# G& s-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2 S' h+ v# X7 j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O4 `7 v, {0 E- J' w. D　　「唔……老公，你好棒！」

8 H% z5 A  y, C　　「嗯，你也是。」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3 f0 P) t" D2 ]0 b3 C4 \) m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3 \1 G0 M1 [6 I) V: }. @" T7 t
9 x  X/ o1 F6 ?  a# A3 q$ t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1 ~9 b: q' c) L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 h! H* N) V+ ]# ?1 y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 Z1 w# T1 ]2 s$ j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 w7 ?) l2 X9 ]+ x) l0 I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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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3 e4 z9 ]5 T# c( s) v5 |+ k! G& h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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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p: o1 K3 l$ }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6 ?4 Y9 W8 R1 b% y( _6 w' z! j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4 Q1 ^5 `: C. i+ t7 h9 N耶！」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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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8 m7 {1 H  v, s. I8 L" W: C& M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 F! T9 Y6 o/ s1 w3 D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7 F0 o5 w) ]: R2 b+ t: U& |8 U2 D$ ^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1 y# w7 S* @0 _& Z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 ]2 k: _. j1 v7 S5 M% y'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7 Z9 R9 i! y7 Y. ^0 |$ i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3 |8 s: t$ y) w$ J4 E2 v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 J3 e: K2 n5 v! g" o　　「這件還不錯。」

! R, @. r& v0 M# y9 n: C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 O8 N+ V& _1 {4 t* K
, l$ a/ u$ ], @) e& L! T/ p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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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 r1 l0 n1 p0 Z7 m
) t) j( f- K: n! p: X( {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9 c' c: `% }7 c4 i+ |0 L4 `- ]2 T0 Q+ @不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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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O! Q$ ^& R7 _8 {" X* _　　「怎麼了？」
+ O+ g" Q9 P( B) T4 S! L( ^/ s
, G* M( j/ |; u9 W) o8 s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y7 W( P, |# s% I* Z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6 u( h* D5 _. c/ T/ \) O, v4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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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 m6 y9 ]7 e'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Y$ `2 F! A. x2 |9 ?+ x1 q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7 J- D0 P# t3 D, j3 o, M) M+ z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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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 N% y3 ^) [) N! o% S$ r% |%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 s( x5 k1 d4 n5 }前，再也寫不下去。

& D9 n* D) p1 m0 {# u- d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5 ^' ?$ I6 K5 v, J( L! u  ~* H9 B5 z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 l( m- `  G" p; J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 {. C# g6 g% m1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 r: L: U, a2 P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 a) P( p: i- v( ^1 T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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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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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9 ^4 J3 a4 o2 B7 ]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_$ ?* x4 X7 o, ]4 }" ^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 X: }3 {3 R$ C, T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8 Y& E: D4 H% Y0 r7 X' T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7 ]8 K/ ?6 x( ?5 \% y4 j4 |2 z6 b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2 Q7 u5 c0 B9 @6 w7 C0 l; O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 X: i( [  ]4 k& L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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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6 ~& l2 ~/ b/ e0 g　　「親愛的鹽巴：

$ m  E% l, S$ ?1 Z3 s* x/ H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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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 Z  k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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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啦，好疏遠喔！」
. [$ ]! k# m) f) d* Q/ D
　　「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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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U$ @! t8 T* @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5 q% M- C! n/ x' Y+ j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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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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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Z6 K; f! h1 }& H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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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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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0 ~& v% ]+ ^& p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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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 n+ {2 Z* a' c7 o0 @- O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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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1 w) p7 `0 U4 f　　「你又到後陽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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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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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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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G2 G: e$ K- v6 a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 s; r  q+ g, H, D9 @( w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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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很相信我。」

. B8 T/ F  u- D/ g% ~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 a) K, J7 Y# I6 P7 t3 `3 f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 h, X/ x% R) y/ q9 m& p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 A7 P! C7 }: Z) L2 b; g$ I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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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愛呀！」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o) U$ W. s' ?. A9 S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 j( ^6 }# V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5 R& n% ^4 s! {. H+ q; N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2 ]* q4 Z( s) _9 @4 A  |' D蜜。
, |; ?. d( O) T( n
9 |( X  ^) }/ _" W5 C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8 g; u( a7 v. Y# X2 O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5 r6 d! G- A3 H$ p* o" E1 V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m% K: }5 i1 C' }5 w3 u1 w
　　「什麼事受不了？」
; k6 B& U9 O+ ~! y' g
1 P- g' X4 K; u3 A: T% q8 m' a  u3 t, H　　「就是做那個愛呀！」

$ v. ^5 o$ P& v4 ~! z, i! a* n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7 ~  f8 N! c, N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9 f  F1 |) V& k2 e: y1 S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已褪到了小腿。
' a/ T+ j( a' [' C$ @0 m3 O8 c  z; e: D
　　「你陪我好不好？」
, `8 a5 L0 E, F9 z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T; S& {0 X+ {0 `2 y  k1 l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1 `* T$ r' P' v7 i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 L' o. r4 a! n" J
$ w- U4 k, ]! F; y0 S" V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 O  M9 X4 ^# e: ~3 O7 [2 R6 U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R+ l4 y! m* @
; ]% g0 D. x/ x' G4 ~6 U, v4 m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 e$ v; p3 g: I, l; R3 a* B3 z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 z0 U% ^) k6 `; e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1 r8 S0 p* s, ~( o0 e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6 i/ ^  n8 R' H  h
( S1 R+ X+ P% E7 W: x. B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3 ?$ v- j4 i$ X/ J2 l2 t8 X! H: ]/ _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1 N" z, D( _5 t8 P  N! N0 K- t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 ~$ H  Y0 E3 A" b4 `7 ?, Q傳來。

  E; `# m( {9 r) U　　「我要出來了……喔……」
( L. S! i3 g$ Z, s6 ^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B6 B* {8 Z% X; C/ r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 q9 K% v) L, G! \- {# b; |" F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 V4 p& w" w! A) M( Z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 d% z, z. B8 Q. j7 }: e然傳來一灘濕冷。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 _+ r( m9 M
9 R) a) c+ U3 A& @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 B0 _) L/ o  ?6 I2 v8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 W4 O3 ^1 j+ E0 E4 L　　　　　　　　　　　　　　　　（三）
/ ?# L  d% \8 w$ V5 w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 q% M4 P5 K7 R" r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5 N: I2 ]8 n  K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心事？
$ H1 Q9 _' _. U! E" v  v0 J7 N
8 u/ i7 @! K) f  u6 _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3 E! h$ S8 J4 @; {0 b+ `5 n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 J+ G# Q  x1 X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K* R+ [( g8 Y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 }/ `3 L$ ^' G6 P
; @6 a" ~8 {1 n4 K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2 e6 j* \! B: V; R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 ^/ ]+ k" F; O8 o7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S% \  q* ?4 P  Q' O1 r3 b" M.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o1 t2 k$ ]4 f# {" c, e
9 P" y6 Z7 b* d0 i2 l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3 H  F  x4 B/ U# e- I# Q' o, A
5 n2 B+ A) G( Q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 L/ l* ^1 d2 b& g# F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9 f: @& Z' a& `2 r. P: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E% C+ Z) |" C" S# f* Q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1 ~) T! I- Q0 u. P" o3 I& x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 O4 [! p+ a1 L* J; R
, O' q2 J' ]+ e1 [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5 e  H- W% V# @, Z+ Q, C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1 H3 }5 y" y& S  ^. `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6 g$ I: a$ _0 K+ p. O6 z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5 r8 _: M8 G+ A4 e; H1 O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X' L& D3 i* G& G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 w" z% r' i: y* v1 v2 a' Y
$ C# Z3 J" F+ k6 N　　鹽巴：「呵。」

% A6 m' i6 @8 ^, F' Q7 y# Z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鹽巴：「你命令我啊？」
2 J- a" O: k3 g; ^; k( i, b, R8 r$ m
& g6 }/ ~& k( M3 j- Q& ]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0 q5 P' S) `! e0 P- b( L- E% }/ x
; L2 f5 `3 N( ]$ g3 N% I- i* m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i7 W3 W& P. ?' O! W9 B* L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 G) w1 E2 t4 E( ^/ e; ^( g0 S5 a9 x
5 h* T; k2 U8 R! [) b0 t  L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m8 N# ^% @. H  S7 o+ L- N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 ^5 }, P( T, K3 c! E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4 J* E: X. o/ _9 _% B2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7 g3 W6 i, |. f% f! c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Y- Z3 E" s9 h4 }# k4 X4 A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H9 J/ C) p7 {0 w0 ]" F2 p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 N% [0 ]' _5 U/ f* r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6 A& f$ P! K8 e: |! l) D0 e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z2 |7 l* y6 _, L: I; v  S
( G) G' W2 `4 ^1 @/ N: b" J8 u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 \8 l/ ~+ W1 n& f/ a* Z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 s. i# w1 Z8 Z2 B* r7 p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F# d) {7 \3 ]2 {( q% @+ Y2 I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 c) o* m8 V: v6 ^+ e6 |2 ~+ D& W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Z7 u: N' T( v6 h- `
2 ~+ A* t7 T5 u' `. w. k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c8 f1 j! J+ m4 y4 P, E% D& ^' |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 V# I* M! X3 ^- h
; f) ?1 H. p; p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 R( j$ l. ~, T有點低落。

