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 {8 \7 H# `4 B8 w% f8 z. ^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 r4 k" v6 n9 W/ {2 Q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6 \9 [- n( T6 e9 R4 X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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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M' A& A: [3 X9 ^& g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0 J6 l& H$ T" K% T, f' _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5 I2 Z: L  R5 z* e!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C! ]  @+ }$ E! ~9 B% I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3 O  p2 Q0 `$ j1 \  C# @, q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3 f# B9 ]0 \. S2 I9 J1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 Q2 }0 H/ G  h) h' q) j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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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 q8 C' ?1 ^" }9 X$ R& Y' h) v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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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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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g6 K! w+ ^; n) U9 c3 {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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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q* r& p) N% Q　　秋秋：「是小波。」

/ v' x3 w% E) w+ I9 L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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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鹽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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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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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C2 E1 Z( {* e2 e; q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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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9 l, M. C9 c$ d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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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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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o  |9 f7 S0 A6 H5 M, B! Z/ C; {9 [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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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H. w1 d$ c# R# m6 J5 q　　鹽巴：「……」

! W* X2 {4 h( F& b# g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1 X- x3 @1 p) E- S7 _8 y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 n; s) ~4 P) S5 v) C& c( U8 G  J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 e, Z! @9 `5 I8 C) O1 n5 L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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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 `, ^$ F: |9 V6 P/ K& x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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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9 a/ T; u6 t. R9 t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5 u7 C' M% G3 f. b& Z& c0 Q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 S+ ~' \  j" f. S5 [6 a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2 ]7 Z  T2 A7 A+ o9 M' ~2 N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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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你結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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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還沒。」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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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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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2 d# s7 t  g  `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鹽巴：「東區。」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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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4 ^3 E9 o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7 J; {6 K" W$ q  O6 c4 n7 R9 [9 h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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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幹嘛？」

$ d" x/ _6 X. v# w" M$ ^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 [7 _. r# w2 i8 ]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 t; q0 z# B; {: h; m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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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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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8 s5 H, r4 D3 T; N6 [.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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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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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 r0 d# _: B　　鹽巴：「是嗎？」

) |# L+ g6 c; t+ K3 B% ~' D4 S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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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 t0 g* x8 z+ F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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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3 z" n4 \4 t' W+ r  N4 r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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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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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 G* L! U7 H* [" F6 P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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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w8 v* v0 S. r2 s　　「嗨！你好。」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沒有啊！」

* F' }) v* Z9 _/ u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 E: J5 Z+ m0 S7 M. U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5 `5 r- N; G$ C3 S; z6 x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 Y6 Z: L& J, Y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嗯。」

  {9 b, h% ~, Z  x( c& K$ D　　「做什麼？」

　　「成衣。」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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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4 e& b+ n1 V, ^/ A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0 \$ S8 G: {4 F. a* U7 z; `* m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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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 T" J6 |$ a9 A7 h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 W' ?" |% X$ J  |- ?%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 f0 W% ]* ]" A; D5 X9 K9 M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0 T1 l& G2 G! j$ z- a8 T( R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 d( }. H' ]- {! [. ^' {! W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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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m8 ?/ ?( Q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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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 @' n0 b  I0 n% X* u5 l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R' ]) T% ^& e+ ^0 a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9 R$ w1 a+ f* k) S% g3 d: L* N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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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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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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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5 ~) b. P6 t0 K; S% u6 P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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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L, \' w6 h　　「啊？」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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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X6 r+ v& \　　「呵，哪有？」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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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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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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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7 [7 w, C& Q( ^2 S( L* B6 j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6 j8 T$ }: c9 A4 `0 Z! n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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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8 ~" }" ~8 T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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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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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8 e# c& F5 E% g. c# W作。」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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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1 `% D/ V/ d: q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 z  w0 R" k. X* X  o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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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 D/ b6 L  r8 A- j+ ~9 C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n6 e# r1 T* E: Z, \9 P( k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b4 u; a, |: T" T7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 ]+ c; q6 J5 f, r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4 Y$ U( P' Y, V  C: v# v2 h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M8 u' J  c' Y. g* x' F5 l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3 m4 D( ~9 R6 }! c- l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 C& w7 p' g* U- f1 d. f, I　　「哇！你的店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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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 X% L6 r; L/ F　　「謝謝！」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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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8 f; k& n8 o. L" n5 T* w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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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6 J# ^) n/ S7 [* \9 O( g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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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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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7 q0 P6 Z) G- m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 M. W9 E; ^: M. ^5 S3 F: A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7 f* J- ~: `, F5 L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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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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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a  d% T! D! n6 g6 z* `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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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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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7 T, F/ B+ z: i' H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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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才不是呢！」

7 W0 _9 u! {: B; }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4 C1 b$ h9 R! H% Q) C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N% w; J; D6 K9 g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多的話。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ＩＣＱ上了。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 n8 ]0 y* c- Y$ i9 L
/ t4 U- p6 c0 m( P# P8 @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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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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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沒問題。」

& ~; B& f7 W" _9 D; Y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 U6 a& ]8 `0 c$ Q" v- _4 e　　鹽巴：「中午嗎？」

9 W! n4 t2 X3 ^* D4 P8 A% J　　小波：「是。」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 u$ C; [% _1 ^1 i. o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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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A" Y+ j) t2 S. g2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8 I8 x# X+ s' u" @* l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4 S8 y  j& O" ~# o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5 @& y6 Y* q/ i* S3 D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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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F3 c8 y) R6 c9 u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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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才八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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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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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差不多。」

9 H0 i/ y6 |0 F+ [: U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f% s- s0 j, _1 G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 J4 L+ [+ f) M7 G2 n, V& j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0 {, ^7 K6 ]% Z1 l5 v, h, ]8 ~: C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 p9 R2 u) D8 A5 \2 S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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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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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u; ~, x. n9 h1 @6 d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0 T. @% ~$ ^2 P+ U/ I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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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Y* ^4 C$ q) F0 B. A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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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7 K. G+ L% I6 f: u3 }　　「你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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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Q% t3 w8 T, O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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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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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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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J$ C+ M6 W2 j% d$ B/ W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 Y0 D: @% k7 l: j+ k. z1 x8 D7 K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 [9 i1 E7 V: E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 _% `# L; l! |( x! A5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 X% @' |1 C) D' {6 @- ^9 X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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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 q) g& O0 d6 _6 ^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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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 `4 l" ]  T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0 @+ H! |" y+ n1 p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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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7 i$ d7 C, B& p' d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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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1 r* ^0 J8 B4 y8 M　　「都是他打來的啊？」
& T6 A% r- {; G8 I) A# {2 v9 o0 F
# o' s% ^4 I' L0 D+ r7 ^8 P1 z3 {1 y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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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G: e- P. ~% x  l/ ^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 S- W; \: o3 t4 c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 o; a7 A* Y# m! g4 r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8 l& X9 B+ W: W" `* c7 j7 r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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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8 d3 w, V5 k8 v2 ?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 B% x: F6 [8 p0 C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 v2 V: [3 i& R, O, F$ ?2 x1 C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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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x) `( ^0 D- f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 i  p6 f' }9 B/ G5 X) m戰，他被灌得很慘。

  m) k7 X# [  j3 [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0 z5 M9 @1 L2 \9 f) U% ?* D0 ]9 s7 t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a! [2 x% Y1 f. {: h7 R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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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8 y) v* m& L' P! e- P! ^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4 l. P, ^/ s  K8 k& R% Y7 p" _0 X家。」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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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 ^$ d: }/ S1 J. C& K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 y' u1 S/ X: C: o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U' V$ e  ^7 {* J3 V) N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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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 F% t) [+ c# Y" Q$ S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6 Y$ \; p/ I5 ]# \1 w# D7 x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C  r) C" n1 _1 P8 A6 s  E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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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3 m& k( }& W' @$ f% y2 E9 X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 D% C2 r- `5 @' F6 k'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 I+ f8 `: @9 _% D5 d" d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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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5 v- v$ p3 x; @2 c4 l4 G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 E4 r5 S. j/ x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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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q+ n& n3 y/ Y9 L- y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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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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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 i, H- @) |/ F: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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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臉上一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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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0 k& F5 V# e1 k/ ^蓋上棉被。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 l: s$ }( g9 U7 i* \4 S) @6 X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5 b. D4 e$ @% Q: Z1 Y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 Z$ M4 H5 I; Z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q  \4 R3 C9 p" C3 I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 A/ h  T  d, a# P2 N; ?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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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 m( f  y* a9 {( I6 ^7 S3 I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7 `( m8 g, r6 n2 t# |7 J8 L& _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 O9 e: }7 H4 Q( k# I! a命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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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 b) c3 q% h, J, `2 u1 h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B! M1 V* f- d' d4 f# f- b心跳疊著心跳。

* t* m4 l& s7 E5 |9 ]0 t0 Q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4 F# F6 }- t! W著：「今晚，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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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g6 J' s$ H0 r$ }& L; _2 S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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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x6 g8 r$ j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A( E) e$ L/ B  G# ?! j+ `
" l: x1 E2 `0 ?0 b7 u( U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P* J0 W5 }4 G6 ?0 I, C
/ O: t: `" i6 ~/ i% Q8 V/ |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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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4 T) D7 G6 h, Q4 q8 h# P滿是幸福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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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D5 y$ q0 Z3 S! a) w! s. }; q/ [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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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 A3 G/ W% G8 x7 U- ?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邱的朋友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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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5 ?$ T9 C) W( O) `; d6 b1 I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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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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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A% I" @2 O3 d$ P, f0 N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 q/ O0 @3 K2 N' s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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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x  G1 G' X. ~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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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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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X$ [+ ~+ q6 K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z6 i: u% V1 Y; L( i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 v$ A6 u4 k9 C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 K' r" P4 |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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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e0 _+ H* L+ ]* W* z2 Y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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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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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1 l1 u2 T# W9 ?2 U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 {9 U6 L9 @" K" `# F1 C2 h的人。」

