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仔的生活(一)

小賀a

　我叫阿浪，小名浪仔，廣東省雷州市沈塘鎮人，今年三十歲，未婚，現在在
廣州市做事。98我從廣東省茂名市職業技術學校畢業的時候才18歲，還是個懵懵
! o: {6 B4 q, A$ T0 ?3 U/ D; d懂懂，沒見過世面的半大孩子。

　　我畢業回到家裡，本來想去廣州深圳這些大城市去闖一闖。18歲了，我去過
最遠的地方就是上學的茂名市，連廣州都沒去過，外面的世界對我誘惑太大了。
( R9 [6 {0 {  a" Z
% X; [6 G0 a: ^) N' E7 R" B0 j
　　我在家裡行三，爹和兩個哥哥都是農民。我爹和我媽在村裡承包了村裡的十
幾畝山塘搞了個鴨場養鴨子。大哥在鎮上開了個摩托車修理鋪，有兩個兒子，大
2 i0 H7 v+ v; x5 t+ W& W+ E嫂在鋪裡幫手，照顧兩個小侄子。二哥也在村裡忙事業，他開了十幾口魚塘養魚
9 `7 I1 a6 \( J) |- J，二嫂在鎮中學教書，他們一直沒有孩子。

　　我把我的想法跟爹說了說，爹說：「浪仔，你從一年級唸書，念到中專畢業
，花了家裡多少錢了，現在畢業了，拍拍屁股就想走，就想去撈世界，你說這說
得過去不？」
$ ?; Q, j  G/ Y* q2 {; d7 o
2 J8 z6 I' r! B3 `8 I　　我一想，我爹這話也對。於是98年到99年一整年我就留在家裡哪裡也沒去，
我給爹整整養了四水，共一萬多隻鴨子賣了，我爹一年時間連鴨場都沒去過，買
鴨苗，合飼料，趕鴨子，餵食，清理鴨寮，賣鴨糞……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活。有
時候二哥那邊缺人手，我也去幫忙，喂個魚，修一下塘，我什麼都干。
  T& R  U9 W) b
　　那年我每天都累得要死，每天吃完飯，倒頭就睡，連找朋友出去玩的心思都
沒有。到年底我爹和我二哥都要給我錢，說是我一年來幫爹養鴨子和幫哥養魚乾
, A; b' b" V: H2 H活該得的分紅，我一分錢也沒要。
" i5 r# p3 l6 m% c) s
　　「浪仔，你就在家裡待著吧，幫我養鴨子，鴨苗，飼料這些本我出，賣了鴨
子掙錢了，爹媽一半，你一半，你看怎麼樣？」爹跟我說。
/ Y8 \' K  y0 p; R3 I
- V# O3 V, `0 {　　「別小看這養鴨子，一年一萬多鴨子，少說也掙個十來萬一年，你跟爹一分
2 O7 N7 z2 }9 |2 ]5 K4 e也有個好幾萬，攢夠兩年，娶媳婦的錢不就有了？」

7 r5 o/ C6 t" J9 e! ^# s1 ?8 ~　　「爹和你媽都老了，你大哥和你二哥都有自己的事業，鴨場，我和你媽不還
: a4 H' n* V0 _得都交給你？」

　　那會我才明白，爹不讓我出去闖，愣讓我在家裡養一年鴨子給二哥幹活，每
天都把我給累慘了，其實就是想把他養鴨子的活計交給我，讓我早點上手。

　　其實在當時來講，農村的年輕人能有個正經的事情做，一年有個幾萬的收入
9 u( M/ s4 v+ L5 M7 d' {! z，已經是非常好的出路了。可是養鴨子，娶老婆，生幾個孩子，一輩子都在村裡
$ s9 F3 E) B$ {4 [! U養鴨子，就像我爹那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跟爹說，我不想接他的鴨場。

　　99年底我大哥在外面弄了個磚廠，大嫂一邊要照顧兩個小侄子，又得看鋪子
，她一個女人家實在忙不過來，大哥就跟我爹說要我去修車鋪裡幫幫忙。我爹知
道我不願意接他的鴨場，於是就同意我來給大哥幹活，他自己和我媽還接著管鴨
場。

$ y& S7 {0 k  Q# d7 q: `& Z8 [* B　　大哥的修車鋪生意特別紅火。那個時候，農村人都喜歡買便宜的國產摩托車
，嘉陵，力帆……這些車便宜是便宜，但是質量卻很差，一般開過一年兩年，就
一身毛病，三天兩頭得往修車鋪送。
0 W  F- H. s7 g2 Q( e; g' Y
　　大哥的修車鋪裡請了三個夥計，我一到鋪裡先跟他們學修摩托車，在學校裡
0 Q2 ?) A9 j3 I' r# T6 g我是學汽車修理的，只學了不到半個月，我修摩托車技術已經很好了，一樣是修
$ p4 |4 K( ]( k, _6 o6 h! Q理，零件少得多的摩托車可比汽車容易修多了。
+ ~* T) a2 }: C! R# ?3 H' ?, ~
　　我上手之後，我給夥計們做飯，店裡裡裡外外都是我在管，大嫂乾脆帶著孩
子去磚廠那邊跟大哥住了。雖然修車的生活比我在村裡養鴨子也輕鬆不了幾分，
- ^6 e. x1 o2 k: y儘管我每天都要和夥計干到晚上七八點鐘，但是畢竟我有了一點業餘的時間了。
2 L/ n, T, V" X6 `5 g2 B
+ }) U, P, A6 `$ E+ H2 d- m
, A- s) A; O% Z" e* F6 O6 u2 Q, d　　我晚上睡在鋪子裡幫大哥看鋪子。鋪子裡什麼都沒有，沒電視，連收音機都
沒有，我沒事就去租點小說來看，武俠，言情……我什麼都看。

　　因為我在鎮上，我的幾個小學，初中同學沒事就來找我玩，有時候打打牌，
有時候一起出去在鎮上的茶館喝茶。跟我玩得比較有交情的有三個，東湧村的阿
( J  i( N' |# d) X, R( y貴，臨泉村的阿弟仔，大田村的彭志國。
2 |3 e( `1 O( [4 N8 t6 N; m) I
" }" u: R& J; {, g- X( f8 o　　大哥磚廠的生意越來越火，他想把修車鋪頂給我。他沒跟我直說，是我爸跟
9 k0 u: c9 @+ f4 ]1 W. s, t4 D# S我說的，我給大哥一萬塊錢，鋪子裡所有東西都是我的，鋪子以後就是我自己的
$ T; U6 a( {. y- a。可我剛畢業，手裡根本沒錢，爹說他幫我給五千，那五千也別給了，我已經幫
大哥看了一年的鋪子，工錢也頂了這一萬了。
, d7 g% J! k' ?
: @: U' k! U) Y7 `) a% [8 ]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如果是外人，我大哥絕對不會把鋪子頂出去，這
可是只會下金蛋的母雞。我猶豫了很久，如果接了我大哥的鋪子，那我一生就像
, B' Z4 E9 [9 `  a大哥過那樣，吃喝穿不愁，娶個大嫂這樣好的老婆，生幾個孩子，穿州過府做生
+ M; N; Q# t4 X$ I: H! N意見世面的生活也不錯。我跟大哥請幾天假，讓大嫂暫時回來管鋪子，我出去轉
一轉。
) Q- Z) U/ i) A2 {. d6 ]
7 C& h3 `: z  f  d* \, c# B& y　　我沒去廣州，而是乾脆從湛江買火車票一直坐車到北京去。那是我第一次到
1 j0 ?: H$ L4 z，祖國的首都，我在北京待了足足一個禮拜，我每天都在逛，故宮，八達嶺長城
，頤和園，十里長街，香山……有的景點，我還不止逛了一遍。