1 Q8 L* S$ @( M' v  W. W! A5 r+ R1 A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7 a/ _* k, E6 c0 e( l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A' U' p/ b5 D( V  Z7 v: G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f3 h( |% z) M; n8 T0 i9 A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 f9 I- r4 B) O, [1 C/ G
8 v1 ?6 e# E8 A- H4 }　　「怎麼？生病了？」
5 O$ r  l7 A5 ]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墓裡掙扎的過程。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 k5 K7 s/ N$ Y1 c  O; O.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5 h3 Y( d, X; O$ M5 U# k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 i; P, T9 f( W3 h( |; t4 d, l8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j  E) M) H& K+ Z6 R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x# l4 Y7 u* z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m5 \! Z0 D7 n+ a: I5 s　　「喔，好……」
& w9 G8 v, M( ?
6 P  G' P1 l: Y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3 t8 n4 k, o2 e' `) G9 ^* S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 ^/ h; e7 [1 t% G' o9 @
) _/ O( {8 l; c/ |: K6 [, }8 Y( O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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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 K' e5 \/ H& g9 Q! k$ J' O
' I" X/ x1 }0 b' j2 ^1 i) @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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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f) b/ ]; f- @' b- W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 _& ]+ ?% I' @9 `5 H; Z　　「對對對。」

* i7 X! ?  z4 L3 n* m2 B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 F0 v- b# [8 `* d9 Y* b7 }) C　　「對對對對對。」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o8 ?% w, \4 q, O! A8 ]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昨天賣掉了耶！」

! r; J- ]6 p/ s8 _1 W0 R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1 R$ P! m/ ^9 L- W- t) k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 i4 C7 m9 J/ G3 H2 U7 p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跟我來。」

: x' t. Q" c) d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2 z( F8 o/ ~+ Z! R6 |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T/ F" S* I4 j; i/ k& X# P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 K  w$ g$ A  Y* v/ i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 I$ g! d8 g, C0 z2 A1 F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哼，我不理你了！」
' E" @! E4 ~7 S/ [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 ?) N7 E0 \6 E6 L- s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_, f. E1 o( u$ s' n6 u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8 \( s2 R4 w( K) S4 I  [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 O7 w% R$ W7 |/ Z  b
4 M5 a+ M$ N4 \2 |6 j, I# [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a8 p, [: [! o# T  R( h
: d" q. o2 W* o) C& }. I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9 [' P' q8 L0 O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1 ^/ v; T" V. Z, ~0 r" h& A
$ ~+ Y) ^5 h4 n3 d7 E" `. S5 C3 g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x5 i" u0 I* K/ J# J) Y' a: A9 i, I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 s. ~9 z: `4 K6 q9 q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 f8 P" ?  I9 m. d% j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4 s+ F) J: e2 ~* O7 E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8 D3 A& V, u# f; p9 l0 S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7 b* `6 F0 j4 e/ F* [9 p: h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V( g% {' J' T; T4 }! P+ n! p& M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3 A% j! s( r! d& M( x: O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D. ^- n' `7 ?- e: q  h& I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 f5 K8 b% h5 i7 U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 R' b. }: o4 d1 s. k* X6 A! m+ j
7 H: ]" ^* o8 o, s# m" }2 c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0 {9 u! e2 Z2 `# _) f/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2 q, H8 ^; r1 W" Q& E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z. V: v" r2 l  m  Z! N9 f6 J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 B1 L" {7 D" V* D7 S2 ?' y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q% @. t: [) w' I# a/ x  r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0 M5 F+ P5 M3 o& H/ M  \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 T. a( u- }4 S' P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p/ ~9 ~# W7 t4 v0 Z& i9 y. ^9 N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A4 P; [* a$ \7 E1 Q# c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k) p9 }$ z0 f+ X. e! O5 W& f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8 W- C8 j6 T- b, _+ O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 B9 P" E% S9 y0 Z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W" D! |! p+ E. K% q, U  X+ V9 P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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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 x& E% J, A1 o3 K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 {; v/ t1 B1 {0 j5 B3 R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 I) _+ L# h) D2 j: k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I. \6 }# z. ?( G- p- g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3 w7 q& w6 U5 G0 y2 A9 P5 ]
: m. d' ^% D' }1 f' f  c8 u　　「你先生？」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 R+ l  W) h! H9 o- c- ~6 v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7 n' b& n( X# T! P8 a' N
9 u9 N4 U* j& `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P! N, s# u& t1 E
　　「哦，怕你穿得太美。」
6 V% W5 Q* p( t% e2 s# |( V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1 h$ [9 C3 Y. ~/ ^6 {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 B/ w8 O( a5 O/ i  \  i8 |; F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 j  |' }( M0 _. ?9 R6 ]9 l4 P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J/ T3 x! h4 O4 B會需要應酬啊！」

　　「可是你跟秋秋……」
1 D' n8 M& _: q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h) j! d1 m" e
6 i& F: e% u8 k+ q" m# b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那秋秋呢？」

　　「他很愛我。」

- f* a5 z( n% k5 }9 q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B' j4 e7 H  o1 B/ A# H* @8 A8 ]
0 d( b6 `: p9 ]5 |0 w, Z) |: N" F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 m; Y3 S" L5 C# O1 e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7 Y1 V" z6 \/ n9 h4 I# ]4 N8 o; O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有什麼差別嗎？」

5 f6 v1 y, ?/ Y$ R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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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3 A8 N: e5 a1 m8 K) W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I. r3 R4 o, k1 y3 F* W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 Z& r! y, X! S, h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9 `; R9 H2 r: n2 E0 ^; ^7 L　　「他很愛我。」

9 t& E1 f  @' i0 i0 r　　「嗯，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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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很愛我。」
4 t( I3 _! `% D6 h4 j
　　「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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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 Y" e1 S: ?" q* B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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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想拒絕嗎？」

, w, V! R" h. B) l% U/ M$ f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1 O- |! ^' w/ ^) M9 d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 ^9 }3 `$ E9 |  ~% U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t% u) x* [: y　　「那你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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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7 W3 o) ~4 S8 ?6 |* u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6 k. b0 l+ d8 q; |( b. c  e6 t. ?
　　　　　　　　　　　　　　　（四）
6 l* W1 d7 ]- ?
" i0 [" y) o& }! c- [! D+ a& u$ V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 R0 Z5 `) G* A; v
; U; f: \8 N) d5 W9 g% z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 [3 X* ~) I5 w4 i1 ]; s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C) h: M3 J+ G. g6 O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 k$ e5 o4 N& L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8 n2 I8 O9 G8 V9 ?' G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 K) ~4 r8 a3 B) `. E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8 ~/ u  p- o- ^, [- B8 s: o, K! [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8 p3 k/ r+ d8 y$ N8 V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5 I/ r! G- i/ b- n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Q/ e+ T5 u$ y: y9 G- S+ G% N! ?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 i! |7 S+ |$ n3 f: R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 z( B- Y) f3 n  Q+ N
" H7 I9 V+ p4 ~( B2 r! j. E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 [5 W8 e' `. v1 A# P: C/ j) W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 P9 \/ g3 V) o& v/ Y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4 f8 {3 l0 ^" q3 ^
% M1 t$ S2 L" }　　「秋秋不來嗎？」
; R/ f2 m+ A7 w6 c5 L8 M* q4 J3 W# j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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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x5 ^& s　　「嗨，你好。我是阿凱。」
( t) T0 _$ Q, }0 [& ~
　　「你好。」
2 g$ k! ?: N- q  f5 f
( Q: J5 b" o# o& S5 m3 }  b# J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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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 D9 X( J' z' h, h. T個人的關係。
+ f4 s. Z2 F8 n1 V: I" e5 d4 q
6 u/ @  \) ]0 |3 Y' Q* w8 W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 G5 A9 W5 y, ?" A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9 r& e2 q: U3 F3 b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 a- f6 a1 E! O) H
* Z3 L# j7 D% z0 Q  y6 g) a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L7 [( g5 ?. j+ E, e& J對的。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 `6 J1 f# ~2 ^3 m$ c- m6 F足。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2 _' E& ?5 z' Q. `. z6 `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0 ^6 U6 E# P# S; @) h+ S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你就是鹽巴嗎？」