& X$ B6 V0 d% I+ c8 E- I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 t8 I( r* b4 R5 r8 t$ d　　「呵，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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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_; u( X1 {, j0 a' e3 k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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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當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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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 K, V/ C6 E& {6 y, s2 J# U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5 v; P* ?6 v$ ]# M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D; R! d# b' m$ [
. c& h  d) Z9 O: Y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 T$ N" `" b9 f8 Y, J1 f* f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3 s3 M: J) W6 [: a! e! a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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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老公，你好棒！」

0 G9 |- A3 ]: l3 ^0 T　　「嗯，你也是。」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 T6 |% {0 K7 F- J6 [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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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 x' D) r* c! S! V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4 Z) C: V; ]" D/ D! v2 _% y
5 m; P$ S/ P) T- R3 @. y! D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e! i  @- A  E1 ~* M& c5 z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v) Z( ~9 A. g3 G0 j0 L
5 r2 H% s# A4 _5 G6 S) ~' ~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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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0 C. S  Z* ?. f: `; J; y! g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t0 R# V+ v3 B
' e2 ^% Y. e/ Z- g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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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F. x4 w- T/ F# n8 c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Y2 P  }3 r9 I0 f% G, }8 p
$ ?) j7 p8 ~, z* M4 C- v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2 ?* R+ \  w6 C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9 [4 K1 ~% e$ z( M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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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 }! B# T' ?: o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3 L2 Y8 d' t; J$ A% X  {2 i「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 v$ r/ M9 H: X: N8 b5 ]5 g
5 E5 y! V+ G2 e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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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 ^" M! p8 K" M# t*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6 D2 b! j' m, U" w0 J- B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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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 a$ U( P: K0 Y9 u5 ]( x- e5 l: U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 S# h) I. f& |/ d$ r" Z　　「這件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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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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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5 d, C% M0 b9 ~/ {- c! l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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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8 a7 _+ l" c- e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v; W! t: l* d! K$ M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不知說些什麼。

2 m* G. Q+ z8 U2 u) s; B　　「怎麼了？」
# j) K' T' @# }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4 X2 X" }- u  z# Y  H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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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 N  b8 a7 o4 b* i!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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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5 {; ]1 j/ _; K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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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 o% N& h( l1 e4 q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 m( p1 n! s- P
, \$ \% v  j8 o0 |5 q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5 b% @; y+ Y( ^6 I- p  S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 y" k) s: ^6 ~; j; m3 ~6 n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9 q& W6 P# `. c( B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3 v1 N8 z/ h) J  `%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 W/ O4 \% Z% ?5 D2 U% h$ u: v- ?5 d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1 q3 s# m7 G" n, z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 v, ~+ R; ^# f/ w　　「親愛的小波：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 u$ A  m8 B. E$ R- y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g6 A6 M( H/ X9 v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5 w" j1 |+ N+ G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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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5 n; i1 E: @" \/ }- ?求的感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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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 R6 c9 _$ c# f7 Q" A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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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Z8 [8 K4 x　　「親愛的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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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 u! A: N" C( B  ~7 z  C2 o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3 q) [2 G5 ~7 Q6 j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z- D$ X1 _" f8 P* I# T服喔！
1 H3 A9 O0 d7 [% B) e* P　　　　　　　　　　　　　　　　　　　　　　　　　　　　　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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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D) B1 r9 D. X0 s& S3 T. T* ?* w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 [3 J) T! b# }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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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 c1 U: U: O+ Q" c" X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5 [" \6 |. M0 e( _: `8 \　　「喔！」

1 I) _" q" u3 s1 k! F- V! m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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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2 t" K$ Q$ o' w& D" y% p+ q1 z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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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V7 ^1 `5 M4 `  C　　「你又到後陽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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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K. t4 \3 L& p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 z1 z1 \& |" a6 v3 g: r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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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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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很相信我。」

/ M( e2 v$ P0 C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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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B) K' O  K5 e: [4 r1 H3 O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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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 @( K- `8 B4 ?/ K4 e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 u/ I$ G8 W6 w( ^0 H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I& q- o' p* V; Q6 S7 e# G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 ^, I; y' ~! _- E0 O　　「愛呀！」

* {  g! V- d  o1 Z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 s& f1 U: r* H2 b4 T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8 _; T- J9 S( t蜜。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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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2 @6 [* N% A/ O3 _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 B) Z" \+ y) X1 y, L
# U. {9 Y+ j  @" P+ `& c1 W　　「什麼事受不了？」
5 Y3 y$ g( {* t  t% Y
4 m/ D, p6 I$ @& `2 Q) z9 ^　　「就是做那個愛呀！」

6 O) a/ ^8 O3 N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 G* b: P! j- l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 I+ f3 ^; I  v( Z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 h% e& g9 a; {% c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Y$ ~# m; d* c& C1 S" j+ x已褪到了小腿。

* w7 Z. m5 f% \( d　　「你陪我好不好？」

) h/ b* g2 n0 O" L" k* J" L) o/ z. L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1 Z& y# X1 ?! j$ b2 o6 ~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2 ?, K3 M4 a  H1 ^& b
6 B$ y- L3 n, w) `/ Y, a" O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Y  W8 k4 ^4 A% |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 K1 V0 ?) S/ |  r& o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9 s- P- f9 u, R1 }% A
; z: u* c# I1 f8 b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2 e. b. b. M6 I4 a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z6 \+ j3 B  q3 [' E4 ~1 a/ b1 n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3 ?, z# i* w+ k0 |- _9 ?- c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9 q2 y9 u1 J9 a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 B0 Y3 M: I/ w6 t: s* `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 B7 N) ~/ Y# y6 r0 Q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 G1 q7 L+ r3 f- L0 a2 M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 T7 [  g: Y( z9 Z, F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我要出來了……喔……」
5 R3 ^2 _+ j6 V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_  Z$ `4 R. {( ?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5 \0 L- Z9 L" J$ E然傳來一灘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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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0 Z: U' b3 o+ O& y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 G6 x: P, ~7 @) s) y( i1 b" \  y3 Z5 U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6 z, v/ E8 S' d- a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 L: ]% o" r* d/ O7 A0 G3 h! @) b% R8 B
1 u& T' N8 E6 v7 z4 [( u　　　　　　　　　　　　　　　　（三）
( i7 c$ L# u( y4 A3 Q
4 ^9 T7 u& _$ _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 u; b0 i# X0 V+ g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2 Z! r0 s& e( a* M8 [心事？
2 q5 l$ o, k7 v0 V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3 C- T" n  l+ o4 K$ w% Q2 o  {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 E6 [( H6 u+ Z/ H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8 W0 h. i8 ?$ M5 j, k; F1 \+ V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 O& c7 |, @* Q; v. b) X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9 v. ?' S1 R8 y) T5 i8 U
% M7 F) t8 `# V# ]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 G8 v. L& X7 o# n& f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E3 e3 A2 [+ @* e+ a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7 F' D+ J9 X! S
  i! B* b$ m( I: m: W5 Y8 j5 T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 m( V0 w( S  F% {- G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 s) q3 W$ K; o- u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4 I6 [! s# `! ]4 y$ j  c, D% y+ D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m8 z: C6 ^- T7 u& y. h+ e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1 n, d( b4 q# e  R# j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 c" d2 M* U. |, O
5 j# q! L& d* m; i% x) C! N& i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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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e4 q, R  r" S- y/ V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 G5 E* s7 Q+ S# ?: c6 j: b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A5 A6 H. {  W/ t- ?0 S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1 b. z% v  x$ h& U/ X8 a% ]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 \% h" P& ^/ A　　鹽巴：「你命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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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j* F% T3 {/ x; W1 M3 V! ]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M7 t1 ~4 u  _0 k  n  e3 G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4 b4 `! I& M; `0 m0 l" c/ _4 K; }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 g* W; `! [" J# M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Y( `  v1 u- ?2 [  [*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 ^  `2 n. f5 ]$ v: x6 C
/ U  c. a' \% R/ d  d  e7 p0 |4 O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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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H* B  {5 s6 V* G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 Y/ U# P3 f4 p2 b' ^- M3 m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Q2 J! M7 o# R# s6 D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7 L9 ~" _1 g, u3 S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 X7 H# d7 A) u: T( P: u2 q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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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0 ]' c, W/ h/ l2 b
; Z+ B$ Y' e8 h0 \. F' m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3 ]2 Q4 t7 Q( j7 I# Z: D, r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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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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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 A  N, r, H% g% F1 B9 u( G) R) o9 E有點低落。

) S+ m0 ], ]. i4 I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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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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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7 {* V( V: }% \9 s- u- L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怎麼？生病了？」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3 U, X/ |. J% f& \+ n  j墓裡掙扎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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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 P& B: ?6 u2 I6 W3 s7 f3 g. k;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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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2 Y+ T5 u. m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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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 b7 L1 P! f+ x2 D2 e& i2 N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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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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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I- u% i" H* H- E0 u5 N  P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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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4 U# U0 }" J2 T- k' ]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g+ v1 o+ b7 g& M$ D　　「喔，好……」

& Y, ^* x8 Z, }, {; d9 n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K; K7 r, y2 G/ h" H9 p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t. @* W; S6 h' v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不見了。」