% s+ m: g; P! k( \　　大城市都像北京這樣，人多，事多，熱鬧但是開眼界，在大城市生活才是我
; {' d* ?7 R$ t5 p* Y+ C理想的生活。從北京回來後，我終於下了決心，我要離開雷州，我要去廣州，尋
找我的生活。
! p" ?1 Y8 S) [
8 V1 [" z% f6 x8 U　　我用了大概兩個月時間，把修車店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交給大嫂，再回家。回
" K4 Y1 l. J9 z9 D0 f9 D& ~家我給我爹在鴨場干了好幾天活，才跟我爹提起我想去廣州找事情做的意思。我
4 F6 H/ @9 d. k' H: M( H沒想到，我爹一口就答應了，這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大嫂捨不得我走，我走
0 @1 J7 U9 \) z! x5 Y5 Y後，她問過我爹。
( A$ ]0 }/ e( j* s9 L1 J
　　「爹，浪仔那麼小，沒咱們看著，你就放心他一個人到廣州那麼大個地方混
飯吃？」
  J8 w" T- ]1 f
- A9 r4 o& T! O% \" U　　「沒事，你沒看這小子人在家裡，心早飛了，留也留不住。不過，老三我放
心，他在外面不會出什麼大錯的。」
; j" i" D0 P+ f) W  A( N
3 r( T4 j6 B1 {/ ^, m　　「為啥？」
% s' ^4 ^) \$ j( F3 q
6 O& b! v" Q4 E# g; |8 N8 Q3 |　　「浪仔，他的心裡有根哩，穩著呢。」
8 w" z6 [  E; B' m& i9 ~/ W5 k
　　「也是，浪仔是個勤快的小孩，手腳勤快的人到哪裡都吃不得虧。」

- D+ S- \' q% W8 Y1 o; x6 `, m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沒明白，我爹說的心裡有根是啥意思。我是和阿貴，阿
5 `1 f0 k4 S* [* @' ^" }弟仔，彭志國2000年9月份一起去廣州的，那年我們都沒滿20歲，都處在有夢的
. X8 i" ^' F- M年紀中。
/ N  I9 p- p  b9 I% A
* Q8 f3 [8 H7 l' n/ K　　我們沒有學歷，也沒有什麼關係，在廣州找工作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容易。
剛到廣州的時候，我們在白雲路租個一室一廳帶個廚房的房子，四個人擠在一起
住，用一個小小的酒精爐煮飯吃。每天都瘋了一樣到處找工作，我們去工廠問，
去人才市場看廣告……我們的生活忙碌，辛苦，但是充實。
) b2 R% }7 @3 k3 K* c' e
　　我們四個裡，最先找到工作的是阿貴，他當了廣州市一家玩具廠的流水線工
. Y" K, D$ l! w6 L人，薪水不高，工作也不累，就是工作時間太長，用他的話說，這份工最大的好
' A  E( V0 V) Q4 [5 W處就是好處對象，廠子裡打工妹比打工仔人數多出幾十倍，找個女朋友根本不是
( y9 R1 Z/ y* S: n問題。
( K" E9 U5 X& t8 |/ m9 @1 p& r7 Y( }
! U, g7 d# s* F  j) E　　阿弟仔很快找到工作去了順德，也是生產線工人，廠子是家家電廠，彭志國
7 z5 @" e$ Q- e1 x7 d# U去了佛山陶瓷廠，同樣是流水線工人。我們這種條件的外來務工者，在廣州也只
2 u# ]8 o9 o' N- w# L$ K+ K能做些流水線工人這樣不需要技術，不需要知識，只需要體力的工作，收入不高
，工作單調。

( C& A, {7 L' F% }, T% H6 X) `　　找到工作的朋友慢慢的一個個都搬離了我們租的小屋子，而我始終沒找到工
  H' f3 V( j- `% a, _  ]作。倒不是我找不到他們那樣的流水線工作，而是我根本不想幹那種工作，我總
覺得廣州還有更合適的工作在等著我。

　　我沒事的時候，我就去看看我舅舅。舅舅是我在廣州唯一的親人。我每次去
( z! g' t" ~3 c/ |他家都會買點東西帶上。在他家，我幫舅媽，表嫂做點家務，我沒讓自己閒著，
我會熬湯，尤其是老鴨湯，我熬的老鴨湯我表嫂特別愛喝。

　　其實廣州人的生活也不輕鬆。我舅舅在廣州生活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全
+ n8 o1 ?$ z% H家舅舅、舅媽、表哥、表嫂和表侄子五口人還擠在一套不足80平米兩室一廳的舊
2 t$ f" z  p6 \6 V) U; A房子裡。有時候我在想，大城市人的生活是不是都像我舅舅家一樣，衣著光鮮，
% Z6 v- s$ e( ]  a$ |( ~( h而家裡並不怎麼樣，只是個表面好看而已。
) O3 i1 W  S& U1 O# R% [4 u
　　我去找舅舅，並沒有要他幫忙找工作的意思。但是我的確沒想到舅舅確實幫
了我大忙，他幫我找了個鋪面。2000年12月份，舅舅告訴我，他托人打聽到，就
在白雲路有個修摩托車的鋪子老闆不做了，想把鋪子頂出去。
  B$ P3 F& q  c' b7 C( c
: \3 P* w/ N* J# p' P* b& A2 D　　我幾乎是馬上就跟舅舅找到了那個修車鋪的老闆。老闆是個湖北人，鋪子在
廣州開了好些年了，跟我大哥的鋪子專修摩托車不一樣，鋪子修摩托車，也修自
行車，而且修自行車為主，附近有兩個中學，兩個小學，自行車根本就修不完，
遠近也有很多開摩的的，還有開摩托車送貨的來修摩托車也很多。
/ a5 k3 g" O: s4 C
3 q3 Z' S. s& ^' L　　湖北人四十出頭了，他放棄鋪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在廣州攢夠了錢，回去
娶了個媳婦，打算就在老家開個新鋪子，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湖北人開價不離譜，兩萬塊錢，鋪子連所有的零件和工具，還有鋪子經營權
# o8 t6 O: n3 ~1 `% @, B$ {( O全部都歸我。我當時手裡並沒什麼錢，這事我只能跟我家裡開口。
1 g% b! C( O& o: d6 c6 R6 d
　　我爹和兩個哥哥都給我借了一萬，兩萬盤鋪子，一萬給我留作經營的本錢。
我爹和我二哥沒說啥，只有我大哥說了我一通，雷州家裡人的鋪子我不去頂，跑
/ D3 m* q" J( b! ]8 A到廣州來頂鋪子，不一樣是修車嘛，這跟脫褲子放屁沒區別。

　　我還真不知道在雷州修車和在廣州修車有什麼不同，也許我大哥罵得對，我
  w* Y3 Z/ v3 {. `這真是脫褲子放屁。我就是喜歡廣州，我喜歡在大城市做事的感覺，哪怕只是修
車的。
) y% x' }( P7 D
　　我的修車鋪在街口，街道不大，做些小買賣的不多，我鋪子對面只有一個賣
早餐賣盒飯的小攤子。攤子不大，說白了就是一個三輪車，三輪車改造過，改得
盡可能地裝下最多的東西，早上的時候車上要拉著各種包子饅頭油條各種早點，
幾盆炒麵，炒粉絲，還有豆漿桶，粥桶，湯桶……