" u  |% k$ s8 d, @8 C9 n3 d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 X: N( J6 H7 s$ x% D) }' J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啊，我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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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3 \- b0 j( k: e% ~- Q加會生氣喔。」

　　「唔……」

* [$ ?, I6 J3 e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 O9 i. H( Q. t, \! Y4 u2 Y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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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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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 S5 w; c7 C+ F, N3 F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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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C6 Y+ I% O* h7 S( P$ m) ]% ?6 k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 G3 L) [( ]$ z5 w0 c" q) Q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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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 g6 p7 H" L0 T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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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5 z7 i+ Y# r# m# D5 s0 _#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邊有說有笑。

* ?6 F0 C/ [9 n1 o2 k4 B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y0 A  M6 s' Y  J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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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D3 E( V0 L6 n清醒。

# H+ m3 B2 O. T　　「不會喝就別喝啊。」

4 [. q, _  {1 f( g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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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7 E, F' E- ?. R4 K6 M2 D8 S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 I3 ?3 R1 W& Y  B$ h3 m$ J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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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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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P7 |1 J$ M+ R- A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 A. f- n* y7 B- s) v% [& n2 P: c: B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 d2 H( U3 G% Z' Y$ O1 H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 j( R% f0 P; i* `& N  j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 \# M& i) H" S$ X+ s. m3 l8 Y　　『那我又算什麼呢？』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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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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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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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2 v. G4 a  F: L- n/ J$ x; K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2 i, `! T# X5 \3 t% C: ~# V, h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0 c4 {1 J+ ^' r
4 W7 v/ K# `+ f0 y7 p, Y% p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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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6 u; i' n9 j/ ]的車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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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F1 B6 W2 b4 g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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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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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M8 E$ E. k# S8 K( w2 l- J2 ~4 k4 }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 Y/ S+ ?: Y; X3 _9 @* D+ {6 G我的。」
# @, d" P5 X0 ^7 N! ~. c0 |
0 W  i' G( W3 ~  ~0 y3 {  Q　　鹽巴又搖頭。
4 q  k  I$ x) H
3 w$ d! V, ]# r  q# @3 o* n# J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a5 Z) M2 P" c- J# S# S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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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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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 E$ @! g: J% d- T! ~: @而變得更亂。」

　　「話不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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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x/ Y9 |1 L: n1 _1 d4 P! |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 U, b9 u* C7 v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6 v) d# n) ^" \: m5 F$ J# q
. e8 V: `0 q0 |4 g3 v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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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o( h( D* w% t* J$ {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7 r! y# Y6 R- }- _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 ^1 H) e. O4 m; O% p: p& |& w) x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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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J% I7 o" w, h9 X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 _! v7 n/ P% k/ s7 p3 R* H3 n+ t不去想「該與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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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_0 I. _" N1 \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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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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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3 P; u; N$ \# Q  t: Q7 i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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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7 G/ u# H- M7 k# a5 @$ R# K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 s$ q; q5 i/ }2 M: E2 v4 ]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 o+ H: B8 m' F( q, L學學。」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K& F9 N2 o- {3 S4 c4 b2 A/ l3 c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0 C( \8 b1 X# Q" h) R: Q" C. q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 a8 S- ~% {. \4 {1 I8 ]2 O問。」

# m  H2 w2 o/ H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W9 y$ x& n' k, v# a/ d
8 l9 S2 K( f* C, R3 T2 J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6 z% N$ K0 C% d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 Z- G3 G( G- t4 v% o6 w$ r
+ F; b4 v; y1 q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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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v* `9 i$ o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 I- Y- \5 |5 ]% N/ z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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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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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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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2 y4 u% r- {" ?/ R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2 S# ~+ c+ M  ]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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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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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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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 _/ n) y+ j1 r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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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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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7 F( a- v2 p0 W  m7 N4 P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 r9 c7 I- J& u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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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7 x$ `9 [" w1 r4 g8 t9 M2 z8 V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9 f3 U1 w3 c5 d# i1 g5 p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e+ ?" }/ M. _& Z$ p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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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 k: F+ j$ U2 z% `) W$ l% X) i) W& N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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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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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姐，你……」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X1 K3 j9 r  P) u8 X3 R( ^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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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a$ U0 H! [' N& v; X　　「喔。」

6 O; |/ \6 ^' j1 z& m- ~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V$ }) p& V( D) [: m$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3 u+ R( o9 @9 D- M" J- i是拿了兩隻。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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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 P& ^. H; }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6 |  w" ]! }$ Y, X2 t+ H# q  e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0 E; T3 V# ^/ K' l4 D( P
! \4 D4 k" T! P. f' b: u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3 W( V" s) G3 t( X* S. G: U
( D) @5 z# k: j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 f: z/ b: N- G+ F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 A" U* G( P0 W8 y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 Q& U3 h/ J/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N' O1 y6 g9 {  ?- I, I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h2 s" Q" n" D5 k, a9 Q% d4 F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 U6 r& O; m. M$ a+ B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9 u/ Z' t# N& y) [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H, u/ N4 o* @- i) r3 M! K# q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3 w0 l5 Q+ w  s( x( w4 k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9 O% i! r1 r
　　「啊？」

; l1 N! M; _3 p. z) a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a: l( Y/ u8 a: q; M( p
0 i1 }, k/ k: y/ A& g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 n) i' y( J' T5 e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 D; U$ ~4 P) U- A　　「洒，你別取笑我了。」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 Z' @) m( n0 T( e5 n* d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0 E% x  D' P) {: Q0 ]
) j  B" U4 y; [, z4 I& Z$ z9 r2 B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6 G! B: w/ l$ n! r
( A( s/ E1 h. ^0 q8 f1 c8 F9 p8 Z/ [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 v% J/ _# b& k; v" q( c　　「交過女朋友吧。」
6 F% q) L; J" t2 U. [% j# Z; N" O
　　「牽過手。」
$ t1 _0 s, I! D6 X7 E
　　「真是差勁，哈……」
1 Y8 E5 v; N0 H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4 i2 V" [7 A" d% w; W3 G5 U2 s$ |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 N. d4 s1 Z# [7 u: ~* h2 q　　「哈哈哈……」
. }. z: n; @6 {8 S! H2 H
  y% X1 E1 E: ~4 g: G  z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4 X0 R- e- i& M* X6 q(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 @  S) K% A. M/ ]& t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8 I8 F" i- J' f1 N9 G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的第一次。」
- y  E" a, C& j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n  ?% ?% j/ g  v/ O
- J( s+ q5 `/ |! ]5 s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t! b' j6 t8 n9 {8 z嗎？」
, w1 H( z8 K" V" g1 l! `! E0 @
8 h# Y% z3 l6 a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p" [9 X  _% r* m8 N& t: _& b( p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6 z3 Y4 e4 q, P6 \0 H
7 [$ X% n7 H4 }  g3 k　　「哈，你又來了。」

2 G! @5 @' Q' W# y) Z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q  K' \+ A: u- Y' v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0 q& w/ O' q, Z; l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 C: w/ C7 d# W1 Q5 a( O. `" B
　　「有這麼慘嗎？」
/ W/ W; Y% ]' B6 t" j# H8 n
, b9 y, g4 W0 j% T$ k( f　　「就是。」

% ^) h  o  v! l3 f　　「那你的第一次呢？」
  Z% \1 s9 }3 m  P1 G
! L- Z% V6 |* n0 C! |& n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1 |% L/ }; \& g% \0 u. j
3 ^9 K$ [( O4 z6 m) v; M* r  B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 C  ?: a( K3 a+ o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 N2 }4 o) A) |  \1 p" U; F8 x( E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0 F5 x$ w7 s1 o% d  r4 X起。」

　　「為何不結婚呢？」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f" i/ ~& c; I& ]! L　　「為什麼？」

3 N! W- _! N" K8 b- R2 n3 {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2 j2 \* p+ {/ t& R) Z& @8 v
3 U5 |5 m' m* d3 S/ m+ e* I$ t　　「嚇！」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5 w+ k* S% \+ U  G6 p# N! X) w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8 O' e& |  {8 l# k+ W1 K+ F7 f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 y5 }6 `+ m9 M- Y3 z( Y4 t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G% e* {) c: }" S& c% K6 T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 n3 n- `3 X8 ?, ^1 P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z2 \7 V! `: j3 k2 @
' [( @. ~: C7 _' S1 ]  I! }4 h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5 i5 ?4 a- C1 |6 W+ o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P  P! Z; Y5 g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f& T6 T0 K- d- b% p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 Y. q* p+ x: R) X2 @( x) s
' F6 J2 N/ L. k' y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V! K  t- S! _0 ]8 w: P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 V  y0 S8 |5 F. C0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8 u- ]  I; e3 T9 Y6 }2 a  Z
+ d% e$ Q, E# L& U' Q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Z2 o0 u; l8 p9 P" o
; S6 S7 J5 t" o. n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 [2 J  Q; X, A, [2 p
1 t- e7 X- Y7 I& w% @% C4 N* \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5 v; i; \8 l+ U9 A( J
　　「啊！」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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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 \: W2 t# r" _6 |) H* b5 y8 ]　　「妳是說他們三個……」