4 |2 r& P: r) J  G6 `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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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 \3 Q- {$ [$ a5 F3 _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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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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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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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T( V0 Y0 x" q0 V　　「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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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7 q1 ^+ C6 _2 ?( ]7 w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對對對對對。」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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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賣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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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N; x& z5 f, J2 C5 b0 B7 m# F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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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1 N" r0 i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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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o% M$ ?: X% J% h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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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8 P5 x7 R$ S/ e+ v# W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 Z/ O% {. q* N2 E　　「哼，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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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4 M4 z$ {4 X2 K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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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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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F; Y& P. t" l! ]* ~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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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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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 U0 I/ [) |! d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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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p, O- J# T! G) e/ F7 t6 f( D: j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 M7 {, z2 u2 v& a: A; _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0 r$ y, N) p+ ~* D$ _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 e0 t; [! x  ^% g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 Z8 ^: z. R1 i8 K0 I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8 ^$ k) R! Z8 P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9 e/ J) G8 H* G' Y0 D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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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Q. g8 M5 F4 n0 ^/ O8 \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 Y- U+ d* `  h" C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c, x! P8 c* B! x" X+ t% A8 l" S- e* ^* Z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L/ v" D. [5 e5 M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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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_) V+ G+ K9 C0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 k# C/ Z2 @& O) `$ C* r8 S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 P) ~( e) [3 d* S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_: @; u6 x/ o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 p4 P* I! i) V5 O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 C0 A3 v+ |9 e9 r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0 e2 ?7 w; y! a) c7 t4 k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9 J& X. |2 ]# ~8 A% G$ ?* V5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 k& Y7 i7 f+ d- n; {4 d/ O. e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 t+ t" z9 E5 E" _' H* b- @5 e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8 u- w- o0 h/ `- m) v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 l: F( q; t  }- b3 [) j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5 g& `3 Q8 d8 @7 A" G6 B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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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 Y  Y, ]" g4 Z6 F2 B1 A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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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 P1 b) K6 s) i4 q, `) j6 D, e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 s9 I. r4 a% z# j/ i1 m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2 ~* `* J# t' `# `還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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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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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u6 w2 Q- `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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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1 p( A$ Z& T! \5 ]5 j) P$ P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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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怕你穿得太美。」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1 \" K2 W! K; R& p( S! W9 c0 m: w- K7 {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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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 v( \, m5 A: S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 n' Z  }0 D' P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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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t& I. ?/ C2 d  Z6 H! h/ [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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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可是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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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D* w: Q, a- W& s& x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8 v7 K3 V% ^* G$ q8 p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3 D% e0 F7 j! M7 t( s) n; }5 t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 w/ k* \% Y" P2 q  T4 L: N
) D  n% \9 v% Z  |& C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 A$ W# O: R$ r* ]3 ^* P5 E3 u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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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秋秋呢？」

9 p; w% L- [! v4 \　　「他很愛我。」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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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1 F  ^3 l3 f" I/ ^4 l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4 w/ v1 l3 u; X0 @& s. J0 M'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 e6 D, {3 ]" U% I" z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C( j* e! P; w% ]' k( L4 z
　　「有什麼差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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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 H: x0 C# [% @3 I6 L4 @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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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 \$ k5 O+ O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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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 {4 ~- \7 }8 o8 E8 |' |,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4 N; s1 X2 ^& w5 e* _, h' x# V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他很愛我。」

　　「嗯，我看到了。」
* W. {. _: K. p; J' K
6 u+ ^3 E+ r+ E3 Z　　「他真的很愛我。」

1 i  m6 L4 V( h1 g# }　　「我了解。」
) o! @4 Z; `- @4 q( v+ z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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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想拒絕嗎？」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 P9 P* Y1 ?& T9 B. f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m/ @3 t* r% p. C6 H9 }
7 r1 S3 I) K8 [' M" Y$ i　　「那你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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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2 \/ s6 {" D; b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四）
! R+ j1 `1 Z* f' m9 t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1 e; t  N& ]) `; V3 Q0 k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 c( ?5 a8 L+ Y9 X5 W  l, n4 W$ r痞氣質。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 o5 {( J7 l0 j6 k8 N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 T! L3 I1 w) N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3 B# c  q' t3 @+ Y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 q' l" w2 s2 b. C/ b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 ~+ J- ^+ _$ x9 |- O9 k$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 N4 [$ x( K) W/ w" a9 J, e$ v+ y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G$ K7 j) L; `+ N/ L' o* c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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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e+ T- [  C) }5 k: `- P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 d$ @# I  _. V+ O$ b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1 s5 ~' w$ {* N) s) i- @"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1 B* `- k& `. L8 o( p8 H- b5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 z9 ]  \- y# x
% f8 _8 w, K) Y7 O5 z3 n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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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1 v& T6 L6 `+ f8 T8 X) |5 _' x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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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 K! O9 a7 j4 [# j  B! z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7 U  P1 i$ ^2 ^$ F
6 Z: B- F6 f5 P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X3 i8 Z: E1 D  m" f. K; |4 R1 B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r2 C, X- n7 b$ y3 Q5 Q1 a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 F; C; {/ o0 w* N4 m# ]1 `' z( u　　「秋秋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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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7 O6 Y0 v. x% K% ?7 [" h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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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B+ W5 X1 d4 o- K5 x$ j　　「嗨，你好。我是阿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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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R, ~: p3 b. B# ~- h6 {　　「你好。」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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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個人的關係。

! v! Y, A% x4 L- K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 f! R2 r! C2 V4 N# E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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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 \# D& k/ w; ?3 x( S4 Q5 m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 l, F# C% z: u. N1 e" l對的。

$ H, z% u" f1 Q5 i) x0 i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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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7 L% i5 h( r) e# }* c+ d. l) w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2 @, J5 i2 y# `" K- W# ^*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 Y; B2 e- V/ d& c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M% |# ]: @* c. F: E　　「你就是鹽巴嗎？」

+ h) c5 ^( z9 v  e* Z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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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T! Z5 ^! a1 ~3 d& D/ C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7 P. K- J1 ~; I: W$ f2 y
: A3 O& ^% Q$ |# {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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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 B* I( [4 r7 e7 [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啊，我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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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s; P  L* `1 X! g- n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 R& b) o# I; k加會生氣喔。」

- x, }& G2 J' o8 ?1 P, \' h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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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m' t' e% S$ Y8 w; d( h6 S" P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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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 B% c9 ]4 s9 r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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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 ]  k) B7 S8 \8 j" v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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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q8 w+ P" E6 E$ {' Q8 R* [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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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D3 `9 b1 r) U5 [' X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 }+ ~! U" D7 ~% l, s$ j! J" h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 P7 z% @$ O3 k9 _1 j. P2 O" h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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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 \' k( W" [1 ~8 `( _, F4 s7 H( d% n8 u
' i) d; b: U& g) J# ?$ A5 K7 J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4 l+ M; a/ E8 ~6 I; z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9 b* ^# c4 j8 C% }/ u邊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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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 J  @2 B* v3 l8 O/ F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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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L) `5 x! A+ g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J. n) t8 P7 g清醒。

　　「不會喝就別喝啊。」

6 H$ P2 z/ J8 L" m  `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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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C& s  p' \* \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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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q. W$ b! W" e  i+ |  u! d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 o8 ]* L( H% Z$ J; |& O9 D" t, x' g4 Z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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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b9 {- A: j, m3 z; l" d1 N7 z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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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2 v% v; ^4 g. o! h& ]: ^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2 ]7 Q' V: t8 w5 N8 z1 d& ]2 y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9 r1 G0 b+ @3 f7 ~1 X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那我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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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2 C1 _' x2 ~4 |3 o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J6 C' P8 }; F8 ^/ V) l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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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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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哪有。」

' K4 a/ a% U9 x, Q2 U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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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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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T' ~0 b' C' Y( g: ^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i5 u$ X. w- r0 V不成。」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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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s" i9 y" ~& o$ C) R　　鹽巴又搖頭。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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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1 o- `3 H/ O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7 d! a- P# r! Q. x+ n9 w' a
( h) {0 ?. A- x( E& {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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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z4 X# |" t5 s7 ]+ s　　「話不是這麼說……」

" \/ s; s: o1 i4 i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 x" w, s, n. u" B9 A8 F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 @% D" W- [, I) K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 @7 Q) p% [! H0 [  E6 r
2 d" Q( A0 x9 H. m, E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6 @3 ~) {* Y2 x! ~/ E5 o+ L8 D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 `8 M" @3 p! Q
9 D9 c( X7 r# F: w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7 u7 y$ _( r3 f/ E# d9 p; `4 l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 j$ L+ N$ P: n6 o
$ f2 Y: L: Y/ v# ?5 k( M7 @9 M& E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 v3 q* i" {% D  X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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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8 R9 [# f( N5 R+ @/ h) {「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3 s4 m) N# w4 ?. f8 K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 m- w3 k( ?* a4 h$ T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6 I0 z3 O) d$ p" h兩隻空杯斟上。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6 u. P2 x. v. l- P- N. w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 P. @: A0 k* V4 i: d+ t* y' o: Q'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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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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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  c. X$ U1 ~( a. n* \+ r$ ~" M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7 K. A9 A5 h3 }" X- |  X* A% {( c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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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N& D5 M' g+ ]2 B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1 V: d6 [3 C: u# r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5 P4 y5 \: G/ t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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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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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 o3 I4 l" F1 v0 Q5 w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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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 M* |. E- k& ]! y! n+ a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J: Z% g3 g: g
- g3 O+ T$ O3 [9 H+ |3 u6 d% Y$ z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 U* g6 D; D4 o' r  I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4 b) o( @3 a& V, A8 J( ~; S( U% W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 P' }+ i/ }4 B% U1 @6 e9 u$ ?
7 U7 m$ O+ ]! |9 h6 ?5 ~$ V, m  P1 r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8 o2 N& _- t5 ^0 b/ ~* L0 O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n2 x' Z" T8 n* u! Q2 G0 _+ X& T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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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Q1 }0 I: N3 ~+ B; U, i　　「鹽巴！」

$ y. d# E. p9 G3 ?" [  V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絕美的腳踝。

7 U% Y$ y" |: Q4 e; }" C* A( G1 L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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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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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 `" m3 _! `" U  |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8 D+ K, d) D; f( y' [- V+ A
; v+ N2 i- X8 ^9 V) H, ~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 j, O: E# h  o)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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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2 @" A' l  l0 `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 q0 D% Z1 P/ S" r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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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m0 W0 L5 m2 T+ O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 g( l1 z. l7 I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 F. q, a, w3 x' j* X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0 g% b, F9 \- s5 O! q  s6 Y  Z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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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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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J, q) k0 [6 k8 ]0 P! d* F! H# E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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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 O. @2 i4 C' M) Y) o: d7 q; ~去。」