- H6 S( J8 W7 R& E9 k/ o　　中午和傍晚就是一個小盆一個小盆炒好的素菜，肉菜，外加一個大大的盛飯
的桶和一個盛湯的桶。當然車上還有很多雜物，什麼一次性筷子，紙餐盒等等被
4 L% G4 J. T! Q4 G碼得整整齊齊的，整個攤子凌而不亂。
: S7 F( U9 i9 j
7 U" B5 N/ w4 z　　經營攤子的是個女人，三十幾歲的年紀，不是廣東人，招呼客人她不會說廣
東話，而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她皮膚很白，白白嫩嫩的，個子也不算小，起碼
有個一米六五六六那樣。她每天都繫著圍裙，看不出身條，只是從她的臉她的大
+ n4 h) Z9 R7 b9 }& p* w, P& e致體態可以判斷，她是個豐盈的女人。

　　我開張後一個月，儘管是做對門生意，但是我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那會我還
是個半大孩子，從小家裡管得嚴，自己也算是個乖小孩，我從來沒跟女人有過什
! [5 q! f6 {( |% M& Q1 o: _麼，就是戀愛都沒談過，單純得像滴水，每次就是跟三十幾歲的女人說話，都顯
得木訥而且笨拙。

7 Z7 J# }! P  R* O. C; Y　　每天早上我開門做事的時候，總有一個男人幫著那個女人推著三輪車到街口
1 `  m) e7 Z; q' e，幫她把攤子支好，湯桶都拎到地上，然後才走。有時候飯點女人忙不過來，男
人也會開著摩托車來臨時幫個忙。早餐賣完9點半推著車子回去，11點又得推著
車來，2點再回去，5點半再來，直到七點才能回家休息，女人這賣早點盒飯的生
意確實不好做，太累了。
. l8 i- @) o. E
7 q& S) e$ `9 o+ Z% K$ t　　有天早上，我開門的時候，看見女人推著車子過來了，這一天男人沒來。我
們也沒言語，我干我的活，她支她的攤子。過了一會，女人想把豆漿桶和湯桶都
. A5 G) Y, V% {  p! h$ h拎到地上，可是拎不動，吭哧吭哧了好一會，累得直喘氣。

& G% ?5 m+ ?0 N6 z　　我洗了一把手，過去了，一把就把兩個桶都給放在地上了。女人看著我，擦
了擦汗，笑了。我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見到女人。女人很漂亮，眼鏡大大的，水汪
汪的，看人的時候一閃一閃的，美極了，可能剛才用力猛了，臉上有些潮紅，身
5 I1 n- l9 U/ y8 h上還滲點汗，這些更給她添上三分嫵媚。

* H' s, p2 k/ k- z! p1 i4 y! f0 \　　「到底是個男人，就是有勁。」

　　「小伙子，你是鋪子的老闆？」
/ o) ?+ B7 f$ h+ G# _4 Q9 U  |
　　「不，不是老闆，就是個修車的。」
, H" S) L  k5 a
　　「鋪子不是你的嗎？」

8 G/ U% {. {$ F; j0 e　　「是。」
9 ^( k. V  W2 p3 Z3 S6 w, t2 Y# A
　　「那就不是老闆？」

　　「是。」汗……我一個修車的，開個小鋪子，就成老闆了，在女人眼裡，老
闆還真不是值錢的玩意。
% D) y/ h  ?: E/ r) y1 C# S. M
+ O/ R/ D4 @+ q  n. h9 U　　「湖北佬呢，怎麼不在了，他把鋪子頂給你了？」

　　「是。」不知道為啥，廣州12月份的天都偏冷了，可是跟女人說上幾句話，
, R/ {( i) Y  i. v0 ^我一身都是汗。
& j8 D: H) }8 ?$ c- B3 y+ |
　　「哎，拿著。」我轉身想走，女人叫住我，給我遞了個小塑料袋，我一看，
  w6 E  W# p" X" Z; ~裡面有盒炒粉絲，外加一根油條，一個雞蛋，還有一小塑料杯的豆漿。我剛想掏
) v6 R* {  Y+ z( t3 U錢，被她一手推開了。
3 o, b3 n- [2 y& ^$ M
8 S6 H* A' u  t2 N  D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了？」
! |( o8 ]$ k8 {# X; E8 _
　　「我叫阿浪，二十了。」
* ?3 H0 H% _3 N' R- i7 j
6 a7 q) ~5 O  X" V7 d- O7 l( F　　「哈哈哈，你們廣東人就喜歡叫阿什麼的，阿狗阿貓，笑死了，我叫你浪子
吧，好不。」女人很愛笑。
6 ^1 C1 l. @% U3 N( r
1 B: Z4 x; w2 U, @1 K  n1 l3 X　　「以後想吃啥，就來這邊拿，別客氣。」
, d! D4 f2 y* k: W
! D- |, A$ i* p& k1 s6 d　　「不，不。」

% D1 {: V- J; V; \( a　　「你叫啥名字？」我拿了早餐，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沒問人家名字。
+ Q4 ?0 L5 a  R1 L3 N- o. B
　　「我叫桂花，你就叫我姐吧。」
8 L  Z9 }- ?' G4 l# O& d) o
　　我始終沒敢去要人家盒飯吃，因為桂花姐不肯收我的錢。桂花姐好像知道我
的心思，到了飯點，她自己就把飯給我送了過來。有時候不忙的時候，她還會在
鋪子裡坐著，看我修車，跟我拉會話。而我看到她那邊有個不方便的力氣活，男
# A- n; U' C. Q6 A人不在，也不用她開口，我就過去幫她做了。
+ w1 ~1 t1 {. u) j1 u8 X
  Z& K3 j: s  F" M' E　　一個月以後，我鋪子開始熱鬧起來了，兩個老頭一個姓戴，一個姓曠，兩個
人沒事就在我鋪子邊上架起棋盤下象棋。在我鋪子裡修車等著的客人，有時候也
9 I% l; E8 s0 u( `津津有味地圍著看棋，還有的就是出來散步的閒人也來看，吵吵嚷嚷地支招。
; v+ ~& Y5 O% n
　　桂花姐的男人來接桂花姐收攤的時候，偶爾也來觀戰。老韓個子不高，有點
黑，偏瘦，整天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喜歡抽煙，煙不離嘴。
; l. K; y7 h8 H- u
　　跟桂花姐熟了，我才知道桂花姐的男人姓韓，四十歲，跟桂花姐都是湖南邵
6 h) x; Y# D5 C: x8 I& c陽人。桂花姐和老韓結婚十幾年了，有三個孩子，兩個女孩一個男孩，都在老家
3 N3 c; d5 I1 ^5 d  d上學。桂花姐和男人來廣州有七八年了，桂花姐一直在擺攤賣早點賣盒飯，而男
人是開摩的的，兩口子日子過得很緊吧，就是想方設法省下每一分錢，給家裡孩
子寄回去。

' b( Q  m5 U+ J% l1 z　　韓哥的摩托車是力帆的，有點老。聽桂花姐說，當時買的時候就是個二手的
( h5 M: f4 O( _( \3 o舊貨。他的車三天兩頭就得壞，韓哥捨不得買新的，只好送來我這邊修。每次我
# i  f# Q1 A% B) n  |, K  M/ i+ G6 @都不收老韓的錢，就算是換零件我自己搭上，我也不願意管他要錢。
4 u6 O( c4 ^2 B# f6 h
" Q5 @) e4 x8 `: _　　韓哥過意不去，有空也不去看人家下棋了，而是給我搭把手，遞個工具什麼
* E) \5 O. W) a1 \1 n3 m的。就這樣，我的一天三頓飯，桂花姐都管了，而韓哥的車我也全包了。
; L  u% @+ C$ p6 v
* t2 F  S, f5 {, i2 W0 C" v; j1 y0 l　　那段時間我每天修完車，關了鋪子就回家，洗個澡，有時候直接就睡了，有
8 S: o) r8 |4 q3 q/ J時候看會書，我的生活簡單而又寂寞。我的朋友阿貴那個經常回來看我，也不幹
什麼，就是聊會天解解悶，有時候他挺佩服我的。
( E' O$ O7 |  E. ~0 ^1 e0 J
* V+ Y5 V/ E' Z1 z( [& }　　他說：「浪仔，我挺服你的，你小子心裡有根，能穩哩。」
# R9 ]# f# L! v& t% _: i
4 E  V5 N! y$ N4 V　　「什麼叫心裡有根？」