　　「嗯……可能不止吧。」
) M; v) N8 p' n  j8 ~) d+ a; |
9 v' K( u8 O4 P, L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 n: `% U2 M: u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M/ H* W4 Z& ~) X5 }4 T9 R$ j1 W8 h
/ B2 T4 P3 m! c3 A/ g7 Y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7 b: h/ m4 F, u9 K/ g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5 q6 p: ?' k" L1 \+ A+ N1 Y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1 K9 x3 k- P+ T0 i# V8 {. g' p+ L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8 c* X: O3 T+ X& ^' I9 H& D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1 r/ z) i( K) x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 f) c, E0 t( k+ \& |: o8 D0 ]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 p. z# e- h# {1 o! K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S( ]7 }) q  O( K) b, N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o& {# i2 [% @* m4 ]% |" N; j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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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 L. `6 F! c+ F  f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6 W! _* a3 r, V5 [5 d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0 P1 a: P2 v* h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 |# ?& D# O4 J) H, t
0 j* Z+ a$ M- A4 l1 Q2 [& i+ C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 T5 q" b$ |' N- K5 x6 X1 L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5 f" _5 S+ `. k* E/ k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g8 X7 @: H; Z5 b$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9 Q3 R- i3 T, ]( S( X' {, F4 V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9 F# Z9 }( h- d* U這樣的情況下。
$ t; E1 `6 G9 t9 V5 Z
2 u6 C3 _# M2 O0 p5 Z, R/ u6 B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 _' Y! h  X; s& n% x.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 w" r! l, M0 W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 y) T2 C; _4 h; L9 |3 V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 x6 n: y* |7 r' q3 p3 j0 P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 j5 j) }0 s3 x5 Q4 U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d! D2 x1 b' ^' X2 x/ N. ~$ n) j8 J" T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 ?% n9 b! d( z8 C5 R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 A/ F- }4 B$ W9 k
8 g% l* y  W  \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1 a% _5 M8 b0 U" u) }: Z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 h! `6 n( C% o% E8 S" w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s) z' }/ Q* ?! b) w& d2 O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 V4 v  V, p; u# z! D, p: B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l5 L3 J8 G8 y( H! D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 N% U- |4 L' t7 m' N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 a& S1 E. E' _2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9 c: w0 u) H$ L& k( J  Q# f
% s2 M7 ]7 \# }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8 W$ K. Z! Q+ y7 k. F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o3 W( P4 S, [
; L( w3 l1 ^# \" @- L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 P+ n8 Z. }( H7 r5 l
. ~) U/ ?- h+ v4 Q* o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4 T2 J  D) E/ O- p0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I' m' d7 y0 D' S1 ^/ s5 s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x3 O; D/ M- |: U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 M; j6 Q  e9 ^# w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 U, _; D9 V" o) E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 _, S2 \/ ^) x$ T+ U3 a4 U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r% o2 `2 ], R" 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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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H' @- O9 I( Q, A' ~& @$ J# Y+ f2 c
. T( d/ A8 v4 O7 ~9 n5 |; n　　「啊！」
. K4 H# [2 N' c- i/ I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 R# v4 ]( O' J* {/ P; O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 s2 Z  g4 y8 M4 I' q4 x4 o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 Z. h  N. Q4 P* u3 O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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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4 ]* {& @) W8 A1 [$ h" y  F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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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 F# s# ~9 u1 Z0 J) T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3 ]! a: V: y+ e/ m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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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9 T& e+ C( L, @9 ?* U1 N) H
* X) b$ q& y/ b: H; Q4 E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0 C+ w9 x1 Y  ], o產生更多的連想。

　　「我們沒有做什麼。」
" @7 ^2 ]# P2 r' A9 H
7 O' b7 s5 Z' e% T5 M# ~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l% N9 ]2 b1 Q/ L/ C7 w
- t/ d9 n/ u! ~: _) ^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8 Z8 |+ r/ B% ^$ d+ p5 i* i
% \8 c; w( N- ]& r. M( A) Z! S# H; ~　　「你就是賤！賤！」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h/ Y  e* a2 _& m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e6 l4 O/ T* J/ m哭。
4 g4 z7 \% ~  b, ?
2 ^: f2 p% l7 p! t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5 {2 |. T* ~0 H% B  t" ^" c) C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6 _, Q1 I1 U! q7 M  E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 @+ ^3 j6 ]  i: o0 w7 F. |3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G: g6 Q: y* z) g* A) j& F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 r5 j1 ]1 q$ K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7 |0 @  P, {5 r9 X/ y, g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 g  L" b+ R0 V; J+ Q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 J0 ]) Z! y# C: w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啊～～不要，不要，啊～～～」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N2 k1 k- Q( Q6 W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r) B" [9 {$ _8 K* k- l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 M1 L- D: r4 a: k- M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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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X/ @! q+ V, X) R. b* y4 v- @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 a( T. u: s5 m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S& O4 [, K( g0 L+ R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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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Q/ `* R  z$ w9 R5 w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1 d- m9 w. [+ v: J) j) p- e* Z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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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0 A- n& z) p$ Q3 V' R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K  Q+ c$ T6 W3 V% h) d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 ]" a3 F  U. A# w; e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 m3 K1 ^. T" r. N. U6 O3 A; L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4 [; b& w7 b$ M9 t6 Z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0 _9 Y3 D9 {( V! D0 f7 I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 k# e' r5 v$ A# ^4 S' b. _) J$ u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3 y5 K: d) a  T9 Y( v1 r0 m) p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J# y, v9 r+ d6 a　　「喔。」

5 V1 `* V# |/ C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R& m3 }! o- U8 K0 W; T5 B& E  o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2 _8 f" c! e7 L: m紙袋中。
7 L. o9 S/ p1 x/ V- w
  m1 p4 v% m2 M5 W% ^; o! N) ^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6 t( M: d: k0 s2 d  t& |&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 P7 `% [1 n3 s" ?0 K( W
5 k! l9 Z+ H: ]9 M0 Q2 M/ D& E0 u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 t  B. W9 U
9 A1 n; i/ m% m6 d( `( O. `8 _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 x# s2 P, |9 N' ^& ^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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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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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問題。」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P0 ~  v' v% k  r
" X" p1 t' U, ]( f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z$ o3 e: m2 F
　　「誰送的？學生嗎？」
8 z% x/ n& ~" n/ j6 m2 d0 z2 H
* Z% J- K3 ~# D: \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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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q$ P8 t# c1 B. J" ]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C( C- L( L1 [( @
　　「不要不要！」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I( A* f4 U9 x& J: K* G+ L9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Z1 i0 m) Y: o0 _. c
6 \0 _) u8 y) u　　「唉唷，痛死我了啦……」

　　「啊，對不起對不起。」
# P6 i8 g# t' n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我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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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S  D' g+ Z% ], r  x+ S5 ^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F- R1 ]* f7 b' n4 n!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q' L7 t+ X2 y* q( i+ F
: Q3 p0 J3 x) r0 b7 i) W( f: M　　「……」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p. p' G+ O1 k0 N
　　「朋友……」
( ~/ a/ ^' X# a! \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8 E0 n" @/ |$ j5 z7 A! G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0 q' I" R* d1 I8 ]0 m5 n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8 M9 M  F: p! M
　　「嗯。」
8 [2 O' u4 q& N# I% y) E; R5 a; ^, Q7 P
& k7 J" D3 h( N' l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 }( U& J) Q6 g* V/ ^% v+ E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1 ?- \7 {, {' ]0 `0 H; r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6 u3 ]2 A+ }$ R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a/ J5 c- O7 n8 z: k8 `　　「……」
) h; t& k7 Z# _# t1 c
* z' J7 ^+ R; Y0 t9 E5 ~6 G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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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w' J6 C7 u' W! D$ {
　　「……」

' v- ^* ^. o+ v5 A/ L( d# S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T' O& o9 z( i& `9 T
1 M3 t$ o# }' S7 ?" B6 g/ \2 v. {　　「嗯。」
0 O' ?6 b  M4 m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0 g3 y  z4 h; }. z
* f/ D7 ^6 I- E) P0 w* n　　「……」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_/ V5 d! j& h& _( Q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3 Z- @. p- H- R/ {0 Y9 `昨天晚上。
4 f$ C. G* d; v: m  m/ m- G
2 I, a, \5 d* e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9 `! ]7 D4 ]- Z  S%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0 R! R6 d) y$ A  p& v8 N8 m生的之外。