　　「薇薇姐，你……」

( K. g' E; _0 v" X2 ^9 _& Q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q8 P1 ?5 \* B" T. ]
! i2 I! t9 a7 e0 m; Q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 d! q* [* V. G4 K! ?% r, z
5 H0 ?8 M- Q8 b　　「喔。」
3 k( ^. q  G/ g; _
" h( J. u2 J% u2 R' A' I2 z3 u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 Z% e. N- u' h# C& X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 A; n+ b/ P  M3 T9 C" l是拿了兩隻。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 f) d( f7 u3 J3 ?) y1 ]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l; s' O% ~  |, _9 K7 N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2 `2 }" u# }+ _6 O+ w* K* m3 S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  e- @; i, |9 D0 Z1 i$ N就會將它喝盡了。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8 J: Q/ J. y8 {# q3 a8 @( G, }: n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i( y5 ?( G. p; b) p6 k% d6 O埋在枕中，等待……

" g" v5 i6 v6 B; {: }2 V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r5 ?" b# \+ N8 Q
8 ~. U. j# h7 X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C' h& l, @! e' P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J# h/ T) _) v7 D
3 @% D3 u3 }2 j% s+ S　　「啊？」
" Z' |5 x: T& p4 m/ s0 U: a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o& u7 I8 j# s( B7 D
5 D3 D, v! F# \; k5 F1 x8 ?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q# W8 T0 ^3 n0 ^9 U' @: c8 [
) Z1 X* N; f1 X: Q  p1 w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0 ?5 Z* U6 a* O$ ~+ h, h# d
　　「洒，你別取笑我了。」
+ w! F2 U. w/ @; r; i  k. `2 q: @
! t) P6 S/ m0 H' [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h9 ]# v$ T7 D7 F9 T  d- `  [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 Z2 \& C; S) ^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1 ^1 }4 O# g5 ^% s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7 B  L$ C9 k# f( A  [5 K　　「牽過手。」
- q1 F$ W0 [  V8 P, \1 @7 e
9 d5 {' n2 c+ J　　「真是差勁，哈……」

6 q4 A  I! E; [3 d$ m, j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8 u" |, J  J% ]  @  W* ?% K你……不會還是……」

) q8 z9 @, s# g9 x) \+ p8 U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 N2 G8 C7 }* ~　　「哈哈哈……」
0 A! @# A4 J6 s0 o: s3 M
' w- Z3 ?+ q7 S& o/ z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1 ^+ Y( y% N; M: g" `3 u: J: D
  ]6 g7 y2 P+ K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V7 y5 H' K7 W3 U的第一次。」

5 i/ c/ ^+ T0 l4 a8 s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o" _0 L+ a+ U: C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W: W0 Y( ?- e嗎？」

6 q. u1 h2 x- L" J4 Z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8 y2 v) e  ~  s0 h/ y3 h; X& f3 F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l+ @) v# `% z　　「哈，你又來了。」
6 y$ ?$ B! m7 a5 @' x  S: V1 n
  r2 s$ t' B+ G4 ?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P  W  b! z2 t8 r/ {" Q& j) c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 U# T+ {( R+ x9 h6 a/ L" U' F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有這麼慘嗎？」
- ?8 J/ {% {. r8 L# `. d
2 K* W9 I5 ~! f+ b! E0 P　　「就是。」

　　「那你的第一次呢？」
8 F& n! o2 S1 {+ d2 [4 c) E- ?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 E0 V& X7 b, q# O4 ]) Z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起。」

　　「為何不結婚呢？」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S9 C1 O" R& z9 w$ L# _　　「為什麼？」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9 }/ l5 p, ~: j5 x  b& j0 b+ v　　「嚇！」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b5 S, Z( y( o# \5 g/ C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9 I9 z6 O) V% c) a% {5 r- {" i3 x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2 |- U6 q$ \) O; e0 ?+ z) z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u7 Y; f- [6 w0 ]!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 T5 l( R8 K) l) a( Z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8 m; l* Y4 n( t# D) E! [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 _# w3 m( D) F2 I,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 w0 C$ u# D5 K* I9 N/ _2 F$ _1 J2 h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 O+ ~# l7 O$ q5 d4 o# g# x! y* z8 Z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n" N1 D3 X  Y2 B, {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a1 p: G% E3 x% D' G4 i  V$ h: ~0 j* b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V# u2 a# k. I8 _* v" i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r* {+ k$ b# U; l, X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 J* ^6 Q3 W6 o/ ~; N4 \* O( b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L/ y* @4 u6 r+ O( i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8 B) @- v* G$ n" Q/ ]0 v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4 p/ J% f0 @# Z4 b4 ]
  |3 y- ?  b$ l. V8 S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 k* W. S7 ?* @
6 m' l- @5 E# w3 Y　　「啊！」

2 L7 x# w- C6 S/ q1 C, w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3 B! e1 ~4 P9 D. V6 N　　「妳是說他們三個……」
, W- ^6 C$ w2 N0 X( \! s
　　「嗯……可能不止吧。」

0 N7 u" d8 [7 [1 m/ U6 u8 |+ b- G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8 ?# \5 g  Z4 ^' b. b: j# Y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8 Y" B- P) e; j$ b8 _. J3 y. Y2 A
3 R% S- `6 f0 G! O. m9 @* P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7 n9 p( Y4 D' W) a2 s
9 K" U3 w1 G7 k/ i2 g" E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1 p0 P  i; s0 C0 R  W,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g/ D6 C" ]- f1 |1 m0 c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T( Y: X/ B. t  M2 k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t8 t  a# G- j/ \6 O' j& \. {
　　　　　＊＊＊　　　　＊＊＊　　　　＊＊＊　　　　＊＊＊
1 y) f8 N9 O3 r6 N3 ?  F/ J" d  @8 J
  z. ?3 |- k$ a6 @5 t' x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1 }$ u  K( m0 ?0 |6 ~( p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h/ K6 S# w! X0 F! p' r5 K' I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 {8 W' ]. h  N8 [) ~- l8 n( o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e& h8 Z/ {& `+ t% c( {* g2 t8 ?;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5 I8 S) T- J: D0 J
' o: W0 M4 R' ^5 B$ z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4 M0 U/ }/ J+ K* h( z  X. l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 Y. k. U2 v* y7 F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5 D. I' [; L! ~7 X2 l侮辱的感覺。

. U" Z' w( _' ?( d2 F/ o2 ^% T: N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 L. {4 g+ f& z: ?% `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0 Z# F5 `' i! f1 \( Q+ C5 p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H" z9 P2 U/ |1 x3 \; u6 x4 L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2 e# x- b$ D# @( e6 C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7 x& X4 G3 Y- E8 ^# i, d. d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3 j3 a' j9 T3 H' {7 j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 y7 o$ A$ J% h9 g4 n3 ~! p4 V& k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W. r. U; f* d* h' o! z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3 Z9 w$ [5 v+ E$ O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 U+ R: Q: W7 N- |; Y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4 `. A0 |! B8 e0 g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0 }6 n7 ?( H, E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u7 E5 ^- C9 O7 N# e1 f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8 m8 l: n, Z% z$ s7 ?+ D
4 k) h/ V3 h8 L3 @# r0 ]8 e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 J/ _; j. r( F  a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4 F  N( h0 S" f5 H2 J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 c! b/ d& J; G2 T, C/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A! Q. y' `5 q0 V2 I6 ^" H# e) r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q# b' v- ~, H& k" ~+ [# O5 G! `  J
$ N0 c! Q+ g4 k. X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3 a, H+ L2 ~; D8 y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4 p0 O- @; v  x1 D6 ]! I% H5 K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啊！」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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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0 _) I# J# r, v; G% `4 m  P+ v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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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 S# g! X* Q  L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1 v' q" F' ~+ t3 V3 j2 k6 `0 |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5 b" {2 g# p5 G% O) H# x. s: V6 g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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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3 h1 h) s* U* k" B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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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 I' ?" y- d0 a! P. r/ G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2 X2 F" z+ c5 |產生更多的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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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做什麼。」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J3 F# s& R/ j) b; S  Y* Y# H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 Z9 e' I; i5 u+ @* u　　「你就是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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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9 |, T5 C2 R( D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J9 i0 S4 S/ `$ `& G; i6 }/ U哭。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7 ^, B' d+ ~) k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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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3 t; C# T1 H2 b. t# W( d+ g/ }: n7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0 d0 _/ w0 @% p: l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7 L9 K2 E/ Q  T; Z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8 N" }/ u. w9 n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B/ N" Q2 Y/ U" a; g% l% M: h
) r$ ]! I! n5 ~8 ^' x& V　　「啊～～不要，不要，啊～～～」

$ r5 U; h: M; J0 f. w" ]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_+ d4 t/ G/ l- d; j: Z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2 w, w6 K3 o: \! m, b) ~　　　　　　　　　　　　　　　　（六）