. M& u% p& O( j　　「我，阿弟仔，彭志勇，我們這幫人哪個不好鬧的，就你吃得住寂寞，連個
女朋友都不去找，就知道在家裡看書，睡覺。」
8 V5 E  M0 J, A' S
5 r* n. @0 z/ b- t+ ]& O, M( V　　阿貴後來找了個女朋友，聽說是貴州人，歲數很小。阿貴找女朋友之後，就
) M' R! L4 \" T) A+ c很少來我這邊了。頂這個修理鋪自己做買賣，我還是頭一次。

　　店裡的活我都能做得很地道，客人沒有對我不滿意的，我收人家的錢也算公
道，所以我的客人越來越多，口碑越來越好，甚至有的摩的司機開了好幾條街都
要來我這裡給我修，客人多了我的進項其實也不少。

　　困擾我的是一些在我眼裡不該有的費用支出，比如給地痞流氓交的「保護費
0 s( d* B' }7 Z」，給城管的「孝敬」，交這些錢還是桂花姐勸我的，沒辦法，我們只是小小的
手藝人，抵抗不過這些噁心的社會規則。即便交了所有的錢，地痞流氓還好，城
管給我們的麻煩還是不斷。
* [2 k) P0 j- \' s2 D) z3 `1 R5 r! a
　　我的鋪子小，修車時候只能佔一點街道，而每次城管都會罰我，一次幾十塊
7 `# i8 F( @! T, g，上百塊，而且都沒收據，越來越頻繁，貪得無厭，我和桂花姐都不勝其煩。
, k/ l3 C  d4 u  x' v9 z" Z
, @9 r( e+ Q" Z! T& O0 I　　2001年4月有一天，有個中年男人帶著兒子來我鋪裡修單車。那個人有點胖
，胖墩胖墩的，皮膚很黑，說話帶著一股濃重的雷州音，他穿的一身白襯衫，下
身西褲，還穿個皮鞋，那個時候我在廣州待了幾個月了，什麼人也見過，看看穿
  [+ l* A4 m( N' g9 t  D著打扮，我就能把對方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
$ d  J( s6 X2 \: @* J% c9 j- n. \! P
　　我猜他八成是個公家人，不是公務員就是什麼國企的。他兒子很瘦，白白的
，體型不大像他，但是眉眼之間有他的意思，他兒子可是個小帥哥。
4 g/ Y2 B! K3 n6 `+ c6 l. Y
　　單車車筐裡有一大袋的水果，是梨子，因為我要修車所以他就把水果袋子拎
在手裡。他看了一會人家下象棋，覺得沒意思，就搬個凳子過來看我修車，跟我
拉回話。
% ^/ D' v8 G3 i* E1 ?) f
　　「小子，你哪裡人啊，雷州的吧。」

　　「嗯，大哥，你也是吧，我聽你說的是雷州話。」

; S& M+ N; r4 t! G4 T　　「呵呵，對啊，我雷州沈塘的，你哪裡的？」暈，沒想到，遇到個同鄉。
5 k( h5 ~: L6 T9 z2 y4 \) D
　　「大哥，我也是沈塘的。」

$ [$ g5 _6 B2 x5 _- i- }　　「哈，真的啊，你說的話，還真是沈塘話。」

: C$ ~( M7 X: z  B  g% a. p　　「小子，你哪個村的？」

　　「我是塘角村的。」

' O& x1 s& [4 v6 e! r# F. T　　「哦，我是大浦村的。塘角村，我想想。」

3 V6 w3 s/ f9 C9 {/ r3 e5 u+ E　　「你認識楊志遠不？」
$ ^. r! g/ b/ g' H/ r5 ~
　　「他是我四叔。」
1 l9 D, B/ E4 c1 Z
# s, D6 N4 t4 H" I: `) f! a: f* y6 i　　「哈哈哈，巧了，你四叔跟我一個班的同學，他現在在家幹嘛呢，他跟我同
: k. g! \; O" n6 U' G+ j! p. Q歲，今年也得四十了吧，我們有年頭沒見了。」

! E, I1 d5 B& x' P　　「對，我四叔今年也四十了，在家務農唄，農村人不做農做啥啊。」

　　「大哥，你叫啥？」

4 g; q# x" M$ ?2 e% ?　　「別叫我大哥了，我是你叔叔輩的，我叫王德智，你叫智叔吧。」
2 L8 }6 M! H% m. ~# t
　　「好啊，智叔，這是你兒子嗎？」
6 J" a; F% h, B% o% p
6 F) w/ S/ t" s: V1 H* j　　「對啊，就在那個初中上學。」

　　「成績好不？」

　　「好個屁，現在的孩子……」

' ?2 h' u/ s# B0 F　　不是我好容易碰到個老鄉，心裡痛快話多，而是智叔特別好跟人聊天。後來
3 O9 t, Z' z( f7 w4 P6 f- n( u他沒事就過來找我，看我忙著，他就去看人下棋，不忙就拉著我聊鄉下的事。
3 R- f! e8 `5 |1 v6 }) d( V0 _5 J1 h
　　智叔小孩的車只是爆了胎，我很快就補完了胎，智叔要給我錢，我不要。兩
& v2 ?. i, \' S個人推來推去的。
. e& u2 N( t1 Y' z, E* m  t
　　「智叔，咱們都是老鄉，這點事就是幫忙了，我可不能要你的錢，要了你的
3 S3 j- v" l* r9 C$ {% A6 |錢，回家我四叔還不揍我一頓。往後弟弟的車壞了，你就叫他直接推過來就行了
，別錢不錢的。」智叔看我把話都說到這了，他也不好堅持，順手把水果袋給了
我。
! C5 Y+ X* Y6 X( U
　　「錢，你不收，這個你總得收吧。」

　　「智叔，你這算啥啊，我哪能……」

　　「你就收下吧，叔啥也不多，就是這些玩意多，多得都吃不完。」智叔硬把
& @" X, [1 C' M! |% i水果塞給我了。
' A* ~2 }/ d( K# I. b
5 X  _2 k5 u" O( c) n% O  _　　「嗎的，雷州佬都一個德性，就喜歡講個義咧。」智叔走的時候，哼哼。
% w# U9 E" L& ?5 k( t
　　智叔後來每次來見我都會拿一大袋子水果，有時候是荔枝，有時候是龍眼，
) u5 T2 D9 H- ]1 U有時候是芒果，甚至有時候給我拎來一整只的臭烘烘的榴蓮。

/ q1 d( ]6 Q$ k; G　　一開始我還以為智叔是賣水果的，可後來覺得不對，智叔如果是因為賣不出
/ M) B. R$ n( ^4 O去送我吃水果，那水果應該都是不新鮮或者有點瑕疵的，可是每次他給我的都是
) I9 t4 @3 r3 i9 q: v% B絕對新鮮的，好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智叔真不是賣水果的。我自己留了兩
5 R, f4 o: R5 ?; x7 A4 J6 `個梨，剩下的我都給了桂花姐，她不肯要。

　　「浪子，你哪來的這麼多梨啊？」
" }+ k3 s: G, ?  q+ j! |6 V5 n; l0 q/ x
! {' u, O8 E' D7 ~1 ]; f9 L　　「一個老鄉給的。」