6 }2 j/ d0 S# F# {( R4 A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7 u6 C+ p% S) R+ L9 t3 {- Z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x. v3 z- Y; {5 n  h2 y( l. S
; U( n$ J2 l$ N( ~. r$ a  X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 I5 u4 R2 V# {  S; j* n
  g$ v2 I5 y( f$ J* Z　　「我沒有……」
0 T' A  f) U/ `7 F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 N& _. f6 h1 N: v2 U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v# X: ?! I: F6 E+ }+ u: x+ c# `: d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 h" _( M3 T& R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1 R& ?8 X5 T4 E, w* V2 P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9 x- j9 R+ Q* V! @) W) m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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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 \- j6 D& t! w5 P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7 w* W# @; ?) |3 J- s9 F) V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9 q' l2 I: Z" t  V: b2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 {3 W/ H& N4 o
! |, f) u- M, ?* [1 L# K% C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e% F8 @2 ?  _) h) V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6 }+ Z5 f7 P! u8 x- [6 U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 G4 {/ o+ j" O6 l8 r* y+ h" n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2 ]; K+ ~: x2 @, z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 H6 g% C5 z  g7 {3 n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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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0 h  w1 w& }+ \4 m/ u" `
. _. _, A/ k/ N) L4 |. `; }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Q7 _5 S1 q& v
: t1 C0 O8 G1 Z/ _2 i5 S5 a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5 b* U( e/ q/ i; }+ B$ F9 O. I2 p( I+ ~: k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4 ^5 T4 V* i2 x8 w3 n1 u! _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7 k, ~9 u/ s% @# \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5 V! D( L; z% e) L9 L% M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7 r1 }2 O; B( U4 Z3 r5 t/ j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 m1 f4 P3 _" M- q- w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8 V1 ~) o! D( o, D: S# l( ]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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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 O) d; s. m  b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 H. K1 e. l' Y9 V; P/ G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c# r% T8 Z: k' C* V' G/ g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 m  z& s% b4 M" n2 B6 N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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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2 m( \1 o6 {0 [
/ n4 b5 v9 a" I　　「我要離開台灣了。」

6 X7 W' ^) N5 E' D: M　　「啊！你要回美國了？」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 H! z) a$ s. \. k/ j& j; w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U3 s* P, ^& `* w$ _6 m; M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8 M/ L0 P; b1 W( f
　　「後天晚上……」

　　「嗯……」

& @1 h4 g. I7 r8 k　　「……的飛機……」
# O3 E5 |8 E, q
! M: Q& O' Z  d. i& o7 O& x, g0 V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 A8 X* I) }3 L8 u0 {% ?: D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 v7 Y+ b' P& S/ J4 y) }9 M: T4 b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j# ~7 p$ X0 i* w1 J* o( ^+ d! P# m　　「嘟嘟……嘟……」

　　「喔！ＦＵＣＫ！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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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0 o7 P1 R$ v/ h( F6 e* G0 A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唔、唔……」

　　「喔……喔……我要出來了！」
+ ]- e# Q+ x+ l  D) g: m
3 ^5 k( ^5 u  A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U' p) W( d- e4 t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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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 J1 p# S8 k5 P: H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9 a& g0 S4 O0 J9 G# r;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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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P) o: Y5 T& C2 N/ |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N0 @* D8 I* m+ V" j% x* T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 Q; f) W1 c! n1 f2 m1 y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 j4 Y( H0 A9 U- ?3 ~+ G7 S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 Y/ u; }, T  p* @.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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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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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9 g- e3 i  N, {3 ^# b/ P6 E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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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4 I8 l# \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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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H& Z5 _4 @+ u# k, E% x  R9 @3 [
& x7 _1 L' h+ s3 X2 A/ S. s　　鹽巴：「啊？真的嗎？」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 F5 B  F' }4 x0 e* p# @7 S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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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 L6 o( C7 ^5 u4 C5 }6 S　　小波：「想你呀！」

+ B7 ?: ^1 Q% F+ l7 X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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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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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l7 h  l/ R8 N" ?/ r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小波：「明天晚上。」

: w! v6 F) l+ Q% n: X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_: h$ S0 d1 {+ R3 {  E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0 I4 P6 T, S- R' Z( W& W0 A0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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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u6 `1 z" A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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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N2 f) h" l) f1 {. m/ w　　小波：「那後天囉！」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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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5 F% U  U9 Z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 t; b' Y( q2 C! D% ~% S/ a! R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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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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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0 i: `  @3 G- P1 s0 l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 i2 r, C$ k; x# t. X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c8 p, ?& ~# i, _$ T) q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 r  J) D) B  Z* O" j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 c9 y( }  h9 z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8 x) F# }$ p5 \2 N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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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 n5 R3 v+ w! K6 X) H% ]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8 `1 H) D+ D3 G. M' E7 [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還有更嚴重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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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相親嗎？」

* A- e  [1 {, O: Z- p  u1 l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 Y% v/ c. h) J1 \6 |完全的不熟。」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9 L, {3 [5 x) E2 @$ f0 i5 b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W6 C9 W3 R7 {5 ?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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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1 O" j: D) Q* Q3 G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o1 l) h' E  ?1 z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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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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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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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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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K% d, Z" l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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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p- A' ?) z; |) K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 Y  a1 o7 m7 V& q7 d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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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3 z0 k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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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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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

$ Q+ b) g$ ]/ l, ?6 K/ ?' W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 U  |% ~% h9 N8 e8 ^! L) O眼神。

7 T9 e0 h5 p2 @/ `1 i  }) S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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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3 ]7 F: ~# h/ F　　「哇！」

6 y, l. b1 P( I1 }# J4 I# E, t( e& t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 ]( `* i% f" e' x9 X&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r* [6 C" j- B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0 ^! Y# F( Z( U# O) j! ^　　「干車什麼事？」
5 o) D: m" y& B9 A1 @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 U3 C* `5 A3 s7 q4 c: c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 K- c# w6 E, f. u) p* Z& w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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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 B" k+ A. x& A; Z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9 r: h  a6 M5 K) z5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 F# k# t, z, l1 x  l3 M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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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N% d4 Z3 K  K7 @　　「喔，喔……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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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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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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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a/ R: [* \+ w' I# p6 j7 O0 A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3 J/ w& Y: ^: p. O" c" p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F: o5 r) a3 v% J$ t; H上社會版新聞了。

$ h, H/ C* P) i+ ]5 e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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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Z! ]1 t* g2 ]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2 r7 A  J8 S* x0 I- S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k: {0 u; v4 Y* i0 q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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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嗎？」

　　「我是。」
/ e2 @: {) o1 K0 \
( h0 {; B* }& S! l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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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L: a- [' j# R2 \' @
; C/ I; ~5 R, N1 b% Y. y7 Y. K3 B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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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y; X& K*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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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v% K' z7 L3 m- `' F+ O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 u; E1 J( n( B8 A5 W* Q8 I. P　　「小波很美對不對？」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8 R. V( W' \1 d/ P　　「呃……秋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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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r4 I8 i" I4 Y" V, ^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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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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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1 Z, R( y" v! t: B( |0 d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7 x; ~( b7 o+ G' m$ G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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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0 l. S3 [* m- _# Y+ B8 u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 ~+ I& _" C! Q: I, y4 L吧？」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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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J( r4 h1 T  Q+ @" ]　　「呃……我沒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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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4 v; V2 x* W3 Y: n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 Q! e  W1 }! y0 j; W) h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n1 r; i! D4 W+ c' [
  c+ O' G2 P( s1 p  s" c9 b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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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7 _. }- X& J( \, R# k$ d: k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v5 B3 X8 _3 o秋槓上。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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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1 Y9 r) N; t. e% D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9 x; {' P) y/ ?; {* Q, u' _$ m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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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 ?: q+ f, ~6 ^: B( \4 k* u, j孩，就是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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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I4 S7 q6 @) I' k- ~) V& h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X6 `, y7 n9 p* D/ y( W/ N. rＩＣＱ。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 S4 R2 _, G7 r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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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 `6 i1 U) e' g' _9 }3 r8 U$ {2 l了一套新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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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6 [( v% R# r: A8 P9 @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e$ M! z; q& ^' t* W　　「那你自己睡哪？」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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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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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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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G; [: w4 \8 ]2 C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0 i" g2 h& w. ~" y( O: j7 I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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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x3 P; g6 ?  @: ?2 t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 G  M7 L6 L! c+ \3 v$ h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 c) a5 d( u# r8 Z% {% }2 G$ w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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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o& ]- T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3 H: s# ]/ v9 ?3 B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 K. }- m( x9 U2 o1 n: v  W& N" j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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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Q9 A% U8 C! }9 y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f6 X& B8 R$ ?+ A/ T. e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 Q& [7 d2 S9 a# f; C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 q! O! l6 K1 h+ W連門牙都撞斷。
8 Q) a& H  E# d" i
( x+ j# ~/ d8 v* S; d( {# K9 r) C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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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6 n" c1 O2 ]' U/ Y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8 g" ^- E8 ^. t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 M5 B5 o0 n0 S( Z: g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 \' O) P% V) ?, P6 [, \5 x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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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8 `9 e7 O1 ~4 _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a" z" K" o7 Z2 n% {$ h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8 ^# M2 U4 y1 F' \小小的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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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0 r2 b7 t, k5 k. s, u- z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8 }- M( G2 W. S$ e* R　　「好大喔。」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Z( x( [$ r5 D/ q. h0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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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5 h: b, L6 b4 y( H# h! w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U" }9 X: f# F" A( o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X5 \9 u4 B8 q# Y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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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8 F+ F' R% ?2 j/ h/ M& C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5 |5 P3 @  d+ l6 m$ J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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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O7 A+ E5 \2 K( A( {$ o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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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 q7 V, Z* I4 A& y8 F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 U$ ]6 g; U, i9 \$ W2 x5 ^. Y  Y( u後……」