9 y% B0 w4 \  k- S, v  J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m. X( V$ R  r' F# X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 y9 i) H) N2 u4 B$ V' k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H) \5 H! s( \% Q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d3 B6 B, G9 m/ r+ R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 ]8 x4 w8 B+ j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4 c3 h& N; P; D3 t4 Z4 P, a3 u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 R* {2 ]# I+ m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R" O# D1 w( C6 J' e: \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4 o3 i( ]5 x9 ~4 z2 Z" j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 [9 k, J! }0 |  P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0 j2 C$ ]! ^* B! X3 @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 g0 _# h5 A3 w3 H0 j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0 B$ D* W2 w- J6 J& l7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 Y6 B: Z5 B# T+ N' y0 r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4 J- d+ T6 {% X( E3 S" j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6 N& o" @, V! w) e- u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3 M+ u7 M! a$ E7 q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9 d; G( _# ^" u! y. h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6 c4 I# h4 Z9 R5 O/ ]; g　　「喔。」
; f/ P' H5 L9 p) X- H& n; R& |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 [. h" U0 J8 o8 R0 Q2 ]紙袋中。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 ]5 y+ H% b  J, x- C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 i' u" ~% b7 P3 \* P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E, L' u0 }" v* |( H2 T+ L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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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c# ~8 R3 K9 u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Y6 I/ `7 V6 Q( o+ ?# v
( e" h1 `% v- x# S- E9 x7 f3 X" I. m2 U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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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l+ J8 g( n' ^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沒問題。」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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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u- k5 M" {+ X- G& {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誰送的？學生嗎？」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 L% A9 R' O! r: t8 ]4 C
+ Q- i+ A# ]: g7 k　　「啊！」
& [2 r$ a# v5 q! M( U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 v# X) L' M# B( P3 a: V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5 m/ U$ ~$ Y  c9 L1 n5 _/ S
　　「不要不要！」

. c3 t3 W3 z1 x5 o5 i! c; c! m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8 u4 W  u+ l' m: w* A6 q
+ Z& T$ g7 C8 {, y9 x0 p　　「唉唷，痛死我了啦……」
( e" c  E) ^3 z7 _5 \1 ?, A) ?2 n
' c5 g' Z0 A% ?& |　　「啊，對不起對不起。」

# h3 w/ Z4 M) ?% D7 g3 q* s- G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 I4 g! Y. R$ u( G; n　　「我感冒……」
: m1 t5 S6 D) x; P; I
" A! w3 q. Q% ^/ A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3 ^  n0 X- q/ c$ _, L+ `1 N1 w% W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Q2 z' `) V) S$ K　　「朋友……」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6 p; D- w' X0 `) Q) q* D6 f% p* J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0 @1 {% z7 b. S& h  Y4 O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 ^$ l7 P- p" X! d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 j0 U/ i  u3 k　　「嗯。」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6 q8 C" B( A& W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0 g+ C1 w9 h+ O- q$ ~7 E  x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 L6 E' }9 Q& b* r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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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l0 o' g9 b+ r( k5 g3 \) V　　「……」

2 ?6 f* M5 A' A# o/ E- a5 d& a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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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t" T0 q& _! K; S　　「……」
# }( N. {" }  V! m$ K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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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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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e; L7 d# e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2 E, c5 p- ~3 p. N
　　「……」

# Z. [& K8 F; a! G1 S7 m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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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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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0 I- O; n. c4 V6 i, N  M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 V& I) L" D5 V0 q* j$ y  w* B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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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 V8 D. T. t9 W+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 Y- d6 X2 R; O! j  v) F生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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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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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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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c( }- p8 Y: u9 K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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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V) _. P$ j4 M" m, m4 N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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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C2 b# D- ^4 T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 {8 z6 C& p% q' i;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 D( t. d7 ^' X! Q/ y3 L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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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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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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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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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4 Y3 I! T# x+ }- G& g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E, z8 M: k: S# t& U+ P( m' ]4 A( L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 |  `& o4 q8 a! ?1 _" `4 _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 Z4 j, T  Z/ Q2 g7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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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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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 a/ P) t  b) N* A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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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_: H" s0 }- p9 F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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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 _5 G1 b5 D& i  P# d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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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2 d9 Q! {$ K6 C( d2 K: l/ k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5 M, s/ y2 s4 D& B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7 @6 _  z- {; K, l* g9 A# g+ o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 ]4 O% B, A: Y! p, d  m, J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3 a4 G2 b&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7 ^% \, C/ h- _- e) l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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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p4 D( p3 \, G9 @* d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 k* O" U! b5 n$ C4 M5 V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我要離開台灣了。」

　　「啊！你要回美國了？」
3 M# m$ U5 R: t/ I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8 f; s  J$ N1 x6 V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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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v1 ?0 k1 |3 Y, w' A, e' x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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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 D1 a6 F6 k$ j1 z; g　　「後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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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R" ~' t: `9 g% H+ M+ _4 i0 w　　「嗯……」

+ p7 ?  k" g/ m6 x  U7 j' M　　「……的飛機……」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 C& V8 f: ~: Z! y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2 P- h. g+ }. ~2 l9 J0 U. J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 j+ O0 M. S0 r" x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 g6 G# e1 m9 ]& p8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4 O8 r$ G, N- t: J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K2 c/ a& d  w; A% V' e1 O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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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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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ＦＵＣＫ！Ｕ！」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 P  n0 R; c6 }8 p0 h$ t" F# V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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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我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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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 b: B. e, ~# t, _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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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0 [& _6 s! Z4 V" U　　「啊～～～」
4 R2 R. }/ ~2 R3 `" w6 S( ^
4 D& R+ `- w7 \0 f( k* u  g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  z8 q* a; d4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 _, x' N) }) c. B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3 O7 J. O# D3 Y0 N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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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v% b5 {( g: ?, B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 V5 U& `7 @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M+ W6 s# ~) _$ E9 q　　　　　　　　　　　　　　　　（七）

! G7 m' {7 h" k, D1 z: N9 F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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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啊？真的嗎？」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小波：「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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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v4 F1 E, H, _+ Z. f# K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 ?0 o3 H. `  M
6 q/ g( E$ x: i; {) P5 r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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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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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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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W6 L7 _8 z/ t2 C4 |. F% R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R7 {6 @, r( O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 U) d/ f% S* y5 |9 j7 V# j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l2 U. L8 k: A, t1 }
' B! b" @* J) o/ h( E# t: r　　小波：「喂！睡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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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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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1 K" _6 V5 C- @  P) x% r8 v6 e　　小波：「那後天囉！」

; L* H# m! s& a1 S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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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0 j. B7 r1 N! k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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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1 D& Z* Z1 W# ]6 Y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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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1 I8 d, u7 S1 j4 [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 p9 u8 I) t2 h. W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6 W# W' v: d0 p- B& Z6 f/ c6 I; a1 M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 Q: U# C8 u3 F; c/ n  p: p* b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5 Y; C1 Q6 c* }/ |$ H5 j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6 @4 H* Y1 _8 q& \/ d& {6 c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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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y+ o; p% v2 A" A6 [' c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9 u+ i9 ^! K- p! v) Z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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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5 L1 F7 C9 u/ L7 _- K1 f
- I* m- h2 ?  C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還有更嚴重的哩！」
* ~+ q+ |# [, g, v- o7 J1 A
6 ^7 O* j6 e- a3 \) X- e2 W) U; w　　「你說相親嗎？」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 V/ d+ T: v2 p; i
+ j' D: k! Z1 d, x0 X9 }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Z$ w- H4 Q$ p! _1 G7 k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0 x. `6 F4 \/ b* Z2 q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2 A! N0 y7 J, m
# V3 H0 W/ t2 `+ n4 I0 J) f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R; H$ D8 ?2 }. w6 W5 S& C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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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7 _( W3 J9 |2 z( z# D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R& f0 _; H4 u, B9 u% N0 b的。」
) |+ I+ k5 H! e% P' @# h- j  Y
) V3 r/ D& @  m# j& B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 n% D* `) C1 {7 ~# {
5 K; @. I6 O6 P  Y$ l8 K+ ?- g8 w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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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2 F% c8 j8 f; J' P: e9 E) h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1 \4 \) p! C! r( h- d9 x
. W* A( }# f, [! y/ X6 Y8 r+ r) T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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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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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B4 t& _9 G0 X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花。」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Y) ~, x+ |4 h. j# Q/ S: R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9 A/ O& y2 b. Z: M5 R
: q$ k( }/ c: B1 q/ W, K　　「是喔，那我有幾兩？」
2 F; |/ o+ }3 l# h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4 q$ r" G) [" a1 w# M) q1 `開的樣子。
) u; g, ]4 s* t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o; ]/ G. L# D' T4 ]' X2 v
9 x, y  {5 Y6 V- P4 w6 u: ~& f　　「你怎麼知道？」

# Y' u+ i% K6 i9 l$ v4 P4 p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8 |+ S. b3 c/ x* K& l% @; R眼神。
/ ?- k) k- G4 w* T# G' e$ C( r
1 D7 z' B6 A" S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 ]- y0 [, r9 V6 ~0 H- R　　「哇！」
% W* V* t5 q9 n- s2 t
9 m8 i0 B& t4 Y" v$ M% o# S) c  `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 Z3 j& }1 m  h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Q3 C2 j# i& `2 @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 h' q$ H' j% p4 L; a/ W5 q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 \: L( ?* O9 ^( u& n% z9 {' z6 Y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Q' L3 n% {8 m- _9 h) x( g( S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 L" f( U& t1 D4 h你鹽巴小老弟呢？」

　　「干車什麼事？」

4 d9 q. Y, C- d: B! h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L3 E6 F7 q$ X' t! }-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 v* T5 L) Z- r8 i. G  A( S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7 Q8 A$ y+ ~1 ]
; y6 S7 i- @9 h7 Y) H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 L$ G% a) k7 T  @5 ?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1 g7 U' w( @! w1 x- y3 j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 }/ B  t% p. f" v: V4 M2 _說下去。

' Y" l1 A# U# Z8 g/ |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5 K! Y( w/ ]7 |; P) ?* N/ R
, H: t  F+ x3 ^# T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 p  m; D" L+ W5 a* V*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H, d# A7 E" G3 Z　　「喔，喔……危險。」
# B2 N/ @6 ?: m( |' y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喔，不行……」
* Y1 [0 S1 K3 g" I
7 v7 d6 [8 I) Y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 N- ^9 X; G7 l1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y) E1 n3 K- W( I0 M2 m上社會版新聞了。