　　「那你不留著自己個吃？」

' M  H- D. O4 u3 g) x, q- s　　「我一個人能吃得了多少啊。」

　　「你拿回去跟韓哥吃了咯。」桂花姐把梨收了，我知道平時桂花姐和韓哥的
日子過得緊，捨不得買點水果吃。那天桂花姐很開心，不單是我給的那些梨子，
8 c+ t. ~1 M8 D( q! T# i# V而且是韓哥給她買了個呼機。
- }  x5 K; @9 m4 ~7 P
( l8 I& |% p( b. K9 f) y　　2001年的時候，大城市裡手機都已經很普遍了，但是像桂花姐和韓哥這樣的
人仍然會為買個呼機而興奮不已，其實他們並不需要和多少人聯繫，只是有這個
小東西，他們自己覺得自己更像大城市的人了，這個心理就像我頂了鋪子馬上就
迫不及待地買了一輛二手的雅馬哈摩托車一樣。
4 _: U4 z& W7 i1 s# u7 U$ {
) t1 Q: M8 ]: w' Q　　2001年五一，中午剛吃過桂花姐給我的盒飯，她就慌慌張張來找我。
4 B+ ~/ k0 {3 {; G0 s( K
, W& m' ~3 {$ ~  ^4 C　　「浪子，你鋪子裡電話給我用用。」
6 I" Z0 r0 h( F9 H1 i+ F
　　「用唄。」時間久了，我和韓哥和桂花姐的關係越來越熟，有時候他們會來
! c7 [6 `/ {# r9 h我鋪子裡回個呼機，或者打個長途回老家。我沒想到，打完這個電話，桂花姐一
0 A# O3 @* U* @1 z) K/ A- Y8 Y下子就軟了，說話都不利索。
* _+ n: t! z8 m$ u2 l" J+ c/ |
　　「浪，浪子，你，你韓哥，被，被車撞了。」這話把我也嚇了一跳。
, h& z0 E0 O. o3 P7 a( s
　　「撞哪裡了，人傷得怎麼樣，人在哪裡呢？……」桂花姐好容易把事情說了
3 O+ G% T( s+ d/ u& @5 D7 `/ g一下，韓哥被車給掛了下，摔了，現在還在路上躺著。
, h0 m6 r5 g% e( b( B9 D
  h: [, W* x+ T9 B1 V: I　　「桂花姐，你等我消息。」

　　我顧不上安慰哭成淚人的桂花姐，急急把鋪子關了，騎上我的雅馬哈就走。
到那裡一看，韓哥的舊力帆飛一邊去了，韓哥還在地上躺著，邊上圍了一圈人，
七嘴八舌在議論。
. ^/ d* C$ N' s5 f: X
　　後來我才弄明白，韓哥開著車在路上正常走，他是被一輛後來超車的小車給
掛了一下，連人帶摩托車一起摔出去的。好在他車開得不快，而且車上也沒客人
車不重，所以摔得不是很重，只是腿摔斷了，左手有點骨折，其他地方都只是擦
3 X& ^$ u8 G+ X) |8 I: w傷。開小車的人心特別硬，出了車禍連停一下都沒停，一踩油門腳底抹油跑了。


* r8 c! h3 A% Q; z4 {; p4 e( y3 D　　這件事使我對廣州城市人的印象變得很壞，不說那個開車的，而是那麼多人
圍觀，竟沒一個搭把手把韓哥從地上扶起來，更沒人把他送去醫院，也沒人報警
( q5 k/ |6 c( M& X' E4 G，要不是韓哥求人給桂花姐打個呼機，我匆忙趕過去，韓哥還得在地上躺到不知
道什麼時候。我開始覺得，也許大城市根本沒我想的那麼美好。
: i& T8 N7 V( z7 m4 \( `
8 R$ i9 e& T% e/ d* ]  U　　我把我的雅馬哈給鎖了，然後背著韓哥打了一輛出租車把他送去了醫院。到
# P( Q. i! x0 O4 v  V) H" ~+ x了醫院，背著韓哥做完檢查，我給桂花姐打了個傳呼，過了一會，桂花姐也來了
。幫著桂花姐辦完韓哥的住院手續，桂花姐留在病房侍候韓哥。我就走了，我得
去拿雅馬哈，還有得想辦法把韓哥的車慢慢拉回車鋪。

　　傍晚我很早就收了鋪子，我買點肉骨頭粥，還有兩個盒飯，一些水果帶上去
醫院看看韓哥。韓哥吃了一點骨頭粥，桂花姐什麼都吃不下，在我和韓哥的力勸
3 `& Y% O* I+ H1 Y* p+ m# {$ X之下，勉強吃了半個盒飯。
& c: S7 d2 E2 d# e4 b
　　韓哥這次的意外車禍給家裡帶來的打擊是非常巨大的。由於事故發生得太快
# G' j  R5 r: Z- J' C, ~# o* s，他根本沒看見肇事車輛的車牌號，連是什麼牌子的車都沒看清楚，所以索賠根
' m' y5 w) P) L/ A1 @; W. ^本沒地方索，治傷的錢只能自己出了。

; _5 C' V+ N0 `& Y8 I( l8 z8 s- i　　這個治傷住院的錢固然是一大筆費用，但是最麻煩的事，韓哥肯定一時半會
是開不了車掙錢了，而沒他幫忙，桂花姐這邊的攤子也沒法做了，那麼多份早點
* i/ E& q) c$ n! X7 z4 z; y  d，那麼多份盒飯，她一個女人根本自己忙不開。

　　韓哥兩口子沒有多少積蓄，房租水電，還有家裡三個小孩子老人的生活費都
$ @: t1 e* b5 N在他們身上，他們是沒法停了做買賣的。他們在廣州舉目無親，能幫他們的，只
有我。韓哥和桂花姐都沒開口，我是主動幫他們的。
# n: S, t3 L$ G! K) x8 s9 u& x
" C# N8 h8 e$ z; f6 ~2 ~, \　　那段時間我真是累瘋了，每天晚上四點鐘就得起床，騎著摩托車到桂花姐家
  h. I/ f7 A' a! d( A) O去幫她做早點，然後送她到街口那架起攤位，然後我自己再開我的鋪子，中午我
還得抽出兩個半小時時間送她回去幫她做中午和晚上的盒飯，傍晚收工我再送桂
: t+ Z  o3 n% z) [% F- ^8 U花姐回家。有時候我幹著活都快睡著了。
7 R6 o: @5 M  z% h! _/ q: C
) P4 o3 m- F# N4 d5 \　　韓哥在醫院躺幾天，就要我我就背著他辦出院手續了。我知道，韓哥捨不得
0 K( j; P. |! }$ k花那個一天就要幾百塊的住院費。韓哥回家了，可是一時半會他也幫不上我們什
麼忙，因為腳還是不能走路。一直到兩個半月後，韓哥的傷，才慢慢好了起來，
$ E  t2 j* Q* q* K+ i# p4 U2 Z而我的生活才慢慢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 P1 u( r, {0 I2 O! C' s9 L　　我記得幫完韓哥兩口子之後的那幾天，我一下班回到家，洗完澡七點多鐘就
開始睡，一直睡到早上七點，睡十幾個小時，都還嫌不夠，那段時間我可真是累
慘了。
' K% C" Y+ J  @) C, U9 X
　　韓哥傷好了，得開工了，可他的車早就摔得不成樣子了。後來我還是把他的
車給修了，與其說是修車身，還不如說是換零件，整個車百分之六七十的零件都
, [2 a$ ]% e7 }6 L0 u換過了，我沒跟韓哥說起這個，也沒收他的錢，我知道他們兩口子，日子難著呢
8 r. c: A4 q  |1 Q/ _。