　　「……」

' X* E3 C! U) y1 r6 h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B; X+ w( c-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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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H0 A% g4 m2 S- \2 J" |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B. O- e, A' X/ ^1 _" z! Q　　「……」翠蘭繼續困惑著。

  \: N. e% @2 U& n9 C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7 u% ~% N# e7 h3 h
' K7 s8 H: j* q2 v) q  o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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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B! t( F' _* p5 J* h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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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0 \: `% K; r0 N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 w3 f& d& i; |) ]  z  J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 w7 r- w* G1 e9 C5 ~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 n6 W/ x( O9 y9 N5 K2 I9 g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 [9 A  I& F0 E1 t9 n- A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0 e  J( w; {# m3 B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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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1 P$ q1 T# l. }, `  Z8 p姐在內。
5 l, s$ `$ v' k) L8 I4 i! m- m2 q) ~
& ]- ^4 Q7 z# \) F$ m3 G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0 E5 e4 G+ s2 R; x+ W' v6 b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0 h$ n8 `" K: h1 H* ^6 @4 D+ x2 u* o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t; }* Q( Z/ h' T7 q5 H: ]) s: u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2 x$ @% J- B* p! ^: X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8 z6 G; j, T8 T0 @  l0 A! L: \9 R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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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j3 P1 y' K' P$ }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 |: u, Q$ V1 b7 t6 I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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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6 l6 l# J0 B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 L7 k% S. t: P7 d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 R9 n" E0 m. X3 E% I/ a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 i# N! C% p) _' U- L　　「完了完了。」

4 L% v0 V8 p; e3 q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 Q9 k/ u) s0 I* B  |! W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 _- s: [5 k  ?: y1 Y) e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哇，好棒的電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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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 K9 X; C/ f( j# t/ P, g) h7 u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 ?- N# b( c5 Z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7 F2 n7 q2 L( x0 @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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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 D% n0 l6 |4 u" c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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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 M' o) i% g  J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 {1 e$ V0 G6 ~# s) V; U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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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 _5 p. }5 z2 |. q% I. I8 n  a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8 G$ z- L$ l4 y+ y' r) s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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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1 J0 Y; J- s( c. y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 [- I8 v* e- ^( p- X! Y$ |- X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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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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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2 B  ?% W7 M4 O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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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2 x  v" d9 R  j  G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 Q: }5 [! q7 C2 {5 q% Y  G% D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說得也是。」

) l$ e+ B0 u& O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5 m: [: ~' j5 T6 z0 H; \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 U8 o9 M7 I, j+ L) B7 h* i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V4 W+ M- f. P; `  r/ ~  u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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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j* g( n' e' w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 E: X  N( q/ Y2 s6 w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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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 z- ^* K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E* K- z/ H) H5 r9 x3 [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1 l0 l" ]5 C- I, F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9 k) J: w" z) a/ L8 T* P, F/ l$ W了指天花板。
4 C' P3 E3 C) p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t2 s' e7 k  Q( o5 ]# L1 A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 c3 G# {6 B. `3 p: P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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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8 P/ \2 Q9 u- k+ Q. W4 U+ k. M! D3 N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 X* b1 p0 A! S: V1 e
. W5 \3 y5 S$ j1 f8 E+ d9 _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 {; |) p/ p" b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W' g. l1 z( d# z( W* x+ g囉。」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S) p' B& o) l$ v+ Y' F+ j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 N! v5 k. e( [
+ B( K- Y) R+ ]! V( b. m6 I( y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8 O  e  ~+ Z; D. ~: s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 ~6 y$ m7 O* a' r7 ~/ }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1 b; S' ~0 V6 b) |* T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0 e( p. A3 g5 }+ K+ p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1 f& J0 N( |2 L; C
9 j1 m; Q. Y( v1 ?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0 [- c& c. \% M' a6 x; z
　　「你怎麼沒跟我說？」
8 g4 ^) a1 }+ @4 Z) r
　　「你又沒問。」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 m6 w; z8 }  G6 N  r, z' A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1 c( H# w0 R& _5 L
& r+ I8 @9 T/ H+ e% W　　「可是……」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 b! [4 K- P8 V
$ q$ Z" w8 j: g  J. ^5 A! ^　　「壞掉了？」
, d3 ?$ ]/ r- {8 Z
  M7 _3 F5 n. B' d6 m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 Y, Y9 A9 P5 G7 E0 {: y4 N  r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O  a3 @6 L' d+ F5 l' y# j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 l* X: {6 l0 C# \5 O- I
" c! N1 b& D3 U; G# S7 H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5 b6 P' Q" l. b7 i% H9 U$ C
* Y& |& O8 s! {( a2 y4 x5 p- o% j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 o' Y, b. B( U" O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 C; s+ L" S. q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2 o# e1 `: ~5 B; a) P
! U1 f5 _" P! p9 d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C* T: H: \0 W0 ?2 E9 _9 x
, {. g- U- H* W: H& f0 V* }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a* D0 H& T& a# h麼。

, @/ {( F* c6 I" g5 u　　　　　　　　　　　　　　　　（九）
, b2 ]: q/ x+ f' T4 }* {
　　「那個人是小波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
3 s  ~4 S5 Q9 q; f! P
) c; X/ X; g5 G4 F8 |0 Y! ?8 B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2 E+ J0 Q* P- {) a( o0 N
# P+ H6 \3 Z+ C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6 k! C& ?3 e- ~( R4 r) L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 ]8 m$ E( |/ ^- d
) ?- w8 y( O! \3 a. |/ C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6 e3 B" k7 v& L, X/ l- x0 l- Z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 `6 |  A, q8 Q$ W3 E# U+ E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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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s2 B  }0 I- S5 G! c　　「不是啦，沒有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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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 x+ X9 X/ ?$ U4 H　　「網路。」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 ^, X9 Y% B# p4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 }' {& t& B8 y" P  E　　「啊！你在說什麼啦！」
# S3 a& }7 B3 D! }6 [# S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 F" b' A' x9 J' R! ?8 b- ^5 W% M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9 s) b* R! B8 i4 q2 S9 A0 g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3 G' _6 d# l! \  |2 b% x2 L" r
( Z( J2 g3 g9 E2 ]" t% y% U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2 D! w' ~, p  i3 Y$ w/ y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 w5 c3 O7 ~0 J! _' t" W$ A/ {. @苦。」

　　「嗯。」
" A# d. B, ]7 u6 A$ n- L% A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 v; v0 Q- P9 X4 Z# _9 s$ f: p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 Y* G7 h, h$ p4 T
" H8 H) R8 J5 c  Y4 ?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6 H! H  U$ y) @& v. e( Y
1 ~5 D6 |9 {( Y/ C+ O' @, H( A　　「好好好，我知道了。」

( I1 `* F/ k) q: @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j/ B  `5 ]% L5 w
# b' H2 E' h7 c, X" |" X, I8 R9 F　　「呃……不知道。」

9 ^4 p) B( }& i$ U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s( d. ^* Q9 {9 C7 _2 L$ n& ~　　「啊，她不是啦！」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p' h2 z  T0 P7 z( }$ z$ F7 u$ n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1 [/ [% j- H, y  u8 X* {  I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U) h- ]! @1 Y
4 z6 ^  _* [0 u8 B' r8 G% b4 P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 N2 o, r( h( v
* R7 [# n4 I) c0 A% G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 _" l/ V$ f0 l% L: m; u7 o' a
/ E( F1 q  a" T' u; o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z% u; Z: t. _, g2 ^* W的視聽室。
# }! D& s/ W; G0 a" k- C/ m7 I/ _  r  Y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 f! t7 e1 A# W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 p6 d2 e& D% U8 _翠蘭。