8 J4 w( ?4 B2 R8 @5 l, y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0 E5 @/ h/ C5 A. n0 P餐。
+ F* V& B/ }4 [" p" O( M: @, h
, }! @: T9 S  C- m. a# V- l; m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i! _+ x& @+ n: h, b
　　　　　＊＊＊　　　　＊＊＊　　　　＊＊＊　　　　＊＊＊
, j( z6 u7 Q2 [2 g
) _) C* |4 g/ C' J% S7 S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6 x/ q% A0 B6 W7 b/ l/ H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 c* a' N, {/ O9 j! }: }; S5 G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J& \% J6 ^5 M0 w  @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s3 {. `+ J3 ]2 v- b. s$ R  y
! X) S' E/ T, G7 H　　「鹽巴嗎？」

　　「我是。」
$ X& _1 {$ h- B. b4 O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z) d) `: H% \6 p7 p6 `8 o
( y* |0 u1 s2 N. Z' i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2 n2 \+ Z4 z3 C" O* W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T1 K+ Y( W+ P% {" U+ l; r
! ^/ W# R9 B# R. `$ B2 q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6 B. ~& A( D4 ~# L4 E　　「……」

$ c! p' Q% k5 F# j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 Q  P/ \% i8 S4 P: [$ u
& m+ r9 E9 s& \( W' a1 `/ F. h　　「小波很美對不對？」
2 m5 n& S- g9 T  e) f
" N5 O! B( E  {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 e1 y& T" d  _, _1 l3 e! ]0 {　　「呃……秋秋你……」
3 A0 U# N$ Z  Q  k7 d
2 T$ T9 y! ^5 v2 i4 X- a' |. S$ m$ S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S9 j5 m' d+ N, X% H$ q5 o
　　「……」
% w/ l7 z- Y  |
5 T9 @  Y6 @- K3 z1 F9 T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N% D* T2 T3 l
* {: |  p+ H( o$ Y/ b& m1 M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5 n* S# S& F- {' c+ k/ U  }' _' w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 j8 Q* ]" I, i# }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 [" x7 G& b4 F. F
5 ^+ u2 }+ r4 I　　「知……道……」
* K) g8 p3 A: h' c
$ c  s2 R: v/ i6 l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0 L! O- F# i9 l
　　「呃……我沒這個意思。」
3 |. w$ W3 S) k7 q  R
: O3 _; a6 x# e6 s$ w2 K2 M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6 ^6 \; V7 p  x* |7 |: u1 |( z.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v. |/ Y4 Z8 L4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7 k5 i1 A* {$ T' j0 R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6 B$ X+ x) x9 }/ ^* P) j0 A# J7 w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r, Z4 z4 `% a" ^秋槓上。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6 O" w* Y! m, F- ^' f
. d/ e/ @1 l5 S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 C- k* z6 e5 {
' l! B' t4 V- ]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8 ^( f$ |( |- n- x1 R9 H' I; ]2 a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4 O7 `% j  ~  Z; u) q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z) {' A4 o3 h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e1 |0 y3 H4 RＩＣＱ。
4 j9 P2 O6 R* M9 ~
/ ]+ e: H8 \8 z+ O4 b- q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3 h$ e9 B4 Y( y! X「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6 j1 ?1 ^2 W0 D  _+ O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 b; u. U0 p1 ~9 J; P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3 S6 @: e) X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 e3 x5 p  n$ k5 y4 f* }. ?4 q了一套新被枕。
& s. L6 Q% b: A# j
0 [5 q6 w& ^; ?# y5 Q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5 M+ u; U3 Z8 d: ]- P
& S. P/ d% @4 g9 }: }( j9 L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q8 I- q2 x4 I  w" |6 ~( B
　　「那你自己睡哪？」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0 y8 W% M' y1 U8 a, M9 O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 \' ]" Q7 ]6 ], C8 ~" v+ v# r
- [3 E, y1 D' J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f6 e* |$ M+ Q2 x9 j1 G; w) n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K% x! C; D  U. ^  b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 V7 U+ L; G5 _"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0 q: ?! _, n3 w( ]) P, Z
3 B, e3 V& Z% w: g2 R: A: \9 i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6 B  F) {. ]0 U9 _5 B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 N- v5 k  u6 A" y8 S5 u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b, k9 ]* F& T6 T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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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 F, a. v9 h" j+ @) H3 I% ~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5 a0 t/ I3 x9 t3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 R; b7 _: w4 Y連門牙都撞斷。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 @! x5 l( U) ^- H; Y- e" y/ s4 b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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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K4 U- M/ x8 R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 E: c' x/ r+ Q/ @! X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 v- k1 @  y/ {( _# O2 s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 u( {1 s0 w: V6 h' U" H) Q0 z$ O1 w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 K( o. [: N* G8 U4 ^" U; E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 s: g0 F# ~/ V) z$ |& e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 d7 D$ f1 ]4 s9 I0 ^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 y+ r4 V0 h7 z& V: G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3 _: X% a7 t; T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 S% Y' D! B+ B" |1 V3 S( A, ~/ V小小的搖控器。
) K8 @6 _0 [7 w2 n+ C
% p% i/ A/ N1 Z' b% C6 x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2 m9 e9 i$ e# K5 H* u; _) N$ i0 C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 G# I/ Y$ A  z' i8 W/ F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1 y3 y2 K' }2 x* K
　　「好大喔。」
7 q3 ~1 ~' k! k% A# b, N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I, q' L6 t* k9 l6 ^
9 n' W+ l7 K* I# K4 o8 Q7 O$ N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 r4 q5 v5 T/ C) D
# V0 |6 l6 R4 z+ C+ }& e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0 O& {- Y( t; x. h; G3 t6 I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 S6 H( p0 \( C% i) k' s/ n% Y
  q- w; Q. W0 }4 B8 L　　「我看這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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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 F0 C3 {. ]- G1 ~5 U  ~! B
; W' R* Q/ F$ T. \: @4 [2 K5 R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Q0 `6 v+ P" [1 S& e# F: ?% o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後……」
9 c9 `* U5 G, Y9 H( {( j
" c1 E; b* X7 b9 h* `/ S8 _5 ]2 J　　「……」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i, ~4 b7 G6 J4 B) P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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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3 g! s5 v; @6 d% ^, q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翠蘭繼續困惑著。

* p! x' v) X+ O# M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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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a6 @) s! r6 \8 x" O5 r& e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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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c, [: `/ q" R" s2 x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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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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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1 k( Z) F3 }" y7 g4 a/ S; f: @! J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 r! I* Z  ?0 [# j0 d姐在內。
3 V' }! s: A  o, ~3 f3 i
, L' J" d( D; h8 ]( {. E0 k% \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 [. F9 R( l1 k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2 t( w1 N$ f6 F* R/ c
2 R3 W6 I8 I# R/ c" X! L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 f6 X" L( b0 L; A6 z9 I6 J& s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G- B& j$ T5 P9 \5 z* D& x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9 ]( J) i/ G$ J$ c1 K+ Z5 W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 O8 m; g6 v+ J; \% }" U6 h1 C, q) B1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 {: _0 W$ C: V. R) I; |5 d% P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 ~0 K0 `% X) i9 ^7 Q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 S* W6 r# ~# W+ u$ _0 h& _　　「完了完了。」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3 }- N; B! x8 d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0 M/ J- @+ v+ i. u0 S  G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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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棒的電影喔。」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 \( \/ r5 o7 J8 v! e+ y0 E8 z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E$ K4 F* k) v( k: _  P: D* x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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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 y9 R$ q# n. D, p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c' ~/ {; d" ]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6 [7 t, B8 i. N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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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8 B) D8 k. B& W( h; e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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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U" g$ n  `8 C9 c- S
8 W- M, G- m" D* [7 J+ p) i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6 @( B# _- K& |* m8 V& T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3 A( |: Q6 ~' M+ E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 |) ]; q/ h; v" M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 \- |, S8 k: H* b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6 Q" k# }; m4 R) V' P- l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5 C% U6 M0 v8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6 ?* V( t3 x0 T" W0 A. p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6 T) U  a9 b* Q: e
1 j* l# z! i7 R5 r9 G( k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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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d) D! A2 G& p) w( F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 j; M; C) }( h+ b5 g; H, B
$ b2 J. ]1 i; ~( t& K　　「說得也是。」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Z  F4 H3 J* T+ M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 |2 q& L4 n6 |; A. f% S/ m( R  P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 z! E2 |. S# ~
, R3 d0 z( f7 q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 }% y. B8 k# f/ {; t5 Y- {4 B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l# }' ]( J2 ], u& Y2 p
0 J' v1 k* m+ N$ R+ q5 E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 ]' l# A+ d( g& D6 a/ r, u/ `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 W# S; a2 {: ~5 M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 ^9 ^4 W" r( P/ W( w* L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u/ U! E: _" P( [8 d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T+ c# q6 @9 ]3 Z3 l! m4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 `- w) t* ~: ?& Y9 P2 z了指天花板。
8 X; V' G) T( {$ P5 l5 \; o: ?
, D- M- d( o- R: M, ^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3 E* |% q, }3 G0 K: h4 i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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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2 Z' v4 |1 {8 W( G8 q
* `$ `/ E  `1 V& F- A6 H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9 Z$ _, Z. ?/ P- B# _/ U# ~& y/ t
" T+ q$ @; o0 |) i0 h; x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 p% A; {+ `0 {2 i, n- \/ S6 \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囉。」
; X. |" y) k) n" a4 g
1 y) W$ c. m# {: y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z/ }3 }5 ]: `5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8 b: J" j; p) ^# P
' g- H. x8 I' [7 c, f/ o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G! X6 o& a% B  w0 v( |2 D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2 q+ z; h$ g; g" n8 f* f
! k! \3 J3 i6 m  C　　「你怎麼沒跟我說？」
+ m  b9 g$ U* P5 Q! ?. s, q
　　「你又沒問。」

3 ]; ?# Z  N* N9 N- `0 W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1 b$ e, A1 I+ p5 e; R& ~事的小孩。