　　八月十五的時候，晚上我剛關上鋪子，桂花姐就跟我說，要我晚上去她家去
吃個飯。當時我也沒多想，晚上回家洗個澡，騎著摩托就去了。正好家裡有一盒
舅舅送的月餅，是冠生園的，包裝非常精美，一直沒捨得吃，我就拿上了，路上
我又雜七雜八買了點水果。

　　桂花姐的家離我家沒多遠，我開著我的雅馬哈，十幾分鐘就到了。韓哥和桂
, l) ^0 b+ u& V/ F: D' O花姐租的房子還沒有我租的大，他們沒有廳，只有一個房間，廚房和衛生間都在
6 t' k9 z5 @2 V: S房間外面，房間不大，外面的廚房倒是很大，正好方便桂花姐做各種各樣的餐點
。
$ f3 l' q) R& }8 ~. p6 F! [* ^
　　我沒想到，桂花姐竟然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擺在他們的房間裡，有炸大排，
" ~5 r( U6 u+ ~1 ?) d: R* Q有辣子雞，有燉肘子，還有油悶大蝦，清蒸魚……韓哥還備了兩瓶杏花村。
( C& x4 L3 f# s6 v# m
　　「浪子，咱倆先乾一杯。」
. [+ ^& F* `  }2 P5 w) g' F
　　「哥，我不會喝酒。」我家沒人喝酒，因為我爹常說，喝酒誤大事哩，記得
我二哥初中的時候偷著買白酒喝了一回，醉了，後來被我爹知道了，差點沒把他
腿給打折了。
* B0 ^6 L- V8 j
　　「老爺們，怎麼能不會喝酒，來，多少跟哥喝幾口。」韓哥既然都那麼說了
，我也不能說不了，而且這是廣州爹可管不著我了。我硬著頭皮嚥了一口，白酒
的味道就是辣，而且燒，這種又燒又辣的感覺從口裡一直燒到心口，特別難受，
我差點沒一口吐出來，桂花姐和韓哥都看著我笑。

+ n7 ^& O6 V: H! Q2 E8 `6 b　　「浪子，今天叫你過來，一是一起過個中秋節，你那也是一個人在家，不如
跟你姐和你哥一起過，姐給你弄點好吃的。這二來，姐真的感謝你，前段你哥摔
成那樣，送他住院，還來家裡幫著幹活，沒個男人，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現
在好了，你哥的腿也好了，事情也過去了，謝天謝地。」

　　「浪子，來，姐跟你乾一杯。」我又灌下去一小杯。

　　一大桌子菜，我們三個人基本沒怎麼吃得動。我就一開始喝了兩小杯，之後
6 g$ O$ P& D% B: g基本上就是韓哥和桂花嫂自斟自飲，他們都是有酒量的人，而我只是偶爾陪一小
口。

  V1 H1 ]. W% y4 J  v　　韓哥和桂花嫂都很難健談，我們就聊家裡那點事。韓哥和桂花姐說他們的三
個孩子，而且我說的是我爹，我兩個哥哥嫂嫂，也談我在學校的日子。到後來我
1 p! k2 j2 g/ n0 }) {" X0 `們三個人都微微有點醉了。
: R9 Y3 [/ I$ b2 P% r' _( G) z
　　「浪子，你嘗過女人什麼滋味不？」韓哥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8 h# Y5 u6 R* x: ~' u
8 N* A5 U3 c4 r　　「還沒呢。」

　　「你沒交過女朋友嗎？」
7 a" [" r6 Q) {5 ~
　　「沒。」
! R: F9 b; B5 V9 E; F4 B# r
　　「那今天晚上，你嫂子陪你玩一玩好嗎？」說真的，韓哥這話差點沒把我的
6 t% s" Y0 D8 i" ~1 Y酒勁給嚇沒了，但是我覺得韓哥不像是開玩笑的。
  a, k8 S$ K' J5 U2 A4 I
　　「浪子，你喜歡姐不？」

! G1 \1 @; s7 q' ?7 v; K( A　　我突然發現，其實桂花姐人很漂亮，她喝了一點酒，白白的臉上泛起一朵紅
雲，桂花姐的眼神非常嫵媚，不，應該說是嬌艷。我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桂花姐
的身材，這一天她沒有繫著圍裙。她是個豐盈的女人，胸部很大很大，她的脖子
5 T2 f1 D1 @. ^1 X' H# e雪白雪白的，桂花姐是個女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2 p6 |; g: F' M" Y
　　「喜，喜歡，姐，我喜歡你。」
% V7 |7 g: `2 t& Z  z' T" g
2 y$ I% w6 V  _$ d7 p0 b　　「浪子，姐也喜歡你，姐不想瞞你，姐早就想讓你在姐的身上做回真正的男
6 L, W& C: G( t1 s人。」

　　「浪子，其實姐早就想叫你來家裡了，可是你哥和姐一直在猶豫，你還是個
4 h) U% }4 c$ P9 _; W" j孩子，一個好孩子。還有，姐喜歡你，你喜歡姐嗎，要知道，姐可比你大了整整
- |0 U) a& _+ F% G, q十四歲，姐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可是姐願意服侍你，姐想讓你做個真正的男人，
) }" _8 d9 S6 w: S; Y浪子，你願意嗎。」
) g3 a4 m: q, x  Q# }; A* r
　　「姐，我願意，我喜歡你。」

/ p6 y. S# c: l8 O- d. Q9 i　　桂花姐房間的燈很亮，韓哥，我，還有桂花姐都脫了衣服坐在床上，桂花姐
躺在韓哥的身上，而我跟桂花姐面對面做，飯桌上面一片狼藉，可我們根本沒空
去整理。

+ H" m" o# a6 N+ L8 ]　　桂花姐絕對是個尤物。她全身的肉特別白，雪白雪白的，而且皮膚特別滑，
特別嫩，就像十幾歲的少女一樣，花一樣的美。桂花姐的乳房很大，乳頭硬硬的
- E) n  t9 z/ d; X$ \，紅紅的就像兩粒可愛的小櫻桃，因為長期辛勤工作，桂花姐的腰間根本沒有一
點點的贅肉，她的腰顯得很健美，很有活力。
% i' N' l4 z+ u+ P/ ^
$ g) q7 Y: E+ U+ f　　桂花姐的陰毛非常茂盛，而且黑亮黑亮的，整個陰阜就像片肥美的草原，桂
: X+ v! x( K9 }6 ]花姐的小穴在大腿間若隱若現。我還是第一次面對女人的裸體，一時間竟不知道
' D# a! J6 h" B, I, X) m自己該怎麼辦。我一把抓住了桂花姐左邊的豪乳，我有點太用力了，弄疼了桂花
姐的乳頭。
- c7 P0 r0 _6 N9 `" ?) D. n
( @* u3 l$ Y" t　　桂花姐笑了笑，並不在意我的毫無經驗，她轉過頭跟韓哥說：「哥，你教教
: ^# `1 j  k- n% S5 m8 I浪子吧。」

　　書上說每個女人的身體都是一本書，而每本書都有自己的情節，有自己的高
潮，也有自己的低谷，有跌宕起伏，有歸於平淡，總有一些精華，女人身上的敏
感帶無疑就是書的精華部分。

　　桂花姐這本書，我只是個初讀者，而韓哥絕對是熟讀者，這本書他已經翻閱
& U: k+ m  i; U. N6 E/ o/ p1 K5 M了半輩子，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他都爛熟於胸。
9 s9 h, O4 \; {
1 _- E& m, N* H- N, o9 m　　那晚上韓哥特別耐心，他教我如何親吻桂花姐的耳垂，脖子，撫弄她的乳房
* N6 r2 e+ v: N& ~# `，刺激她的乳頭，撫摸她的大腿內側，刺激桂花姐的G點。