6 v" c* ]# M0 T3 a　　「天……天啊！」

" N" W$ O) O0 f: g　　「嚴哥哥……我……」
* R( q  e* _" N# S& G. o: u8 x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 {* d6 X/ j& B3 }$ e; J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Y5 r, M- q. @7 `# ~' n* H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 S" r5 d1 _% L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0 o2 b) G! ^% V4 u8 T( f4 P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 `; @! k/ K* S; H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好……」

) p6 h6 p  \7 j0 C3 G: d# Z3 y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 t/ F; D( o# h, w6 g- G+ x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 Q. g3 r: Z3 l: b7 C# k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x8 {/ A% c/ e( \: y5 A9 f$ ~: z; F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 G7 ^- Q% o/ f& L' l' d  ~9 j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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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R3 e, m. Y3 o　　「啊，翠蘭。」

4 j& H- K: U, T& K, x. B! I% Z  B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 H- J3 {  U+ }& j. C$ L6 O2 @+ _
7 A0 ]0 s( X' B6 X- j0 p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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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 j6 w+ W. o. g  |- q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2 Y, v1 N! \+ g$ K5 J  i( e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 h( r) r6 Q* E2 u( ]6 _3 q
- o2 h  q' S( p6 E/ L8 C8 }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8 G/ ~6 B, T$ M5 J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3 K6 ?- y, j. L2 c3 Q　　「真的嗎？」
4 F4 g# C* C$ p9 \& H) ~5 _* [
2 F* E, ]# w$ S. z  N6 {! J5 B! b" e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4 B0 s5 O1 ]: l- p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2 |( Q+ \! x, g8 n+ g, d7 t, p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0 k0 h- r0 j2 a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 G4 N3 q. }, d% w6 s8 d5 ?
　　『完了，我尿床了……』

; B& c- h% `- U" Z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 Q+ Q$ g9 ?1 J: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 u5 i3 W- c: g, ?3 I, c) K% T$ h
! j3 z" B6 s3 b" Y/ V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 x) U2 D2 g: ?' O
　　「嚴哥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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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　　　　＊＊＊　　　　＊＊＊

( D5 e. k7 A/ G" v8 T1 O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 d3 ^1 e+ }5 l% B0 {& w0 F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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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1 ~8 R5 I; a# t" n+ V) o# |; V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U% ~" M2 F$ _' |& w' `( T　　「……」
( R" W: g. n$ E0 h+ q; M/ s
/ A3 t6 q9 D2 T% B- Z5 K6 B& r3 n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q* g$ z3 u0 R4 U' Q2 w, y
& \# a7 P9 ]! D; W- P& \' l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9 p$ I3 D+ i& Q5 h5 \, I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1 ?( E  E6 h9 h! S7 j  m' G0 t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 T) \0 Z6 X; a5 N-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6 y0 T; z2 G# b4 e* G0 l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2 X, P. K. K: H% o/ E3 I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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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7 U% s5 z6 i3 c$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 H$ {$ }% j: A/ x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 K- b" \" G4 z6 l( r+ ~5 k6 H1 G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p# T2 L' |- E1 r, x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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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好了，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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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 \1 B% G) t" w5 g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對不起，弄痛你了。」

, x- |% _/ M5 U7 V　　「不……」

* A- T, k# e- F  L( H3 i0 W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1 F# t; M( V! r( T; J% g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c$ `' o: t% U, c6 I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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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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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 l& S# A. b0 Z; D- Y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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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6 n! o# a$ ?2 c( N　　「呃，不客氣。」
% M$ Z( U6 o) y8 t' {% n2 [% L
' `2 r! i9 T4 A& {0 y7 S3 Y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4 \7 C- r8 N% z3 H# [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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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7 {: J; b" D! d3 @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8 J5 i5 ^- v) k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2 F2 C; l' u) U7 b8 ^(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p& s" o) b& H/ H; l& F, T4 _0 v: v9 k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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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8 Z3 _/ X. ]. t) P3 K; d& z; z) Z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G( W5 S% a' z" X+ J
& u$ m9 l, T, n) l. O2 f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 f/ U: k3 G4 Z
8 x$ N4 E3 P7 u5 \* z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5 }; N+ \6 _) _" S1 I6 w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7 q8 M5 j7 l1 D8 k
$ ?3 Q: m' S1 P2 @/ [- o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 H9 U2 a6 G8 \3 U, J4 s# s秋二人。

+ e0 q7 H* X5 G/ z9 b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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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4 y" v7 n% D- S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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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5 j: z6 X! A  G6 Y' G$ t; {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 w# b+ N- o  p2 s, b7 }" I# t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e4 U$ C+ K4 }$ N7 |, c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8 k$ c1 `. M5 g9 ^. f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 J' L; m% o% p" Q) s: z$ S! @- A* K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E! O6 a7 _! u8 X　　「嗯……」

9 N, m6 U+ y5 g  b, E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A- D0 w1 b3 R7 \0 H' ?9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 t$ {* l2 D# r; b/ J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秋秋……」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 s  {* a/ X. x8 F6 j  e) _去。

! h( m0 U% t3 }. d1 ^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2 d* g4 A2 R7 n& W/ m1 z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 N8 q2 B* t+ O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 h! `$ R9 [+ u0 i4 G  {: s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 V/ n; e, @/ |# Y" W" D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 s) d, `9 J- R% M
9 |( v4 r. E* E) d% G! q/ w# w　　　　　　　　　　　　　　　　（十）
" }- E/ x+ e  n5 I+ }4 B- O
% S3 w( f. V" r1 @& g( X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D' U% t0 g3 A, T6 t# }0 I0 s
4 O9 h7 |* \9 @+ ^) P, l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5 Q3 p+ a: R# l6 T& o1 `上了。
! W* U6 a+ s+ K0 W4 b0 @1 U" [9 l6 S
2 h3 t0 K% V8 Z& U7 D. D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 O+ @" z" V: q$ [* ?0 V  b' t. d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8 ?% w& x. G, l' D- f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1 `: k$ a6 y' V
　　「為什麼要換電話？」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 c% r" {+ d# [/ w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3 [9 A' |7 ~) Y% N5 ?
$ m; Y( E2 d; M" I! x; E" n　　「呃……你有接過嗎？」
- Q! x* b/ M" J0 Q- ]
: a" q5 s7 p* ^0 L5 x( ^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7 V# |* l" L' F9 i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9 q+ S  W. v# F7 D
5 A( R, d- E% Y( z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 |3 W# }1 r3 r: H8 o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 q% n2 i3 _' q' G　　鹽巴：「是秋秋嗎？」

　　小波：「……不知道。」

3 l/ i% ]( ]# ?& f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H  z  f& I" J' ~+ x  T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6 ]3 v/ k: J) Y0 l1 f8 W( E
" C  A6 e9 V$ U) K# b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 o3 r8 {. d- \) T3 A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J, p9 U5 p& `/ ^  _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 b, s7 `' Q* z% V& c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 C# b( R  S4 D$ N' q　　「你媽回去了？」

　　「嗯，昨天走。」
# Q7 n( @- u% E
/ l8 [. G: v+ ~3 Q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1 {& j0 O4 S% i6 L# E
2 D  V( N5 x* {- l* G+ \) Y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6 f) V3 G; b7 u) O
& M" [& s/ N: i; S! c  L　　「啊？」
" ?4 X5 y6 v( w$ ^. M6 Y/ _0 Y
　　「不是來相親的嗎？」

* O3 N0 ~0 O7 j; z" ^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m1 c) K0 J( [) n. o+ d( Y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 ]. ~2 B$ V% H; d0 M- S皮地問。

) T# c6 U" g% {, G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0 A: _3 ?6 z* D9 W5 X3 _8 R! o
) R4 u3 Q( i. |/ i5 r7 T; {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5 r9 B7 W: Y: i) B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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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懲罰我。」

. @  H8 g! \' C7 O# |9 A　　「……」

　　「他侵犯我。」

　　「……」
, z( k6 s* n8 k- x& M& Q8 d7 P! q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 m8 f& T0 e, m# i6 o9 i# N( k* L! Q- O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 X2 r# ^' T; L' d4 u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i1 _  U3 Y3 z! @$ J5 r- B1 e+ n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 i8 n% @9 M) P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3 o1 R+ \) E, C4 x+ C5 A1 x兜圈子。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 r2 i4 r: D  K3 F( i8 i(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 b' F* E0 j  c: W& H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 G7 F, t- D% N# ~2 X( E/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 K+ u9 j* P3 y& q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 `3 `5 y" B5 c+ W' K3 b" F
0 k* G4 n- o! `* S5 W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7 s- d% V1 e/ y+ F  X
- O* B. q# W( D1 C　　「會啦，真的。」

' m; @% @  S3 A. y! B6 [! J　　「真的嗎？」
) ?+ v# e. c# b1 C! v* }
. }1 F+ v9 p7 m3 W9 J8 Y( z　　「真的。」
* I0 @+ m. y2 n! z0 H  S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 v3 ^4 u* O5 E$ ]) s+ a. M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3 p' T' D6 p7 S& [7 Q" i+ M
　　「不道德？唉……」