4 ]! _9 v: |6 w7 B. A% B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w( y" {0 F" Y
+ n; O8 L* J$ l2 V7 ^$ _9 V& k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5 J, h/ J7 B( ~! G# U( X
# v* A1 J! B# c% r* Q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 V% B: r# r# p( @/ X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可是……」
4 z2 o& V% ?1 _" H" j) q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壞掉了？」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7 n* z6 S( M4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 q& _/ C# i$ D' d5 T$ ]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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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 `7 u0 M: Q# E2 W
　　「不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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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0 ]9 G- W; i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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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r! Z# n0 [6 U! K, [! H. I" D, A8 N　　「……」
& d! e( q: D  S5 `;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 K* g$ o+ X, H6 @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 N% _7 t, d$ s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 V! |- l/ b3 r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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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麼。

　　　　　　　　　　　　　　　　（九）
) u  {1 @7 b( r! c0 I% n3 {
$ z- B9 N0 G/ y+ H8 }6 ^& z' U　　「那個人是小波嗎？」
, D8 @2 X0 d3 [$ y
　　「她是你女朋友嗎？」

+ X- U5 w2 j* l4 T# e6 v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5 p1 l4 ]$ @- s3 z* |
3 j4 I% B, y2 t/ |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9 _, x( |- s) {/ k* N; R" d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 q8 e, W6 h6 U" \, r
, {; j( m4 ?  k& E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G3 e( l+ y# J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9 Y( s! x; J0 T  L6 V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0 U9 T! Z: }4 k' x0 `: o否認。

　　「不是啦，沒有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 d$ X% ]. g" _& |, N. m* b
　　「網路。」

) _8 h+ s! ?- B* F6 @) J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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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m" o2 {, Y8 U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啊！你在說什麼啦！」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 ]: r+ g( x9 b9 r* M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 X  Q$ t4 v- f  |2 v7 }0 m( Z
　　「嗯。」

4 q* B* a, k, B# N3 a- N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7 b. X% q% C& W; l, Y9 Y' w3 ?  L
1 J" K9 x+ ~' l: L1 H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6 D; t/ U# u$ W+ {7 ~/ [% }
- g: {8 M. B& U8 [9 r$ {5 Z+ h　　「好好好，我知道了。」

! F# L% h9 P: z7 k7 w+ _7 |+ s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呃……不知道。」

- N  f* ?; y% U5 ~0 \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U+ K1 t  ]5 m, B
　　「啊，她不是啦！」
: P5 d; M7 g, u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p+ @# B- ]  W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a7 D( J1 P9 s5 r0 S4 [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 U& G3 E( d5 |( ~) P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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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2 n) A# h1 p  O9 w& \3 `
$ n+ j/ c$ |5 Q# P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K4 u# [( p: c; ^. d的視聽室。
0 j3 s2 B" c% |+ q
! r, r! @$ G  X* O5 v, o3 [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 N' Q: u9 w9 t( ~+ |9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天……天啊！」

　　「嚴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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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1 E  b/ d+ b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 S" I( A6 h, P; E0 A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 c3 G! {5 c2 O- p. \$ W) w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T# F8 H4 D' `9 J! p1 v6 b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V- {; r% A$ W$ y# g/ n  N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5 y8 v( I1 n* f6 q) v. U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3 z0 {' l% @; o
" `- z& C0 i% b, O7 Q　　「好……」
- e+ E8 z8 i# }# c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 O( Y2 ~4 w$ @9 D' W( ?$ B$ W. i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 O* Q# t( @! e  d) X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 |2 N6 X/ e0 G　　「啊，翠蘭。」

, g* }2 x- |- H/ l) I0 d; ?% o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 v% {4 B6 v% D' j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4 `% V' D- \! K& {( A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_$ Z3 a0 }4 a, r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6 `) }! g8 ~1 C' W9 k& {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5 G/ N" {/ l; L6 L+ D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 a0 z- @& V  s& Q, Y, b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1 t0 Q9 q! i( c; h- g4 \　　「真的嗎？」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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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 P5 T; ?* m) R/ U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5 y  s+ i+ h' D0 a' K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完了，我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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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 C! G  T* s- S5 P5 W) e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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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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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6 \7 x$ H$ G& G　　「嚴哥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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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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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c* |, h! D% ]! K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　　　　＊＊＊　　　　＊＊＊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 Z7 ~0 T( A0 h, f9 f4 \, ?* h
! y# _1 j+ @- W' M5 C! f* e+ ~7 l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 T3 S2 V- W1 o. L' C1 t6 i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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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G) V  `　　「……」
1 y9 W; Y/ q) c! c
8 |2 G6 P, s- S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g0 I2 T9 {" a* K2 H6 R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H1 A% ~& K0 `9 C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5 [* O7 P. v! O& z1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 P) G& T. {6 A, Z$ x' {& E7 R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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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 F+ v& H8 a! G$ N! I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 @; R' E& f# M3 s' D% x2 ?( W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 y' \1 p9 r; C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 F+ j+ x2 I8 E4 g' A  m, S. l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 m2 k+ ?0 U1 f9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1 {* ^" g% I0 H5 Y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1 A/ a" M2 ?( e; b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0 a; |, [- E0 e　　「快好了，快好了。」

6 I% n; o- T# J! v- }" H, q9 P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9 r, X% I  L" D  t# O2 d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o# k7 `& `, [3 F# f. J3 c
* X- Y9 a" S& o　　「對不起，弄痛你了。」

1 d: L- J2 }2 i8 d: u" o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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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2 x) J3 k" P# X) A! _' w" n" L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4 w! `/ |! ~  p  D, S% K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5 ?% S  n7 |) D8 z. W2 H  F
8 o& z* b6 n. {0 m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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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D/ v7 ~, g% M" f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謝謝……」

" E/ J5 n3 N+ k) |/ B  ?　　「呃，不客氣。」
8 i  Y$ b; V3 y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7 W6 f1 j5 ~- X, _6 Z6 A: b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 e! m. C1 r6 J3 H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E* T. i9 k; K/ o4 Y$ X0 ?0 s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4 s/ i% d& Q/ [4 q: O+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v) _$ g+ t/ X2 F: v9 B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P- b6 k5 m# t7 z4 e) F7 @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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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 y+ \. [, E5 i  M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3 v9 G+ B% c2 W( ~1 q7 I/ B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3 q( ?, J$ U2 ?( c% S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6 f/ E( J& \- L2 r
' z! ~* X+ F+ |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 }  T! U4 V5 r) m  }1 _+ Y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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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2 ~, k# \; \+ |: m' t: n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 Z6 l. S" K0 H1 D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3 h/ r/ ~% {; ^& @+ o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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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 l0 T9 H# Q8 A7 X6 ~0 J9 Y
- L) ^: Z7 o# I$ j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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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 k+ h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 e% K. X7 R$ t: |
$ N& R. v$ h0 @( ?5 e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7 B! L) i7 U$ A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7 q* k. l1 ~8 \" g1 n- B0 o: h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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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 i6 [8 H) G# f
　　「嗯……」
$ y- P# k/ _0 w7 I/ C- U
2 C5 y% Z6 M7 ^) h8 [/ [' L' Y% w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9 {+ G9 g4 L5 Y2 X& Z8 S"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秋秋……」

. U' s) |0 m! h7 @) A* u% z$ r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 F2 I  s) [: q. q( Z去。
6 P' o) g  A, L4 ]% p9 P/ A# d
) `' K0 h; _8 ]" g& F# k  [) R! x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2 c$ V6 {7 u3 W# w% i) m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 j# T3 ?5 ~' ~0 x* n  I4 d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5 k3 I  Y5 a4 X8 \
　　　　　　　　　　　　　　　　（十）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3 X! E+ @/ k3 s% F/ j& \; x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e* j8 H. k- q% O; M1 q* V0 V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1 O, C+ L& X- N( i# i
5 {0 ]1 B* j1 z3 S: c3 K8 @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 Q% z; M4 x  l! f: ^  d; L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 L8 o- r) ^* i% E& }& I" n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1 D8 B3 ?% Y* c8 W; g' p0 r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 h4 S9 T' ]' l, U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為什麼要換電話？」

% P. u( Y2 z, M; y) l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4 |6 B2 T. S# ^+ [3 Q! l# e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F' j0 ~" u* Q9 m2 O  K' I, e
0 b, g  T2 H( u5 F+ @　　「呃……你有接過嗎？」
5 B! Y4 m) q! J% ^1 N3 ]8 W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8 x+ r5 |9 {) T( E1 @) Z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R. u# ]1 k; S! S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 a- S: H$ ]1 P7 w2 s8 q)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 R+ p" K# u9 U
9 `/ p, K% ^- x9 G3 E' A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l- N- @% R! r1 s4 d2 E
; i  F0 J1 J( H! q9 Q! z4 O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鹽巴：「是秋秋嗎？」

　　小波：「……不知道。」

: V( k2 m- y1 R2 K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2 _: G: i' z5 F5 H# b
) f) b; z# ]" z6 C) N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 \7 M( S6 b1 ^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6 ?! K  E! h1 H9 k/ N0 s8 _  Z& `% ^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0 i+ A' S; w0 U- ?' ^9 L6 B: C　　鹽巴：「……」
- k- a, L* p) F8 f6 `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4 t' `  F3 R! i
6 {% k: J( P  Z0 u4 R" g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1 w1 j1 A6 o# P/ ~& H7 _
; R: s( N  ~( O8 t( B/ E) a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4 o$ {3 F' ^* L6 Y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嗯，昨天走。」