1 C# @3 Y7 M0 g; d3 `9 o; k2 _　　每個處男第一次性愛都會草草收兵，不盡人意，而我絕對是個例外，因為與
6 E1 t0 @1 p. t/ I其說韓哥和桂花姐是我第一次性愛的夥伴，第一次3P的同玩者，不如說是我人生
2 X) C9 y2 {) S1 M; @中第一對完美的性愛導師，我從他們身上學的，可能是他們一生性愛經驗的積累
, }: t. O: P) k5 e. F3 k  L& h# h。
0 \# A+ u  Q% _$ D/ C1 U" j/ `  Q
　　「浪子，想玩姐的那裡不？」

　　「想。」

　　韓哥把桂花姐的屁股抬高，桂花姐把大腿張開得大大的，我一俯身，我的鼻
尖幾乎快碰到了桂花姐的小穴。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女人的私處，如此清晰，如此
" c& ?$ N6 I& v2 q- Y9 X5 R& n靠近，如此讓我心潮澎湃。
0 o8 F) o5 C& q+ P6 ?7 h
0 l' H5 a& y' J8 ]　　桂花姐的小穴很美，她的大陰唇很肥厚，顏色鮮紅鮮紅的，與她的雪白雪白
的皮膚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陰蒂很大，而且非常敏感，她的陰道口很大，韓哥
用兩根手指能把它撐得很開，像個小小的肉洞，畢竟桂花姐是生過三個小孩子的
5 y( M7 y  Y+ p* X5 n% W  z人了。

　　桂花姐下體很乾淨，也許是剛剛洗澡，並沒有書上說的中年女人常有的什麼
4 h0 C  m' R7 V* [8 C/ G2 F, y白帶或者陰道粘液之類的東西，幹幹靜靜的。味道也很好聞，我以前總有個印象
，女人的那裡應該是臭臭的，帶股尿騷味。
: S$ i. L& ~6 o/ I# Q7 d
4 H$ @  i  Z4 @9 H/ n4 U　　但是桂花姐的下體的味道不是，有些尿騷味，但是不重，更多的是一股既不
- }0 {$ Q& m7 Y" ]( R是少女的那種淡淡的花香香甜味道，更不是熟女的那種熟透的水果濃郁果香味，
而像是一種糧食香味，就像新鮮的，剛出爐的饅頭香味一樣，甜甜的，淡淡的，
聞著特別舒服。

+ E* U9 f7 y2 a6 M4 K& }　　其實性愛就是一種「食物」，食物滿足我們的胃口，性愛滿足的是我們的肉
! U# V. Z4 o2 |% H: V9 S: x慾，缺少性愛的感覺，也是一種「餓」。桂花姐是個「餓」著的女人。
! l$ n0 r4 ?+ |' Q; ?
　　我和韓哥兩個人四隻手不停地刺激桂花姐身上的敏感帶，桂花姐是個很敏感
0 c' I/ D& H& l# _& n的女人，她的下體很快就出水了。我的雞巴先插入桂花姐的陰道，可是一時間也
- [/ D! V. S$ ~+ O許是急躁，更可能是沒經驗，我居然半天找不到插入的地方，硬邦邦地捅的她很
( D# Y) Y. Z& d0 u1 v" v" a痛，最後還是韓哥笑嘻嘻地抓著我的雞巴送進了桂花姐的陰道。
7 E8 _- E* ], K) k( Z6 ?
. g" U7 G% v5 b& G+ X　　韓哥從後面菊花那裡插入桂花姐的體內，後來我才知道這種三個人玩的性愛
叫做3P，而這個姿勢叫做三明治。我判斷韓哥經常走桂花姐的後門，因為桂花姐
3 Y4 K; m  k$ K0 t* A  M( J6 r的菊花並不是很緊，跟她的陰道一樣。他們從未玩過像這天玩的3P，因為我和韓
* a. o2 \: b* {5 j. ^( k! m! P哥，桂花嫂第一次玩，始終找不到三明治三人配合的快感。

3 p* u' k- h. V- n- U　　我們抽插完全沒有規律，有時候我快，韓哥慢，有時候我慢，而韓哥快。韓
" C$ _' o  v1 n* g9 X哥的身體很瘦，而且皮膚很黑。他個子也不大，但是雞巴卻非常健碩，沒有我的
- |1 o7 [' q& ?9 {長，但是比我的要粗上一圈。
2 H% L" |- z+ J/ r; A* R
7 z+ E! m% K! N0 a% S) D! K2 @3 L　　我們每隔一會都會互相換一下位置，我的雞巴無論在桂花嫂的陰道裡還是在
. _, E$ @( ]. u) ~0 ]- z菊花裡甚至能感覺到韓哥抽插強勁的力量，韓哥很會控制自己的雞巴，他的活動
* O  F4 u( S1 Q' {. {3 ]5 Z3 ^: A& Y0 N非常有節奏感，而我卻是一味的猛頂猛衝，毫無做愛的美感。
; K7 G5 f$ ~5 Z! l5 h" B( J( R6 F
- O% J% P" ?  P0 i　　我應該是在體外射精的，可是我沒忍住。桂花姐和韓哥都不在意，原來桂花
姐早就帶了節育環，並不擔心會懷上我的孩子。我和韓哥都在桂花姐的陰道裡射
; ^+ H  l. g. Y了精液，我先射，十幾分鐘以後韓哥才射，他把桂花姐送上了高潮。
- |8 }6 q; n  [: j% i) |
& W* Z% q" E4 U; Q7 B& M7 i1 D　　我每次的射精量都很大，後來桂花姐拿我打趣，浪子是個純爺們，每次射那
0 g' q9 g: S% d7 s+ ^% F個東西，都能射一小杯。而韓哥的射精量不大，但是很濃。我和韓哥的精液同時
充滿桂花姐的陰道內部，那種充實感是無法言喻的，剛做完愛，桂花姐竟然閉上
- q. }# U  x* p7 e0 U& \& n了眼睛，完全沉醉在性愛的快感裡。
( k0 O% {# ?+ t: U) Q' B; M1 f
　　我和韓哥都趴著，我們每個人都用兩根手指拉開了桂花姐的陰道口，後來我
# L% M7 v4 u8 p1 `; \6 N; p0 E發現，我竟然養成了跟韓哥一樣的怪癖，我們都喜歡看射精以後女人陰道。我們
兩個的精液夾帶著桂花姐的淫水，就像洪水一樣，一洩而出。我們鬆開手，桂花
姐的陰道口還是自然開得大大的，一時間無法合攏。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玩三明治玩到夜裡十二點才相擁而睡。我和韓哥每人都
( J0 ~9 P: Q1 [/ P至少射了三次。我之前從未看過色情影片，甚至做愛的過程都只是在書上讀到過
+ |& \  |! x$ a6 o4 }# e6 x3 e3 a，而真實的性愛跟書上多描繪的，完全是兩碼事，而韓哥兩口子也沒看過黃片，
# l9 x# ]  N% ?. @甚至黃書都沒讀過，而後來我看過日本歐美的AV。
3 R( W  [- `2 O  [
' b$ A8 p# m/ J. t1 A0 E7 }　　我發現我的三明治姿勢玩法基本跟電影上的一模一樣，我們三個人，一個修
+ N( s( B: P1 ?% ]# B車的，一個賣餐點的，一個摩的司機，社會最底層的人物幾乎是無師自通地完成
/ Y4 E( q5 K, J3 ]4 l) V3 H了一次美妙的3P性愛。性愛，也許就是人的本能，不管是普通的一對一，還是3
' H5 B; H5 ^* N/ TP，還是複雜的多P群交。
2 {% S$ s" R  ]- ~  K, W, A
. M. [* m2 {) i5 Q　　十五的月亮又圓又大又亮。月光透過窗子撒在桂花姐的床上，我們三個，桂
花姐睡在中間，我睡在外面，韓哥睡在裡面。我們都沒穿衣服，只是蓋了一張薄
" M1 r( ~* E# ?薄的毯子。