. c6 t0 _/ O7 x( R- {* M& }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 _" {6 I2 R; Q: |8 ]* ?+ t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 b; {3 m/ v* }5 r% ?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0 \2 o  B) n- }7 _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還不起？」

# P: [, r% ~" h9 \! P' y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E3 j/ V# ]8 @, x( Z
: p# f+ ]0 X3 B  X* y% e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5 l# B  W4 A  e* [6 t9 g
& ^8 o% P9 z3 r, z2 L/ q  H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5 T1 i8 u6 ^% F( C要償還的。」
& W7 P# I& }$ Z6 U8 z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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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 a  u2 k$ u4 k4 S% q* t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 _* p3 w% [, Y6 T1 E( ^　　「真的嗎？」
* d( c1 C, O! y# x* W: \% O
- Y; u/ m& g; }+ q! i9 @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a* t* m# P5 d. a  Q9 M" y8 t  i  m
& f, {4 s- |, i( \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 ~" E* F! t0 {" ~' ?1 z
: O% `0 ]1 a& |9 t( J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 l5 F1 B% L8 ~  `2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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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試試看吧！」
0 n4 ^5 o$ [1 P7 c" n$ I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 H& I  v  M( l2 i& [7 [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7 E/ P: J, ?) \) x$ T5 ^. M, R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 U0 U. t+ W% x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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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g9 |0 s+ z8 g- S" g6 T) `　　「嗯？」
7 ^' o$ Y, Q1 c. f* ?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2 J# k" U# `% z. t/ t試。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g- L6 f  D5 }- C
$ y; \5 ?, {: c/ Y% T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5 G" K& ?2 K9 A2 k& _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0 p4 r, |" g5 F( Z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d) R& `# v0 O/ L, v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這是……」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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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
# i* w/ }" Z; q7 r( p! y" _3 x
- o. i8 B9 x1 R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4 y+ q. D7 s3 L8 M6 _　　「還、還、還不錯吧！」

- s" r+ w: z+ j0 p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m3 m  K0 z4 s/ j1 Y  m: P: v　　「我、我沒有啊！」

+ {4 ?1 j0 x: {# h0 J7 K# \　　「你愛不愛我？」
' [( W, J0 t' f- G) y
$ E8 O9 f  i. H! ]2 R5 @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 A8 b% v, A7 `" \/ _0 j, k/ B* f( q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2 I2 ?" i2 }% u1 T) e8 z: E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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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x5 y* s4 ?2 _. [) f-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J) C) W- I7 ?! Z$ V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D) O% Z$ U& ?8 I6 V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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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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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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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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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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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M0 B3 Q% Y9 x& f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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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啊！」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E* b8 T& q' F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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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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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5 L* b# o9 @& d　　　　　　　　　　 　　　　（十一）

' F  B7 c7 g9 {3 l. j4 e/ k7 w! Q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0 ?; q0 z1 ]0 Z- E  t/ X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聲音。

$ s; p/ n9 Q$ D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 R& n$ o) t9 d# _( Y! B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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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T3 U! M( `+ k: p+ F4 P6 Q
　　「蔥油餅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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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是啦。」

/ }) [0 C: _9 p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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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2 w! o% P. r* |2 |; j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 e- l3 @+ m3 w; a" S! _)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 h0 z: O" n$ ?) r: g5 ~& A4 v9 P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 L+ x7 W: i: t. {/ e' @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7 @6 m) t/ Y" |, U$ d3 z& Z
$ `2 U3 I& o, g6 _/ x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3 ]4 Z5 h! H) y; ?8 \8 ^& g
) R4 X+ X/ b( v  i+ }8 ~6 O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 w2 s) `" O) B  K/ G1 h帶我去玩呀？」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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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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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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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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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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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P% R- f1 Q/ p7 P! V3 f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 s$ T9 X& B5 U7 s: W　　「以後會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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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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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 D. w/ v0 r  s- P1 d2 ~多大的改變呀。」

) g! r6 Y. w; s* V: x9 Q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r: E' r' K) y  U　　「鹽巴……」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2 c2 i% d4 J, U2 S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k) B) F. ]+ a7 f( n4 R8 u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 o: E3 _' b; }# j( H　　「就放學校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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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我去接你。」
/ V$ U3 |" V; K
/ @0 Y+ Z# o/ P4 @- C* D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3 c3 u2 \5 ?+ c, k5 @　　「……」

# U( t+ M, |1 a3 R3 r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1 @( N  |& E- o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 v6 A: B9 _5 p- p. |4 G9 r( _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6 p3 [0 o7 h. e; e9 B& z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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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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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3 l8 Y4 B  `) D4 b3 J: h! @' C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 _+ K* L% R% J* i- R' A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 m4 b& z5 ?& d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3 Y3 _  g5 W" d4 I2 @6 Z; y; T  ~　　「你說呢？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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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K' F1 f9 @" _. F) Y  u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 K& Z4 |) `$ n8 Q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5 `7 C: t  v. N1 r5 L2 y
) `" P$ K% e8 l8 e. C$ x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0 C8 e# e! S! z) \. Z
' `& d5 y( _& @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0 k' M1 J4 |& o- ^2 d1 C
+ F$ D: E2 ?2 {& q6 \　　「那我要去……嘿嘿。」

# Y/ I3 G3 Z4 u' d　　「『嘿嘿』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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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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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6 v, Y$ w! c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9 k1 I8 c  I( e* y; C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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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7 p2 w$ E( l7 }6 G/ p; h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 ~1 L% @% W; |$ l& E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7 U' d6 \2 F) ]7 `7 d) E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 E! I1 Q$ X; R%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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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T; {, N) P0 F* \9 H  {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 _6 Q4 [) {, |( M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 {6 Y: D3 `; l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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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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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8 k  e! l6 C& Y0 n$ O4 y7 |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z& l8 [% L& o, g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 X, d/ \% Y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 s6 j3 _' \" ^! l/ Y' E/ Z　　「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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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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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Q. L) _0 X& a$ d, Q9 R　　「不願跟我說嗎？」

- G+ ?( S' L. E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 S* X/ r+ R' i" d$ b卻又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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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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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7 p) t+ |, m$ U　　「嗯。」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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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8 ~3 Q8 l0 f1 P' F) {( v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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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0 S2 f" l! i; X# D2 x  z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 H- A/ s* q. C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 _9 `7 C- A$ w0 D# Z. k/ T) O2 Q,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 n6 s7 U3 l始籌劃婚禮。

' L& d0 F! [+ c! p/ K( m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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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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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 e0 p9 a+ |! r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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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6 F7 L3 c2 R( e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 ]( {; O" f* d5 d0 D情。

" \1 c" K: A) ^& Z1 L! u1 W( x0 w6 r! b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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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L0 V, h- {% g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 Y! V) s- i- k8 A6 j: S& C　　「蠢蛋，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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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R: ^0 _1 v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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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2 K, @% O# H8 g6 v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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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 ]7 q+ d! T( g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 G, X! p6 H( u: w) H/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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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 C2 r% V; \: u( S+ N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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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j4 a" B. v, N, z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 h# A9 \  u8 d7 M* }$ V) k3 s: V8 s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 L3 w" N5 k" g9 y8 Q3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 n# U8 g% P' e$ x) w) `# m1 Q% ?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 C7 s* F1 q2 q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著「蠢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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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 U/ j- j" \- f; t* W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7 M! S  h( J2 [. i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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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i% ~, @6 c8 R1 }5 {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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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 n7 h# Q' ^, w+ N( R" C! Q7 I# F$ |" d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G9 w' l/ i2 x6 ?- ^% c9 N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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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 s- c9 e" G* K7 ]- J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6 d9 }  |& ^- v+ H* t$ U' E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7 l# `/ @. P& W0 U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 W' U3 L3 I  Q; }' N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8 x) Q, S' E* L) t, G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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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8 ~1 y3 }6 o- d1 l6 f: B# P沒問題。」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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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4 {- w* u( E2 A' E' R' x- _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o( i& B* c7 E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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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Z: L3 _+ A! r# j9 F  m7 h. H　　「啊？要……要，可是……」

  c0 T9 d! m4 z% I% ?" d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 z7 n8 {3 L  M　　「呃，要要……可是……」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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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8 E0 G# Y$ ~  @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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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D- ~! q. L  X# M2 i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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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2 r- o8 c, e2 o3 c1 y　　「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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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A) w( v2 A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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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E7 D( n: A5 r+ w+ N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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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3 O$ v" ~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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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6 L5 q5 f6 M. {6 M' [( m% a4 G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 l- G- x  h* g1 z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4 p! \  P; U0 z# o' u) r0 e/ Q7 z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 R- C2 n+ d( B" q$ H! Y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