" s  x* j/ y3 V; y, U" p8 M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 D. G* X) j7 V6 }# C: S( Y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啊？」
1 ~$ l; x: E1 [( F9 ?- J" i
- Z8 [. Y9 w) E- K% O　　「不是來相親的嗎？」
  m& E+ ]' X* B2 }7 ~" D, U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e0 X# Q& }' {% L4 D
4 O. c) l0 q. |* K3 {/ Q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 D. Y/ Q- J; m& C皮地問。
/ q2 x; i( }0 t/ C" h
+ a' z9 X/ @3 X  I* K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2 T( d. l5 ~  |$ @
　　「……」
- b( G3 b  l7 s4 t: k: n
+ a7 L* Z+ e. l5 q' q6 W! P　　「他侵犯我。」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4 }1 G# Y1 ~' e# g3 |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 O( `3 x8 W5 h" a1 V5 Q4 k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q* }5 j  R" w+ U( w4 j1 K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 C, @" ~+ L+ C1 l. u7 v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 Q' O% Z! _: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 ^1 b" w, Y  S
0 @* N+ T$ ^( \3 ]: h- C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 |$ U) z, z  r% |+ D4 a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6 q; Q: ?4 V+ c" j# H7 t2 c. b; A
* B. S, N& p  o" ~5 U- A5 o　　「會啦，真的。」

　　「真的嗎？」

　　「真的。」
7 N) O8 {/ Q8 H0 f9 V# z$ \
# s! o+ Y5 m; ^3 `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5 ]" r7 a* U9 h$ K+ @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 ]" \8 L5 n6 ~0 A* n
4 ?$ _7 }8 H2 T' Y: K3 r! g. l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3 |* X7 F% B# ]　　「不道德？唉……」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8 b3 @! d; L7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 S' A3 ]3 U- [; O+ u5 E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9 T) {/ v0 {+ S; }* y) J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R/ [" |) s; w5 M" h1 J  {% d' A7 \　　「還不起？」
' }4 @! |- [( `& _/ V" U# q
" t* M1 K& @0 s4 u; ^9 A3 Q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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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9 a* G+ j4 i. {4 J2 N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 v" q. q4 C/ k# D# @2 @! q8 n7 u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Z$ [$ E+ n9 B& f9 u2 ~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 k1 l: B1 V- P) e- [2 c4 n/ G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真的嗎？」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i5 Y+ s# W4 B' L9 p- |8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0 L- c, v+ r* ]. H! t( E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 |8 p" p2 V: X9 a9 ]5 {, |6 s
7 E3 J. T! L6 i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C1 D. q/ H: C% ?' ~3 m4 s　　「去試試看吧！」

% {$ b/ t0 Z7 a8 u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y; s3 B% ^% @# C# G" \2 d5 v( h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 k( F- F! A' T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等一下。」

" l8 Y( i8 W) S# ~$ n- M4 L3 c! ]1 R! \　　「嗯？」
: j! W4 n$ W* G# D4 t
% J- S7 I8 [% N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2 k+ Z/ j5 ~1 ?6 }  @! [試。
' s4 Z  R* U/ ]. v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 B* x9 I1 |( D. `# J4 M辦公室裡傻笑。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5 Z% ?9 j/ U. Y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 P/ K/ r, B4 |( }# K- G6 P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S) {0 M. @' w7 s0 n& t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B' M6 z1 S7 Z4 [4 u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 w5 i  ]0 q* \! S- F) r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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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3 e  z& I3 j( F6 z! N7 K( c　　「鹽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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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n. ^4 {$ a# j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9 E# I. L* [+ ?7 e% T) K5 d
　　「還、還、還不錯吧！」
6 C8 e- y+ p3 I0 a( M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q. v) b/ ?+ @( V  ~" f7 m　　「我、我沒有啊！」

　　「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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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6 k6 E3 A" d2 ^+ u+ \; Y; E& V! x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6 A& N7 t1 B& R' h5 k4 ], H
7 ^8 T& \3 e6 G' |! C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 O; R: M' B$ a! n% h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5 C" E2 ]; \2 g7 Y0 s1 K' h' Y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7 j' V1 K; x6 O- m+ s# Y  w( D; x. D
6 v: Y7 s3 N8 [1 m1 v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9 m9 V' d; f. L# e　　「為什麼？」

4 G6 p+ P; }7 H+ ?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u+ _1 r9 S3 S. t  L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4 ?. J0 a2 m1 T  J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D) r: a" s- w
　　「等……等你啊！」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a/ Q9 q, w% ~& ~　　「嗯。」
7 h1 |& |. F' d3 b; O5 s" R
' j1 @3 U7 Y$ `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 h) u) t* }+ S! I/ a　　「……」
: M: Y) e+ |  f　　　　　　　　　　 　　　　（十一）
! M' i& ?; a$ A" D2 K% G
# J! B! {* o/ M9 {. z$ V$ C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f" f1 Z, l7 G: n3 K) W7 H$ X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 q! p3 N+ L6 N+ K: I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t2 m$ s- n1 P/ O聲音。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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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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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 d0 g* l) i4 s' E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4 L& }. Z) t　　「蔥油餅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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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2 ~# G4 I- `/ S' ]　　「哎呀！不是啦。」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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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q: _' L# v" I9 f  B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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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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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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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k- m8 V+ D  B, H; x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O5 ?/ L8 s. E: l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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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5 M, R- U1 D- O3 Q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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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m: L5 B! d1 r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7 M' V' ^" R# {0 r# r/ M# Y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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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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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q* f- C) `" S0 M  W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7 w  `  s+ ~2 h) s" b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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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F% ^. ?3 X4 d　　「以後會有機會……嗎？」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2 D) L! ^) t4 F8 H& e. b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 ]2 P" ^8 Q. o8 v1 w; |多大的改變呀。」
5 }# R+ C1 v, W+ u* O& P) `+ D
" Y& m) K6 ~8 r2 |+ j5 p( G  B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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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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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8 M' q" j$ N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 a7 D% ?  O5 _'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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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M8 @: Y( c+ K" L$ `, }: c9 x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就放學校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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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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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B0 D: ]+ X! x5 m( G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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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u7 l6 S( k2 o( R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4 A" H( f$ o3 q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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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8 j  V1 ~% C2 B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2 b3 L9 S! t; D  s! |9 [* u
& ~- O! n5 |0 ^. O2 U1 p0 I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 T( M7 u9 Y6 r: L8 F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2 b# F! n  k) K4 x1 e4 c
) t9 J! d, h( V0 k' |, L5 J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1 {. `, |. h, {& n8 N　　「你說呢？愛哭鬼。」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 o6 V: f1 N3 p& I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1 J/ g9 L- H: W* I9 j" z$ C/ B; o' A
% p- P$ Z& s9 Y7 T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 V. W3 L9 e* J, \# j- M( c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 y( h" v3 ?! m4 Q" l0 k" l6 X4 b　　「那我要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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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是哪裡？」

- z3 l' s3 M" G* L0 R+ l9 G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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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 M7 z; v# m+ b$ b$ q
/ n6 P  |) x; O4 |$ \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0 h% S- w5 I: c, d2 S! P2 u2 J, V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6 e2 f' c( m+ H) j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0 t  x, @" @* ]8 E( z/ _8 ~. s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 O$ t( [0 x, ^  E6 W2 Q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 z( W, N; h# p% e. p8 N7 u  \: q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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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4 \8 G  k% V1 B. F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 x# n# M) v3 V1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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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g" Y) u3 T0 y! q4 A2 k* q/ W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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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m: [5 Y" E) ]+ w  z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8 S) b: U% O) {4 C5 ~* d" E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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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7 ]  v7 ~2 E　　「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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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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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願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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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y( _% h! e) o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 ]8 O, r: ~. G- S% j/ l卻又不敢面對。

+ T4 O1 B7 b5 Y% N　　「家裡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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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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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w- A8 C+ z5 F0 F9 b9 S+ E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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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3 ]" l# `) w( X  X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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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0 ~+ i) Q: x6 G# Z5 ]& a0 d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2 V/ @! J2 m6 j& t. R; U始籌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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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 Y- K( S/ ~$ O+ |6 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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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的……」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e8 s$ x* G# I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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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N% b6 _% Q0 [, K9 ^" y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1 v, @/ u0 P. T/ j4 V$ E0 t" {% s0 N　　「蠢蛋，你哭了。」

1 P4 ?9 i; ?7 q  G: _9 ~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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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1 C' l5 Y% W/ h6 T  c9 P* N% j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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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 u! X6 h; T/ y+ W; S; L  t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 A5 l# k4 Y, H! d' v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4 B. @) W9 i2 T: [- B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 o  q* R3 o' r(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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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h# v' W/ T" u; L; ~# m  w! [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9 f0 o1 N& d; K, O7 d$ Q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h7 p; `- A5 i0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 `4 p7 {. w" [1 G8 P) z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 u$ v# @" c$ T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 `0 ]/ X* S% J" e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u; d# J; K. v# {$ h' d* M著「蠢蛋哥哥」。

8 i7 }# X. f; A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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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 d& F  q3 l! S6 j; @% O8 Y9 v: E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 u4 k. Y$ ^- _* E* W　　「我送你回去吧。」

* H' j0 k: J! {2 ^. s# [* ^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 ~4 R! s6 r* I9 T5 _- u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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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P+ Y7 G8 Y4 W) g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 I' n6 J; T* V! T6 {4 N2 o  |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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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U0 e7 m# f6 `4 O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 |" V, K) I. G7 b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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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0 J' C  g5 q* V4 N5 r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0 c! [. ?" W) ^- k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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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7 p; {1 G" }2 w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0 O3 x- l  {$ ~1 v& a8 ^2 L7 F9 R; J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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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要……要，可是……」

/ S& `4 P' u. L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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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6 Z" l7 U9 v" h3 d, n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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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1 y" O: s/ y* B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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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 a5 b- o: R5 C3 H0 V6 g  y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1 T) k% ^7 F1 V& [: r# y/ p　　「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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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你等我一下。」

' ~6 P  N$ w" H+ f+ P4 O4 ~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 Y6 J, E9 J& e( z7 A, f!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 b' I* d; h3 J1 j% E6 N1 Q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p$ e4 u) W  p3 O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E2 k" r  T4 ?5 A及了。

& h5 f1 I1 H* N$ `: p; X; G) ~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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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4 }7 M+ x( N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