; o2 A' l; F/ P  A. F　　我和桂花姐的身體都很白，在皎潔的月光下更顯得白嫩，而韓哥的身體顯得
( S, U3 y0 o( W7 u7 l黑，兩白一黑的裸露身體共躺在一張床上的情景顯得非常淫靡，但是又非常完美
，是那種性愛的完美和諧寫照。

　　我久久無法入睡，桂花姐沒有聲息，而韓哥打著呼嚕睡得正香。過了許久，
. \2 _  V2 t. B7 y5 M( u- _我聽見桂花姐在我耳邊低低聲問我：「弟，你累不？」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4 v' r1 I. H( `5 n* I3 t　　「那跟姐再玩一次吧。」
8 }6 q: V$ s/ e- ^  O9 t8 W5 ]
　　桂花姐翻了個身壓在我身上，她把左邊的乳頭送進我的嘴裡，我慢慢地用舌
% p9 i! V: Y: q, L! x/ ]尖吮吸著桂花姐的大乳頭，甚至用牙齒輕輕地咬著她乳頭的根部，剛做了幾次三
7 t2 G2 I2 A' a  k: H% r3 `; f- r明治，在韓哥的指點下，我的技巧已經進步很大了。
5 r. `  p7 y9 A
　　我的兩隻手拉開了桂花姐的陰唇，我不停地觸摸她的陰蒂，甚至用手掌來摩
* U# s' S; j$ T1 _7 m  e; Y擦她的整個小穴。我的手濕嗒嗒的，不清楚到底是桂花姐在我的撫弄之下流的淫
水，還是剛才殘留在桂花姐陰道內部的我和韓哥的精液。
) l/ S; u2 j( U* a8 c; ~: _
　　我們兩個都不出聲，桂花姐連呻吟都沒有，我看得出她在忍著，我們都不想
! _" `5 [: k8 F+ s1 m吵醒韓哥。儘管之前我已經射了幾次，但是我和桂花姐這次做了很久，兩個人才
達到了高潮。

, n: c! \+ t' _- ?9 ?: b! [: a　　儘管我知道韓哥不反對我和桂花姐做愛，甚至是鼓勵的，但是聽著他的呼嚕
- ?2 J$ S- \0 N4 R! ~聲，我的雞巴在桂花姐的陰道裡出入，我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偷情的快感。我射
" L: y% b. z' h! R: R精之後，桂花姐又躺回床的中間去了。我意猶未盡，又玩了一會桂花姐的咪咪，
! Z; \$ z( x7 _, F+ a6 S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Y9 E6 F( E$ M6 C7 {
　　我睡的時間並不長，應該只有不到三個小時。我隱約聽見桂花姐起床穿衣服
的聲音，桂花姐要起來去廚房做早點了，我們玩了一個晚上，可是日子還得繼續
，生意還得做。我也起了身，穿好衣服去了廚房。我到廚房的時候，桂花姐已經
生了火。

　　「浪子，怎麼不睡了？」

$ p, D) F0 ], u+ s7 B' o　　「睡不著。」
% O) x' A( n0 t* x
　　「也好，那你就幫我幹點活吧。」
" r3 e: d. {( K6 B
　　過了一個晚上，我和韓哥兩口子之間的關係又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隱隱約約
，韓哥和桂花姐已經把我當成了這個家裡的一員，叫我干個活根本沒必要客氣。
* n" r1 P9 O# ]4 M+ K4 M' u. q( N  N而我自己也把自己融入了這個家裡，我就是這個家的男人。我幹了一會活，沒吭
聲。
, z0 F. \# Y! H; ~( P4 U. G
# d. }; \( a  L! ~$ j9 _　　韓哥傷的時候我一直在幫桂花姐做早點做盒飯，我手腳也很快，所以桂花姐
沒去叫韓哥起來幫忙，玩了一晚上，我這個小伙子還行，韓哥四十的人了，又喝
1 C: \4 N  U; h1 U5 q點酒，確實累，我們盡量讓他多睡會。
# l5 l* \! [: T. G
　　「浪子，你怎麼不說話，還在想昨天晚上的事？」
0 l7 z$ @& P, G% \/ M7 w# h
( m; A$ I) }) m/ x8 x　　「浪子，你一定在想，你哥和你姐為什麼昨晚上為什麼會跟你玩那個對吧？
」

　　「你在想，你最近幫了哥和姐的大忙，哥和姐這只是報答你對吧？」
- H! G9 R- K1 H( C
　　「其實浪子，你別這麼想，你幫我們，我們心裡有數，這個恩德我們將來會
加倍還給你。但是這跟姐願意跟你睡，服侍你沒關係，完完全全的兩碼子事。你
+ M4 h* i' Q( c: }# r哥和你姐跟你玩，那是因為我們喜歡你，想讓你在我們這裡當個男人，堂堂正正
的男人。」
, B7 p  |9 ~# m6 w$ V) _
& J+ ^* U' t, p4 L6 A6 ~  X/ f$ ]　　「浪子，你歲數小，可是你心裡有根哩，姐真的特別喜歡你。」
8 y6 t" T) G0 m( H8 o
  i& J) A' n, P6 f: h　　我們弄得很快，沒到六點半，我們就把所有的東西弄好了，裝到了三輪車上
。桂花姐叫再睡會，到了七點多一點她在叫醒我，我們一起走，我去開舖子，她
去架攤子。可是我沒什麼睡意。

　　「要不，浪子，我們再玩一下？」

0 A* `, r: P8 p& s- |　　「嗯。」
. |1 b; [9 B! U0 |( W" G
　　這次我們沒有回房間裡，而是在廚房裡做。怕影響左鄰右舍，我們把廚房的
7 o+ W+ a- g$ G* R* C+ h燈關了。我們上身的衣服都沒脫，我只脫了我和桂花嫂的褲子，我把桂花姐整個
抱了起來，然後用雞巴從下面插入桂花姐的陰道。
0 u% y+ H- s  E% }& V
7 n9 ?& P* \) \% }6 N  B$ b　　這種站姿的抽送非常耗費體力，桂花姐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的肩膀之上
  a( t; m: a# b* F& o6 _，而且雞巴的抽插沒有什麼力度。這麼玩了一會，我忍不住把桂花姐扔到了一個
- W: _5 @! K. y) x5 ]) x桌子上，把她的屁股抬得高高的，然後再慢慢地推送。
$ i2 [" f( z: i( r7 N
　　也許是射過了很多次，這次我只射出了幾點精水。我開了燈，想看看桂花姐
  S8 ~! s& P' U0 s下體流精液的情景，可是我們一看，差點笑出聲來。
8 L% @6 u3 s8 e8 x; F% z
5 d( J* u# b) _9 e$ r) [　　原來關了燈，兩個人又都是情到濃處沒在意，我竟把桂花姐扔到面板上了，
結果兩個人的下體全沾上了白白的麵粉，一塌糊塗。
- b) q% n$ U- S- x  b
* y0 Z3 ]0 Q( y　　桂花姐從沒有一晚上如此激烈地形交過，陰道都有些紅腫了，我和韓哥的精
液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她合不上的陰道口流淌出來，這些淫液混合了麵粉成了粘粘
5 B. u1 Q# J) B4 D# v的塊狀的濕濕的小面塊，到處沾在我和桂花姐的下體。這個情景非常得淫靡，但
8 ]8 p/ }- {6 E5 [8 b, b0 ^1 d' |是又給人特別的，異樣的性趣。
2 J3 e; X8 u( \: C8 i( z. G